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the Heart Leads》在其框架下敘述了一段別樣的人生故事

我在 Armature Studio 的敘事冒險遊戲《Where the Heart Leads》投入了幾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劇情點。主角 Whit Anderson 和兄弟 Sege 待在一起，正陪著兩個孩子 Kate 和 Alex 一起。Kate 問 Whit 能否幫他們在家鄉 Carthage 旁邊的森林裡建個樹屋，對此，Whit 找了幾個藉口搪塞過去。Kate 說自己聽到父母在討論怎麼維持收支平衡的事情，提到母親認為父親需要在工作上花更多時間。

「那麼，這就是工作，對嗎？」

花了幾個小時體驗 Whit 的生活後，此時，年輕的 Kate 體驗到了一種純粹而悲劇的感受，她已經無法區分做某件事情和實際「工作」之間的區別，後者指的是用職業來換取金錢。這個場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Where the Heart Leads》講述了主角人生中的各個階段，並展示資本主義扼殺這一切的過程。


我們從童年時期開始體驗 Whit 的人生時間線，這些時間線都充滿了重大的人生決定。他會和誰結婚？有了孩子之後，他的生活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他怎麼才能勸自己的兄弟別再把他倆投身的每一份工作和專案都作為自由職業建築事業的一部分，也別把這一切當成潛在的藝術追求？在他父親的推動下，他的一生朝著資本家希望的方向去發展；反觀他的兄弟，Sege 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 Whit 早期的生活，而 Sege 渴望不受父親強加的傳統束縛，成為一名藝術家。

這些細節在遊戲中有很多具體的表現，比如當 Sege 決定離開父親的身邊，在工作中尋求幫助的時候，玩家可以決定 Whit 是支援他的自由精神，還是粉碎他的夢想。儘管對方想得很純粹，但 Whit 也可以嘗試向他解釋為何這就是世界運轉的方式。


Whit 的人生，以及我們在《Where the Heart Leads》中關注到的場景都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艱辛。不過，這正是每個中產階級都在經歷的世俗苦難。工作沒有盡頭，養家餬口的壓力也被累積到了某個峰值，總得有人管管 Sege，處理他用廢棄材料做的大型雕塑（毫無疑問，小孩子肯定在上面爬來爬去）。然而，在 Whit 努力打拼的背景下，其實他和 Rene 都能獲得來自父母的支援。Whit 的父親終於實現了自己的資本家夢，兒子成年後，他的生意可謂蒸蒸日上。因此，我們的「普通人」主角其實一直都有備選方案。即使房東是個混球，把 Whit 一家子都趕走了，但他們還是有自己的土地，可以搬進充滿善意的社群裡開啟自己的新事業。

每次回顧 Whit 的人生，我總能感受到遊戲想要講述的故事。我的主角正在平衡家庭收支，而 Sege 則試著度過低迷期，在藝術家生涯不順利的時候重回家庭的懷抱。Sege 大部分的劇情線都與我們為城市做的建築規劃有關，此時，玩家需要去配合調整他的願景，比如重建被暴風摧毀的加油站時不要費勁去將其美化。我們要面對客戶，他們不希望我們為了自己的藝術追求去做一些超綱的事情。因此，在遊戲中，很多時候我都放棄了自己的藝術追求，純粹只為付費客戶完成特定工作。這就是工作的本質。這會像在城鎮周圍建造雕塑一樣給予人成就感嗎？並不。但這是我們自己簽下的工作，同時也是我們拿了薪水要去完成的職責。


遊戲把重心都放在了幾個重點上：是發揮創造力，實現自我成就，還是有利可圖？亦或是選擇對社群或個人最好的道路？這款遊戲展現了僱傭關係到底代表著什麼，不管是出於自願，還是承受著社會的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都會侵蝕一個人的靈魂。不過 Whit 和家人一直都有退路，在遊戲後期，他與父親的劇情甚至引起了玩家的關注。在那一幕中，他父親表示，即便自己撫養兒子長大的方式會影響孩子的創造力以及親子關係，但他依然對此堅信不疑。

這款遊戲大部分的高光時刻都發生在劇情的後半段，在這款冒險遊戲中，滿足個人成就感與成為資本機器中的螺絲二者間的抉擇會將 Anderson 一家引向不同的發展方向。我發現這些結局都耐人尋味，在有些地方也很打動人心。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對遊戲的整個框架感到失望。我們經常談起「白手起家」的人，認為他們是在沒有旁人的幫助下自己創業，但那些故事通常會忽略掉這期間得到的支援，從某種程度而言，這也是我對 Whit Anderson 故事感受最深的部分。他和自己的家庭繼續實現著自己的夢想，但他們這一路上所經歷的掙扎卻讓我覺得有幾分空洞，因為 Whit 大多數時候只不過是在權衡風險，並沒有遇到多麼嚴峻的抉擇。遊戲展現的不過是一個家庭操控孩子人生的縮影。

這款遊戲經常會讓玩家覺得是一段打動人心且引人深思的經歷，從中感受到我們的抉擇如何決定了自己的人生，以及我們在這個過程中所丟失的一切。然而，它的框架卻常常讓人覺得遊戲盡提一些大家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並非說這遊戲所傳達的理念毫無意義，但單論個人成就感這個問題，我確實認同「先餵飽資本機器，然後期待有朝一日你的激情和興趣也能創造盈利」就是最好的答案。所以在這種情境下，我覺得做出這些抉擇真的沒那麼艱難， 畢竟 Whit 不是白手起家去收穫成功，遊戲主角不過是照著那個世界為他以及他的富爸爸所寫的劇本走罷了。

作者：Kenneth Shepard
翻譯：王藝  
編輯：Zoe
來源：篝火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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