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擺渡人》：解開心結的「死亡」關懷遊戲

《靈魂擺渡人（Spiritfarer）》已於 8 月 18 日發售，登陸 PC、PS4、Xbox One 與 Switch 平臺。

《靈魂擺渡人》雖然是一款以「死亡」為主題的遊戲，卻選取了一條與同類作品大相徑庭的道路。

死亡不是呼嘯的子彈，淪為在計分板上累加的人頭數；也不是一種懲罰機制，以損失時間與進度為代價，要求你重新開始。它們只不過將生命視為一個在後臺精準度量的數字，數字歸零時即為死。這些遊戲詮釋的是得失，是輸贏，卻從沒有真正腳踏實地地看待生死。


死亡是自然的程式，它是必然且無處可逃的，同時也是沉重，可怕且複雜的。我理解為何多數遊戲開發商拒絕對死亡進行現實刻畫：試想一款第一人稱射擊遊戲中，屍體不會憑空消失，而是堆積在一起的話，那它必將變為一款截然不同的遊戲。

而《靈魂擺渡人》是一款講述死亡和悲痛的作品，開發商 Thunder Lotus Games 在開發與宣傳過程中反覆強調的主題是：「一款關於死亡的休閒管理遊戲」。

《靈魂擺渡人》的故事基於經典的希臘神話 —— 斯提克斯河：斯提克斯河據說是溝通現世與來世的一條冥河。在神話故事中，靈魂由船伕夏隆渡往地下世界，但代價是一枚硬幣。《靈魂擺渡人》遵循了這一設定，而主角斯黛拉和她的貓達芙迪爾將接管夏隆的職務。斯黛拉成為了新任靈魂擺渡人，她將執掌一艘大船，將逝者送去來世。我們在各種遊戲中見怪不怪的死亡，其分量遠不如本故事中死後的冒險。


遊戲以夏隆的退休開始，斯黛拉接任了靈魂擺渡人這一重擔。她要在《靈魂擺渡人》世界中的島嶼間航行，找到受困的遊魂，幫助他們超脫。我們在水彩畫般的遊戲世界中接載的乘客，多半都是斯黛拉的親朋好友。有的靈魂與斯黛拉毫無瓜葛，但他們也都各有所需，而斯黛拉必須滿足他們的心願。這艘初次亮相時簡陋無比的長船，正是她用來擺渡的工具。

隨著每個靈魂的登船，船身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比如為素食者靈魂準備的種植園，或是為挑食乘客準備複雜菜餚的廚房。除此之外還包括果園和一個將物體碾碎的大型壓縮機，這些設施會以一種搖搖欲墜的方式堆疊在一起，就像是奇慢無比的《俄羅斯方塊》，隨著船身結構變得越來越複雜，甲板空間也會越來越有限。


這就是「關於死亡的休閒管理遊戲」中的「休閒管理」了。四處遊歷所獲的資源帶回船上後，再經過這些設施處理，比如將糖和麵粉烘焙成蛋糕，或是將玻璃製成薄板等。整個遊戲的管理元素雖然比較簡單重複，但作為對靈魂的關愛之舉，它們顯得不可或缺。在他們進入通往來世的永恆之門前，這些都是斯黛拉為逝者提供的慰藉。

這和《動物森友會》中管理島嶼的方式差別很大，後者需要慢慢積累各種材料來進行創造。但在《靈魂擺渡人》中，玩家需要在島嶼之間往返來回，收集資源並物盡其用，這才是本作的玩法核心。斯黛拉通過駕駛艙的地圖來控制航向，但玩家不必親自控制行船。一旦設定好終點，整艘船會自動朝著正確方向行駛，有時還會路遇沉船寶藏等意外事件。


這一玩法本身可能聽上去有些瑣碎單調，但作為靈魂擺渡人，出於對這些逝者靈魂的關愛，為這些行為賦予了深度。當斯黛拉抵達目的地時，她可以搭一艘小艇登島，這些島嶼上的事物和資源都各不相同。有的包含解謎元素，需要在後期獲得某一能力後才能解開，而其它島嶼只是為了收集材料而已。島上有可以砍伐的樹，為船上的建築提供木板材料。其它地區還有販賣棉花種子或向日葵種子的商人，前者可以做成紡織品，而後者可以榨出食用油。

《靈魂擺渡人》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整個遊戲都基於與角色建立情感聯絡。每位乘客都是揹負著自身過往的複雜靈魂，沒有一個靈魂是黑白分明的；有人會製造混亂，留給其他人收拾殘局。有時他們甚至會朝斯黛拉或其他乘客發火。這是尋常遊戲中少見的挑戰。正是這些付出，相處與改觀，《靈魂擺渡人》的玩法才顯得如此富有意義，角色間的關係加深也水到渠成。


每開採一種資源或是獻上一次大餐，都能進一步瞭解這些乘客。他們的故事也會自然鋪陳開來。這意味著有時你得為某個靈魂做出他最喜歡的食物。阿圖爾是斯黛拉過世的叔叔，他會以一頭青蛙的形象出現，最愛的食物是炸雞和肋排。獲取這些食材需要造訪多個島嶼，尋找販賣這些肉製品的商人。而用於炸雞的食用油需要從種植的向日葵果實中榨取，向日葵則需要種子來培養。這些食物飽含著阿圖爾的回憶，也可以幫助他放下牽掛。

這些靈魂還會談及自己內心的恐懼，或是生前犯下的過錯。他們會分享自己尚未完成的心願。某個靈魂會要求你幫他完成一場複雜的龍與地下城戰役，並會引出一段感人的故事。儘管玩家需要多次離港採礦，可一旦接受了這種遊戲機制後，必將收穫豐富的情感回饋。要想與《靈魂擺渡人》中的角色建立聯絡，幫助他們完成夙願，這一過程沒有任何取巧的方式，唯有通過這些點點滴滴，才能最終放下一切的苦痛與遺憾。


現實生活中，我對死亡諱莫如深，生怕一語成讖。但在體驗《靈魂擺渡人》時，我正身處一個無法忽視死亡的時期；疫情以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奪去了無數生命，而且仍在肆虐。就在我收到評測碼的幾天前，一位親近的家庭成員毫無預兆地離世，這股悲傷之情讓開啟遊戲都變得異常痛苦。我並非不願直面自己的感受，而是擔心遊戲會將死亡的概念簡化，更談不上喚起任何真情實感。畢竟，死亡從來不是一件能輕易看開的事，這已成為我的一個心結。

但在玩《靈魂擺渡人》時，我沒有感覺到彷徨無助，因為我的行為總能給船上的靈魂帶去某種解脫。這與我在現實中親歷的深陷悲痛形成了巨大反差，但仍為我帶來了不少慰藉。

儘管《靈魂擺渡人》中的這些關愛之舉，並不能一蹴而就地解開每個靈魂現在或過去的心結，但確實可以幫助他們正視自己的死亡，他們會接納自己的悲痛，憤怒和困惑，最後安然走向來世。正是這種幫助他人發現自我的善舉，讓重複的管理和關愛變得舉足輕重。


來源：篝火營地
原文：https://gouhuo.qq.com/content/detail/0_20200824175150_qAENi2XI0
翻譯：Stark 揚  編輯：Hurric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