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5日,位元組跳動的陳林、雲歌人工智慧科技的王欣和北京快如科技的羅永浩分別釋出了三款社交產品:主打短視訊社交的多閃、主打匿名社交的馬桶MT和轉型為網賺模式的聊天寶。2個月後硝煙散盡,但見一地雞毛。馬桶“夭折”,聊天寶“解散”,對於短視訊社交應用“多閃”,好評並不多見,“畫地圈人”的質疑倒是若隱若現。

友盟+基於全域資料,研究了短視訊行業帶來的“興奮劑”真人影像是否會比文字、語音更具有社交性質?“多閃”之前的短視訊應用中,社交屬性又發揮了怎樣的價值?

0.5個微信,1.3個微博,“社交向”短視訊如火如荼

“社交向”短視訊是指基於社交屬性建立的視訊內容平臺,標配是“支援自拍作品釋出,基於個體(賬號)展示內容”。

據友盟全域資料顯示,目前國內持續運營的154款短視訊應用中,有48款具有社交屬性,其餘三類分別為主打視訊拍攝、剪輯、美化的“工具向”;主打內容的“資訊向”;基於賞金模式的“分發向”。其中“社交向”短視訊以月均活躍裝置5.9億(2018年7-12月)、行業覆蓋率83.3%的絕對優勢,成為最主要的短視訊應用型別。

5.9億是什麼概念?據《2018微信資料包告》和2018年新浪微博“V影響力峰會”公佈的資料,微信月活使用者10.8億,微博月活使用者4.46億,不考慮統計口徑差異,“社交向”短視訊的月活已經相當於0.5個微信,1.3個微博。

友盟全域資料顯示,“社交向”短視訊的裝置,每月平均活躍天數17天,活躍日日均啟動次數10次,從週期性和頻率上已經表現出固定的習慣和粘性。活躍日的日人均使用時長64分鐘,如果以15秒長度計算,極限值是256條短視訊內容,極限的人際連線(一個賬號一條內容)也是256次/日。

當然使用者實際觀看數量達不到這個數字,因為使用者也在拍攝短視訊。拍攝什麼呢?在快手釋出的《2018快手大資料包告》中,生活類內容熱度位居榜首,公開分享自己的原生片段,也是社交屬性的強大展現。

高活躍度、源源不斷的PGC和UGC內容、基於生活的原生片段,是短視訊吸睛力和強社交屬性的最佳體現。其隱藏的商業價值促使“撬動社交領域”的挑戰者“多閃”現身,也就不足為奇。

然而,“社交”反客為主、短視訊充當媒介的“多閃”並未書寫出神話,短視訊社交是否能取代文字和語音為基礎的社交應用,時至今日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模仿的力量,表演的慾望,揭幕短視訊的“舞臺社交”

微博風行的時代有人這樣評價:“脫了襪子自己聞,那叫日記;脫了襪子請朋友到家裡來聞,那叫部落格;脫了襪子掛在家門口讓路過的人聞,那叫論壇;脫了襪子掛在廣場上請所有人聞,再去聞別人的襪子,恭喜你,你已經玩微博了。”

可以說,微博是中國網際網路第一款具有社交屬性的產品,網際網路社交的基調也從此被定義為“你來我往”。無論是微信,還是熟人社交、陌生人社交、匿名社交、興趣社交、小眾社交等細分領域產品,都未改變過這個基調。

 

短視訊融入社交的今天,我們發現了新的元素,簡單概括就是:“圍觀別人表演脫襪子,然後學習並表演脫襪子”。實現這個過程共花費三步:圍觀、表達、模仿。

在圍觀階段,使用者以刷屏為主。據友盟+《2018年上半年移動網際網路報告》顯示,2018年7月份,短視訊使用者日人均使用時長達到73.6分鐘,半年內增幅71%,這也揭示了短視訊行業爆發前期人均使用時長飆升的原因。

進入表達階段,前期觀摩經驗發揮作用,使用者開始嘗試拍攝自己的短視訊。相對於抽象的文字、定格的照片,短視訊創作更為簡單,使用者並不注重創作和剪輯技巧,但非常樂於表達和分享,這一點從快手和抖音釋出的報告中可以得到見證。

第三個階段是互動的產生——“模仿”。如果說應用外分享是在“真·朋友圈”的“個體自嗨”,那麼“模仿”就是社交狂熱下的“群體高潮”。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的“手勢舞”,就是一個典型例證。

在使用者主觀認知上,也有同樣的發現。企鵝智庫釋出的《快手&抖音使用者研究報告》中顯示,激發創作欲的第一動力就是“看到別人拍的視訊有趣,忍不住嘗試”,排名第二和第三的“記錄生活”和“秀一秀,獲得關注”,是表演慾望的展現。

娛樂減壓有餘,生活減負不足,短視訊難當“社交”重任

如前文所述,“社交向”短視訊的娛樂功能和表達功能毋庸置疑,那麼娛樂和表達之外,短視訊的社交功能就不那麼清晰了。眾所周知,“社交”的第一個要素是“資訊傳遞”。在社交應用頭牌——微信——的歷年資料包告中,“資訊傳遞”始終排在首位。

就資訊傳遞而言,單條形式的資訊更加簡練,連續性的聲音和影像長於生動。從微信披露的資料來看,使用者每日傳送資訊量450億次,是音視訊呼叫次數的112.5倍,也就是說,大多數場景下,人們習慣使用非連續的方式交流。

文字、圖片社交注重資訊傳遞效率,視訊社交偏向娛樂以及場景重現,這是短視訊社交面臨的第一個尷尬。

第二個尷尬來自“融入生活”。社交必然包含人與社會的交往,且深刻紮根於生活之上。恰如微信力推的“智慧生活”,主張降低溝通成本,提高辦事效率,為生活“減負”。盤點當下的“社交向”短視訊應用和主打社交的短視訊應用,大部分仍然聚焦精神層面的“娛樂減壓”功能。

據友盟全域資料顯示,一個熱衷社交向短視訊的使用者的一天有四個活躍場景:“通勤提神檔”“午間下飯檔”“民間劇場檔”和“深夜減睡檔”,這4個時段顯然都不是日常社交的典型時段,更接近私人的休閒場景。

流量思維下的泡沫之舞,短視訊的社交價值何在?

那麼有沒有特定人群認為短視訊具有社交屬性呢?從使用決策分析中可以看出端倪。

首先以性別區分。短視訊使用者以男性略多,然而社交向短視訊是唯一一個男性使用者集中度低於女性的細分領域。也就是說,在使用決策上,女性更傾向於認為短視訊是社交屬性應用。

再以年齡劃分,70後、90後是短視訊的主力使用者。但是70後並不熱衷短視訊社交,他們與80後、85後一樣,更傾向於將短視訊視為資訊屬性應用。90後、95後則傾向於將短視訊視為社交屬性應用。

在地域分佈上,二線、三線城市的使用者比例最高。在傾向性上大體呈現出的差異是:越是高線城市,越傾向將短視訊視為社交屬性應用,越是低線城市,越傾向視短視訊為資訊屬性應用。

女性、年輕群體、高線城市,是短視訊社交屬性的消費主體。簡言之,“社交向”短視訊仍然是流量思維的產物,它俘獲了中國網際網路行業關注的核心人群,卻並未提供更為清晰、深刻的意義和價值。與此起彼伏的流行趨勢一樣,是網際網路浮躁泡沫上的新式舞蹈。

短視訊的下一站:迴歸內容的弱關係社交

 

既然“社交”不是短視訊的使命,更非它的終點,那麼“社交向”短視訊與之後的短視訊社交應用,優勢又在哪裡?在於內容、弱關係與個體價值展示平臺。

首先,短視訊的影像內容更容易理解、容易模仿,在知識教育、技能培訓領域應用價值極高;其次,基於內容的弱連線關係,是文化傳播、政務宣傳的絕佳陣地;再次,UGC模式為個體價值展示提供機會,讓“民間高手”從芸芸眾生中湧現出來,通過弱關係社交實現才能的發揮與擴散,促進社會發展與進步。

當下主流的“社交向”短視訊已經開始發力,無論是抖音的“傳統文化”、“貧困縣景點”,還是快手的“當代百工圖”、“快手課堂”,都在致力於打破“流量思維”的侷限,迴歸內容的價值和個體價值,我們相信,未來的短視訊社交也會致力於這個方向。

社交之後,短視訊的大業才剛剛開始,它更像是一個精神舞臺,聯結著大眾對生活的嚮往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