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人·StreamNative翟佳：開源模式價值為王，基礎軟體的未來在國內社群

翟佳，StreamNative 聯合創始人

Apache Pulsar 和 Apache BookKeeper PMC 成員，前 EMC 統一儲存部門技術負責人，前 Streamlio 創始工程師。2020 年獲選“中國開源先鋒 33 人榜單”、2021 年榮獲“OSCAR 尖峰開源人物”稱號，開源技術佈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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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babayage
編輯 | 笑 笑

天生偏好底層原則和長期主義

初識開源，信奉價值為王

與翟佳稍有接觸，就能感覺到一份發自內心的篤定、堅實，友人評價他“知行合一，相信底層原則和邏輯，並且信了就做”。

談起為何當初走上儲存這條技術路線，翟佳坦言“談不上夢想、使命這麼高大上”，硬要找個理由，大約是出於他那種願意鑽研底層、研究基礎理論的性格偏好：本科就讀於計算機系統架構專業，到了研究生時期面前選項並不算多：通訊或者儲存二選一，畢業後，順理成章加入了資訊儲存的代名詞EMC（易安信）。彼時，移動網際網路浪潮尚未狂飆突進，能預判到儲存將成為數字時代重要基礎設施的前瞻者並不多，翟佳認識的只是一個淺顯的大道理：“只要有IT就有儲存，這是一件值得長期研究、學習的事情。”

在EMC期間，翟佳接觸到了BookKeeper，也由此迎來了事業人生的第二個關鍵詞：開源。談起最初對開源的感受，“跟現在肯定大不相同，最初對開源的理解就是公共程式碼，人人可以獲取、可以使用，而且已經使用於一些比較先進的公司場景中、經過實踐檢驗，各方面來說都是優秀靠譜的選擇”。

每一位骨灰級玩家都有一段小白的曾經，翟佳對於開源的深刻理解也源自多年的積累與迭代。但與眾不同的是，從接觸開源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堅持“價值為王”的理念，對於一切將場景價值後置的理念、文化和宣言都不大感冒，“軟體的價值在於解決世界上存在的某個問題，開源只是一種有效創造價值的手段”。

創業那些坑之一二：

選錯模式，選錯社群

回顧翟佳的創業生涯，很難繞過他的好友：StreamNative CEO郭斯傑，二人在中科院計算機所是研究生同學，同樣深耕於儲存技術領域，共同參與BookKeeper開源社群……妥妥的官配CP既視感。

2016年，翟佳自EMC辭職，開啟了小半年的宅家模式。此時的郭斯傑已經走上創業之路，圍繞“Heron+Pulsar+BookKeeper”的端到端方案創立了 Streamlio，聽聞好友在家賦閒便力邀其加盟，翟佳略一瞭解後感覺“底層邏輯很靠譜，價值也很顯而易見，那就試試看”。

然而，在Streamlio建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們不斷嘗試各種商業化手段卻收效甚微，創始人團隊逐漸形成了一個共識：基礎軟體的商業化推廣需要消耗大量資源，是巨頭的遊戲；並且，缺乏場景價值實證的基礎軟體，技術再先進也難以得到市場認可。

於是，開源社群成為了Streamlio絕地求生的華山一路，但在開源社群的選擇上他們卻犯了又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首先選擇了開源社群最發達的美國社群，對此翟佳反思道：“做基礎軟體創業的企業，其實更適合發展速度快、變化大、資料土壤豐富的環境——也就是國內社群
。
”

稍做停頓，翟佳一字一頓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對於走開源社群路線的創業專案而言，一定要充分考慮各方面的因素，慎重選擇社群，因為除了極少數開創性技術專案，對大部分專案而言，社群同時扮演著生產力、需求池、推廣渠道和護城河的角色——沒有社群，就沒有生命。”

2018年10月，翟佳與郭斯傑在京滬兩地舉辦了兩場以Pulsar 為主題的 Meetup，試水社群運營建設、推廣，反響之熱烈遠遠超乎預期。

同年，二人離開了Streamlio，建立StreamNative，打造基於國內開源社群的基礎軟體創業模式。

科創人：越來越多的創業專案選擇開源模式，您能否分享下企業選擇社群的標準？

翟佳：
這個話題略大，我唯一能夠明確建議的是，做基礎軟體專案的企業其實不妨試一試國內社群，因為國內企業的商業模式還是以業務驅動為主，增長快、變化大、場景豐富，只要你的產品足夠優秀、足夠高效，能夠解決企業的問題，他們會很願意使用。另外，其實社群營銷和做To C營銷沒有本質區別，微信的營銷物件是社交需求者，開源軟體的營銷物件是程式設計師，本質都是價值與人的連線。

“見著亮”的兩個標誌：

落地大廠場景，Meetup爆滿

在見證過技術原理出色的BookKeeper因為過於抽象而難以商業化，親歷過Streamlio時期在水面下憋氣前行、不知道何時得以喘息，體驗過自認為精妙的端到端解決方案在美國開源社群遭遇冷遇……一系列困難和挫折之後，翟佳卻還是篤定地相信雲原生儲存這一技術方向，他認為：“環境、時機、決策、模式都可能錯，唯獨這個方向一定是正確的”。

而他的堅持也最終見到了回報，以充分試錯、迭代的經驗為燃料，StreamNative終於順利啟航。在建立8個月之後，StreamNative舉辦了一場Meetup，翟佳至今還記得那天的情景：從早上9:30持續到下午6:00，參與者有來自騰訊等大廠的國內夥伴，有自雅虎日本特意飛來的海外夥伴，“快到結束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能夠撐起整整一天的Meetup，那天我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事業見亮了”。

更直接的信心來自燈塔客戶的肯定，騰訊計費平臺與短視訊應用BIGO分別成為了StreamNative線上上業務場景和線下資料分析業務場景的燈塔案例：

騰訊計費平臺不單對系統擴容有要求，同時也對資料服務質量要求嚴苛，騰訊計費平臺利用 Apache Pulsar 處理日均 100億+ 交易請求，日均消費 10T+ 資料，承載了騰訊集團每日數億收入大盤，託管賬戶總量達 300 多億；BIGO 的案例是基於大家在流場景中經常遇到的叢集運維這一痛點，BIGO 藉助 Apache Pulsar 與大資料生態系統的良好融合構建了實時推薦和分析系統，助力業務快速發展，降低了原來 Kafka 叢集運維成本與難度，特別是擴容縮容的人力成本。

翟佳對早期客戶表達了誠摯的感謝之情，在他看來“合作的本質是達成共識，基礎軟體要真正成功，必須要達成大範圍、大規模的共識，否則何談‘基礎’？正因如此，基礎軟體的商業推廣成本奇高、難度奇大。通過開源社群，快速落地高信任度、高難度的場景價值，這是最好的信任狀，也是開源模式的優勢所在
”
。

創業的那些坑之三四；

事兒推人，誤判需求優先順序

科創人：創業這一路走來，有過哪些顛覆過往認知的經歷？

翟佳：
很多，隨口就能說出好幾個（笑）。

第一個就是被事情推著走，很多創業企業都經歷過人少事兒多的階段，一忙起來就只顧著“幹活”，經常忘記為了什麼幹，也顧不上人才培養。

但坑踩多了就知道這是不行的，解決方法有兩個：一是建立規劃，明確行動目標，所有的事情都要圍繞目標構建行動、籌備資源，即使缺乏資源也做出規劃，比如缺人才，那我們需要什麼樣的人才能做成這件事？想清楚就去找人；二是充分授權，人不夠就找，找來了就要相信戰友。

規劃做出來了，新的大坑也來了，創業階段最常見的問題：資源有限，客戶需求和戰略規劃哪個優先順序更高？起初我們認為滿足付費客戶的需求是正確的，客戶是上帝、拿人錢財就該給人幹活，但最終我們發現這樣是不對的，“客戶提需求——我們滿足”這個模式存在一個根本問題：客戶提的需求，未必是問題的最優解，最佳解決方案更有可能就在我們的戰略規劃中，因為我們才是這個領域的技術專家，更瞭解它現存的問題和未來潛力。所以我們增加了與客戶溝通優先順序的過程，幫助客戶瞭解“按照我們的規劃進行，問題能夠更有效地被解決”。

事實證明，客戶選擇你是因為信任你，信任你的人也願意信任你的判斷，只要溝通清楚就好。

科創人：《科創人》分享過很多科創前輩的授權經驗，也請您分享下您授權的實操經驗？

翟佳：
我的風格是堅定甚至激進的授權，充分信任同事，在執行前我只負責與同事們確定規劃、對齊目標，之後具體事情一概不管，鼓勵同事們大膽做、放心走，出現問題了我再來幫你覆盤、思考如何解決，沒有問題就一直做下去。

基礎軟體的未來在國內

科創人：在StreamNative的創業歷程中，是否有過戰略層面的搖擺？

翟佳：
有過，但不是在技術層面，而是在市場策略層面。StreamNative擁有一批海外使用者，這些使用者的付費意願、使用場景都與國內不一樣，他們更接受SaaS收費模式，而國內使用者更需要解決具體問題，並且傾向於私有化部署。這時就會有不少不同的聲音，比如有人會建議，你在海外已經可以通過SaaS模式獲取客戶，國內這些客戶還有沒有必要？

StreamNative慎重考慮過只走“海外市場+商業化SaaS”這條路，但最終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價值主張：最重要的不是什麼模式賺錢多、賺錢快，而是哪種模式與產品的未來真正結合在一起——國內客戶場景豐富、資料量大、發展快，StreamNative會以國內社群和使用者的場景打磨產品，反哺SaaS產品。

當然，也不能否認國外使用者的付費意願確實比國內好很多，也給予了我們很多鼓勵，但StreamNative更希望能夠看到國內環境不斷好轉，現在，國家層面也越來越重視開源，StreamNative也必將參與到國內整體的數字化程式中了。

未來規劃：產品線統一

科創人：談一談下一階段的規劃和目標？

翟佳：
核心工作是實現整個產品線的統一，我們希望所有產品內部使用同一套框架、同一套程式碼。

在整體方向上，還是要把控好在訊息（MQ）和大資料流處理這兩個方向上的優勢。最近在做的一個方向是更加貼近大資料管道場景，我們正在和Flink社群探討如何將Pulsar應用在批流融合的場景下，充分發揮Pulsar
儲存計算分離的
雲原生架構優勢。

在訊息（MQ）方向上，大家對各種訊息協議解析比較關注，我們也在跟社群的其他小夥伴一起努力，將這一部分的生態變得更加豐富。

科創人·StreamNative翟佳：開源模式價值為王，基礎軟體的未來在國內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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