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俄羅斯聊齋”讓你知道什麼叫純正的毛子味！

世間本沒有鬼神，但只要存在人類現階段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就一定會有神魔怪談。

西方有路西法、狼人或是吸血鬼，東方有小倩、青蛇或是閻王，我們熟悉“天靈靈地靈靈”，也曾經聽說過“上帝與你同在”，但實際上除了這些人盡皆知的神魔外，每個地區都會有當地獨特而有趣的非自然鬼怪學說。

這些怪談起源於民間也流傳與民間，很少也很難系統地去記載，容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地消亡。

近兩年一些獨立遊戲製作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市面上出現了很多以怪談為主題的遊戲，例如國產恐怖遊戲《紙人》，以及前幾天聊過的日式恐怖遊戲《翌日》等。


上週剛剛發售的RPG卡牌遊戲《黑書（Black Book）》同樣將視角放到了地區怪談上，他們選擇的是處於我們認知邊緣的19世紀沙皇俄國，講述的更是鮮有人知的斯拉夫民間神話故事。

在此之前，我們對俄羅斯民間文化的認知很大一部分停留在：斯拉夫蹲、手持伏特加、身著三條槓的阿迪達斯，除此之外好像就只能用一句“戰鬥民族”加以概括。

然而就是這樣一款本體不超過5GB的獨立遊戲，卻將19世紀毛子的“聊齋志異”清晰而透徹地展現給了所有未曾接觸過俄國文化的全球各地玩家。



《黑書》的主角是一名叫做瓦西麗莎的女孩，玩家將扮演她利用黑書中的書頁作為卡牌與黑暗勢力周旋，而戰鬥與做出正確選擇所獲得的經驗值也可以幫助她解鎖更多能力。

瓦西麗莎作為孤兒被年邁的科爾敦（也就是巫師）養大，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她未來應該成為女巫時，她卻決定無視自己的命運並嫁給自己的心上人。不過隨著她未婚夫的離奇死亡，她的這個夢想也破滅了。

失去了愛人的瓦西麗莎不得不成為女巫，從死亡的陰影中帶回愛人。傳說中的黑色之書可以滿足一切願望，只需要解開它的7個封印就可實現。於是瓦西麗莎就此踏上了冒險的旅程......


但是科爾敦的生活可能與我們熟知的“巫師”相去較遠。“巫師”在歐洲近代歷史中，總是以惡毒、陰險的形象出現，住在幽暗的森林中，看誰不順眼就給他下個詛咒。然而科爾敦不太一樣，他們更像我們熟知的“大仙”或是“仙姑”。

村民有事沒事就要來找他一趟，今天我家的豬少了一頭，您能不能幫我找找是去了哪？明天我家磨坊總有怪聲，您看看是不是有“惡魔”在作怪？


對了，這裡的“魔鬼”叫做讎（chou）特，可被科爾敦收服後提供差遣，曾經在《巫師3》中出場。沒有被派遣任務的讎特，閒著沒事便會折磨自己的主人科爾敦，而它們做的所有惡也都將給科爾敦積累罪業。

當然，玩家也可以選擇派遣讎特去做一些花費時間又毫無意義的活計，例如清點一片樹林的葉片數目，或是用湯匙舀幹一片湖泊。


作為科爾敦的瓦西麗莎，也就是玩家本人，每天都需要接待諮詢的村民、派遣讎特去作惡，甚至在前往任務目的地的路途上，也要幫助解決途徑地點的所有麻煩。

遊戲在這些部分穿插了非常多的文字解密內容，玩家需要藉助對環境的觀察以及對話中的細節進行推理，最終給出正確回答以獲得經驗值。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玩法，使得玩家很難從對話與劇情中分神，從而被迫掌握了斯拉夫怪談的各個難解名詞。


而後圍繞著黑書，遊戲構成了以卡牌對戰為核心的主要玩法。玩家與惡魔對戰收集卡牌形成卡組，每一回合可以打出限定數量的“令”與“鑰”。

卡牌玩法類似於《殺戮尖塔》但沒有費用的設定，玩家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使用限定數量的牌打出爆炸的傷害。


遊戲中還包括高難度的解謎章節，玩家只能使用特定的卡牌，在非常少回合的戰鬥中戰勝惡魔。

當然，《黑書》中的卡牌戰鬥僅僅是作為劇情的載體存在，因此這些解謎章節都可以在失敗三次後跳過或是用打牌解決。

沒錯，用打牌解決“打牌”，我不是在套娃也不是寫錯字。《黑書》在自己的卡牌戰鬥系統外還引入了一種稱為“愚人牌”的俄羅斯傳統紙牌遊戲。我去研究了一下才知道，它其實就是現代的Durak牌，相當於俄羅斯版的鬥地主。


不僅僅是戰鬥，製作組見縫插針在遊戲的各個角落高強度地插入斯拉夫民俗，讓玩家被迫在玩遊戲的同時就讀完了一本俄羅斯民間怪談集，但搭配上俄式美學與民謠卻絲毫不招人反感，反而讓人沉浸在陰鬱的俄羅斯北部小鎮中，為之著迷。


前文也曾提到，《黑書》的背景放在了19世紀末期的俄羅斯北部小鎮。當時俄羅斯在沙皇的統治下進行工業革命，大量農民被裹挾在現代化改革與傳統文化融合的漩渦中，信仰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從15世紀開始作為俄羅斯主要宗教的東正教與外來的基督新教共存，導致很多人都具有雙重信仰，這點在遊戲中也有提到。農民的信仰混亂也體現於遊戲的支線劇情設計中。


在很多支線故事中，村民前來請求瓦西麗莎幫忙解決的問題，例如自己家的孩子不再吃奶只喝伏特加，其實就是瓦西麗莎派遣讎特完成的惡作劇。村民也知道科爾敦與惡魔同行，但卻依舊相信他們的力量。

在第一章的劇情中，一名退伍老兵前來尋求幫助，他在旁人的攛掇下半夜去了河邊的廢舊澡堂，結果從澡堂椅子下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硬是要他娶自己為妻。老兵一合計，誒？雖然小手冰冰涼，但是白賺的老婆，不虧！


隨著瓦西麗莎的調查，我們也開始逐漸瞭解澡堂在俄羅斯北部民間的神祕地位。俄羅斯傳統的澡堂叫做“班尼亞”，通常建在河邊，內有鍋爐不間斷地燃燒製造高溫水霧。在醫療不發達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農民會在這裡偷偷生孩子。

“不潔”的分娩行為和純潔的水蒸氣讓澡堂充滿了光潔與黑暗的矛盾點，因此民間對此有了非常多的禁忌。


例如人們不能在第一次與第三次加熱時進入，否則會被澡堂的主人懲罰；在這生下的孩子一定要看好，一不小心就會被惡魔用山楊木掉包，被掉包後的“小孩”是永遠長不大的。

俄羅斯現在依舊保留著班尼亞的澡堂文化，流傳到國內就是我們俗稱的“汗蒸”，然而許多關於它的怪談並沒有隨著時間褪去，依舊流傳在相對封閉的邊境地區。


有些地區的人認為，當有超過40個嬰兒在這個澡堂洗過澡，就會出現一種叫做奧捷莉哈的生物。這種生物住在澡堂的長凳之下，她會懲罰錯誤時間來澡堂的人們，剝掉他們的皮，這也是她名字的俄語直譯。

而要成為老兵妻子的那一隻手，則屬於一名從小被奧捷莉哈掉包養大的女孩，只有尋找到正常人類女性人人都有的三件物品：十字架、被祝福的名字和褲腰帶，她才能從惡魔的掌控下解脫。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多說，瓦西麗莎戰勝了惡魔救回了女孩，老兵也如願以償把白毛老婆娶回了家。然而人在冒險中無意識作的惡，最終都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黑書》的故事會因為玩家的決策與罪業值走向不同的結局。玩家之前的每一個選擇，小到偷錢，拿走貢品，大到放火燒死魔鬼，都會影響罪業值。

這個設定有點像《傳說之下》，作惡可以讓你前期玩的很爽，但是會讓你失去很多選擇，最終邁向地獄。


這也是我本身非常喜歡《黑書》的一個地方。作為一個RPG遊戲，它最然不像其他同類遊戲一樣擁有極高的自由度或是廣闊可探索的地圖空間，但對於角色的塑造與養成都是切實由玩家的每一次點選實現的。

而故事裡的其他人，諸如上文提到的奧捷莉哈、讎特、老兵，他們雖然都有著複雜到你根本記不清的音譯名字，但他們的人生也都是飽滿的。這裡有用一把火炸了敵方堡壘後再不敢面對火花的老兵，也有閒來無事用幻術騙路人喝泥巴水的調皮讎特。


為了塑造細膩而又鮮活的俄國北部小鎮，《黑書》的文字量大的驚人，然而這裡也就暴露出它目前對國內玩家最不友好的地方：翻譯。Steam評論區有人稱其為“毛子味的《極樂迪斯科》”，但就目前的翻譯質量來說，我認為差的還很多。

不過翻譯小哥遊戲發售後曾在微博表示，製作組也知道這個問題，但別說遊戲了，其同類主題的文學作品在國內都比較少見，翻譯難度可見一斑。目前遊戲也在持續的修復翻譯BUG，比較介意的朋友可以等一段時間再遊玩。


除此之外，《黑書》中核心卡牌玩法的殘次也是部分玩家詬病的點。如果是抱著爬塔的心才買的遊戲，那可能你會有一點失望，但考慮到製作組幾乎把所有心力放在了世界觀的構築上，這點毛病完全不會影響我對它打出高分。

《黑書》目前在Steam的售價為80元，好評率超過93%，通關時長大概在20小時左右。作為一本精彩的俄羅斯北部民間怪談故事集外加還算優秀的卡牌構築RPG，這個價格完全絕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