從二十年前誕生的一款“蠢遊戲”談起

遊戲根據遊玩的方式可以分為角色扮演（RPG）、動作（ACT）、射擊（FPS）、文字冒險（ADV）等諸多型別，此外，玩家們也會依據遊戲自身的特色為其貼上標籤，像《魂》系列因極高的難度而被稱為「受苦遊戲」或是「死亡遊戲」，KEY社旗下的作品大多被冠以「催淚遊戲」的美譽，其他還有諸如「神遊戲」、「致鬱遊戲」「糞遊戲（垃圾遊戲）」等標籤。


在20年前的今天（1999年6月3日），日本遊戲公司ENIX在PS平臺推出了一款風格極其魔性的動作遊戲《箭頭小子》（せがれいじり），今天我們就藉著它來聊聊「蠢遊戲」（バカゲー）這一獨特又不太為人所知的型別。


首先大家要分清一點，「蠢遊戲」和「糞遊戲」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糞遊戲」指的是那些完成度極低、甚至存在致命BUG導致遊戲無法進行、感受不到開發商任何誠意的作品。但「蠢遊戲」卻不同，它可以是製作成本很低、畫風驚奇、玩法簡單，外表其貌不揚，但必須有一顆有趣的「靈魂」，使得玩家可以忽略掉視覺上的不適，完全沉迷其中。可見，開發一款「蠢遊戲」，比起出色的美術與均衡的戰鬥系統，更需要的是製作者驚人的腦洞與創意，可以讓玩家中毒一般不發自拔，甚至能夠從遊戲中體驗到現實的殘酷、人性的複雜、生活中的喜怒哀樂，並引發一系列思考，能做到這一點是非常難的。


「蠢遊戲」這個概念最早是由一本日本遊戲雜誌《バグニューズ》在1986年8月號中提出來的，高橋名人在1986年8月10日出版的著作《ファミコン戦士に告ぐ名人はキミだ!オレの祕技をまるごと初公開》的第34頁中也提到了這個詞。區別於單純爛到家的「糞遊戲」，「蠢遊戲」一詞一經問世就立刻受到了玩家和廠商們的追捧，中古遊戲雜誌《Used Games》甚至還用整整三期內容來分析「蠢遊戲」的魅力，時至今日在眾多獨立遊戲中仍可見其蹤影。


《箭頭小子》是日本「蠢遊戲」的代表作。顧名思義，本作的主人公是一個腦袋長成箭頭形狀的小孩，他喜歡上了同樣腦袋是箭頭的小姑娘，另外他媽是隻長頸鹿（別問我為什麼是長頸鹿）。遊戲的玩法就是操作箭頭小子在一個建模很粗糙的3D世界中移動，通過接觸世界中出現的各個NPC可以推動故事前進，基本玩法是讓玩家任選3個單詞，可以組成一個短小的故事，並且會用兒童簡筆畫的形式表現出來。然而由於提供給玩家選擇的單詞都沒有什麼邏輯性，導致組成的故事也頗為荒誕可笑，什麼結婚發請帖的大便們、長著人頭的奶牛等等，下NETA更是數不勝數，足以讓每一個玩它的成年人都陷入深深的困惑。


但《箭頭小子》卻不是「糞遊戲」，它的荒誕會引人瘋狂大笑，玩家就會更加好奇如果繼續把劇情推進下去還會誕生出怎麼無厘頭的故事，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在遊戲中消耗掉了大量時間。


《箭頭小子》的原作者秋元きつね曾經在1992年時參與過一檔電視節目《Ugougo·Ruuga》的製作。單從標題來看就覺得這節目有夠魔性，實際上Ugougo和Ruuga是參加節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名字。這檔節目使用了當時最為先進的虛擬空間技術，將真實存在的孩子們與CG構建的虛擬形象放在同一個畫面中，甚至還將SFC手柄連線到虛擬形象的身上，以此來控制它的行動。

《UgougoRuuga》所展現出的技術力可說是震撼世界，但這檔看似面向兒童的節目實際上夾雜了大量限制級內容，部分對話甚至需要打上消音才能播出，到底為什麼這樣的節目居然能允許播出並且一播就是一年半，實在是個不解之謎。（據說停播還不是因為外部壓力，而是創作團隊把靈感耗盡了）

秋元きつね在2010年參加的一次研討會上談到《箭頭小子》的開發祕聞時透露，主人公之所以是個箭頭，是在影射Windows的游標，世界中的NPC代表著桌面上的一個個資料夾。不得不說這個想法確實標新立異，但他並沒有解釋為什麼《箭頭小子》的日文原名會如此下品的原因。（本作的原名寫作《せがれいじり》，せがれ一般指的是兒子，但也隱晦指代男性生殖器，いじり的意思是玩弄……）


縱觀整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誕生了不少像《箭頭小子》這樣彰顯製作人自我個性的「蠢遊戲」。比如動作遊戲《農夫忍者》、橫版射擊遊戲《爆坊天狗》、著名冒險遊戲《北野武的挑戰狀》、充滿荒誕設定的《美食戰隊薔薇野郎》、以及瘋狂NETA《最終幻想》的《半熟英雄~啊啊、世界唷變成半熟吧…~》。一方面是由於當時開發遊戲的成本較低，二是整體遊戲產業的環境也相對寬鬆，玩家們的接受度也較高。而現在想要再見到如此天馬行空的「蠢遊戲」卻已不再是易事了……

作者：八重櫻
來源：篝火營地
原地址：https://mp.weixin.qq.com/s/vlqTCX-uKm0BW9SnyR70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