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班的遊戲公司可能僅僅是打工人夢想中的烏托邦

在經歷過各大IT遊戲公司層層加班內卷的洗禮之後，昨日快手突然釋出公告，表示將會在7月正式取消大小周的“操作”著實讓人有些懵。算起來，這已經是本月第三起牽扯到加班而上榜的熱搜了。對於常年經受“996”高強度的工作時長浸泡，長期接受“福報”洗禮的打工人來說，能夠由公司主動提出減輕工作強度和時長，絕對是一件令人“喜大普奔”的好事了。


甚至有不少網友紛紛認為，由這些涉及到IT，遊戲等網際網路大廠率先表態，是否能引導其他公司進行效仿，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內卷時代已經結束，打工人的“春天”已經來臨？不過就遊戲茶館近期的觀察來看，對於大部分網際網路從業者來說，這條“減負”之路似乎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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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騰訊光子工作室突然釋出一則內部公告，引起一陣軒然大波。根據公告的內容顯示，自6月14日起，光子工作室將會對員工的上班時長做出重大調整。其中週三被定為員工健康日，工作時間將改為9點半至6點，以7個半小時的標準工作時長為員工打造健康作息標準。其餘工作日的下班時間一律不允許超過9點，並且加班需要額外的報備審批。此外，長期淪為加班重災區的雙休也在本次調整中徹底得到解放，不禁讓外界看到了光子想要徹底改變行業加班傳統的決心。


該公告一經曝出，直接登上了第二天的熱搜榜，引得一批“社畜”羨慕嫉妒恨，紛紛表示“還缺人”嗎？為何一次看似簡單的作息調整能引起如此強烈的反響？就遊戲茶館所瞭解到的情況來看，在本次“改革”之前，對於光子工作室的大部分員工來說，996幾乎已經成為常態。一方面，高強度的工作壓力常常會讓人感覺身心疲憊，而另一方面，長期缺少私人時間將會大大降低幸福感。因此，工作壓力大，不快樂等負面情緒幾乎成為了網際網路打工人張口閉口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題和談資”，為此而“提桶跑路”的勇士也不再少數。


因此，在如今加班文化早已在各大公司根深蒂固的情況下，作為網際網路老大哥的騰訊能夠通過一紙公告打破行業傳統，其做法也算是驚為天人了。因為，在大部分吃瓜群眾的普遍印象中，那種幾乎能達到“007”，“公司是我家”等等騷操作的也往往是這種頭部的頂級公司。而現在再看騰訊打出這張“王牌”，明顯是改變了大部分人的固有印象。

然而不少人忽略的是，光子工作室作為騰訊的子公司，僅僅是四大遊戲工作室之一，這套作息時長的改革也僅僅停留在這個工作室內部施行，想要完全推廣到騰訊自身，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次“改革”更像是內部工作室的一次自我調整，而不是頭部公司想要推行的常態。由此而期望頭部公司帶頭“減負”來刺激其他公司一同效仿，茶館只能說這條路“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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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圍繞加班的話題，各家友媒也進行過多次深入淺出的調研。從結果來看，大部分遊戲公司都給出了“不強制加班，做完當天工作就走”的標準答案。然而從評論區大部分親歷者的反饋來看，這種幾乎已經達成行業共識的“標準回答”實在讓那些深夜還在工作崗位上的打工人們難以苟同。

單單給出某家公司加不加班的調研結果，無異於是在評論某所大學到底優不優秀。然而事實上，就算是各類985.211的名牌大學，也存在不少畢業就要面臨轉行的冷門專業。因而對於結構複雜，部門眾多的大型遊戲公司來說，加不加班真的不能一概而論。


就遊戲茶館近期做的一個小調研來看，對於不少以CP和發行為主要業務的遊戲公司來說，除了程式設計師已經對加班習以為常之外，商務部門幾乎淪為了重災區。正常工作日的時候，早上8點到晚上8點近12個小時的工作時長几乎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在新產品上線前夕或者是版本更新的時候，這種加班情況將會進一步加劇，甚至一些公司往往會加班到凌晨。不過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不少CP遊戲公司的商務告訴遊戲茶館，即便是日常加班比較嚴重，雙休卻基本上都可以保證會有，極為少部分公司施行了大小周，那種一週不休的現象幾乎沒有遇到過。


對於加班，不少商務小夥伴表示，他們最不能接受的是為了加班而去加班，而為了趕專案進度，按需安排也並不是不能接受。在大部分人的共識中，不加班的網際網路公司幾乎不存在，只是加得多和加得少的區別。此外，目前巨大的生活壓力和就業壓力也成為了大部分底層打工人不得不妥協的原因，而對於不少中小型遊戲公司來說，日益緊縮的生存空間，也不得不更多去縮減專案成本，從而恨不得將一個人掰成三個人用，他們覺得這往往是壓榨員工工作時長的主要誘因。


那麼，有沒有真的完全不加班的遊戲公司呢。茶館可以肯定的說，有。不過，這種公司也是極為稀有，主要是一些外資遊戲公司或是國外遊戲公司在國內建立的分公司，像是維塔士，育碧（上海，成都）等。一位曾在育碧工作過的小夥伴告訴茶館，育碧不僅不鼓勵加班，甚至如果員工想要加班，還要提前向上級部門審批和報備。當然，不加班的結果就是底層員工在沒有任何其他收入來源的情況，只有靠著微薄的底薪度日，而這種情況往往普遍存在於剛進公司的實習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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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上述提到的各種外部因素不談，內部因素也是讓茶館覺得加班文化能夠如此盛行的主要誘因。

就在騰訊光子工作室提出不加班的政策不久，位元組跳動新上任的CEO樑汝波也在近期公佈了一項調研結果，資料顯示有近三分之一員工不支援取消大小周，其原因也讓不少人大跌眼鏡。一位內部員工算了一筆賬，如果取消大小周的制度，那麼根據現有的加班政策，至少一年會減少近10萬元的加班收入。甚至有少部分員工直言不諱的表示，就是衝著週末雙倍加班薪酬才進入位元組跳動的。


由此來看，加班似乎又牽扯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薪酬配比。對於大部分打工人來說，收入來源主要來自於底薪+獎金+績效+加班這幾個主要渠道，當然也有不少大型公司沒有底薪一說，僅僅以專案分紅來代替其他收入，不過這畢竟是少數。那麼再來看位元組跳動這個調研結果，確實就變得異常耐人尋味。如果一刀切，直接取消加班制度，那麼也就意味著一部分需要依靠加班費填補家用的員工的利益必定會受到侵害。


所以對位元組這種體量的公司來說，加不加班，取不取消大小周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管理決定，這更多牽扯到的是整個員工的薪酬體系，以及公司內部的運作流程。這也就是我所說的內部因素，加班文化需要時間，需要規劃，需要從內部體制進行改革，從而潛移默化的進行轉變。

不過，上述所提到的更多是大型公司內部的一種理想加班狀態，因為對於數以萬計的中小型遊戲公司的員工來說，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加班費才是他們正在面對的“現實”。

結語

外部和內部的種種因素促成了加班文化近十來年在各大公司中“肆意橫行”，也將一個單純的管理舉措上升到了一個棘手的社會問題。

在知乎上，某個關於“部分位元組跳動員工因收入大幅縮水不願取消大小周，從管理視角看，公司有必要適當上調員工基本工資嗎？”的問題下，一個被點贊7400的回答非常有意思。這位網友表示：“在他們公司，領導發現加班多了也沒什麼收益，還增加了電費成本，結果取消加班了。員工發現收入少了紛紛要求加班，但事實上公司發現加班也是摸魚，不如不加。而員工也知道加班就是摸魚，所以不怕加班。”


加班文化之所以淪落到如此被深惡痛絕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沒有對應的匹配收益，幾乎損害身體健康的高負荷強度，以及甚至僅僅只是為了加班而去加班的腐朽企業文化。在如今小部分大型企業開始覺醒，似乎開了一個好頭，然而縱觀整個前景依舊非常不容樂觀。擺在大部分打工人面前的殘酷現實是，對於大多數遊戲公司來說，能夠服從安排加班依舊是入職的基本門檻。


來源：遊戲茶館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x5Pjn7QYnn-QeVSWiD3S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