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OpenAI 推出了一款叫 Operator 的新產品。Operator 基本上就是一個能幫你上網的 AI 助手。他們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幾個月前 Anthropic 也推出了一款叫“計算機使用computer use”的產品，但因為 OpenAI 名氣更大，所以這次引起了更多關注。
我覺得 Operator 可能是開放網際網路結束的開始。
如果你最近像我一樣經常用 ChatGPT，你會發現它真的改變了我們找資訊的方式。以前，如果我想了解法國大革命，我會去 Google 搜一下，然後可能會開啟維基百科和兩三個專業網站看看。現在，我只要問 ChatGPT，就能得到更具體的答案。有了“網頁搜尋”功能，我還能問更多以前需要專門去網站找的資訊，比如“誰贏了網球比賽？”。
在 Operator 的釋出部落格上，OpenAI 舉了個例子，他們讓 Operator 在 TripAdvisor 上找到評分最高的羅馬一日遊，然後直接預訂。這看起來挺酷的，還記得我們以前是怎麼做的嗎？你得去 Google 搜一日遊，然後開啟 TripAdvisor，可能還得點開幾個選項，最後才能預訂。現在，Operator 幫我們全搞定了，我們連中間人都不用接觸了。
中間人要消失了
讓我們想想中間人有哪些：Google、TripAdvisor、旅遊公司（如攜程等）這些網站都是靠給使用者看廣告或者拿佣金賺錢的（比如，TripAdvisor 可以透過推薦一日遊賺錢）。有了 Operator，這些都不需要了。Google 不再是必需的，TripAdvisor 也沒法靠廣告賺錢了，因為沒人看它們的網站了。這些模式快要撐不下去了。
有趣的是，我們可以想想這對這些服務意味著什麼：
- 比如，TripAdvisor 有很多使用者評分和服務網路，這些資訊還是有價值的。他們可能會被迫把這些資訊直接賣給 AI 公司，或者公開一些結構化資料，讓 AI 公司付費使用。其實，還有很多類似的服務，
- 比如新聞網站、Yelp 評論等等。這些都是有用的資訊來源，但它們以後可能沒法靠廣告賺錢了。
我覺得未來可能會有一種結構化資料層，中間商會把這些資訊賣給 AI 助手之類的。
誰來告訴我該吃什麼？
這也引發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在這個新世界裡，我們去哪兒找高質量的人類資料，比如 TripAdvisor 的評論？在網際網路上找到這些資料一直是個難題。
以前，這些資料都在個人網站上。後來，Google 和SEO 出現了，我們卻收到很多用SEO最佳化後的垃圾部落格，於是大家開始轉向 TripAdvisor 和 Yelp 這樣的網站。
再後來，這些網站也變得難用了，因為它們想把內容變現。
所以，如果你像我一樣，可能會在每次 Google 搜尋時加上“reddit”，這樣才能找到真正的人類資料。
現在，我直接問 AI。問題是，如果大家都問 AI，誰來提供答案呢？
在 ChatGPT 裡，我沒地方寫我剛吃過的餐廳的評論。也許我可以發在 Google 評論上，但如果他們的內容被那些根本不看的人免費拿走，這項服務還會存在嗎？
難道以後只能靠 Operator 來幫我們找資訊？
這是全球資訊網的終結嗎？
我覺得我們正在見證網際網路使用方式的根本性變化，經濟也會發生巨大改變。
我們已經看到了第一步，幾乎所有主要內容來源都開始對 API 訪問收費了（比如 reddit、Twitter/X 等）。我覺得這種模式可能會繼續下去，最終我們會看到兩種網際網路：
- 一種是娛樂內容，比如 YouTube、Netflix 和一些 subreddits，這些基本不會變——人們還是想看這些內容。
- 另一種是資訊性內容，比如維基百科、TripAdvisor、Yelp、食譜網站……這些可能會變得像新聞業一樣，把資訊彙總後賣給 AI 公司，這樣它們就不用被 AI 助手免費使用了。
可惜的是，我覺得開放的網路快要結束了。
附錄
我覺得這還可能帶來另一個結果，就是我們可以在網上驗證使用者/客戶端的身份，就像我們現在驗證伺服器身份一樣（透過 TLS 證書）。執行機器人的成本正在大幅下降。我可以想象，像 TripAdvisor 這樣的網站可能會要求客戶端證書才能連線。這個證書可以由付費服務提供（為了防止機器人垃圾郵件），或者由 Apple 這樣的裝置製造商提供，這樣每臺裝置都有一個證書，防止機器人濫用。我們拭目以待吧！
網友：
1、或許全球資訊網將會淪為一系列部落格圈，書呆子和怪人可以在其中分享他們的特殊興趣並討論各種想法。
2、整個前提都基於這樣的假設：這些代理實際上每次都會執行正確的任務。
沒有人會把旅行或購買物品等事情委託給人工智慧。他們做錯的事情太多了。(20 世紀 90 年代，人們對網上購物、股票交易和約會也提出了許多同樣的評論。)
3、中間商最後都會消失，除非他們能一直提供讓人滿意的服務，證明自己值得存在。銀行就是一箇中間商的例子，它們能繼續存在是因為它們提供了大家都需要的服務（比如存錢和轉賬）。旅遊公司也是一箇中間商的例子，但它們可能沒法繼續存在，因為它們提供的服務不夠吸引人（現在大家可以直接向酒店、百貨公司等預訂，不需要它們了）。
如果“人工智慧”讓谷歌搜尋和 Yelp 這樣的網站倒閉，那是因為它們的服務不夠好。這其實是件好事。中間商如果只是提供一些可有可無的服務，就像白拿錢一樣，誰都不應該白白付錢給他們。
至於“開放”網際網路，其實它早就消失了，因為現在大多數網際網路活動都集中在少數幾個網站和服務上。
“人工智慧”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現在大多數人都在 Reddit 上聊天，用 Discord、Teams 或者電子郵件直接交流，大多數網路流量都經過 Cloudflare，大多數公司都用亞馬遜的網路服務，而且大家都在用 Chrome 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