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做出了第一款“準3A”遊戲

3A。

當你看到這個詞時，腦海裡會想到什麼？

不管你現在想到什麼，先別急，讓我再加點料：3A+騰訊。

現在你又會想到什麼？或者說，湧現出了怎樣的情感？

毫無疑問，每次它們兩碰撞到一起，總能掀起不小的爭議，看客最終也無不都會被矛盾和衝突裹挾，捲入一場頗具戲劇性的“對抗”中。

但今天我們暫且先不討論這麼大的話題，而是將目光聚焦，看看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在騰訊探索3A的人和他們所創作出來的遊戲。

（在前兩天的騰訊遊戲釋出會上，重生邊緣公佈了最新PV）

嚴格來講，今天的主角有點“不夠格”，因為在國產3A熱度空前的當下，《重生邊緣》（Synced: Off-Planet，下文簡稱SOP），一款畫面頂尖、主打PVPVE、引入奈米人和晶片控制概念、允許玩家操控人機協同作戰的「芯控」戰術射擊遊戲，卻只將自己定位為2A。

不久前，我們邀請到它的製作人Clark Yang（楊佳陽），和他聊了聊這款遊戲。


Clark在2018年3月加入騰訊，現在是騰訊互動娛樂NExT工作室創意總監及製作人，此前曾在育碧、華納等多家國外大廠任職，參與過《孤島驚魂》《蝙蝠俠》等系列遊戲的製作。

採訪過程中，Clark也向我們強調，SOP尚不足以稱之為3A，但在研發過程中，他們的品質還是會朝3A的水平看齊包括對美術風格的打磨，芯控玩法的創新，光追和動補技術對真實世界的細膩還原……希望能儘可能靠近3A的標準。

採訪最後，我們還向Clark請教了他關於3A的看法，以及在騰訊從事相關工作的感受。

或許，這次分享能夠給各位帶來一些實際的思考。

1.美術重塑：“我們想要找到一個點，讓玩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是《重生邊緣》”

手遊那點事：在去年兩次測試之後，你們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為什麼想要在這個時候發聲？

主要是經過了幾次迭代，遊戲的美術品質和完成度都上去了。所以我們會在今年夏天準備新一輪的測試，讓大家看到更好的版本，也希望聽到大家的反饋。

手遊那點事：前兩次測試的結果符合你們預期嗎？

整體符合。因為SOP是一種很創新的玩法，完全沒有可參考或借鑑的專案，所以前兩次測試，我們最想了解的是玩家對於玩法的接受度，是不是符合我們的預判。

而測試結果證明了，無論是國內還是海外，SOP的新玩法是完全符合大方向的，這是我們之前在測試裡的最大收穫。

手遊那點事：測試過程中有發現什麼其他問題嗎？

問題大多體現在完成度。去年我們確實沒有達到最終品質的水準，主要的精力放在了Gameplay（遊戲性）的測試上。

經過了測試，明確了現在的方向之後，我們就開始給團隊時間去把整體的品質調到最終的水準。從研發的角度這是很需要時間的，這也是我們之前比較低調的原因。


手遊那點事：測試版本目前準備得怎麼樣了？

整體都比較完善了。

這次我們更多是想看到除了核心玩法之外，其他遊戲內容的玩家接受度。比如不同模式之間的契合度，比如哪一種模式玩家更喜歡等等。


與此同時，我們還在繼續打磨Gameplay。雖然去年已驗證過可行性，但還是有很多細節值得優化，一些很微妙的調整也會導致平衡和節奏發生變化，這些都需要時間。

總的來說，這次測試版本的整體品質應該能比去年高很多，我覺得是接近於完成的水平。所以我們想讓玩家看一看，聽一聽他們的反饋。

手遊那點事：據說你們的美術做了一次近乎於“推翻”的調整。

是。我們自己對去年展示出來的整體品質和美術效果不滿意。

這裡牽涉到的東西比較多，包括產品的豐富度，每個元素設計的正確性，是不是真正體現出了我們想要的，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風格等等。

這些問題集中在一起，我們發現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那肯定有些東西是要推翻的。

手遊那點事：具體的調整方向是怎樣的？

我們想要找到一個點，讓玩家一眼看出上就知道這是SOP。這雖然很難，但經過這小一年的努力，我們抓住了一個重點：

比如「奈米人」的設定，據我的認知範圍來看，在其他遊戲裡是沒有的。現在玩家只要看到奈米人，就知道是SOP。但在去年的版本里，如果畫面中沒有奈米人出現，這一點不能明確地體現出來。


所以從去年年底到現在，我們一直在討論整個世界的「奈米化」，它不應該僅僅是奈米人，而是各個角落都能看到奈米化的點點滴滴，說明它們之間有一定的互動。

這成為了我們視覺設計的核心點。


手遊那點事：就現在版本來說，你會給SOP的表現打多少分？

可能只能達到我心目中的70分吧。但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任何一個專案在開發過程中都會有這樣的階段。

現在我們已經明確知道後面需要怎麼把水平提高，那麼在這個前提下，我希望SOP在最終上線的時候能至少達到85分的水平。

2.IP塑造：“無論做什麼樣的設計，它都需要在這個世界中顯得合理”

手遊那點事：在之前的採訪中，你曾提到這個專案很重要的一點，在於對全新IP的嘗試，此外也提到了塑造IP的四個關鍵點，包括世界、角色、故事還有獨特的體驗。那麼現階段，你們對這件事情探索得怎麼樣了？

IP確實是我們專案非常重要的點，我們也非常重視。

從專案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考慮要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搭建什麼樣的世界，這個世界怎麼才能夠保證有擴充性，方便以後有更多的內容去慢慢堆積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堅持的一點是：無論做什麼樣的設計，它都需要在這個世界中顯得合理。包括最核心的玩法，人物、機制的包裝等等，我們都有比較完善的故事給出解釋，並且能夠自圓其說，使它們在我們創造的世界裡面合理化。


手遊那點事：可以舉一個具體的例子嗎？

比如奈米人玩法其實經歷過很多迭代，去年測試的設定是玩家攢錢，然後用這些錢去召喚奈米人。

這個概念在Gameplay層面是可行的，玩家也能理解，但從合理性的角度來看就有非常大的問題：這個奈米人怎麼就讓你召喚出來了呢？

其實我可以不用那麼負責任去解釋這件事情，但這樣一定會比那些能解釋清楚的遊戲缺了點靈魂。所以我們進行了迭代，對奈米人是怎麼來的這條線做了更深入的包裝，現在修改成：玩家需要去把野怪先打虛弱，然後再把它變成自己的奈米人。


這其實是捉怪的概念，重點在於合理性。

首先，它能講清楚在這個世界中，你的怪是怎麼來的；其次，前後兩個版本會給玩家的情感帶來非常強烈的反差。現在這個機制，通過自己的努力把敵人變成夥伴，在情感上會有非常大的衝擊，能夠給玩家帶來一定的爽感爆發。

但相比去年那個機制，現在肯定複雜一些。不過從整體的合理性、產品的表達以及IP的構建出發，它能說明玩家的奈米人到底是怎麼來的，故事上的包裝變得更加合理，這是我們比較堅持的。

（在B站上，製作組用開發日誌解釋了奈米人玩法迭代的原因）

手遊那點事：這樣的改動會不會影響到Gameplay的體驗？

其實蠻影響的。

但我認為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改動，因為它還讓我們更好地把PVPVE進行融合。攢錢召怪那個版本，老實講攢錢跟要不要打野怪沒有任何關係，導致PVE這個很重要的元素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但現在改動後，雖然召怪確實比之前困難，但當你經歷把敵人打虛弱，然後再把它變成自己的這樣一個流程後，你會發現你更珍惜這個奈米人。而且在PVE環節，它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提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手遊那點事：對於這種世界觀相關內容的調整，你們總共迭代了多少個版本？

版本我已經數不清楚了，光文件我們就寫了幾百頁的內容，去闡述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們並不是先把故事寫完再做遊戲的，而是邊做邊打磨，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過程。我們到今天都還在繼續做一些細節上的調整，但整體的框架是確定的。

手遊那點事：你現在會怎麼評價SOP在IP打造方面的整體表現？

目前在核心玩法和其它模式上，我們已經做好了從IP的角度去詮釋的準備，但整體的研發流程還沒有到大面積去鋪敘事的程度，這個預計會在上線之前完成。到那時候，我們目前的設計、框架、想要表達的內容，應該都能交出一份讓人滿意的答卷。

我之前講IP的四個維度，前三個都跟故事相關，最後一個則跟遊戲相關。

我覺得作為一款遊戲產品，SOP現在的奈米人玩法已經能夠提供一種獨特的體驗，後面我們再把故事補齊，在最後上線的時候能對各個維度都有所覆蓋，從而在遊戲這個大品類裡確立自己的地位。

3.核心玩法：“希望能夠讓玩家一眼就記住，在Gameplay上又是有意義且又足夠新穎的”

手遊那點事：你們最初是怎麼想到Nano（奈米人）這個核心概念的？

其實我們在第一個版本里面並沒有特別談到「奈米人」這條線。

但是在做的過程中，我們覺得遊戲缺乏一些真正能夠抓住玩家眼球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停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icon，希望能夠讓玩家一眼就記住，在Gameplay上又是有意義且又足夠新穎的。

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現在「奈米人」這個玩法是基於當年一個程式和機制策劃的一些想法迭代出來的。

最開始想法很簡單，我們有海量怪這樣一個概念，然後那時他們做了一個小玩具，扔出去之後可以讓粘上的敵人改變陣容，讓它打身邊的奈米人。

這個設計一開始擱置了，因為不是重點，當我們回過頭，發覺真的需要發掘屬於IP和Gameplay的獨特性時，發現當年做的這個小玩具是很好的切入點，然後就這樣一步一步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手遊那點事：前面我們聊到奈米人玩法迭代對Gameplay的影響。具體來說，它對遊戲節奏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接入最新的奈米人玩法後，確實對之前的節奏有一點修正。但整體來講，我們最核心的概念，是希望玩家在遊戲裡有機會創造屬於它們自己的故事，就是User story。

而具體到對局的前、中、後期，你會發現玩家腦海中需要思考的戰術在慢慢產生變化。

舉個例子，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需要基礎發育，但這時候有可能遇到敵人，玩家的精神是比較緊繃的。而且前期絕大部分玩家還沒有捕獲自己的奈米人，所以相對來講是比較傳統的第三人稱射擊。

經過了一段初步的發育後，如果玩家還活著，就有機會擁有自己奈米人，這是相對中期的階段。不過你會發現，雖然擁有了奈米人，但它也需要發育，有比較高的上限去做一些搭配，使它的能力產生一些變化。


與此同時，在這個時候需要團隊成員開始為後期做準備。比如說要怎麼配合，使用什麼樣的武器，什麼樣的奈米人，有了這樣的討論，在中期發育之後，到了後期才有可能找到適合團隊的最優解。


你會發現前、中、後期，玩家需要考慮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整體的緊張度會隨著遊戲的程式逐漸提高，這就是我們現在能夠達到的狀態，遊戲裡會有很多非常有趣的情況出現。我覺得這是多人遊戲必備的一點，能夠讓玩家產生很多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

手遊那點事：對於PVP來說，你們會怎麼拿捏奈米人的平衡？

這其實涉及到兩點，一是強度，二是定位。

實際上有一大段時間，奈米人都處在太強的狀態。我們確實覺得這個怪太強了，做了各種各樣的優化去平衡。

舉個例子，去年測試的時候，大家都說“大壯”這個近戰怪血又厚，輸出還特別高，一旦追著你，跑都跑不掉，只要被它鎖定，基本就沒有選擇了。


這在當時確實是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開始著重去把每一個怪的性格特點都發揮好，以此達成一種平衡。

比如“大壯”，它確實很狂野，但速度不應該太快，否則就無敵了。所以平衡點在於，就算玩家被它鎖定，也有機會反擊。

另外，如果你打得好，根據我們的新機制，甚至可以把敵人的“大壯”打虛弱，再把它變成自己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有「虛弱」這個概念，其實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我們的規則在任何時候都是一致且合理的。

但在之前的版本里，如果對方有奈米人而你沒有，那基本就不用打了，現在你甚至有機會能夠扭轉戰局。這點我個人覺得也是能夠創造出更多User story的設計。


定位方面，一定要明確這個怪的真正用途，而不是說它什麼都能幹。

“大壯”在之前的版本里太過強大了，導致玩家把它派出去之後就不管了。但現在它變慢了，甚至有可能被對方捕抓，所以玩家必須參與到與奈米人的配合當中去，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先把它扔過去再說，死活跟我沒關係。

4.版本探索：“從1.0、2.0、3.0、4.0、4.5再到現在的4.7，我們迭代了很多版本”

手遊那點事：探索奈米人系統的過程應該不輕鬆吧？

對，很痛苦。

從1.0、2.0、3.0、4.0、4.5再到現在的4.7，我們迭代了很多版本，每一個版本都在嘗試解決之前的問題。

手遊那點事：具體來說每個版本是怎麼樣的？

1.0的時候，一個人能控制十幾個奈米人。這聽上去是非常刺激，但問題很大，因為我有一堆，大家都有一堆，整個場面就非常混亂。

2.0就把數量減少點，我們還讓奈米人的身體和攻擊方式有點變化。但這個版本不管是什麼奈米人，玩家想幹的事情永遠只有一件，那就是把它往外派出去。所以每一種怪雖然體型變了，但並沒有對玩法產生很大的衝擊，意義不大。

到了3.0的時候，我們就思考，怎樣才能夠讓召喚出來的奈米人對玩家的打法產生影響。玩家甚至幫助我們提出了陣型的概念，但後來我們嘗試發現並不起作用，因為在那麼混亂複雜的場景下，陣型這件事，除非是上帝視角，不然根本感受不到。

4.0是一次很大的飛躍，解決了一些特別核心的問題。我們首先讓玩家每次只控制1~2個奈米人，其次讓奈米人的形象和功能都產生明顯區分。當時在4.0走了很久，一些基礎的功能都做出來了，發現確實是對的，大家的玩法明顯產生了變化。


現在最核心的4個奈米人設定：遠端、近戰、盾牌和偵查，在4.0就已經有了，你一聽名字就會發現它們各有定位，可以給你帶來完全不同的玩法。

比如說偵查怪，它既沒有輸出又不能防守，但能夠把戰場中敵人的位置標出來。


在4.0的基礎架構上，我們做了4.5，就是去年測試時攢錢召怪的版本。因為當時4.0找怪的步驟比較繁瑣，所以有了4.5。

攢錢召怪確實很爽，但就像前面說的，它的合理性有問題，而且也和PVE沒有關係了。另外，當你的經濟很龐大的時候，你根本不會關心奈米人的死活。

4.0測試完後，雖然大家都覺得不錯，但我們覺得不行，還是要改一下，然後就有了4.7。

4.0時玩家不用虛弱怪就能把它變成自己的，現在就需要了，而且我們會提示玩家大概哪個地方會有怪。所以現在玩家不會太迷茫，還要進行PVE才能捕獲奈米人，不管情感也好，合理性也好，都能夠自洽。

手遊那點事：回過頭看這個探索過程，有哪些讓你難忘的故事？

最初奈米人玩法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玩家和我們都覺得又要打怪又要打人很煩，我本來在打人，然後旁邊還有怪在打我。哪怕在今天的版本中，也時不時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但佔比已經降得非常低了，這就是一個平衡的問題。

什麼時候讓玩家去打怪？什麼時候讓他去打人？人跟人戰鬥的時候，怪的定位又是什麼？我們一直在找尋一些平衡點。

最開始有一個版本，在最終搶奪飛船的時候，又有怪又有人，場面很亂，但也很激烈，有的同學打完後手甚至是顫抖的。這是好事又是壞事，雖然他很激動，但會很累，然後因為累就不想再去玩了。

在那樣的前提下，我們當時做了一個設計，在飛船圈內會有衝擊波把怪全部清光，只剩下人和人的戰鬥。

但後來發現這也不是最好的設計，因為如果飛船能夠把這些怪清光，它為什麼不先把地圖裡所有怪清光？另外，我們擁有了自己的奈米人，是不是也要被清掉？如果清掉的話，奈米人本來就是核心的玩法，為什麼要把它去掉？

手遊那點事：（撓頭）……你們最後是怎麼處理這個問題的？

現在我們從最開始就會進行全域性調控，前期世界中的怪，重新整理的頻率和量都會更多一點，臨近飛船爭奪的時候，世界中的怪數量就已經下來了。

手遊那點事：又打怪又打人的問題呢？

我們有一些很微妙的設計，不會出現一槍斃命的事情，我們對TTK（Time To Kill）的把握讓玩家在打怪的時候被人打，也有機會逃脫掉。

這個問題還包含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的場景設計，密度是非常高的，不光是物件的數量，也包括遮擋，目的是不希望有人兩公里之外給你開一發冷槍。如果設計成一個空曠的大平原，玩家幹什麼都是很危險的。

我們希望給玩家創造一種環境，就算知道附近可能有人，也有周旋的餘地。所以我們現在創造出了這麼一個很微妙的平衡，不是一個點，而是多個維度共同引導、塑造出來的。

手遊那點事：密度非常高的場景設計，會給效能消耗帶來不小的壓力。

肯定的，但我覺得也是值得的。

我們的地圖尺寸是一個很微妙的數值，跟其它遊戲比起來不算大。有些遊戲的地圖不僅特別大，而且還很空曠。在PVPVE的遊戲中，這會導致玩家的不舒適和不安全感被放大。


但其實密度也是其次，我們做了無數次的驗證，核心是把控玩家在遊戲中的節奏。

比如玩家從一個點到另外一個點，用正常的移動速度需要多長時間的問題。當年我做《孤島驚魂》的時候有一套設計理論：當玩家用跑路的方式時，最多不能超過20秒，超過他們就會覺得無聊。

另外，當玩家從一個點朝另外一個點跑的時候，絕不能讓他們跑直線。舉個例子，我們去迪斯尼樂園，從一個遊樂設施到另外一個遊樂設施，走的就不是直線。這是觀感上非常精妙的設計，絕不能讓人走直線，因為走直線也會無聊。

所以SOP從最開始設計地圖的時候，就有一套非常成熟的標準：

第一，要求每個點跟每個點之間要有畫面的變化，這個和美術風格、主題有關；第二，它的觀感要不一樣，你不能把同樣的一棟樓用兩遍；第三，兩個地區之間要隔多遠，我們是用裡面的跑動速度去真正測量過的；第四，每一個區域都有一個非常高的地標建築，你只要抬頭環顧四周就能夠看到它，但到達的路徑一定是曲折的。

5.先行者：“3A遊戲的工業化流程很難量化，沒有‘一劑藥解百病’的概念”

手遊那點事：SOP可以說是騰訊在3A遊戲製作上的先行者，那麼現階段去看，你覺得你們跑通這套流程了嗎？

我覺得還沒有完全完成這個任務，雖然我們的團隊變得越來越成熟，但還是處在摸索的過程中。說白了，我們現在還沒有真正做出一款3A級的產品，所以說跑通整個流程肯定不現實。

再者，3A的這套工業化的流程也沒有“一劑藥解百病”的概念，不是說我摸索出一個流程就可以套用在騰訊內部所有團隊上，對每一個工作室也好，專案也好，去製作3A遊戲的整個流程，其實都應該是適應於團隊本身的。

手遊那點事：要跑通這套流程，你覺得最關鍵的環節是什麼？

從製作的角度看，我覺得有兩層，一層是設計，一層是製作。

如果只是純製作的話，我覺得整個管線的搭建反而比較容易達到。除了知道怎麼去開發一個功能之外，團隊還要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且要對自己做的東西有非常高的要求，這是一個專業度的問題。

從設計層面來看，做一款3A真的不僅僅是考慮純玩法的東西，包括像我們現在所做的合理性包裝。你既然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那它的規則、合理性等，這些都要考慮清楚，才能算一款合格的產品。

手遊那點事：最近大家都在談工業化，你現在會怎麼定義遊戲的工業化體系？

這是一個很難去量化的東西。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覺得在整個研發流程中，技術的積累、團隊成員的專業度、分工配合，都能達到一種非常清晰的狀態時，才能夠說工業化已經建立起來了。

手遊那點事：對於3A的定義，你之前也分享過三點理解：構建強有力的IP，達到一流的品質標準，以及為全球市場定製。你覺得現在的SOP達到這些標準了嗎？

這是我們的目標，從來都沒變過，能不能達到還需要繼續努力。但我們從設計到創作，都是基於上面幾個維度去做的。

然後我們的品質也朝3A的水平看齊，希望能夠達到這個標準。如果我們最終能夠提供一種非常有趣的獨特體驗，有相當不錯的美術品質和設計，加上對故事的包裝，我覺得這個專案在國際上應該是有它的位置的。



寫在最後

現在，讓我們重新回到開頭那個問題：看到「3A+騰訊」，你會想到什麼？有怎樣的情感。

當然，請不要誤會，我不指望一篇文章就能夠改變任何人的想法，更何況這也不是我的目的。《重生邊緣》作為先行者，定位甚至只是2A、最終能讓大家對騰訊做3A遊戲的情懷認可多少？這需要NExT、甚至是騰訊其它工作室共同努力。

只不過，如果本文能夠為各位在思考類似問題時提供一些新的角度，那再好不過。就像在採訪最後，我們和Clark談到了騰訊對3A的態度，他的看法也帶給了我更多的啟發。

進入騰訊之前，Clark只對騰訊在商業化和手遊方面有比較深的認知，但加入之後，按他的說法，「它給到每一個人和團隊的發揮空間非常大，以我對國外大廠的瞭解，這點確實出乎我的意料。」相比歐美追求平穩，一眼就看到上限的環境，加入NExT為他提供了一個更大的舞臺，可以創造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們應該如何去看待「3A+騰訊」？這些年它在這方面的探索似乎能夠說明一些問題。從積極投資海外3A大廠和國內團隊、在海外開設3A工作室，再到投資國內團隊，旗下工作室實際參與其中……

就像Clark所說的，「在經歷了原始積累之後，騰訊一定要往行業的上游發展」。至少我們完全不用懷疑它對3A的態度，至於未來的結果如何，則得留待時間給出答案。


來源：手遊那點事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Knvadk3O8vjHHXcWsihT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