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公司的老大為啥總是詛咒V社將死？

如果是經常看我這個系列的朋友應該知道，我之前聊到四葉草和白金，還有光榮的時候，說到過神谷英樹和板垣伴信這兩個日本大噴子。


雖然噴的厲害，但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明星製作人，高階打工仔。

而在遙遠的太平洋彼岸，有一家歷史不長的遊戲公司的老大，常常親自下陣噴人。

不光是在Twitter這種社交媒體上口吐芬芳，即便是在高階雜誌的訪談節目中，他也是FXXK，SXXT等汙言穢語從來不停。


尤其是對V社更是一找到機會就要噴，找不到機會自己製造機會也要噴。

甚至曾經斷言：“Steam將會在未來的5-10年內死亡”，似乎這種赤裸裸的詛咒別人去死，才能排遣他這麼多年心中的憤怒。

這個人就是Gearbox的老闆Randy Pitchford。


雖然他的本名叫做Randall S.Pitchford II，但他更喜歡別人叫他Randy。

Randy可不是啥好詞，大概就是色鬼和莽夫的意思。

綜合他之後的許多行為來看，莽夫這個詞確實非常到位。

不可否認，Randy是一個天才，父親的工作決定了他可以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到家用計算機，於是也就接觸到了電子遊戲。

父親看他很感興趣，就在Randy七歲的時候給他配了一臺電腦。

當然，與一般的遊戲少年不同，Randy除了玩遊戲之外，也熱愛研究遊戲是怎麼製作的。

於是他在11歲的時候就在安裝有CP/M作業系統的英特爾8080微機上完成了一款文字冒險遊戲的設計，雖然是對《洞穴冒險》的一次再創作，但也已經超過許多人了。


畢竟那是1982年，PC遊戲仍處於萌芽時期。

家人們都覺得這個孩子非常有天賦，未來會在程式設計師或者其他計算機方面的路上走下去。

但Randy並沒有。

由於他的叔祖父是美國傳奇魔術師Richard Valentine Pitchford，美國魔術師協會主席，多次在白宮表演，被譽為20世紀30年代最優秀的魔術師之一。

Randy聽叔祖母給他講了一些當年的故事，激發他想要成為一個魔術師的想法。


於是他開始打工。

他找了一個魔術俱樂部，表演了一些小技巧，然後就收到了Offer。

我說過，他是一個天才，這裡的魔術技巧都是他自學的。

在加利福尼亞上學的時間裡，他自己打工賺錢，還在好萊塢表演許多專業魔術，最後成為了好萊塢大道魔術城堡的一員。

所以在這段時間他又收穫了一個外號：DuvalMagic，他很喜歡這個外號，甚至在後來在《無主之地2》中也有不少相關的彩蛋。


總結一下他的前20年——家境優渥，天資聰穎，一學就會，一會就通。

不管是什麼時候看，Randy早年的經歷堪稱電影中的男主角，讓人羨慕。

但做了幾年魔術師之後，Randy迷茫了。

他開始質問自己到底喜歡的是什麼，或者說，他需要在遊戲製作和魔術中選擇一個作為他未來的道路。

有一天，他收到了一份來自3D Realms的Offer。


這裡需要簡單聊一下這家公司。

3D Realms是一家既幸運又不幸的公司，幸運的是他在3D射擊遊戲剛剛開始興盛的時候製作了《毀滅公爵3D》，這個遊戲被看做和《DOOM》有差不多的歷史地位。


不幸的是續作《永遠的毀滅公爵》實在跳票太久，甚至跳到3D Reamls倒閉都沒有做出來，真的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但在Randy收到Offer的時候，3D Reamls正處於上升期。

剛剛進入新公司的Randy接到了一個工作：開發《毀滅公爵：核子風暴》（Duke Nukem 3D:Atomic Edition，1996年）。


他再次展現了自己天才的一面，獨立完成了第四章的劇情關卡設計，順便還在《影子武士》專案中幫過忙。


這一作賣的還行，但也只是那兩年裡3D Reamls推出的《毀滅公爵3D》相關IP之一，這兩年時間他們推出了9部資料片，甚至包括了玩家的MOD（P社和B社出來捱打）。

這就導致了整個公司的所有團隊都在疲於奔命。

為了《永遠的毀滅公爵》。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如果不做這些衍生作，他們就沒錢開發；如果做了一堆衍生作品，他們就沒人沒時間開發。

主創George Broussard當時為《永遠的毀滅公爵》設計了許多劃時代的遊戲概念，但Randy敏銳地感覺到這不是3D Reamls能夠承擔的。

他萌生了去意。

果然，《永遠的毀滅公爵》開發超過12年，拖垮了公司，也拖垮了George Broussard。


永遠的跳票公爵

但Randy機智地趁早離開，投奔了Rebel Boat Rocker，這家工作室是之前離開3D Realms的同事創立的。

他們彼此熟悉，也都非常信任Randy，於是在大家的籌劃下，一個名叫Prax War的遊戲正在慢慢成形，他們即將擁有屬於自己的IP。

一切看起來都非常不錯。

但是有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這個公司隸屬於EA。


EA作為工作室粉碎機，我已經不想過多介紹了，很顯然這個Rebel Boat Rocker對EA來說就是一個買來擴充自己IP附屬內容的，而不是讓他們去創造啥新IP。

Prax War很快被叫停，然後胎死腹中。

EA需要的是立刻上架，馬上賺錢，而不是什麼慢慢經營IP，花上五年十年。

Rebel Boat Rocker是小公司，它需要這樣，但是EA不需要，於是Randy再次出走。

這次出走的還有Prax War專案組的一些其他員工。

他們決定自己幹。

1999年，Gearbox在德州小城普拉諾成立，Randy擔任CEO，變速箱（Gearbox）的寓意也就是大家一起共同協作，變成一臺高效的機器，每個部件互相連線，共同進退。


除了3D Reamls原來的3個同事，他們還有一個來自貝塞斯達的蒙哥馬利，一共五個人。

蒙哥馬利還順帶設計了公司的logo。

就是這個酷酷的齒輪，所以國內玩家喜歡叫它齒輪社。

有了幾年不太順利的經歷，Randy學到了許多，也踏實了許多。

3D Reamls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中小公司不能好高騖遠，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

而Rebel Boat Rocker的經歷則讓他明白如果不想受制於人，就要有自己的資金積累。

他沒有直接選擇開拓新的IP，而是開始來了他新的“打工仔”生涯——

為別的公司做代工。

於是，他和V社的糾葛就開始了。

當時的Valve正在開發《半條命2》，但是玩家和發行商吵得不行，讓他們快一點。


V社不勝其擾，就讓發行商雪樂山去找個代工，做個《半條命》的資料片滿足（應付）一下玩家。

說是這麼說，但雪樂山找到了Gearbox之後，他們做出來的遊戲完全不是應付。

不管是《針鋒相對》還是《藍色行動》都屬於上佳之作，V社覺得這個小兄弟很好用，Gearbox則一邊賺錢，一邊累積經驗。



在後來的《半條命》移植主機時，V社也是交給了Gearbox來做的。

在這段時間裡，Gearbox的成長是非常快的，而且在此之前他們的經驗大多是PC平臺的，現在他們也有了做主機遊戲的經驗。

雙方如魚得水，G胖和Randy也成了親密合作夥伴。


Valve和Gearbox兩個名字聽起來也gay gay的，側面看得出當時雙方的合作關係確實不錯。

畢竟V社不是EA，他們連自己的遊戲都懶得管，更別說別人做的。

Randy終於可以既不用擔心銷量，又可以自由地創作了。

不過花無百日紅，兩家在後面的一個專案中分道揚鑣——《反恐精英：零點行動》。


這個事情說法很多，一致對外的解釋是技術方面有分歧。

但如果真的只有這麼簡單，那Randy也不會抓著V社罵了十多年。

當時的Gearbox想著做一個多人線上的競技遊戲，但V社很單純地想做一個劇情資料片。

可能是V社覺得維護一個多人線上對戰的遊戲太麻煩了，只想撈一筆就走。

但Gearbox有自己的追求，甚至已經開發了一部分（誰讓之前關係好）。

這個時候V社要撤檔，就讓Gearbox進退維谷，所以才有了“差點導致公司破產”的說法。

最後的結果是V社不讓步，Randy大吼一聲“FXXK OFF”無能狂怒。


其實也不難理解。

在後來的採訪中，Randy說前兩個資料片V社基本沒怎麼管過他們，所以他們自由發揮，做的不錯。

但可能V社認為Gearbox也懂它要的就是單機資料片，所以第三次也沒有廢話什麼。

誰知道Gearbox想做多人線上對戰？

於是衝突爆發。

Gearbox和V社分道揚鑣。

G胖：我以為你懂了，其實你不懂。

Randy：我以為你信任我，沒想到你只看遊戲不看我？

G胖：我以為你懂我，沒想到你只想做自己想做的。

Randy：我以為你懂我懂你，沒想到你只在乎自己！

G胖：那沒得談咯。

Randy：FXXK OFF！


這次打擊對Randy來說超過了EA的那次，畢竟EA那次用的不是自己的錢和人。

於是這個樑子就結下了，雖然後來Steam勢大，Gearbox又隸屬於2K，遊戲不得不上架Steam賣。

但是一旦有了Epic這個選擇，《無主之地3》就立刻宣佈選擇Epic，即便是《無主之地2》被差評瘋狂轟炸也不管。


Randy也是性情中人。

在與V社分手之後，Randy又學到了一些，他意識到沒有自己的IP，將會永遠受制於人。

事實上這5年來，他們在遊戲圈的形象就是一個“不錯的包工頭”。

外包可以解一時之急，但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時候，育碧找上門來。

作為擁有湯姆克蘭西版權的大佬，育碧自己貌似沒有做出過給力的二戰遊戲，難道是因為法國血統麼？


於是他們找到了Gearbox這個不錯的包工頭，表示希望他們做一個關於二戰題材的射擊遊戲。

一年後，《戰火兄弟連：進軍30高地》問世，這是一個挺特別的射擊遊戲，和一般突突突就完事的射擊遊戲不同，《戰火兄弟連》更強調戰術，並且還原了二戰事件。


非常到位的歷史感獲得了美國對外戰爭老兵協會（VFW）、D-Day國家博物館、巴頓將軍紀念基金會甚至西點軍校的稱讚。

而100多萬的銷量也算是合格，作為他們的第一款二戰遊戲，這個答卷算是還不錯。

當然，《戰火兄弟連》系列不算非常成功的作品，後續的作品沒有太大突破之後，商業成績一般，這個系列慢慢就沒了。


叫好不叫座

但這是Gearbox自己創作的IP，雖然是替阿育做事，但起碼不再是純外包商了。

開發遊戲這個事情，除了技術問題和經驗問題之外，還需要信心。

《戰火兄弟連》就給了Gearbox信心。

2007年，他們宣佈推出自己的作品《無主之地》，由2K投資和發行。


這是一款怎樣的遊戲呢？

你能看到許許多多遊戲的影子——《暗黑破壞神》、《創世紀》、《Nethack》甚至《瘋狂麥克斯》等等，但它又和這些遊戲完全不一樣。


每一個看到《無主之地》的玩家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感受到。

畢竟它的畫面太特別了。


卡通美漫風格加上朋克的畫風設定，再加上老外最喜歡的太空科幻，廢土背景。

還有個一直煩你的小吵鬧。


這是一個能夠玩的很high的單人遊戲。

但Gearbox認為多人遊戲才是未來，多人同時線上可以把遊戲的樂趣放大許多倍。

於是這個遊戲爆火了，說是2009年的最大黑馬也不為過。

2K表示一臉懵逼——我怎麼就撿到了一個頂級FPS的IP呢？


《無主之地》就這樣火了十多年，《無主之地2》則是讓這堆火燒的更旺，直到現在還是有許多人在《無主之地》中刷個沒完，可見這個遊戲的魅力。


Randy終於獲得了他想要的成功——可以自由地創作，可以賺到大把的錢，可以隨便噴V社。

但他接下來做了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事情——

他在Take Two和3D Reamls中斡旋，獲得了《永遠的毀滅公爵》的版權。


Randy就是這麼有情懷，他認為時隔十年，現在他的公司技術和資金到位，可以承擔起《永遠的毀滅公爵》的開發。

雖然《無主之地》的銷量為Randy獲得了話語權，但是T2表示自己不會掏錢，要做你自己花錢做。

Randy說：好的。

2011年，《永遠的毀滅公爵》時隔12年終於問世。

屎一樣的操作和各種意義不明的關卡讓大家終於明白當年3D Reamls為啥做了那麼久都沒發出來——

應該是知道自己做的太屎了，不好意思發（據說破產的時候已經做了80%）。


這個充滿了奶子和屎尿屁的遊戲最後還是以非常丟人的樣子，消失在玩家們的視線中。


我能理解德州男兒喜歡毀滅公爵的狂放和美國個人英雄主義，甚至可能Randy把毀滅公爵帶入了自己。

但是Randy真的不應該拿錢開玩笑。

何況神奇的3D Reamls甚至還在發行之後狀告gearbox：沒有給他200萬美金的版權使用費。


真是堪稱遊戲史上的一個災難級投資。

不過此時的Gearbox手裡有錢，最後想辦法庭外和解了，但想必《永遠的毀滅公爵》應該也會成為Randy心中那個永遠的遺憾吧。

當然Gearbox也不是沒有雷作，比如《天生戰狂》這個神奇的遊戲，硬碰了《守望先鋒》結果被打的支離破碎，現在的日活低的嚇人。


《無主之地：前傳》也不能算成功的作品，許多忠實粉絲甚至不願意把它歸為正傳。

工作室內部也一直被曝各種紛爭，離職的員工大多都會和Randy有一些爭執，甚至連給小吵鬧配音的夥伴都離開了。

雖然Randy一直強調自己的團隊沒問題，甚至不光要發《無主之地3》，還要做《戰火兄弟連》的續作，但還是讓人有些擔心。


只希望一天後的《無主之地3》能夠再次讓這個齒輪，高速轉動起來吧。



作者：B哥
來源：BB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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