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知道,既然來了就必須做出點東西
雷宗雄 阿里雲技術小二
我在北郵讀的計算機專業,很早接觸網際網路技術和AI演算法,當時的夢想是像馬斯克一樣能幹點“牛到天上”的事兒。
2014年畢業進入阿里,參與機器學習演算法平臺PAI的研發,在親戚朋友眼裡也算是“高大上”。但誰也想不到後面我會和豬發生聯絡,而且一干就是一年。
去年年初,阿里雲同四川特驅集團、德康集團合作,準備將ET農業大腦跨界推廣到養豬場,選了20名工程師,我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出發去豬場前,總架構師慷慨激昂的說:同學們,中國的養豬產業將因為我們而改變。但到了豬場,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要個WIFI,沒有;
要環控裝置介面,沒有;
要安裝個智慧感測裝置,拉電線、組網路、除錯系統都得從零開始。
站在豬舍,有一種很絕望的感覺,只聽見豬撞欄的聲音、風機轉動的聲音、打料的聲音……
我和總架構師在宿舍大吵了一架:“你的規劃就是扯淡,不可能實現的,完蛋了!”吵完呢,又繼續幹活。大家都很清楚,既然來了,就必須做出點東西。
豬場的廠長挺積極,非常支援我們。因為現在95後已經很少有人願意來豬場工作了,進了豬場就得被關一個月,地方又偏遠。他就盼著機器人來幫他。
在豬場,我們想了很多方案。
比如行走機器人,讓機器人在過道里不斷走動,完成巡檢、清掃衛生、加料等工作,徹底取代人。很性感對吧?但實驗了幾個方案之後發現,行走機器人根本邁不過橫亙在它面前的豬糞。
機器人倒在豬糞面前之後,我們決定用無人機。無人機定時在豬場內起飛、巡邏,完成對每個豬隻情況的盤點、記錄。但伸手就能摸到的房頂和凌亂的水線,又把無人機攔了下來。
最後受盒馬外賣傳輸索道的啟發,我們在豬場頂部搭建了一個跑在滑軌上的自動巡查系統,完全DIY自己爬豬欄裝上去的。
在這裡,豬臉識別等這些時髦技術完全沒用,都是吹牛,能落地才是好技術。我們這套系統能夠實現對每個豬隻資訊的幾乎100%的準確判斷,記錄它一天的飲食、運動、飲水、精神狀態、體型、產仔、斷奶等資料,也成為後續各類演算法的基礎。
從天馬行空到有腳踏實地計劃,我在豬圈待了整整三個月。現在,我們已經做了7套演算法,另外幾個課題還在研究。
在技術落地方面,除了大型豬場,我們的技術也透過釘釘開放給了合作的家庭農場,這其中不少是貧困家庭。對於普通農戶,以前由於技術和資金問題,養豬頂多養個十頭。現在他們跟豬場合作,每家農戶一年可以養500-1000頭,在沒有疫情損失下可以拿到9-18w不等收入,農戶前期投入一般地在3年內能收回成本。
有一次走訪,一個養戶因為一頭豬死了,鬱悶自責得快要掉眼淚了。我看了豬的死亡報告,完全就是因為著涼了沒有及時診斷,最後不斷的惡化,惡化到最後絕食厭食免疫力下降,一下子就摔倒了,摔死了。這些其實是有可能透過我們的技術提前發現的。
我覺得,如果要想真正幫助傳統行業、幫助農戶,必須彎下腰跳進豬圈、走進牛棚、去到田間才行。我經常跟同事開玩笑,我現在養豬的技術差不多相當於本科畢業在豬場工作兩年的水平。
我們不是什麼超級英雄,只是一群用程式碼改變傳統養豬方式的“豬豬俠”。
一年裡頻繁下瓜田,
我得了個“空中飛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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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琴 阿里雲產品小二
我媽以前總說我,嘴這麼會吃咋不會做呢?
別說做了,我連什麼菜什麼瓜都分不清。沒想到組建農業智慧團隊,給了我和瓜果蔬菜親密接觸的機會。
2018年初我們開啟“西安模式”,希望同西安六個縣合作摸索出農業數字化轉型方案,從此各種基地大棚,成了我和小夥伴的辦公地點。
西安閻良縣是我們的第一站。當地標誌作物是甜瓜,無論在口感上還是耐運輸上,都具備了走出去的實力。
但在讓瓜走出去之前,如何走進農戶們還真的考驗我們實力。
大棚裡基本都是四十度,溼度大,日照強烈,每次下地都像在公費蒸桑拿。更要命的是,雖然是政府牽線的合作,但讓種了一輩子的瓜農,相信我們幾個沒下過地的年輕人能改變種瓜模式,太難了!
你能想到的解數,我們差不多都用上了。比如窮追不捨,跟著瓜農社長去勘測大棚,量間隔數、瓜架行數,細到每一株瓜苗上的花朵數。讓社長看到我們是帶著網際網路資料思維和技術,決心要幫他解決管理痛點的。我們還找來農戶們寫的農事記錄本,花了一個多月人肉整理。天書一樣的筆記,資訊化後大家都能看得懂了。還有演算法博士認親歸宗的、拜把子認了倆兄弟的,追著別人認瓜苗,學習甜瓜的不同生長階段、種植過程。
等和農戶熟了我們就開始跟他們“抬槓”,憑什麼你說自己的瓜就最好,你的瓜到底有多甜,你知道買瓜的人怎麼評價嗎,證明給我們看看。
最終,瓜農社長從“煩我們耽誤工作”,到“我都聽你們的”。他種了三十多年甜瓜,他太清楚農戶們有多固執,也太希望有人來幫助他帶領大家把瓜種好脫貧。
像社長三十多年來的種瓜經驗,我們也做成智慧種植生產手冊,大家透過手機就能檢視。而每天包括天氣、蟲害等預警提醒,統一的種植任務,也能像發簡訊一樣發給農戶,按指示操作,種瓜可以變得傻瓜化。
其實當初說要把資料智慧技術應用到農業上,我們也不確定,因為傳統農業太缺乏資料了。但現在隨手一拍,農戶就能參與到資料採集中來。而這些資訊也是他們的資產,可以成為日後在螞蟻金融產品貸款的信用資訊。
為了讓甜瓜更能被消費者接受,我們為瓜設計了能溯源生產資訊的身份證,還開發了掃描識別甜度的功能。
從三月開始到秋季第一批甜瓜上線天貓,我因為頻繁飛西安,飛回了一個“空中飛人”獎,從啥都分不清變成了蔬果帶貨達人,朋友總讓我推薦什麼好吃什麼該買。
希望我們的技術方案能把行業上好的經驗、知識傳播下去,讓種植更科學高效,有錢可賺,年輕人願意加入和留下來。
而我更怕農戶們急於短期收入靠打藥增收,不僅種出的作物不安全對土地的破壞更是他們承受不起的。而資訊化、資料化能幫助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市場的高標準能倒逼他們種出健康的產品,可持續發展才是我們用資料智慧來做農業的根本。
是好東西,我們就要讓它好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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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義海 村淘運營小二
我是村淘的小二,我最擅長的是農產品種養殖。
2015年底加入村淘後,不同品類都做過,到2017年,我開始做肉蛋禽相關的工作。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發展農業,促進農品價值都是我最感興趣的。
來阿里之前,我自己做了幾年農業創業,我爸就是老一輩搞種子研發的,我從小就對農業深有感情。所以我特別理解幹農業的人怎麼想?他們擔心收成不好,害怕白辛苦換不來錢。
2018年初,我們一大隊人去到平武大山裡,螞蟻森林的同學在認真思考如何保護自然區,我們團隊就在想,一定要挖掘出既不破壞環境、又能保證當地人收入穩定的產業模式。不然,保護環境容易但以山為家的當地人生活卻困難了,保護也無法持久。
當地有著百年曆史的高山蜂蜜其實就很生態友好。但一大圈瞭解下來,我不得不說“祖輩傳承”和“老手藝”這即是原生態,也是太原始。不過落後就意味著留給我們可做的事很多,讓好蜜電商化走出深山這只是第一步,如何用技術最佳化整個高山蜂蜜產業讓我更加興奮。
要知道養蜂這件事,對人要求並不太高,畢竟奔忙的是人家小蜜蜂。但平武人養蜂非常辛苦,難點在於這山太高了。平武山地海拔高,雨水多,山裡容易滑坡泥石流。而很多公路只修到了山半高的地方,剩下一千多米的海拔只能人自己爬上去。我們有一次上山就遇到山石塌方,車動不了,路上全是山泥,每個人都是吊著一顆心摸爬上去。但蜂農幾十箱蜂在高山上,心惦記啊,想一次就要爬一次,心累人也累。到了冬天,怕蜜蜂凍死,還必須把幾十甚至上百個蜂箱背下山來,又危險又辛苦。
怎麼能讓蜂農不那麼費勁呢?我們自己也弄了一箱蜜蜂回來養,瞭解整個採蜜流程。我呢找業務相關從業者、內部演算法的技術同學各種討論,前後大概十來天,方案就出來了。大家直覺高山蜂蜜就該這麼做。
蜂農最關心的是蜂群的健康情況,於是我們在蜂箱口安上紅外線探測,給蜜蜂計數。蜂農可以直接在手機上就看到自家的蜜蜂的活躍狀況,發現異常再針對性上山檢視。這樣蜂農的精力就能大大節省。
而採購端關心蜂蜜質量是否成熟,這也直接影響蜂農們的辛苦能不能換來回報。我們就繼續在蜂箱上做手腳,安裝GPS和重量監測,前者定位蜜源是不是高海拔山區,後者根據蜂箱質量變化和時間推算蜂蜜是否成熟。
由於氣候影響花期和蜜蜂的狀態,我們的探測儀能記錄天氣、降水變化,未來還將透過大資料演算法預測花期。蜂農根據手機提示就能科學管理蜂場,提前預測,讓產量也能趨於穩定。
我們把裝置帶回平武試點,當地蜂農說可算有人懂他們了,不用動不動往山上跑,蜜好能賣出去,這蜂沒白養。
以前當地人對養蜂很有感情,可往往無法靠這個生活。透過資訊化新技術,現在他們有更多的精力養更多的蜂,而養多少都有渠道以比較好的價格賣出去,這下心態穩了。老蜂農感到輕鬆,年輕蜂農也沒那麼糾結,不再懷疑自己留在家鄉養蜂能不能行。
對我來說,蜂農們輕鬆了的感覺不僅重要而且意義深遠。輕鬆了,就能真心真意做這一行,不再只是愛好而是職業。心裡有底,對投入產出有明確預期,生活可期,年輕人也願意留下加入高山養蜂,這才能讓整個行業更好傳承和發展。
保護原生態很重要,但也要緊跟時代,我們正好去做這個橋樑。我覺得,用資訊化技術解決他們的生產難處,靠電商幫助他們把蜜賣上好價格,其實是對當地人的尊重和肯定——既然是好東西,那我們就讓它好有所值。
世界很大,不要著急,值得妳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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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菁 螞蟻金服產品小二
朋友,“好保險”瞭解一下?
別誤會,我不是賣保險的。我是螞蟻金服保險事業部的一名產品經理,“好保險”是我們針對貧困縣女性開發的脫貧公益險。
這個有點土的名字,卻是我們好幾個女同志想了好幾天定下來的。它能讓小姑娘上得起學,媽媽們生育能有保障,女子平安就是“好”唄。
作為一個女寶媽,我看著貧困縣裡很多一臉稚嫩卻揹著娃娃的姑娘,明明是該上學的年級卻在滷菜攤打工的小妹,非常心疼。所以,我們要做一個產品讓女孩們面臨選擇時多一種可能。這個可能也許能改變她們的一生,晚了就真來不及了。
因為我們都著急,不想等,所以使用我們的產品只要你準備好相關材料,最多72小時,理賠金就能打到你的卡里。有錢能繼續上學,生病能去醫治,就是改變貧困現狀的轉機,尤其對於在農村習慣自我犧牲的女性,能在需要幫助時獲得支援,生活就能大不一樣。
在雲南,我們遇到那個準備棄學打工的女孩蒲雙雙。其實她上職高是不需要學費的,但一學年一千塊的學雜費家裡也出不起。直到她弟弟都初中開學了,她才在老師勸說下拿回錄取通知書,這時離高中開學已沒兩天了。我們教她用好保險,申請教育金,9月7日她已經重新回到學校了。
做脫貧保險這兩年,我真心體會到幫助得及時才能真的幫到他們。扶貧專案很多人做,但從募錢到用錢,沒人說得清中間要多少時間、多少流程。很多時候是困難戶真要幫助來申請了,一開始回覆人家說有有有,結果拖很久最後卻沒有錢,大家心裡落差很大。
但現在,縣裡的扶貧幹部跟我們說,村民們提交申請兩天後錢就到賬了,簡直不可思議。
為了他們這個“不可思議”,我們搭建了一個龐大而縝密的體系:支付寶提供前端平臺、使用者入口,螞蟻提供區塊鏈和AI技術支援,基金提供運營管理,保險公司提供推廣網路,各級扶貧辦牽線搭橋。對於當地人來說,只要全村有一個人的手機能安裝支付寶,保險理賠就能順利搞定。而對於捐助者,也能透過支付寶檢視自己的錢去了哪裡,幫助了誰。
到目前,“好保險”已經試點了3個縣覆蓋16萬使用者,很多貧困家庭的女兒能因此繼續唸書。
其實啊,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很想做公益。但我心裡也清楚公益不好做。現在,我的工作就是把公益技術化,用好產品把公益落地。這不僅實現了我大學的夢想,還多了一大幫有同樣夢想的靠譜夥伴。
我看著我們所做的事情,真的影響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山裡的姑娘。我們用專案鼓勵她們去讀書我們就支援她們讀書,希望她們不要急著打工別急著嫁人,這個世界很大,還有很多她們能去做的事情。
女子就是“好”,我想我會把這些女孩的變化慢慢告訴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