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75.3%受訪者曾被演算法推薦服務困擾 53.8%有意向關閉

日前，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聯合問卷網（wenjuan.com），對1144名受訪者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75.3%的受訪者曾被演算法推薦服務困擾過。56.1%的受訪者關注《網際網路資訊服務演算法推薦管理規定》。

受訪者中，00後佔27.2%，90後佔51.7%，80後佔21.2%。

75.3%受訪者曾被演算法推薦服務困擾

東南大學大三學生王琦認為，智慧演算法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生活更便捷，但由於演算法的用途未必是符合消費者利益的，如果不加以管制，一定會產生許多問題。“當商家只想著牟利而忽視了消費者權益時，就會造成侵權。更不用說那些不告知消費者、直接盜取消費者資訊的行為了”。

調查中，75.3%的受訪者曾被演算法推薦服務困擾。

北京某機構新媒體編輯孫彥說，在未經使用者許可的情況下，後臺自動獲取使用者資料的情況很普遍，這是很明顯的過度收集資訊的行為。“我之前在某購物平臺瀏覽過家用乒乓球檯的商品資訊，緊接著在使用某社群網站時，就被廣告推薦乒乓球檯，很明顯是自己的瀏覽記錄被獲取了”。

調查中，62.2%的受訪者覺得生活中“大資料殺熟”普遍，32.4%的受訪者覺得一般，僅5.3%的受訪者覺得不太多。

孫彥表示，經常會碰到被演算法“殺熟”的情況，“我習慣用某款地圖軟體叫車，叫車的車型分為經濟型、豪華型等不同類別，我一般都打經濟型，去年暑假有幾次受極端天氣影響不好叫車，就打了幾次豪華型的車。之後明顯感覺基礎叫車費抬高了”。

北京某公司電氣工程師張騰認為，要在使用者隱私和產品使用上做平衡。“基於使用者主動行為進行的資料獲取是比較合理的。但許多軟體跳過使用者決策，暗中蒐集使用者資訊，這就不合理了，比如App在後臺運轉時，甚至手機黑屏時，都在暗地裡獲取使用者資訊，甚至是獲取使用者使用其他軟體的情況，這就是對使用者隱私的侵犯”。

56.1%受訪者關注《網際網路資訊服務演算法推薦管理規定》

中國傳媒大學網路法與智慧財產權研究中心主任王四新說，不管是出於提升服務的目的，還是想實現精準營銷，甚至去預判商業發展，都離不開基於演算法產生的資料收集與判斷，所以企業動力十足、能力強大。政策和法律的限制就顯得尤為重要。

調查中，56.1%的受訪者關注《網際網路資訊服務演算法推薦管理規定》，其中15.7%的受訪者非常關注。

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認為，對於四部委新出臺的管理規定，不能單獨去看，要結合個人資訊保護法、電子商務法一起理解，這是一個體系。電子商務法主要側重給消費者選擇的權利，個人資訊保護法側重於從演算法基礎、資料分析上來保護個人隱私。而目前的《網際網路資訊服務演算法推薦管理規定》則著重聚焦於演算法技術的相關規制，這是我國第一部專門針對演算法出臺的規章，這部新的法規，進一步明確了法律責任。這樣一部專門性法規，再結合其他法律中關於演算法的一些規制，實際上就能對演算法引起的問題起到很好的治理效果。

朱巍介紹，新規針對兩類特殊人群有特殊保護，一個是未成年人，一個是老年人。同時要求演算法不能把使用者的不良嗜好作為推薦的標籤標記，比如涉黃、涉暴，要求演算法要遵守公序良俗，趨利避害，堅守法律和道德底線。“這些規定其實在其他的法律裡也有體現，比如網路安全法第十二條，還有網信辦出臺落實的《網路資訊內容生態治理規定》，都對禁止演算法傳播的內容進行了規定。所以四部委此次出臺的新規，是在一個已有的法律網路基礎之上，進一步總結凝練來制定的，是在演算法規制方面的一次進步”。

王四新說，規定從外圍要求企業不利用演算法作惡，很容易做到，但是想讓演算法公開透明，這對企業而言是一種挑戰。綜合來講，政府作為公共服務的機構，應該以監管者的身份，來對企業進行實時監管，避免演算法成為監管黑洞。

“演算法歧視，不光是大資料殺熟產生的價格歧視，還有些標籤化的歧視。比如電商平臺會判定你的價值，覺得你價值高就推薦好的白酒，認為你價值低就總推薦九塊九包郵，這對消費者的人格也是一種侵犯，先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再推薦商品。”朱巍說，這可能是我們國家之後要完善的立法方向。

演算法新規施行 53.8%受訪者表示會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

3月1日起，國家網信辦等四部門聯合釋出的《網際網路資訊服務演算法推薦管理規定》（以下簡稱“規定”）正式施行。規定明確了使用者可以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也可以拒絕使用其個人的特徵資料的演算法推薦服務。你會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嗎？

日前，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聯合問卷網（wenjuan.com），對1144名受訪者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規定落地後，53.8%的受訪者表示會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功能。受訪者期待規定能遏制誘導過度消費（68.2%）、大資料殺熟（61.9%）、誘導沉迷（57.5%）、過度收集個人資訊（46.0%）等方面的不良之風。

受訪者中，00後佔27.2%，90後佔51.7%，80後佔21.2%。

受訪者期待規定能遏制誘導過度消費、大資料殺熟、誘導沉迷等

東南大學大三學生王琦，是某叫車軟體的老使用者。最開始，他只使用這一款軟體，從去年開始，他也開始使用其他叫車軟體。這時他發現，在使用了其他叫車軟體後，原來叫車軟體的價格明顯有所下調。同樣的路程他的費用要比同學低不少。對此王琦很生氣，“這既是‘殺熟’，誰粘性大、用得多，價格反而貴，也是在侵犯我的個人隱私，為什麼我使用別的叫車軟體的情況會被收集到？”

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認為，輿論導向一定不能讓技術完全控制，比如，如果全按演算法資料蒐集的個人喜好進行熱搜排序，那飯圈這種很熱烈的文化會不會經常佔據熱搜？資訊繭房會不會產生？資訊的鴻溝會不會因此加大？

調查中，大家期待規定遏制誘導過度消費（68.2%）、大資料殺熟（61.9%）、誘導沉迷（57.5%）、過度收集個人資訊（46.0%）等方面的不良之風。還有通過演算法推薦影響網路輿論（40.4%）和演算法歧視（37.3%）等。

中國傳媒大學網路法與智慧財產權研究中心主任王四新說，對於在演算法上誘導沉迷、誘導消費的惡意行為，法律上的界定方法，是要從具體場景出發，看宣傳是否具備誤導性，能否直接滿足消費者的需要。比如使用者利用搜尋引擎去搜尋某個醫院，那呈現出的搜尋結果是不是真實面貌，還是說會故意安排一些與搜尋無關的內容，誘導消費者去點選，甚至是表面上符合消費者預期，但點選後又會跳轉到其他頁面，掛羊頭賣狗肉，這裡邊就可能存在誘導消費的問題。誘導沉迷則可能是利用一些誇大、虛假的資訊，甚至直接使用色情圖片，來誘導關注，包括一些新聞類的App，看標題很吸引人，點進去卻進入了購物平臺，這都屬於明顯的惡意引流、惡意誤導，是在利用使用者的心理預期牟利。

對於一些短視訊平臺的誘導沉迷演算法，王琦也很無奈。“很多時候你未必打算瀏覽短視訊，但由於它的內容推送投你所好，就會吸引你不自覺地沉溺其中，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看了很久了。我喜歡在短視訊平臺上瀏覽新聞，就經常被推薦大量的負面新聞、交通事故等，同時穿插一些科普、時尚的內容，看起來營造了一個多元的資訊氛圍，但其實主要內容全是負面新聞，內容粗糙，看完後除了產生情緒波動，沒有實際收穫，浪費大量時間精力”。

規定落地後，53.8%受訪者表示會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功能

王琦表示，人們不應該被演算法覆蓋，如果演算法太強大，對使用者太瞭解，那使用者的選擇就會受到很大限制，看似有選擇，實際都是被設定好的。“希望演算法越來越公開透明，演算法關閉選項能夠儘快落實，從根本上解決演算法帶來的問題”。

規定落地後，53.8%的受訪者表示會選擇關閉演算法推薦功能，18.2%的受訪者不會，28.0%的受訪者表示不好說。

王四新說，規定通過要求企業設定“演算法推薦服務功能”的開關選項，給予使用者自主選擇權，來保護消費者利益，確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亂象。“讓消費者擁有更多選擇，要求企業提供更多元的服務，實際上是在構建消費者與企業間的理想平衡模式。個別企業會製造陷阱，但政策的導向就是在提醒消費者，哪些陷阱不要踩，給群眾創造一個選擇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