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冥刻》:製作人把大家都騙了!
你以為結束了,其實沒有。
“來一局卡牌嗎?”一雙潛伏在黑暗中的眼睛問我。
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散著難以言說的氣味,像熄滅掉的燭煙,又像是腐敗的木頭,我試圖尋找眼睛的主人,燭臺和汽油燈發出的慘淡微光打消了我的念頭——周圍一片漆黑,除了牌桌,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他是誰?
那雙眼睛閃爍了一下,放出一道棕黃色的光。“抽牌。”他盯著我,毫不掩飾眼裡的飢渴,“你得抽一張牌,松鼠,或你的卡牌。”
我照做,男人的聲音有一種無法忤逆的魔力。我抽了一張松鼠牌。“真沒勁。”他冷笑,嘴裡透著一股輕蔑。
對面的人告訴我,松鼠是基礎召喚物,常用作祭品:有了松鼠,能召喚出郊狼、蝰蛇、白鼬……只需輕輕一劃,割開動物的皮囊,血咕嚕嚕滾出來,再施以魔法,就能召喚強大的造物。
卡牌能夠通過特殊儀式升級——一般情況下,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後來我得知,更強的卡牌是指諸如“13號孩子”“長身麋鹿”“合成獸”之類的怪物。13號孩子是個長著翅膀的嬰孩,仔細一看又像是老鼠;長身麋鹿的前幾張卡牌裡只能看見一條黑色的細長脖頸,只有到最後一張才能看見骷髏狀的麋鹿頭顱;合成獸長著螳螂的頭、牛的身體、惡魔的翅膀,像希臘神話中的斯芬克斯……單是拿著卡牌,已經讓我不寒而慄。
話說回來,我在什麼地方?我又是誰?我為什麼坐在木椅上和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打牌?他看起來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相反,無言地開啟了新的牌局。男人緊接著大手一揮——他的手乾癟、猙獰,像是一團枯死的藤曼——牌桌的左側出現了一臺敲擊鈴、一杆天秤。敲鈴結束回合,天秤記錄血量——牌局開始了。
第一章節:野獸冥刻者
隨著我逐漸上手,牌局的規則逐漸瞭然於心。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每一條具體的細則,因為對面的人也只是說一點支離破碎的話——我猜他瘋了,我也是半摸索半猜測,才勉強跟上他的節奏。
我在遊玩《邪惡冥刻》(Inscryption)的整個過程都置身其中,這與遊戲有意塑造的玩家身份有關,不過這部分我想放到後面再說,我更想先聊聊遊戲表面上的玩法,也就是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坐在牌局前,面對一個神祕又可怖的男人,一邊努力將牌局經營下去,一邊尋找機會逃出這片詭異的地方。
隨著男人扮演成不同的角色,周圍會響起相應的同樣驚悚的音樂
遊戲的卡牌系統規則並不複雜:桌面上有4列卡牌位,每一個位置能放置一張牌;卡位一共3行,玩家一行,對手兩行。多一行不是優勢,恰恰相反,你可以理解為“預備行”,沒有實際的作用,而是用來向玩家標識對手下一個回合的出牌意圖。卡位上擺放造物,造物有攻擊力和生命值,回合結束時它們會攻擊放置在對面格子上的卡牌,如果對側沒有卡牌,就直接攻擊對方牌手,造成的傷害變成一顆顆砝碼加在天秤上,兩方的重量差超過5個單位即分出勝負。
規則大抵就是如此,還有一些瑣碎的細則,但也八九不離十。《邪惡冥刻》的故事背景是,出於某種原因,玩家和神祕人在進行一場桌面遊戲。卡牌對陣只是遊戲中的一環,差不多是“戰鬥環節”,整個桌遊還有冒險和角色扮演的要素。
當玩家結束了第一局牌局,神祕人鋪開一張羊皮地圖,上面畫著小路、分岔口,還有數不盡的意義不明的圖示。木製櫃檯上有幾枚人型棋子,神祕人說,選一個放地圖上,這就是你,但很抱歉,我忘記了你之前走到哪兒了,讓我想想。啊,是一片陰暗潮溼的沼澤,你想著往前走,卻一腳踏進一灘軟泥,泥水濃稠、粘滯,你好容易才把靴子從水潭裡拔出來,繼續向前。
走錯一步,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他把棋子往前撥,小人扭動著向前,地圖也徐徐展開,前面有數個關卡,玩家會遇上不同的敵人、毛皮商人,甚至神祕的木雕師,我在旅途中遇見了人,神祕人就戴上面具,走到燈下。面具是和我遇見的人一一對應的,他賣力地向我表演,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語癖,表情也相當猙獰。他看起來樂在其中。
雖然周遭的環境已經足夠詭異,但事情很快就展現出了更令人不安的面貌。當我輸掉了第一局卡牌,餓狼啃食掉最後一隻松鼠,我的天秤險些被下一次攻擊掀翻,對面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他很失望,並無言地熄滅了我右手邊的一支蠟燭,還剩一支。“你還有一次機會。”我隱隱感覺到,再輸一次,我就會死。
抵達小木屋
《邪惡冥刻》的遊戲玩法和普通的卡牌遊戲別無二致:召喚物對抗、計算角色血量的玩法和諸多卡牌遊戲類似,而推進故事、選擇分支、遭遇部分隨機事件的模式又能看見《殺戮尖塔》的影子。《邪惡冥刻》在玩法上其實不那麼突出——它當然很優秀,但並不是這款遊戲真正與其他同類遊戲區別開的點,令人驚歎的地方在於,經過製作人的巧妙編排,玩家能真正進入到那個昏暗陰冷的小木屋中,揣摩對面的人的意圖,並試著既不忤逆他的意志,又悄悄尋找逃生的方案。
它是……什麼?
是的,是沉浸感。
《邪惡冥刻》實現沉浸感的一個方式是隱藏掉所有和遊戲世界無關的元素,比如回合結束需要玩家親自去按下敲擊鈴,而不是點選某個懸浮在頁面上的扁平按鈕;生命值是兩隻燭火,既直觀,又增加了詭異的氣氛;血量不再是做成HUD標記在介面上,而成了一臺天秤,雙方在上面壘置砝碼,遊戲由此延伸出更多的遊戲機制。
隨著故事推進,玩家會發現天秤上的不是一般的砝碼,而是黃金制的牙齒——玩家擁有的另一個道具是一把鐵鉗,描述說明上寫著“改變天秤的平衡,造成少量傷害”。鉗子如何能改變天秤?難道是扭轉某個轉軸嗎?後來我試用了一下,結果是拔掉自己的一顆牙齒後放在對方的天秤上,重量恰好等於1點傷害。
隨後,玩家還能獲得“小刀”道具,描述同樣是“造成傷害”,不過數值更高,演出可想而知也更加慘烈,具體的效果是挖掉自己的一顆眼珠,並添在天秤上。一顆眼珠,2點傷害——值得嗎?使用小刀後,伴隨著紅色的視效和一聲痛苦的冷哼,玩家相應側的視野也變成一片漆黑,你的眼珠真的被剜掉了。
如果順利通過這段劇情,神祕人隨後會向玩家提供可替換的眼珠。在觸發了一段劇情後,玩家能看到一顆閃爍著熒光的特殊眼珠,戴上它能看見之前看不見的、前人留下的隱藏訊息。我站起身來——沒錯,在遊戲中玩家可以隨時起身,在木屋內尋找一切能夠幫助自己的資源,包含特殊的卡牌、道具,甚至更強大的、能最終和神祕人對抗的祕密武器。
怎樣才能戰勝他?
見我拿到了眼睛,我身後的一團綠色凝膠忍不住驚撥出聲:“‘大師之眼’!大師,你能看見我嗎?”我不知道大師是誰,“綠色史萊姆”本是我在對局中找到的一個道具,它被困在一個細口玻璃瓶中,發出痛苦的呻吟,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種生物。解不開的謎題太多了,我跟隨眼睛的指引,在房間內發現了更多的祕密,而我心裡知道,有了新的道具,或是一張能提供建議的卡牌,我和神祕人的戰鬥就多一分勝利的機會。
《邪惡冥刻》還有許多精巧的設計,考慮到劇透和文章篇幅,很難一一展開說明,但它帶給我的感受是毋庸置疑的:我享受在昏暗的木屋內和神祕對手鬥智鬥勇的每一分鐘,我投身其中,想盡辦法逃生,我用盡一切手段,只為了在最終戰鬥後存活下來。
在打倒神祕人之後,我揮舞著雙手,想到終於將遊戲通關了,我瞧了瞧遊戲時長——10小時。嗯,作為獨立遊戲還不賴。
然後畫面一閃,遊戲進入了下一章節。
第二章節:4位冥刻者
(以下內容帶有強烈的劇透,如果已經決定要上手試試,閱讀文章對遊戲體驗會有一定影響,請酌情選擇。)
“正在初始化子程式:孚納遊戲.Inscrytion.錯誤27修正()”
“出現意外資料!”
“正在抹除意外資料——4.4%”
“正在初始化程式:新遊戲()”
“正在載入場景:Inscrption.序章.冥刻者們——100%”
遊戲的畫風變了,像是換了一個遊戲。背景音樂響起,簡單、重複、悠揚,又有一絲詭異,畫面上出現開場動畫,下面緩緩浮現出字幕:起初,世界上有4位冥刻者,各自擁有有特殊的能力。我看到了神祕人,他的名字叫萊西,職位是野獸冥刻者,和他一樣的還有3位。
死亡冥刻者:格里魔拉
科技冥刻者:P03
魔法冥刻者:蔓尼菲科
什麼意思?其他3個人是誰?背景介紹不等我反應,不緊不慢地往下敘述:冥刻者通過創造卡牌強化自身的力量,直到有一天,一位挑戰者到來,誓要取代其中一位冥刻者——挑戰者會是我嗎?我感到真正的故事才剛要揭曉。
全新的世界
4套牌組,4位冥刻者
隨著畫面漸漸隱去,當螢幕再度亮起時,我已經來到了一片新的大陸上,面前有4座碑文,頁面下方出現提示:“選擇一套牌組作為起始手牌。”
我在4塊碑文前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做何選擇:野獸牌組看來是之前的牌組,但其他3副牌我一概不知。它們會不會和第一套牌一樣複雜?
我選擇了一套魔法卡組,在新的遊戲世界裡展開探索,我再次遇見了木屋中的神祕人,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萊西。我要想取代其中一位冥刻者,就必須分別戰勝4位現任的人,我想要和他再來一局卡牌,他告訴我,先要和他的3個手下對戰——礦工、釣魚人、獵人,就和上一階段的遊戲一樣。
另一個世界的神祕人——萊西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不是嗎?我補充一點,在遊戲開局時玩家只能選擇“繼續遊戲”,而通關第一章節後,“新遊戲”按鈕赫然出現在了遊戲的主頁面。說實話,這招新穎,但只要玩過類似的遊戲,就會在第一時間大概猜到作者的意圖,或是二週目,或是遊戲的前傳——像《邪惡冥刻》一樣,直接做出一個新遊戲的,還真不多。
隨著我探索新的世界,我愈發被遊戲龐大精巧的設計所折服。4套卡牌分別擁有不同的系統和不同的基礎資源,也有一些獨特的機制是某一套牌特有:野獸卡組有鮮血獻祭,魔法卡組召喚生物需要先在場地裡放置寶石,科技卡組能夠構成迴路為造物提供增益。卡組互相之間又共享了部分機制,像是回合末攻擊、5點生命值差決定勝負,它們說起來又屬於同一套系統,所以玩家能夠自由刪減,配成一套順手的卡牌,再用它和遭遇的敵人對戰。
如果說這麼解釋仍有些抽象,你可以類比為《遊戲王》。雖然使用不同的牌組,但是它們均遵循輪流攻擊和攻防切換的遊戲系統,牌手的目的同樣是清空對方的8000點生命值。不過根據所選卡組的不同,牌手能使用不同的資源和遊戲機制,玩法也千變萬化。《邪惡冥刻》創作了4套卡組,每一套都有相當的深度,但在遊戲最主要的前10個小時,製作人只向我們展現了其中四分之一。
另一套魔法卡牌不需要“獻祭”,而是將寶石作為基礎資源
萊西也僅僅是4位冥刻者之一,另外3位冥刻者在第一章裡幾乎沒有提及,遊戲在敘事上剋制得可怕。在新世界中,我能夠自己配置卡組、探索不同派系之間的搭配,並且在畫素風格的世界中尋找一絲一毫和上一個世界的關聯,我慢慢瞥見故事的全貌,雖然絕大多數內容只是基於若有若無的推測。
當我依次和4位冥刻者對話,完成他們各自佈下的任務,並將之一一擊敗後,我被傳送回了開局的碑文前,由“1”“0”組成的字串發出的奇妙光芒直衝雲霄。還有謎題未被解開,我隱隱感到另一個新世界在等待我。
螢幕熄滅了,世界一片寂靜。
第三章節:機械冥刻者
我重新醒來時,眼前是一張機械的臉龐,說臉有些勉強,它更像是幾個字串拼湊成的符號表情,在作為“頭”的顯示器上發出幽幽的藍光。“發完呆沒?可以開始了嗎?”機器人皺了皺眉,不斷重新整理的表情顯得很不耐煩。
P03總是擺著一幅臭臉
“這裡是機託邦,一個曾經輝煌的科技天堂。”不等我回答,它就展開了一張全息地圖,自顧自地說道:“它的統治者是4位……額,巨型機器人。”地圖上有一個虛擬小人,就跟一開始的人型棋子一樣,也就是我,不過這次我可以自主操控小人的行動,不只是選擇分叉,還能自由地向任意方向探索。
“你要去那兒打敗它們。理由?當然是為了終極冥刻了。”它繼續說:“它是什麼並不重要。你想實現它,對吧?”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為了實現P03口中的“終極冥刻”而踏上旅程,不過這個概念意味著什麼,我卻不得而知。遊戲的玩法又一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世界由二維轉回了三維,周遭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機械,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的小木屋,只不過冷暖色調的變化卻是兩個極端。坐在我對面的也是冥刻者,不過是另一位——它看起來同樣不好惹。
我想要站起來,跟之前一樣去觀察周遭,低頭一看,左手早被拷上了鎖鏈。“坐下。”機器人冰冷地警告:“在我這可不能亂走。”
遊戲的規則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牌組和卡牌機制卻完全換成了另一套:資源牌不再是松鼠,而是一個每回合逐漸增長的能量槽,替換松鼠牌的是以一沓容器牌,每張消耗1格能量,0攻擊、2血量。對局的思路發生了變換,如果說野獸卡組的核心思路是在更早的時候召喚更強的生物,科技牌組則是想盡一切辦法拖到後期,用充足的能量召喚紮實的機械生物推平對手。
天秤、鈴鐺、卡牌……一切彷彿沒什麼不同,又確實不一樣
有了前面積累的經驗,我很快上手了新的遊戲模式。每次擊敗“巨型機器人”後,基礎的容器牌能夠獲得升級,慢慢地增添了“電子迴路”“寶石”等特性,而我已經在上一個類RPG的世界中熟悉了它們的用法,運用起來尤其順手——一切好像串聯在一起了,可是為什麼?“終極冥刻”又是什麼?謎團多到讓我脊背發寒。
尾聲:終極冥刻
在講述故事的結尾前,我得補齊先前為了敘事連貫性而略去的一點:《邪惡冥刻》是一款打通了“第四面牆”的遊戲。玩家從最初開啟遊戲的那一刻就能察覺到其中的端倪:遊戲載入介面佈滿了粗糙的映象管電視效果,直到正式進入遊戲才緩緩褪去;製作人彷彿擔心暗示得不夠明顯,在玩家第一次進入遊戲時,還播放了一段突兀的畫外音:“好,終於可以看看這裡面有點什麼了!”螢幕下方甚至配上了字幕。
聲音的主人叫盧克·卡德,是一位卡牌主播,平時的工作是買卡、拆卡,再錄製成視訊上傳,就和視訊網站上的任何一名普通主播一樣。盧克的興趣愛好是去舊貨市場淘舊卡,不是通過品相評級後再套上內膽的“古董卡”,而是發售後迅速降溫,沒有人在意的冷門卡。他尤其鍾愛孚納公司旗下的系列卡牌遊戲,幾乎是逢出必買。有一天,他發現一包購置的二手卡牌內藏有一個座標地址,位置離他家不遠,他半信半疑,但幾乎沒有猶豫就決定跑去看看。
盧克上傳的一段影片。視訊檔案的原名叫做“不要上傳”
座標標識的地點是一座野外的小山,土質疏鬆柔軟,標識的位置卻十分夯實,他吃了一驚,本來以為只是一場網友的惡作劇,沒想到地下真的埋了東西。他用鐵鍬把土翻開,挖出了一張軟盤,他拿回家插入驅動器,裡面是一款遊戲,和他買到的實體卡牌同名,就叫《邪惡冥刻》(Inscrytion)。
盧克用錄影機把整個過程記錄了下來,在玩家通關第一階段後,遊戲會彈出一個名叫“Kamwerks”的視訊管理軟體,其中存放的正是盧克拍攝的視訊。在玩家檢視視訊時,盧克的聲音會在畫外響起,遊戲頁面的顯示效果再次切換成映象管模式,反光部分還能模糊地看見盧克的倒影——一切暗示得很明顯了,玩家就是盧克,而他正在探索一款埋在地下的神祕遊戲。
盧克在Kamwerks記憶體儲的視訊
盧克在網上檢索了一切有關數字版《邪惡冥刻》的資訊,除了由孚納公司開發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有價值的資訊。他給孚納公司傳送了問詢郵件,卻收到了“公司從未開發相關軟體,請儘快歸還涉事硬體裝置”的警告。更離奇的是,在與公司取得聯絡後不久,盧克頻繁地接到催促歸還的電話,幾天後,一個戴墨鏡的女人突然找上門來,索要存放遊戲的軟盤。
盧克唯一能得知真相的手段,只剩下了軟盤裡的遊戲。
終極冥刻
擊敗4個巨型機器人後,我再次回到了初始的地點,周圍的環境像是上一個世界的翻版,P03冷笑著看著我。
“恭喜你,替我完成了最終冥刻。”它的數字符號組成的臉看起來既可怕,又滑稽,“你對它的內容卻一無所知。但現在……你該總知道了吧?”
“是吧?盧克。”緊接著,機器人頭部的顯示器畫面中出現了坐在電腦前的盧克。看見遊戲中的自己,盧克震驚得身子往後一縮,雙眼鼓得像兩顆電燈泡。
機器人得意地說:“你允許我訪問了你的硬碟,為商店擷取了遊戲畫面,最後你還讓我聯上網際網路,就為了上傳這一切!”它說得沒錯,這都是之前我為了通關而授予遊戲的許可權,而它又在背後獨自執行了程式。
雖然披著遊戲的外衣,但P03的確讓我授予了它訪問儲存的許可權
“就算剩下的幾位愚蠢的冥刻者能夠再次還原遊戲,到那時,早就有成千上萬份《邪惡冥刻》傳開。”機器人大笑,“在裡面,我說了算!”
機器人隨即開始上傳遊戲,眼看進度條一點一滴地增長,我卻沒有任何辦法。說實話,我不知道上傳遊戲後有什麼後果,也不確定是否應該阻止它。通過盧克的調查,我隱約知道《邪惡冥刻》背後藏著一個有關孚納公司的絕密檔案,為了防止洩密,公司的人屢次向盧克索要遊戲硬體。而祕密和遊戲中《邪惡冥刻》的開發者凱茜·霍布斯離奇的死亡有關……
不過,遊戲繼續往下推進了。在P03即將完成上傳時,一雙從它背後伸出的手將它的脖頸擰斷,上傳也隨即中止。那雙手我太熟悉了,那是屬於最初的Boss野獸冥刻者喪屍般的黑手,我曾無數次被他掐死,而這次,他反過來幫助了我。
3位冥刻者,他們看起來一樣令人害怕
同他一起到來的還有其他兩位冥刻者,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它們,或者說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三人討論了一陣子,我聽得一知半解,我只能大概能分辨出每個人對於《邪惡冥刻》的最終去留持著不同的觀點,雖然它們是遊戲內的人物,卻好像獲得了獨立意識。魔法冥刻者蔓尼菲科
想要重置遊戲,讓大家活下去,萊西也有類似的打算,他們把“新遊戲”的圖示呈在我面前,準備讓我按照他們的想法重啟遊戲,死亡冥刻者格里魔拉卻動用剛剛獲得的儲存許可權,清除了所有軟體資料。她的擅自決定點爆了蔓尼菲科,她安慰他,這樣做他們才能獲得的最後解脫。
隨著格里魔拉清除資料,遊戲頁面的左上角出現了一個進度條,就和解除安裝軟體的讀條一樣,不斷有刪除的檔名蹦出來。儘管蔓尼菲科異常氣憤,但所有人開始向我告別。格里魔拉把我帶到了她的世界,進行最後一局卡牌遊戲。同樣是一張地圖和一場牌局,不過地圖既不是全息影像,也不是羊皮畫紙,而是一張西洋棋盤,代表我的棋子在上面跳動,尋找寶藏,擊敗對方的棋子。卡牌系統和前面兩個冥刻者一樣精緻、細膩。
我沒想到在接近尾聲時還有新的模式出現
可我們玩不了多久了,隨著遊戲檔案的刪除,格里魔拉匆匆和我進行了兩局,便握手告別——能走到這一步的我贏得了他們的尊重。下一個與我告別的是野獸冥刻者萊西,他不再是坐在牌桌對面的神祕人,而是作為他本人,來跟我(盧克)進行最後一局告別式的對局。萊西看來早就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真實的玩家,他向我表示讚歎,不再有嘲諷和挖苦,他拿出了第一章結束時我和他對局的最後一組卡牌。“這副牌很不錯,選得真好。”我竟然莫名地對他感到親切,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一個乾瘦的老頭,想在離開前最後玩一局遊戲。可惜我們也玩不了多久了,檔案被刪除得越來越多,臺桌上的物件也逐個消失,從鐵鉗、剪刀等道具,到結束回合的敲擊鈴,最後是記錄血量的天秤。
“別停下,繼續。我們現在不需要那個了。”萊西說。
於是我們在沒有血量、沒有勝負的情況下完成了一局對局。其實沒有“完成”,當資料刪除到最後連卡牌也難以保留時,牌局就不得不結束了。萊西看起來有些遺憾,但他還是伸出了手,想要和我握手,我伸出手,剛觸碰到時他卻伴隨著一陣資料包錯的紅光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話。
“打得不錯。”
我伸出手時,萊西已經不見了
最後,憤怒難平的蔓尼菲科也來跟我對局,他把我帶進了他的世界。“看看你都摧毀了什麼!”他扔給我一面決鬥盤,開始召喚寶石與魔法師。這又是另一套卡牌系統,另一個世界,和前3部的遊戲一樣恢弘壯麗——可惜我無法體驗了。
要是時間不那麼倉促,能多來一局該多好
蔓尼菲科幾乎是怒吼著和我對局,我要是即將從世界上消失,面對“罪魁禍首”,差不多也會是和他一樣的情緒吧。最後的牌局也沒有進行到底,遊戲已經完全崩潰了,寶石和法師糊成一團黑色的模型,已經無法分辨。最終,蔓尼菲科無力地倒在地上,他緩慢地向我爬行,想和我進行最後的握手儀式。
出乎意料……
寫在最後
遊戲在這裡就結束了。最後,玩家在刪除的遊戲中發現了隱藏的祕密,盧克在現實生活中也迎來了他的結局。說實話,《邪惡冥刻》講述了一個龐大、複雜又極具神祕主義色彩的故事,我很難理清它的脈絡,可能有許多不同的解讀,我的敘述也不一定是最準確的。
最終的祕密
《邪惡冥刻》的製作人Daniel Mullins是一個天才,繼《小馬島》和《六角疑雲》兩次試驗後,他再次成功地向我們展現了一個頂級製作和創意下的“元遊戲”應有的模樣。其實“元”不“元”到最後已經不太重要了,打破第四面牆的目的是讓玩家獲得置身其中的臨場感,為了達到這一目的,《邪惡冥刻》在更多細節上考究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即使剝開“元遊戲”的外衣,遊戲親臨現場的效果也做到了卡牌和解謎領域的頂尖。
多提一句,我認為奢侈的遊戲有兩種:一種是製作上的大開大闔,把每一處景緻都做得秋毫畢現;另一種是創意上的放縱,製作人有10個絕妙的點子,每一個都能撐起一部作品,但他就是想把所有的東西做進一款遊戲——後者在我看來更加難得,而《邪惡冥刻》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也是它最讓我喜歡的地方。
遊戲的缺點當然也有,像是偏苛刻的解謎、部分玩法的重複度略高,以及看似玄乎,實則經不起考究的雙線劇情……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通關《邪惡冥刻》留給我的感受只有一點:我從頭驚呼到尾,少有遊戲像這般自始至終地展現出絕妙的創意。
我還能說什麼呢?即使你看到了這裡,如果對遊戲感興趣,也去買一個玩玩吧。裡面還有太多我沒有提到的,甚至尚未發掘的謎題,相信我,它總會讓你拍案叫絕的。
(遊戲體驗碼由發行商Devolver Digital提供。)
優點
+ 沉浸式遊戲體驗
+ 劇情展開出乎意料
+ 創意,了不起的創意
+ 恰到好處的驚悚元素
+ 音效和配樂非常出彩
缺點
- 解謎設計精巧,但略多
- 劇情迷幻(不一定是缺點)
-結尾比較草率
來源:觸樂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Tdyqaej_Dr2gJF6dXdtEZQ
相關文章
- 《邪惡冥刻》的魔力今日蔓延至NS平臺!
- 《邪惡冥刻》:對元遊戲(meta Game)的重新理解遊戲GAM
- IGF獨遊大獎《邪惡冥刻》遊戲拆解,卡牌+Metagame 如何打破第四面牆遊戲GAM
- 邪惡的CSRF
- 邪惡的程式設計咒語程式設計
- 生活如此多嬌,我卻如此邪惡!
- “萬能鑰匙”漏洞使AI變得邪惡AI
- AIGC讓《蛋仔派對》的每一位玩家都成為了遊戲製作人AIGC遊戲
- 那些從 Konami 離去的製作人,如今都幹嘛去了?
- 《小森生活》製作人:把天馬行空做成遊戲這中間經歷了什麼?遊戲
- 《零號任務》製作人Zero: 遊戲的靈感來自策劃裝成NPC騙過了所有人遊戲
- 功能分支是邪惡的:從SVN遷移到Git經驗Git
- 關於領域驅動設計,大家都理解錯了
- 在比特幣的OP_RETURN上,大家都幹了些啥?比特幣
- 遊戲製作人傅真:我是如何把小說做成互動故事的遊戲
- Android 中的特殊攻擊面(一)——邪惡的對話方塊Android
- Adobe 認證證書有價值嗎?別再被騙了,看看大家怎麼說!
- 遊戲製作工具GameCreator終於與大家見面了遊戲GAM
- 原生Canvas繪製餅圖,我是不是被騙程式碼了Canvas
- 解讀 App Store 稽核黑箱政策 —— 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邪惡APP
- 這些坑你都踩過嗎?獨立遊戲製作人自述5年血淚坑遊戲
- 老人把賣保健品的騙子當做“乾兒子”,騙子卻把老人備註為“僕人”
- 瓦解邪惡“熊心豹膽”,360安全大腦獨家披露“老豹”放毒之路
- 《Narita Boy》GI 評測 7.75 分:消滅邪惡程式碼,拯救數字王國
- 都2021年了,還把x86和ARM歸為CISC和RISC?
- 核彈級漏洞!我把log4j底褲都給扒了!
- 麻了,一個操作把MySQL主從複製整崩了MySql
- 邪惡的三位一體:機器學習、黑暗網路和網路犯罪機器學習
- 做男性向Galgame的女製作人GAM
- 生放送!《RWBY》製作人直播首秀
- 《聖劍傳說 3 重製版》製作人專訪
- 有了它們,我把所有截圖、錄 GIF、錄屏軟體都卸了
- 當心SAFe(企業級擴充套件敏捷框架)變成黑暗的邪惡化身 - Sean Dexter套件敏捷框架
- 製作人黑化後的遊戲,VR版本竟然7天賣了100萬美元遊戲VR
- 《軒轅傳奇》製作人:做了10年遊戲,我為什麼把《山海經》作為靈感之源?遊戲
- Dynamic Wallpaper: 讓Mac每一刻都活靈活現Mac
- 專訪《英雄聯盟》製作人:手遊我們研發了太久,相信是值得的
- 專訪《帕斯卡契約》製作人楊洋:更高階別的“戰爭”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