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面國生活，會是怎樣的體驗？

在科幻小說《三體》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宇宙黑暗森林法則、二向箔、智子等這幾個概念吧。在小說中，文明對文明的踐踏與毀滅，可能用核彈，可能是高科技封鎖，也有可能是維度打擊。像歌者文明最後對太陽系的毀滅一樣，隨手一個二向箔，整個太陽系不復存在。維度的打擊，讓文明再也無法翻身。

開個腦洞，如果我們真的被二向箔襲擊，維度降維，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呢？科幻小說《平面國》中有描述過二維生物在平面國生活的場景。這個腦洞在十八世紀八十年代開啟，至今仍然被許多科幻界、數學界、影視界的人討論。

《平面國》透過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二維世界，尖銳、辛辣地嘲諷了當時的制度與人權，但後來也被許多人奉為空間思維超前的科幻小說。在那個巫術還在流行的時代，作者埃德溫艾勃特構思出了一個完全異化的二維空間，引發了人們對空間與維度的各種思考。

討論多維世界的話題與淵源，繞不開平面國。回到我們的設定，如果慘遭不幸，降維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人類在二維世界會如何生活？

（注：事實上，如果高維生物維度被瞬間降級，生命會不復存在。維持高維生物生命的所有結構都會被破壞。為了暢想人類在二維世界的生存，我們需要假設在這個命題中，人類不會死亡。）

如何生存？

在二維世界中，我們大概像二維遊戲或二次元動漫中的結構存在，但這是從三維視角看的投影。二維世界的人看二維世界的人、物，就是一條條線段。我們可以在腦海中勾勒一個場景，在一張桌子上放一枚一元硬幣，從高處俯視硬幣和視角與桌面平行看硬幣，看到結果完全是兩個東西。與桌面平行的視角看到的是一段金屬，而這個視角也就是二維生物眼中的世界。二維世界的人只能看到各種線段。

我們可以想象二維世界就是過地球球心的一個截面，這個截面垂直於赤道。二維世界裡，人類是被拍扁的紙片人，沒有高度。拍扁的我們仍然需要工作生活。

在二維的世界中，遮蔽風雨的房屋屋頂都是在北向。因為引力的影響，雨水的方向還是來自北面，因此二維世界的建築屋頂朝向也是北面，並且二次元世界中最好的屋形是五邊形，既能夠很好地排水，屋內的面積也較為寬敞。

（從俯視到平視三角形，三維視覺的變化過程，二維生物眼中的世界如右側線段無變化）

在二維世界中，與三維居民相似，二維人類也需要生產製造與溝通協作。但二維生物的視角中所有的人都是線段。如何辨別不同的人類呢？與平面國的方法類似，人類互相之間的辨別方式可能會透過聲音、視覺、觸覺等不同的方式。聲音比較好理解，視覺和觸覺可能會有點奇怪。觸覺的開啟方式，類似於貼面禮，作為一種禮節存在，不然直接上手觸控會很尷尬。而觸控作為二維世界約定俗成的禮節，就能解決識人的難題。視覺的方式，則需要記住身體的特徵點。每個人的外形不一樣，由遠及近的接近過程，線段的重合部分明暗的亮度變化不同。視覺識人的方式比較考驗眼力。二維世界最常用的方式還是以聲音和觸覺為主。

三維世界中，男女性別的辨別很方便。但在二維世界中，大家一眼看上去都是線段。性別的辨別需要用外界工具來輔助，比如可以設定固定的標識或顏色來區分。

在二維世界中，其他的生存方式可能和三維類似，大家都是透過工作的方式賺取流通的法幣，用法幣獲取各類物資。不過二維世界中搶劫犯罪會比較猖獗。

罪犯可以透過角度的變換隱藏武器或使用武器，輕鬆地犯罪。大家可以想象，假設針是一個武器，如果將它的角度換成針尖對著人眼，針尖不會輕易地被發現。同理，如果武器轉換個角度以點對著二維生物的眼睛，也不會被發現。這樣的視覺bug，也會滋生各類犯罪活動，暗殺、搶劫可能會盛行。

二維世界的文明

二維世界的視覺bug，對於國家來說，也是血腥革命誕生的溫床。國家會設定嚴格的規定，來管理二維世界。比如對於國家的各類軍事機構、防爆機構，建築會有較為嚴格的規定。前面我們說二維世界普通民眾的建築物以五邊形為主。如果是三角形的形狀那麼對於居民來說，就比較危險了。各種尖尖角的存在，會扎傷不小心誤入的居民。

在平面國中，國家的維穩方式，也是選擇將國家軍事重地的建築設定為最危險的建築方式。防止暴民隨意侵入。二維世界的管理者會對整個建築物的形狀進行明確規定。隨心所欲的形狀對於國家和人民來說都會是災難。對於人群的管理來說，不同職業的分類管理，也是安全管理的一方面。可能會要求不同的職業有對應的顏色制服，以方便區分。武器的管制也會比較嚴格，以防止隱形掠殺的情形大規模出現。

因為視覺存在的缺陷，二維世界會有各種標準來對公共事物進行嚴格的劃分。比如用廣播的聲音或者統一的顏色標識，幫助人類辨別事物。像劇院、影院之類的休閒場所，建築會統一用顏色來區分。醫院、學校之類的場所會用聲音來提示的方式等。

科技方面，符合物理規律的機械製造會比較發達，建立在更高維的資訊通訊這類科技發明被扼制。能量守恆和動量守恆等定律，讓二維世界依然可以開發各種機械類工具。力的相互作用、槓桿原理等都會被應用在二維世界的生產生活中。而涉及衛星通訊、宇航科技等之類的技術，就與二維世界無緣。

醫學領域，可能會出現改變身體結構的手術。類似二維世界的賽博朋克，一些地下診所，可能會為一些隱匿的間諜、殺手提供服務，為他們增加各種隱形的線段觸手，幫助這些危險的人完成各種任務。

文娛領域，因為二維世界少了一個維度的支援，娛樂活動大大地減少。對於文學領域來說，可能是個發展的機會，創作的時間變多，可能會出現許多優秀的思想、哲學類讀物。

多維空間的想象

三維之下的二維世界，如果國家機器集權至上，類似《平面國》小說的政策，社會規則和等級制度森嚴，大多數人類可能會作為工具工作到最後一刻。對其他維度的思想與探索，只能是各種極權手段的打壓。如果二維文明的發展比較自由，集權制不嚴重，會誕生較多的管理法則，使得國家成為機器為二維的人服務。

這種開放的模式，也會讓思想和科技的探索走得更遠。人類可能會發現更多維度的存在。在平面國中，正方形主角透過來自三維世界球體的天啟，獲得了遊歷高維世界的機遇。對於親身遊歷的他來說，既是美好也是痛苦。

（平面國中正方形總結的三維維度向量：向上，而不是向北，圖源：《平面國》）

球體帶他開拓了思維，讓他見識到了許多二維世界物體的真相，但痛苦的是這份真知卻無法傳播。雖然他肩負了向整個二維生物傳播真理的責任，但二維世界的民眾無法理解他的思維。無論他以何種方式去闡述三維世界的存在，最終結局仍然是被作為思想的瘋子扔進監獄。

在三維世界中，探索維度的科學家結局並不會這麼慘。目前主流的科學家對於四維世界的想象，都是將時間作為第四維度。類似電影《星際穿越》中的設定，男主在星際探索中進入到四維空間，在四維空間中，透過改變過去，以摩斯電碼、磁場等方式來啟發女兒，最終改變了人類的命運。四維空間中，時間是新的維度，科學家們認為四維空間可以看見過去與未來。

而更高階的維度，根據超弦理論，科學家的推理計算總共存在十一維的宇宙。從五維到十一維的多維空間，存在著我們無法想象的維度與世界。

維度的探索是想象力與科學的革命，但我們也可能會陷入知識的“詛咒”。類似平面國的情形，正方形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方式，平面國的居民都無法理解他的闡釋。歸根結底，“上”這個維度，正方形真實地見過了，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對於二維居民來說就是無法言明的事物，大腦無法想象。

對於人類來說，我們對多維的探索，也存在這樣的可能。延伸的維度空間向量根本就不在人類的認知中，這也就從根本上限制了人類跨越維度的可能。多維度的探索，最終也可能只是人類的想象力狂歡，為科幻作品增加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