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源無國界！CSDN 董事長蔣濤、GitHub 副總裁 Thomas Dohmke 對話實錄

作者 | 徐威龍、唐小引
出品 | CSDN（ID：CSDNnews）

中國開發者正在走向世界！

當我們進入 GitHub Trending 時，會發現格外有意思的現象。進入 GitHub TOP 榜的中文專案越來越多了，以至於有來自歐洲的開發者在 HackerNews 和 Medium 發問這一現象，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據 GitHub 年度資料包告統計，在 GitHub 全球 4000 萬的開發者中，中國開發者無論從數量還是開源專案的貢獻上均已位列第二。並且，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正在國際開源專案及貢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譬如阿里、騰訊、百度均已進入 GitHub 全球公司貢獻榜。

但同時，今年以來，開源在全球範圍內也發生了諸多頗讓開發者困擾的問題，比如幾天前全球第二大開原始碼託管平臺 GitLab 剛剛釋出地域封鎖的公告，引發了全球開發者的激烈討論。

在由開源社主辦，在華東師範大學以「開源無疆、攜手出航」為主題召開的 2019 中國開源年會 (COSCon’19)上，CSDN 創始人&董事長、極客幫創投創始合夥人蔣濤攜手 GitHub 副總裁 Thomas Dohmke 重磅展開「爐邊對談」，圍繞著技術社群及開源的發展進行了深度的探討。

重點速覽：

• 中國開發者走向世界： 在國際性專案中會看到中國開發者的身影，可以說中國開發者的國際化水平已經非常高了，開發者之間的凝聚力也很強，能夠在開發者之間實現不同的協同。

• 開源正在吞噬世界： 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脫離軟體，更不可能脫離開源。

• 全球開發者群體年輕化： 中國的活躍開源專案貢獻者，有 40%~50% 都是在過去一年裡加入的。開發者群體中很多人都是 90 後，或者是高中生，對軟體開發有著非常強烈的興趣。在世界各地，比如奈及利亞、印度和非洲地區也有很多年輕一代加入到開發者陣營中。

• GitHub 不會分割槽： 開源專案被分成不同的區域並不是最好的方式，專案只有可能按照來源地域被劃分。

• GitHub 多語言支援： GitHub 已經考慮把所有的文件都翻譯成中文，這是第一步，未來還會推出不同語言版本的 GitHub。

• GitHub 加強在中國的活動及合作： GitHub 正在和中國的大學進行合作，鼓勵高校的教師在教學中使用 GitHub。近期也在中國公開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給大家參考，讓學生更好地瞭解 GitHub。明年將在中國開展更多的 meetup。

• 對於中國開發者的建議： 中國的開源開發者跟世界頂級的開源專案開發者之間沒有太大的區別，要永遠對參與的專案保持激情，與世界其他開發者保持緊密協作。

以下為 CSDN 董事長蔣濤、GitHub 副總裁 Thomas Dohmke 對話實錄：

蔣濤： 大家好，很高興來到開源社的活動，我也是最早的發起人。這些年開源也變得越來越重要，前不久梅巨集院士在政府專題講座上做報告時提到，開源社群也作為國家的一個重點建設，我想未來開源的發展會越來越好。

△CSDN創始人&董事長、極客幫創投創始合夥人 蔣濤

Thomas Dohmke： 大家好，我是 Thomas，GitHub 的副總裁（VP），我管理的團隊包括產品經理、特定產品的開發。大家都知道，去年微軟完成了對 GitHub 的收購，在 CEO Nat Friedman 的帶領下，去年 6-10 月我們也完成了一些重組。非常高興能夠來到中國參加此次開源年會，也非常開心見到大家。

△GitHub VP Thomas Dohmke

蔣濤： 根據 GitHub 公佈的資料來看，現有註冊使用者應該是 4000 萬，其中中國開發者的增量位居 TOP2，中國開發者在 GitHub 上的表現怎麼樣？

Thomas Dohmke： 的確如此，中國的開發者數量位居第二位，同樣在開源專案上的貢獻也是位居第二。在不同的國家和業務中，中國的開發者都有很好的表現。

蔣濤： 有一個問題大家經常問我，就是中國乃至全球到底有多少開發者。根據你們的資料來看，全球開發者總計有多少，其中中國開發者佔比怎麼樣？

Thomas Dohmke： 我也不知道確切的全部開發者數量，但我可以分享一下 GitHub 的註冊使用者數量。去年我們有 2900 萬註冊使用者，今年我們的註冊賬戶的數量超過了 4000 萬。其中有 20% 是美國開發者，另外的 80% 開發者都是來自中國或其他國家及地區，但中國開發者的具體佔比還沒有確切統計。在活躍使用者數量方面，我們還沒有可公開的資料，但我們的願景是 4000 萬。

蔣濤： 我可以公佈一下 CSDN 的資料，我們有 5700 萬的註冊使用者，在排重後對外公佈的資料是 2800 萬，活躍的使用者在 1500 萬左右，這是中國的開發者資料。 從 GitHub 上來看，中國的開源專案與美國或全球其他國家及地區的開源專案有什麼不同？

Thomas Dohmke： 我認為有著非常大的不同點。比如中國的開發者在開源專案中是使用中文版文件，而且專案測試的工作也不同。我之前在北京、深圳和上海都見過一些中國的開發者。他們有著非常棒的創意想法，精神面貌也非常地積極。這些都是我在美國見不到的，所以我覺得中國開發者總體而言非常的正能量，並且能夠影響到其他人。

因此，我也非常希望能夠看到他們做的開源專案。從全球的開源專案情況來看，我們會看到不同的依存度，包括專案與不同的資料包的掛鉤，還有社群數量的變化（其實社群的貢獻者數量也在不斷地上升）。我們之前對一些頭部的專案進行過分析，有些比較大的專案，會由超過 7 萬名貢獻者聯合完成。所以就算是一些國際的專案，也可能會看到中國開發者的身影。可以說中國開發者的國際化水平已經非常高了，開發者之間的凝聚力也很強，能夠在開發者之間實現不同的協同。

蔣濤： 昨天我看到 Apache 軟體基金會社群發展副總裁 Sharan Foga 分享了一個很有趣的資料，中國的活躍開源專案貢獻者，有 40%~50% 都是在過去一年裡加入的。 你覺得這個情況在開源專案中是隨處可見，還是隻是在中國開發者中出現？未來 3-5 年，GitHub 上開發者的增長會呈現什麼樣的趨勢？

△中國活躍開源專案及貢獻者情況

Thomas Dohmke： 我覺得這是中國特有的特色，因為開發者群體中很多人都是 90 後，或者是高中生，他們很多人都對軟體開發有著非常強烈的興趣。在世界各地，例如奈及利亞、印度和非洲地區也有很多年輕一代加入到開發者陣營中。

同時，在開發者增長上，我覺得還是會保持在現在的一個增長水平上，無論是活躍開發者還是註冊賬號的數量都能夠保持一個比較好的增長。其中，中國的開發者會以每年 100 萬的增速增加，這些開發者中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高校的學生。

蔣濤： 所以我想這也是開源年會今年會選擇來到華東師範大學的一個考慮，能夠讓更多的學生參與到開源的活動裡。

那麼，GitHub 在教育中也有一些動作，現在全球的進展情況如何？在中國有這方面的計劃嗎？

Thomas Dohmke： 我們有針對學生群體的 GitHub 開發專案，現在這個專案也向中國開發者開放了。這個專案可以提供合作伙伴的機制和其他訓練的機會，並且給學生提供 1000 美元的資助，類似於獎學金計劃，讓他們可以參與到一些國際的培訓當中。同時我們也和中國的大學進行合作，鼓勵高校的教師在教學中使用 GitHub。最近我們也在中國公開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給大家參考，讓學生更好地瞭解 GitHub。

蔣濤： 前不久有一位歐洲的開發者撰文吐槽 GitHub Trending 都被中國開發者的中文專案霸榜，引發了許多的討論。未來 GitHub 會考慮像 App Store 那樣分割槽嗎，譬如不同的國家會有不同的版本？

Thomas Dohmke： 我們現在沒有打算出不同的版本，不過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主題表達習慣不同。比如在中國，我們會根據中文的使用習慣來做一些工作表述上的本地化。其他國家也類似，就是會做一些符合自然語言習慣的本地化表述。

我們認為開源專案被分成不同的區域並不是最好的方式，專案只有可能按照來源地域被劃分。 所以我們在中國的一些登入頁，還有提供給中國開發者的資源，暫時不會有什麼變化。比如有些專案可能會被分為中國、歐洲、美國，但這並不是對專案本身的區域劃分，而是不同區域的專案語言會有所不同。在我們未來的社群中可能會提供一些翻譯服務，也會放出一些多語言的版本。不過這是未來的打算，現在暫時還沒有實現。

蔣濤： 大概 7 年多前我曾拜訪過 GitHub，當時 GitHub 還是一個只有 20 人左右的初創公司，我見到了創始人，我說我們中國有很多的開發者，問 GitHub 有中文的版本嗎，他說你們不是第一個來問這個問題的，因為我當時拜訪的時候是下午，他說上午就有個日本的開發者也來問有沒有日語的版本。

△CSDN 董事長蔣濤拜訪 GitHub 舊照（攝影：李濤）

Thomas Dohmke： 我們現在已經考慮把所有的文件都翻譯成中文。這是第一步，未來我們也會推出不同語言版本的 GitHub。不過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是一些文件的翻譯。

蔣濤： 中國的開發者大部分都是微信的使用者，但是在開源專案中郵件是最常用的溝通方式，也會使用 IM 工具，你們會考慮做一些支援本地化溝通平臺的事情嗎？

Thomas Dohmke： 我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提升對本地化通訊平臺的支援。不過這裡還需要考慮安全的問題，在私人通訊中需要做端到端的加密，從而更好地保護使用者的隱私，畢竟安全是開發者非常看重的問題。我們可以一起來期待一下未來 GitHub 在這方面的一些動作，希望能夠更快支援。

蔣濤： 作為微軟大家庭中的一員，GitHub 的運營一直都比較獨立，在這種模式之下，GitHub 還有哪些其他的盈利來源？

Thomas Dohmke： 我們可以看到 GitHub 現在的頁面跟去年被收購前實際上沒有什麼區別。我們考慮過加上微軟的 Logo，但到現在都沒有加，就是希望能保持 GitHub 的獨立性。但我們的總部就設在舊金山，我們希望在需要協同的時候可以跟微軟快速溝通，同時又能夠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實際上這也是我們的意願，我們的 CFO 目前就負責跟微軟的協同相關的工作。

微軟是一家非常成熟的公司，他們的產品也能夠提供非常好的服務。GitHub 相當於在這個基礎上錦上添花，我們有很多開發者，也希望通過這種合作方式讓他們融入到微軟的服務當中。我相信這種合作模式會持續下去，並且取得更大的成功。

蔣濤： GitHub 現在有多少位員工？

Thomas Dohmke： 超過 1000 人。

蔣濤： Thomas 你的工作經歷很豐富，從自己創業到成為微軟員工進而加入 GitHub，在不同公司工作的心得與感受如何？

Thomas Dohmke： 過去 5 年來，在 CEO 薩提亞的帶領下，微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薩提亞本身就負責一些開源的業務，所以對開源專案很樂觀。大家知道微軟成立了 .NET 基金會全面扶持開源專案，大家可以去 GitHub 上找微軟社群的 Bug，找到可以提交，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參與進來，因為這是我們開源專案中的一個重點。

其實不僅僅是 GitHub，我們也在專案規劃，產品特色上不斷前進。要說工作體驗，大家可以想到，微軟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在全球都有分部。每天有很多往來的郵件，要開很多的會議，人員結構很龐大，每天要跟不同職級的員工和經歷對接。而 GitHub 是個中小型公司，比較扁平化，業務處理很靈活。我覺得 GitHub 是一個全新的公司，有自己的文化。只有 30% 的員工是 base 在舊金山，其他的員工都是遠端辦公，用例如 Slack 這樣的軟體工具進行協同，可以說我們建立了一個很好的溝通機制。

另外一點就是 GitHub 自身也會有一些管理的制度、課程，也會有專業的法律事務團隊，來負責調整我們的服務。

蔣濤： 在開源專案中，商業專案開發大多會遇到一些挑戰。在這個方面你認為會有一些新的模型或其他可以跟中國開發者分享的內容嗎？

Thomas Dohmke： 是的。如果讓 GitHub 的贊助商瞭解我們的新產品，並且能給我們的開發者提供贊助，需要經過特定的流程。比如如果你有了 GitHub 的賬戶，你就可以加入 GitHub Sponsors，有點類似於網路眾籌，對你欣賞的開發者或專案進行資助，可以一次性提供也可以分段提供。另一方面，我們也會跟一些其他的開發者聯絡，比如中國的某些支付工具，他們也可以提供贊助。目前贊助商可以通過銀行進行贊助，未來我們也會考慮其他的贊助方式。

蔣濤： 對於開源專案的激勵方面，區塊鏈近來非常地火，尤其在中國。GitHub 是否有考慮使用區塊鏈技術來作為一種激勵機制？

Thomas Dohmke： 現在我們還沒有任何使用區塊鏈的考慮。但是我們允許開發者不僅使用我們的激勵系統，也可以使用其他的激勵系統，例如贊助等。在這方面，我們的方式是「多管齊下」。此外，我們也會有月度激勵的計劃，所有啟用過賬戶的使用者都可以參加。如果你有區塊鏈平臺和其他激勵平臺，你都可以加入到激勵的資料庫中，我們會在專案中顯示「贊助」的入口，進去後不僅會顯示 GitHub 的贊助，也會顯示其他的贊助方式。

蔣濤： 現在同時人工智慧也非常地火熱，我們看到已經有一些基於 AI 的輔助程式設計平臺，比如中國的 aiXcoder，在美國也會有一些類似的專案可以基於 AI 提供程式碼編寫輔助的功能嗎？你覺得這方面未來將呈現怎麼樣的發展趨勢？

Thomas Dohmke： 我們相信未來是屬於機器學習和人工智慧的。我們有團隊現在就在做這些，比如今天我們可以給一些程式碼加一些標籤，例如 Python、Go 等，這些標籤都是分析了你的原始碼或知識庫後生成的。還有一個事情是，我們最近正在開發一個資料集的模型，這個模型可以允許通過自然語言來檢索程式碼。 你可以直接說你想要找哪個專案的原始碼，通過自然語言處理，系統會把這段程式碼顯示給你。我們打算把這個模型開源，其他資料集也可以使用這個資料集進行訓練。

還有一個例子是，微軟也在通過機器學習對原始碼進行分析，理解原始碼中的語義，系統可以在你敲程式碼的時候自動顯示剩下的語句，或者顯示出一些建議和推薦。總而言之，就是幫你找出你最有可能鍵入的那個語句。

蔣濤： 那麼關於 GitHub，近期有哪些計劃？

Thomas Dohmke： 我們會在 11 月份在舊金山舉行的 GitHub Universe 大會上宣佈一些新的產品功能。上個月我們釋出了 GitHub Actions 作為我們的 CI/CD 解決方案。GitHub Actions 支援的作業系統從 Linux 擴充套件到 macOS 和 Windows，支援 Node.js、Python 以及 .NET 等，可以幫助開發者更好地開發應用。同時在 GitHub Universe 大會上我們還會發布面向 Python 和 JavaScript 的兩個工具包，可以在 GitHub 的官網上了解更多資訊。

蔣濤： 你們有沒有打算來中國舉辦一場大會？

Thomas Dohmke： 是的，我們打算在北京、深圳舉辦一些 meetup，應該是在 12 月 4~6 日。明年，我們可能會開展更多的 meetup，以及跟中國的一些大學建立合作關係。

蔣濤： 你已經來過中國很多次了，也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中國的開發者，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些你的寄語或建議？

Thomas Dohmke：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覺得就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求知若飢，虛心若愚），保持學習的好奇心。開發者要學的知識很多，有大量的學習模型可以應用。中國的開源開發者跟世界頂級的開源專案開發者之間沒有太大的區別，要永遠對參與的專案保持激情，與世界其他開發者保持緊密協作。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應該是時區和語言 ，除此之外，我們作為一個社群應該緊密合作。

我們在企業客戶打交道時，分享過一些數字，其實 98% 的專案都是開源的，所以開源真的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脫離軟體，更不可能脫離開源。

蔣濤： Thomas 的分享很棒，大家有沒有什麼問題想要問 Thomas？

Q1：GitHub 是如何制定 KPI 的？

Thomas Dohmke： 我們正在使用一種專門的 OKR（Objectives and Key Results，目標和關鍵成果）系統，這方面也會有比較詳細的規則來適用於產品和開發團隊。在這個系統中，當然財務目標是首先需要達到的；另一個指標就是每日和每月的活躍使用者數；此外，我們開發者的滿意度也是考核的關鍵之一；如果有新的產品功能釋出，我們希望這個功能能夠提升開發者的開發能力。

Q2： 我是一名來自 SAP 的開發者，我們也有很多 CI/CD 的工具，我們有一位德國的架構師，他認為 GitHub 很酷，但他不是 GitHub 企業服務的使用者。所以在企業服務這方面，你們的目標是什麼？

Thomas Dohmke： 我覺得 GitHub 最大的優點就是它的 workflow（工作流）很好，能夠幫助你解決一些實際的問題，有體驗良好的使用者介面。另外一個優點在於，GitHub 對企業級業務的整合，企業服務可以直接在你們的系統裡面進行設定。

另外，GitHub 的生態系統非常完善，我們也跟合作伙伴有很好的合作，已經在 CI/CD 方面建立了緊密的聯絡。我們會在日後公佈更多關於這個的訊息。

【END】

邂逅1999，相伴2019，CSDN 我心依舊。回首CSDN 20 週年，我有程式碼，你有故事嗎？CSDN 20 週年徵文活動：我和 CSDN 的故事 ，期待您來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