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遊戲與列車是天作之合？

—— 列車在遊戲中難以取代的四個作用。

編者按：不論是初代《荒野大鏢客：救贖》開頭中，帶領約翰·馬斯頓重返黑水鎮，拉開一切序幕的列車；還是在《地鐵：離去》中，承載著末日希望的列車 ...... 這一載具在遊戲裡總有著許多意象，象徵著一段旅途的開始與結束。本文盤點了列車在遊戲作品中的四大作用，你又是否有相似的感想呢？

蜷縮在小小的座位，忍受時不時的延誤，可以說列車在我的人生中佔據了很多的時間，這也不禁讓我思考為什麼在遊戲中會有這麼多列車的出現。雖然直接關於列車題材的遊戲相當少見 —— 通常都是一些模擬或解密型別，例如《迷你地鐵》和一款知名度較低的「塞爾達」衍生作品《塞爾達傳說：靈魂軌跡（Zelda Spirit Tracks）》等 —— 但在遊戲界中，很多讓人印象深刻的橋段都有列車的出現。在這些遊戲裡列車的戲份有多有少，不過都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下面就讓我們來盤點一下，在如此多不同 IP 裡，列車是如何成為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文中包含部分遊戲劇透，介意請回避】

新手引導的列車

幾乎沒有傳統式的過場動畫是《半衰期（Half-Life）》系列的一大特色，所以遊戲開頭前往黑山基地的旅程就起到了展示世界觀的作用。雖然沒有闡述故事的旁白，但當我們乘車遊覽時，就能立刻感受到黑山基地在科學技術上的超前性。玩家能看到軍用直升機在起降，暗示了這是一處國家機構。除此之外，我們還能見到一些風雨欲來的不祥跡象，比如基地有一場地方發生了化學物質洩漏，讓故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雖然在遊戲的開始，玩家與黑山基地並沒有直接的互動，但這一幕也暗示著玩家在日後會與基地有許多故事。隨著列車停下，弗里曼進入基地，這種自由的探索感也與開頭受限制的觀望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移植到 GameCube 平臺的初代《動物森友會》中也能見到這樣的設計。在一趟緩緩開動的列車上，遊戲告訴玩家他們馬上將前往一處沒人去過的地方，等抵達終點後，就能在新環境中開始無拘無束的新生活。在列車上，遊戲通過 NPC 旅客貓之口，對玩家的一系列疑問進行了解答，並幫助他們完成遊戲的初始設定。等各項遊戲引數設定完畢，漫長的車程正好結束，令人興奮的建造冒險之旅也隨之開始。


調節節奏的列車

相比遊戲開頭的鐵路旅行，在劇情中途特意安排一趟列車之旅也同樣有趣。在遊戲《紙片馬里奧：千年之門》中，第三日的旅程就有一處讓人印象深刻的情節：遊戲致敬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經典小說《東方快車謀殺案》，紙片馬里奧在列車上也遇到了一處類似小說中神祕謀殺案的小插曲。

在列車上及廢棄的河濱車站，簡單的冒險遊戲式解謎玩法取代了前幾章中一貫的平臺跳躍和戰鬥，讓玩家得以稍作休息，放鬆緊張的神經，此外還有一個充滿了板栗仔的屋子，調和了本章略顯嚴肅的基調。


較少的戰鬥場面進一步增強了列車迷局所帶來的緊張感。這一章的謎題主要為列車上發生的各種奇怪事件，它們大多是掩蓋真相的煙霧彈，需要你去撥雲見日。一如阿加莎喜歡將凶案現場設定在列車或鄉間別墅，這章巧妙地塑造了一個只有玩家與幾個嫌疑人的封閉環境，線索散落各處，正適合老式冒險遊戲的點選互動風格。

從《紙片馬里奧：千年之門》的整體設計上看，列車之旅是玩家在遊戲結束前的最後一次放鬆機會。隨後只剩下最終兩章，紙片馬里奧會被大炮發射到月球上去，還要與活了上千年的惡魔女王戰鬥。因此可以說列車橋段很好地調節了遊戲節奏，張弛有度，在漸入緊張的劇情前適當放鬆一下，無疑是很明智的決定。


象徵無奈的列車

在一款側重探索和多樣玩法的遊戲中，列車很適合作為調節節奏的工具。但如果是在強調敘事，不主打自由度的遊戲中，列車又會扮演怎樣的角色呢？在遊戲《奇異人生》及其前傳《奇異人生：風暴前夕》中，列車既承擔了運輸的作用，同時又會帶來威脅。

在《風暴前夕》裡，克洛伊和瑞秋跳進了列車的貨車廂，前往觀景臺，沒有車開的二人便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旅行，也正是因為乘坐列車，兩位主角得以進行了一次不受打擾的促膝長談。而在《奇異人生》中，克洛伊失足卡在了列車鐵軌上，麥克斯必須趕緊解救她。


兩處劇情中，列車駕駛員和乘客都沒有出場過。而不論是《奇異人生》還是《風暴前夕》，劇情大多發生在固定的幾個場景內，也只有很小的角色圈子，列車就像是外面的世界。

相比其他運輸工具，列車的大小和視覺衝擊力都要強勁很多，再加上列車勢不可擋，難以緊急制動的特性，在那些想要突出蝴蝶效應引發重大影響的劇情中，列車是一個非常適於烘托劇情氣氛的道具 —— 列車、父母、學校、風暴，在《奇異人生》中這些都是些遠超主角控制能力的東西。


而《輻射：新維加斯》中，你幾乎見不到能正常執行的列車，這個設定則好似在告訴我們：儘管廢土上有很多嘗試重建社會秩序的派系，但無論是 NCR 還是凱撒軍團，他們都沒能真正讓廢土回到舊世界的樣子。

莫哈維沙漠中四處可見毀壞的軌道和生鏽的列車頭，這些東西躺在沙漠中風化了兩個世紀。即便在相對穩定的新維加斯區域，列車軌道也是個過於顯眼、易遭攻擊的大靶子。在這塊匪徒遊蕩，又屬於兩個派系戰爭前線的土地上，執行列車實在太過冒險。


遊戲中那通往維加斯的單軌列車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作為遊戲中唯一可以執行的列車，即使它深處軍事基地當中，也仍然無法避開被炸掉的威脅（玩家可以選擇協助破壞列車或者解除炸彈）。不像遊戲中的其他基礎設施，無論是主線還是支線，《輻射：新維加斯》中的列車都毫無作用，也只有一棟建築物與列車軌道相接：一個緊急維修場，但裡面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

眾所周知，《輻射：新維加斯》是一部倉促的半成品，所以說不定有充足製作時間的話，列車也能發揮一些重要作用。遊戲中列車的現狀隱喻了幾個戰後新勢力的無能為力。NCR 也許是幾個派系中最為強大的，但仍然面臨著士兵人數不足，移動全靠步行，沒有好裝備去抵抗凱撒軍團（一群羅馬帝國 cosplay 愛好者）的進攻等問題。就連 NCR 總統乘坐的飛鳥直升機都是一臺戰前遺留下來的古董。這樣看來，考慮到廢土上的秩序和法律情況，也許是因為無奈、也許是因為恐懼，總而言之，列車實在是個太過遙遠的東西。


預示結局的列車

如果沒有橫跨西部，可以乘坐，也可以搶劫的列車的話，那麼《荒野大鏢客》系列將無法達到現有的高度。就像《奇異人生》中那樣，鐵路讓人想起外面的世界，但對於有些人來說，看到鐵路並不怎麼讓人高興，因為這代表著社會已經足夠穩定，秩序的保證帶來了鐵路的開通，而同時也宣告了老西部的逝去。雖然角色們可以去搶劫列車，但他們無法阻止文明的傳播，就像他們無力阻止自己的消亡一樣。


《冥界狂想曲》中則描繪了「九號列車」—— 一趟讓逝者可以舒服地直達安息之地的列車（不然就得經歷 4 年艱苦的徒步跋涉才能抵達歸宿）—— 不管是想要離開死亡國度的好人，還是那些惡棍，都將九號列車票視為他們的終極目標。壞人們知道其他靈魂會願意出大價錢登上九號列車，於是他們從善人手中偷走車票，轉手賣出，賺取不義之財來讓自己過上舒適的生活。

列車在這裡還代表著一種超脫於世界的力量，我看到滿載罪人的列車在發現乘客們用假證登車時變成惡魔，轉而帶著他們走向一條要歷經折磨的遠路。而最後主角馬尼與美琪登上九號列車，然後消失在迷霧中駛向永息之地時，冒險也就永遠地落下了帷幕。


遊戲就像列車一樣，緩緩啟動時給玩家進行引導，途中穿過敘事的重重隧道，最後抵達終點，也是時候該下車了。而玩家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上車，然後順其自然，隨著列車一起駛進夕陽的餘暉中。

作者：Robin Wilde
譯：柳生非情劍 校/ 藏舟
來源：篝火營地
原地址：https://zhuanlan.zhihu.com/p/1012985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