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猿生存指南-62 鵲橋銀河

胡七筒發表於2019-03-25
程式猿生存指南-62 鵲橋銀河

鵲橋銀河

(176)

七夕即將臨盆。

當下,對於中國的年輕人來說,海內外的大小節日均可以當做情人節來過。但凡是個節日都是女生撒嬌要禮物要浪漫的契機,也是廣大男同胞們勒緊褲腰帶放血的時候。當然它也是二人情到深處,去賓館玩枕頭,看電視,做遊戲的一種催化劑,一個導火索。

難怪有男同胞唏噓:突然間發現情人節和清明節其實是一樣的,都是要送花和送吃的,還要說一大堆哄鬼的話。不差錢的公子哥則會慨嘆:其實情人節和春節有那麼點相似,都是炮味很重。

天下苦節日久矣。

李向陽給二次元妹子預備了一臺新款iPad,我則一跺腳給華妹買了部iPhone手機。

七夕這天黃昏,天街小雨。康神囑咐大家早點兒走,單身的速去找人告白,有物件的且去度良宵。行政部的小姐姐們也很貼心,為每位員工準備了一朵玫瑰花,並親自送到大家手上。

組內有位已婚同事深諳省錢之道,他蒐集別人不要的玫瑰花,湊夠了18朵,又花兩塊錢去報攤買了份法制晚報。心靈手巧的他用報紙將玫瑰花包裹成一團,看起來跟花店那幾百塊錢的樣品無二。只是法制晚報的封面有點煞風景,是一起關於因情殺人的新聞報導。

在距離七夕結束還有7個小時的時候,華妹給我發來微信,說收到了我送她的節日禮物,還甜甜地喚了我聲老公。這一聲齁甜的稱呼讓我目眩了許久,腦袋掠過許多需要打馬賽克的場景。

過節的氛圍如夏日的氣溫一般,甚是高漲。大街上隔幾個路口就有人吆喝著賣鮮花。餐館,酒店,成人用品店今夜將會喜迎大豐收。

在回家的路上,我邊走邊同華妹視訊聊天。距離我三百公里開外的華妹正坐在藥房的櫃檯前吃酸辣粉。

“七夕你老闆也不給放假,這也太沒人性了吧。”我憤憤不平道。

“放假了,我也沒事兒幹呀,還不如值夜班掙個加班費。”華妹嘴巴滿是紅油。

異地戀的悲傷就在於此,平時忙碌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一到節日,周圍歡聲笑語,自己煢煢孑立。酸楚之感就會湧上心頭。

我沉默少許,不知如何安慰。忽地,華妹轉換語氣,活潑起來:“你送了我份大禮,我送你點什麼好呢?”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華妹轉動眼珠,似乎有了主意:“你一哼歌倒提醒我了,姐送你一首歌吧。”

一首歌就想抵我一部iPhone,這也太敷衍人了吧。“一首可不夠,得把我唱哭為止。”

“沒問題,我先醞釀下。你先回家,我們們待會兒再聯絡。”

“好咧,女王大人。”

(177)

路過小區門口的重慶麵館,我要了份蛋炒飯拎回家。剛進門,蓋倫就撲了上來。值此佳節,沒有佳貓陪伴,還被奪去了生育能力,小蓋倫也著實可憐。我從冰箱裡找了點雞肉用以撫慰它的悲傷。

李向陽跟二次元妹子去吃西餐了,今夜我恐怕又要獨守空房。蛋炒飯剛扒拉兩口,鄧璞韻突然打來電話。雖說我倆早就互留了手機號,但從來沒有打過電話,平常有事兒都是在微信裡交流。

“喂,璞韻,線上出問題了?”鄧璞韻打電話找我,除了潛龍線上出了問題,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理由。

“不是工作的事兒。姚哥,您有時間嗎?能來我這兒一趟嗎?有個人一直堵在我家門口,我害怕。”

“你別動,把地址發我手機上,我稍後就到。”

我沒有做過多思考,快步往樓下跑去。約莫20分鐘後,我趕到了鄧璞韻所在的小區。按照鄧璞韻發來的地圖定位,很順利地就尋覓到了她的住所。

公寓樓的樓道很長,鄧璞韻的住處位於樓道盡頭。樓道中間位置站著一位身穿白T恤,與我年齡相仿的男人。他在胸前掬著一束玫瑰花,弓腰靠著牆,氣喘吁吁。我猜是一個準備跟姑娘告白的熱血青年,正醞釀情緒。於是暗自為他鼓勁兒,祝他馬到功成。

站在鄧璞韻家門口,我摁響門鈴,回身望了一眼,白T恤男正側著身子向我這裡張望。相比來看,他對我明顯更感興趣。

忽地,屋裡傳來鄧璞韻的聲音:“誰呀?”

“我,姚博啟。”我應聲道。

鄧璞韻迅速推開屋門,我倆四目相對。她彎脖點頭,欲迎我進去。

“姚哥,真是麻煩您了。”

白T恤男突然跑上前來,把我嚇了一跳。他垂下頭,凝望著鄧璞韻,語氣溫柔道:“璞韻,我是真心喜歡你。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那些話有些過激。”

“王師兄,求你別進來。”鄧璞韻晃著頭,明顯在躲閃,語氣近乎是哀求。

我有點丈二和尚,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交替,努力發揮想象,卻也探究不出個所以然。鄧璞韻口中的王師兄拼命地往前湊,而我下意識地使勁兒將他往外推。

“兄弟,有話好好說,你硬往裡衝,屬於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我曉以利害。

“你誰呀?”王師兄打量著我,甚是不屑,“璞韻,你可別跟我說,你看上的是這個倭瓜?”

生平第一次聽到別人管我叫倭瓜,真是好氣又好笑。眼前這位王師兄個頭比我足足高有半頭,確實有嘲諷我身高的底氣。不過,被人用倭瓜一詞來形容,實在是太過羞辱,我頓時火冒三丈。

“我操,你幾個意思?你是比我高不少,但也不用如此出言不遜吧?”

“王師兄,我沒看上別人,他是我在朗雲的師父。”鄧璞韻好言相勸,“我們倆真不合適,強扭的瓜不甜。您放過我行嗎?您值得擁有更好的姑娘。”

“合不合適我們另說,你叫這人來是什麼意思?”王師兄指著我的臉,衝鄧璞韻喊道。

我撥拉王師兄的手指,讓他別指我,可王師兄偏要指我。我倆又是一番推搡,力道都很足,不過誰也沒有將戰鬥升級。成年人顧慮太多,大都是嘴功大於武功。

“你剛才那番話嚇到我了,所以......”鄧璞韻支支吾吾。

“璞韻,跟這種有暴力傾向的精神分裂者,有什麼可說的,我們直接報警,讓警察來處理他。”忽地,從屋內傳來了另外一位女性的聲音。

我去,竟然是二女一男的戲碼,今個兒真是開了眼界。我循聲回頭,掃了眼屋內。鄧璞韻身後忽地多了位身穿粉紅睡衣的姑娘。姑娘體型有些胖,正雙手叉腰,一臉怒氣。瞧那架勢,似乎隨時準備衝出來跟王師兄大戰三百回合。

“剛才要不是你室友用話刺激我,我也不能那樣失態。”王師兄嘆氣道。

胖姑娘指著王師兄喊道:“還解釋什麼?你就是個人渣。”

王師兄宛如一頭西班牙鬥牛,而胖姑娘就是一塊紅布。雙方你來我往,打起了嘴仗。我攔著王師兄,鄧璞韻攔著她室友。若不是親歷其中,只瞧眼下這局勢,倒更像是王師兄跟那胖姑娘有什麼瓜葛。

雖說個頭兒比王師兄低不少,好在我下盤比較穩。瘦削的王師兄一直都沒能越過我的防線,近兩位姑娘的身。

在勸架過程中,我搜集有效資訊,大概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位王師兄是鄧璞韻的高中校友,二人相識於校友群。鄧璞韻來北京實習,王師兄幫了她很多忙。一來二去,王師兄便生了情愫,喜歡上了鄧璞韻。

王師兄本想借著七夕這個契機,一舉拿下小學妹,卻沒成想郎有情妾無意。正常人表白被拒,大都會選擇吞下淚水,默默走開。可王師兄偏不,他堵在鄧璞韻家門口,非得讓鄧璞韻給個說法。

人家姑娘不喜歡你,除了發好人卡,還能給什麼說法?王師兄死纏爛打,不依不饒。跟鄧璞韻一起合租的胖姑娘實在看不下去,就說了幾句類似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王師兄氣急敗壞,失了風度,他開始諷刺胖姑娘的體型。

互戳痛處,二人便脣槍舌戰了起來,用盡了市面上比較常見的髒話。被激怒的王師兄揚言要弄死胖姑娘。鑑於王師兄平時對自己有所照顧,鄧璞韻不想報警讓他難堪,這才給我打電話求助。

故事演變成了事故。作為旁觀者,我只有一個想法:哪個大學能培養出王師兄這麼不要臉的人來?

藉著樓道內微弱的燈光,我掃到了王師兄T恤衫上的logo,頓時七竅生煙。這貨他媽的竟然是我的校友。

T恤衫上明晃晃地印著:郵大資訊保安實驗室幾個大字。白底黑字,標準的微軟雅黑字型。跟姑娘表白,就算不用精心裝扮,可總不能穿著實驗室的文化衫就登場吧。這王師兄可真是藝高人膽大。

T恤衫給解決爭端帶來了一線生機,否則這事兒還真不好收場。

“你是郵大信安的?認識李冀嗎?”我語氣有所緩和。

“怎麼?你也是郵大的?”王師兄鬆開了攥著我衣領的手,“李冀是我師弟。”

“他是我大學室友。”我邊整理褶皺的衣衫邊搭話。

“我操,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王師兄苦笑了幾聲。

見王師兄行為不再那麼極端,我示意鄧璞韻把門關上,讓我倆單獨聊會兒。我倆前後腳走到了樓道的另一端。王師兄點了根菸,一副狼狽神情。鄧璞韻不在視線之中,他開始向我訴說他跟鄧璞韻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鄧璞韻這小姑娘好是好,但她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不懂得拒絕別人。她不明白許多人對她好是有動機的。不懂拒絕就會招惹許多爛桃花。”我試著剖析二人的矛盾根源。

“我操,你什麼意思?”王師兄怒目相向。

“sorry,我不是在說你呀。鄧璞韻年紀還小,不夠成熟。你倆根本就不般配。你說你一個郵大計算機博士,畢業後無論是去高校還是進企業,年薪至少百萬吧。那時候,好姑娘還不任你挑。我們實話實說,鄧璞韻算不上漂亮吧?”眼前這位情種大哥明顯不吃硬的,我只能來點糖衣炮彈。

“誰說找物件一定要找漂亮的?甜美的笑容可比一張冷豔的美顏好上百倍。”王師兄還真不愧是個博士,對於愛情也有相當獨到的見解。

難道這天下還真有不看臉的男人?王師兄這一番話讓我對他的壞印象有所改觀。

“可人家姑娘似乎對你......”我不忍戳他痛處。

“呵呵,當初求我幫她進朗雲時候,她可不這樣。師兄長師兄短地叫著,言語中不停地暗示喜歡我。要不我也不會今天來跟她表白,蒙受如此大辱。”

“啊?”我腦袋突然嗡了一下。

王師兄又點上了一根菸。

“朗雲暑期實習生線上筆試題是我幫她做的。電話面試是我在遠端一字一句地指導她。這些事兒她肯定沒跟你講過吧?”

誰會把這些不光彩的事兒對外人講呢?鄧璞韻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有些崩壞。可她那股正能量滿滿的勁兒又不是輕易能夠偽裝。我不知道王師兄所言是否屬實,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我內心還是更傾向鄧璞韻是個好姑娘。

“那鄧璞韻就更配不上你了。”對於王師兄的說辭,我雖有所懷疑,但為了平息戰火,不得不違心,順著他說。

“也甭勸了,我回去好好想想。”王師兄冷聲道。

他起身離開,走到樓梯拐角處,將花扔進垃圾桶,姿勢很是瀟灑。臨消失前,他突然回頭衝我露出鬼魅一笑:“你說剛才我們倆要是幹上一架該多好,多解氣。”

“和為貴。”我苦笑一聲。

幫人解決了一件煩心事,心境忽地明亮了起來。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準備去跟鄧璞韻通報談判結果。

(178)

事情解決地還算圓滿,不能說皆大歡喜,至少沒有狼煙四起。鄧璞韻對我是連聲感謝。走出她家大門,我隱約聽到她室友說:“你師父可真牛逼。”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了起來。然而,等我來到樓下,點亮手機螢幕,瞧見十多個未接來電以及若干條微信訊息後,臉上那得意的神情瞬間就竄進了無邊的黑夜之中,了無蹤影。

我頓時僵住了,第一時間想起了「樂極生悲」這個成語。在這個炮火連天的節日,哦,不,在這個剪燭西窗,共話巴山夜雨的節日裡,我竟然漏接了華妹十多個來電,真是罪該萬死。

華妹允諾給我唱甜歌這事兒要泡湯了。非但如此,沒準兒她還得衝我發一頓火。

我給華妹打去電話,以李冀同他媳婦鬧彆扭,我前去規勸為由,同她解釋了半天。而華妹只回復了我一句:“除非你能在12點之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否則江湖再見。”

電話結束通話的嘟嘟聲宛若防空警報一般在我心中呼嘯而過。我掃了眼手機螢幕,當前距離午夜12點還有4個小時零5分。我使出凌波微步,快速奔至家中。翻箱倒櫃,找出身份證,跑到樓下,揮手攔了輛計程車。

在距離七夕結束還有3小時零18分的時候,我從北京西站上了一輛T字頭的火車。火車到達老家市裡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從市火車站趕到華妹所在藥店大概需要40分鐘。也就是說如果行程順利,我還有8分鐘的浮動視窗。如此說來,尚有一線生機留給我。

衝動不總是魔鬼,它有時也會化作天使,召喚你去實現一些很冒險的夢。老夫已經許久不曾為愛痴狂了。

車廂內的人不是很多,上座率只一半左右。我對面坐了一位中年男士。他脫掉鞋襪,獨佔一排,匍匐在座位上,如案板上的鹹魚一般。從他腳丫子散發出來的臭味同鹹魚的味道還真有一拼。

餐桌上豎立著一束塑料紙包裝的玫瑰花,我數了數,大概13朵。不知這位中年男士此番跋涉,是欲送驚喜的訪友之旅,還是已經收穫歡喜的歸途之中。在這個時間點,抱著鮮花坐火車的人怕都是正在經歷著一場異地戀。

為了消磨兩個半小時的漫長旅途,我給李冀打去了電話,想要探聽一下他們實驗室王師兄的情況。在電話響了十多聲之後,這廝終於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另一頭傳來播音員播新聞的聲音,李冀當前應該正身處賓館之中,佳人在懷。想當年,同住一室,他的呼嚕聲不知驚擾了我多少個美夢。如今,我只擾他一次春宵,並無內疚之感。

“大姚,幹嘛呀,哥這正忙著呢。”李冀語氣稍顯不耐煩。

“冀爺,跟你打聽個人。王復森是你師兄吧?這個人怎麼樣?”周圍人都昏昏欲睡,我儘量降低嗓門。

李冀嗓門很高:“是我師兄,人不錯呀,就是不怎麼愛說話,有點不修邊幅。你認識他?”

“啊,不認識......我是受一位獵頭朋友所託。”

“獵頭?哪方面的獵頭?我師兄明年才找工作呀。”李冀拋來疑問。

“這......中國網際網路如今大爆發,各大公司這不都在搶高階人才嗎?計算機博士逐漸被重點關注,有幾個大公司想要儘早發掘好苗子。”我發覺自己在編瞎話這方面還挺有天賦。

“牛逼呀。我這師兄學術能力很強,給實驗室寫了好幾個專利呢。你把我也介紹給你那位獵頭朋友唄,讓他也好好地挖挖我。”

“你......還是趕緊看你的新聞吧。”

掛掉李冀電話,我開始琢磨起王師兄同我講的那番話。如果鄧璞韻真的如他描述的那般長袖善舞,這小姑娘心機可真夠深的。我今後必須同她保持距離,免得被套路。

不過,今夜鄧璞韻並不是我所關注的重點,華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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