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總的飯局

學姐幫我介紹了一個鋼管制造廠企業型宣傳網站的業務，難度不大，主要是美工活，報酬金額還沒定，學姐自認為不會少。學姐在電話裡和我約好晚上一起請該企業一位姓童的副總吃“便飯”。該副總是學姐公司的一個大客戶。

掛完電話，組員的眼睛呈綠色狀。我知道又碰上他的強項了。他綠我可不能綠，我知道這是我進行創業後的第一次“應酬”，並且還是主人。我滿懷希望地開啟度娘，一邊搜尋附近經濟實惠又不能太土的飯店，一邊大腦飛快地計算請客吃飯的預算和該專案到手後的報酬是否能成正比。正當我找得滿頭大汗、後背發涼的時候，學姐給我來了電話，說飯局改成了鋼管副總請客，同往的還有幾個據說也是其他企業裡頭和臉同時具備的人物。我慶幸逃過了一次無法預計的開銷。

學姐讓我們穿正規點。我找了件我爸的西裝，偏大，套上後組員說我像木偶。組員不知道從他爺爺還是姥爺那找了一件中山裝，我差點撕了他。我只好又從我爸那借調了一件西裝。

晚上，兩個木偶在學姐極端怪異的目光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家很具檔次的飯店包廂。

學姐開始輪番介紹，我知道了坐在最中間的那個瘦老頭就是鋼管童總。我和組員極度拘束，卻也被“頭和臉”們喊成了帶總字的稱呼。我很飄飄然，偷偷瞄了一眼組員，他已經掛上進入了夢境般的陶醉表情。

到現在我才知道，這種場面的應酬很具有中國特色。在學姐的帶領下，幾乎從來不喝酒的我和組員輪番向童總和“頭和臉”們敬酒，童總連問都沒問就誇我們年輕有為，將來必成大器。搞得我和組員興奮到極點，一時間忘記了手中拿的到底是水壺還是酒壺。

敬酒高潮過去了，組員趕緊慌忙地去上廁所。喝成如此狀態我還是第一次，童總在我眼裡變成了重影。

“沈總啊，這次我們廠的網站有信心做好嗎？”童總在我沒有任何準備下突然發問。

“放心吧，童總。我們這次一定全力以赴，保證讓你們滿意！”這是我的原話。其實我心裡此刻最真實的想法很俗，就是想問童總到底“做”一下有多少錢。

“技術我是不懂，我只是希望做的要好看，要能反映企業的形象，讓別人看起來是國際性 。”這是童總的原話。

這裡我打斷一下：

1. 貌似很多客戶都以不懂技術為榮，動不動就以此作為口頭禪，甚至豬剛烈以前帶我見客戶時也這麼說。我作為新時代的木偶實在不知此為何故。

2. “好看”是網站的潛規則，不過到底什麼是好看。很多客戶自己也不知道。

3. 我和組員都認為“宣傳性入口網站”是一個非常好做的網站。事實上後來我們才發現，做任何事情都是不簡單的，帶著浮躁的心態做不好任何事情。當然這是後話。

——以上點評結束。

此時，組員搖搖晃晃地回到餐桌，表情呆滯。

“童總啊，你總不會連我都不信吧。他們公司可是做過好多類似企業門面的哦。我帶他們來也是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的。”學姐開始發揮了作用。我很感激地看著學姐，我預計學姐來之前給鋼管的童總做過不少功課。這時，我再一次感嘆人脈的重要性，和客戶之間的信任度很大程度決定於你的人脈。

組員又趕緊慌忙地跑向廁所。

“哪裡，哪裡。我只是關心一下嘛！你可要幫我把把關啊！” 童總果然吃這一套。接著又是一陣觥籌交錯。我沒一會兒也開始跟著組員接二連三地往廁所跑。

飯畢，我堅持不要學姐送，扶著爛泥狀的組員步行回家。路上，組員斷斷續續地講話。開始我怎麼也聽不懂，後來終於聽明白了：我喝多了要我早點回家休息，晚上組員要加班。我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