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繪卷》和茄子的這一年

距離《太吾繪卷》上架Steam開啟EA已經過去一年。

去年9月底，這款武俠遊戲脫穎而出，成為了2018年中國獨立遊戲圈最大的黑馬。從默默無聞，到玩家交口相傳，只消很短的一段時間。

遊戲還在三個月的時間裡，突破了100萬銷量。縱觀整個獨遊圈，乃至一些品類的大作圈，能比肩的寥寥無幾。


很多玩家眼中，《太吾繪卷》某種程度上實現了他們對武俠題材的幻想，繁複而迷人的武功與故事設定、一眼看上去深度十足的遊戲機制，共同交織出了一個令人神往的世界。

也正是這段時間，把製作人茄子和“螺舟工作室“從幕後拉到了聚光燈下。

外界反應如同久旱逢甘霖，那時的茄子每天都要面對無數的洽談，來自商業的，來自媒體的。大家源源不斷的到訪，都想要一窺《太吾繪卷》的奇蹟，究竟由何鑄成。

時間過去一年後，螺舟已經駛入平緩的海面，四周漸漸歸於寧靜，茄子他們可以好好的沉下心來，開始新的探索。

就在這兩天，我親眼見證遊戲的近期評價從多半好評，又漲回到了特別好評。


說起來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變了。但與開發者背後付出的長久努力，以及玩家想要給予好評的熱情，皆密不可分，遠非一件易事。

起碼我們能說，《太吾繪卷》還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那麼一年之間，有什麼發生改變，有什麼堅持下來？這是我找茄子簡單聊聊的初衷，而他也告訴了我一些答案。

那些關於遊戲的

2019年9月21號是《太吾繪卷》EA發售的一週年。那之前，茄子已經讓遊戲保持了兩個多月的高強度更新，“無情的更新機器”名不虛傳。

而當天遊戲的新聞列表裡，終於不再是“例行公事”的更新日誌，他親自寫了篇給玩家的慶祝信。


除開慶祝一週年，信裡還提到截止這個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遊戲達到了200萬的銷量。

200萬，讓人確實沒想到，它竟然能保持如此強的後勁。畢竟《太吾繪卷》經歷的爆紅，不僅將它最優秀的一面呈現出來，也讓所有缺陷全然暴露在玩家面前。

一旦後續更新掉鏈子，很容易反噬到銷量上，使其無法持久。

說到總銷量，茄子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以至於我問到工作室有沒有搞達成200萬銷量的慶功會時，他說“很可惜沒有搞”。

他覺得這些值得銘記的時刻，更像是他們前進的動力，短暫的喜悅後，工作室的大家重新回到工作崗位，整理後續開發計劃，就和遊戲剛發售時一樣。

事實證明，一週後他們就把封閉開發前最後的大更新給安排上了。


茄子也在這篇公告中宣佈，本次大更新後，遊戲的封閉開發階段正式啟動。

封閉開發，顧名思義，就是將人員封閉起來的高強度開發階段，這時候工作室對外放出的資訊以及與外界的交流會大大減少，有利於提高開發速度。

也因為封閉開發的準備工作，我和茄子嘮嗑的節點從10月上旬一度推遲到了10月底，“這兩天忙啊”成了他的口頭禪。

平時就很爆肝的人，到封閉開發階段的狀態可想而知。

“似乎我今年只有5月份回過一次家，剩下全呆在工作室裡了”。


忙，之於茄子來說已經成為常態，忙修bug、忙製作新內容、忙規劃。因為遊戲名聲在外，吸引了一些製作者前來，茄子也找到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夥伴。

當初一手締造《太吾繪卷》，只有幾個人的小小螺舟，如今已然變成載著二十人的大船。作為掌舵的人， 茄子深感肩上擔子又重了些。


但即便人變多了，茄子依然保持著事必躬親的工作習慣——”以前幹什麼，現在還幹什麼”，程式、文案、策劃、數值...基本遊戲製作的每個環節，他都會參與。“如果要說有變化，應該是多了個團隊管理吧”。

帶領團隊不是一件易事，茄子認為這一年來，整個團隊暴露出了不少短板，技術積累不足；對市場不夠敏感，宣發方面依然匱乏；玩家社群維護不到位。

進步當然也有，眾人拾柴火焰高。團隊壯大和優秀成員的加入，讓茄子深刻感受到人們凝聚起來所發出的那股巨大能量，能實現的新內容比之前多了許多，讓他有種大幹一場的興奮感。


他還提到，封閉開發啟動後，遊戲將不會再保持之前那麼高頻率的更新。因為他們不僅會對遊戲底層內容進行大量優化和調整，還會製作大量新內容，以讓遊戲的完成度提升到一個接近正式發售的水平。這期間如果釋出出來，遊戲肯定是無法穩定執行的。

我讓他用百分比量化一下現在《太吾繪卷》的完成度，他用一個精確到小數點後五位的數字回答了我，“57.66525%”。

從這個看起來既嚴謹又帶著小孩般頑皮的答案，不難判斷遊戲已經完成半數以上。而且也說明了，茄子還想加上接近現有體量的新內容。

劇情尤其值得說，《太吾繪卷》遊戲世界裡太吾與相樞的正邪對抗、充滿純正武俠風格的臺本設計，引發了不少玩家的熱情解讀和討論。只不過現有主線劇情對遊戲全貌的展現還不夠，大家都在期待著更多的新故事。


對於這一點，茄子告訴我，現有的故事就像“一本擁有十個章節的小說裡的一章“，所以還有相當多新劇情在製作途中。這裡他還具體的解釋到，遊戲接下來的故事會有多條主線，圍繞最終消滅相樞來展開，幾個月前更新的「紫竹化身」將成為主線裡最重要的NPC，最終的結局也會根據玩家和每個紫竹化身的故事互動來決定。說白了，遊戲會有一個由玩家行為決定的多樣化結局。

雖然這種設計如今不再新奇，但放在《太吾繪卷》這個設定繁複、自由度不錯的遊戲裡，仍然讓人期待。

按茄子的說法，《太吾繪卷》意圖刻畫的自由，叫“邏輯自由”。在他看來，邏輯自由並非給到足夠多的選項供玩家選擇，那只是選擇自由。而是要在提供選擇的基礎上，讓這些選擇之間發生足夠多、足夠有趣的聯絡。


聊到這裡，他打了個比方。就像玩積木，同樣的一堆積木塊，每個人搭出的樣子都不同，這就是聯絡所產生的連鎖反應。

當然，《太吾繪卷》遠未達到完美的境界，但它所表現出的複雜和自由雜糅在一起，正是邏輯自由的部分樣貌。

這種氣質，讓我覺得《太吾繪卷》散發著類似DND遊戲的復古魅力。

那些不太關於遊戲的

關於遊戲本身的話題，我最後向茄子丟擲了一個很常規的疑問，如果給一年前剛發售的《太吾繪卷》和現在的《太吾繪卷》打分，他會分別給多少。

茄子則給了我個並不常規的答案：“+1”。

正當我迷惑於這個+1怎麼理解，茄子向我解釋道，這個所謂“+1”，一方面代表遊戲質量相比一年前有了些小進步；另一方面也代表遊戲不錯的銷量幫助工作室成功續了命，大家能夠繼續將遊戲做下去。（突然暴力起來了...）

現在的茄子很清楚的認識到，做遊戲既是夢想，也要回歸現實。

做遊戲不能閉門造車。起碼在茄子自己看來，一年以來他一直保持著和玩家直接交流的習慣，甚至這個習慣已經成為了他工作之外放鬆自己的方式。


他依然會去貼吧水貼，也會去論壇潛水看玩家的分享。和大家交流，不論鼓勵還是批評，對他來說都是動力，而且他喜歡看到每位玩家在遊戲中的不同經歷。

用最近時髦的話來說，就像玩家和遊戲發生了種種有趣的“連線”。通過遊戲，他也和形形色色的玩家“連線”了起來。這種體驗，最終能反饋到製作和優化的過程中，提高遊戲的素質。

聊到這裡，我不禁對茄子吐槽：“你還真的是無時不刻都在思考怎麼把遊戲做好啊...”


多年如一日的勤勉，說實話讓我有些佩服。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種勤勉，茄子無論給玩家還是遊戲圈內人的印象，都是個全身心埋在遊戲中的製作人。

而在今年五月份，他向微博上的某位徵婚博主投稿，希望尋得佳人，被很多眼尖的網友發現並操心起了他的終身大事。

如今過去半年，我八卦的再次問起這件事的進展，他按照《太吾繪卷》裡對話的調調，用一首詩給了我答案：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至於這代表什麼，建議大家搜尋這首詩的大白話翻譯然後品一品。

結語

固然，遊戲圈裡已有不少人把《太吾繪卷》當成一個目標去努力。但茄子之前在接受採訪時，曾說過自己是個“圈外人”。

直到今日，我問他還覺不覺得自己是圈外人，他已經不會再堅定的選擇“是”了。

這中間有變，也有不變。

“有人問我怎麼去推廣和宣傳自己的遊戲？如何走入遊戲圈？”

“我總會說，先把遊戲做好應該就可以了，然而這個答案經常不能令他們滿意”

“所以，我不敢自稱圈內人”。

但我想，堅持“把遊戲做好”這件“小”事，正是一個真·圈內人最好的證明。

作者： 加鹽  
來源：BB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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