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二手車”燒”不出未來

來源 | 鐳射財經（ID：leishecaijing）

作者 | 黃老邪

今年以來，“經濟內迴圈”在國內一路走紅。

在加快形成以國內大迴圈為主體、國內國際雙迴圈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中，消費產業的旺盛發展是主要驅動力，而以汽車為代表的高階消費能夠釋放內需市場消費潛力，推動消費內迴圈。因此，有必要保證汽車市場規範發展，展現汽車消費張力。

作為中間商的眾多汽車交易平臺，其戰略眼光和商業運營能力迎來大考。誰能夠及時抓住市場機遇、跟隨時代浪潮，誰就可以趁勢而上，做大做強。

其中，國內知名的二手車電商平臺——瓜子二手車透過線下大舉開店的重資產模式，加上高滲透率的金融產品，試圖藉助汽車金融實現盈虧平衡，進而走出一條規模與利潤並重的道路。

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後，線下交易量斷崖式下跌，線上交易受限於二手車非標品，使用者信任度不足等因素，都讓瓜子二手車重資產模式的缺點完全暴露出來。例如，對資金投入要求高、企業現金流承壓等，這些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動其不止要“賺差價”，還賺取各類服務費、保險費、貸款管理費等利潤，改善經營性現金流。但作為買方的消費者，承擔著各類不同形式的收費要求。不堪忍受的他們選擇積極維權，將賣方——瓜子二手車推上風口浪尖。

如何減輕汽車銷量下滑的環境影響，將線下門店價值與網際網路價值結合，匹配使用者汽車消費邏輯，增強可持續性的造血能力，最終走出一條汽車交易的“新零售”之路，擺在瓜子二手車面前。

畢竟，當重資產模式不斷要求資金投入，無法構築起使用者流量與業務交易上的優勢，僅靠高金融收費難以擺脫單一的盈利渠道。

01

重資產模式遭挑戰 金融未必走長遠

二手車電商平臺，向來有重資產模式與輕資產模式之爭。

優信二手車創始人戴琨認為，線下大規模開店，重資產運營的模式走不通，打心眼裡從來沒覺得走這樣的路是對的，純粹的線上化才是行業最終答案。

但瓜子二手車母公司車好多集團創始人楊浩湧顯然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目前車好多前線已經擁有近2萬人的團隊，車是個重資產，需要過戶、金融服務等環節，出問題後平臺還需要處理售後服務，線下業務很重，大概200-300個城市的線下的落地，需要很多的服務人員。

瓜子二手車選擇重金搶佔線下，早已不是秘密。從2018年9月，首家瓜子嚴選直賣店在遼寧瀋陽開業，到2018年12月嚴選直賣店武漢店開業，瓜子二手車密集開設108家嚴選直賣店，“大都是超過一萬平的大的商場，裡面有幾百臺車”。

對於嚴選直賣店的開設及運營，楊浩湧很有信心，“嚴選直賣店已經取代傳統髒亂差的線下市場成為各地的二手車消費新的地標，這是我們走出的最關鍵的嘗試之一，“嚴選是我們最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

考慮到二手車行業以線下為主，避免踩到質量坑顯得尤為重要。但二手車交易是典型的非標準化市場，買賣雙方處於資訊不對稱狀態，車輛狀況無人兜底，買方權益無法保障。“質量問題變成阻礙二手車行業發展的很大一個痛點，會導致全行業超過一半的消費者對這個行業的不信任。”

因此，採取線下重資產運營，可保證對二手車流通中質量、服務的控制。快遞行業中的順豐就採用直營店模式，由總部統一投資建設並招募人手，配送穩定性優勢明顯，但面臨著“三通一達”輕裝上陣加盟模式的競爭，承受的盈利壓力較大。

但瓜子二手車的重資產模式，正遭遇著來自資本方與消費者的質疑與挑戰，瓜子內部也正在為瘋狂地擴張買單。截止目前瓜子嚴選店已從最高峰的一百二十多家豪華店面，萎縮店面、精簡人員、搬離市中心、回到停車場，現在嚴選店剩餘80幾家。而楊浩湧曾在2018年底預測，每年投放10億廣告拉使用者量，單月交易量達到4萬臺的時候，能達到盈虧平衡。但據自媒體“鑫翔科技訊”報導，鋪天蓋地的廣告、過萬人的團隊、上百個城市的覆蓋，這幾項成本加起來，瓜子二手車一年的支出將近43億，月均支出超3.5億。

面對海量的資金支出，瓜子二手車更需要創造出高產值的業務產品，拓寬收入渠道，提升收入總量才是更現實的“造血”能力。

對於收入問題，楊浩湧曾在不同場合提到，“收入就是交易佣金加上金融收入”，“創立第一年就有金融業務，今年到現在為止，金融在我們二手車收入裡面低於交易收入。好多人說我們靠金融掙錢，其實不是這樣的，主要靠交易掙錢”，“在嚴選做很多動作把車商擠掉，去鼓勵使用者做金融，把車後這塊的服務疊加起來讓收益更高”。瓜子剛剛離職的CTO張小沛在不同場合這樣稱讚“瓜子平臺是做金融的絕佳場景”。

2016年瓜子開始進軍自營金融，金融滲透率從20%發展到2019年媒體公開報導達40%，但是行業金融壞賬率達到30%，金融確實是一個短期內高速增長的業務手段，但金融產品需要大量資本進行擔保，風控永遠是要不開的話題。

今年突發的疫情，讓金融不良率明顯上升，汽車金融尤為明顯，根據平安銀行的一季度財報顯示，受疫情影響，部分客戶還款能力出現下降情況，一季度不良率1.07%，上升了0.33個百分點，平安銀行信用卡不良率一季度出現上升，不良率為 2.32%，較上年末上升了0.66個百分點。而優信二手車釋出的財報顯示，一季度虧損21億元，而主要虧損來自於一季度的信貸撥備。平安和優信尚且如此，瓜子金融一季度可想而知。

2020年7月，《商業銀行網際網路貸款管理暫行辦法》上線實行，明確規定商業銀行的催收方式，堅決拒絕一些不合理的催收方式。採用金融分期購車或者融資租賃的車輛，車上都會安裝GPS，一旦借款人逾期還款，平臺可以在不通知本人的情況下直接拖走車輛回收，但是，隨著國家政策的完善監管，暴力催收已經成為過去，借貸人逾期、車輛無法回收，最終壞賬都需要平臺向銀行支付擔保金。疫情和監管收緊，二手車金融迎來最大的挑戰。瓜子靠金融完成自己我造血的路還能走多久，我們不得而知。

02

事故車、亂收費問題“自毀一千”

鐳射財經認為，舔舐傷口，等待時機，恢復元氣，未必就能解決這一問題。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副秘書長羅磊指出，二手車電商無論是商業結構還是經營模式都未進入到成熟階段，透過“燒錢”來換取市場份額只是權宜之法而非長遠之計。

對於處於弱勢地位的普通消費者來說，二手車市場相較於新車水深坑多，首當其衝的就是作為非標品的二手車質量問題，在平臺說法前後不一的情況下，防不勝防的消費者被迫選擇與其鬥智鬥勇。

鐳射財經發現，瓜子二手車在官網上打出“259項全車檢測”的口號，號稱“完備的檢測流程、專業的評估師團隊”，實現“車況舒心，買的放心”，但在實際操作中，平臺上的二手車質量卻屢屢被詬病，事故車成為繞不過去的話題。

今年7月，周先生在瓜子二手車平臺購買一輛大眾途觀L二手車，在支付60%的車款首付後，帶第三方檢測平臺前往驗車。然而，第三方平臺給出的檢測結果是：發動機高溫過（開過鍋），防凍液缺失、發動機抖動、發動機異響等問題。因實物車況與網上資訊嚴重不符，周先生髮出退車退款申請，瓜子二手車在12天后同意退款。

但並不是每一位普通消費者，都能在瓜子二手車上購買到存在質量問題的車輛後，順利地完成推車退款操作。據財經新媒體報導，去年12月，劉先生在瓜子二手車上購買一款2016款起亞K5，卻在多家第三方機構檢測為“事故車”，甚至被認定“之前是發生過大事故的”，“去了5次修理廠”。對於劉先生提出的退車退款退服務費等要求，瓜子二手車尚未與其協商一致。

事實上，瓜子二手車的這一問題早已引起媒體關注。據央視2019年8月報導，在一個近500人的維權QQ群內，很多消費者有著類似的遭遇，或買到的二手車有重大事故記錄，或實際到手的車型與標註不相符。

事故問題，只是交易亂象的冰山一角。在二手車貸款上的不同名目的收費，才是讓消費者防不勝防的“套路”。

事實上，在二手車交易中，因其價值估定難度大，包括銀行在內的傳統機構，對於作為買方的消費者審查要求高，變相將貸款使用者推向汽車金融平臺。而在分期業務成交過程中，車商地位至關重要。《2019二手車分期使用者調研報告》顯示，二手車分期使用者瞭解分期平臺的途徑，主要依靠車商介紹，佔比53.8%。由此來看，集二手車交易與金融業務於一身的瓜子二手車，在使用者買車貸款與保險購買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不少消費者發現，在瓜子二手車平臺隨車辦理分期業務，乃至購保過程中，總會有意想不到的費用需要繳納。以上文中提到的劉先生為例，其在享受到0.812萬元金融購車優惠後，以10.79萬元價格購買二手車，先行支付包括首付2.25萬元、委託購車保證金1.08萬元、保險0.46萬元在內的3.5萬元（後退還0.3萬元），辦理了36期的借款抵押合同，每期還款超過0.315萬元。

但劉先生發現，10.79萬元價格減去2.25萬元首付，車輛實際貸款本金為7.55萬元，還增添了1.43萬元其他個人消費貸款，合計為8.98萬元。個人消費貸中，還包含了0.98萬元交易服務費，0.26萬元保險費、0.23萬元GPS費。

事實上，按照總還款金額11.34萬元計算，劉先生共須繳納14.84萬元，與16萬左右新車價格相差無幾，而這款車的裸車價格為10.79萬。消費者在瓜子二手車平臺上達成的交易是否滿意，從劉先生要求瓜子方面退車退款退服務費可見一二。

作為國內頭部二手車電商平臺，瓜子二手車展示出來的上述問題並非個例。在二手車銷量一路上揚時，發展將掩蓋一切，但在二手車市場銷量整體下滑，平臺日子普遍“難過”的當下，原有問題將更多地暴露出來，隱藏、忽視、拖延並非長久之策，如何在公司盈利與消費者滿意之間把握好平衡關係，將收入定位為幫助使用者解決非標準化產品的複雜問題，降低其理解成本和資訊不對稱後的應得回報，而非薅羊毛的角色，值得以瓜子二手車為代表的二手車平臺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