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與Epic大戰，開放第三方支付≠廢除“蘋果稅”

當地時間2021年9月10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北區聯邦地區法院對Epic Games公司與蘋果公司曠日持久的案件做出了判決，法官伊馮娜·岡薩雷斯·羅傑斯做出了包括禁止蘋果壟斷應用商店支付渠道禁令在內的判決。


PART1：禁令原文翻譯

1.特此永久禁止蘋果公司及其官員、代理人、僱員和任何與其積極配合或參與的人（“蘋果公司”）限制或禁止開發者（i）在其應用程式及其後設資料中放置按鈕、外部連結或其他行動呼籲來引導客戶至應用內購之外的購買機制以及（ii）通過客戶在應用程式內註冊賬戶而自願獲得的聯絡方式與客戶溝通。

2. 任何一方都可以在任何時候通過書面動議和基於情況變化或其他原因來尋求對本禁令的修改。

3. 法院將保留對禁令的執行和修改的管轄權。如果本案中的任何一方或任何其他人違反本禁令的任何部分，原告可以通過提出動議並通知被告律師來申請制裁或獲得其他適當的救濟。

4. 本禁令將在九十（90）天后生效。


PART2：開放第三方支付≠廢除“蘋果稅”

對於開發者而言，如果禁令最終生效，開發者在iOS生態中就不僅只有應用內購這一個營收方式，而是可以加入第三方支付（比如Alipay、PayPal）。

但需要注意的是，法院的禁令僅針對開放第三方支付，並未禁止蘋果抽取30%佣金，因此一些開發者樂觀地將本次的禁令理解為廢除“蘋果稅”是不準確的，蘋果依然可能以其他方式對應用營收進行抽成，只不過如果禁令生效並引入第三方支付，蘋果將難以監控應用產生的所有營收，“收稅”難度高了不少。

法官直言：“也許開發者可以在免費利用蘋果的創新及智慧財產權的同時，不向蘋果繳納任何佣金，在此情況下，本庭推測，蘋果可能會依靠合同權利，通過對開發者進行年度審計的方式來收取佣金，儘管這樣可能對蘋果及開發者雙方都帶來經濟和時間成本的增加”。法官表示，此項救濟將提升競爭、提升透明度、提升消費者的選擇度和資訊度，同時保護蘋果的iOS生態。

顯然，法院也不認可開發者 “免費”利用蘋果應用商店生態，這給蘋果繼續收取“蘋果稅”留下了很大空間。


PART3：法院判決蘋果9:1 Epic

除了永久禁令之外，法院做出的這份185頁的判決主要還包括如下內容：

1. 蘋果並沒有通過 iOS 或其應用內購買系統不公平地壟斷移動應用市場

2. Epic因違反與蘋果的開發者協議，需要向蘋果支付365萬美元賠償金

整體而言，法院的判決可以說是給Epic及蘋果公司“各打五十大板”，雖然在本案的本訴及反訴的10項訴訟理由中，法院判決蘋果贏得9項，但蘋果開放第三方支付將帶來的收益損失可能高達數十億美元，因此Epic與蘋果任意一方都無法自信地說自己“贏得了”這場判決，只是在這場目前看來“雙輸”的判決中，誰被“五十大板”打得更傷元氣只待上訴結果和時間來證明了。

PART4：判決核心

（一）法院認為蘋果非壟斷企業

本案的一個關鍵爭論焦點在於：Epic 聲稱蘋果濫用了對 iOS 應用生態系統的壟斷，而蘋果聲稱Fortnite屬於更具競爭力的整體電子遊戲市場。

最終，羅傑斯法官判決Epic及蘋果的說法均不正確，本案的焦點應為蘋果是否在電子移動遊戲交易（“digital mobile gaming transactions”）中有著非法壟斷地位。

羅傑斯法官認定：蘋果並非壟斷企業，其成功並不違法。法官認為：雖然法院認為蘋果享有超過 55% 的可觀市場份額和極高的利潤率，但僅這些因素並不能構成反壟斷行為。但同時，法官也給Epic留有一線希望，因為判決同樣寫到：最終的審判並不包括其他關鍵因素的證據，比如進入壁壘及該市場產出或創新的減少，法院並不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只是Epic並未能證明蘋果是非法壟斷企業。這顯然也給Epic的上訴提供了一些思路。

雖然法院判決蘋果並非壟斷企業，而是與谷歌並駕齊驅的近似雙頭壟斷企業，其潛在的競爭來自於任天堂Switch和雲遊戲服務，羅傑斯法官認定Epic未能證明蘋果違反了聯邦或州反壟斷法，但其判決由於蘋果公司禁止開發者告訴使用者可以通過其他支付系統來購買虛擬物品，蘋果公司違反了加州反不正當競爭法。

因此，法官做出了禁令，即禁止蘋果限制開發者開啟第三方支付。

（二）Epic應賠償365萬美元違約金

同時，法院還判決Epic應賠償蘋果公司因違反與其的合約而避免支付的佣金。Epic必須因其違反 App Store 政策而向蘋果公司支付 365 萬美元，即Fortnite iOS 版本的玩家在2020 年8 月到10 月間付給Epic 的總額1,220 萬的30%。


2020年，Epic 在 Fortnite 中引入了自己的支付方式，違反了 App Store的應用內購買規則，這導致蘋果將Fortnite從App Store中下架，也引發了蘋果與Epic之間法律大戰。

PART5：雙方反應

Epic總裁表示，法院的判決“對開發者或消費者來說都不是勝利”，Epic 不會將Fortnite帶回 iOS，直到“Epic提供與蘋果App Store應用內購公平競爭的應用內購，並將剩下的錢還給消費者”，並表示他們將繼續就此事提起訴訟。

事實上，在9月12日，Epic確實已向第九巡迴法院提交了上訴通知，質疑羅傑斯法官關於蘋果不是壟斷企業的結論。



事實上法院判決並未對Fortnite能否回到蘋果App Store發表意見，但既然法院認為Epic確實違反了與蘋果的合同，且並未要求蘋果為Fortnite重新上架App Store開綠燈，因此Fortnite能否迴歸App Store還需看後續上訴結果、法院判決及雙方自身的決定。

而蘋果的一位代表在被問及對判決的反應時表示，“今天法院確認了我們一直知道的事情：App Store 沒有違反反壟斷法。”

PART6：判決的效力：美國還是全球？

已知Epic已經向美國聯邦第九巡迴上訴法院提起了上訴，如果該禁令生效，因為該判決由聯邦法院做出，所以禁令的效力將及於美國全國。在Epic上訴的前提下，本案最終審判如何，還需等待上訴法院的判決。

但即使上訴法院做出同樣判決，該判決如要在美國以外的國家（如中國）生效，還需經過外國法院的承認，也就是說，在此之前，蘋果在中國是否放開第三方支付、何時放開第三方支付還是未知數。

但蘋果的App Store作為全球性的開放平臺，在實踐中很難將美國地區的開發者、應用和使用者區分於其他地區，因此如果禁令生效，蘋果很大可能會更改全球性的應用商店開發者政策。

不過，看看鄰國日本和韓國對蘋果已經亮出的反壟斷大刀，或許蘋果在中國的好日子也不久了，在開發者歡欣鼓舞地期待放開支付渠道的同時，國內這些效仿App Store，用各種方法試圖建立自己的獨特生態並隨之“抽稅”的應用商店們，是時候顫抖了。


來源：諾誠遊戲法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WAy3LvGrnne-3im9IAik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