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 採訪】Geoff Keighley 公開討論年度遊戲爭議

2020年的年度遊戲大獎頒獎典禮打破了多項記錄，也不乏驚喜的新遊戲公佈和登場嘉賓。我們最近採訪了這一切的幕後功臣 Geoff Keighley，瞭解如此盛會的幕後情況，以及一些玩家們對評獎的不滿。

遊戲圈子向來爭議不斷，TGA 也不例外。去年的爭議與《死亡擱淺》的個人偏見有關；今年的話題則是《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其中包括了它贏得的獎項以及開發者 Naughty Dog 對待趕工加班的態度。

在我們採訪 Keighley 時，我詢問了他對最近圍繞《最後生還者》續作的討論有何看法，以及大眾可能會將其狂攬大獎視為「鼓勵加班」一事。


「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場合乎情理的辯論與對話，」他說。「所有這些獎項提名之類的事務，我自己儘可能置身事外，比如去年的《死亡擱淺》，我們讓媒體來挑選提名遊戲，最後幫忙評出獲獎遊戲，」他接著在《死亡擱淺》的話題上補充道，「去年的《死亡擱淺》就有這樣的傳言，不是嗎？說我為了小島秀夫幕後操作，把所有提名都給了《死亡擱淺》。有一點我必須得說清楚，那就是我自己離整個遊戲產業太近了，因為我得負責安排全球首秀的遊戲，拉取贊助等，我只能盡全力去做到完全獨立。」

然而到了《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的話題上，玩家討論的事情又回到了獎項提名上。今年的頒獎典禮有幾處爭議引起了粉絲們的抵制：一款遊戲的亞文化是否影響了提名？這些獎項是不是有黑幕？關於後一個疑問，Keighley 說，「這確實是一個有些兩極分化的遊戲，我覺得對某些人來說這種爭議性也是其吸引力所在。比方說《塞爾達傳說：曠野之息》那一年，大家不謀而合，都認為『這款遊戲真的非常優異，配得上年度遊戲的名號。』不過也有《半衰期：愛莉克斯》這樣的遊戲，作為我今年最喜歡的遊戲之一，它卻沒能獲得年度遊戲的提名。所以每年獎項的提名最後還是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但我想說的是，今年的玩家之聲獎項是 100% 由粉絲投票選出的，首輪 30 個遊戲參與競爭，最終票數最高的兩款遊戲為《對馬島之魂》和《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所以這款遊戲並非萬人唾棄。我覺得它明顯是存在爭議性的。我經常可以在網上看到『年度遊戲有黑幕』等言論。當然了，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發表言論，但他們並沒有給出站得住腳的證據。依我來看，真正關心這款遊戲的粉絲大有人在。」有的人會說，『媒體評測與玩家的想法相悖。』而玩家之聲獎是完全由粉絲投票決定的，瞭解玩家的心聲正是我們設立該獎項的目的，《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的票數僅次於《對馬島之魂》。明顯能看出粉絲數量是相當可觀的。

「有時看到人們下意識認定背後有黑幕，或是我被 Neil Druckmann 收買，還是很不好受的。這樣的言論固然荒唐，但沒人能夠阻止你產生這樣的想法。當然了，這些推斷是沒有理論依據的，大家對遊戲和遊戲行業都充滿了熱情，所以能夠盡情抒發自己的見解是一件很棒的事。不贊同某一獎項的獲獎者也沒有問題，可以理解。這並非一個客觀的獎，你可以將其視為『這只是投票者認定的年度遊戲。』隨著我們的典禮變得如此盛大和知名，我可以理解人們在意誰成為優勝者。所以我寧可接受這樣的熱情，也不想舉辦一個無人關注大獎得主的冷清節目。所以我說這是一場合乎情理的辯論，諸如此類的爭論我們也屢見不鮮了。」


今年年初時，業界爆出了許多 Naughty Dog 工作文化的內幕。「加班」是一個影響了多個行業的工作文化，遊戲業也是其中之一。Naughty Dog 只是被抨擊的工作室裡較為出名的一個而已，有報導稱為了趕上發售日期，他們不僅管理失當，還向員工施壓。隨著今年早期圍繞《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工作室的討論爆發開來，許多人都有這樣的疑慮，一個頌揚優秀遊戲的獎項是否應該「獎勵」給那些通過加班取得成功的作品。

「第二點圍繞遊戲，工作室和文化之間的時代風貌，這也是一個合理的話題。」Keighley說。「這種事情很難在獎項上進行裁決，比如一款遊戲怎樣才算不合格，或者如何將其作為投票需要考慮的元素？我認為此類話題是非常合理的，比如針對加班文化的討論和報導等。我相信這也會影響人們對遊戲的看法，不管是大眾玩家還是評選團。這也是評選過程的一部分。」

「儘管我認為這種事可以合理討論，但對我來說，從節目角度來看，我們該如何將其納入評選遊戲的考量才是最困難的事。若是如此，就會造成滑坡效應。因為你得全方位審查多家工作室，然後決定，『這款遊戲有資格入選，這款遊戲沒有。』所以我們更傾向於讓每款遊戲都有資格參與評選，最終結果取決於投票群體在做出決定時是否將這些要素納入考量。」


他補充道，「總體來說還是非常困難，因為加班文化無疑是遊戲產業的通病，但我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帶著客觀性來看待整個遊戲產業，最後決定哪款遊戲具備入選資格，或是工作室存在加班等其他問題時就降低遊戲評分。所以我歡迎大家一起討論，我認為目前我們還是沒有一個完備的解決方案。不過我們歡迎大家說出自己的想法和反饋。」

回到去年最大的爭議上，《死亡擱淺》佔據了上屆 TGA 很大的比重，不管是開場音樂秀還是所有獎項的提名。然而因為 Keighley 和小島秀夫之間人盡皆知的友情，以及他在遊戲中擁有自己形象的角色，許多人認為 2019 年的頒獎典禮摻雜了個人私心。「正如我所說的，我對各方面的反饋都很感興趣，」Keighley 說。「沒錯，聽到大家說『這獎有黑幕』時確實令人沮喪。去年我在《死亡擱淺》這款遊戲上就有過同樣的經歷，當時有這樣的爭議認為我為了小島秀夫幕後操縱了這些提名。這種說法對我個人來說也很傷人，因為我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這也不是我們評選的方式。最後《死亡擱淺》沒有獲得年度遊戲獎時，我記得大家的反應是，『好吧，看來這些獎項也不是全部摻水的。』」


這些對話往往會在社交媒體的字數限制下出現偏差。比如《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與現在 CD Projekt Red 處境的差異。「《最後生還者 第二部》的爭議與《賽博朋克 2077》當前的爭議並不一致，後者更偏向於技術上的問題。但我不認為有人會否定《最後的生還者》精雕細琢的故事體驗。大家只是對那款遊戲的角色選擇和故事選擇存在意見。我對此也有自己的看法，但不可置否的是，這款遊戲投入了大量心血來開發。」

「因為這個節目是我打造的品牌，我既充當製作人也擔任主持，所以必然會有人說，『Geoff 今年選了這個作品成為年度遊戲。』我的 Twitter 評論下都是『你怎麼能把《最後生還者》選為年度遊戲呢？』但其實我並沒有把《最後生還者》選為年度遊戲，而是由評選團來定奪的。這種類似於政教分離的制度非常重要，但你說的沒錯，許多人都會篤定是我個人挑選了這些獲獎者。如果讓我自己來選的話，某些獎項的結果可能會有不同。說到底這只是一場公平的評選。」


深入討論這一話題後，他還提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年度遊戲：「我個人比較失望的是《半衰期：愛莉克斯》沒有獲得年度遊戲提名。我必須得把自己和提名者和獲獎者劃清界限，因為我對評選結果是沒有話語權的。所以最終選出來是什麼，我也改變不了。」

隨著 TGA 的不斷髮展，以及玩家社群的持續壯大，未來會有更多眾望所歸或爆冷落選的情況。雖然大家聚在一起慶祝遊戲的討論不可或缺，但是今年對於整個行業來說同樣是一個關鍵時刻，所以行業的陰暗面也在不斷湧現。加班，濫用職權，人身攻擊等等；許多醜惡的真相逐一曝光，而這些問題也在逐漸滲入並影響本該一起歡慶遊戲的玩家群體。

作者：Liana Ruppert
來源：篝火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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