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途說
(33)
公司規定早上到公司時間為十點至十點半,有半個小時的靈活空間。早到早走,晚到晚走,不刷指紋,不打卡,考勤全憑員工自覺。
起初,我比較上進,早上大約九點就能到公司。先刷會兒公司內網論壇,看點技術文件,等我師父他們都到齊了,我再去領點任務,周而復始。
不過部門其他人卻不像我這般恪守組織規章制度,他們都是老油條,一些條條框框早已無法約束他們。他們經常是十一點左右才到,有時候甚至是午飯過後才姍姍來遲。
帶孩子去醫院看病,帶媳婦去孕檢,帶寵物狗去結紮等,他們有著各種遲到的理由。不過大家一般來的晚,走的也晚。專案緊的時候通宵加班也是家常便飯。因此,只要不是連續遲到早退,波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去深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漸漸地到公司的時間也越來越晚,後來終於追隨了我師父他們的腳步。起床晚,到公司待不了一會兒就吃午飯了。所以,我幾乎不吃早餐,一天就兩頓飯。如果深夜裡實在扛不住了,就再來點夜宵。
朗雲大廈的地下一層承包給了一家知名餐飲公司作為朗雲內部食堂,只提供午餐。那裡飯菜的價格倒還算實惠,只是菜得種類與品質差點意思,因此員工大都選擇外出就餐。
午飯的時候,大家三五成隊,結成小團體,去找尋各自鐘意的館子。我沒來朗雲之前,王旭經常跟隔壁產品組的李向陽結伴吃飯。他倆是合租的室友,作為王旭的徒弟,我順理成章地加入了他倆的隊伍。
果然是意氣相投的人才能成為朋友,李向陽跟王旭一樣,也特別健談。他比我大兩歲,跟王旭同一年入職朗雲,兩人結識於公司內部論壇的合租板塊,與我和老潘的情況特別像。
王旭的健談體現在他講段子上,而李向陽的健談則主要是在對當紅明星,知名政客,公司高管等人的八卦上。僅僅在跟李向陽吃了幾頓飯之後,我就知道了不少公司領導的祕聞,他們的往昔的職業履歷,改換門庭的緣由,以及在員工中的風評。
幾次攀談,李向陽似乎洞察到了我內心關於組內一些情況的疑惑,他主動跟我聊起架構組的往事歷程。在他那裡,我知曉了緣何架構組哈工大與大連理工畢業的學生佔了半壁江山。
哈工大人多我理解,畢竟波哥畢業於哈工大,但組內大連理工的人為何如此之多,我曾有些許疑惑。
經李向陽的一番講解,我才知曉原來波哥的媳婦畢業於大連理工。大學期間,波哥經常往返於這兩所學校,因此對於這兩所學校比較瞭解,也比較親切。
他在給組裡招人的時候會優先從這兩所學校裡挑。先富幫後富,共奔富裕路。混社會,校友圈,朋友圈真的很重要。
(34)
李向陽說我們組有三大幫,哈工大幫,大連理工幫,郵大幫,其中哈工大幫與大連理工幫又可並稱為東北幫,他們緊緊圍繞在李波身旁。
數年前,郵大幫也曾笑傲於朗雲北京分舵的技術部,當時北京分舵主管技術的副總是郵大校友。後來該副總下海創業,技術部改朝換代。空降的新任老總是哈工大的碩士,雖然是個兼職碩士,但畢竟也是哈工大校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北京技術部的哈工大幫開始崛起。
大形勢下,朗雲前景一片大好,各個部門急速擴張,內部一些能力強的人步步高昇,開始走向管理崗位,大家都傳聞李波將會晉升部門總監。
我詢問王旭:“波哥如果升上去了,那我們們組誰當老大?”
李向陽搶話說:“當然是康神了,他技術強,資歷老。不過也不好說,康神最近痴迷於佛經的研究,有可能不熱衷於仕途了。”
王旭搖頭說:“波哥還不一定能升上去呢?”
我好奇:“為啥?”
王旭欲言又止。
我眼神遊走到李向陽臉上,只見他眼珠一轉,應聲說道:“你是指五月份那次技術故障?”
王旭在嘴邊比劃了個噓聲的手勢,李向陽降低了分貝。
五月份?朗雲技術故障?搜腸刮肚,我突然想起來了,當時朗雲的某個新聞App足足有八個多小時無法提供正常服務。
我詫異:“當時我還沒入職我們們公司,不過官方給的公告上說,因為主機房光纜被路政挖斷,導致無法提供服務。難道是……”
我沒有點明,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旭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深聊下去。
李向陽眉飛色舞地說:“如果李波因為那件事受影響,那麼部門總監的另一個熱門人選就是客戶端組的蔡暢了,他可是你們郵大校友。”
王旭點頭說:“蔡暢我打過幾次交道,技術挺強,是個全才。不過在待人接物,氣場談吐上,比波哥稍微差些,當然技術總監還是靠技術說話。”
李向陽猥瑣一笑:“這麼說,你看好蔡暢?我們倆賭一頓飯吧,我賭李波能問鼎總監寶座,你賭蔡暢如何?”
王旭撇了撇嘴:“他倆無論誰升了,對我都沒什麼影響,我該幹嘛還得幹嘛,才不操這份心呢。”
李向陽咂摸了幾下嘴說:“彆著急,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老傢伙在朗雲也就是鍍金,不會在這裡終老。等他們到了一定級別升不上去的時候,就會一個接一個地跳槽。到那時,就有了多餘的坑,我們們的機會就來了。”
(35)
自從在李向陽口中得知康神正在鑽研佛經的事兒後,我就特別留意康神的一舉一動。
某天,我路過康神座位,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他的電腦螢幕,定睛看到了「北京龍泉寺」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我斜眼用餘光盯了半晌,妄想再看到一些他的小祕密。他卻開啟了程式碼編輯器,瘋狂地敲起機械鍵盤來,嚇得我趕緊退到自己位置上,不再細觀。
我靜靜地坐在工位上,腦袋不停地運轉,力求找出這龍泉寺跟康神之間的關聯。囿於見識,思索不得,我不得不在微信上給王旭發去了求助私信「師父,康神跟龍泉寺有何淵源?」
王旭聽到微信訊息提示音,拿起手機點開,隨後立馬轉頭瞅了我一眼,面露壞笑。
片刻過後,我收到了他的回覆「康神是龍泉寺的志願者,幫龍泉寺維護一些他們的官方網站。」
龍泉寺在京城乃至全國都十分有名,他們的僧人中不乏清華北大北航等國內名校畢業的精英。這些精英們有一些是程式設計高手,技術牛人。他們利用自己的特長為龍泉寺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們拋棄了傳統紙質書籍,採用ipad電子書唸經;他們利用自然語言處理,影像識別等技術翻譯各種佛教典籍;他們開發語音聊天機器人,用於向信徒們解讀佛經,弘揚佛法……
在佛寺林立的中國,在與時俱進這方面,龍泉寺無疑是走在了他們的前列。在某些技術領域,龍泉寺甚至領先於國內的一些高校。
我繼續在微信上詢問「康神,這是準備出家了嗎?」
王旭秒回我「看他的髮型,我覺得不像,他應該還不能放下這滾滾紅塵。」
我轉身回頭特地觀察了一下康神的髮型。髮際線已經到了頭頂,他採用「地區支援中央」的辦法,把頭頂裸露的部分掩蓋住。從康神那一系列的護髮手段來看,他應該很在意頭上的毛髮。一個如此愛惜自己頭髮的人怎麼可能會出家為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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