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世界敘事遊戲，《四海兄弟》的前世今生

提到黑手黨，我們腦海中大抵會浮現出這樣一幅場景：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頭上戴著禮帽，嘴裡叼著雪茄，手中的湯普森衝鋒槍發出的火光映照著他們優雅的笑容。但是正如我們大家所熟知的，這個誕生自義大利的黑幫，在美國也有著傳奇的故事。

隨著20世紀初的美國移民潮，黑手黨開始在美國生根發芽，之後伴隨著幾個特殊的歷史時期不斷髮展壯大，最終成為美國地下世界的帝王，並維持自己的統治長達半個世紀。而即便到了美國，他們那種優雅與從容依舊傳承了下來，“黑手黨”這三個字似乎就代表著黑幫中的貴族。這使得他們成為了很多藝術創作中的常客，而《四海兄弟》（《Mafia》）系列則是在遊戲領域中，以美國黑手黨為背景，將黑手黨的核心表現得最為淋漓盡致的作品。


提起這個系列，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玩家將其奉為經典的同時又不由唏噓一番。其用出色的電影化敘事手法，給我們描繪了美國上世紀30到60年代地下世界的風貌。尤其前兩部作品中的主角雖身為黑手黨這種黑幫人士，卻依舊重情重義的劇情表現，給玩家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其一代不如一代的口碑，以及每一部都異常曲折的開發經歷也使這個經典系列歷盡滄桑。那麼，這個系列究竟經歷了哪些坎坷，這部系列又是如何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現在的？


《四海兄弟：失落天堂》作為該系列的第一部作品，由Illusion Softworks工作室開發（當然和島國某個著名GHS工作室不是同一家）。這款遊戲立項最早可以追溯到1998年，當時的開發代號為Gangster，主創曾坦言遊戲靈感來源於《好傢伙》和《教父》三部曲。

《四海兄弟》初代立項之初的遊戲設想其實和如今我們看到的有很大不同，其最開始是一款多人聯機性質的競速遊戲。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其最終在2000年前後經歷了一次改頭換面的專案重構，最終變成了就像如今我們所知的這樣一款開放世界射擊遊戲。

這一改變對遊戲開發帶來了極大困難，同時也意味著大量內容需要推倒重來。Illusion Softworks此前並沒有開放世界遊戲製作經驗，他們甚至需要從引擎階段進行重新開發。這也導致了遊戲開發進度遠低於最初的預期，最終直到2002年，經歷了徹底推翻重做的《四海兄弟：失落天堂》才得以上市。

不過長達四年的開發時間，終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除了玩法不夠豐富以外，本作在大多方面均有著極其出色的表現。遊戲一經面世便引發了媒體和玩家的追捧，其很多設計在當時看來十分超前，IGN、Gamespot等媒體均給出了九分以上的的高分評價。


《四海兄弟》初代的劇情相當出彩，細膩緊湊的故事，專業的電影運鏡手法，搭配上在當時屬於業界頂尖水平的畫面，使整部遊戲體驗下來就像是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黑幫電影。

另外或許是因為立項最初是一款競速遊戲，所以本作在車輛系統和駕駛體驗上細膩且真實。遊戲內有著全實時的車損表現，車輛各個部位的零件均可被破壞。例如車燈受到攻擊後，會單獨掉落，汽車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去，整個車輛則會因為碰撞而變形。遊戲中的輪胎還會爆胎漏氣，甚至在玩家把車輪打下來後，還會進一步影響車輛速度與穩定性。包括車損系統在內，《四海兄弟：失落天堂》利用出色的即時演算帶來的各種細節和實時效果十分驚豔。

這樣的設計在當下看來可能顯得稀鬆平常，但在PS2等128位遊戲機誕生不久的2002年，就頗有些震驚業界了。

同時本作在真實性的表現上也煞費苦心，比如開槍的時候，根據武器的差異會有不同的彈殼落地音效。開車時，詳細的儀表盤設計自不必說，遊戲還提供檔位的切換和選擇。製作組甚至還原了上世紀30年代那些“老爺車”的真實引數，以致於被一些復古汽車的愛好者們視為“老爺車百科全書”。


然而可惜的是，這部作品有些生不逢時。儘管作為全新的系列漂亮的打響了第一槍，但就在它發售的前一年，另一款在電子遊戲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一筆的遊戲出現了，那就是《GTA3》。


以那個年代的眼光來看，《四海兄弟》初代毫無疑問是一款足夠出色的遊戲，其劇情演出、細節展現、玩法架構都可圈可點。但面對同型別，且在玩法和自由度上更加奔放的《GTA3》，本作的銷量最終還是沒有達到開發者們的預期。

雖然也積累了一些口碑和粉絲基礎，在這之後的幾年裡，《四海兄弟》續作的訊息一直石沉大海，Illusion Softworks工作室也把重心轉移到了其他作品上。直到2008年被Take-Two收購，並以2K Games的名稱重新組建，改名為2K Czech後，《四海兄弟2》的開發工作才正式開始。

然而這一個看似皆大歡喜的事情，卻只是這個多舛工作室苦難的開始。


2010年，《四海兄弟2》正式發售。經歷了八年的時間，一代作品那出色的質量早就為大眾所認可，加之在開發期間公佈的一些新作情報——長達130章的劇情體量、加入不同家族導致不同劇情以及多結局設計、比上一作大一倍的城市等，一切的人一切都讓玩家們對《四海兄弟2》翹首以盼。

然而正式發售後的遊戲內容卻沒能兌現製作組之前的承諾，上述另玩家激動不已的內容，遊戲中沒有找到絲毫蹤影。並且遊戲內很多地方存在趕工痕跡，劇情流程也相對較短，地圖雖然大了不少但是很多地方在流程中卻完全被利用到。


對此廣大玩家自然很難買賬，一時間猜測爆料頻出，很多玩家在對遊戲檔案的解包後，也都發現了明顯的閹割痕跡。種種跡象讓玩家們對於2K Czech的質疑聲越來越大。迫於壓力，2K Czech最終說出了原因，遊戲開發到後期確實出現了資金問題，刪減了部分遊戲內容，在致歉的同時承諾刪減的遊戲內容之後會以DLC的形式陸續發放。關於這一承諾他們傲視說到做到了，遊戲之後陸續發售的三個DLC：《吉米的背叛》《吉米的復仇》《喬的冒險》確實一定程度上補完了遊戲內容。


拋開這些令人不太愉快的插曲，《四海兄弟2》本身的遊戲素質依舊保持了高水準。這部續作使用了全新的The Illusion engine引擎，遊戲在畫面上有著極大的提升，光影表現、氛圍塑造等諸多細節表現十分細膩。毫無疑問，它依舊是一部好作品，只不過相比於一代作品的在當時的震撼登場，創新內容相對保守的續作，就略顯黯淡了。


但這部續作對於劇情的表現依舊十分優秀。就我的遊戲體驗來看，《四海兄弟》三部曲中劇情最精彩的就是第二代。劇情故事發生的時間到了上世紀四十到五十年代，那個美國作為戰勝國快速發展的時期。從義大利逃難到美國的主角維託和當時大多數移民過來的人一樣，是一名社會底層人員。年輕的他為求生計，將盜竊習以為常，卻在某次盜竊時失敗。為躲避責罰參與戰爭，作戰勇猛，授勳成為戰爭英雄，卻在受傷回家後看到的是冰冷的現實——自己本就貧困的家庭不得不為了過世父親欠下的債務奔波忙碌。維託生活唯一的目標就是掙錢，哪怕這讓他走入黑幫這一條不歸路。

遊戲中有一個場景令我久久不能忘懷，維託得知自己的妹妹總是被自己的丈夫釋以家暴，憤怒的維託好好的教訓了這個妹夫，換來的卻是妹妹驚恐的目光以及一句“求你了，趕緊離開，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可以體會到維託的滿腔熱血與為了出人頭地付出的努力，然而他卻最終只是一個被命運的絲線纏的死死的普通人，處處體會著生活的辛酸，無法成為揮斥方遒的黑幫老大。


因為不俗的素質和出色的劇情，《四海兄弟2》也逐漸為玩家所接受，在磕磕絆絆下，最終還是順利的落下帷幕。然而誰也沒想到，這是2K Czech與這個IP最後一次碰撞的火花。結束《四海兄弟2》的開發後僅一年，就傳出了2K Czech裁員多達40人的訊息，其旗下如《隱藏的危險》《叢林之狐》等作品都沒能取得太好的成績。所以，《四海兄弟3》的開發便被提上日程了。

但是開發開始後沒多久，噩耗傳來，2K Games於2015年決定解散2K Czech，《四海兄弟3》的後續開發交由新成立的Hangar 13工作室繼續進行。


2016年，《四海兄弟3》正式釋出於PS4、Xbox one和PC平臺，繼承並改進的The Illusion engine引擎使得畫面再一次飛躍。其被歷代詬病的不夠開放的毛病也得到了解決——只不過解決的方式有點過於公式化了（畢竟根據坊間傳聞，Hangar 13的負責人是原育碧員工）。

本作劇情選取的角度很不錯，遊戲時間推進到了越戰時期的60、70年代，聚焦於美國的種族問題，只不過核心的黑手黨成為了反派總是讓人感覺有點不對勁兒。而與此同時，流程上的重複和不夠深刻的角色刻畫等問題使得第三代的口碑一般。不過或許是依託於系列一直以來的口碑，本作銷量卻是實打實的，截止到今年五月，take-two釋出的財報顯示其銷量高達700萬套。


不管怎麼說，這個經典的系列依舊給玩家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其銷量與口碑成反比的現象也不失為遊戲歷史上的一處奇景。

而且《四海兄弟》整個系列留下了大量讓玩家們津津樂道的細節。比如從二代開始作為遊戲的收集內容出現的《花花公子》，就成為了很多玩家（LSP們）穿梭於遊戲的各個角落探索的動力。另外三部曲每部作品間劇情上的聯絡也讓人確確實實感覺到，這三部遊戲是在同一個世界內發生的故事，這在開放世界型別的遊戲裡並不多見。值得一提的是，《四海兄弟》1和2還創造了遊戲中出現“f**k”最多的吉尼斯世界紀錄，直到被《GTA5》超越。


玩家們本以為口碑相對一般的《四海兄弟3》，將會為系列畫上一個句號，然而今年五月，2K扔出重磅炸彈：《四海兄弟》三部曲將會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再度與玩家見面——第一部將會進行完全重置（remake），剩下兩部也進行了4k高清的畫面重置。並命名為《四海兄弟：最終版》。這一訊息點燃了廣大玩家情懷的同時，也讓我們對於新作再次充滿了期待。


就目前公佈的相關資訊來看，已經發售的《四海兄弟》2和3最終版足以讓玩家用更好的畫面去重溫經典。完全重置的《四海兄弟：最終版》的預告，展現出來的質量也是極其優秀，就像一位改頭換面的老朋友在向我招手。看著宣傳片中次世代的畫面技術所帶來的全新體驗，我就知道一場更為驚心動魄的黑幫冒險正等著我。


正如《教父》中所說，“人並非生來就偉大，而是越活越偉大。”儘管遊戲得開發過程十分坎坷，黑手黨的行為與處事方式也並不值得提倡，但是《四海兄弟》這個系列確實帶給了無數玩家一段新奇且刺激的遊戲回憶。《四海兄弟：最終版》將於9月25日正式發售，至於它究竟能否成為一款讓玩家們滿意的作品，不妨讓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深夜詩人老阿吽
來源：遊民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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