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份救贖 《荒野大鏢客2》中的生態倫理

引言

都市流水線式的單調生活，讓人感覺時間的流逝是如此快速，也讓人如此懷念夜晚握起手柄，馳騁在美洲大陸的時光。

轉眼之間，荒野大鏢客2主機版已經發售一年了。PC版發售的訊息來的如此突然，發售的時間也是如此接近。雖然沒了當初等待爆料，等待預告，等待跳票，等待預載的煎熬，但我想如今，不論早已通關的主機玩家，又或是觀望已久的PC玩家，心中的欣慰和愉悅，是相同的。

遊戲英文名直譯應當為紅色死亡救贖，是愛情與忠義，鮮血與利益，文明與野蠻，生命與死亡碰撞出的那一份蕩氣迴腸的故事。

在回顧並品味整個遊戲流程中，感受告訴我，它的野心不僅僅停留在講好一個西部故事，它也許承載著另一個救贖，它如此顯化，卻也很容易被忽視。借PC版發售之機，懷著敬佩與感激，想用自己的觀點解讀另一份救贖。

擁抱大自然


如果說曠野之息用恰當的抽象，巧妙的美工，以及令人驚喜的小細節營造了一個廣闊的遊戲世界，那麼荒野大鏢客2則像是用震撼的具象，在展現製作組深厚功力的同時，奉獻出了一個真實的大自然。


IGN評測員對荒野大鏢客2寫下了這樣一句話:“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遊戲中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精緻。”


的確，進入遊戲後，從北往南下，皚皚白雪紛飛的動態，馬蹄陷入雪地的腳印，馬匹肌肉的律動，夜空中燦爛的銀河，晨間面紗似的白霧，淺草覆蓋的平原，魚鉤上反射著光芒的魚兒，茂盛的森林，充滿鄉土氣息的紅土地與種植園，悶熱潮溼的沼澤，乾燥遼闊的峽谷和戈壁灘，上百種野生動物，盡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遊戲中搖桿的每一次撥動，都給人精緻，寧靜，熟悉的寬慰感。


“有一天，我俯伏著，

我的眼睛正吸收著沼澤的知識

一隻弗吉尼亞秧雞幾乎觸著我的鼻子，

一隻鵜鶘的影子從水塘上方掠過，

一隻黃腳鷸則以顫聲鳴囀著，降落在池塘上。

我想我絞盡腦汁才能“寫出”一首詩，

而黃腳鷸只需提起它的腳，

就能“走出”一首更優美的詩。”


美國著名生態學家和環境保護主義的先驅，奧爾多?李奧帕德，他創立了“野地動物保護學科”並提出了“土地倫理學”的觀念——人類對土地應當摒棄征服者的姿態，而應換以謙恭平和的態度，因為“征服者最終都將禍及自身”。他在《沙鄉年鑑》中寫下了這段文字，這也是一段讓每位遊玩過荒野大鏢客的玩家們都能產生共鳴的文字。


整個遊戲最令人驚悚的部分，對於自己，不是路邊房屋裡的殉道者，不是森林裡那對兄妹，也不是洞穴裡那群野蠻人，而是亞瑟第一次騎馬進入工業化的大都市，聖丹尼斯，畫面與音樂的突變。環境和諧的風聲，馬蹄在泥土上的踩踏聲，瞬間變為了工廠機械冰冷沉重的單調聲。一團團黑色的工業廢氣，肆意地湧向純淨的藍天，對於長時間在野外遊玩的我們，進入都市，彷彿踏入了一個冰冷的世界。現代化工業的車輪滾滾向前，面對安尼斯堡巨大的礦業流水線，面對瘋狂的，無意義的，獵殺野生動物的行為，我同樣也感受到那份由工業發展，房地產開發，經濟發展帶來的那一種純粹的，如此不和諧的驚悚。更驚悚的也許是，作為玩家的我們，在這個都市中已經生活了如此之久，久到已經忘記了這驚悚。


記憶中小時候農村最悅耳的聲音，是午間的清風，吹拂著竹林，牽動葉片擊打出的和諧音樂，如今，高速公路的噪音已經越過田野，覆蓋了那樂曲，也覆蓋了在大自然中那一份愉悅，帶來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情。

環境汙染，氣候變化已經開始滲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每年重新整理的高低溫記錄，搖擺不定的空氣質量，水質量，全球各地頻繁的自然災害，以及生物多樣性的驟減。漸漸地，它們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類的情緒，健康狀態，生活方式，我們很難想象，百年後的地球，會是什麼樣子。R星在遊戲中為我們再度奏響的這首悲歌，沉鬱頓挫。


另一份救贖


梭羅曾說:野地裡蘊含著這個世界的救贖。

這份死亡救贖，一直襬在人類的面前，只不過在現在顯得愈加清晰深刻。

美國國家公園之父，約翰?繆爾寫道：“人是可以離開所謂的文明社會，到森林中去尋找安全感的。”


作為早期環保運動的領袖，他用長達46年的時間來進行徒步旅行與考察，用探險文字，隨筆，著作樹立起善待自然的生態價值觀。在1903年，總統西奧多?羅斯福在繆爾的打動下，決定動用聯邦資源，用建立國家公園的形式，保護自然環境。


協調人與大自然的關係，是艱鉅而複雜的問題，也是牽涉到人類最終命運的問題，它不僅需要國家的政策，更需要一群人的覺醒與參與。


結語

在這個消費主義盛行的時代，一切事物都趨於快餐化。快樂的得到與失去是如此容易，但寧靜與安全感的得到卻是如此困難。Rockstar作為遊戲開發工作室中的領頭羊，九年磨一劍，做出了一部與眾不同的作品，在商業成功的同時，也讓荒野大鏢客2趨近於一部藝術品，它充滿著上一輩自然主義者的思想與這一輩自然主義者的情懷，它站在了另外一個高度，用實力承載著紅色死亡救贖三個鏗鏘有力的詞語。

不論是作為給前瞻者的啟示錄，又或是給當代受苦者的避風港，荒野大鏢客2都稱得上是一部偉大的作品。

May I stand unshaken，願我能夠矢志不渝。

Amid, amidst a clash of worlds，在這，在這崩潰的世界中。



作者：參尋
來源：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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