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這個冬天，大家都看到了各種被cai和別名為『優化調整』的新聞。自從我發表《終於，這個冬天，我也被cai了》文章後，很多媒體和記者，每天都在加我微信，表示想做一些訪談，關於被cai人員的生活實錄。當然我沒有應允，一個是沒有這麼多時間，二個是公號就是對外的視窗，有什麼想聊的，或者分享的，也會第一時間在公號同步，不想聊的，自然也不會再陳述。事情總是有聚集效應，很多被cai或優化的老鐵，都被聚集到了我周圍。一方面，大家處境一樣，有共同點。二方面，可以彼此勉勵下。索性這次就自己做了一次訪談實錄，在徵求他們同意後，我以實錄方式，向大家還原被cai人員後的生活狀態。為保證部分隱私，實錄中訪談人均為化名。
人物一：小A
- 被cai時間：12中旬
- 年齡：24
那天我正在外面，手機上彈出幾條訊息，說的是：魚哥，我剛剛被談話了，然後進入了被cai名單中。賠償是N+1，這個月就要簽字走人了。目前有沒有工作機會推薦？我說：先別慌，工作不要立馬去找。先多準備準備。不然機會很容易浪費。小A在深圳，之前也是線下見過的。本科畢業2年了，在一家小公司做Android開發。老家是湖北的。女票是進公司後下手的。不過他們關係公開後，女票換了家公司，所以這次還好不是兩人被cai，小A表示目前也是打算年後看機會的，現在相當於加速了他被動出去找工作。突然被抱出公司，被cai那幾天很焦慮，雖然沒有房貸、還有其他壓力，但是感覺總是不太爽。我說，你這還年輕，出去分分鐘找一份工作了，先好好準備，後面再投簡歷。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是在複習和準備。元旦後會開始嘗試接觸一些工作機會。小A表示女票還有家裡人目前給他全力支援。他也有自信找一份好工作，畢竟也是打算年後換工作的。
人物二：大B哥
- 被cai時間：12上旬
- 年齡：37
相比於其他被cai的老鐵而言，大B哥屬於年紀稍大的。工作有10多年了，過去實際履歷都是很不錯，都是在大廠一線開發，後面36歲時，開始轉向小公司做了一個小leader。當然這家公司已經過了C輪了。商業模式上其實算比較成熟。他過去是肩負一個全新的專案負責人，包括搭建團隊，開發迭代產品。從去年11月開始到18年3月，幾乎都是在招人，自己肩負一些開發工作。到12月，產品已經迭代了6個版本。眼看產品一天一天都在變好，相信過不久就可以給公司盈利。大B哥每次和我聊天，都老是讓我幫他多推薦點人，專案缺人。並說公司靠譜，有前途，現金流充沛。他以後也不打算換工作，就把這個產品做好、做大、做強就行。是哇，願景總是美好的，突然，12月上旬，公司宣佈不再戰略支援他這個專案了，因為快1年了，給公司帶來收益不是太明顯，管理層決定砍掉這個專案。並開始讓大B哥通知他的下屬這次優化調整。公司會按法律進行賠償，大B哥說他當時第一個想到就是那個昨天剛入職的下屬，好不容易把他從別的大廠挖角過來胡，今天讓他去通知，這對他來說，有點說不出口，於是問，cai員計劃是怎樣的，HR告知他，是整個業務線都砍掉。也包括他自己。這對大B來說，有點接受不了，當場就反駁說：為什麼不等到明年初再做這個決定？HR表示，這個是管理層做的決定，我們也不是太清楚。然後大B哥，去問他的領導，他領導說，網際網路公司看的是盈利能力，短期無法盈利，就無法去講故事忽悠投資人的錢，就無法拿到下一個風投。大B哥說，盈利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哇，然後負責人告訴他，公司老闆就是靠投機主義者起家的，現在錢不好賺，只有節衣縮食才能過冬。這時大B內心一陣心寒，他想起了那個高大偉岸的老闆，開會時總是說，兄弟們，我們有的是錢，我們會加大這個戰略專案的投入。你們辛苦點，平時沒事多加點班。年底了，給大家多發獎金。大B哥曾連續加班3個月，後來病倒了，在醫院病床上還在完成關鍵模組開發。如今，老闆一句話，所有努力付諸東流。大B哥說，他那時真有點想不開和想不通。說好的一起越快的玩耍呢。大B哥在這個年齡被cai，相比其他人來說，要挺的壓力更大。比如他的房貸，老婆是全職太太，還有兩個老人。因為年齡越大，機會越少，要求越高。這一點他是明白的。不過他說他這個年紀，還好認識很多人，人脈相比技能更重要，朋友得知他的情況後，很快就有聯絡到他，確實有些團隊還缺一些負責人，加上他口碑不錯，直接和老闆聊好後。最近已經入職了某公司，可以說，也是有驚無險。
人物三：小C
- 被cai時間：12下旬
- 年齡：25
不同於小A和大B哥那樣，小C可能沒這麼幸運了，他是國內某大廠被優化掉的一波。今年的應屆剛畢業，上班還不到一年。他正是屬於技術積累期，如今被cai後，他處於很被動。畢業以來，以為可以安安穩穩呆個幾年。他說，他平時經常水群，口頭說的最多的是，我廠這個很強，我廠那個很強，我廠就是牛逼，等等。他說，他曾經引以為豪的公司，現在對應屆生也開閘刀，有點心寒。被cai的不只他一個應屆生，過去在別人誇他在某廠時，他總是有很強的優越感。是啊，對於剛出社會的學生，加入大廠的確是一件引以為豪的事情。我告訴小C，我們這種工作有一定年限的人，實際上並不會care這些東西，大廠也好，小公司也罷，都是自己硬，才是最好的背書。我之前也面試一些大廠的，技術越厲害，其實和公司關聯度越小。技術不是厲害，反而需要更多公司xx專案來襯托他。厲害的人，一定不是公司塑造的。當然離不開公司平臺支援，這個毋庸置疑。小C說，自己目前有點不知所措。出來就是社招了，不是他過去那樣參加應屆生秋招和春招的身份。專案經驗也不是很多。重新找工作，沒有底。我說，你先梳理下自己知識，然後查漏補缺。也先多準備準備，過年還有30多天了，實在不行，明年上來再找。他擔心明年上來，和他一樣優化或者被cai的人會很多，同樣崗位，面臨競爭更激烈，想在年前敲定崗位。我舉了個例子，今年房價這麼高，每天還有那麼多人在不動產中心交易。你是剛需，管他漲也好，跌也罷，有錢，就應該果斷入手哇，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工作這個也是，崗位總是有的，多和少。你也是要有所儲備，不然就是機會很多，一個也抓不住。所以當下，應該靜下來總結總結。小C說，天越來越冷，一個人住在出租屋裡，出門吃飯都懶的吃。買了一些饅頭，將就啃著。我和小C說，我14年在北京連續啃饅頭幾個月，住幾個人合租上下鋪。最後不也找到工作了。小C表示，沒有告知家裡人，主要不想讓家裡人為自己擔心，畢竟這麼大的人了。最近很多公司快開年會了，小C電話告訴家裡人說，他馬上要參加他們公司的年會，到時人超級多，規模非常大，還有很多盛宴，到時發照片給看。他和我表示，自己也想感受一下大廠的年會氛圍，畢竟工作第一年。如今只能在開年會那天，去朋友圈盜幾張前同事發的圖了。因為他說，在父母眼裡，他是家裡的驕傲。
人物四：D哥
- 被cai時間：12中旬
- 年齡：30
D哥是在從傳統行業半路轉到開發上來的。在27歲時，參加了某馬訓練營培訓，那時某馬培訓真是一個火熱，出去人人都找到工作，個個薪資上w。所以D哥也這時參與到為期4個月培訓中了，雖然學費1w多，但是老師說了，出去畢業分分鐘就拿這麼多工資，D哥說自己在傳統行業，也就4000多塊錢，長期幹下去，即便當了小領導，也就6000-7000，所以他轉型做IT。主要還是因為IT收入高。D哥是個能吃苦的人。他說自己在參加某馬訓練營資格考試時，每天學基礎學到晚上2點多，白天早上起來繼續學習。後來通過了某馬訓練營入學資格。在為期4個月學習時，他表示自己過去這麼多年，都沒有那麼努力過，我理解，也許當一個人確實想改變自己時，再大的困難也會克服。後面4個月結束後，確實像某馬宣傳那樣大家都找到了待遇不錯的工作，當然班裡部分同學是用假經驗找到的，後面大家都真正工作後，就有了真實工作經驗。但是也有不少人因為學歷造假被公司直接開除也有，主要是部分公司必須要本科以上文憑，不得已，有些同學為了進去，但是卻只有專科文憑，所以才弄了個假本科證。D哥說自己比較老實，去面試就直說自己半路轉行的，學習和積累近一年，優點就是能抗壓，學習能力強。當然大部分公司對於他這個說法，還是不感冒的，畢竟企業招人是幹活的，儘量找的是有較多經驗的人。但是他說，有一家初創公司接納了他，他猜主要他對工資要求不是太高，為人比較老實和靠譜。初創公司前期也是摸石頭過河。雖然沒有班裡其他人薪資高，但D哥很滿足，畢竟這是轉型的第一步。7800的月薪，讓他已經對網際網路充滿信心。過了1年，他跳槽去一家中型企業了，因為覺得人總是要一步一步改變，這是我在D哥身上看到的。但是中型企業今年也過得很艱難。加上各方面對D哥的綜合評價，雖然他努力，但是一些東西確實產出有限。在cai員指標名單中，自然也就有了他。當然他也直言不諱說，有部分原因也是職場潛規則導致。巴拉巴拉一堆。他目前表示，暫時先不找工作，先回家好好過個年。因為還要完成和物件結婚擺酒的喜事，要操辦，明年過完年，再好好準備。擺酒的事情大於工作。D哥表示，工作過完年應該能找到，我都30歲了，娶媳婦生娃是頭等大事。對於D哥，一路吃過苦、受過挫折過來的，儘管被cai了，我相信他內心早已經埋下韌性的種子。
聽完了實錄，很多人可能會思考，不同的人，不同經歷，狀態、看法，採取方式都是不同。我想這也許是構成了我們多彩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