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遊戲之血,鑄劍戟之魂——從武士題材遊戲到日本劍戟片

巴甫洛夫的忌日發表於2020-07-22
丨死去的型別片能否借電子遊戲的東風復甦?

武士的一分

日本武士一直是現代流行文化中非常氾濫的元素之一,這有賴於20世紀以來日本騰飛的經濟、文化地位。處於文化距離感產生的美,歐美對武士這個極具民族特色的文化符號早已著迷許久。

武士在英文中可翻譯為Samurai,亦可是Bushi。雖然二者如今已沒有太大分別,但語源並不相同。さむらい(Samurai)漢字寫作“侍”,本意和中文一樣為侍奉。在日本,“侍”是一個從動詞“侍う”(さぶらう)演變而來的名詞,用來指代那些侍奉貴族的人。到十二世紀左右,“侍”與“武士”才終於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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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道和武士刀自二十世紀以來就是大眾流行文化

武士們恪守的武士道深受佛教禪宗和孔孟儒家的影響,尤其禪宗採用的冥想成為了許多武士的日常課程。歷史上有不少武士甚至因信奉佛教輪迴之說而放棄暴力,導致自己在戰場上被其他武士屠戮。

不過武士文化之所以風靡全球,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的慈悲。恰恰相反,在大部分眼中武士的魅力就在於殺戮。當削鐵如泥的武士刀刺入肌膚,當血像櫻花瓣一樣飄落,泣零的鮮血化作薄霧給世界蒙上一層輕紗,武士則收刀入鞘,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用李白的詩來形容,那真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而想探尋這份魅力的根源就無疑要去武士的國家日本,在日本談到武士的魅力就不得不提到劍戟片。

瘋癲的詩意

日本時代劇即我們所說的古裝片,從巨集觀上可分成三類:第一類是崇尚古典主義情調的歷史正劇,“純粹的時代劇”,比如溝口健二、吉村公三郎等人拍攝的大部分時代劇;第二類是以時代劇作偽裝,本質其實講述的是古今同理的小市民生活;第三類為強調動作的“打鬥時代劇”,那就是“劍戟片”。

“劍戟片”(チャンバラ)顧名思義,便是以刀劍打鬥(俗稱“殺陣”)為看點的追求官能刺激且較通俗的娛樂劇。它始於1920年代關東大地震之後,最初是仿照好萊塢西部片拍出的。劍戟片一般以武士、浪人等身懷絕技的人作為主角,其追求真實感的、效果逼真得讓觀眾心驚肉跳的冷兵器肉搏,一改傳統能劇、歌舞伎劇中“舞蹈”般的程式化打鬥表演,在當時深受好評,堪稱是可以跟當時好萊塢西部片媲美的娛樂型別片。(以上摘自@不一樣驢驢的影評)

在分類上,劍戟片和時代劇有重疊的地方,但差別還是明顯的。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就很難說是劍戟片,但三池崇史的《十三刺客》則可以劃為劍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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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池崇史翻拍的《十三刺客》很強調血腥,片中甚至出現了“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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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洋次的《黃昏清兵衛》描述的不如說是被打破的武士日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日本劍戟片和我國武俠片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於在精神核心上也有所類似——那就是農業社會中老百姓樸素的道德觀。在動盪的社會,老百姓需要他人替你鋤強扶弱,需要他人替你伸張正義,需要他人替你鏟奸除惡、殺貪官、滅賊寇。這個人在美國叫牛仔,在歐洲叫騎士,在中國叫好漢,在日本則是武士。

不過饒是如此,劍戟片卻很難和武俠片劃等號。雖說“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武俠片少不了動武動粗,但終歸要落腳於一個“俠”字。金庸在《飛狐外傳》的後記中寫道:

“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武俠人物對富貴貧賤並不放在心上,更加不屈於威武,這大丈夫的三條標準,他們都不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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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極入世的郭靖並不灑脫,稱他為俠客似乎總有些不妥

可見,武俠的重點在於積極的俠,但對於日本來說劍戟片的意義則更加消極。

日本戰後在美國大兵的長驅直入下一片狼藉、人心惶惶。廣島、長崎兩顆原子彈的致命性打擊以及裕仁天皇的人間宣言都在人民心中長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從根本上動搖了日本社會。人們迫切感受到渺小的個體無法把握住自己的命運,苟延殘喘的人們開始沉醉於粨取文化,日復一日地尋求廉價刺激,歷了二戰慘敗和軍國主義重傷的社會瀰漫著一股虛無主義的夢魘。

虛無和無助的延伸便是暴力。於是,承載大量暴力元素的劍戟片便在這樣的文化環境中進入了鼎盛時期。

劍戟片的主人公們大部分也有俠義之舉,但那不過是他們人生旅途的點綴。從角色動機來分析,劍戟片的武士或浪人們更多是俠義的參與者,而不是俠義的發起者。更遑論許多劍戟片的主角幾乎連好人都算不上,至多是個不壞的人。“眠狂四郎”系列的主角狂四郎就是如此,而岡本喜八的名作《大菩薩嶺》的主角恐怕連壞人都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頭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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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田煉三郎的《眠狂四郎》的主角狂四郎是個劍術高超的無賴,比李尋歡更消極

多數劍戟片還是會通過讓主角對抗邪惡勢力來降低觀眾對血腥暴力的不適感。不過真正令大部分觀眾歡呼雀躍、欲罷不能的仍舊是殺戮帶來的官能刺激。

劍戟片一改早期日本時代劇那種近似歌舞伎的打鬥套路,聘請真正的劍術指設計動作。演員的打鬥表演不再猶如跳舞一般誇張滑稽,而是單純追求“快、準、狠”的真實表現力。因此劍戟片中的對決場面很少出現類似武俠小說裡幾十個回合的交手,往往如蜻蜓點水般在瞬間就分出勝負,在技藝精湛的武士砍人最多也不過是“肩腹背”各出三刀。用現代電影舉例的話,就好比007系列從《007大戰金手指》突然跨步至《皇家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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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翻拍的《座頭市》,最終決戰在短短數秒內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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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新太郎的原版《座頭市物語》中,座頭市出手往往也快如閃電,一擊脫離

單純追求感官享受的電影自然不可能在歷史上留下如此濃墨重彩的註腳,由大量平庸作品堆積起來的劍戟片金字塔,在塔尖仍舊屹立著一批大師。

攝影技術和敘事手法的進步給劍戟片提供了更多可能性,黑澤明、岡本喜八、小林正樹等大家效法歐美,大量借鑑德國表現主義,更將黑色電影元素摻雜進劍戟片。這些人拍攝的雖仍是劍戟片,但已經跳脫出重視感官刺激型別片的桎梏。下面介紹幾部劍戟片的佳作。

塔尖的名作

《用心棒》(其實該翻譯為“大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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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落魄邋遢的浪人武士三十郎(三船敏郎 飾)來到一個小鎮,清兵衛(河津清三郎 飾)和新田醜寅兩家惡霸在那裡為爭奪地盤,招兵買馬經常爭鬥,弄得民不聊生。三十郎決定從中設計,引誘雙方僱傭自己,再加入不同方造成兩邊拼鬥,由此坐收漁利,消滅對方。 但隨著醜寅弟弟卯之助(仲代達矢 飾)的加入,情況又發生了不同,他手裡握有手槍,佔得優勢,清兵衛的勢力被打敗,三十郎甚至也受傷不輕。但是決戰在所難免,椿三十郎獨對醜寅、亥之吉等眾人,身處劣勢的他如何能剿滅對方呢?

熟悉黑澤明的影迷都知道他有個毛病就是愛說教,從《姿三四郎》到《蜘蛛巢城》,黑澤明總試圖用電影教化育人,這往往會讓他的電影難以乾脆利落地結尾,不管是《生之慾》裡的盪鞦韆還是《影子武士》裡順水漂流的屍體,他的電影容易給人以結尾結不乾淨的感覺,但《用心棒》是個例外,整個故事毫不拖泥帶水地戛然而止,這使它更像是電影天皇閒暇時的一次閒筆。這個無關武士與榮譽的純粹任俠故事真是蘊藏著浩然正氣,如果要挑選一部電影來闡述李白詩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話,我會選這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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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篇入鏡的就是三船敏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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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也定格在三船敏郎聳肩的背影

黑澤明借鑑了好萊塢西部片的結構,最終拍出一部非常不武士的劍戟片。好巧不巧,本片的劇情乃至分鏡又被義大利導演萊昂內近乎完封不動地全盤抄襲,翻拍成“通心粉西部片”《荒野大鏢客》,捧紅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黑澤明這輩子最高的一筆收入就來自《荒野大鏢客》交付的版權費,真是一種迴圈。

在本片裡分別飾演三十郎和卯之助的三船敏郎和仲代達矢則開啟了貫穿他倆整個演藝生涯的對決之路。仲代達矢老爺子在去年的電影《海邊的李爾》中自嘲說當年演了個帥哥叫醜寅,可謂埋梗頗深。

《椿三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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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神社的正殿裡,九位年輕武士在祕密開會,他們準備向大目付菊井提出剷除貪官的計劃。但恰巧在此露宿的邋遢武士三十郎(三船敏郎 飾)出現,告訴他們菊井才是背後的黑手。果然,神社很快被大目付手下團團圍住,三十郎出手替年輕人解危,菊井的同夥室戶半兵衛(仲代達矢 飾)欣賞三十郎的身手,邀他加入。之後,三十郎與年輕武士去找城代家老,卻發現晚了一步,家老已被菊井綁架……

黑澤明幾乎不拍續集,除早期作品《姿三四郎》外,《椿三十郎》是唯一一部和前作直接相關的作品。和《用心棒》相比,《椿三十郎》的劇情打磨得更精緻了一些,黑澤明的說教氣息也更重了一些。影片最後三十郎和室戶半兵衛的那場對決是影史著名血腥鏡頭,據說當年影院就有人因受不了刺激而昏闕,簡直和希區柯克作品《精神病患者》中那場著名浴室殺人戲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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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不羈的三船敏郎

三船敏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他和黑澤明被日本影壇稱為“世界的黑澤,國際的三船”。在他之前,日本影壇閃耀的男明星們盡是男身女相的旦角。總是鬍子拉碴、滿身汗臭味的三船給影壇帶去一股陽剛之氣,他飾演的三十郎膽大心細、武藝高超,秉持著自己心中自由與正義,是個真正的俠客。


《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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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永七年,德川幕府第三代將軍家光實施中央集權削弱諸侯大名的權力,曾經叱吒一時的武士階級就此衰敗,許多人因此失業淪為浪人。殘酷的現實使得無所事事的浪人經常跑到諸侯家,表示要切腹自殺,而大名們無力招攬更多浪人,只得用錢打發他們走,這在當時成為流行的敲詐手段。一天,井伊家來了一位名叫千千巖求女的浪人,他也提出切腹要求。但這一回,家臣決定將計就計,任由他切腹,千千巖求女在極度痛苦中咬舌死去。 幾個月以後又有一位叫津雲半四郎(仲代達矢 飾)的浪人前來要求借井伊家寶地切腹自殺,。其原因也是不堪生活的困苦,井伊家老(三國連太郎 飾)出面交涉。在切腹之前,津雲講起了自己這輩子的故事……

社會劇變造成一個階級的消亡,這總會輻射出更多的人間慘劇。封建制度的逐步瓦解,武士階層成為了大名們首先犧牲的棋子。武士們再也不會像座頭市或者椿三十郎那樣自由,他們的生活壓力也會在時代的大背景下顯得那麼沉重與熟悉。武士道與武士刀成為阻礙歷史車輪前進的贅物,但這對那些持刀的男人來說或許只是份無辜的責備而已。本片和《黃昏清兵衛》堪稱陰陽雙生,半四郎和清兵衛這兩位武士在面對時代洪流時做出了一正一反兩個選擇,他們都得到了命運給出的回答。

導演小林正樹是個很具社會責任感的導演,也是日本著名左翼反戰人士。他拍攝的鴻篇鉅製《人間的條件》講述了日本兵梶在偽滿洲國的所見所聞,較真實地反應了當時日本治下的東北社會。雖然竊以為小林正樹仍然沒有跳脫出日本左翼的反戰悖論,即“反戰敗多於反戰”,反思力度仍然囿於國家之別而不夠徹底。但對日本來說這樣的反戰力度已屬難能可貴,《人間的條件》也獲得了當年威尼斯金獅獎提名。

《大菩薩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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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時期,時局動盪,暗流湧動。甲州武士機龍之助(仲代達矢 飾)劍術絕倫,卻擁有一顆邪惡陰暗之心。在一次劍術比賽前夕,對手宇津木文之丞的妻子阿濱懇求他敗給丈夫,甚至不惜委身於他。然而在次日的對決中,龍之助仍然以絕對優勢殺死了文之丞。在此之後 ,他和被休的阿濱離開甲州,浪跡江湖。兩年後,他以殺手身份加入新選組,替幕府斬殺攘夷志士。在此期間,文之丞弟弟兵馬也來至江戶,並拜入劍豪島田虎之助(三船敏郎 飾)的門下,等待為兄長報仇的良機。宿命的相逢無可避免……

龍之助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頭,甫一出場就為了試刀砍死路人老頭。整部電影描繪的也是他沉醉於殺戮、逐步成魔的過程,借用豆瓣網友的話來說,“這是一部毫無保留的、沒有任何旁枝末節的、一點都不欺騙觀眾感情的純粹的砍人電影”。在幕末攘夷志士和倒幕藩士掀起的滔天巨浪中,無休止的殺戮似乎反倒成了唯一一件正常合理的事。

《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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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武士的元太(仲代達矢 飾)對武士道深惡痛絕,他拋棄了階級地位,隱姓埋名當了小混混。半次郎則是個一事無成的農民,他嚮往著武士的生活。命運讓一個假裝是武士的農民和一個假裝是農民的武士成為朋友。隨後,兩人同時被捲入了一場刺殺行動中,更糟的是還加入了不同的陣營……

電影大師分兩種,一種是一輩子只拍一種電影,一種是什麼風格都儘可能去嘗試,岡本喜八顯然是後者。他被大眾熟知的雖然是描寫日本宣佈戰敗投降那一日的嚴肅作品《日本最長的一日》,但同時他也涉足劍戟片,留下了諸如《斬》《大菩薩嶺》《戰國混蛋》等或莊或諧的作品。仲代達矢演過很多或卑鄙無恥、或淵渟嶽峙的武士,但《斬》裡的主角元太是他最具喜劇風格的一次演繹。

《斬》用漫畫般誇張手法探討了何為武士這一問題,片中的武士各自做出不同選擇,有人為捨生、有人取義、有人貪生、有人怕死。這是一部很有野心的喜劇化劍戟片,雜糅了反戰與人文等諸多思想,試圖讓所有主次角色都有可挖掘的深度。但可惜的是淺嘗輒止,點撒得太多導致整體厚度不夠,在這一層面上不及它所借鑑的《椿三十郎》。

《猿飛佐助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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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世紀的關原之戰,德川一統天下雖已成大勢所趨,但是豐臣依然儲存有較強的實力。此後的日子裡,雙方的忍者部隊連番交手,平靜的表象下戰況激烈。在兩大家族之外,始終宣稱保持中立的真田家成為整盤棋的關鍵。某日,隸屬真田家的猿飛佐助(高橋幸治 飾)遇見浪人稻村光秋,從稻村口中得知德川家兩大忍者頭目之一的郡山帶刀叛逃,並有可能投靠豐臣。為免軍情洩漏,戰局又起波瀾,德川釋出了針對郡山的誅殺令。與此同時,豐臣也派出密探接應郡山。佐助準備通過的諏訪城即將成為影響戰局的重要戰場……

導演筱田正浩是個非常西化的日本導演,他拍攝的《沉默》討論了德川幕府時期基督教在日本所受的非人虐待,用意頗深,前年還被馬丁西科塞斯翻拍了。《猿飛佐助異聞錄》乍看之下是一部類似《大盜石川五右衛門》的日本忍者題材電影,但其實它的核心非常美式。懸念設定上極為貼近黑色電影,在劇情結構上更有美國硬漢派推理的神韻。主角猿飛佐助每一步都很被動,甚至有些迷茫。

《奪命劍》(正確翻譯應該是“抗命——奉命娶妻始末”)

引遊戲之血,鑄劍戟之魂——從武士題材遊戲到日本劍戟片

德川幕府時代,會津藩馬回眾武士笹原伊三郎(三船敏郎 飾)劍術高超,為人恪守職責,忍辱負重。某日,藩主鬆平政容將愛妾阿市以大不敬的罪名趕出藩邸,並命其下嫁伊三郎的長子與五郎。迫於對藩主的忠誠,笹原家最終接受了這門婚事。婚後與五郎和阿市相親相愛,婚姻美滿。 然而事情突然發生變化,阿市於城中生養的兒子成為藩主繼承人,為免有失體統,藩主欲將阿市召回。不滿藩主的出爾反爾,伊三郎強硬拒絕了使者的無理要求。雙方劍拔弩張,伊三郎和與五郎不惜以鮮血維護武士不可侵犯的榮譽……

小林正樹的另一部劍戟片,一部打著紅旗反紅旗的作品。武士本該以服從主公為天職,但主人公伊三郎為了家族名譽不惜頂撞藩主,這是人性自由對克己復禮的挑戰,是對儒家“君君臣臣”思想的繼承——既然君主沒有盡到君主的義務,臣下也就無需再恪守臣下的職責。小林正樹的導演風格在這部電影裡一覽無遺,端莊周正的畫面,儀式感與宿命感並重的鏡頭語言,所有人都在一根筋的一條道上走到死。正派行事光明磊落,反派作惡也作得直白。雙方都不藏著掖著,有話直接懟。

值得一提的是,仲代達矢這次又被三船敏郎斬了。仲代達矢比三船敏郎小十二歲,兩位劍戟片明星在銀幕上對決過很多次,仲代一次都沒有贏過。

引遊戲之血,鑄劍戟之魂——從武士題材遊戲到日本劍戟片
“仲代君,抽根菸,等會兒你又要被我斬了”

衰亡與蘇生

任何電影型別都有失勢的一天,劍戟片也不例外。隨著日本電影片場制度的崩壞,眼看昭和時代走向死亡,劍戟片的衰敗也成了年號改換平成的一個註腳。雪上加霜的是,進入平成年代後日本真人電影的整體萎靡速,也扼殺了劍戟片復甦的可能。

儘管新千年後尚有許多人試圖給這個古老的型別片注入活力,例如三池崇史翻拍《一命》、北野武翻拍《座頭市》等等,但終究是杯水車薪。作為型別片的一種,劍戟片就像西部片一樣被塵封進歷史的眼淚,雖偶爾有人借屍還魂、進行重新解構。但作為曾經風靡數十年的型別片,它們大約的確已經死了。

引遊戲之血,鑄劍戟之魂——從武士題材遊戲到日本劍戟片
園子溫的《地獄有何不好》就是部將迷影和劍戟片結合在一起的血腥作品

講迴游戲當中,近幾年武士題材的泛濫或許能成為一股東風,通過電子遊戲特有的互動功能說不定能使劍戟片的魅力得到再次綻放。

即將解禁的《對馬島之魂》還是令我有些欣喜的,並不花哨的招式與步步為營的走位,還有經典的“對峙”,這就是劍戟片的魅力。希望當我真正體驗上之後,潛行要素少一點,大規模殺陣多一點,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作者:巴甫洛夫的忌日
來源:遊民星空
原地址:https://club.gamersky.com/activity/422473?club=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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