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史話（一）：用一半的時間做兩倍的事——Scrum之父Jeff Sutherland

普通的人生大抵相似，傳奇的人生各有各的傳奇。Jeff就是這樣的傳奇人物，年近80的他從來沒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英雄遲暮，不久前還精神矍鑠地與好幾百名中國學生進行線上交流，積極回答中國粉絲關於Scrum的疑惑。

他在某個領域的成就很可能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軍校和越戰

Jeff的教育經歷豐富，就從那個大名鼎鼎的西點軍校講起吧！西點軍校成立於1802年，由當時的美國第三屆總統托馬斯·傑弗遜簽署法令成立，培養了麥克阿瑟、艾森豪威爾、巴頓、鮑威爾眾多軍事政治人才。西點軍校入學條件嚴格，需政府高官推薦、考試、體檢後擇優錄取。1960年，Jeff經歷了層層篩選，於6月正式入學攻讀理科學士學位。

在西點軍校的最後一年，Jeff受任訓練學校的一支散漫疲乏的儀仗隊。儀仗隊中不乏無視指揮擾亂隊伍的紈絝子弟，Jeff把對每個人的反饋用看板的形式放在學生經常出入的路上，以求每個學生都能“無處可逃”地看到這種視覺化的結果。這種透明性管理讓所有隊員都發生了變化，數週後儀仗隊的狀態大有改觀。持續使用看板管理儀仗隊，這個團隊由最落後的隊伍一躍當選成為護送麥克阿瑟將軍的殯儀隊。

從西點軍校畢業後，Jeff參加了飛行員培訓，成為一名飛行偵察員。在訓練期間，他接受了飛行戰略專家博伊德的教導，深刻地瞭解到決策速度和效率是一名飛行偵察員的必備能力。之後，在敵方的命中率是50%，且Jeff已有許多戰友犧牲在戰場的情況下，憑藉著觀察-定位-決定-行動的作戰理念，Jeff駕駛RF-4C在北越執行了100次戰鬥任務後仍能毫髮無損地生還。經歷了驚險戰爭的洗禮，Jeff對決策效率、迴路、反饋和調整的理解尤為深刻。

學術研究

1970年，結束了越南戰爭的軍旅生活，Jeff重回校園，在史丹佛大學讀了統計學和數學研究生，並在學術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1975年，Jeff進入科羅拉多大學醫學院攻讀生物統計學博士學位，用幾年時間找出促使一個正常細胞發生癌變的因素。觸類旁通，他認為團隊組織如一個個細胞一樣，是自適應的個體，可以根據周邊環境做出自我決策的同時也不失去與中央系統的聯絡，打破穩定狀態，自適應團隊會經歷混亂和調整，形成新的狀態。而管理者要確保的是，自適應團隊的下一個狀態是積極的，而不是惡化為“癌細胞”。

說他的這些傳奇經歷可不是為了獵奇或者吹噓，西點軍校的視覺化管理、飛行偵察的決策和效率、對癌細胞的遷移學習……Jeff早期經歷的每一顆螢火，都構成了日後人生的浩瀚星河，在敏捷開發的大廈上空熠熠生輝。

初入IT

做了一段時間醫學研究，取得生物統計學博士學位後，Jeff受中洲計算機服務公司之邀，進入計算機行業從事產品開發。這是一個改變了Jeff職業生涯乃至改變計算機行業的決定，此前他並沒有計算機相關領域的工作經驗，而中洲公司直接給到了副總裁的職位和難以拒絕的待遇，雙方的決定在當時看來都是很大膽的。還好，中洲公司慧眼識珠，Jeff也不負眾望，在IT領域展現出了自己的管理能力。

當時中洲公司在使用瀑布方法做ATM的業務，成本比收益高出30%，整個團隊加班頻繁，壓力巨大，但仍無法按期交付。Jeff在這樣的氛圍中意識到，小修小補無法挽救這個團隊，於是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這就是敏捷實施的雛形。他將大團隊打散成為各個相對獨立的小團隊，按每週交付的工作原則執行，以團隊業績而非個人業績進行績效獎勵。六個月之後，Jeff的妙手回春果然讓這個團隊得到了重生——收益高於成本30%，成了整個公司最贏利的部門，開發出的Nonstop Tandem系統是最早獲得銀行信賴並被採用的線上交易系統，應用到了整個北美地區。

Scrum正式化

1993年，Jeff受聘到Easel軟體公司，擔任主管技術業務的副總裁，面臨極具挑戰性的任務。在學術研究中養成的好習慣在這裡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帶領團隊閱讀了大量文獻。在查詢文獻的過程中，Jeff讀到了一篇1986年釋出在 《哈佛商業評論》 的名為“新新產品開發遊戲”的文章。這篇文章的主要觀點是：團隊所有成員共同為任務做出貢獻要比各自為政效率更高，正如在橄欖球球場上大家不分彼此，都為進球這一個目標而全力以赴。文章的觀點與Jeff此前的諸多實踐不謀而合，Jeff彷彿被打通任督二脈，開始著手將Scrum的流程進行系統化執行。

實踐與理論的結合產生了神奇的化學效應，1995年Jeff與Ken Schwaber一起將Scrum正式化，發表《Scrum 指南》。2001年，受Bob邀請，二人作為Scrum的代表來到“寒冷但有趣”的猶他州，出席雪鳥會議。經過兩天的討論，“敏捷”（Agile）這個詞為全體聚會者所接受，用以概括一套全新的軟體開發價值觀，“敏捷軟體開發宣言”誕生。

“敏捷的生活”

敏捷一直強調的是“Be Agile！Don’t Do Agile！”，敏捷並不是只能用在軟體開發上，Jeff在生活中也在一直在踐行“Be Agile！”。Jeff新的一天從喝防彈咖啡開始，它可以提供充足的熱量並增強新陳代謝，長期可保持活力、維持體重穩定。飲食方面Jeff採用生酮飲食，攝入高蛋白和高脂肪的食物，降低碳水化合物的比例，保持精力旺盛、保持運動習慣。

Jeff還把敏捷帶到家庭生活中，一家人一起過了一個“敏捷感恩節”： 一組人準備食物， 一組人在佈置桌子，還有人在門口迎接來客。“這是我們有過的最好的感恩節！” Jeff在部落格裡這樣寫道。一位另闢蹊徑的心理學家Bruce受這個敏捷感恩節的啟發，學習了Scrum的工作方式，將其應用到多個孩子以至於失控的家庭生活中，比如採用看板來進行“混亂的清晨”的管理，明確每個人早上的任務，井然有序地吃早餐、做家務、喂寵物、上學、上班。還有“每日立會”式的家庭會議，每個成員相繼回答這個星期家裡什麼運作良好、 什麼不好、下個星期希望做哪些改變，Scrum家庭會議的結果喜人——父母的吼叫次數減半、家庭笑聲加倍、孩子們也學會了自我管理。

Jeff的書單

在一次訪談中，被問到“你最推薦軟體工程師必讀的三本書是什麼”，Jeff推薦了三本書：《人月神話》、《五輪書》以及《如此崇高的願景：約翰·博伊德、OODA Loop和丹尼爾·福特的美國反恐戰爭》。從推薦書籍中，也可以看出前期經歷對他影響至深。

弗雷德·布魯克斯的《人月神話》不必多說，為人們管理複雜專案提供了頗具洞察力的見解。“這在今天和30年前一樣真實，令人驚訝的是，每個工程經理都沒有反覆閱讀它”。

《五輪書》由日本劍客宮本武藏撰寫，闡述了劍道與兵法的原則、思想、策略，簡單又實際，不僅適於武士，也適合各種形式的競爭，是危機處理、策略訓練的經典之作。軟體工作者可以從中學習到如何透過思考來切割程式碼、分割障礙，並始終同時執行短期和長期戰略。優秀的程式碼需要優秀的架構，偉大的架構需要偉大的設計，偉大的設計需要同時看到全域性，以及更改程式碼所帶來的所有副作用。

“《如此崇高的願景：約翰·博伊德、OODA Loop和丹尼爾·福特的美國反恐戰爭》是關於世界上最偉大的戰鬥機飛行員的最優秀的書籍。如果你實施了他的策略，無論你是編碼還是領導團隊，你都一定會贏。”從這種評價中可以看出，Jeff對越戰時給予指導的少校博伊德的評價依然很高。

Jeff推薦的並不是關於程式碼等硬技能的書籍，而是關於心態的著作。他會定期與使用Scrum的前戰鬥機飛行員、黑帶合氣道、空手道和中國功夫專家會面，跟這些人討論如何將敏捷思維引入到普通團隊中。敏捷所需要的高度專注、紀律和積極主動的行動正是這些團隊所需要的。我們可以和Jeff一起期待敏捷在更多領域的推廣。

如果你的工作或生活中正經歷著什麼瓶頸，不妨看看Jeff的經歷，用Scrum的方法思考一下，也許能找到答案，敏捷可能就會是你柳暗花明的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