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受資，遇到超綱問題

文/侯煜

編輯/cc

“Yes or no”，“You 10 0% certain？”

“Your company destroyed his life.”

“Your platform should be banned”

……

3月24日，TikTok CEO周受資單槍匹馬面對29名共和黨和23名民主黨人政客。長達5個小時的聽證會充滿了 普遍的敵意和先入為主的定見 。即便這位奉行“每件事情都要下功夫”的金 牌職業經理人一向不打無準備之戰，但兩黨政客顯然就是破壞他的準備、干擾他的邏輯。

這場聽證會對TikTok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職場一路開掛的周受資首 次站在全世界的聚光燈下。對他而言， 這是職業生涯中最難的一戰，此時距離其入職TikTok已有快兩年的時間。

2021年4月底，位元組跳動宣佈了一個新的人事任命，時任位元組跳動CFO的周受資兼任TikTok CEO一職。毫無疑問，位元組這是在為TikTok上市做準備。當時業界認為，有操刀小米上市的經驗，周受資會駕輕就熟。

資始料未及的是， 成立不足六年的TikTok被捲進地緣政治矛盾漩渦，一直難以跳脫 —美國部分政客頻頻以所謂網路安全為由，試圖用政治手段封禁TikTok。

對於年輕的位元組和首 次擔任CEO的周受資而言，遇到的問題明顯超綱。 TikTok被迫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企業，不過，用不了多久，這樣場景將變得不新鮮。

無力的申辯和反覆的承諾

在這場聽證會上還出現了陷阱式問題，令人哭笑不得。

這是一個表意不清並且是周受資專業之外的問題，周受資此時無法向業務團隊求助，做更專業的解釋，在一個短暫的停頓後周努力給出了籠統也還算得體的答案。

這場聽證會周受資如履薄冰， 兩黨政客幾乎沒有給周受資陳述的機會，但他還是見縫插針地強調TikTok 將使用者的資料安全放在首位 ，並否認存在所謂“國家安全風險”。他重申公司已經提出了“得克薩斯計劃”，將美國使用者的資料儲存在總部位於得州的軟體巨頭甲骨文運營的國內伺服器上，以確保安全性。

在書面證詞中，周受資做出四大承諾，其中包括：第一，將把資料安全，尤其是青少年資料安全，作為TikTok的首要任務。第二，將透過防火牆保護美國使用者資料不受未經授權的外國訪問。第三，TikTok將是一個自由表達的平臺。第四，將保持透明，並允許第三方獨立監督機構繼續對平臺承諾進行監督。

在聽證會之前，周受資還透過TikTok官方帳號釋出了一段影片，表示“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關鍵時刻”，美國1.5億人可能會失去使用TikTok的機會。該影片收穫超過50萬次點贊。

周受資的呼籲，得到了不少美國使用者的支援。TikTok已成為美國不少民眾、小企業的經商工具，很多使用者依靠它找到社群。

3月22日，一些美國議員以及數十名TikTok內容創作者聚集在美國國會大廈外，舉著寫有“保留TikTok”的標語，以示抗議。

紐約州民主黨眾議員賈馬爾·鮑曼指出：“我的疑問是：為什麼會出現歇斯底里和恐慌的情緒，為什麼會把TikTok作為攻擊目標？在鮑曼看來，TikTok“為1.5億美國人創造了一個自由言論的社群和空間，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增加”。他還稱，該平臺是一個教育工具，也是一個“讓500萬小企業銷售產品和謀生”的地方。

TikTok的一位內容創作者傑森·林頓則表示：“我使用TikTok來分享對家人的愛……我要求我們的政客們：不要奪走我們建立的社群。”

TikTok並非獨自戰鬥

實際上，周受資的表現以及TikTok的應對策略是後事之師，出海的中國網際網路都不得不面對“安全審查”。

3月21日，谷歌釋出了一則宣告稱，由於發現拼多多App在谷歌應用商店上架的版本存在惡意軟體問題，谷歌方面將此App從應用商店下架。谷歌公司發言人聲稱，谷歌方面將拼多多App下架是一項旨在保護使用者資訊保安的防禦舉措。

谷歌的支持者認為，拼多多有侵犯使用者資料的“前科”。不過，拼多多被下架，並不是單純的商業行為。

有說法稱，谷歌並非此項動議的發起者，美國政府主導了這一動作。美國政府目前對於涉及資料隱私安全的軟體非常敏感，尤其是來自中國和俄羅斯的軟體。近日，由12位美國參議員提出的RESTRICT（限制資訊和通訊技術領域安全威脅的出現）法案，裡面提到要求美國商務部部長調查來自中國等國家的App等產品。

Temu以驚人的“中國速度”在海外市場擴張。今年2月9日，Temu在加拿大上線站點後僅僅一個月，Temu的觸角就延伸至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市場。公開訊息顯示，Temu英國站計劃於3月25日上線。而歐洲市場也在Temu的規劃之中，或將在今年上半年上線。按照此規劃，Temu的海外市場多點佈局，實現了對三大洲的覆蓋。

美國當地華人在接受《華爾街科技眼》採訪時表示，Temu同類產品價格要比亞馬遜低10%—20%，嚴重蠶食了當地最大電商企業亞馬遜的市場份額。

拼多多資料安全是否違規還有待查實，但美國政府借“資料安全”之名，行貿易保護之實的可能性很大。

實際上，之前中國出海企業集中在硬體領域，也就是中國製造出海。中國製造憑藉價廉物美迅速佔領當地市場。為了遏制中國企業的發展勢頭，當地政府就會祭出反傾銷大棒，就在去年的12月，英國政府還對中國製造的空調、汽車和窗戶鋁型材製造商調高關稅，給出的理由是中國企業傾銷金屬產品。

而隨著位元組跳動、拼多多等網際網路創業公司將業務延伸至海外，當地同行企業產生直接競爭自不待言。像TikTok網際網路企業等自帶“社交媒體”等屬性，很容易成為意識形態傳播陣地；拼多多雖為零售渠道， 但在美國政府看來，中國政府能透過銷售資料和使用者畫像等獲得一切想要的“機密”。西方國家勢必要以資料安全為名對中國企業進行百般刁難。實際上，以資料安全為名審查中國網際網路企業，遏制其擴張速度，是網際網路行業興起後，一種新興的、類似於反傾銷的貿易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