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遊戲開發者需要創作更棒的 NPC？

——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編者按：NPC 是許多遊戲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他們填充了遊戲世界，是沉浸感與互動感的一個重要來源。然而就像水和空氣，他們也易遭忽視，一如「勇者」們闖入 NPC 家中隨意翻箱倒櫃的行徑。NPC 真正的意義為何？怎樣才能讓玩家喜愛他們？本文做了些有趣的思考。

網際網路上的好事者總喜歡給別人冠上各種外號，比如說「SJW（Social Justice Warrior，道德聖母/鍵盤俠）」。相比之下，「NPC」這個詞看起來要委婉一些。但是稱別人為「NPC」，這其中到底隱含了什麼意思呢？

在這種語境下，著名專欄作家 David Futrelle 認為「NPC」算是「比較通用的表達方式，取代了以前懟 SJW 時常用的詞彙。在發言者的認知中，不同意自己觀點的人都沒有靈魂和思想可言，類似於電子遊戲中的 NPC，只會根據程式設定的程式碼來回復對話內容。」


當一個人稱呼其他人為「NPC」的時候，很大程度上把自己當成了「主角」。這裡借用了遊戲的語境，即遊戲主角的概念。換句話說，發言者把自己當成了世界的焦點。鑑於大部分遊戲都將玩家設定成一個天選之人，其他存有異議的物件都只是主角路上的絆腳石，不值一提的「NPC」罷了。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輻射 76》的廢土上空無一 NPC，但結果顯然並不美妙，人們反而懷念這些按程式行事的角色了。更深來看，在一些敘事主導的遊戲中，比如《最後生還者》，正是出於對 NPC 有血有肉的塑造，才能讓故事如此真摯動人。那麼 NPC 具體有何用處，我們又該如何看待他們呢？


NPC = 炮灰 + 任務釋出人？

如果拿極端的例子來說，在許多第一人稱視角射擊遊戲中，玩家遇到的每一個角色註定都是被幹掉的命運。大眾也因此擔憂這些遊戲是否會引發玩家的暴力行徑，但這似乎有點多慮了。也許我們能從這些遊戲中發現一個更有趣的現象和問題，那就是作為一個整體，這些遊戲是否有意無意地淡化了其他角色身上的人性特徵？


除了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外，我們還能夠在其他型別的遊戲中見到類似的現象。比如說在 RPG 遊戲中，NPC 通常扮演著賣道具和任務釋出人的角色，他們時而為玩家提供一些任務目標，時而幫助玩家去完成任務。固然有些 NPC 個性十足，角色喜好一目瞭然，但是在大部分的情況下，這些 NPC 的存在都是為了滿足玩家的特定需求，充當工具人。因此，如果大家想觀察或者研究遊戲世界和其他角色人物，那麼玩家的視角便成為了唯一的途徑。

有的時候，為了更好地呈現劇情，遊戲設計師會讓 NPC 自然地融入劇情當中，更好地為遊戲的敘事機制服務。比如說《塞爾達傳說：曠野之息》中有像塞爾達以及村民這類角色，他們會為林克提供各種任務來推動劇情的發展。


如果玩家接受了支線任務去建設自己的村落，那麼新的居民和生物就會漸漸入駐此地，形成一個全新的小社群。每當一始村中出現了一座新的建築，玩家就可以在遊戲音樂中發現一種全新的樂器，這也強調了每位入住居民的獨一無二。當然，這些變化本質上是由玩家主導的。

相比之下，《牧場物語》卻有著截然相反的設計理念。即便玩家從未現身，小鎮上的居民還是會按著自己的步調去快樂生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設計顛覆了傳統日式 RPG 的設計理念，玩家不再成為遊戲世界的核心。

在《動物之森》系列中，鎮上居民也讓遊戲世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午夜時分，玩家在散步的時候也許會碰到某位居民，他們還會熱情地打招呼：「許久不見，真是太想念你啦！」


NPC = 延伸可能性？

通常來說，獨立遊戲往往會帶給玩家與眾不同的體驗，比 3A 大作有著更高自由度和獨特性的設計理念，其中也包括了開發者對於 NPC 的塑造方式。比如說《林中之夜》，角色都有自己獨特的經歷，但有時他們並不願意向主角 Mae 袒露過去。不論是 Bea 還是 Gregg，每個角色都獨具個性，也許玩家會覺得某些角色很難相處 …… 但實際上，每個角色內心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像現實世界生活那般複雜和多變。


當然了，談起 NPC，就免不了要提到參透人性的神作《傳說之下》。攻擊對方，還是成為夥伴？這個選擇成就了這款獨立遊戲的核心機制。玩家可以選擇屠殺路線，幹掉探索途中遇到的每一個怪物，當然這個路線也限制了玩家的遊戲體驗，因為你再也無法與這些角色建立良好關係，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儈子手；不過玩家也可以選擇和平路線，體驗打破常規套路的全新劇情！

大家別忘了，《傳說之下》其實並沒有真結局 …… 但相比之下，和平路線提供了與眾不同的劇情和玩法。如果玩家用傳統 RPG 的輕忽態度來對待這款遊戲，那麼難免會錯過這些意外之喜。


NPC = 觀察世界的新視角？

遊戲開發者一直都在為 NPC 尋找新的定位，希望能讓他們在遊戲中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如果大家關注 GDC（Game Developers' Conference）遊戲開發者大會，那麼也會發現會議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相關的講座。比如「其他角色的生活：NPC 如何提升玩家的同理心（The Lives of Others：How NPCs Can Increase Player Empathy）」與「忘記主角：如何為《80 天》及其他遊戲設計 NPC（ Forget Protagonists：Writing NPCs with Agency for 80 Days and Beyond）」。

這些講座的標題也體現了主講人對 NPC 獨特的觀察視角，同時也展現了我們以何種方式來看待周圍的人群。平時，其他人會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呢？每個人又是如何看待和對待周圍的人呢？出色的遊戲會激發玩家去思考這些問題的答案。眾所周知，人類天生就是社會性的動物，但當前的主流文化卻往往過於強調個人主義，把自己當成中心主角，但是大家何不暫時拋開這個習慣，用另一種視角去觀察生活？


為了封印災厄蓋儂，塞爾達一直在海拉魯城堡消耗著自己的力量。林克則肩負著拯救塞爾達的使命，顯然，我們也有類似的使命，那就是盡全力去幫助身邊的人。林克和塞爾達擁有著相輔相成的力量，兩人合力才能打敗蓋儂。在遊戲中，林克需要塞爾達和四英傑的幫助；在現實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我們也需要其他人的幫助，互相配合才能完成我們的工作。

單槍匹馬的冒險大多離不開這個定律。蝙蝠俠也離不開他身邊的人的幫助，比如說阿福、羅賓、夜翼和第一任蝙蝠女神諭（Oracle）。如果林克和塞爾達從加農手中連一條生命都拯救不了，那麼他們的努力也只是徒勞 …… 如今，由於偏向自我的感知和思想侷限，我們往往會忽視這個事實，但各種媒介的故事無不向我們揭示這麼一個道理。同樣，出色的遊戲也可以通過全新的方式，讓我們去探索人與人、角色與角色之間的聯絡。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在大海里獨踞；每個人都像一塊小小的泥土，連成整個陸地。」 —— 出自約翰·多恩所著的《沒有人是一座孤島（No Man Is An Island）》

本文略有修改，編譯自 Fanbyte

作者：Annie Mok
譯者： 王藝 校/ 枚堯
來源：篝火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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