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遊戲:谷歌內部的性和政治

在全世界的印象中,谷歌的工作環境就像該公司標誌一樣令人輕鬆愉悅。從外部來看,谷歌是一家“不作惡”的公司,其領導者是穿著T恤和牛仔褲、坐在變形椅中的極客。在世界的想象中,谷歌的領導者們是書呆子般的科技理想主義者,他們會投資研究無人駕駛汽車,將計算機安裝在每一個桌面,或是在非洲放飛用於WiFi接入的飛艇。

對谷歌的這種印象是準確的,但並不完整。揭開這種掩飾,在位於加州山景城的總部中,谷歌也是一個充斥著性和政治鬥爭的溫床。一直是這樣。

一名職業生涯大部分時間供職於谷歌的人士這樣說:“在谷歌內部,這類似於‘權力的遊戲’。”《權力的遊戲》是一部熱門小說,並被HBO拍成了電視劇。這部小說的情節很複雜,但簡而言之關於幾大家族之間圍繞王位進行的殊死鬥爭。在整部小說中充斥著暴力、性和政治陰謀。

在谷歌,當然不會有暴力事件發生,那麼性和政治兩方面呢?答案是肯定的。

  性

《權力的遊戲》中經常出現對角色之間性關係的描寫,但實際上這些角色只是在爭奪權力。坦白地說,從谷歌創立的早年開始,掌權者和追求權力者之間就已經出現這樣的關係。

道格拉斯·愛德華茲(Douglas Edwards)曾在一本名為《手氣不錯:谷歌第59號員工的自白》的書中講述了谷歌創業的日子。當時谷歌的人力資源主管希瑟·凱倫斯(Heather Cairns)曾表示:“荷爾蒙到處亂飛,不是所有人都記得鎖好門。”

愛德華茲在書中講述了一個具體情節:“在一個沒有窗戶的休息室中,我們有一張床,供疲憊不堪的員工休息。一天下午,一名員工偷看其中,結果發現兩名工程師躺在床上,從事著‘非計算並行處理’活動。”

谷歌最後並未處理這兩名工程師,這也成為了一個先例。“公司沒有發出嚴厲的政策提示。衛道士找不到站在道德高地的合適理由,因此非官方的‘使用者介面試驗’仍在繼續,只是轉移到夜間,在被顯示器螢幕光線照亮、充滿激情的辦公室裡。”

自那時以來,員工之間的性關係和戀愛發生在谷歌各個級別的人員身上。通常情況下,這樣的關係是健康而正常的,不存在醜聞。兩名谷歌員工可能會交往一段時間,隨後分手或結婚,這不會被其他人密切關注。

但有些時候,事情將演化成醜聞。近期,美國科技部落格AllThingsD報導稱,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已經與妻子分居,而她恰好是谷歌一名高管的妹妹。此外訊息顯示,布林正在與谷歌一名年輕女員工交往,而這名女員工的前男友是已經離職的谷歌Android業務負責人雨果·巴拉(Hugo Barra)。巴拉已轉投中國智慧手機廠商小米。訊息人士堅持認為,這一連串事件的發生只是巧合,但無人能否認其中可能存在的複雜內情。

事實情況是,布林這一醜聞在谷歌遠遠不是孤立的個案。曾有傳聞稱,谷歌一名實權高管曾要求助理為他安排約會。還有傳聞稱,一名高管曾與自己的助理約會。此外,另兩名已婚的谷歌員工甚至祕密生下了孩子。幾年前,《紐約時報》曾採訪谷歌董事長埃裡克·施密特(Eric Schmidt)的妻子,詢問她關於施密特出軌的傳聞。而她的回答是:“我獨立生活。”

實際上,谷歌也允許員工這樣做。一名員工表示,谷歌認為政策很合理。該員工也與另一名員工在交往。他表示:“在類似谷歌的地方有許多技術人才和商業人才,這些人相互吸引很正常。在這裡有許多聰明智慧,你不可能阻止這些人相互吸引。”此外他還表示,Facebook(46.030.050.11%)的情況也是同樣。

不過這名訊息人士表示,谷歌的人力資源部門不會無視這樣的戀愛關係。如果一對戀人成為上下級關係,那麼人力資源部門會介入,並建議其中一人調整工作崗位,從事其他工作。有的時候,這樣的建議是強制性的。

在谷歌,儘管性很普遍,但這並不是人們追求權力,在公司內擴充領地的方式。而這是通過所謂的“地緣政治戰爭”來實現的。

  政治

今年2月,谷歌全球高管前往名為Carneros Inn的度假村開會。這一度假村位於Napa Valley的山地葡萄園中。這些高管均為副總裁及以上級別的人物,其中包括廣告業務主管蘇珊·沃西基(Susan Wojkicki)、Android業務主管安迪·魯賓(Andy Rubin)、YouTube CEO薩拉·卡曼加(Salar Kamangar)、Chrome部門負責人桑達爾·皮猜(Sundar Pichai),以及Google+負責人維克·岡多特拉(Vic Gundotra)。每名高管都帶著自己的高階幕僚。

此次會議是保密的,度假村的會議室並未貼上任何谷歌標誌。度假村的大部分員工和客人甚至都不知道,在這兩天時間內,他們身邊住著全球最重要公司之一的整個高管團隊。實際上,與會的谷歌高管也不知道,這兩天的會議會帶來什麼樣的重要成果。

不過,當CEO拉里·佩奇(Larry Page)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發表講話時,他們知道了問題所在。佩奇的講話一方面是警告,一方面則是動員。以他標誌性的刺耳語調,佩奇向會議室中的所有人表示,谷歌擁有遠大的目標,但如果會議室中的人不能停止互相鬥爭,那麼谷歌永遠無法實現目標。

佩奇表示,從現在開始,谷歌對於內部鬥爭將採取零容忍的態度。他指出,在谷歌發展的早年,公司需要領導者們相互競爭,因為當時谷歌的問題是“線性”問題。谷歌必須使所有產品的市場份額從0增長至有競爭力的水平,並最終取得勝利。

然而現在,谷歌大部分產品已在行業中取得領先,因此目前的問題是“n次方”問題。谷歌目前需要以10倍的速度增長,需要創造新市場,以令人難以想象的方式解決問題。為了解決“n次方”問題,佩奇認為谷歌的高管們應當更好地彼此合作。

最後,佩奇定下了規則:“如果你們仍相互攻擊,那麼我們會很高興地讓你們去參與競爭。”在佩奇講話的過程中,一名與會高管向朋友耳語:“他是在說,對鬥爭零容忍?我在這裡已經很多年,我們所做的一直是鬥爭。”

他是對的,正如另一名谷歌資深高管所說:“如果王子們正在打仗,那麼是因為國王容忍他們。”谷歌的國王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容忍了企業內部的鬥爭。

自佩奇2月份的講話以來,谷歌內部已發生了很多改變。Android業務主管魯賓的遭遇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在2005年的一次收購中,魯賓加入了谷歌,協助谷歌開發了Android系統,並使其成為全球最熱門的移動計算平臺。他說服了三星等大型手機廠商使用Android。不過他認為,如果希望三星和其他手機廠商使用Android,那麼Android應當在谷歌內部相對獨立的運營。因此,他很積極地保護Android的獨立性。

隨著Andriod市場份額的增長,魯賓從佩奇那裡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一名訊息人士表示,這是因為魯賓做到了他需要做的。然而,魯賓對自己的權力並不滿意。如果卡曼加是一名告密者,而岡多特拉是擅長講故事的人,那麼魯賓就是在會議桌上大喊大叫的人。他選擇了鬥爭,成為了障礙。谷歌另一個部門的資深員工表示:“有些時候,與蘋果(473.71.40,0.30%)談判都比與Android部門談判更容易。”

最終,這種對抗的態度使魯賓付出了代價。在佩奇2月份講話的幾周之後,魯賓不再擔任Android業務負責人。表面上,魯賓表示他將加入谷歌的研發實驗室Google X。但一些谷歌內部人士懷疑,他是否仍在谷歌工作。

佩奇選擇了另一名高管皮猜去接替魯賓的工作。供職谷歌期間,皮猜成功說服一些計算機廠商預裝谷歌工具欄。他擅長做交易,幫助各方達成一致。他獲得晉升可能意味著,谷歌將更加友善,更易合作。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說,谷歌內部的鬥爭已經停止,而僅僅只是改變了形式。一名參與了佩奇2月份會議的訊息人士表示:“佩奇的零容忍政策是說不要過分。”他認為,在谷歌內部,有一種更健康的鬥爭方式。“更健康的方式是同時戴兩頂帽子。你可以選擇YouTube或Android的帽子,但成熟的谷歌高管會知道,何時換成谷歌這一頂更大的帽子。”

時間將證明,這是否意味著谷歌內部“權力的遊戲”將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