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3813 字 | 長期主義 | 時間 | 思考 | 成長 | 視角 | 觀點 | 辯證 | 暴言注意
正文
前兩天跟朋友聊到一個樂子,順著聊到怎麼看人。他問我共同的朋友 A 怎麼樣。我說,大問題沒有,就是從長期主義來看,她沒有戰略是很恐怖的事情。
他過了兩分鐘,問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他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我們是兩類人。
不過沒關係,就算底層組成不一樣,在許多事情上也仍然可以交流、討論並達成一致。
我從來覺得人際關係是八卦中的 “艮” 掛,也即 “☶” 卦。
我們可以在最表層的東西上交流並達成一致,無傷大雅,比如討論吃什麼、問路、搭順風車等等。但只要稍微往下,就會碰到人際組成的斷層,從這裡,人們開始分群。
第二層是每個個體的經歷、觀點和看法。比如對政策怎麼看,覺得哪個哪個人怎麼樣,涉及到個體的傷痛經歷或許比觀點和看法討論還要深刻。畢竟,這部分只會對親密的人開放。
第三層是 “信仰”,人組成的最底層邏輯。這部分沒有對錯,只關乎信念。就只是因為選擇不一樣,所以會走上不同的道路。強行把對方拉到自己的路上來,非死即傷,每個人都如此。良好的人際關係,不應該在這一層做出任何“說服”、“勸導” 和“強迫”的行為,否則極易分道揚鑣。
任何事情,唯物主義深究到最後,都會碰上這樣一個哲學且無形的唯心主義 “壁障”。
說得太抽象了,我覺得最底層的信仰起碼分三組:悲觀和樂觀;自信和自卑;急性子和慢性子。兩兩組合,人起碼可以分成八派。
最底層當然也可以改變,需要時間。永遠不變的只有真理。
而長期主義與隨緣主義(姑且這樣稱呼),就是第三層的東西。
我們不能說隨緣主義隨波逐流有錯,也不能說長期主義容易一步錯步步錯。這只是選擇不同。
畢竟,從最長期來看,人都會死。那長期主義到最後,不如現在就死掉,這又陷入了虛無。
既然人生是個過程,那麼怎麼享受這個過程,就是個人選擇了。
有句話說的很好:“有目的地的人才會迷路,我來這人世間只為了閒逛。”
隨緣主義,每時每刻活在當下,放肆地讓自己不修邊幅,獷野成長,也是一種美。
只是我選擇了長期主義,並同時面對長期主義伴生的意外風險。
我不清楚什麼時候種下的種子。不過信念很明確。
我相信:人和物就應該春生夏長、秋收冬藏。而不是在冬天的時候播種。而這隻有長期主義才能做到。
季節氣候,只是很小的例子。
無論男女,人的身體機能在 25 歲時達到頂峰,而後開始衰退。無論內臟、記憶、反應還是肌肉力量,都會逐漸全面衰退。
如果我不在這個時候學習更多的知識,見識更多更廣闊的世界,那只有等到四五十歲了。事倍功半,還不一定有半。
這還僅僅只建立在形而上學般的 “靜止” 情況之下。現實卻是:時間本身就有價值。
內因驅動的成長,越早開始越好。所有的成長,都能潛在地指導日後的經歷。
7 歲時,父母給了我們 50 塊錢,去遊戲廳贏了 100 枚幣,最後輸光。
“想想自己開始有多少錢。現在你知道了什麼叫賭博。”
如果那個時候從心裡感到恐懼,或許就能在 21 歲自由豪橫的大學年紀,避免一場十多萬貸款的股市殺豬盤。
如果小時候就體會到堅持,或許後來就能有一種讓人熱淚盈眶的愛好、一項強有力的技能。
然而,這並不是提倡所有的事情都要提前到小時候。不然,或許在長大之前就死掉了。而且外力強壓幾乎不能帶來內因的驅動。後者是個很隨緣的事情。內力驅動和外力驅動,只是意識上的 “抬一下頭”。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那些更早覺醒的人,幾乎是擁有一種資本。
知識沉澱需要時間,而視野和知識、經歷高度相關,所以視野和格局也需要時間。
一開始,嬰兒,大哭大鬧,不顧他人;幼兒園,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需要;小學,認識到男女有別;初高中,對人際關係有更深入的理解;大學,嘗試接觸 “利益”;進入社會,漸漸放眼到整個宏觀層面。
如果說,這種身份和環境帶來的格局改變,是 “外力”,到了時間自然會達成,那麼“內力” 的格局改變,就很少有人跟我們說過了。
我將來究竟想做什麼?做那件事又需要什麼條件?達成那些條件需要多少時間?有沒有現在可以做的事情?可以的話,現在能做什麼?
這些一串一串的連鎖問題,可以將 “戰略” 拆解成“戰術”。也即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自己和別人的樣子。
但我們看不到別人的 “戰略”,那種東西只在“艮” 卦的最底層。其他人不會輕易開放。
鷹擊長空需要先學會飛翔;獵豹生存需要學會追逐奔跑和撕咬。這些 “戰術” 都不一樣。
他每天泡在實驗室,是因為他想保研,想發論文,做研究;她每天睡大覺是因為之後要去留學,學業無關緊要,只需要畢業證;學校裡從來看不見祂人影,是因為祂想盡快財務自由。
然而,因為我們同在一個大學,同在一個房間裡睡覺,甚至都很窮,這些很容易帶來錯覺。一種 “我們都一樣” 的錯覺。實際卻天差地別。
將時間從大學放到高中,更恐怖,普通高中的大家甚至目標都一樣。然而,誰又知道這一張張笑臉背後,他們的戰略目標達成了多少呢?
如果看到這裡感到恐慌,或者不屑,都沒關係。人生是一場盛大的曠野,自己的方向才最重要。多餘的比較,沒有必要。
而自己的方向,軸線只有一條:時間。
“戰略”是一序列進 “戰術” 的宏觀呈現。但沒有 “戰略” 目標就無法指導當前的 “戰術”,也不知道下一步“戰術” 該怎麼走。這種漫無目的,極端來講可能會讓自己陷入一個圓,自己總是在沿著周長走,卻永遠沒有進步和盡頭。
我確實找不到 “戰略” 目標該怎麼辦?這可能是很多人的致命問題。
看起來我們似乎陷入了 “形而上學” 的囹圄,必須先有 “戰略” 才有“戰術”。
然而,戰略戰術,相輔相成。
這個問題的可能解決方案是:體驗所有,尋找,根據自己的偏好篩選出初步方向,再動起來,漸漸地收束到最精準的方向和目標。
一張圍棋棋盤,19×19,共 361 個落子點。最初的一手,誰又會對著某一個落子點有著強烈的使命感呢?
對長期主義來說,我們可以先走一步看一步,但不能一直如此。路是走出來的,不是想。
我們都知道種一棵樹要十餘百餘年時間,但如果現在不種下去,歲月經輪之後,我們仍然一無所獲。
對念舊的人來說,這似乎十分困難。我們特別喜歡遵循原有的軌跡,討厭改變的風險。
但那個軌跡,最初是如何誕生的呢?
我們當初懷著怎樣巨大的恐懼,面對這一路的未知呢?
所以如果沒有戰略目標,盡力克服恐懼,勇敢地嘗試所有未知的、法律未禁止的事物,或許是第一步。
於筆者而言,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興趣使然,沒有覺得舞蹈很帥,沒有學第一個動作 “Running Man”,後面也就不會有持續到今天的熱愛了。它會如我看到的大多數影片一樣,過往雲煙,煙消雲散。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硬著頭皮,被工作逼著開始學經濟學,大概也不會有今天這個自己。他會因為 “察覺所學學科都有著相同底層邏輯” 而感到興奮,進而想學習更多學科,進而制定了自己的戰略目標。
「在自己的身體機能大面積衰退之前,學習儘可能多的知識,見識更多更廣的世界,認真實踐,努力生活。」
拆解到今天的 “戰術”,便是每年的年度計劃,拼命看書和認真運動。
自己這樣 “木梳” 型齊頭並進的戰略,到目前接觸了醫學、法學、經濟學、電腦科學、心理學、語言學和文學等等學科。
它們或許會讓自己在三十多歲時,因為藥理學而看懂一個醫生不合理的高血壓處方 ¹;或許能讓自己在四十多歲,因為心理學的 “精神分析” 安撫好更年期的夫人;也或許不久的將來就能用上,讓管理學合理分配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而至於這種 “木梳型” 戰略沒有長板的問題,自己能承擔其風險和責任就好。
可惜我覺醒得太晚了。
為什麼我信仰長期主義?因為我相信時間的力量。
為什麼我認為覺得沒有戰略是很恐怖的事情?因為時間會讓 “原地踏步” 和“節節攀升”差異無限放大,戰略在其中起著重要作用。
長期主義的進步,它或許不是一維線性函式,每天都比昨天好,它或許是拋物線、三角函式甚至馬鞍面,有一段時間的沉淪。不過沒關係,你只要知道,你的現在,總比過去的某一個時間點的自己好,就足夠了。然後繼續向著戰略指導下的下一個戰術目標前進。
說了這樣多長期主義的好,只是因為我選擇了長期主義。
然而我必須強調,這只是一種選擇。無關優劣。
長期主義,成也時間,敗也時間。因為長期,所以有著或短或長,甚至可能漫長的視窗期。意外致死,導致 “未能到達目的地” 的風險極高。
法國哲學家,讓 - 保羅 · 薩特認為:自我永遠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定格。
從這一層面上說,長期主義遠不如隨緣主義。
因為隨緣主義沒有終點,又或者說,他們每一步都是終點。
長期主義在意外瞑目時,終究會有遺憾,而隨緣主義,大抵是沒有的。
人生是一場盛大的曠野。
現在,該輪到你選擇了。
南國微雪 Miyuki
2024 年 11 月 10 日
寫在後面
[1] 關於 “不合理的高血壓處方”:
想特別說明一下這個例子。這個例子有現實前例。
兄長那邊有醫生開降壓藥,普利和沙坦一起開。然而這種方子,只有在重度高血壓的時候才會考慮聯合用藥。
這倆玩意兒一起用對腎臟毒性太大了。
危急重症的話,大概又直接考慮強效的鈣通道阻滯劑或者硝酸甘油了。
屬於不上不下的方子,被看到了絕對要弄回去的。
(醫生水平也有高有低,這個醫生美其名曰:“不然血壓降不下來。” 那你開 ACEI + 地平啊!急的時候上硝酸甘油唄。)
如果知道這些,可能會把兩盒藥拿回去,但只吃普利。畢竟沙坦是普利之後的二線用藥(雖然同為一線藥物),實在咳得受不了了才會上沙坦。
或者直接喊醫生換種藥,說自己腎不好,看他亂不亂搞。
[2] 關於本文的戰略:
我在這篇文章裡開放閱讀了一個具體的戰略。但不是說戰略只能有一個哦(笑。
比如,制定貨幣政策的終極戰略目標就有兩個:經濟增長和穩定就業。
雖然這倆某種程度上是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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