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1章
我在小旅館的廁所裡,看著鏡子裡的臉。
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看著鏡子裡的人。
那個人很熟悉,但他不是我。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混合著一種“逃脫”感和“恐懼”感。
我好像藉由這張臉“逃脫”了作為吳邪的命運,但是進入了一個更加讓人不可能控制的“人生”裡。這種不可控制是真正的不可控制,包括了無數的可能性。我幾乎無法預測,我之後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最開始的時候,我即使沒有面對鏡子,都會輕微地發抖。現在好多了,很多東西,一開始你會覺得無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這麼回事而已。
在就範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所謂的“面具”,可以做到這種鬼斧神工的地步,我即使貼著鏡子,都可以看到面具的毛孔和我原來的皮膚幾乎沒有區別,只是感覺粗糙了一點。以前看到悶油瓶的時候,還覺得那是一種高深的旁門左道而已,現在我真的佩服了,這種手藝,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發展出來的。
頭髮染成了斑白的顏色,三叔的斑白是他歷經多少年痛苦才沉澱下來的痕跡,而我的斑白,卻只需要幾個小時,就看著毫無差別,這麼一來,反而覺得三叔的痛苦是多麼的不值得。
那個姑娘說,這張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養使用四個星期,但在這期間,即使我想撕也撕不下來。中國的易容術,其實是一種發展非常成熟的化妝術,和現在的塑化化妝非常相像,但是因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妝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現實中大量推廣——只有真正掌握了技術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會使用。
最難的活兒,是做一個現實裡存在的人的臉,不是變成一個陌生人,而是變成一個熟悉的人。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達到神態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給你一張皮,這張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臉上,還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臨走的時候,淡淡地看著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戴到我的心上?
我看著鏡子裡的“三叔”,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想著當年解連環戴上三叔的面具時,有沒有也被這樣教誨過。但是這麼多年來,他真的戴上了,戴在臉上的面具能撕下來,戴在心上,又會如何?
我看了看手錶,時間到了,用水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乾,面具沒有融化掉,看來最後的一步也成功了,就嘆了口氣。
回到臥室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我開始琢磨今後應該怎麼辦?今後的一切,包括我說話的樣子,都是一個空白,我什麼都得想好。
最早升起的一個念頭,是想脫光了去外面跑一圈,反正不是我自己的臉,我可以做無數以前怕丟面子而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說,闖女廁所、頭上頂個痰盂之類的。但隨即擺脫了這個念頭。
我戴上面具的目的,是為了讓三叔所有的盤口再重新整合起來,提出所有還可以提出的資源,用來營救悶油瓶他們。這是我唯一的目的,但我首先要做的是不可以被識破。
我的聲音沒法偽裝,這需要專門的訓練,想也不可能我自己殺到他們的中間,嬉笑怒罵把他們都搞定。我又不是影帝,以我的這種氣場,肯定幾分鐘就會被識破的。
這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敵,還得得了便宜賣乖。最好的情況是,我不用和他們正面衝突,我只需要遠遠地讓他們看一眼,然後使用一個代言人。
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必須得到潘子的幫忙,只有他熟悉三叔和三叔下面人的秉性,但是,我真的不想把潘子再拖下水。
他應該走出來,至少應該在出口徘徊,不應該再走回去了。
但除了潘子之外,還有誰可以幫我呢?我想來想去,想不出任何一個人來。我這才發現,沒有了三叔,我在這個圈子裡真的一無所有。我拿出手機,一個一個名字看下來,就發現短短几年,一切都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撥到了潘子的那一欄上,我閉上了眼睛,說了聲“對不起了”,就撥通了他的號碼。
潘子應該還沒有回來,否則他一定會打我的電話,外面是傍晚,不知道他今天又遭受了如何的揶揄,也不知道他看到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很好玩,但是同時,又覺得有一種無法抵禦的低落。
在電話裡我沒有跟他說具體的事情,只說我想到一個辦法,他的聲音還是很沉著,但透著無比的疲憊,我們約了一個地方見面。
我翻身起床,從衣櫥裡拿出了一套衣服,那是那個姑娘給我的,是三叔喜歡穿的那種帶點古風的外套。我脫掉了我的T恤,換上了那套衣服,心說小花的服務真的很周到,非常合身。
想著我給他發了一條簡訊:“謝謝。”但是沒有迴音。
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我有意挺了挺腰板,提醒自己,出了這個門之後,我就是另一個人了。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不用刻意,走在路上,我的步伐自己變了,路過大堂的時候,我照了一下衣冠鏡,發現我的眼神裡,透著一股異常的冷冽。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2章
我在湘江邊上的咖啡館裡和潘子碰頭,潘子看到我的那一剎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渾身發抖,看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
但是,他幾乎立即就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冷靜了下來。
“小三爺?”他看著我,試探地叫了一聲。
“果然還是瞞不住你。”我苦笑。
他還是看著我,良久才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你這是要幹什麼,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把我的想法,還有小花給我面具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我告訴他,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計劃了。
他看著我的臉,很久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又像在打量面具的逼真程度。過了很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頭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幹了?”
我點頭。
“小三爺,三爺的日子,不是人過的,這話有很多種意思,總之,以你的品性,絕對扛不過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們都在和什麼人打交道,你看到的,只是我們最溫和的一面,這個行業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我嘆了口氣,這種話,我知道潘子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他說這些話也是為了我好。
“我想去救他們。”我道,“我很想去救他們,我不想這件事就這麼結束,所以,扛不住我也會扛。”
潘子繼續看著我,問道:“面具能維持多久?”
“四個星期。”
他點了點頭:“那時間有點緊,我們必須加快時間了。”
我看他的意思是同意了,鬆了口氣,潘子這一關算是最好過的,之後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我們第一步應該做什麼,去找王八邱算賬嗎?”
潘子搖了搖頭:“你知道剛才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
我搖頭,他繼續道:“你猶豫。在你剛才看到我的時候,你的臉上滿是猶豫,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爺臉上,是看不到這種表情的。”他頓了頓,“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步,應該是讓你沒有一點破綻,否則,你只有一張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誰也瞞不過。”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心裡想著我真的猶豫了嗎?潘子就指著我道:“就是這個表情,你必須完全改掉你的猶豫。”
我嘆了口氣,心說這幾乎是我的本能,我怎麼改得了?
潘子看了看四周沒有禁菸的符號後就點起煙道:“三爺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個判斷,很少會有徵詢別人意見的表情,看人的時候,他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這些你都沒有。”
“那怎麼辦?這種東西太難了,我只露幾面,你替我扛著行嗎?”我問道。
潘子苦笑著搖頭:“在幾個月之前也許還有可能,現在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會聽我的,要實行你的計劃,你需要實打實地站到我們面前,告訴別人,你就是三爺,你回來了,不聽話的人準備死。”
我想了想就覺得不寒而慄,馬上搖頭:“我肯定做不到。這個太難了,就算天天練也不太可能做到那種地步。”
“你剛才不是說要扛嗎?小三爺。”潘子看著我,“這只是第一個難關,你還沒嘗試就說做不到,那之後的所有事情更別提了。這不是拍電影,這是真實的生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我看著他的眼神,意識到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但我知道自己正處在底線上,是沒有退路的,我終於道:“好吧,我會做到的。”
潘子繼續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努力傳達一種不是猶豫的堅定,他終於把煙一掐:“走吧,我們找個隱祕的地方繼續,我來想想辦法,你也要隨時記住,你現在就是三爺,這裡到處都是三爺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我點頭,他起身,忽然對我道:“三爺,走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忽然覺得湧起一股難受的情緒,好容易才忍住站了起來。他走在我的前面,幫我把門開啟,我忍住道謝的衝動,徑直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開始失去了什麼,那失去的東西一定是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就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無比的沮喪。
正想著,忽然前面的路邊有人分別從幾輛車上下來,全部朝我走了過來,我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王八邱。
我回頭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見王八邱帶著四個人,看著我笑:“三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兄弟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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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3章
我剛想說話,忽然意識到不對,我一出聲就露餡了,現在不能說話,只能想還能怎麼辦。
三叔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三叔這個時候會怎麼辦?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眼看著王八邱到了我的面前,看見我的臉,他立即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我看著他,瞬間只想出唯一一個不會露餡的辦法,我迎著他上去,掄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樑上打了過去。
他猝不及防,被我一下打翻在地,我的手立即傳來劇痛,但還是咬牙忍住,立即上去又是一拳,把剛爬起來的他又打翻在地。他殺豬一樣叫起來,我想起上次吃飯時他的話,也真的火了起來,反正不知道能否瞞得過去,先打過癮點再說,直接站起來對著他狂踹。
那傢伙看著挺狠,打架卻非常面,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身後的幾個手下終於反應過來衝上來,潘子立即攔在我的面前,對他們道:“想死就來,一刀一個,三分鐘不把你們幹掉我就是孫子。”
潘子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時間四個人都不敢動。
這時候我打得自己的手都沒感覺了,怕等下我自己治手的費用比這傢伙治傷的都多,也不能太過分,又踹了幾下,轉頭就走。
潘子看我走了,呸了一口,也跟著我來了。我們走過一個路口,看到那幾個手下立即去扶王八邱。我加快步伐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發現自己的手腫得像饅頭一樣。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頭打他是給他面子。”
我看了看後面,就問:“沒露餡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線,一直跟著我或者你,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以為三爺回來了,立即過來看風水,剛才的反應不錯,就是打得不夠狠。”
“還不夠?”
“要是我下手,我們們就不擔心他有沒有看出來了。”潘子道,“不過不管他有沒有看出來,這一頓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暫時不管他,我們快走。”
我們一路上了計程車,潘子說不能去我原來的旅館,也不能去他那裡了,到今天晚上全長沙肯定都會知道這個訊息,得先躲起來,但也不能躲太久。因為三爺從來都不怕那幫鳥人,明天一定有一場硬仗。
如果明天能熬過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鋪,就可以消停很長一段時間。
我點頭,他道:“今晚不能睡了,我得告訴你怎麼才能混過去,不過,明天也不能像我說的那樣硬碰硬,一個晚上你肯定沒法學成三爺的樣子,明天我找個地方,你在裡面,我在外面,讓他們只能看到你的臉,你不用說話,但是要訓他們。”
“不說話怎麼訓?”我奇怪道。
潘子就神祕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爺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訓人。”
當天晚上,我幾乎通宵在練那沉默訓人的招數,其實就是隔空摔賬本。
潘子說,我三叔生氣的時候,一般很喜歡罵人,但他暴怒到極限的時候,反而會很沉默。他會把有問題的賬本拿出來,讓問題賬本所在堂口的人在外面等著。如果解釋得體,他就放下,如果有問題,他會把賬本摔出來,那個人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賬本一定要摔得準,但也不用太準。但我的問題是,我必須認得所有盤口人的臉。明天還會來一些副手,人數加起來可能超過三十個,潘子這邊又沒有照片,他只能先佈置一個圖,明天讓那些人按照順序站著,然後排上號,我聽到名字就硬記一個號碼,把本子往這個號碼那邊甩過去。
我練了一個晚上,終於略有小成,扔著扔著也有了心得,最後,還需要摔一隻菸灰缸,作為總結。這菸灰缸要扔向潘子,作為他辦事不利的懲罰,以便潘子可以借這個發飆。
我看了一下那個即將被摔的菸灰缸,它是清朝後期的琺琅彩盤子,不由得心說潘子你可得接住,我這一摔就是六千多塊呢。
凌晨的時候,我睡了一會兒,潘子在早上五點的時候,群發了簡訊:“收鱗,九點,老地方。”
這也是暗話,和龍脊背一樣。
我們兩個起來後穿戴整齊,出門時潘子道:“三爺,你就是三爺。”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對自己說,剛轉彎出去,忽然從路口的黑暗處出來一個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後。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幾步,後背的血灑了一地,那個人回身立刻朝我撲了過來,手裡是一柄砍刀,對著我的脖子就砍。
我急忙閃過,潘子已經爬了起來,一把揪住那個人的後領,幾下就把刀搶了過去,那個人用力掙脫了,我立即看到他身後的黑暗裡,走出了六七個人。
他們這時二話不說,朝著我們撲了上來。
潘子的後背已經被血染紅了,他抓著砍刀,輕聲對我道:“不要跑,看著我,鎮定。”
我的身上全是冷汗,沒有說話,就見潘子把刀一橫道:“才七個人,王八邱捨不得出錢嗎?”
“王八邱?”我看著那些人,忽然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這些可能是王八邱派來滅口的,那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他的眼線真的這麼厲害?
那些人的表情,冷得無法理解,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散發出的那種感覺,忽然讓我非常害怕,即使在鬥裡,遇到那些奇怪的東西,我也沒有這種害怕感。我想到以前我還是小三爺時邱叔的樣子,他還偷偷塞給我零花錢,我一下子覺得人可以很勢利,但應該有底線!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這就是人心嗎?我看著潘子後背的血,那道刀痕讓我覺得無比的目眩。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4章
潘子砍翻了三個人後,其他人立即跑了。
他看了我一眼,靠在牆上喘氣,道:“王八邱是商人,這種事情不專業,要耍狠的,靠這種人是不行的。”
我苦笑,問他要不要緊,上去扶他,他搖頭,讓我別過來:“大老闆扶著被砍的夥計,那就是沒落了,我沒事。”說著指了指另一邊,我發現那幾個人還沒跑遠,“他們肯定還有一半的錢沒到手,非得弄死我們才行,還想找機會偷襲。”
“那怎麼辦?”我看著那個方向,“你這樣會失血休克的。”
“不會,老子失什麼都會休克,就是不會失血休克。”潘子道,他站了起來,我看到後面的牆上全是血跡,“走,我們就追著他們走。”
走了幾步他停了停,我發現他的表情有點痛苦,但是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
我們一前一後向那幾個夥計走去,潘子橫著砍刀,把刀刮在牆壁上,一路颳了過去。這是打架鬥毆最下等的恐嚇方式,以前這種事情一定不需要他來做,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那幾個小鬼就這麼被潘子逼得一直退到大路邊上,潘子的血把他的褲子都弄溼了。他放下刀,看那幾個小鬼還沒有逃走,而是直直地看著我們,顯然是看到潘子的樣子,知道他遲早會倒下。
我們站在路邊等計程車,但是,舉目望去,我暗叫不好,這個地段要打上車比在杭州還難。
我忽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我們被別人砍了,然後我們在虛張聲勢,撐到了大路邊,卻打不到車。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子拿著刀的原因。
眼看潘子靠在樹上,馬上體力不支了,我非常焦慮,想到剛才潘子說的這是不專業的手段。難道三叔不在了,我們就會被這種不專業的手段逼成這樣嗎?
那幾個人漸漸靠了過來,潘子死死捏著砍刀,看了我一眼,顯得有些無奈。我忽然很想打電話去報警,但那一剎,我忽然想起了他的話:
“有些事情你是扛不住的。”
我一直以為他所謂的扛不住是來自於各方面的巨大壓力,沒有想到,扛不住是這個樣子。這麼沒有美感,這麼赤裸,眼看自己的好朋友快不行了,還要假裝鎮定,又不能選擇逃跑,不能選擇其他幫助,只能在他們的遊戲規則之下死扛。
我的手在口袋裡捏成了拳頭,想著如果潘子不行了,我應該怎麼辦,接過潘子的刀繼續嗎?
這時候,我忽然看到對面那幾個小子一陣歡呼,接著從另一邊的道路上又衝出來十幾個人,所有人都拿著砍刀。
兩幫人一對話,立即就看向我們,領頭的一揮手,迅速向我們逼過來。我心一涼,竟然還有人!
潘子猛地站了起來,罵了一聲道:“喲呵,是南城的小皮匠,王八邱訊息挺靈通的啊,知道我和他的過節,三爺,你往後靠靠,別弄髒了衣服。”說著把刀往樹上拍了拍,一個人向他們走了過去。
但是沒走幾步,對面的人卻停了下來,都看著我身後。我看見他們的表情很尷尬,潘子也覺得奇怪,停下來回頭看。
我回頭看到,我身後路邊的幾輛車,車門陸續開啟。走出來好多人,霍秀秀走在最前頭,穿著一身休閒裝蹦蹦跳跳地上來,勾住我的手對我道:“三叔,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沒等我說話,我看到另一邊小花穿著西裝和他標誌性的粉紅襯衫,一邊發著簡訊一邊也走到我面前,頭也不抬地發完了,才看看對面的人,說道:“送三爺去‘老地方’,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5章
不管是人數還是聲勢,我們這一邊都是絕對的優勢,對面的人立即瓦解。
小花看著退後四散而跑的人,把手機揣入自己懷裡,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即就有一些人追了上去。
我看見四周好多行人遠遠地看著我們這邊,覺得這樣目標太大了,就對小花道:“算了。”
潘子走了回來,道:“花爺做得對,這些人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樣其他人再想找人來暗算我們,對方接生意的時候想到前人的下場,就得好好考慮考慮了。”說著看向小花:“花爺,又欠你一個人情。”
“扛得住嗎?”小花問他。
潘子點頭,小花指了指後面:“上車。”說完看向我就笑:“三爺,走一個。”
我心中暗罵,他媽的,你特地設計,就是來看我出這個洋相的嗎?一邊正了正形,跟著他們上了車。
小花開車,我坐在前座,秀秀和潘子在後座,秀秀開始給潘子處理傷口,一時間滿車的血腥味,潘子道:“對不住了,丫頭,又把你們的車弄髒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跟著三爺,這種場面還少嗎?”秀秀不以為意道。
我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來幫我了?”
小花沒回答,而是看了看我:“活兒不錯,那丫頭果然值那個錢。”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個給我戴面具的丫頭,下意識摸了一下臉,說道:“你不是說,這張臉是你唯一能幫我的,怎麼現在又來了長沙?”
“我不是為了你來的。”小花道,“我是為了三爺來的,現在不是我幫你,是你在幫我。”
我心中奇怪,潘子在邊上道:“花爺是我叫來的。”
我回頭看潘子,他就說,他昨天對所有和三叔有業務來往、關係還不錯的人,或者是以前的朋友,都發了訊息,說是三叔這裡出了一個“大海貨”,也就是無法估價的非常珍貴的東西,讓所有人都過來看貨。
這是一種聲勢,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就算租輛豪車,看上去也非常寒酸。以前三叔就算一個人,因為氣勢在,走在道上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帶著風來的。但是三叔出事之後,各種混亂下,這股氣已經散掉了。他下面那些小盤口的夥計,殺來殺去,殺氣被提了起來,他們會有一種錯覺,就是自己的氣已經能壓過三叔了。現在,我們需要在聲勢上把他們重新壓下去,要讓他們在看到三叔的那一剎那,就發現自己的殺氣只是一種錯覺。人只要第一口氣被壓住,後面再橫也橫不起來。
“我在北京一團亂麻,要沒有那個簡訊,我就得被困在北京。”小花道,“看了簡訊,我就知道你真的做了選擇,我也有了藉口可以過來。”
我看著他身後的人,問他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能直接從這些人裡挑人出來夾喇嘛。他不是還挺拉風的嗎?
小花看了看後視鏡道:“霍家老太的事情,我還瞞著,沒敢說出去,但是霍家已經開始亂了,她的幾個兒子非常難弄,現在他們就等著讓我給個交代,告訴他們奶奶去哪兒了。”
霍家老太和小花一起出去夾喇嘛,現在霍家老太一行人都沒回來,他回來了,我立即明白了他所謂的困境。幾個兒子,肯定會有家產的問題,一方面要一致對外;另一方面又要比誰對奶奶更重視,他們質問小花的嚴厲度就是表現自己孝順的指標,解家和霍家本來關係就很微妙,現在這麼一來,一定演變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我要是離開北京,我們兩家可能會打起來,給第三方機會。北京的圈子太亂了,琉璃孫被你們一鬧,也盯著我們討說法,新月飯店的人更是麻煩。”小花道,“你們的屁股一直沒擦乾淨,霍家一內亂,前債後債一起還。”
“那你現在過來……”我擔心道,“豈不是也會出事?”
“不要緊。”小花道,“霍家的人也來了,這種大事,誰都不會錯過,三爺的信用一直很好。”
霍秀秀就在後邊道:“嘿嘿,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兒。”
小花繼續道:“我也沒法借人給你,所有人都被盯著,我一動一夾喇嘛,立刻就會出事。這件事上,我比你還被動。”
我回頭看了一眼潘子,他的背上全是雲南白藥,血好像是止住了,但他面色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見我看他,道:“沒事。”
我嘆了口氣,也就是潘子,這個時候還能扛。
小花的車繞過一個路口,我發現到了一條大馬路邊的茶館外。
這個茶館很不起眼,但茶館外面非常熱鬧,聚集了好多人。
小花看了一眼潘子:“人還不少,看來都作了準備。”
潘子揉了揉臉,說道:“三爺,準備了,我們們得讓他們屁滾尿流。”
我看著那些人,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小花靠邊停車看著前後,車裡等其他人都下了車,就對我道:“走!”
我們四個人同時下車,小花手插在口袋裡和潘子走在我們前面,秀秀貼上來挽住我的手,茶館外的人群馬上亂了起來,無數的聲音騷動。
“三爺來了!”“真的是三爺!”無數人叫了起來。
我們面無表情地往茶館裡走,所有的人都自動分成兩排,我看見他們驚恐畏懼的臉,忽然有了一股快感,腰板不由得挺了起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想掛出冷笑。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6章
這間茶館,進門的時候覺得很陌生,走進去上了樓,我發現記憶裡依稀還有點印象,之前似乎也來過幾次,而且也是和三叔這些盤口的夥計,不過當時我年紀很小,只記得房間裡經常滿屋子的煙味。大人在房間裡打麻將大笑,而我被老爸帶著,叫幾個人拿了壓歲錢就走。
打死也想不到,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我會以這樣的面目再次經歷。
茶館的二樓,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包間,但是和之前大鬧過的新月飯店不同,裡面的裝飾差多了,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牆,刷了很多遍漆,呈現出一種油竹的顏色,枯黃泛白,帷帳靠近了能聞到一股香菸的味道,也不知多少年沒有換過了,陳年的煙味清洗不掉。
潘子在前頭,引我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撩開帷帳進去,空間很大,但裡面只有一張紅木桌子,方方正正地擺在屋子中間,兩邊擺著六張嵌著盤龍絲綢靠墊的椅子,後面就是窗戶,能看到樓下的景象。我瞥了一眼,等下要是被戳穿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逃跑。
我向下一眼看去心就涼了,下面熙熙攘攘全是人,都是各盤口一起跟來的,路兩邊停滿了車,什麼型別的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在賣春運的火車票,跳下去估計怎麼都跑不開。
紅木桌子上擺著一套茶具,小花上去撤掉了五張椅子,只讓我落座,其他五張桌子都被拉到靠牆,潘子一下就坐了下去,開始抽菸。我看著他的手在發抖,心裡直髮緊,不知道他還扛不扛得住。我不敢發問,只得摸著桌子的面,裝作有些懷念和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邊的秀秀開始泡功夫茶給我,她的方法很特別,解開了自己的糰子頭髮髻,把髮簪先用茶水洗滌了,然後用髮簪攪拌茶葉。
我看著她的動作,一邊祈禱她今天早上洗了頭,一邊就發現她髮簪的材料很奇怪,像是一種淡色的翡翠,又像是一種骨頭。上面雕著極其細緻的花紋,一定有來頭。
泡好的茶水,我聞著感覺應該是碧螺春,但是,同時又有一種我很熟悉卻想不起來的香味混在裡面。喝了一口,味道非常不錯,有一股凝神的感覺。
我被剛才茶館門口的場面嚇蒙了,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其實讓我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雖然心跳不快,人也不是很緊張,但我所有的感覺都是遲鈍的、麻木的,一直到這口茶喝下去,所有飄忽的感覺才全部都收了回來,我的思路開始清晰,卻又開始緊張了。
我們進來的同時,外面也跟進來一大批人,現在都不在帷幔外面,顯然到其他包廂去了,我聽不到一絲交談的聲音,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也許是發現我的表情不對,小花擺了擺手讓我別急,自己則和幾個手下低聲說些什麼,到了關鍵的地方,基本上只是手勢,連嘴巴都不用動。
我只好耐心地等著,深呼吸穩住自己的心神。秀秀按住了我的手錶示安慰,我心裡卻更加焦慮,如果秀秀都看出我心神不寧,那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慮。
好不容易小花和手下講完了事情,他才開始理會我,他把帷幔放下,到我身後拉上窗簾。整個房間暗了下來,他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說道:“王八邱沒來,看來知道事情有變,採取了以退為進的辦法,不過外面肯定有他的眼線,情況不對他肯定會帶人出現,外面的人看王八邱敢不來,也是蠢蠢欲動,情況對我們不利,我看要準備下狠手。”
“那……”我剛想問他,他立即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拿出他的手機給我看。
我看到他的手機螢幕上有一條還未發出的簡訊,他用這個功能作為寫字板,上面寫的字是:隔壁至少有三個耳力極好的人,輕聲也沒用,剛才的話前半部分是真的,後面是說給他們聽的。你只管演你的,其他我們來搞定。
我點頭,他立即把螢幕上的字刪掉,手指的速度極快,接著就給潘子打了個眼色。
潘子臉色蒼白,但還是點頭,就聽他喊了一嗓子:“各位爺,三爺請,交東西了。”
聲音一落,邊上所有的包廂裡都響起了椅子拉動的聲音,一片混亂。片刻之後,就看到帷帳一撩起,各路牛鬼蛇神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很快這小小的包間裡就站滿了人。
之前的混亂中,我只是依稀對他們有一個印象,我心中一直有個錯誤的預判,就是老大應該是其中長得最凶惡的那些。如今仔細觀瞧,進來的高矮胖瘦、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但是都長得非常普通,很不起眼。
有些年長的人確實我還面熟,也有些人很年輕。總體來說,這些人即便想特意記住都相當困難。我想起三叔和我說過:在地裡辦事情的人,長得再怎麼歪瓜裂棗,看一眼一輩子忘不了都沒關係,但是在人堆裡混的出貨夥計,最好是哪兒都能看見的那種人。從死人手裡拿東西方便,從活人手裡拿錢最難。
小花的手下把潘子身邊的四把椅子搬過來,這是給四個大盤口坐的,三叔的體系非常分明,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
在長沙,存在著一個歷史悠久的盜墓銷贓體系,這個體系是在民國末確定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再往前追溯,肯定有同樣的體系存在,但是歷史動盪,各種體系在動亂中都被摧毀,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如今的體系,卻是民國時候傳承下來的。
古董買賣,分為在國內的收藏和國外的走私。俗話說“盛世古董”,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會有人專心收藏古董,但是這句老話是片面的,只有在封閉的世界裡,才有效。
最初康乾的時候是一個大盛世,但是大清朝閉關鎖國,順治十二年海禁到康熙二十三年才開放,之後康熙五十六年又禁,之後開開禁禁好像快板一樣,雖然整體時間不算長,但是對於海運的控制非常嚴格,那一段時間,盛世古董有所體現,但因為海禁、重刑的壓迫,盜墓活動並沒有到猖獗的地步。
唯獨在民國之後的一段時間,一來是國外有大量的需求,二來是國內關口開放,政府自顧不暇,近代歷史上盜墓的高峰期就出現了。
市場很大,又沒人管,事情都做大了。
當時形成的第一個體系,就是走私體系。源頭是盜墓賊,之後是“客人”,這些客人都是古董行家,從盜墓賊手裡購買冥器,帶到北平和上海兩個大城市消化,特別是北平。那個年代大部分好貨,都流到了國外。
後來新中國成立,海關檢查越來越嚴格,海外走私逐漸收斂,但是體系已經形成。我爺爺這一批人正是成長於那個年代,他們成功地活到了改革開放,所以體系沿用了下來。從文革結束,在中國南方邊境和海面上開始出現走私活動之後,這些年囤積下來、隱藏起來的大量冥器開始尋找出口,三叔就是利用老一輩的體系開始重操舊業併發揚光大的那一批人。
當然,現在的整個盤口運營,國內的富豪和收藏家已經是外國走私商的勁敵,這也是各地地方性古董交易市場空前繁盛的原因。
這也能理解,三叔在長沙和杭州,霍家和小花在北京(北平)的產業關係,吳家和解家聯姻的各種潛在目的。
從大體結構上來看,三叔在長沙的所有盤口,主要負責兩個業務,一個是下地拿貨,另一個是分銷。
下地拿貨的盤口,我們一般叫做“喇嘛盤”,分銷的盤口,叫做“馬盤”。
這個體系的運作方式是這樣的:
三叔這樣的人,被稱為“鐵筷子”,是產業鏈的剝削者,他們壟斷著最好的資源,包括古墓的資訊、探墓的知識、冥器的鑑定。
這些“鐵筷子”把自己掌握的古墓的位置、朝代資訊,交給下面的“喇嘛盤”,就是俗稱的夾喇嘛。這時候“鐵筷子”會出一個“筷子頭”,帶著資訊,領著“喇嘛盤”裡夾來的喇嘛們,一起下地取貨。潘子就是三叔手下很有名的“筷子頭”。
同時,喇嘛盤會有熟悉的馬盤,早就等候在一邊,在東西剛出鍋,還沒“涼”下來時,馬盤就聯絡好了買家、路線,之後就在當地直接交易,東西一涼馬盤直接拿走。整個盜墓活動就結束了。
這種體系,速度極快,只要不抓現行,死的只會是馬盤,鐵筷子和喇嘛盤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為什麼盜墓活動屢禁不止就是這個原因。而對於鐵筷子和喇嘛盤來說,馬盤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死幾個就死幾個。
三叔的分銷馬盤數量眾多,來到這所房間的,只是大頭中的大頭,最讓三叔忌憚的,是四個下地的喇嘛盤。如今能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那四個人。
這四個人,手裡掌握著這條產業鏈的源頭:冥器。因為盜墓的特殊性,一件寶器是不可複製的,價值高度集中,下面所有的分銷,都得拍著馬屁才能拿到成色好的貨物。也許這四個盤口不是最有錢的,但是沒了他們,這個行業就不存在了。
除此之外,這四個盤口都是亡命之徒,個個和潘子一樣凶悍不講理,敢跟他們玩欠賬賴皮什麼的,可能你第二天就不見了,八百年後從不知道哪個古墓裡被挖出來,已經爛成渣了。有錢的怕不要命的,所有人都很忌憚他們。
這批人平時和三叔處於是一種很曖昧的狀態,一方面指望著三叔夾喇嘛,提供古墓的資訊;另一方面,也處處想佔三叔的便宜——因為三叔拿的是大頭,下地往往八成都得交給三叔——三叔忽然不在了,他們其實是又愛又怕,愛的是以後下地大頭都得自己分了,怕的是,三叔不在,要從哪兒去找古墓的資訊?所以,三叔出事的訊息一放出來,他們肯定已經和其他的鐵筷子暗中聯絡了,陳皮阿四當時就利用這個弄了不少好處,可惜他最後也出事了。其他的鐵筷子比起陳皮阿四和三叔又差了很多,否則,這四個人早就不會坐在這裡。
這是一票最大的勢力,潘子和小花倒是說不怕,因為他們沒的選擇,只能靜觀其變,唯一怕的就是他們趁亂提出重新定分贓比例,但也無非是錢的問題。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那些分銷,也就是站著的那些人,王八邱就是其中最有錢的幾個。這些人一直被壓在供貨鏈下面,雖然有錢,但是到處受氣,很想改變現狀。而且,他們不知道倒鬥到底是一項什麼樣的工作,以為只要有錢就能組織起隊伍,能跳過三叔直接拿錢。所以三叔一走,很多人開始招兵買馬。雖然肯定不如三叔在的時候東西好,但好歹是自己的產業,虧損點也是自己的,他們想慢慢養著。
前段時間,三叔不在,馬盤早就不往上交錢,如今三叔回來,眼看著前些時候弄進腰包的錢要吐出來,最不願意的就是他們。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7章
四個下地的盤口依照次序坐下,長相氣度我這裡不表,因為之後的事情和他們關係不大,小花在搬椅子的時候,安排好了順序,我只是一一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之後七個分銷商也被小花拉扯著站好。
我瞄了一眼這些人,心中就開始默背之前潘子給我的口訣,把這些人和潘子跟我說的名字一一對應起來。除去四個坐著的,有幾個人潘子讓我特別留意,一個是最左邊的大個子,穿著膠黃色的T恤、西褲和套鞋,看著神似菜市場殺魚的小販;一個是最右邊的一箇中年婦女,有點胖,穿得倒是非常體面,看得出年輕時應該頗有一些姿色;還有是一個少婦模樣的姑娘,看氣質應該三十多了,但是保養得非常好,身材皮膚俱佳,扎著馬尾,顯得很乾練的樣子。
這三個人,魚販子是王八邱的死黨,兩個人一起打拼出來的,兩個人一起給三叔收了,絕對是同進同退,這個人一定就是王八邱在這裡的內應。對於這個人,潘子說耍什麼手段都沒有用,直接放棄就可以了。
那個中年婦女,則是王八邱的姘頭,當然潘子也不知道是否有真感情,只知道這個胖女人異常潑辣,除了三叔這種軟硬不吃的傢伙,基本上長沙這一行裡沒有人能吃得消她。王八邱和她在一起,應該有一定政治聯姻的考慮,因為王八邱管的盤口和這個中年婦女的盤口,是幾乎相鄰的兩個村子,王八邱經營能力很強,而這個中年婦女擅長打關係,兩個人在一起,能夠互相出力,這也可能是王八邱敢率先反三叔的原因。這幾年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暗中賺了不少。
對於這個中年婦女,潘子的意思是小心為上,靜觀其變。這行裡的女人,絕對比男人精明,只要不是愛王八邱愛得死心塌地,那她最後站在哪一邊是很難說的。
而那個少婦模樣的姑娘,我看著十分順眼,卻是最麻煩的一個。因為,她很可能和三叔之前有過一段那種關係。
潘子並不敢肯定,直說這女孩入行之後發展得非常快,從一個清水塘(長沙的古董街)小鋪子的鋪主,一直到和三叔合作做盤口生意,總共才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若不是有業內的大佬在背後扶持是不可能的,而這女孩行事非常低調,看不出什麼過人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猜,這姑娘可能是三叔的女人。
我看著那姑娘,很難判斷,我之前一直認為三叔是喜歡文錦的,但是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那麼喜歡文錦也可能是假裝的。如果是這樣,這麼多年,有幾個姑娘陪著倒是正常,一來男人獨居總有扛不住的時候,二來三叔梟雄本色,純爺們兒又有錢,自己不找也會有人貼上來。
假設,這姑娘是三叔的女人,那事情就大條了,床笫之間的生活沒有距離,三叔身上的細節定然逃不過她的眼睛,而舉手投足的姿勢習慣女人更是瞭解。要是露出破綻,她必然會發現。
而且,即使她發現不了,她和三叔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一旦和她獨處,問上一兩句,我聲音又不像,答案也不知道,更是無所遁形。
入門之後,我就看到她的視線在我身上打量,確實和其他人的感覺不同,不知道是否我的心理作用,我只得把目光死死盯住那個魚販,努力表現出抑制殺意的感覺,讓她覺得我現在沒空理她,心裡只想殺掉這個魚販。
隊伍中,還有之前和王八邱一起跟我們吃飯的幾個人,我一一對應了一遍,感覺差不多了,才喝了一口茶為暗號,讓小花繼續。
小花看我一眼,便開口對其他人說道:“各位,相信各位這段時間都很納悶,三爺怎麼這麼久沒有出現,市面上也多是風言風語,在這裡知會大家一聲,那些都是謠傳,三爺前年查出身體抱恙,最近嗓子動了個小手術,一直在休養而已,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就在這時候胡說八道,這不三爺就出來給你們看看,別聽風就是雨。”
“哎喲,那三爺現在沒事吧?”下面有個長得特別忠厚老實,忠厚老實到看著就可惡的地中海說道,“我說呢,外面都是小人在傳,兄弟們這裡可從來沒相信過,是吧?”他就對邊上的人道。
邊上那個人尷尬地點頭。
我知道這地中海,這是三叔四個喇嘛盤裡最穩定的一個,三叔不在這麼長時間,唯獨他們是賬目沒問題的。雖說也不是太好的東西,但這個時候,不由得就有些親切。
小花繼續道:“三爺身體沒問題,只是還不太講得出話來,潘哥也受了傷,所以見諒,這一次就由我來替三爺說話,我們們這麼熟了,就不自我介紹了,各位沒什麼意見我們們就開始。別耽誤三爺休息,速戰速決吧。”說著就對那個魚販道:“老六,杵著幹嗎?老規矩啊,你先來。”
“來什麼來?怕是三爺早忘了我們這幫兄弟,生病?生病也不打個招呼,說走就走,下面的兄弟問上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魚販道,他的聲音非常細,和他的身材落差極大。“好嘛,現在回來了,一句話也沒交代,先查賬本,您知道,老六我是走場子的,昨天回來一身泥,整不了賬本,對不住了三爺,您下一位,今天我空手來的。”
給我吃下馬威啊!我心說,果然如此,潘子把這個人放在第一個,就是看他的態度如何,從他的態度就可以得知王八邱的態度,也能知道他們到底準備到哪一步了。
不過,剛才這種口氣,介於囂張和抱怨之間,我聽著就鬆了口氣,看樣子,王八邱只是在試探。
他話一說,其他人就都互相看,也不敢贊同,也沒有反對。小花說道:“老六,多日不見,娘娘腔沒變,脾氣見長,你這是老孃兒們抱怨老頭子不回家,你他媽害不害臊。”
說完下面的人立即爆笑起來,魚販卻不為所動,說道:“笑,笑,你們繼續笑,老子就沒賬。”說著對小花道:“花爺,要比身段誰也比不上您,娘娘腔那是我孃胎裡帶出來的,也沒您練得好聽,您就別管這檔子事了,這兒是吳家的場子,您站邊上我都覺得您不是改姓了,趕緊的,下一位。”
聽完小花就失笑了,顯然是沒想到這傢伙還給頂回來了,一下靠到桌上道:“吳家解家鐵板上的親戚,這一次三爺的病很凶險,要說了長沙外面的那些大佬知道了,興許就鬧進來了,三爺不說,有什麼問題?那是為了你們好!”
魚販果然也笑,但絲毫不憷:“三爺不說那些人就不鬧了?陳皮那個老不死的半年前弄死了六個兄弟,我找不到人做主啊!三爺,那些是兄弟啊!沒您的話我不敢和陳皮對著幹,兄弟白死啊?我把話撂下,三爺,您這麼折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弟們可吃不消,你行行好,真身體不好不想管我們,那就別管了,否則,兄弟們沒法混了。”
話說完,小花剛想接話,另一邊的中年婦女也說話了:“就是,三爺,老六說得對,這幾個月,你沒在,你知道兄弟們多慘,我那盤口差點就沒了,要不是這坐著的四位扛著,長沙可就沒您三爺的事了,您回來,也得給我們個交代,下面的兄弟要一個過得去的交代!”
說完,底下人就都在點頭,坐著的四個其中的一位道:“三爺,他們兩個什麼心思我明白,不過,阿紅這娘兒們有一句說對了,這段時間確實兄弟們損失很大,這話怎麼對兄弟們說,您得好好想想。我個人不相信三爺您是那種有點小病就嚇得連知會我們一聲都不肯的人。”
我瞄向那個被稱為阿紅的中年婦女,心說這一唱一和,說的話點都很到位,三叔這段時間忙於尋找謎題,肯定疏忽了很多生意,這些積怨應該早就有了,如今只是爆發了而已。
而且,這些話在理,在中國,理大過天,我又不能無視,只得咧嘴笑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自己該怎麼回答,就低頭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小花本來想自己說,但看了一眼我的紙,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寫出這樣的回答,轉頭道:“三爺問你們,陳皮阿四現在在哪裡?”
下面的人東看看西看看,有人低聲道:“最近消停了很多。”
我繼續在紙上寫,小花看著就冷笑著對他們道:“你知道他為什麼消停?”
這下沒人再說話了,小花道:“三爺說了,你們以後再也見不到陳皮阿四了,他知道底下有些人和四阿公私交也不錯,不過很遺憾,四阿公不會再回來了。”
有幾個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毫無血色,我心中冷笑,陳皮阿四的結局,恐怕整個世界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也知道他在三叔走了之後,對三叔的地盤進行過蠶食,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肯定回不來了。這麼說,是暗示他們,陳皮阿四也許是被我幹掉了。
“各人做事有自己的方法,三爺的方法就是一勞永逸,再無後患,要做就做狠的,你們是知道的。”小花道,“這個理由好吧,當時三爺知道自己要動手術,就猜到四阿公會乘機來消遣我們,這手術凶險,為防萬一三爺將計就計,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不對你們說,是因為你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現在,我們少了幾個兄弟是傷心,但是值得,接下來,四阿公的那些盤口,我想兄弟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幹了。”
下面一陣騷動,那個地中海道:“三爺,您是說,我們們可以到四阿公的盤口上去……”
“這不合規矩啊,三爺,我們想是想,但是弄不好人家不肯啊。”另一個坐著的道。
我繼續寫著,小花念著:“總有人不肯,但四阿公不會回來了,三爺不接手,總有人接手,何必便宜外省人呢?對吧,三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三爺讓你們做了,那就是早就盤算好了,你們做就是了。”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就笑,“媽的,和老不死的搶生意多少年,終於有這一天了,常德歸我,你們別和我搶啊。”
“哎!”其他三個立即跳了起來,“輪不到你挑,最好的地方你就這麼挑走了,靠嘴快?”
“我不靠嘴快,我靠的是忠心,三爺當然把最好的地方給我。你們賬都沒搞清楚呢,一邊待著去。”
“賬……”幾個人為之語塞,其中一個立即道,“不行,再怎麼樣也不行,常德不能讓你,我們——我們聽三爺的,三爺說怎麼分就怎麼分。”說著全看向我。
我心中一笑,這是我沒想到的效果,沒想到這話這麼管用。
正想著怎麼打發他們,忽然就見那魚販冷笑了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呸了一口:“三爺,你太狠了,四阿公是消遣我們沒錯,但你不能把兄弟們當幌子。你得讓我們有防備啊!這麼說,這些被弄死的兄弟,是您一開始就打算丟掉了,你們這些喇嘛盤好了,我們馬盤累死累活,坐牢的是我們,被槍斃的也是我們,我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你們搶地盤,死的全是我們的人!”
我看著他,他說完看著其他人,但是這一次,連那中年婦女也沒接話。
這一行是功利的,其他馬盤都沒有王八邱那麼大的財力,不想得罪財神爺四個喇嘛盤口。中年婦女顯然比魚販早意識到了這一點。
魚販看著四周一片安靜,不由就有些慌了:“好嘛,一群沒出息的,給別人當一輩子炮灰吧。老子不幹了,反正我沒賬,三爺,我先走!”說著轉身就要走。
我一看,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魚販這麼硬。本來我還以為至少得等到查了賬本才會有這一步,沒想到這傢伙上來一看形勢不對立即就要走。
我心中一動,暗說糟糕,這是有後招啊!他一看在這場合反不了了,離開準備來硬的?
想到王八邱早上就暗算了我們,我就覺得很有可能,抬眼看去,就見那中年婦女立即往外靠,似乎想追過去。
要真來硬的,那就是大事了,小花帶的人不多,我手下更是沒人,王八邱要真帶人衝了這裡,我們沒勝算的。
正想著立即阻止他,可是不知道怎麼說,急火就上來了。小花顯然和我想的一樣,立刻叫道:“老六,交了賬本再走,沒賬本不準走!”
那魚販根本不聽,還是往外擠。
就在這時,他要出去的一剎那,潘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立即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在那一瞬間,竟然所有的人,頓時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消失了。現場靜得嚇人,連那魚販一下也停住了,回頭看向潘子。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8章
我看著這情形,無比的驚訝,幾乎忍不住,只得立即喝茶,用茶杯擋住我的臉,同時吸了口氣,才控制住臉部的表情。
再次看向場內,就見潘子站起來之後,看也沒看其他人,而是搖搖晃晃地吸了幾口氣,轉頭向魚販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有動,都戒備地看著他,魚販忽然就有些膽怯,說道:“姓潘的,你想幹嗎?兄弟們都看著呢,你要是動手,我們們可就撕破臉了,你他媽別後悔!”
潘子一臉的輕蔑,根本不理會,魚販開始叫:“阿爛,阿邦,帶……”
還沒說完,潘子已經到了他面前,一把扣住他來推的手,一擰,把他整個人擰得翻了過去。
魚販疼得大叫,同時就聽到外面立即有騷動的聲音,有幾個人往這裡跑了過來。潘子也不理,把手一伸,從他褲袋後袋裡抽出了一個本子,就往後一遞。
小花上來接過來,翻了翻,道:“不是有賬本嗎,哎呀,老六你太調皮了。”
“那是我……哎呀呀!”魚販剛想說話,潘子一用勁,他立即慘叫起來。接著潘子就看向魚販邊上的人,那個人也看了看他,一臉驚訝。
“看著我幹嗎?交東西上去,也要我動手嗎?”潘子瞪了一眼,那個人立即反應了過來,馬上轉身向小花遞上本子:“花爺,到五月份,全在。”接著,所有人都動了,每個人爭先恐後地拿賬本遞給小花。
潘子這才放開哇哇叫的魚販,此時那幾個阿爛才趕到,看到老闆吃虧就想往前衝,一下被魚販攔住了,魚販揉著胳臂,臉色紅白交替。
潘子看著魚販,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冷冷道:“老子被人砍了一刀,背很疼,我長話短說。”他咳嗽了一下,“今天,三爺沒說走之前,誰也不準走,我眼睛看不清楚,平日裡誰熟誰陌生今天也沒精力分辨了,誰要敢早走,我當場就弄死他。”
魚販聽著,想罵什麼,潘子立即又道:“頂嘴,會死的。”
這話竟然就從魚販的喉嚨裡咽了下去,當真就不敢走,也不敢說話了。看著小花拿了一堆賬本回到桌子邊,他顯然極其憤怒,但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另一邊中年婦女和身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也遞上了賬本,顯得十分無奈。
潘子還是看也不看,轉頭走了回去,點上煙,有點搖搖晃晃,重新坐了回去。
我看著潘子,潘子沒有看我,只是低頭。我忽然對他肅然起敬。
潘子已經豁出去了,不是從剛才豁出去,從跟了三叔開始,他就已經豁出去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一定有無數的人,不相信那句“別頂嘴,會死的”,然後潘子一定以行動告訴了他們,不相信是錯的。我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了多少次,但是,從剛才潘子說了這句話之後,魚販沒有半點的不信看來,我們很能知道一些東西。
潘子是一條惡犬,一條只有三爺才能拴住的惡犬,三爺並不可怕,但是三爺手下有個瘋子,他不要命,不怕死,只聽三爺的話。所以,不要得罪三爺。
相信無數人心裡都有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
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見潘子的時候,他大大咧咧的,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私人和三叔的交往中,就是一個聽話的夥計,還很好玩,和胖子互相看不慣,我完全沒有想到,在三叔平日的日子裡,他是這個樣子的,我也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對於三叔那麼重要。
但是,哪張臉才是他真實的性情,是那個平日和胖子扯皮的潘子,還是現在這個修羅一樣的混混?
我希望是前者,即使像他說的,我戴上了這張面具之後,就會看到無數我之前看不到,或者不想看到的東西,我還是希望之前確認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思忖著,我嘆了一口氣,不管下面的各種混亂,立即開始去看這些賬本,同時活動手腕,準備開始表演三叔的絕技。
之前的緊張,此時忽然變成了一種無奈。
所有賬本都是用暗語寫的,類似於那條讓我捲入一切的“雞眼黃沙”,各種暗語層出不窮,看著稍不留意,會以為是寫砸掉的武俠小說或者修腳祕籍。我能夠看懂這些暗語,再怎麼說,我也是三叔底下一個小盤口的小老闆,整套體系我都學過。
不過看著賬本上各種巨大的數額吞吐,我就不禁汗顏,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以我那小鋪子的營業額,如果我不是三叔的侄子,我肯定已經從盤口的名單上踢掉了。
賬本我完全能看懂,其中的問題我卻看不出來。既然敢交賬本上來,賬目顯然是做平的,三叔能從很多小細節中看出貓膩,我顯然沒這個本事,只能從一些小地方來揣測。比如說,整本賬本的墨跡全都很新,那肯定是昨晚連夜趕出來的。比如說裡面的紙很舊,但封面很新,那肯定是舊賬本換了皮的。
這些事情其實我都做過,但我是小老闆,三叔收賬的夥計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今天的這些問題,肯定是下面的盤口聽到三叔出事的風聲之後,都自己撈了不少,如今臨時做的假賬。
昨天一定是個不眠夜,呵呵。我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股快感。
我翻賬本的時候,還在賬本堆裡發現了一本奇怪的東西。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9章
那是一本電話本,在所有賬本的最下面,是那個魚販交上來的(或者說是潘子搶上來的)賬本。
我開始以為這是一本電話簿樣式的賬本,但是我開啟之後,發現這真的就是一本電話簿,裡面全是各種號碼,完全沒有賬目。
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明白剛才的想法是錯的。
潘子不知道魚販帶了賬本,這是一個局。
也就是說,潘子只是看到他口袋裡有本子,用最快的手段搶過來給小花,小花立即謊稱這是賬本,其他的人一看,魚販嘴巴這麼硬卻還是帶了賬本,說明他同樣忌諱三叔,媽的和之前他說的不一樣啊?立即覺得造反不靠譜,就牆頭草倒向我們,等魚販反應過來,所有的賬本都已經交了上來,魚販的計策已經失敗了。
之前我雖然用陳皮阿四佔了先機,但是看真本事還得看怎麼處理這些賬本把錢收上來。這是最實際的,既往不咎不是三叔的性格,別人會懷疑的。
也不知我的想法是否正確,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挑出了幾本一定有問題的,就準備開演。但是第一步,不是飛賬本,而是要表達劇烈的不滿。
在導演潘子的安排中,這一步,要用一隻菸灰缸砸他,表達對三叔不在這裡的時候,主持工作的潘子的責備。於是我看著看著,忽然就猛地把一本賬本合上,往桌子上一摔。
房間本來就鴉雀無聲,一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我,我順手操起桌子上的菸灰缸就朝潘子砸去。
按照劇本,潘子立即就會接著菸灰缸,之後我立即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賬本對應著一個一個拍到有問題的人的臉上,然後秀秀帶著我離開,之後的事情,小花和潘子就會搞定。
潘子算過,如果計劃順利,三叔不在的時候少收的錢,基本上能回來大半,那是個大數目。
這一步做完之後,只要是在這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被人戳穿,“三爺已經回來了”這個概念就會變成事實,以後我不用經常出現,只需要回杭州去,潘子就能慢慢把局面撐起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最要緊的兩點是,我自己不能露出馬腳,以及快速併合理地完成這些步驟,讓別人覺得合理,不會覺得三爺有問題。這些人跟著三爺好幾十年,對於他的畏懼已經是習慣了。
而現在就是重頭戲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了。
昨晚練了很多次,我準頭很好,我看著潘子就等他接住菸灰缸的一剎那,身上所有的氣都提了起來。
然而,讓我預料不到的情況出現了,那菸灰缸竟然打在了潘子的頭上,他竟然沒有伸手去接。
菸灰缸直接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我腦子一僵,心說潘子你竟然開小差。這時就見潘子身子一軟,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人一動,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整張椅子上,竟然全是血。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章
人群立即大亂,我腦子嗡了一聲,立即就站了起來,小花一下就從我面前走過,在那一剎那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亂,只得硬生生忍住,小花率先衝了過去。同時下面的人就炸了,一下全擁了過來。
傷口肯定是剛才扭魚販的時候裂開的,回來抽菸,是為了掩蓋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要頂不住了。
你他媽還真不要命,我心說,暗暗捏緊了拳頭,心中忽然非常後悔,也許就不應該再去找他。好不容易他能從這行走出去,如今又來拼命,我太自私了。
小花探了探潘子的脈搏,立即把潘子扶了起來,對門外大叫,他帶來的幾個人馬上趕過來,把潘子抬了出去。小花跟出去交代了幾聲,才走回來,西裝上已經全是血。
其他人都被這場面嚇得蒙掉了,誰也沒有阻攔,我原以為魚販會在這個時候發難,他也沒有什麼反應。但是我看他的眼神一直瞟向那個中年婦女。中年婦女也看著他,兩個人不停地交換眼神。
我用眼神問小花:怎麼樣?他來到我身後,低頭在我耳邊道:“傷口裂了,別擔心,我的人把他送醫院了,您快點完事,再去看他。”說話的時候,同時拍了拍我,意思是:繼續!
在事情出現問題的時候,人往往會有幾個選擇,一個是繼續堅持,一個是立即就走,另一個是保持不動,小花用他的幾個動作,約定作為三種情況的暗示。
我想著之前的計劃,心中暗罵,看來之前三叔本身在這種情況下,是不理會潘子的,而是繼續處理賬本,如果我忽然離開,顯然和三叔的性格不合,這會讓人覺得三叔心裡沒有底了。
想著,我決定立即開始摔賬本,然後迅速離開,於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一下騷亂的人全部把目光投向我,我起身冷笑著拿出第一本賬本,剛想朝那個人臉上摔出去,忽然冷汗就下來了。
所有人的位置都亂了。潘子給我安排的那些人的位置,在剛才的變故間已經全部走亂了。我手裡拿著賬本已經有了摔的動作,一下子硬生生地收住,反手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小花看了我一眼,臉色就變了,他知道糟糕了。
因為,這個動作停頓了,之前我裝作心情極度不好,不說話,然後砸了潘子,摔了賬本,立即離開,別人會覺得我不說話是因為極度鬱悶。
但現在我站了起來,卻摔了一本賬本在桌子上,一般來說,這是要說話的前兆。如果,我這樣再不說話,那別人立即就會感覺到異樣。
怎麼辦,怎麼辦?我腦子一下亂了,看著下面那些眼巴巴看著我、等我要說什麼的人,我只能竭力忍住不說話,想著是不是立即離開,可能還有轉機,別人會認為我忽然肚子痛了。
幾乎就要露陷崩盤的一剎那,幾乎就在那種焦急的慣性驅使下,我忽然就吼出了一句話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都給我滾!”
這是我竭力壓著自己的嗓子吼出來的,聲音極其的沙啞和難聽。簡直不像人發出來的。
所有人都看著我,目瞪口呆,小花也目瞪口呆,顯然不知道這種場面應該怎麼說話了。
整個場面靜了很長時間,氣氛非常的尷尬。小花才勉強開口道:“你們沒聽到三爺說什麼嗎?還想三爺再說一遍?”
這些人互相望了望,都開始鬆動,顯然覺得非常奇怪,但還是準備離開。
我心裡真想抽自己嘴巴,心說果然不行,我還是搞砸了,準備了這麼長時間,我還是搞砸了,我真他媽是個廢物。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連串汽車喇叭的聲音,足有十幾輛車,突然同時鳴笛起來。
那魚販忽然就笑了,停下腳步,對我道:“三爺,老邱來了。”
小花來到窗邊上,勾住窗簾往下看了看,就冷眼看了一眼魚販,低頭在我耳邊說:“不妙,準備走,下面全是王八邱的人。”
魚販繼續對其他人道:“各位,不想和三爺一起的,現在離開,我們們以後還有生意來往,想和三爺一起的,不妨留下來看看待會兒的好戲。”說著他轉向我:“三爺,不是我說你,潘子這樣的狗,你也不多養幾條,一條死了,你就沒人看家了。現在,您還有什麼話說?不妨說,我們不嫌你說得難聽。”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立即就有手下從外面走過來,到那些人耳邊耳語,很快,所有人都開始離開。顯然都得到了訊息,一下子,房間裡只剩下了老六和那個中年婦女對著我們。
小花倒也鎮定,說道:“老六,你膽子真大啊!敢在這麼多同僚面前,幹出這種事情來。”
“這一行,都為錢,他們和三爺都沒感情。”魚販道,“三爺是什麼近況,我很知道,混到如此田地,只能怪自己失策,今天這茶館裡待會兒要是發生一場大火,一個時代就過去了,明兒這些人還是和我稱兄道弟,沒人會提今天發生了什麼,你信不信?”
“你沒讓我走,那你是想連我一起做掉嘍?”小花笑道。
“我本不想的,不過,霍老太的事情,您自己還沒擺平呢!您要出點事,可別說霍家人不開心。不過放心,秀秀小姐我會送還給霍家的。”
小花臉色一變,秀秀驚訝道:“老六,我兩個哥哥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
“您自己回去問他們。”魚販道,“不過,你想想,我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耍刀子這種事情,我們不專業,不過你們霍家可有人才。”
我和小花對視一眼,感到無比的驚訝,我實在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事情。
看來秀秀的兩個哥哥還都不是省油的燈,竟然夥同王八邱想吞掉三叔的地盤,可能連小花的地盤都想吞掉。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就範?”小花嘆了口氣,臉色就陰了下來,沒有之前那種一直很俏皮的表情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1章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不會就範呢?花爺,你可沒二爺當年的身手。外面現在全是人,最多半分鐘他們就上來了,你現在報警都沒用。”
“一定能打才是本事嗎?”小花道,“你以為,你真的殺得了三爺嗎?”
魚販看著小花,就冷笑:“難不成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能飛不成?”
“就算你把我們都殺了,你也殺不了三爺。”小花笑道。
“什麼意思?”
“因為三爺根本不在這裡。”小花道。
我不知道小花想幹什麼,但隨即就明白我們必須冒險了,事情已經對我們極端不利。
小花轉向我:“親愛的,用自己的聲音和六爺打個招呼吧。”
我動了動喉嚨,就用自己的聲音說道:“六爺,剛才得罪了。演得不好,不要介意。”
魚販和那個中年婦女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你是?這聲音是?”
“在下花爺手下小小戲子一個。”我道。
小花道:“老九門留下的手藝不少,又哪是你們這些土鱉懂的。”
外面已經傳來了王八邱帶人上樓梯的聲音,我背上都有點毛起來。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像?”魚販就搖頭。
“還不信?那再讓他們看看。”小花道。
我心想難道要把面具撕下來?一想不對,這面具恐怕不是那麼好撕的,而且讓他們發現我是吳邪也不是好事,於是,我心一橫,就把自己外衣脫了。
我的身材和三叔差得非常遠,三叔常年在外,黝黑結實,我和他年齡上差了很多,很容易看出來,衣服一脫,魚販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那真的三爺在哪裡?”中年婦女臉色發寒道。
“現在王八邱傾巢出動,你們老窩有人看嗎?”小花道,“三爺是什麼性格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們這幾個月做得那麼絕,他會安心來找你們要賬本?”
正說著,忽然魚販的電話就響了,他立即拿起來,估計是來了條簡訊,正看著,他的臉色立即從蒼白變成了鐵青。他對中年婦女道:“媽的!是真的,三爺現在帶了人在我們鋪子裡!快走!”
“那他們?”中年婦女指著我們。
“三爺不死,弄死他們也沒用。”魚販直跺腳,“我就知道沒那麼順利!”說著,他們帶著手下急忙衝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們應該在走廊上碰到了王八邱,就聽到魚販大叫:“我們被騙了!這個三爺是假的,真的三爺在我鋪子裡!”
“什麼?”王八邱大叫,“什麼情況?”
“我就說那老狐狸沒那麼好弄,我們被算計了!”魚販幾乎吼了起來,聲音好似太監一樣淒厲。
“走!回去!”王八邱大叫,接著他們所有的人又重新衝了下去。
小花咧嘴一笑,往窗簾外看了看,就聽著嘈雜的聲音一路往下,汽車又開始開動起來。
一直到聲音遠去,我幾乎癱倒了,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冷汗一下就發了出來,剛才的緊張全從毛孔中湧了出來。
小花似乎也鬆了口氣,一把就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道:“真險,我們快走。”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面具這種東西,能有第一張就有第二張。”小花讓我別說話,繼續拿出手機給我看,“我們解家人,做事情從來不會不留後手。”
“怎麼說?”我動嘴型。
“路上說吧。”他道,“事兒還多著呢。”秀秀笑著遞上了最後一杯茶,我一口氣喝完,就撩開帷幔走出去,迅速下樓。
外面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大佬的手下還在扎堆,我誰也沒理,勁步走向車子,忽然就看到,那些人群之中還站著一個。
是那個少婦,就在人群的後面,冷冷地看著我。
我後腦又開始冒冷汗,不知道如何反應,心說不會還有加時賽吧?就見她看著我,隨後轉身離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花已經把我推到車邊,讓我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我在車窗經過那少婦時看著她的身影,覺得這女人可能會是個大麻煩。但是我懶得去琢磨了,疲倦猶如潮水一樣向我襲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2章
坐在車裡,我全身的疲憊湧了上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我幾乎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麼。
不過,從小花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小花在車上告訴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這邊肯定有問題,所以在整個計劃裡,我這邊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館裡,然後由他的兩個夥計在一旁待命,其中一個戴了另一張人皮面具。
如果王八邱不發難,就由我這邊唱大戲一直唱到完,一旦我這裡出現任何問題,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來硬的,他都還有一個後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變,已經做好了準備,果然王八邱立即來了,顯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給手下發了訊息,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我道:“這也夠驚險的,那夥計要是簡訊晚發來幾分鐘,我們就死了。”
小花道:“這一行靠運氣沒法生存。”說著讓我看他的手機,上面有一條簡訊:六爺,三爺帶了很多人在我們鋪子裡,怎麼辦?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時候,沒發現自己的手機被掉包了。”小花道,“可惜,這種小小的伎倆,總是屢試不爽。”
我心中苦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我這輩子最最難熬的一個上午算是過去了。
人皮面具貼合得非常好,我在車裡抽了半包煙才慢慢地緩過來,問這些人回去會怎麼辦。
小花說:“現在還不知道,但是至少三爺回來了這個事情已經成為現實了,你三叔在長沙的威名好幾十年了,潘子再去走動,氣勢就完全不同了。”
“我總覺得懸,士氣已經頹了,說起來就能起來?”
“我舉個例子,現在有很多入行的新夥計都是聽著三爺的故事長大的。這些人把三爺當神一樣崇拜,只要潘子說替三爺辦事情,他們死都願意,但前提是,潘子必須代表三爺,他們會覺得替潘子辦事能進到三爺的盤口來,得到三爺的點撥。”小花道,“這就是區別,這批人數目可不少,潘子靠自己是叫不動的。”
我點頭,確實有道理。小花繼續道:“剛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得動的,王八邱和魚販還是個麻煩,不過只能直面了。”
我問起潘子的訊息,小花道:“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他已經出院了。”
“出院,為什麼要出院?”我道,“他他媽的不要命了。”
“今天晚上很關鍵。”小花道:“我們剛才的成果,需要有一個人變現,潘子必須出面,確定到底有幾個盤口是在我們這一邊,然後,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須除掉。”
我心中一驚:“什麼意思?”
“事不過夜,這是三爺的規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會束手待斃。”小花說著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我看著他,意外道:“這麼可怕的話,你說得倒一點也沒壓力,能不這麼幹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3章
小花笑了笑:“剛才那句話,是我爺爺說、我媽轉述給我聽的。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十七歲。”說著嘆了口氣,“壓力這種東西,說著說著,就沒了。”
我皺眉,覺得一陣恐懼。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問道:“一定要這麼幹嗎?我們要不打匿名電話報警把他幹掉好了。”
“天真這外號還真沒起錯。”小花道,“如果我是你三叔的話,也許我有辦法讓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沒有。小三爺,面對現實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沉默不語,看著車外的長沙,想起潘子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這確實是我的選擇。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館,拿上了行李,我搬到小花在長沙的“招待所”,這裡比四川略差,顯然是很早裝修的了,應該是他發家時就建立起來的中轉站,招待所食堂的師傅據說以前是獅子樓的總廚子,給我們搞了三個很精緻的小菜。
我們回到房間,吃的時候,我又問晚上的事情什麼時候開始,小花笑而不語,只是一個勁兒地讓我喝酒。
那是一種我嘗不出來品種的酒,懷疑可能是綠豆燒,就是之前土夫子經常喝的那種酒糟原汁,外加一些冰糖和藥材,喝的時候辣口,感覺有一股綠豆湯的味道。但是幾杯之後,我就毫無徵兆地醉了過去。連什麼時候迷糊的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躺在我房間的沙發上,兩個人身上全是血跡,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我很默契地沒有問那天晚上的細節,只知道,七個盤口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王八邱和魚販手下都是烏合之眾,他們本身就是善於經營不善於火併,結果不言自明。潘子收了下面盤口欠下的貨款,總計小一千萬,迅速整頓了崩潰的長沙總盤,我在這段時間,就像吉祥物一樣,到處露一小臉。
等我離開長沙飛往杭州的時候,總盤已經有了四十多個夥計,雖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貨又動了起來,整個長沙已經穩定了下來。
自此,最初的難關算是過去了,回到杭州之後,不用像長沙那麼腥風血雨,只需要風花雪月就可以了。在這段時間裡,潘子會留在長沙為我物色隊伍,利用三叔的名氣和錢夾一些還不錯的喇嘛,而我則必須在杭州,處理三叔積累下來的事務,同時更加系統地模仿三叔,包括聲音。
這看上去很難,小花教給我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營救之前,能大致讓三叔的聲音和臉顯得不那麼突兀。
之後小花會回北京,繼續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時間,一直到潘子把隊伍拉起來為止。
我們計劃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時間,我心中默默祈禱,悶油瓶和胖子他們能堅持下去。一定要等到我下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4章
煩瑣不表,五天之後,我、小花、潘子分別從杭州、北京、長沙飛往廣西,三方人馬在廣西機場會面。一到機場,我就看到潘子帶了能有二十多號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他們打扮成旅行團的樣子。潘子舉了一個小旗,上面寫著“中青旅”,拿著耳麥就朝我笑起來。
果然是打不死的潘子,五天他的傷一定沒有好,但是看氣色完全不同了,頭髮也焗油變黑了,小花那邊只帶著秀秀,兩個人好像一對小情侶一樣。
我一個人,穿著三叔經常穿的衣服,忽然有種孤獨感,這些人來到我的面前,潘子就對身後的人道:“叫三爺。”
“三爺!”身後所有人都叫了起來,我點頭,儘量不說話,潘子在前頭引路。
我們上了幾輛很破的小麵包,我和潘子、小花坐在最前面的那輛車裡。潘子在路上把後面車上的一些人給我介紹了一遍。
我聽得格外用心,我知道平日裡這些環節都是三叔做的,如今我就是三叔,在潘子不在的時候這些人會聽我的,很多我的決策會影響到身後這些人的生死,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以觀光的心態來下地了。
“七小時後,我們到達巴乃,我已經和阿貴打了招呼,之後我們立即進山,不過,現在有個麻煩,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特別是三爺。”潘子道。
“什麼?”我問。
“裘德考的人已經滿村都是了,他們似乎還是沒有進展,很多支援和後勤的人盤踞在村裡,人多勢眾,他們知道您要來,裘德考已經放出話來了,他要見你一面。”
潘子的隊伍分成兩組,一組是下地的,一組是支援的。他說,這一次是救人為主,深山中的那個妖湖離村子太遠,後勤就顯得尤為重要,平日裡我們進山都要兩三天時間,現在在進山的路線上設三個點,一個點五個人,二十四小時輪番候命,這樣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時間,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縮短到一天以內。
這樣,光是支援的夥計就是十五個人,由秀秀負責,剩下的兩個好手跟我們下地。加上小花、潘子和我,一共是五個人。那個三叔的女人啞姐,竟然也在五個下地的人內。
我問潘子為何這麼安排,潘子道:“那丫頭我們用得著,我想三爺當初培養她,應該是她有真本事。當然,三爺有沒有睡她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她已經對你起了懷疑,這種人帶在身邊最保險。”
我道:“那老子不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進去之後,我們肯定會分開,她和花爺一隊就行了,救人要緊,救上來什麼都好,救不上來,恐怕你也沒心思裝什麼三爺不三爺了。”潘子道。
我點頭,之前覺得是否人有點太多了,可是一想是去救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救出來,這些人還是要的,在那種地方待的時間越長越是危險。
那妖湖湖底的村落,還有太多的謎沒有解開,如果張家古樓正是在湖底的岩層之中,以那邊山體的大小裡面必然極其複雜,可以預見我們進入張家古樓之後,推進一定非常緩慢,良好的後勤可以彌補我們上一次的尷尬。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5章
一起去下地的人中,只有一個小鬼我不認識他。他極其的瘦小,才十九歲,外號叫皮包,據說耳朵非常好使,是極好的胚子,在長沙已經小有名氣。這次夾喇嘛把他夾了上來,價碼最高。我想他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得相處一下才知道。據潘子說,價碼高的,一定不好相處。
至於裘德考,潘子問我要不要去見,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種節骨眼上,各種事情混亂,應酬的事情就不要去處理了。老子剛覥著臉演了一出大戲給三叔的夥計看,這個老鬼不知道比那些人要精明多少倍,又沒有必須去的理由,何必觸這個黴頭?
潘子道:“也未必,白頭老外和三爺之前的關係很複雜,我也搞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他找你,也許你可以去試探一下。”
我心說這倒也是,不過試探這種老狐狸,非精神體力俱佳才行。我心中想著胖子他們的安危,此刻倒不急於琢磨這些破事了,便對潘子道:“不急,等人救出來,有的是機會試探,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到了之後,先休整一晚,第二天立即出發,到了湖邊再說,讓他反應不及。”
潘子搖頭道:“這種老狐狸,要避開我看難。不過還是按照你說的做,你的思路是對的。”
我們各自打著算盤,又把各種細節討論一遍,便開始閉目養神,顛簸了七個小時之後,我們到達了巴乃。
下來的一剎那,我看到那些高腳木屋,熟悉的熱帶大樹,穿著民族服飾的村民,恍惚間就感覺,之前去四川去長沙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幻,回到阿貴家裡,就能看到胖子和悶油瓶正在等我。
天氣已經涼爽了,但是比起長沙和四川還是熱很多。我解開衣服釦子,就發現啞姐在看著我,心裡咯噔了一聲,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貴。
阿貴還是老樣子,這時的夜色已經全黑了,我遞煙給阿貴,對他道:“總算回來了,雲彩呢?”
阿貴一邊把我們往他家裡引,一邊很驚訝地看著我:“老闆以前來過?認識我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已經不是吳邪了,現在對於阿貴是一個陌生人,不由得尷尬地笑笑,說道:“來過,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你女兒也叫雲彩?我上次來,這兒有個挺有名的導遊也叫雲彩。”
阿貴點頭,似懂非懂:“哦,這名字叫得多了,那您算是老行家了。”
我乾笑幾聲,看了一眼啞姐,她似乎沒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車。阿貴帶來的幾個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裝備往各自的家裡走去,這裡沒有旅館,所有人必須分別住到村民家裡。
“您是這一間。”阿貴指著我和悶油瓶、胖子之前住的木樓子,我感嘆了一聲,就往那間高腳屋裡走去,撩開門簾進去,我愣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6章
我熟悉的屋子裡已經有了一個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點了一盞小油燈。
那是一個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我認出了他的臉:裘德考。
“請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進來,做了個動作,“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我吸了口氣,冷汗就下來了,心說果真避不開,來得這麼快。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們在什麼地方。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見面,就不用這麼見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勞煩你的手下了吧。”
我沒看到潘子,其他夥計全都說說笑笑的。我心中暗罵,轉頭看向裘德考,勉強一笑,幾乎是同時,我看到裘德考的身邊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把刀,我認得它,那是悶油瓶來這裡之前小花給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裡咯噔一聲,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麼快又丟了,真他媽敗家。轉念一想,才想到不妙,這東西是怎麼發現的?難道裘德考的人已經進到妖樓中去了?
裘德考看我盯著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這邊推了一下,單手一攤道:“應該是你們的東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現在物歸原主。”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我故作鎮定地走過去,坐下拿起一看,知道絕對不會錯,就是悶油瓶的那把刀。
這把刀非常重,不過比起他原來的那把黑刀分量還是差了很多,連我都可以勉強舉起,刀身上全是汙泥,似乎沒有被擦拭過。
“何必明知故問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負重太多,不能把屍首一起帶出來,可憐你這些夥計,做那麼危險的工作,連一場葬禮都沒有。不過,你們中國人,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這是優點,我一直學不來。”
“屍首?”我腦子轟了一聲,“他死了?”
“這把刀是從一具屍體上拿下來的,如果你說的就是這把刀的主人,我想,應該是死了。”裘德考看著我的表情比較驚訝,“怎麼?這個人很重要嗎?吳先生,以前你很少會對死亡露出這種表情。”
我看著這把刀,彷彿進入了恍惚狀態,心說:絕對不可能,悶油瓶啊!
悶油瓶怎麼會死?悶油瓶都死了,那胖子豈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悶油瓶和死完全是絕緣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他死?!他絕對是不會死的。
恍惚了一下,我立即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仔細去看這把刀,問裘德考:“那具屍體,有什麼特徵嗎?”
裘德考被我搞得不得要領,也許他一直以這種高深的姿態來和中國人別苗頭,和三叔之前也可能老是打禪機,可我畢竟不是三叔,沒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詫異地看著我,失聲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真的是吳先生,還是我記錯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打飛了,揪住他的領子道:“別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7章
裘德考年紀很大了,詫異之後,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問道:“你怎麼了,你瘋了?你對我這麼無禮,你不怕我公開你的祕密嗎?吳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兒去了?”
我操!我心說,你的中文他媽的是誰教的,餘秋雨嗎?但我一想,這麼粗暴,他也不可能很正常地和我說話了。我腦子一轉就放開他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事情非同小可,你還記得你在鏢子嶺的遭遇嗎?你還想再來一遍嗎?”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這麼嚴重?”
“回答我,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
“帶我去見他。我要親口問他。”我道。
裘德考看著我,凝視了幾分鐘,發現我的焦急不是假裝的,立即站了起來:“好,跟我來,不過,他的狀況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頭,可能是人數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腳樓分佈得非常密,適合很多人同時居住,可以互相照應。
我和潘子打了個招呼,說明了情況,潘子就跟著我們,從那條熟悉的小溪邊繞了上去。夜晚的天非常清涼,月亮照在清澈的溪水裡,到處是蟲鳴之聲,讓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後,我才發現整個村子的上頭幾乎被裘德考的人佔滿了,到處是燈火通明,所有的院子裡都擺著大圓桌,到處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東西的老外,顯然,這大部分的房間都變成飯店裡的後廚了。
倒鬥也能搞活經濟,我心說,一個找不到的好鬥能富一方水土,在這方面倒也能體現。
看到裘德考過來,幾個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對他大喊:“Boss,comeon!Don’tbetooupset!”
裘德考沒有理會,只是徑直繞過這個大排檔,到了這排房子的後面。氣氛陡然一變,我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腳樓,很小,似乎只有一間屋子。門口有兩個人,一臉的嚴肅,四周也沒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這屋子的門臉。
裘德考對看門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就把我們帶了進去,一進去,就聞到一股無比刺鼻的藥味。
地上有一盞油燈,我看到油燈下,一團麵粉袋一樣的東西正躺在草蓆上,邊上有一個醫生一樣戴著眼鏡的人。
“怎麼樣?”裘德考問那個醫生。
那個醫生搖了搖頭,我湊上去,不由得吸了口涼氣,這才發現那草蓆的一團“東西”,竟然也是個人。
但是,這真的是人嗎?我看著這個“人”,有一股強烈的作嘔的感覺,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塊整塊的皮膚都凹陷了下去,看著就像一隻從裡面開始腐爛的橘子,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所有的凹陷處,皮膚下面似乎都包著一泡液體,乍一眼看去,這個人似乎已經腐爛了很久一樣。
但是他卻是活著的,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正看著我,但是他顯然已經動不了了。
“怎麼會這樣?”潘子問。
“我派了七個人下去,只有他一個人出來,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三天後開始發高燒,之後變成了這個樣子。”裘德考面色鐵青,“就是他帶出了那把刀,他告訴我,他進入到了石道的深處,在遇到帶刀屍體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開,其他人繼續往裡,他把刀帶出來給我,結果繼續深入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8章
“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那個戴眼鏡的醫生搖頭:“不知道,我只能說,他的身體正在融化成一種奇怪的液體,從內部開始。”說著,他用一支針管戳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立即,凹陷處的皮膚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
“你要問就快問吧。”裘德考說,“他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問他問題,他無法回答,但是能用點頭和搖頭表示。”
我湊近那個人,問他:“你別害怕,回答了這些問題,我也許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你是從一具屍體上找到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緩緩點了點頭,我又問道:“這個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別長?”
他看著我,沒有反應。
我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也沒有反應,潘子說道:“他也許沒注意那個人的手呢?你問問其他特徵。”
我想了想,問道:“那個人身上有沒有文身?”
躺在草蓆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但他還是看著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正搜尋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忽然,我發現這個人的眼神很奇怪。
剛才的一剎那,我忽然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神色,從他眼神裡閃了過去。
這個人的眼神無比的絕望,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都不會有神采飛揚的眼神。但是在這絕望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我抓不住這種感覺,但是我意識到它很熟悉,我在某段時間裡曾經看到過,而且印象很深刻。
是悶油瓶?我心說,難道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在裡面換掉裘德考的人掉包出來了?
肯定不是,這一定不是悶油瓶,他的眼神太有特點了,不可能,只是讓我覺得熟悉。而且,他們是裘德考的人,如果悶油瓶知道裘德考要下來,還知道裘德考會派這個人下來,他做好了人皮面具,然後掉包出來,那悶油瓶得長八條腿才行。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看了看這個人的手,這個人的手已經像一隻充滿了液體的橡膠手套,但沒有發現手指奇長的現象。
我鬆了口氣,就算真是悶油瓶,這種衰樣也肯定COS不出來,更不可能是胖子,胖子的眼神不僅能表示是或不是,唱十八摸都沒問題。
我仔細一想,終於想到了答案。
這是我在大鬧新月飯店之前,和小花碰面的時候,小花看著我的眼神。
小花當時覺得我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來我是誰。
我看著那個人,他死死地看著我,一定在拼命回憶,難道他和小花一樣,覺得我面熟?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立即快速追問:“回答我,那個人有沒有文身?”
剛問完,那個人忽然睜大眼睛,似乎認出了我,掙扎著想起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整個胸腔起伏,不停地發出已經不成人聲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看著他竭力以一種無比詭異的姿勢爬了起來,醫生想將他按倒都沒有成功,他不停地掙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幾處,黑色的膿血直流。
當我看著他站起在我面前朝我咆哮的時候,我驚呆了。
我看到的是一個姿勢無比詭異的人,他的體內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樣,兩隻肩膀死死地垂在身體兩側,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體流滿了全身。
但是我絲毫不覺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覺衝過我的全身。
忽然就意識到,我似乎看到過這個樣子的人,我之前見過眼前的景象!
這種感覺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我看著那個人朝我走來並沒有後退。我看著他那動作,冷汗冒了出來,接著,我就回憶起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楚哥給我的那張奇怪的照片,那張照片裡,在一個屏風後面,拍出了一個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貴家另一幢樓的二樓視窗。我也看到了一個和這個人姿態很像的影子。
難道,那兩個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人看著我,竭力叫著想朝我撲過來,但是兩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動了,我渾身冰冷地看著他。
幾乎是逃一樣出了房子,我才從那噁心的場面中緩過來。
裘德考在我身後,給我遞上一瓶啤酒,我喝了幾口才鎮定下來。
“有沒有什麼感想?”他問我道。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問的具體意思,他道:“中國人喜歡拐彎抹角,我多少染上一點惡習,不好意思,我是問,想不想合作?”
“合作?”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接下來是你們的天下,我在這片土地上始終是外來者,得不到這片土地的垂青。合作一直是我的選擇,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裘德考說道。
“你不用說得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道,“你想要什麼?”
“入內四小時的路程,我們已經全部探明瞭,但是那道黑門之後,無論使用什麼方法,我們也突破不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資料都提供給你們。”裘德考說道,“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帶我的一個人進去。”
我心裡盤算了一下,潘子看樣子想拒絕,我馬上拉住潘子:“等一下,我覺得可以接受。”
“三爺,他們都是烏合之眾,他們能拿到的資料,我們更不在話下,這種條件對我們來說沒有價值。”
“不一定。”我說道,“裘先生既然之前說,自己從來不做做不成的交易,他肯定對自己的條件很有信心,他說的資料,應該和我們想的不同。”
裘德考點頭:“我的想法並沒有那麼簡單,我之所以要提出這個合作,是希望你們不發生不必要的犧牲。如果沒有這份資料,在這四小時的路途上,你們至少要死個人。”
“那是你們沒用。”潘子道。
裘德考笑了,然後搖頭說道:“也罷,反正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信,你們要自己進去了才知道,這棟張家古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我在這裡準備四口棺材,等著你們重新坐下來談。”
不歡而散。潘子給我打了眼色,我其實挺想合作的,但是潘子也有道理,只得點頭道:“那我們到時候再說,裘先生請便吧。”
我和潘子坐在溪水邊上,琢磨剛才老不死的老外講的話和我們看到的東西。潘子說道:“看來,這張家古樓裡頭極其詭異,我原來以為我們在外面這一通折騰,裘德考他們能進到樓裡,沒想到,這麼多天,他們死了那麼多人,連樓在哪裡都沒找到。”
“能確定,這座古樓一定在山裡嗎?”我問道。
“十萬大山,自古傳說就多,唯獨這裡有明代大火的傳說,近代又發生了很多事情,這近一百年裡,不知有多少人進到這座偏僻的山村。這些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一定有大量的線索,指向張家古樓就在這些山裡。不過我看你剛才神不守舍,差點就穿幫了,你剛才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看向黑暗中的遠方,我知道那裡是巨大的無人區,深山老林。
我點上煙,把我剛才看到的那可怕的病人,和我之前在阿貴家和三叔照片上看到的影子,對潘子講了一下。“這事情肯定不是巧合,我覺得有一種可能性,那個影子,可能和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人,是同一種性質的。”
“你詳細說說。”潘子顯然沒有領悟。
我道:“我們不知道,那個人在那條縫隙中遭遇到了什麼,但是,我們假設,他這一次能僥倖活下來,他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應該能想象得出來。”
潘子點頭,剛才那個人站了起來,兩隻肩膀基本上融化了,整個人無比詭異,這種畸形,是絕對不可能治癒的。
我道:“而我在楚哥給我的照片,和之前在阿貴家二樓看到的奇怪影子,和剛才那個人站起來的姿態太像了。我相信,在這個村子裡,有一個人,他遭遇了和那個病人一樣的事故,但是活了下來,變成了畸形。”我抽了口煙,悶了一下氣,想到的更多,“這個人,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考古隊裡的人。”
潘子沒做聲,我跟他說過我在巴乃經歷過的事,但他未必全都懂,其實我只是在整理給我自己聽而已。
“假設,當年的考古隊進入深山,不管是掉包前的還是掉包後的,在那座深山湖的邊上進行了考古活動,以當時那支隊伍用的時間和規模,一定有所發現。他們也許進入了那個洞穴之中,之後遇到了變故,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來,有些人失蹤。之後他們離開了,卻有一個他們認為中了機關必死的人自己爬出了洞穴,苟延殘喘竟然活了下來,回到村裡並住了下來。”我道,“這個人一住就是幾十年,他知道很多祕密,不敢再回到村子外面的世界去。他以為他會在這個村子裡終老,結果,讓他想象不到的是,那件事情並沒有結束,幾十年後,以前那支考古隊隊伍的意識繼承者,又在這個村裡出現了。”
“這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潘子道,“那楚哥給你的這張照片你怎麼解釋?”
“那張照片中的背景是格爾木的療養院,那個古怪的影子是在屏風後面,小哥也是在這個村裡被發現的,時間上都在一條線上。我雖然不清楚具體的關係,但是,這個小小的村子顯然有著比我想象中更多的祕密。”我道。
潘子道:“那今晚你也別睡了,我們去問問阿貴,到底是怎麼回事?去他家二樓看看,把他找出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起了之前悶油瓶“故居”的大火,很可能,之前他就住在悶油瓶的房子裡,我們一出現他就發現了,並且立即燒燬了自己的房子,把一切都毀掉了。
所以他在阿貴的二樓不會發現什麼東西,這個人不是一個可憐蟲,這麼多年了,以這種表現,他仍然表現出了一種極高的警惕和執行能力。
為什麼?
那裘德考出現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他肯定已經把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抹掉了,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他不會在村子裡。
要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在深山之中,在裘德考的營地附近活動。
“你說當年,他們有沒有找到張家古樓?”潘子問道,“他們最後帶走的那些鐵塊一樣的東西,會不會是從張家古樓里弄出來的?”
我搖頭,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人的立場,但是他燒掉了悶油瓶的房子,說明他並不想以前的事情暴露。我不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自己,還是不想暴露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有很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也許和悶油瓶的房子被燒掉有關係,我只差一點點,就能看到那些照片了,但一時的疏忽,被人陰了一把。
“潘子!隊伍不休整,能出發嗎?”我問潘子道。
“可以,這些人都是我挑出來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潘子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我們要立即進山,我覺得可能會出事。”我道,“告訴他們,到山裡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必須趕到湖邊。”
我忽然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懾力在這裡,大家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下,收拾已經開啟的包袱,連夜讓阿貴準備狗和騾子,往山中進發。
即使如此,搞來騾子正規出發,也快到半夜三點了。山林的黑夜蚊蟲滿地,我無比的疲憊,但是心中卻飽受內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白著急,但還是忍不住地焦慮。
一路上,我走在隊伍的前方,緊緊地跟在阿貴後面,阿貴帶著三隻狗開道,後面潘子和幾個夥計趕騾子,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一直走到天亮,我們才休息了一下,佈下第一個供應點,沿途都做了記號,走過茂密的樹冠之後,我們看到了不遠處有裘德考的隊伍,都是藍色的大帳篷,我們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一路無話,到達妖湖邊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陽只剩下一個尾巴,平靜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絲迷濛的光,顯得無比的暗淡。
但是另一邊的湖灘上,篝火通明,一連串紅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讓人難以置信的情景。
到處都是篝火,到處都在燒飯,亂石之間有很多臨時搭建的窩棚,上面蓋著茅草的葉子。足有二三十號人,騾子、狗,甚至還有鴨子,混在這些人當中。
錄音機在播放音樂,啤酒罐、可樂罐散落在石頭的縫隙裡。
火光下,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打牌的打牌,發呆的發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閒無比的現代田園詩景象。
“石頭灘上老闆們在睡袋裡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窩棚。鴨子是養來吃的,一隻一隻帶進來太麻煩了,各家各戶抓了十幾只,先在湖裡養著,反正鴨子離了湖也跑不了。”阿貴說:“過幾天我還得從外面搞些躺椅進來,有老闆要什麼日什麼澡?”
“日光浴。”小花在後面道,拍了一下我,“人都這樣,幹這一行的,天生都喜歡及時行樂。”
我看著一邊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正坐在湖灘邊的一塊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沒有人理會我們,我們走進他們宿營地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我們都漠不關心的態度,潘子路過一處堆放著啤酒箱的地方,順手順了幾罐甩給我們,也沒有人抗議。
“看來把我們當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孃的也不靠譜,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人家是藝高人膽大。”小花看著一個地方,喝了一口啤酒指了一下。我轉頭看去,就看到石灘外部森林中的一棵樹上,有一點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菸。
“就一個?”
“就一個。”小花道,“估計手裡有傢伙,眼神好。”
“我們們離他們遠點。”潘子道,“烏煙瘴氣的,人多眼雜。”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那邊是一團漆黑。
我們走過去,所有人都是無比的疲憊,放下行李都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過去,讓他們起來砍下了柴火。我則帶著小花和潘子,去找當時我被二叔救出來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經全部撤走了,我並不太記得那個地方在哪裡,只是根據記憶在樹林裡搜尋,很快我便發現了被人偽裝過的入口。
淡然翻開那些偽裝一看,卻發現那一條裂縫,完全和我當時看到的不同,它變得非常細小,只能通過一隻手。裡面深不見底,但絕對不可能通過一個人。
小花比劃了一下,就失笑,問我道:“你以前是一隻蟑螂?”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沒空理他,把那些偽裝全扒開,發現再沒有其他的縫隙了。
“怎麼回事?”我喃喃自語,“這山的裂縫,癒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小花道,“也許是你說的,岩層裡的那種東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縫隙的邊緣,聞了聞,似乎也沒有頭緒。
接著他拿出樣式雷,對比了一下山勢,道:“別管了,這個地方,離樣式雷標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一個地方。看來這山裡的情況很龐雜,很可能這裡所有的裂縫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臨著山的地方,“正門入口應該在那邊——我靠!”
我被他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只見小花的手電照到岩石的裂縫中,竟然有一隻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
我幾乎摔翻在地上,頓時一隻滿是血汙的手從縫隙裡伸了出來,一下抓住了我的腳。
我嚇得大叫,猛踢那隻手,就看到那隻手在不停地拍打著地面,從縫隙裡傳來無比含糊的聲音。
我愣了幾秒,忽然意識到那聲音很熟悉,我看著那手,聽著那聲音,瞬間反應了過來:是胖子!這是胖子!
他怎麼被卡在這裡?
我又驚又喜,立即就朝邊上大叫:“快來人,把這縫撬開!裡面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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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9章
我對著四周的大叫,小花立即打了一個呼哨,“拿鐵鍬!”嘩啦一聲,幾個小夥子就扯開揹包,拿出傢伙衝了過來,動作非常麻利,顯然潘子訓練的非常好。
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帶著面具身份所限,不便動手,只能在邊上看著,他們在小花的指揮下,立即用鐵鍬和石工錘去撬動那塊縫隙。
很快我就發現,雖然那縫隙四周的石頭的顏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樣,但是硬度上要欠缺很多,撬了幾下,裂縫口子一圈的石頭就全裂了,用手把碎石撥弄到一邊,裂縫很快就變回了當時我爬出來時候的寬度。
之後,再想把口子砸大就變得無比的困難,我心中驚訝,眼前的景象是一種掩飾的手段,在縫隙口子上這一圈好像是傷口癒合一般長出來的岩石,其實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一種比石頭更軟的物質。但是,看上去和石頭完全一樣,連紋理都幾乎一致。
我沒時間細琢磨,胖子就被從裡面拖了出來,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從裡面被帶了出來,拖動胖子的時候,胖子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比之前我見到的時候最起碼瘦了一圈,看上去簡直有點腰了,渾身深綠色的汙泥,眼睛睜的死大死大,好像是死了一樣,但是我上去摸他的脈搏的時候,脈搏跳的還很強勁。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抬到湖邊空氣流通好的地方,胖子極重,好幾次有幾個力氣小點的人抓不住,把胖子摔趴在地上,看的人揪心。
一直拖到湖邊,打上汽燈,我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狼狽樣,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經的樣子已經很邋遢,但是現在看來,簡直是剛從棺材裡被挖出來了粽子,身上的衣服都成片條了。滿身全是綠色的汙泥,小花從湖中打來水給他衝身子,露出的皮膚上,全是雞蛋大小的爛瘡。
“我操,這是頭病豬啊。”有個夥計輕聲道。
“他死了沒有,怎麼不動。”有人拍胖子的臉,被我拉住,小花叫會看病的人過來,給胖子檢查。
我看到那個“啞姐”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我,紮起頭髮,就俯身給胖子檢查。我此時也顧不上避嫌了,硬著頭皮在邊上看著。面具裡,頭筋直跳,好在他們看不到。
“啞姐”把胖子的衣服剪開,剪到一半我們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胖子的肚子上,全是用指甲深深的划著無數道血印子。
雖然一眼看去不著章法,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這些印子帶著非常明顯的規律。啞姐用溼毛巾精細的給胖子擦掉血汙,尋找比較致命的傷口。我看著血汙去掉,發現血痕刻的極其精細,一道一道血痕,在他肚子上,形容了一種圖騰一樣的紋路。
“這是不是字啊。”有人說道:“這個胖子的肚子上,寫了幾個字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0章
“啞姐”繼續檢查胖子肚子上的劃痕,還有更多被衣服遮住,這些衣服都已經不能要了,她一路全部剪開,我果然看到胖子的下腹部還有更多的劃痕,整個紋路的外輪廓形狀,確實像是文字。
這種劃痕應該是用尖利的物體使用適中的力氣在皮膚上劃過造成的。
我拿起胖子的手,果然,就看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大拇指指甲咬出了尖利的三角形。
看樣子,這些痕跡是胖子自己刻上去的,雖然胖子本身很渾,但是要在自己肚子上用指甲刻上那麼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事情,他想表達什麼呢?
最開始的部分已經結痂了,顯然所有的筆畫刻的時間跨度很長,第一筆劃到肚子上的時間最起碼是七天之前了,最新的還帶著血跡。
我想著就對小花道:“我們站起來也許能看明白寫的是什麼,把他擺到一邊去。”
說著我們退後幾步,順著胖子轉了幾個方向去看,我斜著腦袋,還是看不明白。
“把他的衣服裡翻一翻,看看有什麼東西。”我對四周吩咐道,也許他的衣服會有什麼提示。
幾個人手忙腳亂,把剪下來的破衣服展平了找,此時“啞姐”就開口了:“要找離遠點找,別在這裡礙事。”
我這才意識到胖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立即揮手讓他們退開,小花帶著人就往邊上走。
我擔心胖子,壓著聲線問啞姐:“他有危險嗎?”
啞姐按住胖子的脖子,沒回答我,我以為她在數脈搏,不敢再問,等了等她卻放開手說道:“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我靠,我腦子嗡的一聲,這話該怎麼接啊,心裡又擔心胖子,不想轉身逃走。
腦子閃了一下,我想著以三叔的性格,他會怎麼來接這種話,我知道他吃喝嫖賭時是什麼樣子,不過我不知道他對這姑娘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知道他私下怎麼接觸女人。
憋了半天沒回答,她翻動胖子的眼皮,沒看我,但還是說道:“你這段時間到底幹什麼去了我不管,只有那些白痴才信你的話,但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你回來了,為什麼第一時間不來找我。”
“王八邱和老六……”我搪塞了一下。
“他們要反你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啞姐說道,“我不能幫你忙嗎?除了你那個瘋潘,你真的誰也不信是吧?”
“這一次我不想你參與。”我腿都有點打哆嗦,沒想到騙一個女人壓力那麼大,立即點上一隻煙。還沒抽上呢,她轉身一下把煙搶了,在石頭上掐掉。“既然喉嚨動了手術,就別抽那麼多煙。”
我乾笑了一聲,這哪是情婦,這分明是正宮娘娘的範兒,不過,我自己倒是覺得挺好的,三叔如果還活著,他確實需要人照顧,只可惜他現在生死未卜。
“你還沒給我解釋。”她摸著胖子的骨骼。
“事情有一些複雜……”我想著怎麼說,如果我和她說實話,我算是她侄子,她能答應站在我這一邊嗎?很難說,我覺得她連相信都困難,我和三叔這幾年經歷的事情,畢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如果她認為這是一個陰謀,我們就更麻煩。“我覺得你……”
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她按到了胖子的什麼地方,忽然胖子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她被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
胖子顯然用的力氣極大,她掙脫不開,就聽胖子幾乎是抽搐地開始說胡話。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1章
他的發音已經極度含糊了,我上去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從啞姐手腕上拉開,俯身去聽
他說話。聽了好久,才分辨出來他在說什麼,一股燥熱一下就把全身的汗毛都頂了起來。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以為出事了,一下全圍了過來。
“他說什麼了?”小花從外面拿醫藥包進來,問我道。
我道:“他說他們還活著,但是情況很危險,讓我們馬上下去救他們。”
“他們活著,循圖救人。”
其實胖子說的是這八個字,他不停地說著,完全說不清楚,必須十分熟悉他講話的腔調,才能聽得明白。萬幸,我就是那種人。
一剎那我忽然就有一股虛脫的感覺。
我操,胖子把自己當成了一張字條,他丫是出來報信的。
說不出是欣慰,是焦急,是狂喜還是任何情緒。我之前對於底下人一直處於隱隱擔心、努力不去想的狀態,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下面會是什麼情況,只能儘量不動情緒,如今一下坐實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來表達。
胖子還是不停地在說著,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癲癇的狀態,我只好俯下身子,在胖子的耳邊,用我自己的聲音輕聲說道:“我是天真,我聽到了。”
說了幾遍,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慢慢就放鬆了下來,整個人慢慢癱軟,又似乎陷入了昏迷狀態。
“什麼圖?”小花問我,“哪有圖循?”
我看向胖子的肚子,上面那些直接刻的痕跡,我現在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快找人把這些圖案都描下來。”
啞姐檢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胖子到底是什麼毛病,胖子的所有體徵都是正常的,身上除了那些自己搞的劃痕之外,只有一些擦傷和瘀傷,非常輕微,用潘子的話說起來,他自己和姘頭從床下來都比這些嚴重得多。
但是胖子就是不醒,眼睛睜得死大,好像死不瞑目一樣,人怎麼打都沒用,完全沒有反應,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胖子的眼睛合上。
因為很多人在,啞姐再沒有和我說什麼,我鬆了一口氣,但是也已經知道,她這一關,現在不過遲早要過,撐不了多久了。
小花也懂一點醫學方面的東西,和啞姐討論了一些可能性,都被否掉了。“植物人也不過如此。”啞姐道,“我們現在沒有儀器,沒法測試他是否有腦損傷,他現在好像是在一種植物人的狀態。”
我看著胖子身上那些筆畫,心中無限的感慨。從他肚子上那麼多血痕來看,那石道里的通路一定極其複雜,他用腦子完全記不住,所以他只能選擇這種自殘的方式,將路線記錄在自己的身上。
“植物人,什麼植物?巨型何首烏?”皮包在邊上就笑,“這個吃了不成仙就撐死。”
潘子就道:“這是三爺的朋友,說話規矩點兒。”
“喲,三爺你隨便從地裡一刨就能刨出個朋友來,不愧是三爺。”皮包道。剛說完,就被潘子一個巴掌拍翻在地。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2章
我沒心思看潘子教訓手下,問啞姐:“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啞姐道:“現在的問題是可能性太多。現在他在深度睡眠狀態。深度昏迷可以是腦損傷,但是頭部沒有外傷,也可能是窒息導致的,最好的情況就是他過段時間自己醒過來,如果他一直不醒,那隻能送他到大醫院去。”
正說著,忽然一邊的胖子就翻了個身,咂巴咂巴嘴,撓了撓襠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麼啊。”
啞姐愣住了,看了看我,我也沒反應過來,隔了好久,我才問道:“植物人會有這樣的舉動嗎?”
啞姐搖了搖頭,忽然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扶額。我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著我就想上去搖胖子,被啞姐攔住了。
“讓他睡會兒。”啞姐道,“如果是剛才那種打也打不醒的睡法,他可能很久很久沒有睡了。”
啞姐留下來照顧胖子,我和潘子走出帳篷,立即去找小花商量對策。小花正在和其他人交代什麼,我讓他和潘子到我的帳篷裡來。
一進帳篷,我就掩飾不住情緒了,急切道:“我們現在必須馬上下去!”
“別急。”小花就道,“越是這種情況,越急不來,必須把事情分析透了才能決定該怎麼做。”
“要多少時間。”我道,“不如我們邊下去邊商量。”
小花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帳篷外輕聲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們準備東西也需要時間。”
潘子道:“小三爺,我們是下去救人,必須準備妥當,否則不僅有可能救不了他們,還可能把自己也搭上。”
我知道他們說得有理,只好焦慮地坐下。小花指了指外面:“我們出去商量。如果我們在帳篷裡自己商量,那幫新夥計心裡會起疑。”
我心裡嘆氣,跟他們出去。入夜後這深山中的詭異妖湖上反而明亮起來,月光蒼白地灑下湖面,能看到對面的懸崖。夜空出奇地亮,有一種妖異之感,反而使我們看不清石灘另一邊裘德考隊伍中的情況。
小花把其他人叫過來,把樣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圖全部攤在帳篷的防水布上,對比樣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圖可以看到,兩者完全沒有共通之處,根據胖子地圖上的路線推斷,這座山的岩層裡,有非常複雜的自然裂縫體系,蜘蛛網一般,其中有一條通往了悶油瓶他們所在的區域。
而悶油瓶他們是從樣式雷標誌的路線進入的,也就是說,這些裂縫在山體岩石中,和樣式雷標示的路線是相通的。
我不知道胖子是靠什麼在這麼多裂縫岔路中找到正確路線的,也許是他的運氣好,或者是他一條條地試探找出來。但是,顯然,通過這一條裂縫回去尋找悶油瓶他們,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這就意味著,我又要進入到那壓抑狹窄的空間內,我曾經不止一次發誓,絕對不會再讓自己進入到那種境地當中去,但是命運的玩笑,卻一次一次告訴我什麼叫身不由己。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3章
小花道:“有幾點是必須考慮的。比如說,胖子到底被困在那縫隙裡多少天了?有可能只困了幾個小時,也有可能困了幾天了,那說不定在他剛剛被困住的時候,底下的人還活著,但是現在已經遇難了,他剛被救起的時候神智混亂,讓我們去救,也許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點,胖子如果不醒過來跟我們說,我們自己考慮沒有意義。”我道。
“對,不管怎麼說,我們得當成下面的人還活著去應對一切。”潘子道,“如果他能醒最好,不能醒我們還是得下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想起悶油瓶的古刀,心裡不是滋味,“但是我們不能無限制等下去,你們現在就去準備,
五個小時之後我就去把他叫醒,問出訊息後立即出發,如果問不出我們也必須出發。”
潘子和小花對看了一眼,顯然有些猶豫,我道:“不能浪費胖子給我們帶來的時間。”
潘子就點起一支菸,點了點頭,就對身邊的幾個夥計說道:“好,一切聽三爺的,你們分頭準備,五個小時。”
那幾個小鬼都很興奮,立即點頭,小花帶著他們分頭走開了,潘子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道。
潘子輕聲道:“小三爺,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們在考慮事情的時候,要給他們留點餘地。他們並不是炮灰,他們也都是命。”
我看著潘子,忽然心中就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潘子遞給我一支菸:“五個小時後,我和花兒爺帶一半的人下去,你和秀秀皮包留在上面,假設我們出事,你們還有一次機會。”
“為什麼?”我一下就急了。
“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潘子道,“這是必需的措施。”
“那這樣,我和你下去,小花在上面。”
我道,“要我在上面等,我寧可下去。”
他指了指臉頰:“您現在是三爺,您在就有希望,您如果出事了,那就真的完了。”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說得很有道理。
“小三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走吧。”潘子輕聲湊過來道,給我點上煙,然後站起來,就對其他人大吼道,“三爺說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想不想發財了!五個小時後沒準備好,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風!”
皮包真的是個小鬼,年紀太小了,其他人準備時他就在湖邊打水漂玩兒,潘子說,這一行都有自己的裝備,他不用下去,自然不用整理,而且這個行當裡,囂張的必有絕活,因為沒絕活的囂張一次基本都掛了。
小花的東西顯然整理得非常好,一直在研究“肚皮地圖”,我看著潘子到處去忙,想起他最後的那些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潘子那是一種指責,雖然我聽了有些不舒服,但我知道他是對的,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是必須平等地考慮所有人。
但是,我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我只是個冒牌貨,當時我想反駁他,但他的最後一
句話,讓我明白了我是一個內心懦弱的人。
確實,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沒法拿任何理由當藉口。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會在
我急切地說“我們快點下去”的時候說:“不對,現在還不是時候。”唯一能說這句話的三叔已經不在了,而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4章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很多三叔當年的樣子,我忽然意識到,當三叔說著“不行”或者冷著臉點頭說“可以試試”的時候,他的內心絕不會輕鬆。我曾經覺得說那些話是如此的簡單,不自己經歷,很多東西真是我不可能知道的。
很快,小花開始做動員了,我看到他拍手讓準備下去的人聚過去。
在夾喇嘛的過程中,所有最核心的資訊,都是在下地前才會透露給喇嘛們,鐵筷子用這種方法防止黑吃黑或者喇嘛們洩密給其他人。
小花是一個很有表演天賦的人,他顯然沒有我的那些煩惱,早在我還享受著單純生活時,他已經習慣了我剛才糾結的事情。我看著小花聊天似的和那些人佈置著,輕鬆得猶如一場演出前的講戲,我有些羨慕,又有些酸楚。
“這種不同,平常看看不出來,但是你通過倒影來看就十分明顯。”我走過去想去聽聽,就看到他指向湖的對面。
湖面四周的一切都在月光下,我手搭涼棚,仔細去看湖中的景色,只見四周的懸崖在倒影下反轉了過來,能看到對面湖邊一整圈的山勢,起伏不定。
“很神奇,這些山裡隱藏了一座極為罕見的古樓,可以說是張家古族的群葬墓穴,這裡風水相當特別,呈現一種群仙抱月、吸風飲玉的格局。你們看那邊的山頭,樹木搖曳,但是湖面上平靜如水,連一絲波瀾都沒有,說明這個地方,如果風吹入的方向不對,是碰不到湖面的。古書上記載,這種湖裡很可能有龍,湖邊的山脈就是龍脊背,古樓修在龍脊裡,那是敲骨吸髓,有點凶惡了。”
“龍肯定沒有,我們之前潛下去的時候屁也沒看到,娃娃魚倒是有。”我道。其他人看我來了,立即讓開一條路,都點頭道:“三爺好。”
我示意不用管我。小花繼續道:“古書上記載,有兩種湖裡很可能有龍,第一是深不見底,湖面太平靜的,第二是無風起浪,那是通著海的。其實,你自己想想,湖面平靜,說明這個湖靜謐,無風起浪,說明湖底連通著地下河,這都是湖裡有大魚的因素。所謂的龍可能就是非常大的魚。”
有個夥計問道:“為什麼凶惡?這裡風水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一般風水講究臥居清遠,或者雄於領上,都是以山脈為依託、水脈為靈息,以求長存永固,但是,這座古樓如果真的存在,修在龍背上,斷了風水脈,等於一個腫瘤。”
“你是說,這條龍脈——”
“很可能已經死了。”小花道,“所以難怪張家有遷墳的習慣,他們的群葬墓能在龍脈上敲骨吸髓,吸光了龍氣就換一條。”
“那為什麼呢?這種格局有什麼好處呢?”
小花搖頭:“沒什麼好處。要說好處,只有一個,但是如果是那樣,我們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皺起眉頭,轉頭問我:“三爺,兄弟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我對他這種奇怪的玩笑無語,他看我們沒什麼反應,就失笑。潘子就道:“花兒爺,你這玩笑到哪個字為止,前面半句是玩笑嗎?兄弟們為了發財才來,你可不能嚇唬我們獨吞。”
所有人都鬨然大笑,就在這個時候,皮包從湖邊走了過來,對我們道:“幾位爺,剛才我打水漂的時候,一直在琢磨一個事情,我覺得你們在下去之前,得考慮考慮我琢磨的這個問題,因為你們的推測可能是錯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5章
我們愣了一下,小花就道:“哦,果然是高手,你想到什麼了?”
皮包攤開他的手,他的手裡全是用來打水漂的小石片,顯然說完後還想回去打。
“你們提出張家人有群葬的習慣,古墓不是封閉的,是開放式的,後人死後可以多次進入古墓安葬,對吧?”
我們點頭,他就道:“假設一下,張家古樓在山體之中,他們的古墓是多次使用的,家族死者都要葬入古墓之中。你想,這其實挺勞民傷財的,你大老遠抬個棺材,從外面走山路進來,一次還行,但這幾百年裡張家總不會只死一個吧,這麼大的家族,死個十來個總有吧。如果隔三差五的,村子老是出現神神祕祕的陌生人,那村子裡肯定會留下什麼傳說。但是在外面的巴乃村,我們什麼傳說都沒有聽到,這有點說不過去,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說,張家古樓是開放式古墓,死者歸葬的推測是錯誤的?”有個夥計問道。
“不會,我們在四川明顯地看到了開放式古墓的證據,這麼精密的設計,肯定不會是鬧著玩兒。所以,開放式古墓一定是正確的。”小花道。
“我沒說老闆們是錯的,我是說這件事情,有蹊蹺。”
我不得不承認皮包說得有些道理,難怪他是新生代裡身價最高的一個。不過,他說的問題對於我們並沒有實際價值。
“其實,未必是這樣。”小花道,“也許歷史上有一些傳說,但是沒有留存下來,因為這個村子所處的地方,在歷史上並不是一個平安之地,這裡一直有戰爭發生,這個村子裡的人,可能已經因為屠殺或者瘟疫死絕,然後重新從其他地方填軍進來好幾次了。”
“即使如此,這個村子百年內總沒有被屠殺過吧,到阿貴現在最起碼四代人了,這段時間內,按道理也應該有張家人進村入殮才對。”
我們都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比較奇怪,難道張家人在阿貴四代人的時光中已經完全沒落了,還是說,這段時間張家沒有人死亡。
“我們並不是什麼傳說都沒有聽到。巴乃是有傳說的,最近的一個傳說,我們一直在討論,年代還非常的近。”沉默半晌,小花忽然道。
“是什麼?”
“帶著鐵塊的考古隊。”小花道,“就是一個‘傳說’。不過——”他嘖了一聲,“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我一開始不明白,但是隨即我冒出冷汗,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有意思,難道是這樣?”
潘子不明白:“兩位爺,我讀的書少,別打啞謎行不行。”
我對潘子道:“我們之前最熟悉的巴乃的傳說,就是考古隊的事情。這裡有一個心理誤區,結合皮包說的奇怪的地方,那考古隊的事情,完全可以有另外一個思考方向。”
“請三爺賜教!”
“我說得簡單一點,張家是個大家族,必然生活在巴乃村外,很可能是外省,如果張家有人逝世,那麼歸葬的習俗會讓他們來到巴乃,勢必巴乃村子裡會有外人出現。這裡會產生兩種可能性,一是外人的數量很少,屍體被偷偷地包裹著偷偷進山入殮;二是棺材或者屍體非常沉重,所以外人的數量相對較多,會是一支送殯的隊伍。”我點上煙,“前一種的可能性不大,這深山之中,要往返需要大量的物資,兩三個人背一具屍體進山是不現實的,而第二種可能性就大了很多,但是你有沒有發現,這所有的特徵,和考古隊的出現太像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26章
潘子一拍大腿,也明白了。
“我的娘親,你是說,那根本就不是考古隊!我操,當年的考古隊,是給張家樓來送葬的張家族人?”
我點頭:“我們被考古隊這個名字先入為主了,我們一直認為是考古隊就必須挖點什麼出去,但是,也許,他們到這裡來,根本就不是挖什麼東西出來。”
小花點頭:“他們是在送葬。”
“可是,霍家也在其中啊。”我道:“她難道是張家人嗎?”
“不不不,我們從頭想起,結合所有的資料。”小花道,“我們知道,那支考古隊的規格很高,甚至受到了某個最高領導人的接見。”
我道:“有一個人告訴過我,當年的事件,有著強烈的政治氛圍,甚至已經通天了。背後的背景極其深。”
小花繼續道:“我們一開始都認為,他們是在這裡尋找張家古樓,並且從裡面拿取什麼東西。唯一的線索,就是那些鐵塊。”
我道:“現在,我們都知道了,他們可能不是要拿東西出來,而是送東西進去。他們——是在送殯。隊伍中有霍玲,雖然霍玲並不姓張,但大家族出殯,還是會有很多異姓同胞的,所以霍玲在其中並不是不可能。”
我和小花同時沉默了,我腦子忽然就有點僵硬,那不是思維混亂,而是思維極度清晰的僵硬。
隔了好久,潘子才說道:“操他們奶奶的,這些我都沒興趣,我只想知道,如果你們的推測是真的,他們把誰送進去了?”
我搖著頭,心說鬼才知道,誰都有可能啊,又問小花道:“張是天下第一大姓。會不會是張大佛爺?”
“不可以這個作為推論,在那個時代,改個名字太容易了,老九門每個人至少都有十幾個化名,他們那批人最後的名字幾乎都不是原名。張大佛爺顯然和張家應該有關係,但是按照我對他們的瞭解,應該不是,而且霍玲阿姨在老太太嘴裡並不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如果是張大佛爺入殮,怎麼樣也應該是老太太親自去,而不會找一個並不算特別出色的晚輩。”
我點頭,小花的說服力很強,他又道:“另外,還有一種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鳩佔鵲巢’,被送進去的主,很可能不是張家的後人,可能因為張家古樓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詭異作用,所以他們把屍體送了進去,那也能從另一個方向解釋剛才三爺的問題了。”
“你是說,為什麼霍玲會在送葬的隊伍裡面嗎?”
“比起把一座古墓裡的東西拿出來,把一具屍體送進去,其難度可能更大。假設當年老九門聯合盜墓活動的幕後勢力,同時也是七九年考古隊的幕後勢力,那七九年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就應該是老九門事件的延續。不比盜墓是單純的破壞,入殮一個古墓,就好比是在螺螄殼裡做道場,這種情況下,對於隊伍要求就更高。新生代的霍玲被徵召出現在這裡,並不稀奇。”
我摸了摸頭上的汗,心說這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狀況。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27章
“當然,我們現在只是推測,事實到底如何,要進到裡面才能確定。”小花道,“無論是什麼真相,顯然都和我的上一輩有聯絡,我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我的上輩中有那麼多人忽然想要洗底,放棄那麼大的盤業不要,寧可讓自己的子孫做做小本生意。這水也太深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老九門裡的幾家,我道:“但是,不是有很多家還是傳承了下來?”
“傳承下來的那幾家,無一不是有非常上頭的背景,很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小花道,“比起我們這些陷在這個圈子裡不可自拔的可憐蟲,吳老爺能設定這麼一個佈局把你們洗白,真不是一般人啊。雖然說我爺爺解九爺一直是老九門裡公認的奇才,但是在魄力上,還真是不如狗五。”
真的是這樣嗎?我聽小花說著,忽然腦子裡閃過一次靈感。
我有很多事情並沒有和小花他們說,他們並不知道解連環和我三叔之間發生的那麼多事,小花說的我爺爺故意洗白,我一直以為是很輕鬆的過程,但是被他這麼一說,我忽然就意識到,也許我想得太簡單了。
首先,是我家裡整個情況,我的父親兩個兄弟,一共是兄弟三個人,我的老爹是完全洗白了,二叔半隻腳在裡面,半隻腳在外面,三叔則是繼承了一切,但他是自學成才,我爺爺並沒有教給他太多。
這樣的結構,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我想到了三叔和二叔都沒有子嗣,只有完全洗白的我老爹生了我。如果如小花說的,那情況是否是這樣——這是一個沉默的約定。
三叔進入行業,作為揹負一切的人,二叔作為備份,在暗中權衡,而我的父親則完全退出,這樣,在三叔這一代,那神祕的壓力可能就不會那麼大,再到下一代,我三叔和二叔都不生小孩,就在我這一代,吳家和這個神祕的壓力的關係就完全隔斷了。
想起來這個過程也是相當有可能的事情,我狠抽了一口煙,心說,三叔,苦了你了,雖然你已經被掉包了。
雲彩這時候招呼我們吃飯,小花就對我道:“不聊了,幾個小時之後一切就見真章了,如果失敗,那就直接在下頭問我們長輩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胖子第一次醒過來是在四個小時之後,小花已經把所有準備做好,我們都心急如焚地等待他能給我們什麼提示,但他醒過來之後,只堅持了十分鐘又就睡著了。期間他又醒了三次,都是意識呆滯的狀態,根本無法交流。
啞姐說他是身體極度虛脫,給他掛了一些蛋白質,在這段時間裡,我們一直在研究他肚子上的“圖”。我們根據傷口新舊的情況,判斷出了大概的走向,這些刻痕,每一次轉折應該都是一次岔口,從胖子肚子上的花紋程度來看,這下面的裂縫複雜程度,沒有圖是根本不可能記住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28章
我非常心急,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等待是否是在浪費時間,胖子讓我們循圖救人,應該靠著這一張圖就能把人救出來,會不會還是太過於小心?如果下面的人因為我們的猶豫最後出事,我一定會後悔得一頭撞死。
小花是我們幾個人裡最冷靜的,他覺得我們除了一張路線圖,沒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資料,現在下去的危險性很大,也許不僅救不出他們,反而把自己困進去。
潘子之前提醒過我,我一直告訴自己,必須為所有人的生命負責,所以小花說的是對的,但是無論心裡說多少遍,我腦子只有無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個小時,胖子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個時候小花才決定動一動。
他和潘子先帶人下去,摸一下這張路線圖的情況,看看是否準確,我在上面,第一時間等胖子醒來。這是潘子之前的方案。
我讓他千萬小心,他和潘子兩個人,對於我太重要了,這盤棋靠我一個人是下不過來的。小花告訴我,一意識到有風險,他不會冒險,會找人把訊息帶出來,並在原地等我第二梯隊的到來。
他們離開之後,我就到胖子的帳篷去,把秀秀抓在身邊照顧胖子,以防啞姐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對我發難。
我原以為至多就是再兩個小時,這死胖子也應該醒了,沒有想到的是,等到胖子完全清醒,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小花他們下去之後,似乎比較順利,並沒有不好的訊息傳來,這勉強使我不那麼焦慮。所以胖子醒來之後,我還比較有耐心等他復甦過來。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甦醒是以他那樣的狀態。他先是睜開眼睛,看著帳篷的頂端,隔了十分鐘眼珠子才動了一下,慢慢地掃向我們,掃完之後,他的眼睛又閉上了。
我們以為他要睡,我已經有點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潑他了,沒想到他又睜開了眼睛,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個夢裡有老爺們兒,那肯定不是夢了。”
啞姐問道:“你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有,我很想揉揉那地方,不過我說了你會罵我臭流氓。”胖子很緩慢地說道。
啞姐看了我一眼,顯然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人。
胖子眼睛又轉了一圈:“三爺,你不是掛了嗎?怎麼,難道胖爺我也掛了,你來接我了?媽的,那個臭娘兒們到死都不肯來見我一面嗎?”
“少廢話。”秀秀就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況說一下,我們得下去救人。”
說到這個,胖子目光呆滯了一下,很久才反應過來:“我操,我差點忘了,我出來幾天了?”說完他似乎才回過神來,想坐起來。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麻痺,一下沒起來,啞姐就去拽他,在他背後塞入幾隻揹包讓他靠著。
他又有點呆滯,啞姐給胖子頭上蓋上一塊毛巾,拉開了帳篷邊上的視窗,讓陽光照進來,刺激人的精神。
秀秀把我們怎麼發現他的情況、時間都和他大概說了一下。他望天似乎在默想,半晌才道:“那我離開那個地方已經十二天了。”說著轉頭,“天真呢,我好像之前聽到過他的聲音。”
“他已經下去了,你說讓他循圖救人,他和潘子都去了,快四十八個小時了。”我道。
胖子聽了喃喃道:“他們下去了多少人?”
“四個人。”秀秀道。
胖子想了想就道:“這樣的話,我還有點時間,這小子總算得勁了一次。我還以為這次凶多吉少。三爺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出現了?”
我乾笑一聲:“說來話長。你得告訴我們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胖子做了個要喝東西的手勢,皮包馬上去泡了一杯咖啡,胖子就道:“我等下和你說,你先說你們還有多少人?”
我告訴了胖子,胖子就道:“我們得在十二個小時內出發,我帶路,你們還可能趕得上他們。”
“你還要進去?”
“這裡面的情況很特別,我等下和你說了就知道,按著我的圖走基本沒有什麼危險,天真應該能應付得過來。但是,最後那一關他們肯定過不了。”
我熟悉胖子,看他說這話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給皮包打了個眼色,讓他立即再去準備。
胖子活動了一下手腳,還是有些遲鈍,他的臉在陽光下更加清晰,臉非常水腫,顯得更加疲憊。我問他要不要再睡,他搖頭喝光超濃咖啡,便開始說話:“沒太多時間,我得把我們遇到的事情立即告訴你。”
我點頭,他就嘆了口氣:“我操,三爺,我這次真的是大開眼界。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那麼奇怪的地方。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029章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胖子把他們進入張家古樓的所有過程詳詳細細對我們說了一遍。胖子的敘述極其生動,如果我完全能夠記述的話,會是非常好看的一篇短篇小說,但是顯然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我只能挑選其中最關鍵的部分敘述出來。
入口在離妖湖十幾裡外的深山之內,說是山路十幾裡外,其實也就是隔了一座山而已,胖子指了指湖對邊的峭壁,說就是懸崖的另一面。
入口是一個向下斜著開山進去的石隧道,在一棵大樹之後。這棵大樹幾乎是橫在山體上生長的,身上全是菟絲子一般的藤蔓植物,入口就在樹後。其實樹幹和山體之間只有一個人的距離,要擠入到這條縫隙裡,才能找到那個入口。
他們從入口進去之後,遇到的大部分阻礙都是堵塞性質的。比如說,非常非常厚的石牆。那些幾管都有非常奇怪的開啟方式,但是開啟之後,每個堵塞機關與機關之間的路途卻非常的平靜,平靜地非常不可思議。
他們一直往裡走,通道很狹窄,幾乎只能夠匍匐爬行,這一看就是他們打盜洞的一種方式和習慣。整個通道的基本形狀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腐朽的乾裂滾木,胖子認為是當地人拖拽棺槨時留下的痕跡。
事情發生在第三道機關,也就是我們在四川提供了錯誤密碼的那道機關,仔細去想的話,那其實非常奇怪。因為胖子說,即使他們按錯了機關,他們還是能開啟那道石門,並沒有什麼致命的事情發生。
更奇怪的是,他們走過整條通道,一路看過來,都發現整條通道幾乎沒有任何放置了機關的痕跡。這是悶油瓶最先發現的,他對所有的墓葬和機關都有很深入的研究,所以他的判斷是可以相信的。也就是說,這些開門的暗號,似乎只是擺設而已。
這非常奇怪,畢竟使用這麼大精力在深山裡做這麼複雜的密碼承傳方式,而真正使用密碼時卻只是個擺設,這不符合情理。面對這種情況,其實他們反而更加不安,因為這意味著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可能性就是,這裡確實沒有機關,他們過度小心了。另外一種就是,這裡的機關設定,超出了悶油瓶的經驗範圍。
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遇到的情況,絕對不會是第一種,但是是否是第二種,他們卻又不敢肯定。
他們通過密碼錯誤的石門,在低矮的通道里,繼續行進了大約一兩公里,就發現了不對勁。
出事那一刻,胖子最先看到,前面出現了一絲非常奇怪的光亮,他還以為終於到達了張家古樓,興奮得要命,但又要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百米的路段,他們幾乎花了三個小時才探索走完,直到走到那個光亮跟前時,卻發現一切都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那竟然是陽光。
胖子撥開那裡的藤蔓往外走,發現他們竟然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隱祕的山谷。通道的盡頭,竟然也是一個開在山腰岩石上的出口。
他們從洞口爬出,順著山腰爬上山頂,就發現自己依舊在入口所在那座山附近,很多儘管都曾經看到過。這讓他們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經過長途跋涉,竟然直接就走了出去。
他們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沒有發現還有另外的入口。顯然,如果按照這樣推斷的話,這條樣式雷標示的通往陰山古樓的隧道,幾乎只是一道筆直的石道而已。它沒有通向任何古樓。
霍老太認為根本不可能是騙局,一定是哪裡出錯了。於是他們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在此回到大樹後的入口處,開始按照當時我寫給他們的提示,一個一個機關再次經過。這次的結果更加不可思議,他們還是走了出來。但入口卻在另外一座山上。
那是一座山的山腳,旁邊還有一條非常漂亮的瀑布。
同樣的一條路,走了兩次,出口竟然完全不同,只是都毫無例外地把他們引出了這個山溝,引出了石道。
當時,胖子也想到了我們在四川之前想到的那個問題,比如說那會不會是一種錯誤保護機制。畢竟開啟這個古墓的人,存在記錯密碼的可能性,如果因為張家後人在傳承上的某些錯誤,或者因為戰亂及更多社會因素,使得獲得密碼的家傳資訊缺失一部分的話,至少他們的子孫不會因為錯誤地啟動機關,而被祖先的機關殺死。
鑑於張家古樓的遷墳和群葬的習俗會產生很多回遷屍體的工作,所以這樣的錯誤是有可能發生的。那麼,作為張家古樓的設定者,考慮到這一點,會否使用某些軟性機關?也許他們並不想殺死入侵者。
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因為即使張家古樓的設計者真的是這麼想的,那麼這種軟性的機關又是怎麼建造的呢,這有空間上的悖論。
當時他們並不認為,是我們提供的密碼錯誤了,他們認為,錯誤應該在他們開啟機關的方式上。
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雲頂天宮遇到的事情,難道古人就有這種技術?
而這樣的局面對胖子來說非常非常尷尬,因為他們既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可以阻礙他們繼續探索,又沒有任何辦法前進一步。他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嘗試。但是,幾乎每一次,他們都是從不同的出口出來。這些山裡也不知道有多少出口,竟然每次出來都不一樣。
他們先是討論了這裡有屍胎存在的可能性,胖子的摸金符又被燒了一回,但是這一次完全沒有了效果。
這種打又打不到,挖又挖不著的感覺,讓他已經近乎崩潰。整個隊伍完全不知道自己處在何方,當時甚至又覺得,整個張家古樓不在我們的空間當中,處在另外一個空間裡。只是可惜,通往這個空間的通道,還沒有嫁接到這個空間之中。
我聽到這些過程當中,我是知道胖子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張家古樓的。我非常慶幸的是,搞錯的密碼並沒有把他們害死,但是現在我急於知道張家古樓後面的事情,比平時還著急了些。
“不用跟我說這些細節,直接告訴我結果。”我說,“你們最後怎麼進入古樓的。”
胖子搖頭:“不是你們,是他們,我沒進去。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進去的,我只能告訴你經過以及他們為什麼一定還活著的理由。”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0章
在長時間的無計可施之後,他們終於停下來,開始思考事情的真相,進行某些假設。胖子祭出了他的列舉法。
這一次的幾個選項是這樣的:
1.這條隧道之中,存在著他們無法理解的精巧機關,這些機關運作導致了這個結果。
2.這條隧道確實超越了時空的限制。
3.他們的神智被什麼東西左右了,這個東西和屍胎不同,用犀角燃燒了煙無法找到。
他們對此一一進行了測試和反駁,在悶油瓶反覆確定這條隧道不可能有機關後,胖子用了他自己的方法,他在石壁上鑿了幾個小洞,放置了一些炸藥,然後進行小範圍的爆破。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裡的石頭沒有他想的那麼結實,石壁被他炸掉了很大一部分,出現了一個大深坑,他繼續往裡炸,想找到石壁後可能有空間的證據,但是炸了幾次,坑越來越深,露出來的全是石頭。
這樣的爆破他找了好幾個地方做測試,都是一樣的結果。第一條被驗證是不可能的。
第二條胖子壓根就不相信,他對屍胎耿耿於懷,認為一定是隧道里有什麼東西魔怔了他們,讓悶油瓶一路撒血,看看有沒有效果。悶油瓶沒有理他,但是提出了一個能發現問題的辦法。
他們在隧道的兩頭,各站一個人,在入口處的人一定不會變,但是,如果隧道的出口會移動的話,在隧道里行走的人往回走,從入口再次進來之後,守在隧道出口的人就有可能會看到隧道口子移動的真相。
因為在隧道出口,發生的狀況可能非常的匪夷所思,所以人選是悶油瓶,而胖子在入口的位置,其他人則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入口,通過通道。
胖子為什麼會被選在入口的位置,是因為當時在霍老太的隊伍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還保持著相當的行動力,這和胖子以及悶油瓶之前大量匪夷所思的經歷是分不開的,所以在其他人都崩潰的時候,兩個人幾乎都在單幹。
也虧得這樣,胖子才得以現在能和我說話,因為這一次,進入隧道的隊伍,再也沒有回來。
他等到第二天天亮,才確定事情不妙,值得往隧道里走去,這一次,他就發現,隧道發生了變化。往裡走了十幾分鍾,他再次走出了隧道,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回到山外,而是進了一個黑暗的地方。
他打起手電,一下就發現自己在一個洞穴水潭的邊緣。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水潭,呈現一個葫蘆形,下頭是水,上頭是空的。
中間有一道石樑貼著水面通到對面,胖子走了過去,發現對面是思路,而在石樑的中段,他看到水面下有一些東西。
那是一塊水面之下的平面,離水面有一巴掌深,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鑿出來的,胖子伸手下去按了幾把,發現還比較結實,於是下水,貼近水面,很快這塊平面就發射出非常耀眼的手電光。
他發現這是一面鏡子。整個湖面地下一個巴掌深的地方,有一面兩三丈寬的鏡子。
就在這面鏡子裡,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倒影。那是一座巨大的雕樑古樓,倒映在鏡子之中。
胖子的第一反應,是古樓懸掛在這個山洞頂上,立即抬頭去看,卻發現頭頂什麼都沒有。他非常驚訝,低頭去看,除了自己的倒影,那座鏡中的古樓,懸鶉百結,分明就在自己身下。
如果不在頭頂,難道這不是一面鏡子,而是一塊玻璃,這古樓其實是沉在水中的?
他喊了幾聲,沒人答應他,只得走到鏡子的邊上,跳入譚中,想看看水下是否沉著古樓。這一跳下去他就立即知道不可能了,原來這水潭極淺,鏡子是在一巴掌深的水下,而水下的空間,也只有到小腿的高度,他俯身潛入鏡子下面,遊了一圈兒,發現潭底就這麼深,不要說藏下一棟古樓,就連趴著抬頭都難。
那這是怎麼回事,胖子重新爬上那面鏡子,他懷疑,是否那鏡中的古樓,只是一張畫而已。
如果說陰冷的洞穴和詭異的古鏡並沒有讓他覺得恐怖,但是等他趴在鏡面仔細去揣摩這鏡中的古樓時,他看到的東西,讓他渾身有了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毛骨悚然。
在古鏡之中,他看到了一棟古樓,而在古樓的一條走廊上,他赫然就看到了悶油瓶和霍老太他們正在其中休整,他看到了手電的光線,在走廊的縫隙中閃爍。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胖子頭上的冷汗發著炸地往外淌,似乎自己正存在於某本志怪小說的情節中,他敲打著鏡面,想吸引鏡中人的注意力,然而下面的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聽到這裡,我也完全蒙了,反問胖子道:“你是說,他們在一面鏡子裡?”
胖子點頭:“對,這座張家古樓,在一面鏡子裡。”
“怎麼可能。”我心說,問道:“你確定是看到了,不是幻覺?”
“三爺,我們下過的鬥雖然不比您多,但是怎麼也算是北京城裡叫得響的號子,是真是假,我會分不清嗎?千真萬確,那樓,就是在一面鏡子裡,他們全在鏡子裡的樓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1章
胖子不敢對那面鏡子做什麼,只得按照原路返回,然而,事情並沒有想的那麼順利,他一路回來,走了幾個小時,都沒有找到出口。
那條本來非常安穩的隧道,如今怎麼走也走不完,無論他怎麼跑,怎麼大吼,他面前永遠是一條黝黑的隧道。
當時他感覺,這條隧道是有生命的,它可以任意改變形態來戲弄隧道里的人,可能是他們的行為最終觸怒了這條隧道,隧道要用這種方式讓他在絕望中死去。
直到幾乎跑到絕望時,胖子忽然就看到了一個救星,他看到隧道前方的石壁上,出現了那個自己炸出來的深坑。
他記得這個深坑的位置,其實應該在隧道的開始段,隧道是斜插入山體的,而這段山壁的岩石,並不堅硬。
胖子此時發揮出他的狠勁,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炸藥分成了十幾份,硬生生地想要炸出一條路來。他硬炸還往裡炸了六七米的深度,雖然沒有炸出通路來,他卻在岩石中炸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他想起我們當時在洞裡的經歷,直接砸破了外面的石皮,把石中人狠狠地砸死,然後擠入了石中人活動的縫隙中,一路狂爬,一直在裡面爬了好幾天,竟然找到了出去的路。但是沒有想到,出口竟然那麼小,他擠不出來,只得在那個地方等著,等了四天,我們才出現。
我聽完胖子的敘述有點找不到北,這應該是我遇到的最離奇的敘述,我瞭解胖子,他其實是一個心很細的人,不太可能會看錯。
但是,悶油瓶他們竟然會在一面鏡子裡,這怎麼可能呢?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聊齋中好像又鏡中人的故事,但入這一行這麼長時間,我知道有些可以信,這個卻實在是不太可能。
一定有蹊蹺,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詭計。
我想到了雲頂中的無限死迴圈,想到了胖子說的他們進入張家古樓的詭異過程。在我們到現在所有的倒鬥過程中,不止一次地遇到過即使解決了也無法解釋的機關陷阱,現在,張家古樓之中這種陷阱爆發般地出現了,看來我們應該會接觸到這些奇怪現象的核心。
當晚吃飯時,秀秀就問我怎麼辦,我心說其實不是我的打算,潘子之前已經幫我打算好了。如今我只是示意了一下,皮包便開始全力準備,肯定潘子之前已經安排過。
雖然說我是三爺,但還遠遠沒到潘子他們能放心讓我自己做決定的地步。
胖子當晚已經能走動,我去帳篷裡再去看他,他正看著自己的肚子直罵娘。我對他道:“這一次我們要能成功,你的肚子居功至偉,我給你的肚子發個錦旗,上寫天下第一肚。”
胖子道:“三爺,您可別扯這些風涼話,這一肚子的疤,老子以後泡妞都麻煩,妞兒躺我肚子上咯得慌。我得去找家紋身店給它整整,你說我文個象棋棋盤怎麼樣?以後雙飛的時候,妞兒能在我肚子上下棋。”
“我覺得你直接塗黑算了,然後打幾個鑽石的肚釘,就說文了個夜空,這樣比較有詩意。”我道。
“好主意,還是三爺有文化,胖子我書讀的少就是吃虧。”胖子說道,便看了看帳篷外面,“我的事兒,你們沒人告訴那丫頭吧?”
“沒說你還要下去,不過她知道你回來了,很開心。不過告訴她又如何,她又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你就別自作多情了。你比我小不了幾歲,老牛吃嫩草也要有個限度。”
外面傳來雲彩的聲音,胖子摸了把臉上的鬍渣,偷偷看了一眼就道:“老子連別人祖墳都敢挖,小妞不敢泡?我告訴你,老子這一次還真準備真愛了,誰也別攔,沒人比我能給她幸福。”
“你能給她什麼幸福。”我失笑道,“以後熬豬油不用去菜市場嗎?”
“老子有臂彎啊。”胖子道,“老子能養活人。”
我被他說得心中就鬱悶,他似乎完全認不出我,我也沒想好是否現在就暴露身份,因為畢竟我心裡對於整個局勢是沒有底的,不知道暴露了會不會帶來什麼我想不到的變故。
於是不和他扯淡,問道:“你身體恢復了沒有?”
“不就十幾天沒睡嗎?”胖子道,“睡一覺早就沒事了,我是壯年才俊,和你們一樣是吃過苦的,受點累不算什麼。”說著就道,“而且你們沒我也不行,所以你如果要勸我留下,還是省了,我在這裡待著非急死不可,你知道我的脾氣。”
我點頭,他就道:“裡面那東西倒不足為懼,但是那樓他媽太邪門了。不怕慢,就怕冒進,東西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我們上一次就是吃了輕裝的虧。”
這話他已經說過一遍了,我點頭,他又指了指另一邊裘德考營地的方向,讓我靠近點,我靠近他就對我耳語:“三爺,你把那叫皮包的小子叫過來,鬼佬那邊,我們得搞幾把槍來,得要你幫忙。”
我道:“我覺得,儘量不要去和他們發生關係,這批都是亡命之徒。”
“能有我們亡命嗎?”胖子呸了一口,“這話肯定是小花那小子說的,三爺,您可別聽那小子的,那小子是文幫唱戲的,當然不喜歡打打殺殺,你們傳統家族有手藝膽子大,我可不是。我和你說,沒槍就罷了,要是有槍,老子就是賣屁股也得去弄幾把。那叫信心百倍。”
我知道胖子很多想法基本上都是對的,就問他道:“你準備怎麼辦?”
胖子穿上衣服,抹了把臉就道:“您別管,把那人叫過來給我指揮就行了。”
再次看到胖子時,我看到他已經在擦槍了,皮包鼻青臉腫地在那裡數子彈,一邊數還一邊有點哽咽。我心說我靠胖子到底幹了什麼,但是也不敢多問。估計皮包是被胖子什麼損招忽悠了。
弄來的槍是我見過但是叫不出名字的槍,胖子說,這是烏茲,是一種微型衝鋒槍,人送綽號“小叮噹”。
我拿來掂量了一下,非常重,這槍我見過,就是《真實的謊言》裡施瓦辛格老婆用的那槍,問道:“為什麼叫小叮噹?”“因為這槍打起來,槍口跳得很厲害,就像小叮噹一樣。”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2章
我心說小叮噹什麼時候跳得很厲害了?一想,胖子和我們生活的年代不同,我記憶裡似乎有一本國產的木偶片叫做小叮噹,那裡面的木偶確實老是跳,不過如此說來,這外號應該是胖子本人取的了。
擦完槍,胖子把子彈壓進子彈匣就道:“我真沒想到他們能搞到這東西,現在的黑市還***靠譜,這東西他孃的最適合近身戰,特別適合在狹小的空間裡,殺傷力很大。就是沒搞到多少子彈。”
“就一把?”我道。他立即甩給我一個東西,我接過來一看,是一把很奇怪的,好像被加工過的手槍。
“伯萊塔,義大利槍。”胖子道,“不過好像被他們加工過了,輕了很多,如何,三爺若不嫌棄,也拿一把防身?”
我看胖子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什麼隱瞞的事情,心裡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我是三爺,沒法像吳邪那樣直接逼他說出來,只得作罷,掂量了一下槍,果然很輕。胖子甩給我一條毛巾,讓我包上。“裝起來,別讓人看到,他們正找呢。”
我用毛巾包住槍,幾年前剛看到槍還很驚奇的,現在就好像看到老朋友一樣。我揣好了,胖子就咔嚓一聲拉上了槍栓,然後再解開,也塞進自己的包裡,道:“這下子老子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然後將這個包就抱在手裡,親了一口。
我看著胖子的眼睛,越發發現他說這話時,眼中很嚴肅,不由得心中一沉,他那種“有所隱瞞”的態度和決絕的眼神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希望他所隱瞞的那個訊息,和以前那些一樣不靠譜和無傷大雅。
我還想和他聊點別的,特別是聊一下他在隧道中經歷的細節,忽然就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從帳篷外傳了過來,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胖子比我反應快,立即要出去,四周的人全聽見了,都看向聲音出來的方向,就聽一連串槍聲從裘德考的營地方向傳了過來。
我看向胖子:“你乾的?”
“當然不是,胖爺偷槍又不是偷襲。”
“走!去看看。”皮包好動,已經衝了出去。
我看著那邊情況不對,跑出帳篷,打手勢讓其他人收拾東西,把需要的東西全部往叢裡撤,然後貓腰和胖子一起往那邊摸去。
還沒走到,那邊幾乎是打仗一樣,到處是槍聲,黑夜中子彈的曳光就和戰場一樣。
“什麼情況?”胖子罵道,“不會是解放軍圍剿吧?”
皮包道:“胖哥,你看,子彈不是對射,只有射擊,沒有還擊,都在毫無目的地——”
“不是毫無目的。”胖子道,“胖爺我十歲摸槍,這些槍都在短打。那邊有東西在襲擊他們。”
“什麼東西?”
“不知道,但是從河裡來的。”我說道,指了指樹上,那樹上有一個狙擊手,現在所有的子彈都往河裡,一秒打一發。
胖子拉上槍栓就往湖邊靠去,我跟過去,他極目眺望,但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剛想過去,我們身後自己的營地裡,忽然也傳來了驚叫的聲音。
我們立刻回身,三步並作一步,一下就看到從我們營地邊的湖水裡,浮出了好幾只猞猁,猛地就往岸上撲過來。
胖子抬頭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一隻猞猁打回到湖水裡。
我衝過去,從篝火中舉出一根柴火,往啞姐和秀秀兩個驚叫的地方甩去。
一隻猞猁被柴火逼退,我靠過去護住她們,兩個都立刻抓住了我的手,我沒法用槍,只得掙脫出來,讓她們互相靠著。
胖子用小叮噹顯然很順手,兩下打飛掉兩隻。這種槍在這種戰鬥中真的是殺手利器。
秀秀和啞姐嚇得夠嗆,兩個人互相勾著,我把她們擋在身後,胖子和皮包也圍了過來,轉瞬之間,水裡又衝出來兩三隻,胖子喊了一聲:“三角防禦!”
我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壓住啞姐,反手朝一隻連開了三槍,那貨的敏捷我早就領教過了,三槍在它的騰挪中一槍也沒大眾,三槍之後幾乎就到了眼前。我此時倒也真的不懼,多年的鍛鍊沒讓我槍法長進,心智倒是麻木了不少,便用手去擋。
剎那間,我身後一空,卻見啞姐已經擋到了我前面,我心中一驚,心說不用這麼無產階級大無畏吧,好在身邊的胖子一下抓起了我的手,從下往上一甩大叫:“打!”
我的子彈一下從啞姐的腋下打出,幾乎就在猞猁咬中她脖子的前一刻鐘,猞猁直接翻了出去,落地就往林子裡跑。
我抬手要射,胖子一下按住我的扳機:“三爺,阿彌陀佛。”
剛說完,忽然鬼佬營地的方向,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不知道什麼東西爆炸了。
那爆炸極其恐怖,一朵很大的火紅雲就噴向空中,爆炸的火焰很高,很多東西直接被拋到了空中,帶著火星落到四周。
“汽油,發電機被炸掉了。”胖子道,“這下他們慘了。”
“怎麼會爆炸?”皮包拿著鐵鍬,“這些大貓不可能把發電機咬到爆炸啊。”
話音剛落,那邊又是一下爆炸,炸一次的聲勢略小,但還是把鬼佬炸的人仰馬翻。
胖子臉色蒼白,一下看向另一個方向,那是鬼佬營地左邊的森林裡:“不對,**,剛才那是——”
“那是什麼?”
“不可能啊,那是迫擊炮的聲音。”胖子道。
“迫擊炮?”我驚訝道,“有人在用迫擊炮轟他們?”難道真的是軍隊來了?不可能啊,即使是一支使用衝鋒槍的**部隊,對付我們這些人也只需要用槍就行了,用迫擊炮未免太看得起我們了。
胖子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還是支起耳朵去聽,希望能聽到下一聲動靜。
我看著裘德考那邊,卻沒有再發生爆炸,那邊的攻擊似乎也結束了,除了爆炸的火坑,其他地方一片寂靜,似乎全部被炸死了。
胖子聽著,忽然就罵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後的篝火,大吼:“皮包,把篝火滅了!”
還未說完,黑暗中的林子裡冒了一小點火光,隨著一聲小炮聲,胖子立即大吼:“趴地上!”
我拉著啞姐和秀秀一把趴到河灘上,身後就爆炸了,我的耳朵嗡的一聲,身體被震起來好幾尺,一股滾燙的氣流直接從我的腳底直接裹上來。整個石灘炸得碎石頭下雨一樣落下。
等石頭全部落完了,胖子大罵了一聲***,回頭一看,我們的篝火被炸沒了,四周只有到處零星的炭火。
“游擊隊的打法,用野獸先把人趕到篝火邊上,然後用迫擊炮精確打擊篝火。”胖子道。
“你連這個都懂?”我問道。
胖子道:“三爺,你不會分析嘛,你怎麼變得和你侄子一樣,這戰術用眼睛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暗罵,他就繼續道:“不過對方只有一個人。”
“何以見得?”秀秀一臉灰地問。
“我們還活著,就足夠說明,這種戰術,如果有人在迫擊炮開炮前狙擊我們,我們死定了。只是這個人是個高手,這幾炮打得天衣無縫,這人對距離感有極強的直覺。我們千萬不能露頭,否則還得挨炮。”
“那就摸黑過去。”皮包道。
我搖頭:“鬼佬那邊肯定和我們情況一樣,他們也會摸黑過去,我們如果遇上了會有誤傷,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剛說完,忽然前方的林子裡,又是一道火光和悶炮聲。
我們所有人都條件反射低頭,心說我靠,還要炸哪裡?就聽到輕微的空中呼嘯,竟然是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難道同樣的位置他還要補一炮?我心中大罵,這一下爆炸,卻不是在我們身邊,而是在我們大概幾百米外地森林裡。
隔得還遠,衝擊不強烈,但是那邊立即就燒了起來。
我和胖子看向那邊,胖子就問我:“那裡有什麼?”
我看著,幾乎是瞬間,又是一顆迫擊炮打了過去,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我立即知道對方在攻擊什麼地方,知道完蛋了。
“裂縫!”我大叫,“他在炸那條裂縫!”
“哪條?”
“把你拉出來的那條!”我大罵著衝過去,一路衝到林子裡,被灌木絆腳一口氣來到山體邊上,就知道徹底完蛋了,那邊整個山坡都被炸塌了,裂縫已經被埋在了下面。守在裂縫邊上的人,凶多吉少,很可能被壓在了下面,而小花和潘子,恐怕再也不可能從這個口子出來了。
我衝過去,嘗試著去搬動那些碎石,隨後而來的胖子一把把我拉回來,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顆炮彈落到了山崖上,炸出漫天書包大的碎石雨。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3章
我心說小叮噹什麼時候跳得很厲害了?一想,胖子和我們生活的年代不同,我記憶裡似乎有一本國產的木偶片叫做小叮噹,那裡面的木偶確實老是跳,不過如此說來,這外號應該是胖子本人取的了。
擦完槍,胖子把子彈壓進子彈匣就道:“我真沒想到他們能搞到這東西,現在的黑市還***靠譜,這東西他孃的最適合近身戰,特別適合在狹小的空間裡,殺傷力很大。就是沒搞到多少子彈。”
“就一把?”我道。他立即甩給我一個東西,我接過來一看,是一把很奇怪的,好像被加工過的手槍。
“伯萊塔,義大利槍。”胖子道,“不過好像被他們加工過了,輕了很多,如何,三爺若不嫌棄,也拿一把防身?”
我看胖子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什麼隱瞞的事情,心裡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我是三爺,沒法像吳邪那樣直接逼他說出來,只得作罷,掂量了一下槍,果然很輕。胖子甩給我一條毛巾,讓我包上。“裝起來,別讓人看到,他們正找呢。”
我用毛巾包住槍,幾年前剛看到槍還很驚奇的,現在就好像看到老朋友一樣。我揣好了,胖子就咔嚓一聲拉上了槍栓,然後再解開,也塞進自己的包裡,道:“這下子老子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然後將這個包就抱在手裡,親了一口。
我看著胖子的眼睛,越發發現他說這話時,眼中很嚴肅,不由得心中一沉,他那種“有所隱瞞”的態度和決絕的眼神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希望他所隱瞞的那個訊息,和以前那些一樣不靠譜和無傷大雅。
我還想和他聊點別的,特別是聊一下他在隧道中經歷的細節,忽然就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從帳篷外傳了過來,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胖子比我反應快,立即要出去,四周的人全聽見了,都看向聲音出來的方向,就聽一連串槍聲從裘德考的營地方向傳了過來。
我看向胖子:“你乾的?”
“當然不是,胖爺偷槍又不是偷襲。”
“走!去看看。”皮包好動,已經衝了出去。
我看著那邊情況不對,跑出帳篷,打手勢讓其他人收拾東西,把需要的東西全部往叢裡撤,然後貓腰和胖子一起往那邊摸去。
還沒走到,那邊幾乎是打仗一樣,到處是槍聲,黑夜中子彈的曳光就和戰場一樣。
“什麼情況?”胖子罵道,“不會是解放軍圍剿吧?”
皮包道:“胖哥,你看,子彈不是對射,只有射擊,沒有還擊,都在毫無目的地——”
“不是毫無目的。”胖子道,“胖爺我十歲摸槍,這些槍都在短打。那邊有東西在襲擊他們。”
“什麼東西?”
“不知道,但是從河裡來的。”我說道,指了指樹上,那樹上有一個狙擊手,現在所有的子彈都往河裡,一秒打一發。
胖子拉上槍栓就往湖邊靠去,我跟過去,他極目眺望,但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剛想過去,我們身後自己的營地裡,忽然也傳來了驚叫的聲音。
我們立刻回身,三步並作一步,一下就看到從我們營地邊的湖水裡,浮出了好幾只猞猁,猛地就往岸上撲過來。
胖子抬頭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一隻猞猁打回到湖水裡。
我衝過去,從篝火中舉出一根柴火,往啞姐和秀秀兩個驚叫的地方甩去。
一隻猞猁被柴火逼退,我靠過去護住她們,兩個都立刻抓住了我的手,我沒法用槍,只得掙脫出來,讓她們互相靠著。
胖子用小叮噹顯然很順手,兩下打飛掉兩隻。這種槍在這種戰鬥中真的是殺手利器。
秀秀和啞姐嚇得夠嗆,兩個人互相勾著,我把她們擋在身後,胖子和皮包也圍了過來,轉瞬之間,水裡又衝出來兩三隻,胖子喊了一聲:“三角防禦!”
我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壓住啞姐,反手朝一隻連開了三槍,那貨的敏捷我早就領教過了,三槍在它的騰挪中一槍也沒大眾,三槍之後幾乎就到了眼前。我此時倒也真的不懼,多年的鍛鍊沒讓我槍法長進,心智倒是麻木了不少,便用手去擋。
剎那間,我身後一空,卻見啞姐已經擋到了我前面,我心中一驚,心說不用這麼無產階級大無畏吧,好在身邊的胖子一下抓起了我的手,從下往上一甩大叫:“打!”
我的子彈一下從啞姐的腋下打出,幾乎就在猞猁咬中她脖子的前一刻鐘,猞猁直接翻了出去,落地就往林子裡跑。
我抬手要射,胖子一下按住我的扳機:“三爺,阿彌陀佛。”
剛說完,忽然鬼佬營地的方向,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不知道什麼東西爆炸了。
那爆炸極其恐怖,一朵很大的火紅雲就噴向空中,爆炸的火焰很高,很多東西直接被拋到了空中,帶著火星落到四周。
“汽油,發電機被炸掉了。”胖子道,“這下他們慘了。”
“怎麼會爆炸?”皮包拿著鐵鍬,“這些大貓不可能把發電機咬到爆炸啊。”
話音剛落,那邊又是一下爆炸,炸一次的聲勢略小,但還是把鬼佬炸的人仰馬翻。
胖子臉色蒼白,一下看向另一個方向,那是鬼佬營地左邊的森林裡:“不對,**,剛才那是——”
“那是什麼?”
“不可能啊,那是迫擊炮的聲音。”胖子道。
“迫擊炮?”我驚訝道,“有人在用迫擊炮轟他們?”難道真的是軍隊來了?不可能啊,即使是一支使用衝鋒槍的**部隊,對付我們這些人也只需要用槍就行了,用迫擊炮未免太看得起我們了。
胖子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還是支起耳朵去聽,希望能聽到下一聲動靜。
我看著裘德考那邊,卻沒有再發生爆炸,那邊的攻擊似乎也結束了,除了爆炸的火坑,其他地方一片寂靜,似乎全部被炸死了。
胖子聽著,忽然就罵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後的篝火,大吼:“皮包,把篝火滅了!”
還未說完,黑暗中的林子裡冒了一小點火光,隨著一聲小炮聲,胖子立即大吼:“趴地上!”
我拉著啞姐和秀秀一把趴到河灘上,身後就爆炸了,我的耳朵嗡的一聲,身體被震起來好幾尺,一股滾燙的氣流直接從我的腳底直接裹上來。整個石灘炸得碎石頭下雨一樣落下。
等石頭全部落完了,胖子大罵了一聲***,回頭一看,我們的篝火被炸沒了,四周只有到處零星的炭火。
“游擊隊的打法,用野獸先把人趕到篝火邊上,然後用迫擊炮精確打擊篝火。”胖子道。
“你連這個都懂?”我問道。
胖子道:“三爺,你不會分析嘛,你怎麼變得和你侄子一樣,這戰術用眼睛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暗罵,他就繼續道:“不過對方只有一個人。”
“何以見得?”秀秀一臉灰地問。
“我們還活著,就足夠說明,這種戰術,如果有人在迫擊炮開炮前狙擊我們,我們死定了。只是這個人是個高手,這幾炮打得天衣無縫,這人對距離感有極強的直覺。我們千萬不能露頭,否則還得挨炮。”
“那就摸黑過去。”皮包道。
我搖頭:“鬼佬那邊肯定和我們情況一樣,他們也會摸黑過去,我們如果遇上了會有誤傷,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剛說完,忽然前方的林子裡,又是一道火光和悶炮聲。
我們所有人都條件反射低頭,心說我靠,還要炸哪裡?就聽到輕微的空中呼嘯,竟然是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難道同樣的位置他還要補一炮?我心中大罵,這一下爆炸,卻不是在我們身邊,而是在我們大概幾百米外地森林裡。
隔得還遠,衝擊不強烈,但是那邊立即就燒了起來。
我和胖子看向那邊,胖子就問我:“那裡有什麼?”
我看著,幾乎是瞬間,又是一顆迫擊炮打了過去,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我立即知道對方在攻擊什麼地方,知道完蛋了。
“裂縫!”我大叫,“他在炸那條裂縫!”
“哪條?”
“把你拉出來的那條!”我大罵著衝過去,一路衝到林子裡,被灌木絆腳一口氣來到山體邊上,就知道徹底完蛋了,那邊整個山坡都被炸塌了,裂縫已經被埋在了下面。守在裂縫邊上的人,凶多吉少,很可能被壓在了下面,而小花和潘子,恐怕再也不可能從這個口子出來了。
我衝過去,嘗試著去搬動那些碎石,隨後而來的胖子一把把我拉回來,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顆炮彈落到了山崖上,炸出漫天書包大的碎石雨。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4章
我跟胖子往裡走了一段,來到一塊大石頭橫臥的地方,兩個翻過去,他就蹲了下來。
我不知道他要幹嗎,也蹲下,他一下就來扯我的臉,扯了幾下,疼得我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幹嗎?”我罵道。
“天真,你原來臉挺好看啊,何必整得和你那三叔一樣。”胖子就輕聲道。
我一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你那銼樣,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胖子道,“你以為你和我說話時我真迷糊?老子心如閃電,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你早不說,我都找不到機會和你說。“我道。
“我靠,你不和我說,我又不知道你什麼計劃,當然不敢不配合你,而且你不知道,你那醫生,對你三叔有意思吧,照顧我的時候簡直就把我當樹洞先生了,沒事就對著我說,老子在那裡半睡半醒,被她煩死了。”胖子看了看那邊,“你知道她說的啥嗎?你媽太肉麻了,老子算是酸溜溜界一把翹楚了,她對你三叔的愛戀,我牙都酸沒了,要不是我真的太累了,聽著還能睡著,我非先掐死她不可。”
我聽著心頭一下有點放鬆,剛想說話他就擺手讓我別說了:“多說無益,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我問你一件事,你得回答我。”
“什麼?”
“那個花兒爺,你信得過嗎?”
我心說他問這個幹什麼,便點頭:“他幫我很多,我覺得他信得過。”
“你查過他的底細嗎,他真是你發小嗎?”
“這我肯定,怎麼了?”
“你見過老九門的老照片嗎?”
我搖頭,這事情我還真不知道,便道:“你直說,到底有什麼蹊蹺。”
胖子頓了頓,才道:“沒事,也許我多疑了。我就是覺得這人給你出這種主意,不太可靠。”
我看胖子的樣子不像說謊,就道“但是當時確實也沒有辦法,否則我也不可能來救你。”
“有些困難,未必是別人說得那麼難。”胖子道,隨便擺手,“不過還是要謝謝他,此事當我沒問過。我們沒工夫考慮太多了,先把事情整利索再說吧。”
我想起我自己的擔憂,就問道:“悶油瓶他們的情況,你沒騙我吧,我總覺得你沒說實話。”
胖子拍了拍我就道,“胖爺我要害你早害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倒是真話,不過胖子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道“你不害我,不代表你不會耍詐。”
“天真,你不懂。”胖子就指了指身後,“你信任所有人,見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樣,這後面的人,我一個也不信任。”
“這和信任不信任有什麼關係。”
“大有關係。”胖子就道,“我在那鏡子裡看到的東西,可比和你們說的多得多,但是這些,我沒法講,你得找機會和我獨處時間長點兒。”
我看了看身後,就發現皮包和啞姐都看著這邊,似乎有些好奇。
“看到沒?”胖子道,“這裡的人誰都不信任誰,都看著對方呢。”
我被胖子說得不舒服起來,胖子繼續道“本來我還不想拆穿你,不過,我們們走的是這條路,不是爬裂縫,我必須提醒你,從進入到這座山開始,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奇怪。”
“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這裡,可能會發生任何事情。”胖子正色道,“這座張家古樓的妖氣,影響著很多東西,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奇怪。”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5章
胖子說完就起身走了回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什麼,顯得和我談得不愉快的樣子,我只得配合地做一些無奈的表情。
一路回去,就見他們在聊天,秀秀等我坐下,就輕聲問我胖子和我聊什麼。
我道稍後說,不方便,把她打發過去。看皮包的眼神也有些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問他們在聊什麼。
秀秀知道我的用意,立即就道,“我們在聊老九門的事,聽說軍隊在長沙的時候,部隊裡什麼地方的人都有,還有各地流竄的難民。當時很多京城中的達官貴人都能唱幾句京戲,所以軍隊在新中國成立後進京,沒有一路花鼓唱到底。陳年舊事都是聊天時說起的,不過幸虧二爺家後來衰敗了,否則現在這種時代,他們不知道該扮成什麼。現在人心疏離,外人防的少了,自己人反而成了心頭大患。”
秀秀說得是自己的兩個哥哥,一路上聽秀秀說來,這兩個人算是北京的名流公子,卻不是特別的出色,對於霍老太賞識小花,早就心存不滿,皮包似乎有點喜歡秀秀,秀秀一說話,他的注意力就轉了過去。
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可能從小就一直在積累,我沒法插話,就讓她多說點。
胖子坐下往火裡丟上幾捆樹枝道,“這種《金粉世家》《啼笑因緣》裡的橋段老子沒什麼興趣,有沒有老九門裡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風流韻事講講。聽說你們二爺守寡之後頗風流,流連煙花之地,其中有一個相好白的和瓷器精似的,手上畫上青花瓷的花紋,人稱‘小青花’,有沒有這事兒?”
“小青花現在還在,你要不要去看看,現在在養老院。”秀秀道,“畫上青花瓷紋,還和青花瓷娃娃一樣,就是被打裂了的那種。”
我喝了口茶就道,“先人故人,你積點口德吧,舊社會的女人大多身世可憐,這小青花,未必是她願意當的。”
皮包不很認同,但是也不願意接話頭了,就對胖子道“你想聽葷料,我們這種人怎麼講得出來,不如你說幾個。”
“胡說,我答應了雲彩,如今要做正派人,你們這麼低階趣味活該都處不到物件。”胖子轉身把帽子蓋在臉上,說道,“時候不早了,胖爺我缺覺先睡了,你們繼續鏗鏘三人行。”
我看了看月亮,這兒的地勢太特別了,頂上的橫木擋住了大部分月光,只透下一道道暗淡的白斑,如果不是頭上的一段橫木朽壞掉進了深溝內,這裡恐怕一絲月光也透不進來。
這一條祕溝並不是當年張家古樓建造者蓋起來的,而是古瑤民在嶺南古國拾起的遺存,顯然,這片深山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神祕的活動,只是不知道古瑤民在山中建立這道祕溝的目的是什麼,和張家古樓選擇這裡有沒有必然關係。
幾個人都想眯一會兒,就都分頭靠下,我剛想閉眼,忽然就見胖子一下又坐了起來,去水塘小便。我心說破事兒真多,於是也拿帽子翻下來蓋上臉,很多就沉沉睡去,計劃在一個小時候醒來。
在這裡我已經形成了很精確的生物鐘,只要睡前提醒自己只是短暫休息,我一定能準時醒來。果然,過了一會兒,我就醒了。我的臉上蓋著帽子,裡面散發著洗髮水的味道,廣西這一帶水源豐富,我十分慶幸在野外還能聞到這種城市裡的味道。
我吹了口氣,心裡想著以前去魯王宮和去雲頂的那些日子,那時候我都屬於破壞隊伍士氣的分子,永遠都要被潘子踢才能醒來。
如今我卻沒有賴床的權利,我是三爺了,其他人都看著我呢,我迅速把帽子一抓就像翻身起來,這一抓之下,卻發現蓋在臉上的帽子成了一團溼漉漉的東西,還很油膩。
我一驚,立即拍開那東西坐起來,立刻發現不對,篝火照亮的整個區域裡,靠近地溝邊緣的部分,有水滴落下來,我以為是下雨了,但是抬頭就發現水不是從頭上滴落的,而是從石頭上濺落下來的。
我正坐在溝邊的一塊石頭邊,四周的藤蔓已經全部砍完了,水是順著上頭的溝壁滴下來的,拍在石頭上濺起了水珠。四周好些人都已經被澆醒了,幾個人遮著腦袋跑出水濺的區域,嘴裡冒著“怎麼回事”一類的話,胖子立即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讓全部的人閉了嘴。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6章
我們都看著他,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就看他聞了聞被濺滿水的身上,我跟著聞了一下我的帽子,一股尿騷味兒立刻讓我噁心到了極點。
是尿,有人在我們頭頂小便。
“你媽!”皮包輕聲大罵,噁心得只吐口水,顯然尿嗆到嘴裡去了。
胖子繼續讓我們別說話,所有人都噁心得不知所措,只有胖子迎了上去,開始爬溝邊的石頭。我不知道他想幹嗎,也咬著牙跟了上去。我抓著藤蔓一直爬到頂上的橫木底下,一下就聽到上頭有人說話,一聽就是英語,我立即明白,那是裘德考的隊伍。
還有些尿流了下來,滴在胖子臉上他也不管,他聽不懂上面在講什麼,就做手勢讓我聽。
我忍住劇烈的噁心側耳聽去,上面肯定有不少人,顯然他們身在高處,完全沒有發現溝下還長著一層橫木,橫木下面還有那麼隱祕的通道。
而裘德考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我聽不清老外們具體的對話,只能對胖子搖頭,胖子要我的手機,要我開啟手機的錄音功能,這時,我聽到一箇中國人的聲音,他說了句:“快出發,沒時間休息。”接著有人翻譯成了英文。
我聽得那聲音一愣,這聲音很熟悉,再想聽幾句,上面的人發出一片動身的聲音。
我和胖子翻下去,胖子吐了幾口口水,聽聲音遠去了,才道:“媽的老外***火氣大,尿騷也太重了。丫頭快來聽聽他們說的是什麼。”
我想到那中國人的聲音也被錄下來了,馬上湊過去,但是看秀秀完全沒理會,只是把衣服解開,到水塘邊去洗漱。
“哎呀,丫頭,先別洗,那潭子我也尿過,洗了不還一樣?”胖子道。
秀秀和邊上也在一起洗得皮包愣了一下,皮包立即跳起來:“哪個你沒尿過?”
“都尿過,昨晚無聊,我每個潭都尿了幾下。”胖子道,“先別洗,來聽聽錄音。”
“我不幹!”秀秀道,“我寧可死也受不了這味兒。”
我也聞著無比難受,胖子沒辦法,只好指向遠處一個水潭“那個是乾淨的。”
我們馬上過去,把頭髮和衣服都洗了,洗了一遍又一遍,知道尿味兒淡到聞不出才罷休。
“死人都不怕怕尿?我告訴你們,根據科學研究,屍體腐爛的東西絕對比尿髒,尿喝下去都沒事。”胖子道。
秀秀用她的頭盔從水潭裡兜起一帽子水:“那你喝!”
“喝下去沒事,不代表就好喝啊。”胖子說道,“快點弄完,我們們不能被他們趕上。”
“放心吧,他們在上頭走山路,根本不可能趕上我們。這一隊人一定是我們在巴乃之前就出發了,已經在山裡走了幾天,被我們趕上了。”
“他們說,新找的嚮導是怎麼回事?”胖子道“那兒怎麼會有嚮導?”
我搖頭,一直想著我剛才聽到的那句地方話,那個說話的人是誰?為什麼我聽著那麼熟悉?
胖子看著我有些心思,問我怎麼了,我把事情一說,他卻沒有印象。顯然是他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秀秀道,“不管怎麼說,裘德考在我們來到之前又派出了隊伍,我聽他對三爺的說辭不同,顯然他對我們有所隱瞞。”
以裘德考的性格,他繼續派出隊伍探險,肯定不是亂來,一定是有了新的資訊,那個新的嚮導也許是關鍵。
“可是,那我們們怎麼辦?不理他們繼續走嗎?”
胖子想了想看向我,我對於那聲音太忌諱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中湧動,我對胖子道:“我們得爬上去看看。”
用砍刀劈開腐蝕最嚴重的一根橫木,我和胖子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月光。這裡沒有大樹,我順著斜坡一路緩緩地爬,就聽到人的聲音順著風傳來。隊伍在連夜前進,已經走開了一定的距離,但坡上特別難走,他們並沒走出多遠,我能砍刀前面的火光。
我和胖子快步追了幾步,胖子一把拉住我,進到草叢裡對我搖頭,我看他指的地方,卻見前方的高處有火星點,有人在那裡。
“哨兵!不能再跟進了。”胖子說著遞給我一隻瞄準鏡。
“你哪兒弄來的?”
“槍上拆下來的。”胖子道。
我拿起來朝前面的隊伍看去,一群老外正在上灌木坡。他們沒有用手電,而是用的火把,在沒有路的山上,手電太容易迷路了。
人數大概是十五人左右,老外在我看來都長得一樣,我也沒法認出是不是岸邊的那一批,我移動望遠鏡,去找那個嚮導。
很快我發現了一箇中國人,他背對著我,正和另一個老外在聊天,我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打個激靈,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傳了過來。
接著,那個人忽然轉過頭來,往後看了看,他的臉短短地閃了一下。
我當時就一愣,接著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渾身毛孔都炸了起來,因為,在當時那一剎,我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看到那張臉。
那是我的臉。
我看了我自己。我看到了一個吳邪。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7章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胖子在身邊,我肯定認為自己是在做夢。當我仔細再看去時,那人卻已經走遠,在人群中找不出來了。
可能是我動作太大,胖子把我往灌木叢裡按了按。我把望遠鏡遞給了他,他也抬頭去看。
我此時心中奇怪,但剛才一剎那的內心發毛之後,卻出奇的平靜。
這不是胸有成竹的平靜,而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平靜,有一瞬間的恍惚,我想不起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那情景詭異得似乎不應該被記下來。
這傢伙是誰?
一個人,能真正對自己的臉瞭解多少?這是一個疑問,我們在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自己的臉,是否是一個完整的印象?因為別人對我們臉的印象是立體的,而我的眼睛通過鏡子,能看到臉的弧度是有限的。那真的是我的臉嗎?我還不敢肯定。
我心中很鎮定,一直等著胖子的觀察結果。胖子再次看完,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他趴下來道:“中國人好像不多,但黑得實在看不清楚。你到底想幹嗎?”
“我覺得那隊伍裡有熟人。”我道,不管是剛才的聲音,還是我看到的臉,這句話都不會錯。
“你有熟人?胖爺我有熟人也就罷了,你要有熟人這還真有點驚竦。”胖子道,“你家門口賣茶葉蛋的在裡面?”
“沒工夫和你扯皮,你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我輕聲問他。他搖頭,“這支隊伍人不多,但配置一應俱全,典型的老美作風,什麼都靠裝備。他們走的方向不對,是往回走的。他們是從山裡出來的隊伍,應該是回營地區,和我們沒什麼衝突。”
“你確定嗎?”我問道,“何以見得?”
“確定,從他們離開的方向,往西走就是一條小溪,順著小溪一直走,下幾個斷崖就能到村子裡。裘德考在那邊設定了繩索,有時間的話,走那條路風景很好。而且你看他們的包裹都已經癟掉了,補給都沒了,肯定是回村子的隊伍。裘德考沒騙我們,他肯定不會派新的隊伍下去了。”
我點點頭,心中就開始猶豫了,看來胖子確實沒看到隊伍中的“我”,難道是我看錯了?還是胖子錯過了看到的機會?是不是需要再跟上去確認一下?如果我沒看錯呢?那整件事就他孃的開始朝無法理解的方向發展了。
“天真,你怎麼回事?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麼了,這樣魂不守舍的?”胖子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看到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我問他。
胖子看了看我,“你是指,和你現在很像,還是和你以前很像?”
我把看到的情況和她一說,他皺起了眉頭:“天真,你一路過來有沒有磕到腦子?”
我有點怒了:“**,我們們在一起多久了?你還懷疑我的判斷力。”
“就是因為和你待久了才不信任你的判斷力,胖爺我又不是沒吃過苦頭。”胖子說道,“你丫肯定看錯了,回去吧。”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8章
我本來就有點猶豫,給胖子這麼一說,一口氣上來,我還非得上去驗證驗證才罷休。正在和我們扯皮時,身後忽然有一陣穿過灌木的聲音,回頭一看,皮包也爬了起來,“三爺,老大,我也來了。”
“你來幹什麼?”胖子問,“別來添亂,我和你三爺正二人世界呢。”
“我來找你們學習提高的,您不是說要我多跟著您混嗎?”
我問胖子:“這小子什麼時候拜你做老大了?”
“人格魅力。”胖子道,對皮包呸了一口,“滾,別多事,這兒的事你學了沒用。”
皮包才道:“其實是秀姐怕你們人手不夠,讓我上來幫你們。”
胖子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神裡有什麼意思,他想了想對我道:“他來了。我倒是贊成我們們再跟上去看一眼了。”
“為何?多了一個又沒改變什麼。”
“三爺,下地你行,要論跟蹤,論偷雞摸狗,胖爺我才是正宗,我年輕的時候追一隻雞爬十幾個狗洞都從不帶喘氣的,這種林子裡想不讓人發現,您得聽我安排。”
我心說三叔小時候也是一個頑劣之輩,這種事情未必比你差,不過我確實不行。而且就胖子這身材還能鑽狗洞,他待的那地方狗得有多大?但這種吐槽是吳邪的吐槽,我現在戴著三叔的人皮面具,三叔在這種場合、小輩面前不可能這麼沒心沒肺,於是我便忍住了沒說。
胖子說完對皮包道:“你從左邊跟上去,小心上面放哨的。”然後轉頭對我。“三爺年紀大了,跟著我吧。”
我排隊胖子點頭。胖子指了一個方向,三個人就開始埋頭在半人高的灌木中慢慢地前進。
皮包和我們分開,我還想向胖子再問得清楚一點,胖子這時候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我放慢了動作。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但知道胖子的想法總是有意義的。於是我跟著他的節奏,慢慢縮在後面,就看著皮包慢慢把我們都落下了,跑到了最前頭。
“什麼來幫忙的?肯定是那臭丫頭派上來監視我們的。”胖子輕聲嘀咕了一句,“也罷,讓你看看胖爺我的手段。”
我知道胖子不信任小花他們,此時也不想多糾纏,就沒說話。
林子裡的灌木非常茂盛,我身上的尿味吸引了很多很小的蟲子,我一開始還有所感覺,但看著胖子專注的表情,我也被他影響了。他所有注意力都被皮包吸引了,和剛才說笑時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同時,在我的心中,也湧起了一陣疑惑。
胖子的表情太認真了,他以往都是浮於表面的認真。而如今,我看著他的眼神,總感覺已經完全不像當年那種插科打諢中偶爾流露出來的認真。
剛才他和我說話時,分明沒那麼在意。
他的這種表情讓我感覺到,他對眼前的事情十分緊張。難道,他剛才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而是看到了一些東西,但還裝成沒看到的樣子,而這樣做,是為了不讓我擔心?
不可能啊,胖子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性格的人?他看到我緊張應該很開心才對。
我們跟著皮包前行,足足跟了十分鐘,此時我們已被落下了十幾米、胖子還是維持著那種表情,但始終不肯跟上去。
我終於忍不住了,問胖子:“你到底想幹什麼?再這麼幹下去我們就跟丟了,什麼都看不見。”
胖子立即噓了一聲,把我拉近才道:“跟不是目的,看清楚才是目的。”
我輕聲道:“離這麼遠能看得清楚?”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39章
胖子剛想說話,忽然聽見一聲呼嘯,一聲警告哨刺耳地響了起來。
皮包忽然不動了,一到火光打向皮包所在的位置。
我和胖子立即抬頭,看到前面隊伍的方向一陣騷動,所有人的手電全都轉了回來,射向皮包的方向。胖子吵我點點頭:“好了。現在人全部都轉過來了,我們們能看個清楚了。”
我心說我靠,你是拿他當餌啊,就立即拿著瞄準鏡看,之間遠處的一棵樹上,有一點光,直直地在草叢裡來回地移動,那是在樹上的哨兵的鐳射瞄準器,不論皮包怎麼在草叢裡跑動,那鐳射點死死地咬在他身上,看樣子確實是個高手。
“這小子打洞還行,就是奴性太重不會自己觀察情況,而且大場面的經驗不夠。這一次裘德考帶來的哨兵都特別的厲害。”胖子說道,“我剛才給皮包指的那個方向,是哨兵的重點盯防方向。”
“你這不是要害死他?”我道。
“不會,老外很環保,槍裡都是橡皮子彈,而且輕易不開槍,剛才那一槍是提醒前面的人注意同時試探皮包。目的是看是人還是野獸。如果是真子彈,當時營地被猞猁攻擊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因為換子彈而耽誤了最好的防守時間。”
我看著胖子,想不到他還有這心思。胖子道:“沒見過這樣的胖爺吧?”
我搖頭:“你他孃的最近有點聰明過頭了啊,以前沒見你這麼精明。”
胖子道:“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狠過,只是這樣的日子沒什麼意義而已。如今你身邊就只有我可以信任了,我不幫你多精明點,怎麼對得起我們倆的關係?”說完他指了指前面,“走!趁著皮包吸引他們注意力,我們走近點。”
我看著可憐的皮包很快被衝上來的人圍住,心中暗歎,胖子已經拉著我迅速靠了過去。
人似乎總是這樣,當有了一個焦點的時候,往往會忽視真正的危險。胖子特地選了一條迂迴的路線,儘量在手電照不到的地方一點一點地前進。裘德考的大部隊往一個地方收攏,皮包又到處跑,我們不用在乎發出動靜,在黑暗中前進得非常快。
等胖子拽著我讓我停下來,我已經到了非常靠近他們的地方。我抬頭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能夠跟得這麼近,幾乎就在他們邊上了。
“我們現在就算走出去,他們也不一定能發現異常。”胖子輕聲說道,“好了,找吧,你說的人在哪裡?”
拿著望遠鏡,我在人群中尋找我要看的那個人,手電有一些反光,看起來有些困難,我一個個的尋找,忽然一個激靈,我看到了那個人。
這一次我有充分的時間來觀察,我看著,雖然有著手電的反光,但我還是渾身冰涼地意識到,剛才沒有看錯。
我真的看到了一張和我極度相似的臉。
看我停頓了下來,胖子問道:“看到了?”
“恩,十點方向。”我說,“應該沒錯。這下你該相信我了。”說著我回頭把望遠鏡遞給胖子,卻發現沒有人來接。
回頭一看,胖子竟然不在那裡。
我愣了一下,心說我靠,剛才胖子把我拽到這個地方的,怎麼忽然沒了?
我看了看後面的黑暗,黑暗中沒有任何動靜。“胖子?”我莫名其妙。
我努力在黑暗中又找了一圈,確定沒有之後,就用望遠鏡在四周尋找。但條件反射似的,我一拿起望遠鏡,就主動往剛才那個人的方向看去。確實是我自己的臉,我看了兩遍,心中驚悚的感覺才慢慢湧上來。
就在這時候,我一下看到,在那個吳邪身後,胖子竟然出現了。
胖子從灌木叢裡忽然站了起來,因為這個吳邪在隊伍的最外延,誰也沒有注意到,就看到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從後面把這個吳邪死死卡住了。我目瞪口呆之下,胖子已經把他拖入灌木叢裡。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0章
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鐘時間,一下我的望遠鏡裡就什麼都沒了。
我放下望遠鏡,完全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抓了抓頭髮,就覺得一陣眩暈。
皮包最後被逮住了,我看著他被人從灌木叢裡逼了出來,一臉的沮喪。不過我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去擔心他,用胖子的話說,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成分還不知道,先讓敵人考驗他一下,這小子如果那麼蠢地把那條通道暴露了,其實也無傷大雅。無非是送裘德考一份大禮而已。裘德考缺的不是時間,而是如何進入那條通道,然後再活著出來的方法。
看樣子那幫老外也不想對他如何,只是很驚訝這裡怎麼突然出現一個人。
我沒有去看他的下場,胖子很快就扛著一個人出現在黑暗中,他讓我趕快過去。我的頭有兩個大,我知道他扛的是什麼東西,但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情節會如何發展。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是本來不想捉姦在床,但很多的朋友已經一腳把門踹開了。
想來這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但我沒有想到心情竟然是這樣的。
我跟著胖子迅速離開了,胖子沒有帶我回到通道里,而是遠遠地翻過一個山溝,一路走來,走出去起碼有半個小時才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這人會怎麼樣,但至少我們做起事來,會很不方便。況且胖子並不信任他們。
胖子點起了小小的篝火併用石頭壓住,對面的小子已經被我們用藤蔓捆得結結實實。
這麼近的距離,我仔細打量他的面孔,我發現對於確定我自己的臉,其實不如對其他的人臉那麼瞭解。即使是這樣看,我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了用來對照的東西。不過,在這鐘篝火下,這張臉看上去還有那麼幾分小帥。
胖子的臉色鐵青。看著這小子,我問他:“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就”“他當時站的位置,太適合偷襲了,簡直就在召喚胖爺我去偷襲他。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他只要再往前幾步,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我直接拿下。”胖子道,“好在這小子,和你一樣沒什麼體力。不過,這麼看著還真是像,如果不是我先和你相認,這小子的出現肯定會把我們們都害死。現在我都有點開始懷疑了。”
我看著對方,問他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看著我,沒有說話,臉色一片鎮定。但我還是發現,他對於我的出現,有一種掩飾得非常好的驚訝。
“你到底是誰?”我又問了一遍,他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說話。
我心中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雖然這小子長得不錯但那種表情看上去就令人不爽。我從不知道自己長了那麼一副看上去很欠揍的臉。
難怪之前一直那麼不順,如果事情順利了,我回去一定得整整臉上的風水。
“你這麼問是沒用的。”胖子道,“能扮成這個樣子,說明對吳邪很瞭解,那肯定認識你我,我們問他是誰,他知道自己也暴露了,不會再說什麼了,現在要讓他吃點苦頭才行。你讓開,我來把他的手指一個一個砸爛。”說著胖子就撿起一塊石頭,同時就想去撕他的面具。
我知道胖子不是虛張聲勢,他要做還真做得出來,可對方還是沒有反應。我一來不想胖子傷人,畢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路;二來我覺得,我的出現可能是他意料不到的,胖子來威嚇不如我來威嚇有效果,於是就阻止了胖子。我站起來從邊上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走了過去。
我肯定不會下手,純粹是想嚇唬他,但果然比胖子有效果,這小子立即就把頭抬了起來,我到他面前站住。
“你要是打下去,你一定會後悔的。”那小子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和我的聲音十分相似。
不過我一下聽出了破綻,這聲音雖然很相似,但他說話的語調,和我仍有一些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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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1章
我這就有眉目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有一些說話的節奏。我停住了手,“為什麼?”
“因為我確實是你的侄子。”他說道
我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一聲冷笑幾乎是毫無察覺的條件反射,是發自我內心的冷笑。這是一個人聽到一個確定的謊言之後的正常反應。
我不知道這個冷笑在我三叔的臉上是什麼樣的效果,不過那人的身子往後縮了一縮。
但他還是一臉的木然和鎮定。我心中一動,這傢伙的身體和臉並不同步,很有可能也戴著一張面具。不過,這一張的手藝似乎不怎麼樣,不能準確地把臉部的動作表現到面具之外。也許他真實的臉已經被我嚇得屁滾尿流了。
想到這個我就有一股快感,看來我確實有非常深的自虐情結,我心中自嘲。說著我把他一腳踢翻在地,他死命的翻身把自己被反綁著的雙手壓到身下。
“這麼想保住自己的手指,就說實話。”胖子在一邊說道,“你肯定調查過,知道三爺的脾氣。”
那人看著我,我從兜裡掏出煙點上,也不說話。我知道說話反而讓他有喘息和思考的機會,就繼續壓上去。
他一路退到一顆樹邊,後面就是灌木了,他再也退不下去了,立即到:“我真的是吳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認為我是假的,你們最好拿出證據來。”
我心說證據就是才我是吳邪。胖子上去道:“證據是吧,給你證據。”說著胖子去撕他的臉,撕了半天,竟然沒有撕下來。
“奇了,這臉他娘像是真的。”胖子道
我不懂技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上去撕了幾下,發現這張臉竟然好像真的一樣。
我心中一個激靈,就看到胖子一下用懷疑的表情看著我,“媽的,難道”
“別亂猜。”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們不知道竅門而已,你別亂猜。”
胖子又撕了幾下那個吳邪的臉,神情徹底轉為懷疑了,他看著我,手不由自主地去按自己的槍了。我心中湧起一股極為可怕的感覺,這種不信任感一下讓我有些窒息。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鐘場面,從進入這個破局開始,從來沒有出現過同伴不信任我這樣的事情。
一路過來,我一直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如今也終於輪到我被懷疑了嗎?
不。這絕對不可以,如果我的同伴不再信任我,那我在這個謎團裡所有能夠依靠的都沒了。我立即對胖子道:“問問題,不要被他蠱惑了,如果你有任何的不信任,問我問題。”
胖子看著我,又看著另一個吳邪,我就說:“讓他先回答,真假立現。”
胖子抓著槍的手慢慢就緩了下來,他走到我面前道:“不用,胖爺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我們繼續。”說著他來到那傢伙面前,“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們們默契一點,要你回答不出來,你就乖乖說實話。怎麼樣?”
那人看著我和胖子,忽然就搖頭,“不用了,你們是對的。不用浪費時間。”
胖子朝我咧嘴一下,那人忽然道:“你讓這個胖子走,我告訴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胖子失笑,罵道:“慫仔,胖爺我還以為你能扮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個狠角色,這麼快就慫了。”
那傢伙就笑,“我不是不能忍,我是覺得不值得,因為我是站在三爺這一邊的。不過,我只能和三爺說,如果你在我一定不會說,不信你可以試試逼供。如果你們把我弄死了,等你們知道了真相,你們一定會後悔。”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還想罵他,我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就對胖子做了個手勢,還是讓他迴避一下,早點知道真相是真,胖子才悻悻地朝林子裡走去。
我轉向“吳邪”,“別忽悠我,你拖延時間沒什麼意義。”
他看著胖子走遠,道,“小三爺,我沒那麼簡單,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2章
我愣了一下,就看著“我自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氣氛一下就不一樣了。
我沒有回答,在那裡琢磨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跡象,在訛我,還是確實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過我只沉默了一會兒,他道:“你不用想了,長久的思考已經說明了問題,何況我是真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只是把手裡的石頭扔掉,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人看著胖子慢慢離開,蹲到一邊的灌木裡,才開口說道:“小三爺,我是花兒爺的人。”
“小花?”
他點頭,“小三爺,你記得另一個戴著三爺的面具,在背後去掏王八邱老窩的人嗎?那個人就是我。”
“哦。”我想了起來,確實在長沙的事件當中,起決定作用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我沒有見過的人,小花的夥計。小花說,他在做整個局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把寶押在我的身上。
“花兒爺的整個計劃,我全部參與了。”他道,“您可能對我印象不深,其實我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我們們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老朋友了。”對方說著,語氣出奇的鎮定,“我以前,在三爺的盤口裡也幹過,每次去您鋪子裡盤貨的,都是我,不過您一般不正臉瞧人,所以對我印象不深,您家的夥計王盟,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心中聽得有些陰惻惻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太妥當。他繼續說道:“而我之所以被這麼安排,就是為了好好地觀察你。”
“我不理解。”我搖頭,“我絕對信任小花,你不用挑撥我們兩個的關係,你再胡說我就抽死你。”
“我明白您很難相信,但花兒爺這麼設計,並不是為了他自己,小三爺,很多事情,都是上輩子傳下來的。”那傢伙笑笑,竟然和我的笑無比的相似。
和一個和自己長得那麼像的人鬥智真是一件萬分詭異的事情,我的思維總會停頓一下。我意識到這個吳邪和我雖然長得很相似,但他絕對不是我那樣容易應付的人。
不過,我心中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起更多煩人漣漪,經歷得了,我已經不會輕易相信任何話,就算小花在我面前親口說這些事,我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這已經是一個基本的常識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還是想他接下去會怎麼說。我知道我越是冷靜,越容易在他的話中發現破綻,只要發現他的破綻,我才能由此得到更多的資訊。
“花兒爺的這個位置,也不是他願意,只不過不得不執行而已,我戴上了您的面具,比您早一步來了這裡,混到了裘老闆的隊伍裡。”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想知道目的。”
“小三爺。裘老闆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三叔這一輩子經營過來,他的目的很清楚。花兒爺不過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已。不過,我既然已經混入了裘德考的隊伍,你自己就必然不能再出現了,花兒爺如果狠點兒,是可以對你下殺手的,不過說到底,花兒爺還是念公道,所以給你披了層皮就讓你過來了。”
這個人說的所以話,似乎都符合邏輯,但我發現,他在很多細節問題上,都含糊其辭。
我也是個喜歡訛人的人,知道這樣的對話,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這個人本身就喜歡宣揚城府,想讓別人覺得他城府很深;另一方面,也可能是這個人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細節,為了避重就輕,故意使用了這樣的說話方式。
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沒人還有心思裝老千,這又不是泡妞。
他在胡說,我心中做了判斷。
他說完之後,我靜靜地看著他,問道:“我說了,我問的是:目的是什麼?”
他看著我,並沒有因為我的逼問而慌亂,肢體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愜意,但顯然他有點難以接話,靜了半晌,他說道:“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3章
“再不回答,我就讓胖子回來了,我說了,拖延時間沒有意義。我不想和你聊這些,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你之前說的全部都是胡說。”我道,“最後一次機會。”
他低頭笑了笑,道:“好吧,那我說實話。”說著,他看了看他的左褲袋。“我的手機在我褲兜裡,你拿出來,能看到裡面的簡訊,看完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如今我怎麼說都沒用,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我看了看他的褲兜,心說也有道理,就走了過去伸手摸,可我一摸之下,卻發現他的褲兜是空的。
我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朝我一笑,瞬間他反綁在身後的手已經脫開了繩子,一下捏住了我的脖子,同時雙腳一下鉤住我的腳,一鉤之下,我的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他的身上,他一翻身就把我死死壓在地上。
我的喉嚨被他死死壓住,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冷冷的看著我,酷似我的臉讓我心中狂叫,這他娘到底是什麼事情,我難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說對了,我確實都在胡說。你雖然比以前長進了不少,不過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對方道,說著哪期邊上我剛才扔掉的那塊石頭,對著我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就只覺一陣眩暈。接著,我明顯感覺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說謊,我確實是站在你三叔這一邊的。”他繼續說道,“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第三下又砸了下來。我一下失去了知覺。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4章
“再不回答,我就讓胖子回來了,我說了,拖延時間沒有意義。我不想和你聊這些,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你之前說的全部都是胡說。”我道,“最後一次機會。”
他低頭笑了笑,道:“好吧,那我說實話。”說著,他看了看他的左褲袋。“我的手機在我褲兜裡,你拿出來,能看到裡面的簡訊,看完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如今我怎麼說都沒用,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我看了看他的褲兜,心說也有道理,就走了過去伸手摸,可我一摸之下,卻發現他的褲兜是空的。
我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朝我一笑,瞬間他反綁在身後的手已經脫開了繩子,一下捏住了我的脖子,同時雙腳一下鉤住我的腳,一鉤之下,我的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他的身上,他一翻身就把我死死壓在地上。
我的喉嚨被他死死壓住,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冷冷的看著我,酷似我的臉讓我心中狂叫,這他娘到底是什麼事情,我難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說對了,我確實都在胡說。你雖然比以前長進了不少,不過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對方道,說著哪期邊上我剛才扔掉的那塊石頭,對著我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就只覺一陣眩暈。接著,我明顯感覺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說謊,我確實是站在你三叔這一邊的。”他繼續說道,“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第三下又砸了下來。我一下失去了知覺。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5章
我小小的打了個瞌睡,咬牙再次站了起來,然後幾乎是跪在地上,找樹枝被折斷的細小痕跡,在灌木中一點一點的找,一路一直找到夕陽落下,我才恍惚回到了之前和胖子審問那小子的地方。
我們是晚上來的,本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理特徵讓我記憶,如今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當然也沒看到胖子。
我沒有停下來,繼續回憶,想去找當時那支老外的隊伍紮營的地方,那裡有篝火和生活垃圾,我找到了,就能確定其他位置的方位。
然而,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這一次,再怎麼仔細的根據回憶去找,再怎麼仔細的尋找灌木斷裂的痕跡,都一無所獲了。
天完全黑下來後,月亮漸漸升了起來。我找了個樹窩靠下來,心中第一次有了些動搖。我在想,是不是我完全走錯了方向?是不是之前我一路,跟的痕跡就是錯的?那種根據樹木來尋找痕跡的做法,我也忘記是從電視裡學的還是胖子教的了,難道完全是唬人的?
“不過是第一天而已。”我立即在心裡說,盤算著胖子昨晚會採取什麼樣的舉動。如果他發現我被砸暈了,他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回去,然後若無其事地和部隊繼續往前走,因為假吳邪和我都不見了,他肯定能猜到我一定是被假吳邪帶走了。他肯定會回去通知其他人。
不,他不會通知其他人。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現在誰也不信任。而且,這樣的事情,他回去怎麼說?
如果潘子在的話,他也許會通知潘子,但如今,他肯定會一個人在外面找我。
繼續推測,如今我是他,我首先會怎麼考慮,我會覺得,我是被假吳邪帶走了,而假吳邪一定會把我帶回到老外的隊伍中去,要麼就可能把我殺死。
他會根據當時的情況來判斷是哪一種可能性大,從而採取相應的措施。總之,他孤身一人在附近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我也不會忽略另一個可能性,就是那傢伙弄完我之後,會回去伏擊胖子,但我相信胖子不是那麼容易被伏擊的人,那傢伙把我拖到那麼遠的地方推下陡坡,也肯定是想讓胖子找不到我,從這個跡象來看,伏擊可能性並不大,但還是得當成胖子是在找我比較靠譜。
不過胖子雖然眼神好,但在當時的情況下,也只能大喊著叫我來尋找,可我當時深度昏迷,如果我找一個人喊了一個晚上,那個人都沒有回應,我會怎麼想呢?一定是等天亮,尋找痕跡。
顯然胖子沒有找到我,不過,這區域範圍很大,找一天未必能找完,他現在很有可能也在這個區域的某個地方休息,以胖子的性格,他不會這麼快放棄的。
想著,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少數的蟲鳴,比我們第一次來的盛夏安靜很多,我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我找了一棵樹,想爬上去,發現十分的困難,於是繼續往緩坡上爬去,一直爬到我能清楚的看到整個山谷,停在樹冠中的一個缺角處,我開始扯起嗓子大喊:“胖子!”
一聲之下,幾乎所有的蟲鳴都停止了,這個角度似乎很巧,一聲下去竟然在對面的山裡傳來了陣陣迴音,在山谷裡驚起了一陣飛鳥。
我有些吃驚,但也不管了,立即放聲繼續叫,叫幾聲,停下來,仔細聽有沒有迴音。
沒有迴音,怎麼叫耳邊的只聽到風聲。
也許是胖子的聲音沒有這樣的放大器,所以他的迴音我聽不到,我心說,正想著,要不要弄點什麼火把出來,好讓他有尋找的方位,配合著聲音,他也許能找到我這裡來,忽然,我就聽到在我身下的緩坡灌木中,傳來了一陣樹木摩擦的聲音。
我沒有手電,藉著月光往下看去,下面一片斑駁,什麼都看不到。
“胖子?”我立即叫了一聲,就聽到灌木從裡的動靜,一下從一邊迅速竄到了另一邊,速度非常快。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6章
我立即閉嘴,心說胖子要能這麼快的速度在灌木叢裡移動,那他一定是胖賀流的忍者了。下面一定是個動物,聽動靜還不小。
我想起了這山中的猞猁,一下抓起身邊的石塊,又摸了摸,心說真走運,身邊的石頭真多,之後就朝動靜移動的地方丟去。
石塊砸在樹上,幾番彈動,我又丟了出去兩塊,肯定不會丟中,但那動靜迅速地離去了。灌木叢一路抖動,慢慢停下來。
我心說難道是野豬什麼的,鬆了口氣,心說必須找一棵大樹爬上去,否則在這種情況下,遭遇野獸的可能性很大,今晚我必須要休息好,否則,明天一天我就廢了。再往後,拖一天我生還的概率就小一些,明天中午如果我再找不到線索,我就必須回到溪水的地方喝水,並且想辦法順著溪流走出去。
那條溪水,應該是通往巴乃邊上那條溪渠。至少我希望是那樣。
我扶著樹幹,再次往緩坡下方走去,此時我已經十分吃力了,只想著快些找到有大樹的山區,再喊幾聲就去睡覺。才走了幾步,忽然我覺得不對,在月光的斑駁中,我看到黑暗中有一棵矮樹的樣子有些奇怪。
我打了個激靈,站定仔細去看,忽然發現那不是樹,而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肩膀完全垮塌,猶如鬼魅一樣的人影。他站在黑暗裡,一動不動,我甚至無法判斷,他是不是早就在那裡了。
我僵直在那個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撲過去抓住他,還是應該轉頭就跑,隨即我意識到,這兩種行為我現在都做不到了。選擇權應該在他手裡。
我乾脆不動了,就站在那裡看著他。他也沒有動,黑暗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正面對著我,還是背面對著我。
如果他是背面對著我,那他現在就是臉貼著一棵樹木一動不動,那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這東西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我手心裡開始冒汗,僵持了一會兒,我忽然看到他是用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站著,可能是因為他身體結構的原因,那姿勢做起來不像是人類可以做到的。
我猜了幾下,意識到,那是讓我走過去。不由得腦子就嗡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那影子已經動了,走向了緩坡的下方。
這是,讓我跟著他?
我心生疑惑,就看到那影子走了幾步停下來,做了個動作。還是那個意思,讓我過去。
我想了想,意識到要是對我不利,也不需要這樣。荒郊野嶺的,他對我怎麼殺不是殺,而且要是我不去,他真不開心再把我宰了,我更不合算。
我扶著樹幹,就跟他往前走去。
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我堅持不住,他都會停下來等我。等走過一段,他忽然停了下來,我也立即停下,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因為我心中對於他的真實樣貌,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抬頭,我便發現,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山岩,大得根本看不到頂部,月光下,一個巨大的山洞口出現在山岩壁上。從山洞中,隱約透出暗暗地火光。
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洞裡,我遲疑了一下,心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跟了進去。進洞幾分,火光亮了起來,我看到那人坐在了火堆邊上,原來的黑影一下子被照得很清楚。
他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我的心跳加速,看著他的臉和身體,渾身有一股微微的發炸。
這個人,整個好像一團蠟一樣,先是經過了快速的融化,所有的皮膚上都是坑坑窪窪的爛皮,但這融化的過程似乎又迅速停止了,整個人就好像一團廢蠟一般。他幾乎沒有肩膀,兩隻手掛在身體的兩側,原因是肩膀上所有的皮肉全部都和身體裹在一起了。透過他肩膀骨頭上覆蓋的薄皮,能看到裡面的關節。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7章
我立即閉嘴,心說胖子要能這麼快的速度在灌木叢裡移動,那他一定是胖賀流的忍者了。下面一定是個動物,聽動靜還不小。
我想起了這山中的猞猁,一下抓起身邊的石塊,又摸了摸,心說真走運,身邊的石頭真多,之後就朝動靜移動的地方丟去。
石塊砸在樹上,幾番彈動,我又丟了出去兩塊,肯定不會丟中,但那動靜迅速地離去了。灌木叢一路抖動,慢慢停下來。
我心說難道是野豬什麼的,鬆了口氣,心說必須找一棵大樹爬上去,否則在這種情況下,遭遇野獸的可能性很大,今晚我必須要休息好,否則,明天一天我就廢了。再往後,拖一天我生還的概率就小一些,明天中午如果我再找不到線索,我就必須回到溪水的地方喝水,並且想辦法順著溪流走出去。
那條溪水,應該是通往巴乃邊上那條溪渠。至少我希望是那樣。
我扶著樹幹,再次往緩坡下方走去,此時我已經十分吃力了,只想著快些找到有大樹的山區,再喊幾聲就去睡覺。才走了幾步,忽然我覺得不對,在月光的斑駁中,我看到黑暗中有一棵矮樹的樣子有些奇怪。
我打了個激靈,站定仔細去看,忽然發現那不是樹,而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肩膀完全垮塌,猶如鬼魅一樣的人影。他站在黑暗裡,一動不動,我甚至無法判斷,他是不是早就在那裡了。
我僵直在那個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撲過去抓住他,還是應該轉頭就跑,隨即我意識到,這兩種行為我現在都做不到了。選擇權應該在他手裡。
我乾脆不動了,就站在那裡看著他。他也沒有動,黑暗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正面對著我,還是背面對著我。
如果他是背面對著我,那他現在就是臉貼著一棵樹木一動不動,那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這東西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我手心裡開始冒汗,僵持了一會兒,我忽然看到他是用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站著,可能是因為他身體結構的原因,那姿勢做起來不像是人類可以做到的。
我猜了幾下,意識到,那是讓我走過去。不由得腦子就嗡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那影子已經動了,走向了緩坡的下方。
這是,讓我跟著他?
我心生疑惑,就看到那影子走了幾步停下來,做了個動作。還是那個意思,讓我過去。
我想了想,意識到要是對我不利,也不需要這樣。荒郊野嶺的,他對我怎麼殺不是殺,而且要是我不去,他真不開心再把我宰了,我更不合算。
我扶著樹幹,就跟他往前走去。
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我堅持不住,他都會停下來等我。等走過一段,他忽然停了下來,我也立即停下,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因為我心中對於他的真實樣貌,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抬頭,我便發現,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山岩,大得根本看不到頂部,月光下,一個巨大的山洞口出現在山岩壁上。從山洞中,隱約透出暗暗地火光。
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洞裡,我遲疑了一下,心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跟了進去。進洞幾分,火光亮了起來,我看到那人坐在了火堆邊上,原來的黑影一下子被照得很清楚。
他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我的心跳加速,看著他的臉和身體,渾身有一股微微的發炸。
這個人,整個好像一團蠟一樣,先是經過了快速的融化,所有的皮膚上都是坑坑窪窪的爛皮,但這融化的過程似乎又迅速停止了,整個人就好像一團廢蠟一般。他幾乎沒有肩膀,兩隻手掛在身體的兩側,原因是肩膀上所有的皮肉全部都和身體裹在一起了。透過他肩膀骨頭上覆蓋的薄皮,能看到裡面的關節。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8章
我甩了甩腦子,甩掉這些電視裡看來的念頭,在現實生活中當然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他見到我根本也是沒有想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只是想和我敘敘舊而已。
不過這人曾經用迫擊炮炸過我們,我不確定他當時知不知道我在隊伍裡,但就這人毫不留情地做的這些事情,他不是一個怕傷害他人的人,殺個人對他來說一定是一件完全沒有心理壓力的事情。
那我就不能太放鬆,我對於他了解的太少了,萬一他和我三叔本來就有仇,要是一句話說不對,很可能我就會**掉。他的褲子裡鼓鼓囊囊,我知道里面一定有傢伙。
我佯裝思考,然後做出了微微錯愕的樣子。“是你?”我沉了沉自己的表情,“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難道猜不到嗎?”他喝了一口水,忽然問道,“你現在站在那一邊?”
什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心中簡直想抽自己的嘴巴。我忽然覺得“亞歷山大”,這種對話,跳躍性太大了,裡面包含了太多的資訊,只有十分默契的人才能對話下去,我根本不知道他問的是哪方面的問題,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句我一定露餡了。
“在你這一邊。”我想了想,覺得這樣回答最安全。
沒想到我剛說完,他就開始怪笑起來,“吳三省,會站在我這一邊,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已經豁出去了,“時代變了。”
“那你現在也贊成,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被世界上的人知道?”
“不應該。”我道。
他沒再說話,氣氛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我沒有殺他們,反正他們進那幢樓也是死,與其死在那妖樓裡,不如死在我手上痛快。那樓裡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那東西就要吃飽了。”
我看著這個坑,看了看外面的篝火,不過就幾米的距離,屍體拋這裡,難道不怕腐爛發愁嗎?至少也應該掩埋,這人真是瘋了,難道他喜歡看這屍體腐爛?
他和我保持著距離,如今又背光變成了一個鬼影的樣子,重複了一句:“吃飽了,誰也沒辦法了。”
我聽不太明白,正欲細問,忽然就聽到,坑底傳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坑底還有什麼東西。
什麼?難道這裡面還養了什麼野獸,這些屍體並不是爛成白骨的,而是被吃成白骨的?
坑底的火棍子越來越暗,幾顆頭骨從黑暗處滾了出來。“裡面是什麼?”我問道。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49章
沒等我問完,黑暗中的東西就滾了出來,我一眼看去,不由啞然。
那居然是胖子,身上被剝得精光,手腳都被捆得非常結實,嘴巴也被布綁住了,像一隻待宰的豬一樣,在爛泥裡打滾。
“他怎麼在這裡?”
“我在村子裡看到,他是你的人,所以沒動手。”那人道,“白天他在這附近找你。”
“快,快放了他。”我道。
那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拋到坑裡,胖子立即滾過去,反著身子抓住刀,然後迅速割斷了繩子,扯掉了嘴巴里的布條,抖著滿身的肥肉就朝坑上衝上來:“老子宰了你!”
才衝上了幾步,鬼影人反手就從身後掏出胖子的小叮噹,一下指著胖子。我立即打圓場,“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胖子看著我,“三爺,你交際也太廣了吧,和外星人也有生意來往?”
“說來話長,說來話長。”我立即給胖子打臉色。
胖子顯然心中非常憤怒,不論是誰,被人扒光扔進泥塘肯定心裡會不舒服。他在泥塘裡罵了十幾聲,才算平復下來,對上面喊:“你M逼,胖爺我的衣服呢。”
鬼影人走回去,在亂物堆裡找了幾件衣服出來,拋入坑內,胖子爬上來,渾身的爛泥,拉住我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用口型說:“我也不知道,別問了。”
胖子對鬼影人就罵道:“怪物,他孃的老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的偷襲我,有種***的和我單練。”
鬼影人不理他,問我道:“既然你是站在我這一邊,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坐下來,腦子裡稍微過了過整個故事,然後和他說了一個大概,說我侄子的朋友被困在了張家古樓裡,我得去救他云云。
“是那群人,他們和你有關係?”他低頭。
“你見過他們?”
“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一個年輕人,身上帶著一把刀。”鬼影人說道。
我立即點頭,“對。”
“他們已經死了,”鬼影人說道,“他們已經進到了那幢樓裡,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看了一眼在搓泥的胖子,胖子完全沒在聽,只是一味的罵罵咧咧。
“不可能。”我道,“他之前看到過他們,他們還活著,而且……”
“你不相信?”鬼影人喝了口水,“你們兩個跟我來,我讓你們看看這個地方的真相。”
鬼影人連火把也不大,就帶著我們走出這個山洞,我們順著這塊巨大的山岩往上走去。
胖子穿上了衣服,領口全是泥,他已經罵累了,幾次朝我做手勢,問我要不要制服他。我搖頭,這個鬼影人行路的敏捷程度,和那種與我們保持距離的氣度,讓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即使他是這個樣子的,他的身手也一定在我們之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0章
試想,這個人在山裡待了這麼長時間不出去,顯然對於人世間的所有事情都很警惕,不可能見到一個老朋友就放掉所有警惕了,別看他舉重若輕的走著,他心中的警惕一定非常高,胖子要發難我看成功機率不高。
我不可能和胖子說這些,只得不理他,只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胖子道:“我靠,胖爺我綁得很緊了,他是怎麼掙脫的?想不到那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啊。你的臉沒事吧?”
“也許他身上帶著刀子,”我道,“我們沒有搜身是個失誤,時間太急了。”
“是縮骨。”鬼影人回頭說道,他離我們很遠,但顯然聽得很清楚,“吳三省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了。”
我心中一動,知道不能再亂說話了,立即嘴硬:“不是,我有提防,不是縮骨。”
他沒再說話,我就和胖子使了一個不要私自說任何話的顏色。
走了十幾分鍾,一個山岩上的凹洞出現了,我們走到凹洞之中,就看到凹洞裡面,全部都是陶罐,鬼影人從邊上拿起一根樹枝,往其中一個陶罐裡一伸,然後點燃。又從另一邊的罐子裡舀出盆水,往牆壁上潑去。
我大概知道他想幹嘛,立即也來幫忙,很快水就滲入進了山岩之中。
點燃的樹枝往山岩的壁上依靠,我們立即就發現整個山岩上,全部都是奇怪的影子。
整塊巖壁浸水之後,呈現一股半透明的質地,好像是玉石一樣。
“這是那些石中人。”胖子就說道,“**,這麼多,要是放出來還得了。”
“你知道這塊石頭裡面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嗎?你知道這些東西的真是來歷是什麼嗎?”鬼影人問胖子。
胖子搖頭,“這東西不是山裡的山神嗎?”
鬼影人搖頭看向我,我沒有露出我是否知道的樣子,只是摸著巖壁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要從這座妖樓是怎麼蓋起來說起,當年我們做這幢樓的考古研究,做了幾種推測。”他道,“我們相信,在廣西這一帶,存在著大量地下溶洞,張家古樓很可能是利用了其中一個溶洞體系在整個地下山脈發展得比較深得一個暗洞。但後來我們對這裡的山體進行了各種勘探,我們發現這裡的暗洞體系太複雜了,以樣式雷圖紙的建築規模,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才能夠在溶洞裡建立起如此巨大的一座樓。”
我心說果然沒錯,他就是考古隊的人,看來我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一開始他們認為這確實是行不通的,這只是張家一個望族的鼓樓群葬墓而已,不是皇帝,張家在廣西這一邊,不說是財力的問題,因為這種盜墓世家,到底有多少錢財確實很難估量,這是一個行事方便的問題。只要不是皇帝,想要在那種世道上隱祕地行使如此絕大的工程,是很困難的。
但等他們在山中探索之後,就發現了一個讓他們驚訝的問題,他們這裡的山上的植被,非常奇怪。
特別是羊角山附近的植被,和其他地方的植被都不一樣,尤其是樹的種類,那地方的樹木,全部都是非常好的木結構中的材料。
我聽到這裡,心中咯噔了一聲,已經意識到了他的意思,我道:“我聽說,羊角山附近在明朝的時候曾經發生過大火。”
“對。”鬼影人冷冷的說道,“這是他們計劃好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1章
張家古樓的祖先,早在明代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張家要被移葬到這座山裡,所以他們在明代的時候焚燒了這裡的山林,種下了幾百年後可以使用的木材。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到底是多可怕的家族才會進行以百年為單位的計劃。
“這些木材種下之後,經過了幾百年的成長,長在了羊角山附近的整片山裡,工匠進來之後,就地取材,你會發現這裡的灌木非常多,這是因為他們砍伐樹木的時候非常小心,在樹與樹之間平均地砍伐。”
但即使所有的數目全部可以就地取材,要運入地下的溶洞,也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因為這種大型的建築,需要整根的木樑,這種巨大的木材是不可能通過那麼細的溶洞的,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利用地下河,這樣把木材往水裡一丟,就能流到洞裡。但這樣的條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們在這裡到處尋找地下水系,而這裡地勢太高,屬於整個廣西山海拔最高的部分,根本不能找到地下河。
“你絕對想不到張家是怎麼把這些木材運下去的。”鬼影人就說,“就在這塊山岩的下面,有一個垂直的深洞,從頂部幾乎垂直地達到下面。”
“盜洞技巧。”我道。
鬼影人點頭,“鬼斧神工。問題是,這個洞是怎麼挖的,即使人非常多,要挖這樣的洞,在那個年代也要很多很多年。
所有的木材全都是從這個洞裡吊入到地下洞中。而且,他們還在這裡的山體縫隙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鐵器,這些鐵器都好像是一把把非常長的調羹一樣,把山上很多的雨水引入到這些縫隙裡,我們認為這是為了加速山體內部溶洞的溶解,這也是在明朝時候就設立的措施。我們在那個洞的洞口附近,也找到了同樣的鐵器的痕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搖頭,他道:“這個洞是被上千年的雨水沖刷出來的,他們在洞口設定了一個銅球,做了一個機關,敲掉了表面的岩石之後,裡面全部是容易溶解的石灰岩,銅球重量非常重,當雨水被這些機關集中沖刷在這個洞裡,下面的岩石就會分解脆化,銅球本身的重量會把石頭整片壓碎,在近一千年的時間裡,銅球不斷地往下沉,終於打穿了這個穹頂。”
當你想在一千年之後,在某個山上打一個洞,而你有一千年的時間,很多事情其實對你來說是很容易的。
我聽著身上的寒意越來越甚。這事情可能嗎?我的第一感覺是太懸了,但我知道的知識告訴我,這是絕對可能的,甚至,時間都不用這麼久。如果水流持續穩定,並且含有某些特定的化學物質,滴穿一塊石頭可能只需要幾年時間。這也是很多地方山體滑坡頻發的原因。
我就是在一個泥石流坡下醒過來的,這裡的植被很多,泥石流按道理不會那麼大規模,顯然這裡的岩石中本來縫隙就很多,這個前提是成立的。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為什麼會有人有這樣的念頭。
我們想了解的,那是怎麼樣的一批人,他們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這種可怕的設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相信他們肯定不會只找這麼一個地方,因為一千年的設計,中間的變故太多,這個地方可能是他們選定的場所其中的一個。”鬼影說道:“在廣西這樣的地方並不少,不過,能夠最後逃過旅遊和各種工業發展,在幾年後還是蠻荒之地的,很可能只有這裡的三萬大山的腹地。”
“這些你們都論證了嗎?”我問道,大學裡教的,很多事情靠推測是不可行的。鬼影人只道:“不需要,你聽我說完就會信了。”
“我們基本上所有的判斷,都可以還原事實,但這個解釋到了這裡,就有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鬼影人拍了拍邊上的岩石,“這塊石頭,是怎麼壓到山頂上取得?我們對這塊石頭做了很多的研究,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真相。進而,我就發現了這座山的真相。”他道,“現在你們看好了,我讓你們看看,這座山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會說,他們進了樓就已經是死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2章
“以前,這裡的當地人把這些石頭裡的影子叫密洛陀。”鬼影人說道,“我們一直以為,他們的意思是這些石頭裡的東西就是密洛陀,然而後來經過對古籍的考證,我們發現錯了。
密洛陀指的不是這些東西,密洛陀在瑤族的語言裡,是老祖母的意思。他們指的密洛陀是這裡整座的大山。”
“山?”我附和道。
“山是老祖母,這些影子是老祖母生出來的子女,我們到達這裡的時候,瑤民還未完全開化,他們對於自己文化中禁忌的部分,還是相當重視的。
當時我們考察的時候就發現,這裡一些最出色的成年獵人,成年後身上都會文上一種奇怪的文身,文身的圖案,是一隻類似麒麟的動物。我們在前期對這種行為做了很深的反推。
通過他們對於文身演變和一些傳說,我們發現這個文身的來歷有兩個很關鍵的點。”
第一個點是來自漢族的文身師傅,在他們的傳說中,老人記得有人說過,他們一開始的文身不是這個樣子的,不論是文身的技術,還是文身的形狀,都非常簡單原始。
後來來了一個漢族的文身師傅,在這裡慢慢的教授,文身最後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漢族的文身師傅是何時來到巴乃的,根據他們的推測,應該是在明清時期。
關於他的資訊非常少,只有一個傳說提到他是避罪而來,也無法考證。
不過這不重要,我們首先知道了一個資訊,就是在幾百年前內,這個文身被一個漢人改進過。
那麼,之前的文身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人知道。不過,非常走運的是,在他們接下來的調查中,在其他的瑤寨裡,得到了一些旁證的資訊。
傳說巴乃獵人文這個文身,是有區域限制的。據說,只有羊角山深處,在那片區域打獵的獵人,才需要被文上文身。
似乎是羊角山這個地方,在古巴乃人的心中,和其他地方是不同的。
第二,那麼文這個文身有什麼意義?
難道是辟邪嗎?他們的民俗專家否定了這一說法。因為如果是辟邪的圖案,村子裡應該有文化傳承下來,但是問他們他們誰也不知道文身的用處。
只說是習俗,而且,辟邪的圖案是不可以被改動的,如果有漢族的師傅修改了圖案,那簡直就是堪比滅族的大事。這師傅不被扒了皮繃鼓就不錯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3章
考據過程中又發生了非常多的曲折,當時那一代的考據工作十分厲害,一方面前一代真正的大師都還在世。
要問總有些線索,而二來各種老資料比現在的留存要稍好一些,所以他們最後還是發現了原因。
那個文身,是一張非常精密的地形圖,當然不是現在意義上的,而是古瑤民在那片土地上經歷無數次的嘗試、危險之後。
找出的在那片區域裡最安全的狩獵道路,這條道路十分的複雜,在沒有地圖和文字的時代,古瑤民將其文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的文身只是為了簡單的記錄路線,後來因為戰亂等各種各樣的歷史原因,文身的初衷被忘卻了。
變成了一個沒有緣由的習俗。到了明清的時候,一個跳入瑤族的漢人,身懷著文身的技藝,對這些粗陋的圖案進行了改良,最後變成了現在這樣的文身。
“所以說,巴乃獵人身上的文身圖案,其實就是瑤國古道的路線。”我想起了悶油瓶的文身,暫時還無法想太細,但是我知道這個鬼影人說的應該是對的。我們也發現過。
“後來我們進入了羊角山一帶,慢慢就產生了一個疑惑。”他道,“什麼要把路線文在身上,難道用腦子記不住嗎?
或者說,如果這裡的山路複雜詭異到這種地步的話,不要進去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進去?
如果說一個鐵礦,身處的地方非常難以進入,採出一公斤的鐵要花費一公斤的黃金,那為什麼還要去開採?”
“真的這麼複雜?”我有點記不清悶油瓶文身的細節,不過我確實有印象,那文身是相當複雜的。
“複雜,複雜到人不可能用頭腦或者本能記住,如果不是靠文身的地圖,走不到路程的三分之一必然會放棄,那路太難走了。”
鬼影人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不用那張文身就能走完那條路的人,現在就只有我一個。”
他們當時嘗試根據這張紋身,找到這條古道的終點,因為他們發現,這條古道並沒有狩獵的價值,那顯然。
古瑤民花了這麼大的精力,打通了這條古瑤道,肯定是為了更加重要的東西。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4章
他們當時正在從事的張家古樓的考古專案,自然就把兩者往一個地方想了,他們推測,張家古樓在這裡選址,和這張文身地圖所隱藏的十分重要的東西會有什麼聯絡。
於是鬼影人所在的隊伍,開始對那條古道進行探索。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古道並沒有終點,整條道路是一個封閉的環。
“這和這山到底有什麼關係?”胖子不耐煩道,因為水汽的蒸發,牆壁上的影子已經漸漸淡了下去。
“你們還不明白嗎?”鬼影人道,說著踩了踩腳下。
我們低頭,我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就是古道?”
“是,這條古道,一直是貼著山岩而修建的,幾乎所有的古道段都在山岩邊上。
而所有古道邊的山岩裡,全部都是這樣的東西。
整條古道好像一個非常複雜的符咒圖案,把這裡的整座山都圈住了。
所有的這些密洛陀,只有在這個圈子裡才有,他們在岩石中極其緩慢的遊走,但是到了石道邊緣,就再也出不去了。”
“有,有點意思,繼續說。”胖子似乎來勁了。
“這條古道就像一條柵欄?”
“對,似乎是古代瑤民在飼養這些東西。”鬼影人說道,“這是我們的結論,還有人進一步推測:這些瑤民古道,就是橡膠樹上的刻痕,他們順著這些道路。
把山的表皮切掉,這些東西對於熱源很敏感,所以在山道附近生起火爐,把他們引到山體表面來,挖出這些怪物。
我們不知道這些怪物為什麼會在山中產生,也不知道有什麼價值,但是有很多跡象表明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難不成種出來的都是漂亮妹子。”胖子摸了摸下巴,“這敢情好,想不到這兒的人還有這麼牛逼的技術。”
“你又不是沒見過這些怪物的樣子,綠的跟啤酒瓶似的,就算是妹子,你下的去手嗎?”我哭笑不得道。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5章
“我們們見的那些,也許還沒發育好呢,白素貞沒發育好的時候,下半身還不是一條***。”胖子道,“胖爺我沒什麼忌諱,綠就綠點,反正不是帽子綠就行了。”
我搖頭看向鬼影人,鬼影人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繼續說道:“問題是,既然是飼養,那密洛陀吃什麼?”
鬼影人熄滅了火把,往回走去,“吳三省,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你是說,這些密洛陀吃人?”
“它們吃它們能捕捉到的一切生物。最普通的捕捉方式是,它們利用一種獨特的方式,把誤入到某些縫隙和洞穴裡的生物困死,然後去吃它們的屍體。”
我們跟著他回到洞裡。“你說的獨特的方式是什麼?”胖子問到。
“它們能用自己的分泌物封閉洞穴和縫隙,把獵物困死在山體內部。這種過程十分快速,這些山裡有著大量的縫隙,好像一個迷宮,很多人進去之後,會發現自己進來的口突然就消失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意識到之前在湖底那個封閉的洞穴裡發生了什麼。
“或者可以說,它們本身能形成岩石。這裡的岩石有兩種,一種是真實的,原本就存在的岩石。
另一種是它們分泌的體液凝固後形成的,這種分泌物形成的石頭和這裡原本的石頭一摸一樣。
它們吞噬、腐蝕岩石,然後將自己的分泌物填充進去,好像混凝土一般。
但這種方法只對石灰岩有效,所以它們遇到火山石就無法前進了,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在石頭上潑上強鹼,也可以阻止它們。”
“難道說,這條古道周邊的巖壁上,都塗滿了強鹼,我們雖然能看到裡面的密洛陀,但是它們不會出來?”胖子問。
我搖頭:“這麼多年了,不會被雨水沖刷掉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6章
鬼影人就道:“整條山道在下雨的時候就是一條引水渠,在這座山的山頂有一個鹼石礦層,山上所有的雨水從山頂沖刷下來,被引入這條引水渠中。
你看到這些山道的起勢特別的奇怪,雨水在這裡流速特別汗漫,山道的表面有很多積水設計,所以等到流水沖刷下來,這裡會是無數的水潭,這些水潭乾涸後,裡面的鹼性物質就會被覆蓋在岩石表面。”
我想起之前我們來的時候,胖子帶我們走的那條被原木覆蓋的古道,確實那裡有著大量的水坑。
“這麼說,這是一個極其特別的原始牧場?”
“我覺得牧場這個詞語並不貼切。”鬼影人說道,“當時我們使用的詞彙是,這是一個魚塘。岩石就是水,這些東西是水裡的魚。
魚可以在這塊區域裡自由的遊動,但是永遠不可能上岸。”
“但是這和你說的,他們進入張家古樓就一定會死,有關係嗎?”
“魚塘有一個十分普通的現象,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釣過魚。在一個擁擠的池塘裡,投入餌料的時候,所有的魚都會被餌料吸引,聚集過來。
他們進入了張家古樓之後,張家古樓周圍設定有覆蓋著強鹼的條石,那些東西是進不去的,但他們會被裡面的人散發出來的熱量所吸引,擠在張家古樓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會擠在入口。”
“你是說,我朋友他們會被困死?”
“大約是這樣,但是情況比你想的更加可怕一些。
如果聚集在周圍的密洛陀太多,張家古樓的機關就會啟動,大量有強鹼性的水會從洞頂流下,形成水霧充斥整個古樓,把聚集在四周的密洛陀逼退。
整座古樓會處在強鹼性額霧氣中,所有樓裡的人都活不了。”
胖子看了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胖子就道:“等一等,這麼說,難道你走進過張家古樓,那你為什麼還活著?”
鬼影人撩開自己的頭髮,露出一張極其可怖的臉,探到胖子的面前,“你以為我真的活著嗎?我只是沒有死完全而已。”
我看到他的面孔,立即意識到,這種融化是怎樣形成的了。
“這就是強鹼——”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7章
“我當時在坑道里,這只是被強鹼氣體輕輕噴了一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在樓裡面的人,瞬間就化成水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回覆了冷靜,雖然他的整張臉都融化了,但是我一下有一絲觸動——我好像出了他是誰。
他不在那張照片上,不是我想的和三叔的那種關係,想想我就是出冷汗,但我確實見過他,到底是在哪見過呢?他是誰呢?
越覺得自己想起來了,我越是想不起來。回憶了半天,我最終放棄了。我知道,不去翻動相簿,或者說完全放鬆下來,這麼幹想只能更糟糕。
“哥們兒,我很同情你。”胖子在邊上兜了幾圈,發現這個洞裡啥也沒有,就在我邊上坐了下來,“你打算如何,胖爺我認識協和的醫生,我看你這情況,整的像人估計比較難了,整個燕巴虎吧。”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他喝著水說道,“我帶你到我這裡來,只是想找你問一些事情。你們之後想幹什麼,和我無關。反正你們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我抬頭,心中咯噔一下,心說這就要問了?就聽他道:“我說了那麼多了,你也該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道,我心裡有些緊張,但是一想,告訴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不等於可以亂說嗎?
他道:“現在是誰在管你們?”
“你是指管——”
“管你們這批‘陳情派’的。”他道,“快三十年了,老於肯定不會在位置上了。”
“沒人管我們。”我道,我只能靠著大概的猜測來判斷他是問當年那支考古隊的管理層,“這個世界早就變了,我們這批人沒有人管。”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人管,但是至少從謝家,霍家,吳家各自的發展來看,已經完全看不到有明顯政治力量干預的可能性了。
“沒有人管了?”他喃喃自語,“你也說沒有人管,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你還聽誰說過,這段時間你和外界有聯絡嗎?”我問道。聽他的說法,似乎他還聽到其他人說過這個事情。
“我不會和任何人聯絡,你知道他們做事的習慣,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想活的自在點,這裡也許更好一點。”他道。
我道:“但是時代真的變了,你從這裡走出去,不會有任何人來迫害你,當年的機構已經沒了,大家——大家都在賺錢。”
“不可能,時代會變,但是那東西不會變。吳三省,你何必騙我。”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這傢伙在這裡呆了那麼多年,巴乃又是一個非常閉塞的小村寨,他可能一直認為,整個時代還是當年的樣子,確實沒有任何渠道讓他了解到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8章
“別裝了。”這時候胖子說話了。
我回頭看他,胖子就道:“你講話講得那麼流利,你肯定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待了三十年。
在這種地方,你一個殘疾人就算有萬般的本事,也不能待那麼長的時間還保持這麼清醒的神志,胖爺我以前見識過,人要是一個人過的時間太長,別說說話,連聽懂別人說話都成問題。”
我也知道這樣的知識,就道:“胖子說的是對的,你是否還有什麼隱情。”
他發出了幾聲奇怪的抽風機一樣的笑聲:“吳三省還是吳三省,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是我先拆穿你的好吧。”胖子就不滿意道。
我擺頭示意胖子不要說話,他道:“我能活下來,是因為當年隊伍的嚮導,他把我救了回來。
那個村子裡很多人都看到過我,他們以為我是瘋子。我只和老向導有一些聯絡,他帶一些食物上來,我用一些東西和他交換。”
“就是你殺掉的那些人的東西嗎?”胖子道,“你扒了我的衣服,也是想去換東西吧。”
“你說的老向導,就是盤馬吧。”我問他。
他點頭:“不管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這座山裡埋的東西,都不應該被世人所知道。”
“其他人後來怎麼樣了?”他繼續問道。
我想了想心中也是感慨,該怎麼說呢,只好編故事,儘量不提及個人的事情,只提幾個家族和一些聽來的八卦。
說完之後,他陷入了沉默,我能感覺到,後面一些他根本沒有在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想起了當時和小花的猜測,考古隊的真實目的,真的是考古嗎?
是否是皮包說的那樣,也許考古隊是一支送殯的隊伍。
我看著那個人,忽然覺得這樣的機會不可能再出現了,在這個世界上,那支考古隊剩下來的人,也許就只有一個了。如果不問他一些非常實際的問題,實在太可惜了。
但是他對我們到底是什麼態度,我弄不清楚,我嘗試帶入他的經歷,就覺得他現在的態度是十分危險的。
他對其他人的態度就是全部殺死,如今他沒有殺死我們,只是因為我們與他有共同認識的人,出現在這裡他想問明原因。
他這種人,不可能因為感情而改變自己的原則,我覺得,他漫不經心地說了那麼多話,但是明顯保持著極度的警惕,這說明他隨時可能起殺機。
胖子的槍在他那裡,我們毫無勝算。
不能直接問,我們必須萬分小心,我腦子裡做了一個提問計劃,挑了幾個問題,這些問題每一個都可以有迴旋的餘地,我又自己先過了一遍,才鼓起勇氣開口提問。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是第一個問題。
他愣了一下,抬頭。我問他道:“你們當年運進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59章
他看著我,氣氛無比沉默,我心中的緊張感越來越盛,很快腦門上的筋都開始跳了起來,要不是有面具遮著,我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
“我不知道。”沉默了半天,他終於開口了。
我立即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一片狂喜。
這個反應說明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皮包可能猜對了,真的考古隊的目的不是考古。第二是,我這個問題並沒有引起他的懷疑,那我後面的問題就會保險很多。
“你不知道?”我問他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他說道,“一層瞞一層,知道的人恐怕不超過三個,如果我們知道,也許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忽然抬頭,“這件事情,不是那些‘陳情派’提出來的嗎?你們也不知道?”
“嗯。”我心中有了一個判斷,這人看來不是三叔那一派的人,“陳情派”只是我聽來的音譯,不知道三個字是怎麼寫,但一定是他們中的一個派別。“我們知道的情況不比你們多。”
“弄了半天,原來誰也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不過,我很快就會知道了。”我說道,我是想試探他接下來會怎麼對待我們。
他發出了幾聲幾乎不算是笑聲的聲音,沒有接我的話,只道:“當年,你是不是預料到了結果,所以沒有參加我們?”
“這種結果還需要預料嗎?”我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你的人蔘與這件事情呢,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說不通,你說上面已經不管你們了,你就絕對不應該再來這個地方。”
“事情有了其他的變化。”
“是因為那些老外嗎?”
我想了想,實在沒法說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巴乃的沒目的,本身就是為了弄清楚悶油瓶的身世,沒有想到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其實,是為了一個人。”我說道,“張起靈。”
我說出悶油瓶的名字,看著他的反應,他忽然就笑了起來:“不可能。你在開玩笑。”
“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回到這裡來,是為了我?”他道,“放你的狗屁。”
我愣了一下,忽然整個人就蒙了,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一樣。看著面前的人,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想立即跑出去,找個懸崖跳下去。
當時的情況,我幾乎在瞬間就要垮下去了。
那一剎那。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幸好胖子及時拍了拍我,說道:“三爺,沉住氣。”
“怎麼?”對方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0章
“我讓三爺別和您開玩笑,您現在開不起玩笑。”胖子就道,說著胖子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把我從夢魘中拍了回來。
我努力吸了口氣,掩飾我心中的震驚,我不確定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於是遲疑著問道:“你竟然還記得你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了。”
“我們的名字沒有意義,和你們‘陳情派’不一樣,我們不可以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所以,我在這裡也許還比較好,你們覺得我變成了這樣很慘,但是我想想,也許還是件好事情。”他道,“說吧,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還要牽扯進這件事情裡來。”
我深吸了口氣,心說媽的沒法聊了,我好想衝上去一腳踹翻他,把我心中無限的疑問直接甩他臉上,然後用老虎凳辣椒水,用一切的辦法,任何殘忍的辦法都可以,我要讓他把所有的祕密都說出來。
但是沒辦法,胖子說得對,沉住氣。否則我可能就會像前幾次那樣,什麼都得不到。
“真的是為了張起靈,但是不是你。”胖子在我邊七就道,“是另一個叫張起靈的人。”
好樣的!胖子!
胖子一說我還驚了一下,但是我隨即發現胖子這句話說得非常好,這是把問題拋給他,讓他來分析,他的分析一定會加人大量他心中的資訊——把分析問題的主動權讓給他。
沒有想到,鬼影人竟然都不驚訝,只是“哦”了一聲:“他們又找到一個?”
我不做聲,心中祈禱:“多說點,多說點,多說漏點!”
他頓了頓,就道:“我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他們在全國找了那麼多叫張起靈的過來,最後能留下的,也不過是我一個而已。看樣子,這個計劃‘死’後還在繼續。”
我想了一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忽然落了下來,看樣子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聽他這麼說,他們的組織曾經對全國叫張起靈的人進行過排查。
他們在找一個叫張起靈的人。而且看樣子,他們還集中了一批人,進行了測試。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1章
最後只有面前的這個人留了下來。
我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歷史中。我所調查的所有使用張起靈名字的,原來並不是只訂一個人,這會不會就是我查到的資訊凌亂而且沒有作用的原因?我查到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穿插的歷史。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組織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討個彩頭嗎?
“也許就是因為你死了,他們才認為你並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一個。”胖子繼續道,“胖爺我講話直啊,我們們現在找的這個張起靈,不太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鬼影人沒有理會他,只對我做了一個繼續說的動作。
我腦子裡稍微構思了一個故事,告訴他,這個張起靈非常特別。我說了很多的神奇的事蹟。
告訴他,這個張起靈讓老九門的老一輩都很忌諱,所以我是被老九門的上一輩拜託,來幫他尋找過去,云云。
鬼影人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才道:“他現在在哪裡?”
我指了指腳下:“就是你說的,那支已經死了的隊伍裡,他現在在山裡。胖子說,在……在一面鏡子裡。”
“你犯了你這輩子最大的一個錯誤。”他道。
“什麼?”
“你馬上就要失去解開一切祕密的鑰匙了。”他道,“唯一的一把鑰匙。”
“為什麼你確信他們一定會死?”
“總之他們一定會死。這已經確定了,我要是告訴你原因,你一定會覺得還有機會,這隻會給你平添煩惱。”
他頓了頓,“可惜了,想不到這個祕密有機會被解開。”
“如果你去救呢?”胖子問他。
“比你們機會大一點,但是我不會進去的。不過,我可以送你們進去。走吧。”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2章
“你知道我們的決心?”我心中有些驚訝。
“不,因為我不想親自動手殺你。”他道,
“你知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著。我沒有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我剛才一直在想怎麼處置你們,現在看來,讓你們進去死掉,是最合適的。”
他站了起來,把我們帶到那些追擊炮彈中間,搬開了幾個箱子,露出了幾個深綠色的長箱子。他從邊上拿起石頭,敲掉箱子的鐵封,把蓋子踹開。
“你們會需要這些的。”
裡面是清一色的衝鋒槍,全部用已經發黑的油紙包著,底下是還澄黃髮亮的銅質子彈,足有百來發。
“還能用?不會爆膛?”
“你最好希望它們還能用。”
“我的‘小叮噹’還給我就行了。”胖子道,“這些老槍射速太低了。”
“你的槍最多還有二十發子彈,你需要的子彈數量是二十後面加上兩個零。”鬼影人,“拿上吧。”說著拿起兩支甩給我們。
我們把槍背到身上,胖子開始拆出油紙裡的子彈壓入彈匣,一邊壓一邊問:“你能送我們到哪裡?那樓似乎很難進去。”
“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我會告訴你們。現在說了也沒用。”
他從他的雜物中找出幾個袋子,把子彈全部抓了進去,然後甩給胖子,“進去之後再弄吧,沒時間了。天馬上就要亮了。”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鬼影人已經迅速走了出去,胖子對我道:“別問了,看著就能知道。”
我點頭。只聽見鬼影人在黑夜中打了一個唿哨,我們跟出去,正在奇怪他幹嘛呢,就看見草叢裡一陣騷動,幾隻猞猁竄了出來。
他發了幾聲怪聲,猞猁立即掉頭往前走去,鬼影人做了個手勢,讓我們跟上去。
這是一段很長的山路,我本來應該長話短說,但是一路上,胖子還是不放棄地在各種旁敲側擊。
這個鬼影人也根本不防備。很快我就知道他並不是因為對於我們沒有防禦之心,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我們能活著出去。
胖子當時問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第一個是關於猞猁。胖子首先問他:“這些猞猁是養來吃的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3章
鬼影人回答“是”。他以前是做特務的,學過很多馴養動物的方法,這座山因為獵人很少,所以猞猁特別多。
這些猞猁都是他養的.現在數量已經很多了。猞猁非常聰明而且通人性.他用當時特務連教的方法,經過摸索.找到了馴養猞猁的方式。
猞猁非常強壯,而且速度非常快.爬樹,游泳都很厲害。他用這些猞猁害了不少,包括很多來這裡的獵人。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盤馬的。胖子問他盤馬的情況,但他也只是笑而不語,說大概是死了。
當我們第一次進村的時候,盤馬就已經通知了他。但是之後的事情,他並不知道。
我知道他有所隱瞞,但也不敢繼續問下去,之後一路無話。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能看到爛泥中有很多裝置和帳篷殘骸。
一看就是一個廢棄了很長時間的營地。這就是鬼影人他們當年進入古樓的前哨陣地。
我們在裡面休整了片刻,鬼影人帶我們進了一個靠在岩石邊上的簡陋窩棚。
窩柵已經完全腐爛了,全靠上面的一些藤蔓纏繞著,才沒有塌掉。我們彎腰進去,立即就看到裡面有好幾具乾屍,完全被藤蔓纏繞在裡面,身上糊著一層類似於幹泥的東西。
“這些人被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斷氣了。被強鹼泡死的人,死了都爛不掉。全乾了。”
說著,鬼影人探手進去,在幾具乾屍身邊摸索了幾把,從他們身上掰下來一塊東西。
真的是掰,因為那東西似乎是一片鱗片,已經和屍體長在了一起。掰下來之後,鬼影人甩了甩,那東西上面結痂的爛泥掉落,才現出了本來的面目。
是一隻布包。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4章
“這傢伙和你們一樣,是很厲害的盜墓賊,只是流年不利。這布包他生前一直當寶貝一樣,裡面有很多工具,也許你們能用得著。”
鬼影人說道。說完,他把手伸到了屍體前面的爛泥裡,挖了幾下,一提,逐條編制的和著爛泥的蓋子被提了起來,一個洞穴漏出來。“就是這裡。”
我探頭下去摸了摸,發現這個洞的洞壁是石板的,心中明白錯不了。
“這洞口和我當時走的那個一樣,只不過小了很多。”
“有些洞是走人的,有些洞是走其他東西的”鬼影人說道,“你們進去之後,一定會看到很多密洛陀,這裡面機關的原理我並不瞭解。
但是,有一個竅門——你要找到一個很特別的影子,這個密洛陀和其他的都不一樣。在這個影子前面,一可以使用這個。”
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水壺:“裡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這個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會告訴你們接下去的路線。”
“是如何的不一樣法?”我問道。
“我不知道,這個每次都有區別。但我能保證,你看到這個密洛陀之後,你立即能感覺到異樣。那種不一樣是十分詭異的。”
說完鬼影人就拍了拍我,“你們好自為之吧,千萬別活著出來。”
鬼影人說完立即就離開了,留著我們在窩棚裡,感覺莫名其妙。
“他沒把槍還給我。”胖子鬱悶道,“胖爺我好不容易搞來的,我靠,已經有感情了。”
“他要給了你槍,你會如何?”
“我立即打斷他的腿,然後把猞猁都烤了吃了。”
“那人家是對的。你以為人家是傻的啊。”我道,“不過他也算有良心,把武器拿走了,也給了我們東西。”
胖子邊說邊翻開了鬼影人給我的布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攤開在地上,看有些什麼東西。
邊上的幾具屍體讓人看著發寒,在這些屍體邊上看他們的遺物,還是這種看法,我覺得不是特別禮貌。
但當我看到其中的東西,卻也被吸引了過去——裡面倒出來的很多東西我都不認識。胖子臉上也是一半疑惑,一半興奮。
我問他如何,他從那些東西里挑出了一根手臂長的鐵針,丟給我。我拿起來仔細看,整根長針上了黑漆,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的,一點也沒有脫漆的痕跡。
在手電光下,長針呈現一種非金屬的質地,但從其重量來判斷,它一定是金屬器。
針頭非常鋒利,在針的中段有一些增加摩擦力的花紋,仔細看,能看到針的一邊有六個古篆字。
這是一種古代扒手用的小工具,用來撬開一些很精緻的珠寶盒——用這種鐵針插入鎖縫,然後用力撬開。這些珠寶盒一般用錫做成,非常難以破壞。
同時這東西也可以用來破壞不是特別結實的磚牆。它是用鑄劍的工藝鍛制的,在針的中心,還有一根銅製的有一點兒彎曲的芯,非常堅硬。
我以前入手過幾根,識貨的人非常少,出手太難,後來都自己玩兒了。
這些屍體身上帶著這些東西,看樣子這是他們平常習慣使用的小工具了。
這些屍體早年必然叱吒一方,卻不明不白地慘死,躺在這裡已幾十載,讓我感覺有些水泊梁山最後的悲涼。
為了別人的願望而死,這讓我想起了潘子,心中感到一陣不舒服,覺得把他叫來真是錯誤,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5章
內疚是一種很不好的情緒。我其實明白,很多情緒的產生,並不是為了別人。
對於潘子的安危,我是否真的關心?也許我只是不想自己內疚而已。如果潘子抱著自己的目的而來(不論是求財,還是實現自己的某些想法),我會如此擔心嗎?
我覺得不會,“所有人在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迎接自己結局的準備”,這是我的心態。
在某種程度上,我的內心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盜墓賊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些屍體已經乾枯開裂,很難檢測死因。
鬼影人之前說過,這裡很多人的死亡都很離奇,沒法一一推測死因,要是因為看到屍體而停滯不前,那就不用進去了。
胖子把所有東西都分了類,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使用,都是零碎的小件,還有一些火摺子——我對這東西很有好感。
還有一些用動物的甲片做的鈕釦一樣的東西,用鐵絲穿著,鬼影人說這些東西有用,我也不敢不信,就讓胖子把這些都收好,萬一我們也掛了,這些東西還能恩澤後來人。
零碎裡還有幾個讓我特別在意的東西,那是幾個將硬幣壓扁之後做成的奇怪小飾品。
我之前看到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但這次看到的幾個有些不一樣。我發現這個鋁鉑小飾品裡包著東西,拆開來一看,發現是一顆藥丸,聞了聞,是火藥。
這是自制的照明彈,火藥燃燒之後,點燃鋁鉑,會產生非常亮的光線,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可以在短時間內照亮很大的一片區域。
這些是好東西,我心說。我把這些全部收起來,背好槍,催著胖子摸進了那個石頭隧道里。
裡面的情況和胖子說的一模一樣,雖然鬼影人沒有解釋這些隧道的運作原理。
但我也能大致猜到這些機關一定是利用了人類心理以及山體的自然裂隙。也許我繼續深入之後,便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6章
利用這個隧道口便可以進入到胖子當時歷經了千辛萬苦的隧道之中。我們貓腰進去,因為鬼影人和胖子都說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我們走得很快,也沒有什麼顧慮。
一路過去,我們用手電照著隧道的牆壁,一路尋找鬼影人說的那個與眾不同的影子。
整條隧道的牆壁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綠色,我們的手電用鬼影人給的綠布包著,好像一盞能夠透視的X光燈一樣,顯然,這裡的石頭特別適合綠色光線的透入。
在這種光線下,我們甚至能看到一些淺層的人影的皮膚。我還未仔細地看過這東西,此時看到的也只是影子。
只覺得這東西的臉部特別奇怪,越是小的影子,臉越和人的相似,但如果是比較大的影子,臉就會很長。
在綠色的石頭之中,它們都閉著眼睛,像在沉睡一樣。
胖子讓我別靠石頭太近,鬼影人說過,這些東西會往溫度高的地方聚集,所以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一路過去,我們幾乎都是提著自己所有的精力在看,生怕漏掉了一個影子,但是走了很遠都沒看到鬼影人所說的那種“異樣”。
“你看這個算不算異樣?”胖子奉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政策,一看到有奇怪的就說,“你看這影子,好像趙本山一樣,會不會是這個?”
“我覺得那個鬼影人不可能有機會知道趙本山,所以他不可能覺得這影子有問題。”我說道。
“那這個呢?”胖子對另一個努了努嘴巴,那是一個呈現游泳姿態的影子,“這個像不像在狗刨?”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7章
“我覺得異樣肯定不是看圖說話,異樣一定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否則這裡所有的影子都有問題。”我說著,不由得有些顧慮,覺得會不會是鬼影人對我們的判別能力太過高估了。
胖子搖頭說他覺得在那種情況下,鬼影人不會犯這種錯誤,這傢伙是特務出身,“不精確的敘述”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
我只好相信。兩個人繼續往前,一個一個地看,很快我們的活動就成考驗想象力的了。
“你看,這個影子好像在憋條。”
“你看,我靠,這胸部很大啊,咦,為什麼下面還有尾巴。”
一開始其實還挺有意思,也能緩解我們焦慮的情緒。
到了後來,我們看得太多,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只是機械地一個影子一個影子地看過來。
也不知道往裡走了多久,既沒有看到小花他們,也沒有找到那個影子,而隧道好像無窮無盡一樣。
就在我們已經快進入到夢遊狀態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影子!
我和胖子幾乎是同時被震醒了,打了一個哆嗦,互相看了看。我意識到那鬼影人說的確實非常對,我們找到了。
而且確實,只要在注意影子,這個就絕對不會被漏過。
這絕對是一個讓人感覺非常異樣的影子。
我們看到巖壁之中的這個影子,身上的手腳非常長,長得甚至超過了這個影子的身高。
如果按照我們看到的比例,它簡直就像是五條蛇纏繞在一起形成了這個人形的影子,也像是穿著長霓裳水袖的舞女。
“雙手過膝,劉備啊。”胖子嘀咕道,“二十頭身,身材真他娘好。”
“這影子為什麼和其他的不一樣?難道是個畸形兒?”我心中暗道,有點忐忑地拿著手電筒往前。
無奈這個影子在岩石中相當深,手電照去,只有一個黑影。
“接下來怎麼辦?”胖子問我,“他是怎麼說的?我忘了。”
“以這個影子所在的地方為核心點,用油。我們們的油呢?”
胖子掏出水壺給我:“在這兒呢,省著點用。”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8章
“沒事,用完了不還有你嗎?”我說道。接過壺來,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經病,胖爺我的神膘豈是讓你用來做這等低下的事情的?”胖子罵道,“而且我們也沒有熬油的裝置。”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開始滲透。我發現,地上的岩石面看似只是粗劣地鑿過,其實上面的紋路是有學問的。油立即開始迅速蔓延,往一個地方流去。
“有門兒啊。”胖子說道。我們順著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緩緩地往前走,走了沒幾步,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裡,出現了一個岔道入口,很小,只能彎腰進入。
“神了,剛才我們怎麼沒看到?”胖子說道,“這洞口是怎麼產生的?”
我湊到了岔道口,發現口子上是溼的,摸了一圈發現很黏,心中奇怪,腦子裡有一道閃電閃過,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這裡機關的運作機理。
但是仔細一想,我又想不明白了,正發呆的時候,忽然就見這個岔道口之中亮起了一道白光,似乎有一支手電照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立即去看,就見隧道的深處有一個白色的光源,不像手電光那麼明亮,距離遠且被光壓眼,看不清楚。
用我的手電照去,抵消了那白光,一路照進去十幾米,卻發現裡面什麼人也沒有。胖子也看到了,對這洞裡叫了聲:“誰?”
等我再把手電移開,那白光卻暗掉了。
“剛才是什麼,螢火蟲?”我問道。
“是螢火蟲就牛逼了,這光那麼亮,這蟲子該多大啊,最起碼得和我的鞋差不多大。”
“那剛才是什麼光?難道是鬼火?”我道,“剛才那白光太實在了,感覺肯定是人造光源。”
“這你就沒想象力了。”胖子說道,“以我的生活經驗,剛才那光應該是一部手機。”
“小花的手機?”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69章
“沒事,用完了不還有你嗎?”我說道。接過壺來,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經病,胖爺我的神膘豈是讓你用來做這等低下的事情的?”胖子罵道,“而且我們也沒有熬油的裝置。”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開始滲透。我發現,地上的岩石面看似只是粗劣地鑿過,其實上面的紋路是有學問的。油立即開始迅速蔓延,往一個地方流去。
“有門兒啊。”胖子說道。我們順著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緩緩地往前走,走了沒幾步,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裡,出現了一個岔道入口,很小,只能彎腰進入。
“神了,剛才我們怎麼沒看到?”胖子說道,“這洞口是怎麼產生的?”
我湊到了岔道口,發現口子上是溼的,摸了一圈發現很黏,心中奇怪,腦子裡有一道閃電閃過,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這裡機關的運作機理。
但是仔細一想,我又想不明白了,正發呆的時候,忽然就見這個岔道口之中亮起了一道白光,似乎有一支手電照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立即去看,就見隧道的深處有一個白色的光源,不像手電光那麼明亮,距離遠且被光壓眼,看不清楚。
用我的手電照去,抵消了那白光,一路照進去十幾米,卻發現裡面什麼人也沒有。胖子也看到了,對這洞裡叫了聲:“誰?”
等我再把手電移開,那白光卻暗掉了。
“剛才是什麼,螢火蟲?”我問道。
“是螢火蟲就牛逼了,這光那麼亮,這蟲子該多大啊,最起碼得和我的鞋差不多大。”
“那剛才是什麼光?難道是鬼火?”我道,“剛才那白光太實在了,感覺肯定是人造光源。”
“這你就沒想象力了。”胖子說道,“以我的生活經驗,剛才那光應該是一部手機。”
“小花的手機?”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0章
我心說還有這種牌子的手機呢,就在這個時候,縫隙裡的手機又亮了,閃了幾下又熄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洞裡還有訊號?”
“不是,這是手機電池警告,手機快沒電了。”我道,“翻蓋沒蓋上,有點耗電。”
翻蓋沒蓋上?說完之後,我心中也是一動,那就是說,手機不是小花不小心掉落的。
因為翻蓋手機,翻蓋的幅度那麼大,不可能是因為岩石摩擦而翻開的。
這麼說,小花當時應該是翻開了手機,但在這個地方又沒有訊號,小花為什麼要開啟手機呢?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簡訊,在這裡都沒有必要。
“不行,還是得把它弄到手,”我說道,“我覺得有問題。”
胖子嘆了口氣,說了句:“你丫就是多疑。”
我沒理他,翻出了鬼影人給我們的所有裝備,開始砸那縫隙。
一路硬砸了半個小時,終於將縫隙砸出了一個豁口,似乎是可以讓手機通過了。
胖子用鐵絲當筷子,把手機從縫隙裡小心翼翼地撥圌弄著撥了上來。
手機磨損的非常厲害,我吹掉上面的灰塵,把手機按亮,一下就看到手機螢幕上一條待發簡訊。
“開啟手機記憶體,裡面有我們經歷的一切。”
“這是什麼意思?”胖子奇怪道,“他玩兒什麼呢?”
“看視訊。”我說道。手機還有10%的電源,應該能堅持到我看完。
我立即操作進入到手機視訊庫的介面。
裡面有三個檔案,第一個有40多秒,我按開之後,立即就看到了小花的臉。他後面是潘子,正在抽菸。
小花在對邊上的人說些什麼,麥克風離的太遠,聽不清楚。說了幾句之後,他才把頭轉向攝像頭,說道:“三爺,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出了什麼事情,但我們遇上大圌麻煩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1章
小花因為離鏡頭太遠的關係,顯得特別好玩兒。身後的潘子給他用手電打亮,照得他的臉很陰森。
他喘氣看了看四周才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很可能會死在裡面,我們現在準備用一個冒險的方法。
我們進入這個洞裡才半個小時就發生了變故,胖子指示的地圖上很多地方已經坍塌了,過不去,現在我們已經無計可施。”
說著小花的攝像頭照向了四周的牆壁,潘子給他照明。我看到了牆壁,鏡頭一閃而過,但還是能看見,那裡的石壁上沒有影子。
鏡頭轉了回來,小花就道:“這裡的牆壁裡什麼都沒有,我們砸了一下,發現裡面全部封結實了,顯然有人發現了胖子能從這裡出去,把所有的通路都給封閉了。
鏡頭轉向潘子身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石頭縫隙:“兩邊的口子都被封死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故,現在是7點12分——”說完之後,忽然鏡頭一片晃動,接著鏡頭就到了潘子那邊,潘子對小花喘氣說道:“別錄了,沒時間了。”
“必須有記錄,否則我們就白死了。”小花的畫外音。
胖子皺了皺眉頭,鏡頭又轉回了小花那一邊,:“好了,現在我讓你看一個東西。燈光。”
鏡頭開始調整,鏡頭開始遠近收縮,一邊照在石壁上的手電光圈放大,然後往前推進,我們一下子就看到,石壁上並不是沒有影子,而是沒有那麼多的影子。
手點光照出的石壁上,我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手機的拍攝下並不清晰,但我們還是能判斷出它的大小。
它最起碼有四人多高,一面牆壁根本容納不下,幾乎整個洞壁的頂部和兩邊的牆壁全部都被這黑影包圍了。
我們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這巨大的影子,有非常長的手腳。好像綢帶一樣延伸出去很遠。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2章
“這東西行進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在我們這裡被困半個小時之後就開始出現了,以這個速度,十幾分鍾之後,它就會從岩石裡出來。
這東西一看就是另外一個品種的,我們現在準備先下手為強,在它還沒有完全出來之前,看看能不能弄死它。
但是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所以禍福難料。”小花繼續道,“不管是誰,如果你看到了這樣的影子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說完,就聽到潘子大吼了一聲:“巖克裂了,大家準備!!!!”鏡頭一陣滑動,接著就黑了。
我習慣性以為是手機出了問題,晃了晃,才發現是因為視訊放完了。
很快螢幕又亮了。回到了選擇視訊的畫面上。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良久我們沒有說話。
“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事?”
“小花錄這段視訊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前,不管有沒有事,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
胖子說道,“看樣子,這石壁裡的密洛陀,有兩種不同的品種,除了最常見的人形,還有一種特別巨大的,就像我們剛才看到的那種。”
“我們會不會有事?”我突然就不安起來,想到鬼影人曾經告訴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長的時間。
我們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已經有些長,不過四周都是真正的石板,在這裡應該相對比較安全。
剛才外面就看到了那麼一個巨大的影子。
“不知道,不過最好還是快點前進。”胖子說道。說完下意識地把手電照向身後。
瞬間,我們都愣住了,胖子的手電光照到了我們進口的位置,我們看到,在那進口的邊緣探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東西太巨大了,那是一個非常巨大的肉球,烏漆麻黑沒有五官,我們能看到的,是那東西身上貼滿了黑貓一樣的東西。就像一個巨大的溼潤肉球上貼滿了黑毛。
它只有一半探出了進口的邊緣,就好像一個害羞的人,正在偷偷看我一樣。
沒能再看仔細,胖子就大吼了一聲:“你他娘,他孃的快跑!”說著手電光就轉了方向。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3章
我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隧道的深處跑去,幾步之後,隧道又一個垂直的轉彎,一下子我們就衝了出去,前面是一個山洞。
胖子用手電一照,發現山洞裡有一個水潭,他衝過去幾步,就回頭對我道:“就在這裡,你看鏡子!”
我沒空去看,一邊就看到洞門竟然有一道石門,立即對胖子道:“幫忙先把這兒給堵上!”
胖子過來和我兩個用力頂門,把門頂上,胖子就問我:“那他孃的是什麼玩意兒?”
“密洛陀祖宗。”我道,心說,在這地方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一邊在門後面等著,等了很長時間,門沒有什麼動靜。
“祖宗還是比較講道理的。”胖子說道,就想去開一條縫看看去,我急忙把他拉住:“別,也許人家祖宗年紀大了動作慢。”
我們兩個人趴到門後面,貼著門聽著,門後面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怎麼辦?”胖子問道。
我心說剛才也只看到一腦袋,那通道非常狹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進來,也許正卡在通道口呢,便道:“以不變應萬變,要它在門後面,我們也沒有把握能殺死它,先別動等著唄。”
胖子想了想:“成,那你跟我來,我讓你看我看到的奇怪。”
我看了看門,就跟著他順著石樑往裡走,很快他用手電照射水下,我立即就看到了他說的那個場景。
那是一面大鏡子,有六七米寬,手電照下去,我一下子看到了鏡子裡的古樓,慘白慘白的,但是沒有胖子說的那麼清晰,很多細節並不能看清楚。
水下巨大鏡面的張家古樓,寧靜的就像一幅畫一樣,整個古樓籠罩在一種暗青色的光源下,沒有看到任何的手電光閃爍的跡象。
胖子指著其中一個位置,說道:“就是這裡,我之前看到他們就在這裡休息。”
如今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不要說看到別人了,連手電的光都沒有。
難道是照明裝置沒電了?我心說,不過,我知道那個不太可能。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4章
悶油瓶他們所帶的手電有兩種,除了最標準的“狼眼”光源,還有一些是手壓發電式的手電。
雖然這些手電的射程和光照強度都沒法跟“狼眼”比,但這種手電沒有電池的問題,只要你的手有力氣,你能幾千個小時的使用下去。
這種配置的目的是能讓照明時間最大化,在探險的時候使用“狼眼”,在休息和露營的時候使用“手壓”手電,。
這種手壓手電還有儲備電池,你打個飛機的時間就能把它充滿,使用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
通過這種電源照片的分配,加上備用的電池,熒光棒和冷火焰,我們可以使得探險的照明時間延長一百多倍,在洞穴中待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是問題。
當時店家和胖子解釋“手壓”手電儲蓄電池的時候,胖子還開玩笑說,要是以胖爺他打飛機的時間算,他能把這手電充爆了。
“看裡面這麼安靜,小哥他們他孃的總不會是已經被強鹼融化了吧。”胖子喃喃道,“被那個死畸形說中了,我們們來晚了。”
我搖頭道:“我在看到他們已經死了的證據之前,是不會放棄的,就算他們已經融化了,我也要找到他們的骨頭帶回去。
況且,真是的情況是他們有可能在樓的深處,我們看不到,或者關掉了電源。
因為只靠這些冷光,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有道理,死老太婆比較摳門兒。”胖子道,“也許他們的情況不好,已經懶得打飛機給手電充電了,或者乾脆在睡覺。
那我們們先別琢磨太多,你先研究一下這鏡子怎麼回事啊,大學生同志你見多識廣,你給診斷一下,我真他孃的覺得太邪門了。”
我繞著鏡子走了幾步,發現鏡子是用鋼製的**釘打在石樑上的,整個形狀像一把圓形的扇子。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5章
鏡子完全是鋼製的,黃銅鋥亮宛如擦拭過的金箔,兩邊捲起,其實更像一隻很大的盛水盆浸在水下。
或者說,我認為更貼切的是,這很像一隻巨大的火鍋。鏡子的邊緣雕刻著百獸的圖案,看風格已經看不出年代,但能看出這些圖案不是鑄成,而是有人絲雕雕出來的。
如果不是鏡面非常光滑,我會認為,這東西其實更像一把“鑑”,而不是鏡子。
我撫摸著這些雕刻出來的東西,很快意識到,之前我的第一感覺是錯的。
這東西不是鋼的,而是一把鎏金鏡,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鏡面上貼過了極其光滑的金箔,才能這麼長時間保持那麼高的反光度。
正好是我熟悉的東西。鎏金器是我的老本行。
鏡面的做工讓人歎為觀止,如果你站在水面之上,鏡面的光滑幾乎和水面融為一體。
在水中走動,顫動水波,水下的鏡面也會生出漣漪,這些漣漪隨著手電反射到四周的巖洞四壁,好像整個巖洞都在波動,景象非常的綺麗夢幻。
我潛入水底,用防水的“狼眼”看鏡子的背面,鏡子的背面有十幾個巨大的鏡鈕,形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圖,在星圖的中間,是很多的古篆字,密密麻麻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外沿是很多類似於八卦的圖案,把所有的圖案都圍在裡面。
我前後潛了好幾次,試圖想看懂古篆字寫的內容,但很快發現不行,這些古篆字用的筆法特別奇怪。
我辨識起來非常困難,只能認出天地、福壽、泉溪這些字來。但是很難聯絡著讀出一段。
我浮起來爬到樑上,已經確定,鏡子本身絕對不會有什麼機關,鏡子只有一個巴掌厚,沒有太多空間可以架設機括。
如果裡面有什麼蹊蹺,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鏡子裡有一臺巨大的液晶顯示器,連通著張家古樓處的監視器。
但是看這鏡子的古老程度,應該還在明清以前,不僅液晶顯示器不可能,連玻璃鏡片都還沒有出現。
這東西很大程度上是一件老物,就和在四姑娘山懸崖洞中發現的那些青銅機括一樣。都是從上一個張家樓中帶出來的。
硬裝修搬不過來,軟裝修不能老換,畢竟很多技術不能複製了,這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不是鏡子本身的問題,那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張家古樓真的是在這面鏡子裡?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6章
胖子說的很對,這個時候,我之前學的基礎知識是非常關鍵的。很多人如果不懂基礎物理學的話,往往只會注意樓是怎麼出現在鏡子裡的。
但是我知道,這面鏡子最離奇的地方根本不在這裡。
鏡子反射東西,需要的是光源,沒有光源的地方,鏡子不會有任何的反光點。
但是鏡子中的古樓,籠罩在一股慘青色的光中,這光不是我們的光源,而是古樓自己發出的光源。
光源來自於鏡子裡面。
這也就是說,我只要關掉手電,那整個洞穴唯一的光源,就是這些青光,青光會透出鏡子,把這裡照得藍幽幽的。
但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個洞裡一片漆黑。從鏡子裡沒有任何光線放射出來。
“關燈。”我對胖子說道,說完立即關掉了自己的手電。
整個洞穴一下暗了下來,按照正常的物理情況,此時鏡子裡的青光應該會成為主光源。
但是現在整個鏡子一下就黑了,洞穴變成了絕對黑暗,只有胖子手電上的熒游標誌在發光。
“啪”,手電再次開啟。
再照鏡子,裡面還是我們之前看到的樣子。慘淡的古樓安靜得猶如化石一般。
胖子問我在幹什麼,我把我的理論大概和他說了。他聽不懂,但是明白了我要試驗的目的,便對我道:“直接說結論,天真,別跟我這種文盲客氣。”
“這說明這個現象和光的傳播沒關係,這鏡子只要有光源照射到鏡面上,它就會啟動,顯示出影像來。
但是據我所知,中國古代沒有光敏的技術。
中國古代有記載的,使用光線來開啟的機關一般都是使用動物的趨光性,是短效的機關,一般都是些用來逗樂的手工藝品。”
我道,“也虧得中國古代沒這技術,否則在古墓裡就只能摸黑倒鬥了,一點火把就會觸動機關全滅。”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7章
“你這說了等於白說啊。”胖子摸著下巴,“你不就等於告訴別人,丫這鏡子牛逼,你丫搞不懂是怎麼回事嗎?”
“那不一樣,我是從原理上來反推,這樣就可以省去很多多餘的思考方向,你讓我想想,我相信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是不會被怪力亂神打敗的,所有的現象都有其自然現象在背後。”
我被他說的有點惱怒,就讓他別說話。
“搶我臺詞。”胖子嘟囔一聲,“得,你想吧,胖爺我吧嗒一根。”說著就縮到樑上點菸抽起來。
我嘿嘿一笑,終於也有將胖子一軍的時候,想著就再次把目光投向鏡面。
說實話,我確實覺得這面鏡子太牛逼了,但是以我對中國古代一些工匠技術的瞭解,這一定還是可以被我們所理解的。
中國古代一些能工巧匠,他們的工藝技能已經到鬼斧神工的地步,但他們仍舊是工匠,而不會成為真正的神鬼。
所以,我們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很多時候有如神蹟,但是說破了,往往也只是“障眼機巧”四字而已。
首先要考慮的是,如果我自己要做這一面鏡子,我會使用什麼樣的方法。我用手電在鏡面上滑動。
看著那些光源的點,忽然想到以前做實驗的時候,老師說的一種試驗方法。
一個現象一定有一個起點和終點。有的時候這個起點和終點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起點是如何到達終點的,只要通過不停地改變引數,仔細觀察變化,就能知道很多線索。
當時胖子他們能再那條奇怪的石道之中進入到這裡,也是使用了這樣的方法。
我舉起手電,開始扭動手電的光圈,我們之前只有明亮和黑暗兩個引數,現在我要看看,從最亮到最暗,這面鏡子是如何變化的。
胖子關掉手電配合我,我慢慢把手電擰暗,我立即就發現,整個鏡面裡的青光,也在緩慢的變暗,而且變暗的幅度和我手電變暗的幅度完全一致。
我再把光源慢慢擰亮,鏡子之中的青光竟然也慢慢地變亮了。
我不禁莞爾,剛才對於這個鏡子高超的判斷一下就消失了,我立即就對胖子道:“你看,沒那麼神奇,這鏡子裡的青光,就是我們手電的光源。我們的手電亮,裡面就亮,我們的手電暗,裡面就暗。”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8章
胖子在樑上也看得很清楚,點頭:“我們的手電能通過這鏡子,射到這座樓裡去?”
我搖頭,我們的手電雖然是“狼眼”,直接照明能把人閃盲了,但是要用來照明這麼大的一座樓是不可能的。
真實的情況我還無法完全推測出來,但是,既然這鏡子裡光線的問題這麼簡單,那我覺得,其他的情況一定也不會太困難。
二叔教過我,凡事都要看目的,由目的才能推測出很多從正面推測想不到的方面,這是我從老一輩那邊學來的最有用的一句話。
我摸著被冰冷的潭水凍得發麻的腿,開始思考這面鏡子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你說這面鏡子放在這裡,和風水有沒有關係?”我就問胖子。
胖子想了想道:“一些陽宅風水中會用到八卦鏡,不過這也太大了,這鏡子要掛陽臺上,能把飛機都晃下來。
你他娘就整天在陽臺上看著掉飛機吧。今天一空客,明天一波音,多熱鬧。”
“又打飛機又晃飛機,你他娘和飛機槓上了是吧,我們們沒時間了,往正經了想。”
胖子最後吸了幾口煙,把菸屁股掐了丟進水裡,又點上一根:“我要是想得出來早想出來了,然後殺進古樓。
把小哥他們全部拯救回來,現在這時候我們已經在北京吃烤鴨了,還用在這兒嘬菸屁股。你多想想,別依賴我。”
“你不是風水大拿嗎?還問我?”我問他道。
他搖頭:“他孃的這高深的我肯定沒轍啊,何況那時候你啥也不懂,老子亂說也行,現在你丫進步了,我得兜著點。”
我心說我靠,原來那些你都是亂說的,胖子繼續道:“我覺得你琢磨風水沒用,這風水,要懂的一眼就懂了。
要不懂看瞎了都不懂,你要真想聽我意見,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上面的倒影,不過你看上面。”
他把“狼眼”手電指向頭頂。這個山洞往上的縱深十分的深,能看到上頭全部都是亂石,但是看不太清楚。
我掏出一根菸,扯過胖子的煙點上,再給他塞回去,跟著胖子的手電在頭頂上來回地晃。
“上面全是石頭,什麼都沒有,所以我才覺得,他孃的,這樓就是在鏡子裡的。”
胖子幾步就踩到鏡子上面,“如果這鏡子裡的影像是從那兒倒影下來的,我走在鏡子上面,肯定就會擋住。但是卻沒有。
比起你大學生,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基本的道理我是懂的。”
我看著上面的岩石,又看著胖子在鏡子上搔首弄姿,來回看了好幾遍,我覺得胖子說的絕對正確,但我心中產生了一股異樣。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79章
也許是因為最近我身邊有著太多的欺騙和設計,所以我對於很多事情的破綻有著一種敏感的直覺。我忽然覺得,這個洞不夠嚴謹。
這就好像一個魔術一樣,說起魔術這個東西,最牛逼的魔術是街頭魔術,他就在你面前沒有任何掩飾的表演。
魔術高手往往感覺有特異功能一樣。這是最厲害的。
再就是舞臺魔術,但是舞臺魔術裡很多最基本的橋段,都需要布匹遮擋,或者使用箱子,它的原理是讓別人覺得:使用布匹和箱子並不能改變這件事情的不可能。
但是因為我們知道魔術大多是錯覺和陷阱,所以,聰明人會立即知道,蹊蹺一定就在布匹和箱子後面,只是設計得很巧妙,我們不知道而已。
現在這種感覺就是舞臺魔術的感覺,如果這裡的設計工匠,要把“張家古樓”就在鏡子裡的這件事情坐實的話。
那麼,是否應該尋找一個矮一些的山洞,這樣我們只要把頭往上一看。就知道洞頂上也不可能做手腳。
但是這個洞頂太高了,有些看不太清楚,雖然我們基本判斷,洞頂上很可能什麼也沒有。
只是石頭,但這高度讓我覺得,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那機關一定會藏在山洞的洞頂。
因為我們四周的情況太明顯,不可能有任何的可能性。
那可能性就一定在我們還沒有看到的地方。
當然,這也許只是我一時的錯覺,如果有一個人告訴我,你必須拆穿舞臺魔術師的把戲,否則你就會失去你的朋友。
我首先要做的,當然是踢翻魔術師的箱子,看蹊蹺是否在裡面。
“我們得爬上去看看。”我對胖子說道。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0章
經歷過四川的冒險,攀爬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難題了。我目測了山洞的高度,有六十多米高,大約二十層樓的高度。
好在這山岩要好走很多,不到一小時,我就爬得非常高了,最讓自己覺得自豪的是,全程我耳朵上夾的煙都沒掉下來。
我用鐵刺綁上繩子,做了簡易的安全繩,等我發現想要再往上就十分困難的時候,人大概離洞頂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
胖子在下面呼應我,我用手電照射洞頂,上面全是狼牙一般刺下的鐘乳石。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發現這些鐘乳石之間,果然有東西。
但是這些鐘乳石太大了,犬牙交錯,在這個距離下我還是看不太清楚。
“有什麼東西沒?”胖子在下面非常期待,我心說***自己不爬,老子就不說氣死你,就沒理他。
胖子在下面鍥而不捨地叫著,我定神就嘗試著在山岩上變換角度,幾次我都差點掉下去,但還是看不清楚。
我喘了幾口氣,感覺有些鬱悶,好不容易爬那麼高,還是白費力氣。
胖子就叫道:“日照香爐生紫煙,紫煙生在此山中。你那位置不可能看清楚,你給我照著,手電光圈打到最亮,我來看。”
我罵道:“你他娘沒文化就別念,要念也把舌頭捋直了再念行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1章
“老子他娘活躍氣氛,你丫心急就心急,別老擠兌我,再囉嗦我把你日出煙來,你他娘還不一定是紫煙呢。”胖子就怒了。
我暗罵,只好把手電往鐘乳石裡照射,結果照了半天,他也看不出什麼花兒來。
但是他也看到了,在鐘乳石中間有東西,個頭不大,但一定是人造的。
“看不到的,太遠了,光線不夠強。他孃的那死畸形把望遠鏡拿走了,否則還能看清點。”
核心問題還是太遠了,狼眼的戰術距離其實不近,但是人的目力有限,在這種聚集的光線下,東西太小,如果同時又不是你熟悉的東西,你看到形狀很難判斷那是什麼。
這種情況下,要麼有望遠鏡,要麼就得靠的更近。
我往上看,上面確實很難攀爬,危險係數非常大,但是這個時候,我已經決定要鋌而走險。
我對胖子做了一個我要繼續往上的手勢,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就勉力繼續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往上又上了幾步。
我就發現,再往上全部都是光滑的石灰瀑布了,而且是一個反向的角度,我只要踩上去,只要三秒鐘,就會血肉模糊地趴在胖子面前。
我不知道在那個位置糾結了多久,胖子在下面叫了無數次我也沒理他,我爬得那麼高,不甘心就這麼下去。
但又實在沒轍了,最後胖子在下面就無奈了,對著我叫:“下來吧,工頭答應給錢了。”
一直待在那個地方,我的銳氣耗完了,我只有灰溜溜地爬下去,一路落到地面,胖子就朝我搖頭。
我拍了拍手,就嘆氣:“這下我也徹底沒轍了,你有什麼損招就上吧。”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2章
. “胖爺我有損招早上了,我早沒轍了,不過你不算沒成果,至少這上面確實有東西。”他道,“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倒是有一線可能,不過我沒敢說,因為太冒險。你可以用鐵刺做一個鉤子,看看甩過去能不能鉤住什麼,蕩過去。”
“那我怎麼回來啊?”
“回來個屁,你就掛上面,等找到入口,我去樓裡把小哥他們救出來,然後再來救你。你就掛上面,抽抽菸,想想我們以後的好日子。”
胖子的方法可行但是扯淡,我肯定不幹,不說上面那東西是否真的和入口有關,就說真讓胖子去了,他要是也死在裡面,那我就要掛在這裡餓死,這種死法太苦逼了。
攀爬了一遍,身體機能消耗很大,我的手指都有點發抖,便一邊活動,一邊去水裡泡著,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的手上感覺不對。
用手電一照,我發現我的手指間黝黑黝黑的,指甲裡全是黑的。
汙垢?泥巴?
但是手感很油膩,不是泥巴的感覺,我聞了聞,就聞到指甲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還真不是所有人都能聞出來,但是我一下就明白了上面沾了什麼。
“別看了,老孃兒們一樣,還這麼講究。”胖子罵道。
我道:“不對,這是火油的味道。”說著看了看四周的巖壁,
“這些石頭縫裡有火油。”
我來到巖壁邊上,探手進去摸了摸,裡面是乾的,什麼都沒有,然後繼續往上爬,一路爬到三四人高的位置,我再往石頭縫兒裡探手,一下就摸了一手的黑油。
火油是一種特別的油,它的配料千奇百怪,很多配方調製出來的油都可以被稱為火油,唯一共同的特徵是,這種油是一種膠狀的,能流動,但是很黏稠。在有棉芯的情況下,燃燒得十分緩慢,一般都是在封閉場合做長明燈、火把。它們放置很長的時間都不會變質,也不會乾涸。
縫隙很窄,我的手不能完全探入,但是用手電往裡照的時候,我就發現,縫隙裡面的火油含量很高。黑黝黝的一層,還能看到裡面有很多的拳頭大小的棉團。
我順著縫隙一路往上看去,就發現這條灌滿火油的縫隙是連貫的,一路螺旋著,一直盤旋到洞穴的上方。
這是一條引火的路,看這棉芯,看樣子還是照明用的。
胖子也爬了上來,看到就驚訝道:“喲嗬,這裡面還灌了芝麻醬呢,這是什麼東西?”
我指了指棉芯和他解釋,他抬頭往上看,就咋舌:“我操,這要點起來,肯定很壯觀啊。”
“不過,這玩意兒是用來幹嗎的?”我道,“照鏡子需要這麼多火油嗎?這他娘得多鋪張浪費啊。而且,這玩意兒一定是一次性的,這些火油點上了,根本不可能滅掉。就算你有滅火器,你爬上去噴一圈也極不容易。一點上非得油燒光了不可。”
“未必。”胖子道,他指了指其中的棉芯,“你看這些棉芯,都有燒過的痕跡,這些東西都被點燃過。”
我搖頭:“肯定是測試棉芯的質量的時候點過,之後再裝進去的。如果在這裡點上,這裡的火油一定是燒完了才能滅掉。你丫頂著滿牆的烈火攀巖上去滅火,那得死多少人,而且這裡所有的油溝全都是相連的,你要滅肯定得同時把所有的棉芯都熄滅才行,單熄滅一盞,邊上的火焰立即就會將其再次點燃。”
胖子摸著下巴,點頭:“有道理。不過,這條火油溝和這面鏡子在這裡,應該是有聯絡的對吧。”
我點頭,他就道:“那就行了。”說著他就掏出打火機,“馬克思同志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我一看,立即大驚,剛想問:“你要幹嗎?”
打火機的火苗幾乎是從胖子手裡飛出來的,甩手胖子就把打火機探入了縫隙裡,裡面的火油星子一下就被點著了,就看一條火龍一下從岩石的縫隙裡噴了出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3章
. 我和他都沒有想到火焰是如此猛,兩個都猝不及防,反身就撲了出去,重重地摔進了水裡。
好在下面有水,我沒摔疼,立即就掙扎著爬起來,抬頭一看,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瞠目結舌的奇觀。
就見一條火龍螺旋著一路往上蔓延,猶如受驚了一般,在山洞壁上亂爬,留下了熊熊的火焰印記。幾乎是瞬間,整個山洞立即被火光照得通明。
同時,山洞中的溫度開始升高,一股火油味立即瀰漫整個空間。
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火龍一圈一圈向上蔓延,幾乎都產生了暈眩的感覺。
足有十分鐘,火龍才爬到頂端停了下來,我們就看到一條火焰螺旋爬滿了整個洞壁。整個山洞完全顯現出來,我發現山洞的形狀就好像一個倒扣的喇叭,所有的火光全部集中到水中的鏡子裡。鏡子裡的古樓被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牛逼。”胖子呆滯道。
我回頭看他,就把他手裡的打火機搶了過來:“你他娘神經病,要是這油路通著炸藥怎麼辦,這地方不比從前,胖爺你能靠譜點讓我們多活幾年嗎?”
“你要想多活幾年就不應該來這兒。”胖子就道,根本沒看我,而是看著上面,“胖爺我沒你那麼磨嘰,你看,那是什麼?”
我抬頭,立即就看到,山頂之上,原本暗淡的區域裡,竟然有一座非常微小的古樓模型。
古樓的小模型,倒掛在洞頂上。如果不是那麼強的光線把所有的影子全都消除了,根本不可能看到。
“張家古樓!”我皺起眉頭。同時我就看到,在古樓上,閃爍著很多的光點。似乎古樓的模型四周,有著很多的鏡片,正在反射這裡的火光。同時,我也看到,在四周的牆壁上,隱約閃爍著無數的光點,整個洞穴好像琉璃一樣。
胖子喃喃道:“原來張家人都是從小人國來的。”
“不是,這是濾鏡。”我道,我看著整個洞穴的形狀,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運作機理,看著滿是火焰的牆壁,我知道已經無法驗證了。但是我幾乎可以肯定,鏡中古樓的祕密,絕對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了。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把戲,而且確實傳自於波斯的魔術,其實它是使用了一種西域的寶石。這種寶石製作的鏡子,在陽光下色澤特別暗淡,但是在月光下卻特別明亮閃爍,被稱為月亮石。
這樣的現象的原因是,這種寶石只能反射出青色暗淡的光芒,如果光線過強,反而和石頭一樣,光線越強,反射率越低。
這面在水中的鏡子就是一個光線的聚集器,當我們的手電光照到鏡面的時候,光線被垂直打到了洞穴的頂端,然後由古樓模型四周的小鏡片反射到牆壁上無數的這種月亮石鏡片上去。
單獨一個鏡片的反射光線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但是無數的光線聚集,就能在水中的古鏡鏡面上反射出上頭古樓的樣子。因為是三百六十度的無數微弱反射的疊加,所以我們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會在鏡面上形成影子。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4章
. 因為月亮石只能反射青色的光線,所以無論我們使用的是什麼顏色的光線,在古鏡中的成像都是青色的光源。
“無影燈原理。”胖子就道,“老子看過科學探索頻道的。那為什麼,我會從鏡子中看到小哥他們呢?”胖子說道。
“這古樓模型裡一定還有蹊蹺。”我道,“樣式雷果然厲害,這是西洋的技術。清代的科技發展,已經可以讓機關做到這種地步了。”
“這是為什麼,這神經病吧,光做這東西嚇唬人嗎?”
“我現在也只能猜測,這面鏡子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從幾個方面來說,這裡,很可能是張家樓的採光器。”我道,“這是一個照明系統,你想,張家古樓深入在大山之中,假設要在大山之中進行這麼巨大的工程,這個工地肯定需要大量的照明,而這個照明一定不可能是火把,因為這麼偏遠的地帶,把油脂帶進來,消耗量巨大,會是一個巨大的人力障礙。這些人能夠在千年之前就懂得在附近種植一千年之後的工程需要的木材,那不可能不考慮到照明的問題。”
我心算了一下,如果這個地方有兩百人施工的話,需要兩年到三年時間才有可能完工,包括伐木。這兩年到三年內的照明,不可能是完全依靠油脂的。
我抬頭看上面:“最開始陽光一定可以從上面照射下來,很可能是在山頂上面設定的採光鏡損毀或者被他們掩藏了。”
說著,我便往洞穴的邊緣走去,胖子問我幹嗎,我道:“這裡多雨,陽光是最常見、最持久,也是最不可靠的一種光源,他們一定有應急的光源。這些火溝,應該就是應急光源,當他們需要照明的時候,就會點燃這裡的火溝,在這裡,一定有通道,能夠把火光傳導進張家古樓所在的洞穴中去。”
我說完就等著胖子誇獎,說我厲害,心說這推測簡直是無懈可擊。胖子卻沒有反應,而是看著四周的火龍牆。
我看他的表情有變,就看到火龍牆上的火焰,竟然同時暗淡起來。
“火油燒光了?”
“不,是氧氣突然間被大量消耗。”胖子伸手,去感覺四周的
空氣,“狗日的,什麼照明。這裡絕對不是用來照明的。”
我學他的樣子,感覺到一股氣流正在湧動。
“這裡的氧氣被抽光了,外面洞穴裡的氧氣正在被抽進來,
好像拔火罐一樣,會形成很大的壓力差。這裡所有和外界相通的孔洞,都會吸入空氣。”
“可這有什麼用啊?”我道。
胖子道:“不知道,但是,我有不祥的預感。”
剛說完,我就聽到四周的牆壁中,突然傳來一連串鎖鏈牽拉的聲音,好像什麼機關被啟動了。
“完蛋了。”胖子說道,“快跑!”
“怎麼了?”我大叫。他拉著我就往出口跑,大吼:“氣壓啟
動了機關!這裡的機關全是石頭,太重了,必須靠氣壓才能驅動!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5章
. 這地方就是一個氣泵。”
我瞬間領悟了,但是就在這個瞬間,忽然,我腳下的水潭一下就起了動靜,我跑了幾步就發現根本站立不住。腳下竟然變成了一個斜坡,同時所有的水開始打旋渦。我在最後可以借力的一剎那,一下就趴向石樑。結果指甲在上面狠狠地劃了一下,整個人就趴在了水裡,瞬間我就被捲進了水流裡。
我心中凜然:我靠,這水潭底下竟然有這樣的機關?就在我擔心這下面有多高,底下是什麼的瞬間,我已經落到了地上,手電摔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接著上面衝下來的水不停地衝在我身上,把我整個人往地裡壓。
我被衝得狼狽不堪,雖然上面的水潭不深,但是起碼也有幾噸的水。我不停地撲騰,才能勉強在水流中找個縫隙呼吸一口。
半窒息的狀態等到所有的水全部流完才停了下來,我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不停地嘔吐和咳嗽,把氣管裡所有的水全都噴了出來,才算是緩了過來。
這狗日的又是什麼地方?我抹著臉看四周,一片漆黑,手電被衝得非常遠。我摸了摸地上,發現竟然不是石頭,而是沙子。沙子被衝出了一個大坑,我就在這個大坑的中央。
似乎是個沙坑。
這一落似乎也只有兩三米高,我一邊慶幸似乎不是要命的陷阱,一邊爬了起來。
剛往手電光的方向走了兩三步,我就覺得不對勁。
一下我的腳就陷入了地裡,走了三步之後,我已經被拖入了腳下的地面裡。
我低頭去看,就發現下面全是細沙。沙子極細,完全無法承受人的重量,正在不停地往下陷落。
我立即反應了過來——這是個流沙陷阱。
古墓中最常見的陷阱就是流沙,它沒有什麼精巧的設計,只是在古墓的四周灌入大量的流沙,因為流沙和水一樣,所以,如果挖掘到這個流沙層,除非挖出所有的流沙,否則不論怎麼挖坑,都和在水裡挖坑一樣,每挖一下,流沙就會湧回來。同時,古墓的工匠會在古墓的地板上設計翻板,盜墓者只要掉入翻板,立即就會落入古墓最底下的流沙層中,很快就被沒頂。
鬼影說通道內十分安全,怎麼會有這樣的陷阱?我正納悶,一邊趴在流沙上,加大自己的面積,阻止下滑的速度,一邊就往身上摸。
我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倒是眼睛逐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我看到胖子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比我更慘,是頭朝下插入了流沙之中。現在只剩下兩隻腳還在不停地翻騰,想把腦袋翻出來,但是越折騰下沉得越厲害。
在這種環境下,我已經學會不絕望,以往越是險惡的環境,我最後越是可以險中求勝。
但是,就在我冷靜地快速思考問題的時候,我發現,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樣。
沒有時間給我思考。
幾乎是二十秒之後,沙子已經沒到了我的脖子。但是,幾乎是同時,我發現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6章
. 是流沙井的底部?
那是一塊堅硬的東西,阻止了我的繼續下沉。胖子也翻了出來,大叫著。我讓他過來,他拼命往我這裡爬,只爬了一半,他也沒到只剩下一個腦袋,停了下來。
我喘著粗氣,用力感受腳下的感覺,心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古代的人都很矮?古人沒有想到現代人會長得那麼高,所以把陷阱挖得太淺了?
不可能啊。雖然我相信,流沙這種陷阱,只要能沒頂幾釐米,就一定可以把人殺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這種陷坑一般會挖得非常非常深。
“天真,你沒事吧?”胖子在一邊吼道,朝我撲騰過來。
“沒事。”我道。剛說完,胖子就哎喲了一聲,停住了。
“怎麼了?”
“沙子裡面有東西。”胖子說道,“他孃的頂到我的肺了。”
說著就看到他面前的沙子翻動了一下。
“什麼玩意兒?不會是活的吧。”
“不是,硬邦邦的,好像是石頭。我把它弄出來。”胖子說道,“他孃的,手感略有些詭異啊。”
說完沙子一陣翻動,從沙子裡冒出了一個角狀的物體,胖子咬牙,顯然在沙子下面使勁。等一下,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頭骨從沙子裡冒了出來。
“這是鹿啊。”胖子就道,“看樣子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可憐蟲。”說完把頭骨一丟,繼續往我這裡挪。
“鹿怎麼會到這地方來,難道這樓裡葬的是聖誕老人?”
“也許是誤走進來的,還有好多。”胖子繼續撲騰,很快又從沙子裡掏出一根骨頭來。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很長,好像一根骨刺一樣。“我靠,真不少,硌得我真難受。”
我也學他一樣在沙子裡撲騰。手在沙子裡很難移動,好在這裡的流沙質地很細,不像海灘上的沙子,挖得越深越結實。很快我也摸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
我抓住那東西,一點一點往上推,很快在我面前的沙堆上也鼓起了一個沙包,我用力一頂,把那塊骨頭推出了沙面。我首先看到了一團頭髮。
我愣了一會兒,繼續往上頂,一張猙獰的臉從沙地裡浮現出來。
那是一具人的乾屍。我看到他身上已經褪色的軍綠色衣服,意識到這應該是某次盜墓的犧牲品。
“聖誕老人你好。”胖子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看樣子,這裡是個亂葬坑。別看了,我們得想辦法,否則我們也成聖誕老人了。”
我們的辦法是,利用這沙中的骨頭,將我們身上撕下的布帶連線,做成一個骨頭框架,然後蒙上能蒙的任何東西,做成類似於雪橇一樣的東西。
我們得做兩塊,先爬到一塊上面,然後爬到另一塊上面。這樣我們和沙地的接觸面積能大很多,人就不會陷下去,就能在沙地上前進了。
做完之後,我才發現這樣的方式很傻。我們不能直線行進,我們得橫著走。
胖子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先往那邊去,我們‘嘗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得幾時’。”
“傻×,那不是什麼好話。”我罵道,就和胖子趴在“雪橇”上,胖子把一邊的底盤遞給我,我翻到另一邊,然後我們兩個滾過去,再如此重複。
一路往前,真的是滾著前進的。滾著滾著,忽然我們到了一個地方,沙子就往下一陷。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7章
沙子下面傳來的聲音還沒消失,我忽然聽到遠處的黑暗中傳來無數悶響,似乎是什麼東西從這個石洞的頂部掉了下來,落入了流沙裡面。
聲音非常密集,最後簡直像下雨一樣,掉落的東西數量應該相當多。
胖子正滾的起勁,聽到這聲音立即停了下來,自言自語到:“我好像聽到了要倒黴的聲音。”
說完立即坐了起來。我們身上沒什麼防身的東西,胖子就拿出了那些鐵刺。
我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向四周看出。只能看到流沙。
那聲音傳來的地方離這裡還是有一定距離的,“狼眼”雖然能照的非常遠,但是在黃沙中本來就很難看清楚細節,極目眺望,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往下掉。
我心中不安,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防禦力,一旦我們趴著的地盤遭到損壞,我們就會沉入流沙之中。
雖說流沙不深,不會困死我們。但我們也成了甕中之鱉。說的難聽點,假設我們被困早流沙裡。
就算只是幾隻優點耐心的蚊子,也能把我們叮死在這裡,我對胖子說道:“你這破”牙籤“也頂不上什麼用,繼續爬吧,能爬多遠爬多遠,也許能讓我們堅持到靠邊。“
胖子看了看手裡的鐵刺,立即點頭:”好,走。“我們再次趴下,立即開始繼續滾動和爬行。胖子明顯加快了速度,顯然,恐懼才是人類的第一生產力。
不料才走了一段。忽然一個東西掉落在我們邊上,胖子用手電一照,就看到那是一塊骨頭。
胖子又用手電往洞頂上照去,一下就看到,整個石洞的頂上貼著很多屍體,這些屍體看上去好像被拍扁後粘在了洞頂上。
同時,我們發現洞頂正在顫動,粘在上面的屍體搖搖欲墜,不時有碎屑掉下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8章
物體落地的聲音下雨般繼續響起,而且這一次我聽的特別清楚,這聲音似乎是在移動,並且正迅速靠近我們。
胖子用手電照向那個方向,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屍體們正被什麼東西震的紛紛下掉。一個巨大的倒掛在洞頂上的影子,在手電光下若隱若現。
這回可以肯定,這裡似乎是一個餵食場了,所有進入通風和採光石道的動物最後都會被聚集到這裡來,被這裡的某和東西處理掉,只是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狗日的倒黴,這鬼影怎麼就沒和我們在多說點,要知道這裡有這種設計,我他孃的至少不會跑的那麼快,中這麼簡陋的陷阱,要是小心點,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古樓了。
我心中只罵,一時之間感到很絕望,看四周的情況和這東西的個頭,跑也不太可能了。
就算是平路我們也跑不過它,難道這一次也要被這東西拍扁在洞頂上了嗎?這在種狀態下,好像想有個更有尊嚴的死法都不行。
一千的經驗告訴我們,不管怎樣,都要堅持到最後一刻,胖子遞給我鐵刺,這在以前通常是佛爺用的東西。
最多捅死個寡婦或者不走運半夜被驚醒的老財主,這玩意兒雖然不好賣,但也算是個古董,我本來還想拿回去留個紀念。
沒想到現在用它要對抗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東西,也虧的這東西十分鋒利,往任何東西身上招呼,對方也必然不會太痛快。
胖子沒有槍慫了很多,我們踩在底盤的骨架上,半彎著腰,就等著那東西靠近,這樣做我們至少可以在它第一次進攻的時候,選擇是跳過去躲過,還是趁機反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89章
然而,我們拉架子擺了半天,那東西竟然到了我們四周就停住了。
我心說他孃的,這東西這麼大個子,還挺謹慎呢,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是活物還是死屍?
看著遠處洞頂上巨大的影子,我手裡的汗都從指縫裡擠了出來,活物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野獸,而死物的話,應該不一會有這種謹慎的行為。
這時候,我們面前的沙子忽然起了波動,一條沙浪在我們面前翻滾,我把手電照向流沙表面,正好看到流沙中剛才落下的那塊骨頭上忽然起了變化,那塊骨頭好像是活了一樣,竟然在沙子上爬動。
骨頭在沙地中竟然扭曲起來,上面棉絮一樣的東西在收縮膨脹,能看到幾根黑色的觸角從骨頭下面探了出來。
我們再把目光投向洞頂,就更加目瞪口呆,之間洞頂上粘著的那些骨頭全部動了起來,大量黑色的,牙籤一樣粗細的觸角都伸了出來。
這些觸角抖動著,就像整個洞頂都忽然長處了刺一樣,很快,很多蟲子就從洞頂下落了下來。
全部是黑色的,指甲蓋一般大小,;落下後直接就爬進流沙中不見了,胖子反應很快,立即拿起另外一副地盤當傘擋在我們頭頂,才使我們沒有被蟲子落一滿腦袋。
我立即就知道了這事什麼東西,這是一種石蠶,是很常見的水生害蟲。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的陸地上也能生存,這種蟲子會利用自己分泌的液體,把很多石頭,骨頭粘成一繭,自己躲在裡面。
這東西咬人非常疼,但是活動能力不強,一般只有被侵犯的時候才會從自己的繭裡逃出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0章
胖子的手因為抓在那把”傘“上,被咬了好幾口,很快就腫了起來。
我一邊讓他用鐵刺代替手頂著傘,一邊讓他鎮定:”這蟲子不是攻擊性的蟲子“。
胖子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為,如果我們翻進流沙裡,就會變成這些蟲子最好的美食,他們肯定會把我們啃個乾淨"。
很快洞頂上的石蠶多數掉進了流沙中。胖子趕忙放下了“傘”我忽然明白了,上面的這些骨頭很可能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被拍扁上去的而是這些蟲子一塊一塊運上去粘起來的,胖子用“傘”當鏟子鏟了一下沙子,就發現沙子的表層下面幾乎全都是石蠶。
胖子罵道:“**,我再也不怕我們會餓死了,這些東西的蛋白質含量肯定超高,我們們吃這東西比在城裡吃的乾淨營養。
我看向遠處蹲著的那個黑影,心說這東西估計很我們的想法一樣:我再也不用怕餓死了,這兩個東西看上去營養很豐富。
我對胖子道:”要吃你吃,你吃的營養越好,別人吃你的時候越香。趁那個大傢伙還在裝文藝,我們還是繼續撤吧。這麼大動靜它都沒反應,說不定它根本就沒注意我們。
胖子說道:“不可能,它就擋在我們要去的方向上,我們得從它下面經過。我靠。我真沒這種樂趣。”
我說:“那你說怎麼辦?等著它忽然改變注意把我們都滅了。還是等他自己無聊死?”
“它要攻擊我們,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考慮這些沒用”胖子一邊手中補丁得換底盤繼續前進。一邊四處大量。“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地方躲一躲,這地方太大了,我們們用手電做誘餌”。
“它是被光吸引過來的嗎?”我懷疑道,“掉到這裡的梅花鹿可沒帶手電筒。我覺的很可能是氣味和聲音。”
“到底是哪一種?”
“氣味的可能行更大一點兒。”我說到。胖子立即就從懷裡掏出一瓶東西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
“藿香正氣水,幫忙。快”胖子脫掉自己的襪子,把瓶子放到裡面,然後當成流星錘甩動,甩到最快的時候酒吧瓶子甩了出去,瓶子飛了一個弧線,打在了一邊的柱子上,能聽到瓶子破碎的聲音。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1章
“這誰的味道非常重,如果它是被氣味吸引的,說不定能把它引過去。”
那黑影毫無反應。
“也許是你的襪子太臭了,把藿香正氣水的味道給遮掩了。”我說到。
難道是聲音?我心說,剛才太多東西從上面掉落下來了,所以這黑影才停了下來,是為了等聲音平息?
四周還有蟲子掉落的聲音,但是聲音已經越來越輕。我不安起來,看著黑影,忽然就大吼了一聲。
那黑影果然東了一下,胖子立即把我的嘴巴捂住了,輕聲問我幹嗎。
我到:“這東西好像是靠聲音來判斷我們的位置的。
而且它對聲音的判別能力並不是特別好,稍微有一些干擾,它就無法判斷我們的位置。
我們們的做好準備,等聲音全安靜下來之後,我們絕對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胖子聽了之後,反而興奮起來:“這太被動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應該趁現在這個機會去把它弄死啊。”
我心說就算你能摸過去,以我們現在的情況,能摸上洞頂也太難了,說話間,那黑影忽然往後縮了縮。
我們被嚇了一跳,就看到那黑影緩緩的退到了黑暗之中。
一直到那個黑影完全消失,我才意識到這東西真的走了。我和胖子面面相覷,立即小心翼翼地繼續往前,往我們的目的地爬去。
這一次根本不敢休息,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爬上了那個石頭臺,翻了上去,我和胖子已經累的連白眼的翻不動了。就發現這事一個非常粗糙的石臺子。
石臺中間有條石梯通往上方,我們走上去,發現上頭的通道口上封著銅門,頂了一下,銅門紋絲不動。胖子說可能是拉的,就抓住幾個花紋往下拽,可連指甲都摳裂了也沒有任何反映。
就在我們抓撓銅門的時候,黑楠中又開始傳來東西墜落的聲音,那個倒掛在房頂的龐然大物又往我們這邊靠了過來,這一次速度非常快。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2章
胖子提醒我道:手錶有鬧鐘功能,快到鬧鐘調響了,讓它去追鬧鐘。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這招,忙把手錶調成鬧鐘,然後狠狠的甩了出去,稀里嘩啦的碎骨掉落聲立即轉向。因為手錶太輕,我仍的並不遠。
只見在手錶光中,有一直巨大的密洛陀昂首盤身從我們面前的房頂上經過,這隻密洛陀太大,簡直就是一隻金剛,身上的綠色皮膚在手電光下閃爍這翡翠的光澤。
想必它就是瑤族神話中的男性創世神,作為暴力和毀滅的神靈,卻被困在這裡做清道夫。我們可能是幾千年裡少數能娛樂它的**了。
那密洛陀稍稍做了一個停頓,就伸出奇長的手,探向流沙中手錶的方向,似乎很疑惑又很有興趣。黃沙很快把手錶掩埋了,手錶的聲音一下就聽到不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就見那密洛陀聽了半天,忽然把腦袋轉向了我們。
它的臉上什麼五官都沒有,像是一個奇怪的人偶。
接著,它朝我們所處的石臺緩緩地靠了過來。此時我忽然看到,這東西的臉上幾乎已經被打爛了,全都是子彈的彈孔疤。
我們靜靜的趴在石臺上,巨大的密洛陀就呆在我們的上空,它似乎知道我們就在附近,但是無法肯定我們在那個方位,因此只是靜靜的吊在那兒。
我最怕的就是胖子放屁,胖子一緊張就會犯這種錯誤,好在胖子這一次成熟了很多,這種感覺太他娘詭異了,我的心在狂跳,我感覺就是應為我心跳的聲音,那東西才會徘徊著不走。
我不敢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只能緩緩地硬壓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太難了。
我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幾乎用了三個小時,最後也不是自己的功勞,是因為這樣的狀態持續太久了,體力吃不消,人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心跳才開始平靜下來。
我開始胡思亂想,心說怎麼辦,要是這東西一直掛在這裡,我們就**了,搞不好我們會變成兩具乾屍,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憋死了。
我知道以胖子的性格,絕對不會束手待斃,到了臨界點上,他一定會放手一搏,但是事實上,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只是在選擇死法而已。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心中盤算身上還有什麼東西,甩出去之後可以持續的發出聲音。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忽然就想起了小花的手機。
我緩緩地把手摸向我的口袋——手機還在。我心中暗喜,心跳又加劇起來,慢慢的,我就把手機掏了出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3章
“好,希望還有電,上帝保佑還有電!”我心中說道,緩緩地把手機翻開。
沒想到剛一翻開,電池早已見底的手機就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電量不足的警告聲。
我整個人都驚了。這聲音在平時聽起來完全不大,如今聽起來竟然猶如炸雷一樣。
幾乎是同時,我就看到頭頂的巨大綠人立即垂了下來,腦袋就在我的腦袋邊上,最多隻有一根手指的距離。
它不停的轉動著腦袋,似乎在尋找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東西。我看到那綠色的皮膚不停的挪動著,簡直能反射出我的臉來。
我不知道我是以什麼樣的神經,才能在這幾秒鐘裡,把小花的手機切換到視屏播放的頁面,每按一次按鈕。
這該死的破手機就會發出輕微的一聲響,我按了足有六下。
那東西就貼著我的後腦勺掛了過去,來到了我的另一邊,此時,我終於把視訊播放的頁面按了出來,掄起膀子就把手機甩了出去。
手機發出聲音,一下飛下石臺,幾乎是同時,巨大的密洛陀就開始攻擊了,他速度極快的往那個地方凌空掛了過去,我在它的腦袋邊上,孫堅就被撞到了,整個人被撞的飛了出去,一個倒栽蔥掉進了流沙裡。
瞬間我便開始往下沉,等我撲騰起來,正看到幾乎在一瞬間沒拿東西就把小花的手機給滅了,它巨大的長臂對著沙坑揮舞了幾下。
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小花的手機打爛,只知道手機和手錶一定是同樣的下場。
四周瞬間又沒有聲音了,只見那東西巨大的身軀又緩緩地蜷縮著上了洞頂,我大氣也不敢出,任憑自己緩緩地沒入流沙中。
我成功的把這東西引出石臺了,現在就看胖子的了,我正準備鬆口氣,立即又發現不對勁了——這沙子裡有東西!
我身上幾乎多有的部位,都同時感覺到一股刺疼,好像在被什麼蟲子啃咬一般。
石蠶,我心中暗罵。果然和胖子說的一樣,我在流沙之中,對它們來說等於死物,它們是食肉的蟲類,肯定回來吃我。
我在流沙之中,慢慢把手伸到一個瘙癢的地方。一摸,果然是蟲子,這些蟲子有皮皮蝦那麼大,我一把抓住,然後死命的一拉。
它的鉗子死死地鉗著我的皮膚,我竟然沒把它拉下來。我再用力一拉,就感覺到我的肉一下被生生地撕了一條口子。
那種疼幾乎是鑽心的,但是再疼我也不像被蟲子咬,我立即再去摸另一邊。
我幾乎是咬著牙拉下它的。沙子附著在傷口上,使疼痛加劇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減輕了,那種被蟲子咬住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4章
接著我就看到四周的沙子開始沸騰,無數的石蠶開始從沙子裡蜂擁而出,遠離我。
這動靜十分大,掛在頂部的巨大的密洛陀立即被驚動,看著那些石蠶飛快地爬向遠處,它立即追了過去。
我明白了,這可能是我體內血的功效,也不知道是應該驚訝還是開心,我立即對胖子發出嗶嗶的氣聲,胖子驚訝的看著這變化,探出頭來,伸手把我再次拉上了石臺。
我看著我的傷口血流如注,心中不禁暗罵。胖子說道:“我靠,再這樣下去,你就成半個小哥了。“”別廢話,能上去嗎?“
胖子搖頭:”那銅門太結實了,靠我們的力量是打不開的,但是,我有一計,只是還得犧牲你一下。“
胖子的計劃就是:我們必須引那個巨大的密洛陀過來攻擊這道銅門,才有可能開啟它。
否則以我們的力氣,估計從現在開始練伏地挺身,再多吃些石蠶補充蛋白質,也要連個幾年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我身上多有的發生器械都已經仍出去了。好在我知道仍在什麼地方了。
我一個人來到剛才我仍小花手機的地方,用力刨著沙子,走過之處所有的石蠶都從沙子裡跑了出來。那巨大的密洛陀就在遠處。聽到我這裡的動靜又開始往會走。
我忽然覺得他也挺悲哀的,在黑暗中只能靠聽力來尋找獵物。我瘋狂的扒沙子,小花的手機很快被我扒了出來。
手機還在播放視訊,一出沙子,聲音立即就清晰起來,我把聲音按到最大,那怪物立即加快了速度朝我這個方向急衝過來。
我立即甩手,把手機仍給胖子,胖子凌空接住,以和他體形極不相符的靈巧動作,在手機上粘上一塊口香糖,將手機死死地按在了那道銅門上。
幾乎是同時,那怪物就像飛一樣撲到了石臺邊上,胖子飛身躍下,撲入了流沙之中,猶如肥豬滾沙,用力滾進沙裡。
我看得真切,就看到那怪物掛在石臺的上方,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一下撞向了銅門。
幾乎就是一下,那銅門便如同炮彈一樣飛了出去,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門口。小花的手機幾乎是瞬間被撞的粉碎。
這種力量讓我咂舌。如果是人,這一下肺都會被從鼻孔裡撞出來。
撞完之後,事情發生了出乎我們意料的變化——那銅門被撞飛之後,應該是在洞口上方飛了一段時間。
然後重重地落下,發出了一聲極其響亮的聲音,巨大的密洛陀一下就被這聲音激怒了,死命的想鑽入那道門裡。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5章
無奈那道門太狹窄了,它撞得整個洞頂都開始震動,也絲毫進不去。
而最讓人頭疼的是,它每撞動—次,樓板上的銅門就會發出一聲聲音,這更加激怒了它。
我在這個時候把我的電子錶也挖了出來,但是已經完全損壞了。
我爬行到胖子邊上。我們靜靜地看著,等著這東西消停的時候。
然而,這東西好像不知疲倦一樣,幾乎是以固定的頻率撞擊那個門洞。我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這東西就是不離開。
“這麼缺心眼的東西我真是第一次見。”胖子說道,“這東西是不是你親戚?”
我就道:“你他娘才缺心眼呢,你他娘才綠臉呢。快想想辦法,我們沒有時間了。”
“這東西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心裡只有那個洞,你要把它弄開,得給它更大的刺激。”胖子掏出衝鋒槍,把槍托掰開。
我們靠到那石臺邊上,用鞋帶綁住槍的扳機,把槍死死地按進沙裡。
胖子開啟自己的揹包,把一些不太用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死死壓住那把槍,然後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知道他要幹嗎,於是點頭,立即做好了準備。胖子一拉鞋帶,衝鋒槍立即開火,瞬間一梭子子彈直接打在了密洛陀的身上。
綠色的血花四濺,密洛陀幾乎整個從房頂摔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石臺上。
我和胖子立即緊貼石臺,就看著衝鋒槍不停地吐出火舌,揹包根本不停地打在石臺和怪物身上。
那怪物終於暴怒了。我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幾乎整個從石臺上撲了下來,一個巴掌就把機關槍所在的整片沙地拍上了天。
吐著火舌的衝鋒槍凌空掃出了最後一梭子子彈,直接掃在胖子的頭頂,碎石四濺,虧得胖子條件反射地縮腦袋,否則天靈蓋就沒了。
衝鋒槍砸到一邊的柱子上,直接碎成了好幾塊,徹底啞火了。
胖子被這最後一梭子嚇得夠戧,我撩起沙子拍了他一臉讓他反應過來,接著兩個人就迅速爬上了石臺。剛上去,便聽到身後洞頂撒謊能夠一陣巨響。
回頭一看,那巨怪已經重新跳上了洞頂,發了瘋一樣地撞擊洞頂,朝石臺撲來。
無數的骨頭碎片往下掉,那銅門又發出了聲音,我心說糟糕,那怪物果然完全是暴怒般地撞向那門洞。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狂奔著就衝了出去,一下就被那怪物擋住了。
我大叫一聲“胖子”,剛想探頭看如何,那怪物的手一下從門洞裡伸了進來,一巴掌把我拍了出去。
我就地一滾再爬起來,一下看到胖子竟然牢牢地趴在那怪物的手臂上,用鐵刺死死地扎住怪物,自己眼睛閉得死死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6章
我對他大叫:“快撒手!”胖子這才睜開眼睛。這時也不需要他撒手了,他立即被甩了出去,就地滾開了。
我大口喘氣,看著那手不停地伸進來拍打地面。我們越退越遠,退到它手的攻擊半徑之外,兩個人便癱倒在地了。
胖子聽著一邊銅門震動的聲音,立即又去用力把銅門抱起來,坐在地上,拿自己做肉墊。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那隻手終於縮了回去。
我們感覺這樓板的震動漸小,知道它走遠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放下銅門,我們這才有時間打量我們是在什麼地方。
只一照,我們立即就發現了這還是一個山內的洞穴,但是一轉身,我們就定住了。
我看到了一幢巨大的古樓聳立在我們的身後。黑暗中古樓顯得無比陳舊,那毫無色澤的灰色外表如同化石一般,述說著無數不可言說的祕密。
“張家古樓……”我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說出了這幾個字。
胖子拍了我一下,他也和我一樣,渾身顫慄。
我心說,終於到了,真他娘不容易啊。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整幢樓一片暗淡,沒有任何的光源,呈現出一片不詳的氣氛。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張家古樓會是如此巨大的一棟樓。
他們在哪裡?我心中的急切一下就爆發出來:“張起靈!”我大吼了一聲。
空礦的山洞中傳來陣陣的迴音,我連吼了好幾聲,迴音幾乎充滿了整個空間。
我心裡說:絕對不可能昕不到。如果他們還活著,絕對不可能聽不到。
一直等到迴音緩緩地消失,整個空間迴歸到讓人感覺冰冷的寂靜之中。
我喘著氣等著,等著任何地方傳來的回應。
然而,我等了很長很長時間,寂靜還是沒有被打破。我的不安開始翻滾了,還有那個我心中一直存在的夢魘。
如果他們真的全部死了呢?
我一直不願意考慮的問題,如今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經無法再逃避了。
沒有迴音,一切安靜得要命,猶如我們是近千年來的第一批訪客,連沉睡的亡靈都無法被驚醒。
“走吧。”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是死是活,都得親眼看見,不是您大爺說的嗎?”
我點上一支菸,連抽了三口,然後甩到地上:“走!”
張家古樓的門完全是灰白色的,我摸了一把,就發現全都是灰塵。門腐朽得非常嚴重,上面的窗紙都已經全部腐爛,能看到裡面一片漆黑。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7章
我看著那些方格窗——典型的清代建築,果然是樣式雷的手筆。
“這裡。”胖子對我說道。我就看到窗格子上,有幾處地方灰塵被碰掉了。胖子上去推了一把,門就被推開了。
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聲,接著到處都有灰塵湧起。
我和胖子立即退了一步,捂住嘴巴,等灰塵緩緩降落。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胖子就做了個“您先請”的動作。我歪頭道:“以往不是您打頭陣的嗎?”
胖子道:“這不是給您—個表現的機會嘛。您要不行,那就我來。”
我吸了口氣:“得,那我就不客氣了。”便邁步朝門裡走去。
裡面一片漆黑,我用手電掃了一下,就看到一個極大的空間。這是一個巨大的樓面,有四根柱子聳立在大廳中間。
這一層什麼都沒有,我只在房間的中間看到很多裝備攤了一地。
我們走過去,就發現確實是悶油瓶他們的裝備包,上面全都是白色的灰塵。
胖子看了看頭頂的房粱,完全是清代的建築風格,房頂上有無數的花紋。如今,整幢樓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慘白色的。
“這地方怎麼會這麼大啊?”胖子蹲下去,抖了抖一個包裹,我就發現那是一個食物包。
包上的白灰被抖得湧了起來,我忽然就覺得不太舒服,立即拉住胖子往後退。
胖子捂住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已經被燒得通紅了。
“強鹼的粉塵。”他道,“畸形哥們沒騙我們。看樣子,小哥他們遇到了一次,否則裝備不會被這麼厚的粉末覆蓋。”
“東西在這兒,人呢?”我道,心說總不會都化掉了吧,即使化掉了也會有痕跡啊。
我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但是叉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裡。胖子讓我先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這裡有強鹼的粉塵,如果沾到傷口上就麻煩了。
剛才混亂中我也沒有注意到,被蟲子咬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如果不處理很可能會化膿。
我包紮好後,看了看胖子的手錶,胖子問我要不要分頭去找。我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行。
誰知道這樓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兩個人要死一起死,一了百了,沒那麼多麻煩。
胖子打著手電,一點一點地把裝備上的粉末都慢慢抖乾淨,就看到好多裝備都是開啟的。他上去清點了一下,就道:“防毒面具、手電都不在,他們應該是在這裡放下了裝備,然後輕裝去探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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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8章
古摟大廳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窟窿,應該是腐蝕形成的,窟窿的邊緣形狀很不規則。
地上也有很多術頭爛成韻碎片,全部已經成了棉絮一樣的東西,覆蓋在很厚酌白色粉末下。
我們用手電往上照,能看到上一層的天花板,也是一樣的情況。
一樓一目瞭然,我們往邊上走去。按照風水理論和樣式雷一貫的設計習慣,古樓樓梯的最佳位置應該是在樓的邊緣,一般是在東面。
當然,這麼大的一幢樓,四個方向都應該設有樓梯,否則跑動的距離太長,太麻煩了。
但是我們圍著大廳仔細找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往上的樓梯。胖子就嘀咕著:“會不會樓梯是在古樓外邊的?
古樓的設計中有一種專門用來觀景的樓梯,盤繞古樓而上。”
我心說,***,這地方有什麼景好觀。出去轉了一圈,就發現樣式雷和我的理念一致,也認為沒什麼好觀的,外面還是沒有樓梯。
我靠,難道張家人都是西門吹雪,上樓提褲子就上了,根本不需要樓梯嗎?
回到樓內,胖子就去找他們行李中的繩子,發現繩子也不在了,就道:“也許這地方就是沒有樓梯的。他們帶走了繩子,也許他們是用繩子上樓的。”
“那也得有能用繩子的地方”我心說。這裡到處是強鹼的粉末,沒有防毒面具,一震動到處都是粉塵,不用說吸入了,眼睛一眯,瞬間就可能瞎了。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小花在湖邊和我說的這裡的風水問題。
張家古樓位於敲骨吸髓的地方,所謂龍樓寶殿,無一不是以長久平安為目的,而張家古樓卻相反,它吞噬龍脈之氣,破壞龍脈的氣勢。
我以前似乎聽過,某些地方需要廢掉樓梯,來達到某種風水的效果。
但是廢掉並不是說真的不用,而只是說他們不修建顯形的樓梯,但是會標上隱形的樓梯。這裡肯走有地方可以上二樓。
我們繼續尋找,不久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幾根柱於身上。柱子上雕著幾隻麒麟,身子長得很像龍,幾隻麒麟的頭部都很突出。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99章
胖子踹了幾腳,把比較浮的粉塵踹下來,躲到一邊。等灰塵平靜了,才用衣服裹住口鼻往上爬。
果然就是這裡。我們踩著麒麟的頭部,很快就爬到了柱子的頂部。一推,發現上面的樓板紋絲不動。
“反卡住了。”胖子說道。說完上面震下來大量的白灰,胖子立即反身跳下來逃開,不停地咳嗽,咳出來的痰竟然已經帶血。
“這地方不能久待,就算機關不啟動,待久了內臟也會爛掉。”他道。
剛說完,忽然就聽到咔啦一聲,剛才被他踩過的麒麟竟然發生了移動。接著,一條樓梯從上頭架了下來。
我和胖子相視一眼,立即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手電一照,我們心裡都震了一下。
我們看到,在古樓的第二層,出現了無數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幾百個,一個個好像火車的上中下鋪,只是分層更多。
讓人很不舒服的是,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架子上面竟然躺滿了鐵人俑。
我們兩人在張家古樓的第二層中前行,穿過那些放置著鐵人俑的架子,遇到倒塌的就小心翼翼地踩著爬過去,走了很久才來到這一層樓的中心位置。這裡有一個很大的空間沒有放置任何東西。
從這裡往四周看去,就能看到,所有放置鐵人俑的架子都是以這個點為中心,呈放射狀排列的,呈現出一套完整的伏羲六十四卦。
然而,除了這些鐵人俑,這一層裡什麼都沒有。鐵人俑也全都是用生鐵澆灌而成,就跟之前我們在湖底那遺蹟底下看到的一樣,應該都是被用鐵封死的密洛陀殘骸。
“這是個倉庫。”胖子道,“他們在這裡搞工程的時候,弄死的密洛陀可能全部放在這裡。”
“這麼多?這兒有一個營了吧。”
“不算多,那畸形哥們兒不是說這些東西會跟隨人體移動嗎?肯定是在施工的時候,這些東西不停地聚集過來形成的。”
胖子說:“鐵俑那麼多,運不出去,所以乾脆就全部堆在了這裡。張家的墓葬樓層可能還在上面,我們繼續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往上的通道。”
這一層和底層一樣,也有四根巨大的柱子。
從外面看,張家古樓有十一層那麼高,除了被埋人地下流沙之中的那一層外,我們上面應該還有八層。
這幢古樓全都是用這座山上的石頭和木材建成的,這裡的石材中混合著大量的“密洛陀石”,十分罕見。
地上有大量凌亂的腳印,顯然悶油瓶他們也在這裡大肆搜尋過。腳印實在太雜亂了,無法為我們提供任何參考。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0章
胖子仰起頭來摸著下巴琢磨腳印,想了半天,邊琢磨邊自言自語:“地上的腳印太多了,不好判斷,但是上面肯定有痕跡。”
我循聲抬頭看去,就看他在用手電掃向一根根橫粱。
橫樑上密密麻麻地畫著奇特的張家文字,這些文字似乎體系各不相同,每一行都來自不同的地方,唯的共同點就是——我們都無法解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在其中一行,我竟然看到了一段天書文字。
胖子停下來對我道:“看來我的推測沒錯,張家人作為最原始的盜墓世家,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瞭解中國歷史真相的人。
他們將他們從倒鬥中帶出來的一切祕密,全部封在這座張家古摟裡。”
我道:“這些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修建這裡的人懂嗎?”
胖子道:“雞蛋好吃不一定得認識母雞啊。我估計是張家人提供了圖案,再由樣式雷設計到圖樣中去的。
這些不同的奇怪文字,應該都來自於那些已經斷裂的中國文明碎片。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在這裡,越是離頂樓近的,越是接近於現代。
中國文明的一些祕密,應該是被埋在張家樓樓底那巨大的最底層中,已經完全被流沙所掩埋了。”
“那我們往上走,豈不是在遠離最大的祕密?”我道。
胖子道:“我們哥倆的主要任務不是救人嗎?
你想我連摸冥器都放棄了,你也別瞎琢磨了,這裡他孃的都是天書。
但是我看到其中有銘文,應該是春秋前期,再往上一層,估計就能看到大量篆體字了。”
於是我們繼續尋找,終於在樓的西邊找到了可以攀爬的機關,胖子搶先上去。
上去之後,卻出乎意料。這一層之中,再也沒有鐵人俑,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巨大的烏龜。
烏龜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長,人面龜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後肢是烏龜的腳,臉是一張女性的臉,陰毒凶狠,似笑非笑,好像是西藏某些可怕的唐卡人像。
在烏龜的背上有一個凹陷,裡面有一個黑球,上面雕滿了人臉,似乎可以取下來。
胖子看到石像就嘖嘖稱奇:“這東西的來歷你知道不?這是氏人國人像,神農氏的後裔。
《太平御覽》引《風俗通》說,當時的原始人過群居生活,一夫多妻,生育混亂。女媧為了讓生育清晰,就讓每一個群居山洞製作泥人偶,統計數量。
其中神農氏人國使用的泥人偶,就是人而龜身,後來這種人面龜身像就成了氏人國的國徽。”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1章
“這國徽也真夠寒磣的,不過你這沒文化的人怎麼會去看《太平
御覽》?”我奇怪道。
“還不是因為封面的女媧胸部畫得很大,老子還以為是一本挺勁爆的書,沒想到那麼正經。”
他道,“我還記得裡面的一段話—一‘一目國,為一隻眼,跟立面上端,盛姓,伏羲之孫;三首國,斯類,為三個頭,後為軒轅臣;氏人國,為人面龜身,神農氏後裔;句芒,為人面島身,伏羲之孫。’
你還記得我們在雲頂見到的人面鳥嗎?”
我蹲下來,仔細觀看這隻烏龜的細節,我就發現,它確實和我們在雲頂發現的人面鳥雕像類似。
我道:“句芒是木神和春神,伏羲、軒轅都是神話時代的人,這玩意兒不知道是從哪兒挖出來被抬到這兒來的。
肯定不是現在我們能倒出來的東西,一定是五代十國時期的盜墓賊,他們那個時候挖的墓裡才可能有這種東西。
張家老資格就是老資格,這玩意兒拿出去都沒人認識。”
胖子道:“春神是什麼神,管偉哥的嗎?”
“是春天的神。我們四處看看,看這一層有什麼花樣,也許四周還能看到其他部落的東西。”
正要探索,胖子忽然又咳嗽起來。這一次咳得更加厲害,停止整人的肺都抽了起來,人就要往地上倒去。
我立即去扶住他,就看到他這一次咳出來的痰裡,全是血。
我一看,心說不好,這出血量肯定不是小事情了,難道它剛才抖包那一剎那,吸進去那麼多粉塵?
原來以為咳出來就沒事了,現在看來,他的情況竟然有些惡化了。
他咳嗽完,整張臉都慘白了,我立即給他水壺,讓他漱口。“沒事吧?不行千萬別勉強。”
他看著自己咳出來的血,就罵了一句,對我道:“我們們動作要快點,再待在這裡,你遲早也這樣。”
我攙扶著他,休息了片刻,他才推開我。接著,我們便朝四周的地面看去。
這裡相對比較空曠,地面上有一串無比清晰的腳印,一路向前深入黑暗之中。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2章
在黑暗中行進的時候,我想過可能立即就會看到的各種東西,但是沒有想到,走了一圈我才發現,這第三層的古樓裡什麼都沒有。
腳印一路繞著古樓的四面延伸,腳印的主人一定也和我們一樣,認為往上的口子一定是在古樓邊緣和柱子附近。
“這兒是不是沒裝修完啊?”胖子小咳了幾聲道,“我以前倒過一斗,也是這樣,所有的墓室、壁畫、浮雕都相當完整,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以為是被盜了,但是所有的墓門都完好無缺。”
我有些懷疑,看著地上的腳印,我就發現這些腳印呈現一種很奇怪的“步履生花”的跡象。走一段,腳印的主人都會停下來,在一個很小的地方轉圈子。
“你覺得這是一種什麼跡象?”我問胖子。
胖子捂胸口就道:“這是國標舞啊,看樣子小哥到了這一層心情很好,和誰跳華爾茲啊。”說著就做了一個華爾茲的動作。
我心說***肺都爛了,還有心思扯皮。我再低頭看這些腳印,就意識到,這是一種徘徊狀態。
他們可能在這裡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停留下來仔細看了。
但是四周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看什麼呢?在這兒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停留,除非,他們是在這兒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
“小心啊。”我看著他們腳印的軌跡走幾步就有這麼一個狀況,“按照我以往的經驗,很快就有事情發生了。”
“我現在都已經是半個肺癆了,你能別給我找事嗎?”
我道:“提前預警總不是壞事。”
剛說完,我們兩個就同時聽到,在空曠的大廳中,傳來了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
胖子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我問道:“是小哥?”
胖子搖頭,用手電掃射四周,我什麼都看不到。胖子對我道:“你仔細聽聽。”
我們兩個靜下來,背靠背轉圈,監視四周,同時努力擊追蹤那腳步聲,立即我就知道胖子為什麼搖頭了。
腳步聲是來自於天花板上。我們把手電光往上打去,頓時就發現這一層樓的蹊蹺之處了。
這一層樓的天花板特別高,有特別多的橫樑,在我們頭頂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一樣的結構。
在這些棋盤的格子裡,在橫樑的陰影中,我就看到掛著無數的東西。
“牛逼了。”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在整個天花板的陰影下.掛了足有幾萬個小盒子。
盒子有大有小,形狀各異,上面有花紋,一眼望去,極其壯觀。
“神仙果子。”胖子就道,“是神仙果子。竟然這麼多,竟然這麼多!”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3章
“什麼是神仙果子?和煎餅果子是一個型別嗎?”
我想起了一本漫畫,裡面有很多果實,吃了就有超能力,想到這個,我心中覺得異樣的好笑。
我看著胖子,胖子道:我聽我一姐們兒說過。這傢伙是一極牛逼的小姐,有一次她去一老闆家裡‘送外賣’,看到那老闆的房間裡掛著一個盒子,老闆不讓碰,就說是神仙果子。
她不懂,那嫖(河蟹?)客就問她看過《楚留香傳奇》嗎,裡面的無花和尚從生出來開始就沒有落過地,一直是在床上,打坐在鑾駕上,和無根水一樣。
這人佛性極高,從生出來開始就不沾紅塵。有些東西也一樣,從製作出來開始,就從來沒有落到地上過,都是被掛起來儲存的,裝這種寶物的盒子,就被叫做神仙果子。我只是聽說過,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
“***說話靠譜嗎?我道,“我也聽說過一故事。以前太監們都有一間寶貝房,所有從他們身上割下來的東西,全都會放在—個盒子裡,吊在寶貝房裡,也是這樣的情況,有各種各樣的盒子,有些大太監的寶貝還有自己特別的房間。我看這地方就是寶貝房啊。”
“你是說,張家古樓第三層的天花板上吊了幾萬根雞(河蟹?)巴?我靠,這張家樓主的審美真騷氣啊。絕對不可能!”說著胖子扯出衝鋒槍,就道,“你找一個,胖爺我亮亮手藝,給你來個百步穿楊。”
我看他咳嗽,臉色都快青了,就道:“別他媽扯皮了,隨便打個下來。”
胖子指了指遠處一個:“我們們做事情得有範兒,看那兒,那個最小的。”我也沒看清楚,就看到他抬手一槍,遠處天花板上掛的—個盒子應聲落下,掉在地上滾了幾下。
我們捂住口鼻,等到粉塵散去才過去。胖子撿起來,那是一個木頭盒子,外面也腐朽得相當厲害胖子用鐵刺撬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到地上。
那是一隻乾枯的手,長著兩根奇長的手指,但是和悶油瓶的不是同樣的。
胖子和我對視,都不說話。胖子站起來,立即又射了幾個下來。
我開啟盒子,發現裡面全都是乾枯的手,有些手已經完全腐爛了,是幾根白骨,但是能看出這些手的手指都有問題。
而且,打下來的盒子有的新有的舊,看年代相差很遠。
“張家人的**長得很有特色啊。”胖子揶揄我,“你丫好這一口吧?”
“***。”我罵道,看著頭頂,“這裡是一千手冢啊。這些手顯然都有張家人的特徵,而且數量那麼多,年代又各異。你知道當年很多華人在海外死後要葬回國內,是怎麼回來的嗎?”
我停了一下,看他一眼繼續道,“屍體太重,也無法儲存,他們就只帶回來一部分。我覺得這些手很可能就是那些人屍體已經被損壞,無法歸葬。所以砍下一隻手來,以這種形式葬在這裡。”
“那怎麼會有那麼多?”
“戰爭。”我道,“這麼多人,肯定是因為大量的火併,或者是戰爭。
當然不是大戰,但是自古大型的盜墓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裝,不僅是盜墓,很多地方的財閥都有武裝,這些人在戰爭時期都是當地很強的武裝力量。”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4章
“那你記得我們從湖裡撈出來的屍體嗎?”胖子問道,“那些也沒有手,手都被砍掉了。”
“這些手都有張家人明顯的特徵,之所以砍掉手,除了歸葬之外,一定也有隱藏身份的原因。”
我道,“看樣子,我們從湖裡撈出來的屍體,也是張家人。”
“是張家人?”胖子有點犯嘀咕,“太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手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地跟著悶油瓶的腳印繼續往前探索,找到了下一段樓梯。我們爬了上去。
再往上這一層,我一下就看到了很多的木頭圍欄——這一層終於變得正常起來。和很多塔樓一樣,裡面有很多隔間和走廊。
我們從樓梯口往前,發現所有的隔間都關著門,窗戶上糊著黑色的紙,完全看不到裡而。
胖子往前走了幾步,找了一推推了一下,發現是鎖著的,抬腳就想踹,但是馬上就想起粉塵來了,立即把腳縮了回來。
我們用衣服當扇子,把門上的粉塵扇掉,然後胖子用鐵刺在黑色的窗戶紙上戳了一個破洞。
我們往裡窺探,房間裡一片漆黑,手電往洞裡照,也照不清全貌。胖子就掏出了之前從死人身上找到的自制照明彈,點上就往孔洞裡甩了進去。
那東西燒起鋁箔,一下把整個房間照亮了。我意識到這玩意兒其實就是大號的火摺子,被這群盜墓賊改良過了,勞動人民果然心靈手巧。
我們再次把眼睛貼上去,就發現房間不大,最多三平方米,裡面放著一口黑木的大棺材。
牆壁上掛滿了寫滿文字的木牌,我看著都是小楷的漢字,似乎是墓誌銘一類的。
火光燒了沒一分鐘就暗了,胖子又甩了一個進去,看得更仔細了,就道:“沒跑了,這一層就是墓室了,這一溜應該全都是。”
我估算了一下:這一層樓最起碼有兩幹平方米,這一間是兩到三平方米,那就是說,有一千個左右這樣的房間。
這裡大概有一千具棺材,一千個死人。
“張家有那麼多人嗎?”胖子道,“這家族得多大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5章
我道:“古代的財閥家族非常龐大。你看過《紅樓夢》嗎?
你知道一個大觀園裡有多少人嗎?光曹雪芹寫過的就有四百五十個。成吉思汗家族到現在人數估計已經上萬了你我身上可能都有當時‘黃金家族’的基因。
滿清皇族人口也相當多。歷史上只要一個家族能興隆三代,到了第三代,各地共有個幾萬人就不是問題。
這張家人身份特殊,興衰不受歷史更替的影響,恐怕家族更加龐大。
能在這裡分上一個小房間的,恐怕都是本家很牛逼的人,其他什麼七表弟三堂哥之類的,全在樓下掛著呢。”
胖子道:“好傢伙,得虧到了小哥這一代都痴呆了,否則中國不得被他們給佔領了啊。”
“中國第三大姓就是張姓。‘黃帝第五子青陽生揮,觀弧星,始制弓矢,為弓正,主祀弧,遂為張氏。’
張家是望族不足為奇。”我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在我們的談論中,一股濃烈的焦煳昧傳了過來,胖子聞了聞:“沒事,是剛才那照明彈的煳味。”
我聞著不對,這味道很濃啊,而且帶著溫度,不像是冷煙的味道。
“不對不對。”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才我們看過的房間裡,山洞著什麼光。
我湊過去一看,就知道完蛋了,剛才燃燒彈丟到了裡面的地板上,地板是木頭的,那燃燒彈的溫度非常高,地板竟然被燒了起來。
“***你闖大禍了。”我說道,“快快快,水壺。”
“沒事,不就一小火嗎?”胖子道,說著揭開水壺蓋,喝了一口就往洞裡噴。
噴了幾口根本沒有用,水壺裡的水全噴完了,那火卻越燒越旺了。
整幢古樓都是木結構的,這又是中間的樓層,要是燒起來,整幢古樓就完蛋了。“現在我承認我闖大禍了。”
胖子說道,看著上頭的橫樑。本來只要踹門進去撲騰幾腳,這小火就一定滅了,但是我幾乎能肯定,這上頭近千年的有毒粉末會在火滅之前就把我們幹掉。
“用小便。”我腦海中想起了三叔之前和我說過的一件往事,“你有小便嗎?”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6章
“我靠,這上面全是粉末,誰知道會不會燙傷我的‘小兄弟’。老子已經為了小哥犧牲我的肺了,我可不想再犧牲那話兒。”
“沒事,你再在窗戶的上頭戳一個孔,上頭用眼睛看,下頭瞄準,最多有些粉末沾上去,脫點皮就沒事了。”
“那你幹嗎不尿?”
“老子沒喝那麼多水啊。”我罵道,“快點,再不尿你膀胱再大都沒用了。”
胖子看了看我,看看自己的褲檔,又看了看裡面的火光,“唉”了一聲下定了決心:“那你蹲下!”
我蹲下,胖子嘩地脫下褲子,露出自己的短褲,就朝我逼過來,一下就踩到了我肩膀上。就聽胖子叫道:“***吃我……”
我實在沒有想到胖子竟然那麼重,一下下來,我的鎖骨就發出咔嚓的一聲,似乎是折斷了。
我根本無法承受他的體重,一下就歪倒了。胖子那“鞭”字還沒說完,就變成了“我靠”,整個人撲到了木門上。
術門整個就被他撲倒,拍倒在了地上。
那火苗顯然是瞬間就被拍滅了,我一看事態不對,立即大叫:“屏住呼吸。”
說著兩個人立即用衣服包頭,捂住口鼻,死死地保護自己的臉。
我預感到之後一定是粉塵像雪花一樣飄下來,但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竟然只有一些輕微的粉塵。
我和胖子等了一會兒,撲騰掉頭髮上的粉塵,就感到奇怪。
“這兒有人打掃衛生嗎?”胖子道。
我搖頭:“也許是因為這裡的窗戶用的是這種黑色的紙。你看,我們之前走過的那幾層,都是用白色的窗戶紙,都爛透了。
這裡黑色的紙都還完好,想來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我用腳撥弄了一下腳下的灰塵,就發現,這些灰塵也很薄,而且是灰色的。
我小心翼翼地摸起來一捻,就發現,這些是真的灰塵,並不是粉塵。
我長出一口——這裡相對非常安全。我本以為自己會完全爛光,看樣子經驗主義還是不行。
正想著,我就聞到一股很不舒服的味道,接著我就發現我的褲管和被我們壓倒的門上全是水。聞了一下,我就長嘆一口氣:“胖子,你***沒剎住車是吧?”
“我靠,老子閘門剛放開,***就倒了,你能靠譜點嗎,你要能再堅持一下,老子就能尿完了。”
胖子點上一支菸,拍了拍自己的褲檔,“老子最後的時間全部用來把老子的神物縮回去,否則這麼倒下去,卡在門裡,我靠,再硬的槍也得廢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7章
我道:“你先把東西塞回去吧。”便一邊站起來抖動褲管,一邊就打起手電,去看棺材四周牆壁木牌上的文字。
木牌腐朽得相當厲害,從最開始幾行上的文字來看,我發現這是這個人的生平介紹,文字全是古文體。
我非常迅速地讀完,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狂喜。這上面寫的東西,雖然不是我想知道的,但是太有價值了,從中似乎可以推斷出這個張家家族的一些核心祕密。
而且,這祕密不再是由各種資訊推測出來的。寫在墓誌銘上的一生,基本可以確定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了。
這具黑木棺材中的屍體,應該是張家第三十四代中的某一個人。根據墓誌銘上的一些資訊判斷,他應該是在清朝中期出生的,名字叫做張勝晴。
關於生平我就不贅述了,核心是這個人的壽命。從墓誌銘的記載來看,這個人活了一百七十多歲。
長壽似乎是這個家族的另外一個特徵。
這個人死於一次火併,當時應該是邊境衝突最激烈的時候,這個人死在了朝鮮一帶,被族人帶回張家古樓安葬。
這個人對於整個家族的貢獻,寫在生平之後,洋洋灑灑,除了各種奇怪的辭藻,裡面提得最多的是兩點:第一點是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似乎是相當有功勞的人。
所以他有先天的優勢;第二點是“發冢無數,所得眾多,以定朱家江山,獲利頗豐”。
以此二功,葬人樓墓之中。
由此可以推斷出,張家和當時的皇族是有關係的,甚至為當時的皇族做了很多事情。
這也可以解釋張家為什麼每逢亂世都能安然度過,將自己的家族延續這麼長時間。
這有點像很多小說中的神祕家族,常年隱居在山中,守著自己的不傳之祕,可以是武功,也可以是兵法,甚至是法術。
然後天天有人夜觀天象,發現天下將亂的時候,他們會派幾個人入世倒騰一番,賺敢一些既得利益。
好在姓張的人實在很多,每朝都有一些牛逼的張姓人,否則我都肯定要多生聯想。
“我想起了張天師啊,張天師會不會也是張家人?”胖子說道。
“說不準,都是牛逼人。”我道。其實我更在意的,讓我能夠得到很多資訊的,是生平中大量的細節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8章
首先我確定了,張家一直是在中國北方活動。這裡所有的出生地、活動的地方,幾乎全是在中國北方,靠近朝鮮一帶,也就是長白山附近。
那個地方在中國古代其實不屬於中原,更多的是屬於少數名族的控制範圍,張家顯然是混居於外族之中的漢族大家族。
要在那種地方生活,可見其勢力有多麼龐大。
其次,我基本能肯定,張家家族裡有很多的分支,比如說這個人所在的分支,叫做“棋盤張”。
雖然這些家族都屬於張家本家,但是因為人數太多,便和滿族的八旗一樣形成分支。張家有五個分支。
這個人應該是古樓建成之後才下葬的。此時我又想到了樓下的千手冢,意識到這些手也許不是我想的那樣。
會不會是因為在古樓的遷移過程中,上一幢古樓中的屍體太多,無法把棺木運到新的古樓中,所以某些不重要的人就以手代身,入葬其中了?
而且,從字裡行間我可以看出,“棋盤張”這一支在張家是很有地位的一支,原因是“棋盤張”身懷麒麟。
現在還看不出這隱喻了什麼,不過,我隱約能猜到關鍵。
看完墓誌銘,胖子就對我努了努眼睛,指了指邊上的黑色大棺,意思是,要不要開了爽一把?
我看了看邊上的棺材。黑木棺是用和古樓一樣的木料做成的,上面上了三層黑漆,顯得莊嚴肅穆。
胖子用手抹掉上面的灰塵,由於時間過於久遠,很多地方的黑漆都開裂了,露出了老舊的木色。
我的建築系學生的毛病犯了——我意識到最下面流沙層的另—個作用了。
這裡的地下水系十分豐富,山體內部非常潮溼,對於木結構的古樓有相當厲害的腐蝕作用。
我們之前經過的流沙層,是防止水汽上湧的防潮層。我估計地下的流沙不止那麼一層。
我們的腳能踩到流沙底下的石板,而石板之下,說不定還有流沙。
我看著棺材,覺得必須開啟。雖然不論經歷過多少次,我對於開棺這件事情還是心生恐懼,但是事到如今,難道還能視而不見?
張家是北派傳承,胖子說要以北派之禮待之,我心說,其實是以北派之禮盜之吧。
盜墓北派已經沒落很長時間了。一方面,現在的盜墓賊越來越功利,裝置也越來越先進。
根本沒有心思去遵守這些繁文縟節;另一方面,北派的規矩使得傳承越來越少,不像南派沒有門第之分,只要你跟我我就教你,一切為了最後的金錢利益。
所以南派的技藝不僅沒有斷代,而且一直在延續發展之中。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09章
我問胖子要如何做,胖子用衣服當掃帚,把房間的灰塵聚攏了起來,弄得塵土瀰漫。
他一邊咳嗽一邊捧著一捧灰塵到了房間的東南角,插上幾根香菸,剛想點,發現不對,就問我:“天真,你的煙是什麼牌子的?”
“黃鶴樓啊。”我道。
“來,來,換換。”胖子把我的煙要過去,“我們不能讓小哥的祖宗抽我這八塊錢一包的。我們們第一次到訪,不能給小哥丟面子啊。”
說著胖子點上煙,對著牆角拜了拜:“這個……我們們和你們家張起靈是朋友,我們這一次真不是來倒斗的。我們是……我們是……算是來串門的。看完各位長輩,那個……順便給小張補補功課。
您也知道,你們家小孩記憶力都不好。那個,小張不知道到哪兒去了,所以我打算問個路,您要是知道,您就什麼也別幹,什麼也別說,您要是不知道,您就保持原樣就行了。
此致敬禮,阿彌陀佛,禿驢你竟敢和貧道搶師太。”
我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拍了他一下,把他揪了起來。
兩個人甩出鐵刺,分開兩邊刺入棺材蓋的縫隙之中,先撬起封棺鐵釘,然後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沉重的棺蓋推往一邊。
棺蓋落地的時候,整個樓板都在震動。我們捂住口鼻,扇走灰塵,就看到棺材之中,有一層棉絮一般的東西。
我用鐵刺撥弄了一下,發現那是一種奇怪的黴菌,就像是蜘蛛網上沾滿了白色的碎棉。
胖子用鐵刺撥開這層東西,就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屍體已經完全腐化了,只剩一具白骨,四周有一些殉葬的東西,數量很少,都被裹在那種奇怪的“棉絮”中。胖子用鐵刺挑起一件來,發現是一把小匕首。
匕首的殼已經完全爛得好像一塊八寶桂花糕了,上面的寶石就像紅色的櫻桃和綠色的葡萄乾。
我把匕首抽了出來,就發現這是一把黑金短刀,比悶油瓶的那一把略短,造型不同。刀在手電的照射下發出黑光,顯得無比鋒利。
刀柄也腐朽得很厲害,我拿著刃口,把刀柄敲向棺材板,把上面的爛片敲掉,就沒剩下多少東西了,剛想把它拋回棺內。
胖子立即阻止道:“你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好不容易有點東西,還挑三揀四的的。帶著,帶出去重新做一個柄,給小哥做生日禮物也行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10章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生日?”我道。
胖子把黑金短刀接過去,包好放進揹包裡,說道:“估計他連生日是什麼都不知道。
隨便找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告訴他生日到了就行了,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問什麼是生日。”
也對,是一好招,我心說。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聾啞人的節日,他那麼悶的一個人,應該在那個時候過生日才算應景。
我想到悶油瓶吹生日蠟燭的景象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好像看到鬼吹燈一樣,隨即不去多想。
胖子又搗鼓了幾下,發現其他東西都爛成一坨一坨的了,罵了一聲:“張家也不富裕啊,這點見面禮,簡直給小哥丟臉啊。”
“張家崇尚實力,不祟尚金錢。”我道,“從墓誌銘就可以看出,張家人是利用自己倒鬥家族的優勢取得權力和保護的大家族。
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光有錢是沒有用的。”
胖子把那三根菸都拿了同來,掐掉滿是灰塵的菸屁股,把最後幾口都嘬了。我問他幹嗎,他說丫都爛成這樣了,想必也沒有什麼想法了,不能便宜這窮鬼。
我說:“你怎麼那麼市儈?”胖子就嘿嘿笑。
嘬完煙,他就用鐵刺去撥弄這些骨頭。
我們找到了屍體的左手,其中兩根手指的骨頭很長。
我是第一次看到那種奇長手指的完整骨骼,骨骼的關節部位有很多傷痕,顯然,要練成這樣的手指,過程應該相當痛苦,同對我也發現了,這個人的很多大型關節,比如說肩、腕,都有非常奇怪的骨質增生。
胖子說,這應該是縮骨功的後遺症。
縮骨功很多時候需要卸掉關節,多次縮骨一定會引起習慣性脫臼,要克服這種習慣性脫臼,就必須單獨鍛鍊關節出的很多特殊的肌肉。
這些肌肉非常難以訓練,幾年內也可能沒有多少進展。有肌肉也就是包工頭上的月牙般大小,要活生生練成一香蕉,自然非常痛苦。
胖子說他以前也有機會練那功夫,他認識的一個高人說他的骨骼很適合縮骨,胖子去練了一天,把師傅打了一頓,然後逃了回來。
在這具屍體的頭骨上,我看到了兩個彈孔,很不規則,應該是鐵砂彈。
子彈從一個地方穿了進去,但是沒有穿出來,因此鐵砂彈應該是近距離射進去的(如果遠一點,就會是很多個只有芝麻大小的孔洞),鐵砂留在腦子裡了。這位前輩死的時候肯定相當痛苦。
即使張家人再厲害,遇到槍械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覺得再沒有任何線索,就想蓋上棺材板。上去抬的時候,我看到棺材板的內側還刻著很多字。
我們翻過來,就發現那是一張簡單的族譜,上下父母都有名字,子女各在其列。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個人的父母都姓張,他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已經婚娶,而這個兒媳也姓張,兩個女兒出嫁,夫家都是姓張。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11章
“你覺得有什麼蹊蹺沒?”我問胖子。
“你說這傢伙是多少歲的時候死去的?”胖子道,丫有四個小孩,牛逼。”
“中國古代的封建等級制度,主要目的就是繁衍人丁,擴大家族勢力,他可能很早就開始生育了。”
我道,“而且張家人壽命奇長,如果他們想生,生完一支足球隊都還是生龍活虎的。
我說的蹊蹺不是這個。”說著我把所有人的姓氏指給他看。
“會不會是改姓的?”
我搖頭:“幾乎能肯定是族內通婚。張家是一個封閉性的家族,他們不和外界有婚姻往來。”
我們重新蓋上棺蓋,嵌入鐵釘。我道:“我要到下一個房間去,這些墓誌銘相當重要,我要好好看看,一定可以獲得更多的資訊。”
知道了這裡沒有那種有毒的粉塵,胖子囂張了很多,來到隔壁他就一腳踹門進去。
裡面的情況幾乎和隔壁一樣,只是棺材的形狀不同,是一具更細長的棺材。棺材上有些很難分辨的金色花漆,似乎葬的是一位女性。
我沒有理會,繼續去看墓誌銘,發現我的判斷錯誤,這棺材裡還是男性。
這個人叫張瑞山,也是“棋盤張”這一支的,我看了一遍生平,發現他和我們在隔壁看到的那位基本一樣,應該是死在同一次火併中,所以入殮的地方相鄰。
唯一的不同是,這個人的父母沒有隔壁那個的那麼有名,只是因為“發陵一座”“善於經營”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而在很多的細節中我能看出,張瑞山這個人,和隔壁那位性格並不相同。
隔壁的那位性格中規中矩,而這個張瑞山似乎讀過洋書,“通達道理,若為文章”,應該是思想比較開明的一派,而且文筆不錯。
胖子說,這一排的這些人,應該都是在同一次火併的時候死的。我要找到新的線索,還是走遠一點,也許能看到比較新鮮的東西。
我深以為然,於是兩個人出去,一路順著走廊往前走。我本來都是走半個樓再說,因為一般的火併要是使用火器,死幾十個人是很正常的。
但是走了大概十六七米的距離,我和胖子就立即停了下來。
因為我們忽然看到,在走廊的中斷,有一間房間的門事開啟的。
這顯然不可能是我們開啟的。
我們用手電一照,就發現這一扇房門特別大,比旁邊房間的要大上三倍,房間裡面的裝飾也完全不同。
往裡照去,裡面有一口巨大的棺材也被開啟了,而且沒有我們一樣重新合上棺蓋——棺材蓋子凡在了地上。
【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上冊:第112章完
“什麼情況?”胖子看了看我,“小哥他們來過這裡?”
我搖頭:“不過這棺材裡的人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看這墓室,簡直是總統套房級別的。”
我們走了進去,我一照地面就發現不對。地面上沒有腳印,而且被開啟的門的門軸已經老舊,被踹開的裂縫也腐朽得相當厲害。
棺材的外沿上全是灰塵,房間裡擺著很多香爐,圍繞在墓室邊上,也滿是灰塵。
這扇門被開啟已經很長時間了,棺材也被開了相當長的時間。看灰塵的厚度,最起碼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看樣子,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這裡,但不是小哥。”
“是最後一次送葬嗎?”
“***送葬送完之後再順手盜一墓?你祖宗非氣瘋了不可。”我道,“不可能是送葬,這是盜墓。”
“我靠,我們哥們幾個牛逼哄哄,隨便找一個出去,也是威震全球盜墓界的翹楚,胖爺我更是號稱倒鬥界肥王子。
我們們幾個來到這個地方,都他媽那麼費勁,都他媽多少人生死未卜,難道還有比我們更厲害的?”
“鬼影不是說了嗎,當時他們好多人已經進入了古樓之中,但死在了裡面,這棺可能就是那批人開的。那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們不是來送葬的隊伍嗎,怎麼還順便偷東西?”
我道:“那些人本來都是盜墓賊出身,有人素質不高,順手牽羊的可能性就很高。
而且當時的鬥爭太激烈了,那群人進到樓中,是否還有其他什麼目的,鬼影也許不知道,或者不想說,但是在當時的形勢下,都是有可能的。”
我順手往棺材裡面照——巨大的棺材裡是一具骸骨,完全被灰塵所覆蓋,情況和前面看到的差不多,我轉頭看牆上,看這個人的名字——這牛逼哄哄的傢伙到底是誰?
看了一眼,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再走過去湊近看,我看到了三個熟悉的字——張起靈。
“這是小哥的棺材啊。”胖子就道,“原來小哥是一大粽子!”
“別扯淡。”我道,立即把手電舉了起來,仔細去看後面的文字。
這一定有蹊蹺,不可能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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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全集下冊: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一章 張起靈這個名字的意義
才看了幾行,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我看到了其中有兩個很關鍵的字:選為。
這個人,是在十九歲的時候被選為“張起靈”的。我愣了一下,意識到:原來張起靈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名字,而是一個稱號。
但是,這個稱號顯然就變成了這個人的名宇,就像成吉思汗一樣一本來叫鐵木真。
“我靠!”胖子說道,“那這張起靈還是個官銜啊!”
“起靈,如果單獨看的話,確實是一個有著其他意義的詞語。起靈嘛,撤除亡者靈位,運送靈柩入土的意思。張家為倒鬥世家,這張起靈,也許是某個相當重要的職位的代稱。”我道。
“如果是運送靈柩入土,那不應該是盜墓賊的工作,而應該是入殮送葬隊伍的工作。那張起靈這個職位,可能就是族內專司入殮張家樓的人吧。”
我點頭。這是一個很大的發現,而且從這個墓室的大小來看,這個張起靈確實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職位。所以這裡才會這麼豪華,這麼巨大。
我們把目光投向棺材裡面。裡面的骸骨因為暴露在棺材外面,很多部分已經成了粉末。棺材裡還有些棉絮一樣的東西。胖子撥開那些東西,想看看棺材裡的殉葬品。
殉葬品在屍體的下面。屍體下面的棉被看上去非常整齊,只有一個角被翻動過。我們把屍體的碎骨撥到一邊,將腐爛的棉被掀開,就看到了十幾件殉葬品整齊地排列在那裡。有各種玉佩,兩件已經爛得無法辨認的皮革製品等。另外有三個位置,我們看到了放置過東西的痕跡,但是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
“真的是盜墓行為。”我說道,一邊拿起一串蜜蠟的手鍊。這是一串金絲老蜜蠟,年代久遠,已經發黑了。我一看便知這是來自西藏的東西,價值連城。“但是,為什麼只摸了這幾樣?這串老蜜蠟最起碼值一輛最先進的越野車!”
胖子接過來,看了看,直接戴到了自己手上:“不識貨唄!”說著親了一口,“乖啊,別傷心了!那些人不識貨,胖爺我來疼你”
“你還能再噁心點嗎?”我說道。
我又從整齊的殉葬品中挑出了一串瑪瑙項鍊。項鍊每三顆瑪瑙隔著一顆老珊瑚,這也是西藏那邊的東西。看樣子這個張起靈以前應該和西藏某些人有禮物往來一這些在當時都是相當名貴的禮物。
胖子照常收下了。我道:“這串珠子,看上面瑪瑙的數量和成色,價值也相當高。而且你看,這些珊瑚上都有藏文的銘刻,說明這串珠子很可能是有來歷的,那實際價值可能就更高了!這些東西都沒有拿走,他們拿走的是什麼?”
“我說了,像我們哥們兒這麼識貨的人肯定不多吧或者,他們拿走的那三個東西,價值比這些東西要高多了去了,拿了就能吃幾輩子。”胖子道。
我看那三個被拿走的殉葬品在棉被上留下的印記。其中兩個,我一看就知道一那是兩個環。
那是一大一小的兩個環:大的有碟子那麼大,小的好比一隻菸灰缸〃胖子比畫了一下:“是玉嗎?”
我搖頭:“不知道.但是玉環除非是成色極其好的.否則絕對不會太貴。在鬼影那批人進來的那個時代更是如此。因為古玉這個東西水太深,那個年代玉石的價格可能只是現在的萬分之一。所以,如果單純從金錢上來推斷,我覺得不應該是古玉,而應該是在當時那個年代非常貴重的東西。”
“除了玉環,還有什麼東西是這個樣子的?”胖子道,“難道是瓷器?”
我嘆了口氣,只得看向那條長條形的印記。胖子和我—樣,看著看著,他忽然道:“天真,你覺得這條長印子是不是有點眼熟?”我摸著下巴,好像有點他說的那種眼熟的感覺。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
“你覺得像什麼?”看了半天,我問他.
他似乎有了眉目,但是抓不住細節,在那裡“嗯嗯嗯嗯嗯嗯……”,嗯了很長時間。忽然他打了一個響指。我抬頭。他比畫了一下,說道:“刀,刀,黑金古刀!”
我也比畫了一下,不停地腦補那把倒黴神兵的形象。慢慢地,我就開始冒冷汗了。
“確實是黑金古刀,長短和寬度都相當接近。”我道,“我靠!
難道這東西是量產的?張家人人手一把?”
我腦子裡出現了一大排悶油瓶帶著黑金古刀列隊出操的景象——這真是可怕,不過也夠氣勢逼人。
“黑金古刀絕對不會有那麼多。古時候如果有這樣的鍛造技術,
我們中國早就征服世界了。”胖子道,“小哥那把黑金古刀是一把做工相當精細的、鍛造得非常完美的刀。我提過,雙手都很難提起來。這種刀肯定是古代最厲害的刀匠打出來的。不說材料難弄,刀刃要鍛造得完美,還要把重量做得那麼重,肯定不是傳統工藝,打幾百次才有可能成功一次。所以這把黑金古刀,市面上很可能不會超過三把:”我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就對胖子道:“假設,當時鬼影他們的隊伍進入了張家古樓一我們幾乎可以排除小盜墓賊或者說其他高手進入的可能性,因為進人這裡需要太多資訊了,不是大組織根本不可能做到。那麼,這個墓室被竊,基本上就是鬼影他們隊伍中的人所為了。”
也就是說,帶走這兩個環狀物體和這把黑金古刀的,就是這一批人。
最後鬼影隊伍中的很多人.因為古樓的“燻蒸”機關啟動,死在了裡面。但是東西肯定是被帶出去了。
那麼,當時三叔鋪子裡出現的那把黑金古刀(後來賣給了悶油瓶),是否就是這裡被盜竊的這一把呢?
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肯定是,否則事情講不通!
那麼,當時考古送葬隊的人從古樓中帶出的黑金古刀,為何會落到三叔的手裡呢?同時,為什麼進入古樓的考古送葬隊要開啟這個棺木,而開啟之後卻只拿走了黑金古刀和那兩個神祕的圓環呢?那兩個神祕的圓環又是什麼東西呢?
看來,從我接到三叔“雞眼黃沙"的簡訊之前,很多事情就已經啟動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博弈早已經進入白熱化了。
“看看這個。”我正在思考,胖子又叫我。我走過去。他蹲在翻開的棺蓋上,指了指棺蓋內側刻的族譜。
在這個族譜的中心,是棺材主人的名字,刻的是:張瑞桐。瑞字輩的嗎?我心說,前面有個人叫張瑞山。
邊上的“張起靈”三個字要小一號。如果看得不仔細,還以為張瑞恫和張起靈是夫妻關係。
這個張瑞恫有六個子女,其中兩個也有了後代。胖子指了指其中一個道:“你看這個名字。”
我看到這個張瑞桐的兩個孫子中,有一個的名字叫做:張啟山。張大佛爺。
我撓了撓頭,饒有興趣地呵呵一笑。***,終於找到切實的證據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章 張啟山其人
張大佛爺是老九門上三門之首,也是九門中最大的。傳說家中院子裡埋了一尊不知道從哪兒盜來的大佛,所以被人稱為張大佛爺。他的本名叫做張啟山,前期盜墓.中期從軍,後期從政。張大佛爺是老九門中少有的能幹大事之人,心懷天下。所以聽老一輩聊天時,張大佛爺的傳說總是讓人感慨。
之前,我一直懷疑張大佛爺和張家古樓有關係。因為當時二叔和我說的時候,說過非常隱晦的內容。張大佛爺從北方遷往長沙,似乎本身就是張家一支外遷的族群,當時被日本人打散了。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這個張啟山,應該就是張大佛爺。
那這個“張起靈”張瑞桐,就是張大佛爺的爺爺。老九門第一族果然是張家人。
“如此說來,你二叔說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胖子道。
我道:“我二叔非常聰明。如果他要瞞一件事情,他會把無關緊要但都真實的資訊告訴你。你聽完之後以為自己知道了,一查也全是真的,但是背後是否還有隱情就誰也不知道了。所以,他能告訴我的東西,一定是不怕我去求證的。”
胖子嘆氣。我繼續道:“張大佛爺一支在主管整件事情。他的隊伍進入這裡送葬,他們開啟這個房間的門一定不會是偶然。不可能這麼巧——找就找到了張大佛爺爺爺的墓室。所以,我相信開啟這裡的人一定是有張大佛爺的指示。”
張大佛爺手上可能有一些線索,他讓一批人尋找到了自己爺爺的墓室,然後盜取了其中的三件殉葬品。
可是,其中的黑金古刀為何最後會到三叔的手上呢?
“如果張起靈是一個稱號的話,那小哥的真名叫什麼?會不會是‘張二狗’之類的名字?”胖子問道。
我道:“從墓誌銘來看,只要被選為張起靈之後,這個人的名字就被張起靈取代了。小哥叫做張起靈,應該也是被選中的。這一任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最後到了新的張起靈手裡。總覺得亊情有一些蹊。”
胖子重新去看墓誌銘:“等等,我剛才忽然有個想法。你看看,這位張起靈,他是怎麼死的?”
我靜下來.在牆壁上的蠅頭小揩中尋找這條資訊,很快就在他的生平中找到了。
和之前的兩位不同,這個張起靈是病死的。在他的生平記載中,他是在一次倒斗的時候“失魂症”發作了。
“‘失魂症’是什麼?”胖子問我。
我吸了一口氣:“就是失憶。”
那一瞬間我有了一絲錯覺:難道這個張起靈,就是我們的那個張起靈?
因為同樣有著黑金古刀,同樣有著失憶。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但是這具棺材裡有骸骨,而且,這個“張起靈”算起來是張大佛爺的爺爺,那不是得有兩百多歲了?如果是同一個人,那我們的小哥不就變成老妖精了?
我們又在那個房間裡探索了很久才走出來。我有點魂不守舍,雖然現在還不敢妄下斷言.但是.我之前預感的“找到張家古樓就能獲得很多的祕密",似乎是應驗了。
我正在琢磨是繼續往前,再找幾個房間看看是否還能獲得更多的資訊,還是立即尋找通往下一層的口子,就在這個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煙味。
“***肺都爛了還抽那麼多煙。”我對胖子吼道:卻見胖子臉色慘白,嘴巴上什麼都沒有。
“不是我,這不是香菸的味道,這是木頭燒起來的味道。”胖子道。我和他對視一眼.立刻就想到之前我們把地板燒了起來,但是隨後火就被我們壓滅了一難道,其實並沒有完全壓滅,在我們走了之後,又死灰復燃了?
我們立即往回趕。轉過幾個彎,我一下就看到了火光,聞到了濃烈的煙味。似乎轉彎口後面的走廊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我們繞了過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我們都驚呆了。
我們之前探索過的一個房間,竟然已經全部燒起來了,並且已經蔓延了十幾間。整個走廊上火舌亂竄。
“媽媽咪呀!”胖子撓了撓丹田,“老子沒那麼多尿了!”我們捂住口鼻跑過去,發現燃燒得最猛烈的就是窗戶紙。胖子脫下衣服當做掃把撲打火苗,把離我們最近的幾間房間剛剛燒起來的火苗撲滅。然後衝到已經著火的核心區域。
我緊隨其後。我們在那裡狠命地撲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把所有的火苗都撲滅了。
我完全蒙了,也不知道是被嗆蒙的,還是熱蒙的。我頭暈目眩地看著四周一大片焦炭似的區域,無比驚訝,心說這麼大的火,競然也能這樣被撲滅。
火勢蔓延到的十幾個房間,帶窗格子的外門全部被燒燬了,離著火中心點越遠的,燒燬的程度越低,著火點附近的幾間則完全被燒燬,連墓誌銘都燒成了黑炭。
胖子劇烈地咳嗽.鼻孔裡都噴出血來了。我去扶他,他擺手說沒事。“好多了好多了,是好事,血咳出來了,呼吸舒服些了。”
我們的臉上全是黑的,頭髮也全部被燒得捲曲了起來,身上很多地方隱隱刺痛一肯定是被燒傷了。
環視一圈.我無語凝咽,心說什麼倒黴事都給我們攤上了。胖子把血唾沫吐在一邊,在還相當燙手的木頭上坐了下來,有點虛脫了,對我道:“毛主席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太對了。天真,我走不動了.休息一下。你得再看一遍,把火星全滅了。”
我點頭:“你小心自己的屁股,別也燎起來了。”說著我就去踩熄那些火星。
“說起屁股,我們們一屁股壓在那火苗上,當時都壓滅了,怎麼會這麼快燒成這樣?”胖子道,“這樓裡也沒有過堂風。”
我道:“當時我們是壓在門上,門上面有窗戶紙,很可能是火星先慢慢引燃了窗戶紙。”
“你說,樣式雷也不在這裡放幾個滅火器!這大型的木結構建築.最怕著火了。”胖子道:
“沒人住,也沒有雷能劈到這裡。”我道,“這兒又那麼潮溼,著火的概率太小了。你內臟受傷了就別說那麼多話,能少說幾句就少說幾句,好好休息。”
“要胖爺我不說話,還不如直接殺了胖爺我。”胖子道,“人生無常,說一句就少一句。我說得多了,你以後能記得的胖爺我的風采也就多一點——不對,天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我的鼻子被菸灰迷了,什麼也聞不到,就道:“什麼味道?”
“好像是叉燒肉的味道。”
“叉燒肉?你快起來!”我道.“該不是你的屁股熟了吧.你坐在火炭上了?”
“放屁!以胖爺我屁股的油度,肯定不會是叉燒的味道,最起碼也應該是北京烤鴨的味道!味道是從那兒來的。”
胖子指向了墓室裡的棺材。棺材已經燒得塌陷了,棺材蓋子完全燒沒了。早知道如此,剛才就不頂回去了。
“難道是屍體燒焦了?但是剛才我們都看到,屍體是一堆骸骨,不可能燒出焚燒蛋白質的香味,更不可能燒出叉燒的味道來。”
地板也被燒燬得很嚴重我小心翼翼地踩著走過去,用手電筒往棺材裡照去。
瞬間一個激靈,我竟然看到了一具陌生的焦屍躺在棺材裡面。而且,棺材裡面全是木炭片。
這不是我們剛才在棺材裡看到的骸骨,這屍體是從哪兒來的?同時我還發現,這不是一具古屍,是一具現代人的屍體。從裝備來看,這應該是小哥隊伍中的一個人。不過面目已經完全被燒焦了。
胖子晃晃悠悠地跟了過來,端詳了片刻,就把手電筒指向頭頂:
“是從上頭掉下來的,砸到了棺材上。”我抬頭,果然看到棺材的正上方有一個裂口,往上是古樓的上一層。
“火把天花板燒穿了,屍體掉了下來,摔進棺材裡?”我自言自語。
胖子道:“然後就被燒死了?”
“不是燒死的。”我道,“我們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你看這人的鼻子裡一點菸灰也沒有。他摔下來之前,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他應該是躺在樓上一位於這具棺材的正上方,大火燒穿了天花板,他從上面掉了下來,掉進了棺材裡。”
“還有這種巧合?”
“未必是巧合。”
說著我就讓胖子託我一把。胖子搖頭道:“不行了,胖爺我老了,這一次換你在下面。”
我看了看胖子的情況,心說也對。於是胖子蹬上我的肩膀,腦袋一伸,正好能探人裂口,於是舉著手電往裡照去。
胖子極重,他全身的重量往我身上一壓,我就覺得肚子裡有一股氣差點就要擠出來了,趕緊用力縮緊全身肌肉頂住胖子。
我看不到胖子在上面幹嗎,只聽到他叫了一聲:“我靠!”
我咬牙問有什麼。他道:“找到他們了,老太婆和小哥都在,不過……”
“不過什麼?”
胖子嘖了一聲:“你先別上來,你上來了可能接受不了。情況不妙,我先看看。”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三章 所有人都死了
胖子上去之後,我聽到了各種聲音一一他的咳嗽聲、各種東西的拖動聲,這些聲音一共持續了十幾分鍾。
我在下面終於等得不耐煩了,不安地問:“怎麼了?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們怎麼樣了?”
我心中特別忐忑。我聽到老太婆和小哥都在的時候.心裡已經緊了起來。然後胖子又告訴我,我上去可能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嗎?未必,我真的覺得未必。在我進入古樓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非常明確地告訴過自己,我很可能會面對一些死亡——我是有這樣的預判的。在更大的層面上,我從一開始就在做他們已經死亡的心理建設了。所以,死亡我是可以面對的,只是過程並不特別舒服而已。
我問了好幾遍,胖子才探出頭來,對我道:“你上來吧。”
我心說你就隨口說一句都死了,有什麼問題嗎?非得我自己上去看。
我伸手抓住胖子,蹬住已經燒焦的棺材邊緣,勉力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夾層,大概一米二三的層高。我看到裡面擠滿了人,全是霍老太婆隊伍裡的人。
整個夾層裡,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屎尿的味道,腐爛的味道,幾乎已經混合得無法分辨了。
我捂住口鼻,看到地上有好多液體乾涸後的痕跡。液體應該是從這些人躺的地方流出來的,在木地板上已經幹了,留下深紅色的印記。
胖子不停地咳嗽.對我說道:“基本上都死了。”
我環視四周,在黑暗中很難辨認這些人。我首先辨認出來的是霍老太婆,因為她的特徵非常明顯。我爬過去,來到她的身邊。我發現她已經死了相當長時間,連眼珠都已經混濁了,變成了琥珀一樣的顏色,嘴巴張得很大,面部表情看起來特別不安詳。
她一定死得相當不甘心,我心說。我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對霍老太沒什麼感情,但是她畢竟是一個長輩,看到認識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我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悲切。
繼續往邊上看,我看到好幾個我認識的面孔,可如今他們全都已經僵硬了。死亡之後,屎尿橫流。這些平日裡叱吒風雲的好手現在全都變成了這副模樣,有點不堪入目。
“小哥呢?”我的心已經完全沉下去了,知道一切都完了。雖然和那個鬼影說的不同,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躲避鹼性霧氣的地方,但結果還是一樣。
出奇地,我並沒有覺得悲傷,但是我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情緒,隨時會噴湧出來,這種情緒超越了所有的感覺,它的名字叫做“崩潰”。但是我硬生生地將它抑制住了,不知道是我逃避現實的功力長進到了一定的境界.還是我的思維無法接受這樣的資訊,選擇了自我繞過。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旁邊的角落,那裡有一堆衣服,對我道:“你先別去看。我們們先看這裡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裡太臭了。”
我心中暗罵:“你還能再無情點嗎?小哥都死了,***還嫌臭。”想著就走了過去,扯開那邊的衣服:我一下就看到小哥縮在那堆衣服裡的臉。
我愣了一下,頓時価硬住了,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我無法描繪我心中的那種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死了?
開玩笑吧。
真的死了?喂,這是哪門子國際玩笑。
“醒醒,回家了。”我拍了拍他的臉。忽然我就覺得很好笑。我轉頭對胖子笑了起來:“你看看小哥。”
“我知道。”胖子在一邊說道,聲音很低沉。
接著,我的手開始不受我自己控制地發起抖來,我看著我的手,發現心中沒有任何的悲傷,我的意識並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我的身體已經本能地感受到絕望了。
心說你媽的坐實了,***死了,悶油瓶***死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悶油瓶競然也會死。
這個張家古樓真的太厲害了。我一直覺得鬼影是在危言聳聽,如今只覺得天旋地轉。
悶油瓶就是一個奇蹟,他的死亡,忽然讓人覺得整個世界變得無比真實和殘酷: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奇蹟難道都不能是永恆的嗎?還是說,原本就沒有奇蹟這個東西,一切都是巧合,現在巧合終於不再了。
本能正在強壓下崩潰的悄緒,但是情緒的“高壓鍋”裡還是有各種不舒服的感覺漏出來。我覺得,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一旦悲傷,我可能也會在這裡死去。
我心中的感覺特別奇怪,不僅僅是傷心,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能理解我這種複雜的心情。
首先是絕望,然後更多的是一種對於我眼前所見的東西的不信任。我的腦子空白了很長時間,心中的各種情緒才翻了出來。
我之前一直想,如果悶油瓶死了,我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想過也許是無比悲傷,也許會因為想得太多了,做了太多次心理建設而變得有些麻木.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如今真的碰到了,反而變成了我自己都無法處理的怪心情。
在這之後,我一直在一種糾結之中,不知道該不該傷心,還是假裝鎮定,忍住痛苦,最後還是前者慢慢佔了上風。我在他的屍體邊上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看著。
可就在我剛覺得眼淚準備要流下來的時候,忽然我看到悶油瓶的手動了一下,在地板上劃了一下!
胖子在一邊叫道:“你幹什麼呢?別看了,快點來幫忙!”我的眼淚還是因為慣性掉了下來,但是心中的感覺無比複雜,轉頭就對胖子結巴道:“他、他、他好像詐屍了!”
“我靠,小哥能詐屍,那該是多牛逼的粽子,粽子之王。”胖子說道,“***的別胡扯了,快點。”
“他、他、他真的詐屍了!”我道,頓時心中有了無數的聯想。我想到小哥要是真的變成殭屍了,我該怎麼辦啊。難道我們要和一具殭屍一起去盜墓嗎?那就不是盜墓了啊.那是厲於外交活動了。
胖子看我的表情奇怪,就問我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說著走了過來。才走了幾步,忽然,邊上另一具屍體也動了一下。
胖子競然不害怕,徑直走到了我的邊上。我指著剛才他經過的那具屍體,結巴道:“那人也動了,這裡是養屍地?他們都詐屍了。”“
什麼養屍地,這些人都還活著。”胖子道|
“活著?”我無法理解:胖子道:“我沒說這兒都死了啊!好多人都活著.不過情況不太好:你快點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一水、**什麼的,活著的人都喂點水。”
我才意識到他剛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就罵道:“你不早說,我被你嚇得半死!”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丫就惦記著生死,可我惦記的是能救幾個人。”胖子道,“小哥的脈搏還穩定,我剛才摸了,這裡有幾個肯定不行了。你快點臨終關懷順便搶救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哥,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看上去和周圍的屍體無異。我上去摸了摸他的脖子,真的有脈搏:
但是,脈搏跳得並不強勁,顯然他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剎那間我所有的情緒都像退潮一樣退了下去,整個人軟了下來。我幾乎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了,心說***,嚇死我的小心肝了。胖子又拍了拍他的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快救人,小哥沒事,別光顧著小哥,這些人都是爹媽養的。”
胖子說得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救其他人而只救小哥,也是違反了我自己做人的原則。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心中那種情緒劇烈變化引起的疲憊感散去,定了下神。
我走到那些人身邊,從他們身上翻出了水壺一里面的水放得太久都有點變味了。我們把消毒**放在裡面,然後一個一個地找那些還有脈搏和體溫的人,一口一口地喂他們喝水。那些人幾乎都沒有知覺,身體已經衰弱到了極限。有些簡直和屍體一模一樣。
“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中毒嗎?”我問胖子道。
胖子扯開這些人的頭髮、衣領。我看到他們身上已經潰爛了的皮膚。
“你看這裡很多的縫隙中塞滿了布條和油蠟.基本把這裡密封了。雖然這裡霧氣的含量非常少,但是那種霧汽還是有劇毒的。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地吸“你看這裡很多的縫隙中塞滿了布條和油臘,基本把這裡密封了。雖然這裡霧氣的含量非常少,但是那種霧氣還是有劇毒的。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地吸入很多,還是會中毒。”胖子說道,“你摔進氰化鉀裡是一秒死,你吸一口氰化鉀也是一秒死——這是一個道理。”
胖子說道,“你摔進氰化鉀裡是一秒死,你吸一口氰化鉀也是一秒死一這是一個道理。”
“你這沒文化的竟然還知道氰化鉀。”我說道。
“當然,看過偵探小說的人都知道。”胖子說道,“氰化鉀和霍元甲都是我的偶像,”
我道:“那這些人怎麼辦?你看他們帶的**裡有可以使用的東西嗎?”
“如果有可以使用的他們早使用了。但是你發現沒有,他們都沒有戴防毒面具。看樣子防毒面具對於這種毒氣沒有什麼用。”
我心中覺得奇怪——般在這種情況下,能戴上防毒面具的人一定會戴,就算沒有用,求個心理安慰也好。我看到好幾個防毒面具都散落在四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你上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問道。胖子點頭。
我想想覺得不對,道:“你錯了,他們之前肯定是戴著防毒面具的。不過顯然有人發現過這個地方,有人檢査過他們的臉,想看看哪些人死了,所以把防毒面具拿下來了。”
胖子聽了就點頭:“有道理,是誰?”
我想了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他們的意見產生了分歧,隊伍分成了兩部分—— —部分可能是由悶油瓶帶領的,另一部分是由霍老太婆帶領的.然後霍老太婆遇到了什麼危險,悶油瓶過來救他們。來了之後發現霍老太婆已經不行了,同時悶油瓶也被困住了。
因此,這裡的人才有兩種不同的狀態,一種已經死亡了,一種還有最後一口氣。悶油瓶進來之後肯定也中了毒。但是毒霧應該是已經散去了,所以他撤掉了這些人的防毒面具,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是誰。
我覺得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這是最可能發生的。不過,想著想著我就意識到不對一也有可能是裘德考的人,進來之後發現了這裡。
我想起了小哥的那把刀在裘德考手裡,說是其中一個夥計帶出來的,看來那個夥計應該是到過這裡。即使他沒有到過,肯定也有人把刀從這裡帶了出去,交給了他。
我想起了那個夥計可怖的樣子和他看我的眼神,心中還是覺得奇怪,那種眼神到底意味著什麼,誰也不知道,現在也無法去求證了。
我們在這個密室的四周尋找,找到了一個可以出去的暗門。這裡應該是堆放某些正規的殉葬品的隔間。我開啟門之後,就發現門口堆滿了東西一各種各樣的奇怪的青花瓷瓶。但是,最值錢的不是瓷瓶本身,而是瓷瓶裡面卷著的那些字畫。這些東西全部被胡亂地堆在密室外頭。
我一眼就看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密室以及霍老太婆為什麼會進到這個地方來。因為這是一個字畫室,這裡面可能堆滿了各種名貴的字畫。這些字畫如果泡在強鹼霧氣之中,是絕對無法儲存的。當時設計張家古樓的樣式雷,一定是為了保護這些字畫特地設計了這間密封的小屋子。
霍老太婆肯定是看了樣式雷的設計圖才發現了這個房間。
果然是高手。如果不是這一招,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完全融化,我只能看到很多滿是乾肉的骸骨了。那時候我只能依據骸骨手指的長短,去判斷哪個是悶油瓶.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四章 艱難的抉擇
我們把所有還活著的人全都抬出了這間屋子。出去之後就是一條很長的走廊,結構竟然和下面一樣,全都是一間一間的屋子。我們也懶得去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在走廊上把所有人都一字排開,然後開始一個一個地搶救。
這種強鹼霧氣的毒性作用於人的呼吸道,一定是呼吸道潰爛導致了呼吸困難。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搬動,搬出去的幾個人幾乎剛被放下,其中最衰弱的立馬就斷氣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好像是我們謀殺了他們一樣。一路想盡了所有辦法,終於輪到悶油瓶了。
從悶油瓶被發現的狀況來看,他用身上所有的東西把自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他身上的文身已經能看到了,說明他的體溫現在已經相當高了。
胖子道:“小哥這情況,難不成是把自己的呼吸調整到了最微弱的狀態?”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龜息法?”我道。
“你在說這種詞語的時候,能別用那種港臺武俠電影裡的口氣嗎?”胖子道,“***龜息,老子還吸鬼呢。他就是先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非常虛弱,進人到一種深度昏迷的狀態。心臟的跳動也比較微弱,這樣血壓就非常低。用衣服裹緊自己,儘量減小自己的皮膚與空氣接觸的面積,這樣能減輕中毒的程度。所有人中,只有他中毒的程度最低,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他怎麼把自己的身體弄虛弱啊?”我道,“和自己說,我很弱我很弱嗎?你不覺得聽了都想抽自己嗎?你能把自己也搞成這樣嗎?”
“這你就不懂了。”胖子指了指小哥的手,把悶油瓶的手翻過來給我看。我看到悶油瓶的兩個手腕上都有傷口。“要虛弱,放血就可以了,小哥對於怎麼放血,肯定比我們精通得多啊。”
地上的那些紅色的印記,看來除了其他人的屎尿之外,還有小哥的血。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看著這些人有些害怕起來一如果再來一次,我們很可能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兩個人,這裡這麼多人,我們帶不出去啊。”
胖子撓了撓頭,就道:“我說了你別生氣啊。我覺得,我們們把小哥一人帶出去就很好了。繼續留在這裡,誰也沒戲,我們也得倒黴,”
“你剛才不是說要什麼雨露均沾嗎?”我道。
“救人歸救人,但是當你發現已經救不了,你也就不要強求了。胖爺我是一個特別功利的人,以胖爺的身體,再扛一個人出去肯定是不行了。我和他們也不熟悉,他們可都是在這一行中比我混得好大家都應該有覺悟。你背上小哥.然後我搭一把手,我們趕快走是真的。”
我想了想,看了看地上那幾個沒有知覺的人,心道,如果是我躺在這裡,會希望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別人進行這樣的對話嗎?
“那我們出去之後還進來嗎?再進來一趟,把這些人還有霍老太的屍體也帶出去?”
“我靠,你他孃的還嫌不過癮?”胖子說道,“這鬼地方***邪門兒!胖爺我從來沒怕過鬥,但是這古樓,我進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天真,我和你說,這些人等你再進來的時候早都掛了。你來了也是白來,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糾結這些。”
我知道胖子是在騙人。胖子的思路其實很簡單一我先盡力救,這是第一原則,但是救不起來,我也不強求,也不會揹負任何道德約束。胖子是活得相當明白的人,很多時候他這種**呵呵的活法還真是讓我佩服。
我們沒有再討論這個問題。我走回去,看著霍老太的屍體,就想著回去該如何對小花說。
當然,其實霍老太真的已經活得相當夠本了一一這輩子精彩絕倫,牽扯的幾個男人也都是一方梟雄,是平常女子見識都見識不到的。只是霍老太死了,小花回去該如何交代?霍家現在一團混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霍老太的屍體雖然形如枯槁,但是要帶出去也是相當困難的。
我可能不能把霍老太的屍體全都帶出去。但是,我帶哪個部分出去,才能達到死要見屍的目的呢?
答案非常明顯。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我該怎麼去把霍老太的頭割下來。
我在想要是霍家的人看到霍老太的腦袋,該是什麼表情。這“死要見屍”,真見了屍體,該不會直接發飆吧?
不過盜墓賊家族對於很多亊情的看法和尋常人家是不同的,小花肯定也需要這件東西。即使它不會被陳列出來給霍家所有的人看,應該也會陳列在霍家一些能做主的長輩面前,然後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
但是我怎麼想都覺得這行為實在不是我自己可以承受的。我在霍老太的屍體面前磕了好幾個頭,然後對她道:“婆婆,您知道我想幹嗎吧?您也很疼小花。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您要是沒意見,您就別動。”
說完之後,我看了看屍體,發現屍體確實沒動,就道:“謝謝婆婆,我偷偷告訴您,我爺爺最喜歡的還是您。您要是也喜歡他就託夢給我,我把您埋我爺爺邊上去,不讓我奶奶知道。”
“你個賣奶奶求生的尿貨。”胖子在邊上罵道,“你爺爺在下面說不定已經三妻四妾了,你把老太婆弄下去,又是腥風血雨。”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道,“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說完我就覺得自己他媽的簡直渾蛋到極限了。我抽出屍體身上的刀,在霍老太的脖子上比閩了一下,閉上眼睛,咬牙,然後轉頭對胖子說:“胖子,我有一活兒,你要幫我辦了,我給你六十萬!”
胖子在那邊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轉頭問我:“幹嗎呢,我們倆你還這麼客氣?說,什麼活兒,簡單活兒我給你打折。”
我道:“你幫我把婆婆的頭給切下來。”
胖子看著我,就呆住了:“你瘋了!那秀秀不殺了你?”
我把我的想法和胖子一說:胖子想了想,道:“這事情我真沒幹過:雖然我是盜墓的,但是褻瀆屍體,還是熟悉的人的屍體,我還真沒幹過。我真幹不出來。”
我嘆了口氣,就問胖子道:“那怎麼辦?你給我想個轍兒。”胖子想了想,就道:“八十萬,八十萬我就幹。”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五章 切掉了頭顱
接下去的過程我不忍贅述。只知道,從霍老太傷口處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我們弄了幾個揹包,把該帶走的東西全部裝進了其中的一個包裡。在小哥的揹包裡,我們發現了兩個奇怪的圓環,一看就知道是剛才在棺材裡看到的那兩個印子的始作俑者。這東西在小哥的揹包裡,想必非常重要,所以我們全給塞進了包裡。
悶油瓶依舊沒有醒。我把他背起來,死死地綁在了身上。小哥的體重其實適中,他身體的肌肉含量特別大,所以雖然他的身材看上去很消瘦勻稱,但是他實際的體重比我上次扶他,感覺上要重得多。
胖子揹著其他所有的東西和霍老太的頭顱。我們計劃是原路返回。在臨走之前,我們把還有一口氣的人全部送回到了密室之中。雖然知道他們肯定不可能等到我們下一次進來了,但是我們還是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如果他們和那個鬼影一樣,最後能倖存下來,那我們留下的就是一線希望。
說真的,做這種選擇很難,我心中也很難受。但是我告訴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還是從燒出來的那個洞口下去,來到了之前走過的那一層。
我問胖子,還要不要繼續往上走。胖子說:“***,我們的目的就是進來救小哥,現在小哥救到了,還不快溜?上面就算有無數個俄羅斯大妹子跳著鋼管舞,我也絕對不上去了!”
張家古樓上面還有很多層,每一層應該還有各種各樣的奇怪情況:但是此時我也少有地恐懼感壓下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很快我們就到達了底樓,
我已經滿頭大汗了,雙腳都在不自覺地抖動。平時這種粗活兒都是胖子來,現在我感覺自己簡直快要捽死了,沒想到背一個人競然能這麼累。
胖子揹著其他東西也是累得夠嗆。他停下點菸,道:“先等等,我們們不能從原路回去,那東西肯定在那裡等著我們呢就算不等著我們,那流沙層也他媽太難走了。那麼多奇怪的蟲子,我們下去肯定會倒黴的。我們們得找到小哥進來的路線!”
之前那個銅門是封閉著的,小哥他們-定不是從我們來時的路進來的。
我心說怎麼找啊,這傢伙現在深度昏迷著呢!
胖子突然說道:“看地上!”
我低頭一看,發現地上全是凌亂的腳印。我用迷惑的眼神投向他。他道:“你和我在一起.我覺得你慢慢就變笨了,你看門口到這裡。”
我按胖子說的看去,就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了。門口進來,只有兩道清晰的腳印,一看就知道是我和他的。
“小哥他們好像不是從門口進來的。”胖子道,“你看,這裡的腳印非常凌亂,現在我們可以根據小哥鞋底的花紋,找出他們是從哪兒進來的。”
我低頭看我們腳下無數的腳印,就明白胖子的方法是可行的。
我們一路按照他的方法倒退著尋找,很快就來到了幾根柱子的中間。我們發現,悶油瓶的腳印,竟然是來自於一根柱子。
“難道是從柱子裡走出來的柱男?”我摸著下巴表示疑惑。胖子一下把臉貼了上去,仔細看這柱子的細節。
這根柱子上,雕滿了貔貅樣式的花紋,這在古墓裡真的相當少見。我很確定這花紋是貔貅—但是在這些貔貅身上,我發現有一些麒麟的鱗片。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新式的混合神獸,要麼就是樣式雷弄錯了,不過雕刻得這麼認真,感覺上錯誤的可能性不大。
胖子摸著那些貔貅的屁股,忽然就放手,轉身到了另外一根柱子上去摸。來回摸了好幾十遍.就對我道:“溫度不一樣!這兩根柱子的材料不一樣,這一根柱子好像包著什麼金屬,但是特意做上了和另外一根完全一樣的漆工。”
“這麼說,這裡面有機關?”我道。
“那還用說,小哥的腳印是從這裡出來的,這裡肯定有機關。這個地方可能才是進出這個古樓的正規祕密通道。”胖子道,“你且讓我好好地按動一些。其中有一個,肯定有蹊蹺:”說著胖子就要脫外衣上去好好研究。
我急忙去阻止:“這裡的粉塵只要一沾到汗,你渾身上下就會瘙癢無比,那滋味比死還難受。並且你一撓,一塊皮就跟著下來了,而且你亂摸這些貔貅的屁股,保不準會觸動什麼機關。”胖子聽我這麼一說,只能裹著衣服。不過他對於機關倒是不在乎,躡手躡腳地上去,說道:“一路過來都沒有什麼特別緻命的機關,我覺得不用擔心這個,小心點就是了,胖爺我怎麼說也是經驗十分豐富的。”
說著胖子把貔貅上的細節一個一個地研究了一遍,仔細得簡直有些猥瑣了,但是怎麼研究都覺得這些貔貅都是死的,無法按動。
就在我們納悶的時候,我背上的悶油瓶忽然動了動:我看到他的手伸了出來。
我回頭看他。他極度虛弱,還是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胖子也回頭看他,輕聲問道:“小哥,你想幹嗎?”
“我來。”背上的悶油瓶輕聲說道。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往前走了幾步。他奇長的手指貼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後用手指在所有的花紋上輕輕地滑動。
我揹著他,安靜地繞著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任何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在我們繞到第二十圈的時候,就聽悶油瓶說道:“第一行第十三個,第二行第六個和第三行第七個。對每個都輕輕地各敲一下。記住順序”
說完他的手立即垂了下去。
胖子立即照辦。弄完之後,忽然就看到這幾根柱子開始緩慢地轉動。轉著轉著,在中間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讓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出現了。縫隙裡面就是一條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在這根柱子的內壁上,有攀爬的腳釘。
“家有一哥,如有一寶啊!”胖子說道。
我們兩個放下手裡的裝備,我把小哥先過到胖子身上,側身小心翼翼地下去,再接住小哥。下到底部,用打火機一照,不由得驚訝了——我們竟然看到了一個由石頭壘成的房間,而且看四周的情況,這應該是一個地宮。
“這裡也是張家古樓的一部分嗎?”胖子問道。我點頭一按照之前的慣例,這個古樓的地宮之中,應該是張家老祖先的墓。恐怕,這個地方葬的人,都是年代相當相當久遠的老前輩了。
“怎麼辦?”
“小哥就是從這裡出來的,顯然進出口就在這裡!小哥.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再GPS一下。”胖子對悶油瓶道。
悶油瓶在我的背上毫無反應,看來他又昏睡過去了。胖子看了看只能搖頭,對我道:“沒電了。”
“走吧,我們小心一點。既然出路在這裡,我們總能找得到。”我道,“遇山開路,遇水搭橋,我們走一步是一步。我把小哥放下,我們們先四處看看。”
這裡沒有粉塵,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我看胖子也喘得相當厲害,就讓他也把所有的東西先放下。
我真的是從來沒有這樣疲倦過。小哥從我肩膀上下來,我立馬感到頭暈目眩。我揉了揉肩膀,就跟著胖子四處去査看了。
我們看後發現,前方唯一的出路是一道石門。石門緊閉著,但是能從門底下看到在近段時間被開啟過的痕跡。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六章 古樓的地宮
“這東西他丫的是墓門嗎?”胖子道,他摸了摸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墓門啊!”
“看樣子,這可能是張家古樓的原始形態。最老的張家群葬墓.可能不是樓狀,而是一個普通的古墓。後來修了上面的木結構的古樓後,這裡被後代保留了下來,作為古樓最底下的地宮。張家的老前輩可全在這裡呢!”
“我靠,那我們們進去,豈不是等於倒鬥?”
“怎麼,你害怕?”我問道。
“不是,我是興奮。”胖子道,“你想我們哥兒幾個,多久沒進真鬥了?如果我們們真是來倒一斗,那是故地重遊,雖然不是實際性質的.但是在情景上,我們可以好好過過癮啊!”
我心說胖子真是什麼都有得說,便對他道:“那行吧,‘摸金校尉’,您先請,快點兒找條路我們們先出去。我下次再找幾個真鬥讓您過過癮。”
“別,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經過這一次,我是真的有點尿了。我決定回去就改行賣大白菜。”
之前的古樓,其實不是正規意義上的墓穴,但是進入這裡,感覺就不同了。這是張家先人的墓穴,怎麼說也是比我們厲害很多的老前輩的墓穴,打擾是大不敬的。我們在墓門前磕頭叩首。然後我讓胖子拿香菸出來,一切還是得按照規矩來。
按以前北派的規矩,進古墓都得點香祭拜,說明自己是個窮光蛋,老孃生重病,老婆被強搶,必須得靠這筆橫財才能活下去,以求得到墓主的原諒。
胖子說得當然更加振振有詞,說什麼你們張家的後人不靠譜啊,GPS沒電了,迷路了找不到路啊等這些有的沒的的話。
我的手錶丟了,沒法看現在的時間,只知道我們在裡面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再不出去,上頭的機關可能就真的會啟動了,便催他快些完事。
胖子道:“唸完我們們就把‘香’抽了。這裡小哥來過一遍了,想必老祖宗不會介意的。”
我道:“介意不介意,你等下就知道了。煙我可以抽.你絕對不能碰了。”
胖子下來之後,咳嗽明顯少了,我也稍微放鬆了下來。胖子說得沒錯,可能他的血咳光就沒事了。
胖子道:“放心,我們們現在前途未卜,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你抽的時候大口點,我沾幾口二手的就行了。”
我道:“別廢話,讓爺瞧瞧你的手段。”
胖子弄完之後,就去推那石門,推了幾下,便發現石門後面有什麼東西頂住了,我從門縫裡望去,便看到一塊自來石。
“這石門你要怎麼開啟?”我道:
胖子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那是一個奇怪的鉤子,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搞來的,估計是霍老太隊伍中的人的。他把鉤子插進墓門的後面,便去開自來石。
自來石是非常出名的東西一在離開古墓的時候,可以用來讓石門自己關閉。當時很多新來的考古隊員在第一次進古墓時都不瞭解這東西的原理,都會選擇使用暴力強行開啟古墓的門。他們開啟一次之後就會發現其中的蹊蹺,但是往往為時已晚.墓門都被破壞得無法修復了。小哥他們下來的時候是反著走,沒問題,但是石門現在自動關閉了,自來石一卡.要開啟就沒那麼容易了。
胖子使用這工具似乎也不是特別熟練,搞了半天也沒弄開。我道:“哥們兒,業務不是很熟練啊!”胖子就罵道:“他孃的,最近幾年跟你們混,就沒進過幾個正兒八經的鬥。跟著的人還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都沒有演練的機會。你要知道.我跟你們混之前,哪兒他媽那麼多的皇陵給我碰上,有幾個土坑刨就不錯了。”
“這麼說你還得感謝我們讓你長見識了?”
“狗屁,光長見識又沒錢.我不是旅行家,沒事做就在古墓裡閒逛老子也是要背業績的人。”
說著,就看到門一下鬆動了。我靠著石門一頂,門終於開了。
一條巨大的石道出現在我們面前,裡面漆黑一片。我們打起手電.競相往裡面張望。我發現我還是不適應把這個叫做墓道——它和我之前見過的墓道很不相同,都沒有什麼裝飾,倒是同我之前在山中見過的石道很相似。
胖子現在滿臉都是一種幸福和興奮交織的表情,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我的想法。他高興地對我道:“墓道啊,媽的,比看到老子自家門前的路還親切。”
“張家看上去有點兒底子啊!上頭的張家古樓如果是樣式雷最牛逼的作品的話,那這裡可全都是用石頭砸出來的.這個工程在難度上顯然比張家古樓大得多。”我道.“而且,有這些石頭在古樓的底部做地基,古樓的抗震性也會高很多”
墓道里什麼都沒有,似乎也不會有什麼機關:胖子說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小哥既然是從這裡來的,有機關也可能早就被他破壞掉了。而且張家古樓的理念特別奇怪.它似乎沒有過多的機關,所有用來防禦的機關似乎只有那種毒氣:不過,那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簡單有效的防盜方法了,想來也沒有什麼防禦措施是比比一個地方充滿了毒氣更加有效的.
我們擰亮了手電.一邊看著四周.一邊向墓道里走去。空氣一直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盡情地呼吸著.那種胸中發疼的灼燒感基本上消失了。
這裡的石頭壁上,完全沒有那種密洛陀的影子。我摸了一下,發現都是火山岩。顯然,這裡本身就是為了防禦密洛陀而建造的。
石道的兩邊有兩條排水溝,和西沙古墓之中的墓道作常像,連線著古樓之下的排水系統。但是這裡似手多年沒有水流過了。難道近年來巴乃的降雨討降低了,雨水遠不如古時候那麼充沛?或是因為某個大工程的原因,往這裡流的地下水變少了?不管原因怎樣,這對於張家古樓的保護倒是一件相當好的事情。
我們走了六七十米,墓道開始轉彎。兩邊出現了很多石穴,石穴中放的全都是非常小的棺材:這種佈局和我們在樓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這些棺材全都是用石頭做成的,看上去不算太豪華很顯然,張家人在早期時,也是比較順應當時的墓葬習俗的,使用石棺槨的居多。
這裡的石壁上也有很多文字。胖子想看,被我拉住了。
在沒找到小哥之前,任何線索我們都不能放過,但現在已經找到小哥了。此時,我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我要和張家古樓說bye-bye。
胖子還沒放棄,說:“我們順便看看,張家人最初的起源肯定就在這些文字裡,而且,這些棺材裡的東西年代一定久遠,相當值錢!我們隨便開啟一個,拿一個走也不算白來啊!”
“你不是說你已經尿了嗎?怎麼忽然又琢磨起這一套了。”
“觸景生情啊。”胖子道,想了想就搖頭,“算了,有你在開棺材未必是好事,聽你的,繼續走。”
我說道:“別扯淡!等出去了,你要錢我把三叔的產業送你都行!”
胖子說:“得了吧.那種黑道文化老子消費不起!胖爺我還是喜歡做一單就爽幾年的販子生活:”
我們又往前走了大概三十米,前方通道的中央忽然出現了一排巨大的棺材每具棺材都有雙開門的冰箱那麼大,呈一字排列放在石道的邊緣。
我們上去數了一下,有六十具那麼多。胖子說:“這些是張家古樓祖先中體形比較不正常的幾位吧,看這體形都他媽趕上日本相撲運動員了。像小哥講這麼好的身材,看來也是後天鍛煉出來的。”
我道:“這些都是合葬棺,裡面都有兩具屍體.如此看來比較恩愛的模範夫妻的合葬棺都在這裡了。”
胖子看了之後大為感慨一一如果以後他和雲彩也來合葬’這棺材肯定還得再大點兒才行.得搞個五斗櫥那麼大的棺材。我對他說,他死了之後,雲彩的年紀還足夠再改嫁五六次的,他們合葬得用一張大通鋪,胖子聽了直罵我齷齪。
我讓他別琢磨了。在這些大棺材的後面還有一道石門,左右各有一根大黑柱子看粗細,似乎是上頭延伸下來的,可能是上頭古樓深入地下的部分。
石門半開著,顯然有人從裡面出來過。我想過去,胖子就拉住我,讓我看柱子。柱子上面有被人處理過的痕跡,被貼了很多東西。一看,竟然都是膠布:這麼看著,就好像這柱子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踩了某個黑社會老大後被狂扁過一樣,就差給他畫上兩隻淚汪汪的眼睛了。
我爬上柱子檢査,發現這些膠布都貼在了柱子表面無數的小眼上。這柱子好像被白蟻蛀過一樣,全都是小孔。我想撕掉一片看看,被胖子欄住了。他說.小哥他們貼上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要亂動。
我們重新看了一遍,把所有的貼膠布的地方用我們自己帶的軍用膠布再次粘上,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石門。在推開石門的一瞬間,我就看到所有的膠布忽然吸了一下,似乎洞口有什麼氣壓變化。
果然有蹊蹺,不知道不貼上會發生什麼後果,說不定會有無數毒針射出來。我突然想起這個古墓是可以利用氣壓作為動力驅動機關的,這種機關可以做得相當巧妙。
石門被推開之後,我們側身進入,舉著手電迅速射向所有的角落:裡面是一個石室。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七章 神祕的棺材
石室的大小和規模都非常普通,沒有任何打磨或者浮雕。我明顯發現我的手電光第一反應是尋找能夠繼續前行的通道,而胖子的手電光是在看裡面的東西。
四周都是木頭箱子,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短棺材呢!在這些箱子的中間,還有一具棺材。這具棺材顯得特別奇怪一一不是說樣子,而是好像不應該放在這裡。
四周的箱子非常凌亂,感覺好像有人搬動了這些箱子,然後騰出了一個地方,把這具棺材放在了這裡。問題是這具棺材甚至都沒有擺放正,被斜斜地胡亂放著。
胖子對箱子特別感興趣.一直和我說就看一隻箱子,但被我堅決制止。我們來到棺材的邊上,看到那棺材旁邊放著很多已經鏽得一塌糊塗的奇怪工具,可是一看就知道是現代工具。
“有人來過這裡,但不是小哥他們。好像是很早以前就來過。”
胖子踢了幾腳工具我看著那些工具就發現那些是用來做支架、吊起、滑動、上肩的小配件,似乎是運輸這棺材用的。
“應該是七十年代末那支考古隊的東西,這具棺材好像是他們從哪兒抬出來的:”
胖子從地上撿起一個小零件來,吹了吹,道:“難道他們想把這具棺材運出去?”
我把目光投向棺材。
棺材是木頭的,四個角上都包著鐵皮,起到保護的作用。棺材沒有被開啟,幾乎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
“為什麼?”我道.“這棺材不是很起眼,而且.他們沒有運出去啊!”
“別說,考古隊的心亊你別猜,猜了就苦逼了。”胖子道,“別管了,繼續往前走,老天要讓你知道的你一定會知道如果我們能知道這棺材是從哪兒抬出來的,這個線索還能多一點。”
“等等!”我道我忽然看到了棺材面有一個奇怪的現象,“你看這棺材的圖案是不是在哪兒看見過?”
“哪兒看過?”胖子不解.
我到:“我們在樓上.在張起靈的墓室裡看到的棺材上,也是這樣的圖案這會不會也是一代張起靈?”
“如果是在這裡,那就是初代張起靈了。”胖子道,說完他看了看我,嘖了一聲,就抓住我的手到,“等一等,天真,我有幾句話要提醒你”
“什麼?”
“這幾棺材會不會是考古隊想要從古墓裡運出來的,而且可能是初代張起靈?如果是的話,你覺得’在這具棺材裡面.會不會隱藏著什麼關鍵的祕密?當然,這一切只是我的推測,不過,想想你以往的糾結,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們出去了,就永遠不會再進來了。我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考慮.你要不要開這具棺材看一下?”
“是你己想開吧?”我問他。
胖子很嚴肅地搖頭:“不,我現在只想平安地出去。我是想到你以往的那些日子,也許答案就在這棺材裡。開一下就知道了.天真,三分鐘就開了,既然你想知道,你是應該嘗試的。”
我看著他的表情.意識到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不過.他說的一切確實是對的,推測也很合理
“你說得對:”我看了看頭頂,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就道,"媽的.幹,開了看看”
沒有工具的時候撬棺是件麻煩啦兒:我們拿出鐵刺,發現這木頭棺材頂的嚴密程度已經到連縫隙都找不到的地步。最後還是胖子眼尖,往底下一看.說道:“放反了放反了!棺材被反著放著。丫他們真是不尊敬人!”
我低頭一看——果然,棺材被整個倒了一個個兒。因為是方棺.所以怎麼放看上去都不奇怪。
我和胖子比畫了一下.發現就以我們兩個人的體力,根本不可能把棺材翻過來。而以現在這樣的角度.也不可能把棺材蓋子撬開來。胖子就說.不管了,從屁股後面打洞吧,把棺材底打穿了再說!
我們用鐵刺當錘子.一點一點地敲打胖子發狠也許是為了遵循他說的三分鐘的約定。很快他就把棺材底子砸出了一條裂縫,有了裂縫就好辦了,我們把鐵刺插進去撗一會兒工夫.棺材底就被我們搞出一條手臂長、可樂瓶寬的裂縫,
胖子把鐵刺插到那裂縫裡攪動,我道:“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撥到一邊去,我要看棺材蓋兒背後的族譜”胖子就道:“撥一邊不得全部弄出來!”
胖子還真是能順手牽羊。我懶的理他,讓他快弄直接把手伸進棺材裡很快他就抓到了一個東西,一下拉了出來。只拉到一半,胖子就大叫了一聲。
他拉出來的東西,競然是一具溼屍的手。
“別一驚一乍的.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道
“不是這個,你看手指。”他道,
我看到,這隻手上所有的手指都戴著戒指。成指泛著一種非常奇怪的光芒,不像是寶石,也不像是金金屬。而且戒指的造型很奇怪——只看一眼,我就知道絕對不可能是中原的樣式,很可能是西域傳來的,甚至是當時尼泊爾地區的東西。
溼屍的手指甲很長,但是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胖子把戒指一枚一枚地弄下來,直接揣到自己口袋裡,說:“我是被這隻手的閼綽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張家是一個特別簡樸低調的族裔,像小哥一樣,每天只要吸風飲露就行了。”
我心說,要養活小哥可貴著呢!這種大人物,就算是打電話去**局報失蹤案的電話費也遠遠高於幾個古董。我們們和小哥是朋友關係——我聽其他一些人說過,啞巴張夾喇嘛的價位高得嚇死人,出場費肯定比周杰倫高,雖然他一首歌也不會唱
他弄下最後一枚戒指才遞給我看:“來,天真,看看,隨便估價。”
“你不是說你不為財嗎?”
“我沒說.我說你應該開啟看看,但是我沒說我不會順手牽羊。開個棺材三分鐘,牽羊不過幾秒,不會耽誤你的。”
我看了一眼.那是玉石戒指,價值無法估計,就道:“在垃圾到國寶之間徘徊回去幫你問,你現在快點繼續。”
“不用你說。”胖子道,直接就拉住那溼屍的手,把屍體整個兒一點一點從棺材裡拉了出來。等那屍體的頭從縫隙裡被扯出來的時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屍體的頭髮這麼長?”我道。屍體的頭髮長得把屍體的很多部分包裹住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道:“古人的頭髮都很長,所謂的長髮飄飄,披頭散髮。你沒看很多古代戲裡,犯人都是披頭散髮,一個個都能上沙宣廣告了。”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但是也沒有這麼長的啊。這頭髮長得上吊都不用麻煩別人,跳繩估計都夠了。”
胖子道:“很多人死亡之後,頭髮還會長很長時間,這不奇怪。””
我心說怎麼可能,以這頭髮的長度,得是長了幾百年了吧,都他媽長成海帶了!不過我不願多想了,就道:“對,別管了,趕快!”
胖子先用鐵刺碰了碰那屍體,發現完全沒有屍變的跡象,就直接搜尋全身:發現再無其他東西,就直接甩到了一邊。屍體落地之後,似乎被氧化了,直接摔成幾塊一一本來就萎縮得厲害,這一下就變得七零八落了。
我心說太不敬了,立即道歉。胖子完全不理會,道:“不會屍變的屍體不是好屍體,對於這種不上進人士,不用忌諱。”說著,舉著手電繼續向棺材裡面看去。
“這畢竟是張家的祖先。”我道。
“少廢話了,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沒有?”胖子問我。
但是這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我把胖子揪過來,驚悚地道:“靠!這屍體裡面的液體怎麼是綠色的?難道是密洛陀的屍體?”碎屍躺在石板上,全身的衣服已經腐爛成一團一團的腐物,看不出原來穿戴時的樣子。有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綠得瘮人。頭髮幾乎遮住了所有部位,只能看到臉上張大的嘴巴。碎屍裡面的液體相當多,不停地在石板上蔓延。
我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滿頭冷汗。胖子說:“沒道理啊!屍體是溼屍,所有的體液應該是和棺材裡的液體混在一起的,這些綠色的液體是從哪兒來的呢?”
“骨頭裡。”我道,“骨頭裡有綠色的液體一一可能是骨髄裡。”
但是讓我奇怪的是,胖子這樣混不吝的惡人,竟然也明顯地渾身不自在,人直往後縮.剛才那種囂張的氣焰一下就沒了。
我拍了胖子一下,道:“你要不要紿我一個解釋,或者給我一個建議一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胖子道:“別開玩笑,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問道:“什麼往事?這是你老情人?”
“你老情人才這樣,你全家老情人都這樣!”胖子道,“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死的時候和這具屍體一模一樣:”
胖子用鐵刺壓了壓屍體的胸口,試著挑開了屍體身上的頭髮一一個脖環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果然。”胖子就道。
“有屁快放,我們還有正事!”
“這個人是中了非常嚴重的屍毒而死的,這張家的老祖宗肯定死得特別慘.應該是喝了中藥活著入殮的,而且死後有屍變的跡象,這綠色的體液應該是由於屍毒入骨所產生的.因為是活著入殮,當時還有軟骨,所以這些體液就封在了骨髓裡。”胖子說道,“這脖環我只見過一次,是用來防止屍變的你看.上面有很多古玉。”
“現在還會有危險嗎?”我問道
胖子搖頭:“不會。應該不會,都這樣了。就算成棕子也是殘疾人棕子,我們不需要怕只是我怕這些東西有毒,要是吸入鼻腔多了會出麻煩我們的呼吸道本來就受損了,很容易出事。不過,如此看來,這肯定不是初代張起靈了。”
“為什麼這麼說?”
“他沒有寶血,張起靈不會中屍毒。”
“那為什麼他棺材上面的圖案和張起靈棺材上的是一樣的?”我問道。
胖子道:“也許那圖案不是標記身份的.而坫標記他是死於意外”
這個已經無法判斷了,誰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我看向四周——我們進來的路上,沒有發現搬運的痕跡,這棺材-定是從裡面運出來的,他們把棺材從裡面運了出來,胡亂放在這裡,這工程相當浩大.特別消耗體力。如果這東西確實不重要,為什麼他們要花那麼大的力氣.把一件好像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抬出來呢?
“天真!”胖子在我身後叫我我轉頭道:“幹嗎?”
“我錯了。”胖子道,“這玩意兒還是有危險的。”我轉頭,一下就看到地上的屍體競然長出了寸把長的黑毛,乍一看活像一隻大刺蝟.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八章 衝鋒槍和粽子
我大叫了一聲,舉起槍就開,被胖子一下壓住槍頭。子彈全部打在了地上,驚天動地地響。地下那屍體的毛長得飛快。我去看那屍體的臉,屍體的眼窩一下子塌陷了下去,他的嘴巴張得更大了,綠色的液體順著那些黑毛直往外滲。
我靠,變成粽子了!
我們兩人連滾帶爬地退開了好幾步,我大罵胖子:“***說話像放屁一樣!什麼時候能準點兒?”
胖子道:“我已經承認錯了。老子還真沒看過這樣也能屍變的,這他媽簡直是粽子界身殘志堅的典範!”
我問他道:“你看看那百寶袋裡有沒有黑驢蹄子,或者其他能用的東西。”
“我靠!那袋子就那麼大,你說可能有這種東西嗎?你以為世界上有吉娃娃驢嗎?”
我用手電照著屍體,那屍體競然已經翻了過來。我忙把手電轉到其他地方去,道:“你快去把小哥弄過來,或者弄點他的血過來也行!”
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我有,我有,不用現成的,我
有血!”
“你的血有個鳥用啊!”
“不是我的血,是小哥的血。我之前問小哥要的。”胖子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我發現是一片衛生巾,上面有一些血跡。
“你——”我真想用頭撞牆,“你哪兒來的?”
“有一次小哥受傷的時候,我偷偷攢的。攢這麼多很不容易。”胖子道,“我告訴你,夏天放家裡,蚊香都不用點。”
“**。”我無法理解。胖子道:“別講究了。來吧,我們們今天耍耍威風,”說著就把那片衛生巾對著屍體,道:“趴下,把手伸出來
一看之下,地面上只有一攤子綠水,屍體根本不知道哪兒去了。再往地上一照,我一下就蒙了一隻見那屍體趴在一旁的棺材上。“他理解得不對啊,你確定這是小哥的血嗎?”我問道。“絕對確定!這種保命的東西,我可是從來不打馬虎眼的。”胖子道,“你等等,你知道古人的發音和現代人不一樣,你試試古語發音。”
“老子不會。”我道,“小哥當時震懾女屍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啊!”
胖子扯著衛生巾,又叫了幾聲。見屍體還是沒反應,就道:“難不成小哥的血只能搞定女屍?這屍體是爺們兒?”
我搖頭,看著那長滿黑毛的屍體一一隻有一隻手,但竟然十分靈活地從棺材上跳到了地上,朝我們爬了過來。我們立即後退了十幾
米,生怕被他抓住。
胙子還是舉著衛生巾。屍體還是完全不怕的洋子。胖子腦門上青筋暴露,忽然把衛生巾直接拍在了屍體的臉上,從背上把衝鋒槍翻了出來,對我道:“***,不靠譜,還是我們們爺倆玩狠的吧,直接把他給秒了!”
我立即跟著他一就在屍體迅速朝我們逼近了幾步的時候,我們倆舉著衝鋒槍直接對著屍體開火。雨水一樣的子彈全部打在了屍體身上,直把屍體打得連翮了十幾個跟頭,一下折到了棺材後面我們立即繞過去,就看到屍體身上全是。煙的孔。但是屍體一個翻身還是轉了過來.繼續朝我們爬。
“我就說機關槍打殭屍沒用,這槍的口徑太小了!”胖子直接幾個點射,阻礙了屍體的前進我看到,屍體的手被我們打斷了。
“未必!”我說道,“集中火力,我們把他的頭打爛!”說著,我和胖子扣動扳機追著屍體一陣猛打了無數子彈打過去,打完一個彈夾我就換一個:一直打到屍體的腦袋完全破碎,屍體不動了,我們才停下來。
綠水橫流,滿地都是。
我和胖子在屍體邊上等了半天,發現他真的不動才擊掌慶賀胖子道:“丫我就發現每人一把火器比小哥要靈光得多啊!”“別這麼說.畢競小哥的彈藥比我們充足。”我道
胖子指了指棺材,問我還要不要看。我搖頭,對胖子進:“從現在開始,任何東西都不開啟了。”
不是我不想著其實我還是很想知道’在棺材蓋兒的內壁內雕刻的是什麼內容,但是我實在沒有精力去處理更多的突發狀況了。剛才我是一念之差才答應了胖子,其實自己心中還是相當忐忑的很顯然.我們兩個的體質,絕對不適合幹這一行——個是必然會攛掇我
開棺材的體質,一個是開棺材必然遇到粽子的體質。我覺得以後一定要有自知之明,爺爺不讓我幹這一行顯然是相當睿智的的。
胖子想了想,點頭道:“同意”
繼續往前走的路,就在那些筘子後面那些箱子被我和胖子打得七零八落我們走過去就餚到了第三道石門,不過這道石門是從上面吊下來的石門上雕刻了一個獸頭:石門半開,下面用一臺千斤頂頂著.千斤頂也是鏽得十分厲害,讓人感覺一碰就可能會斷裂.
獸頭的上方有一塊石頭,大概有三四百斤重:那是石門的負承石,用來壓迫石門下降
我探進去半個頭,用手電照了照。然後,兩個人爬了進去,看到了一個更大的石室。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室,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有七根巨大的柱子立在石室的四周。上頭是一個七星頂。這裡真是稍微有點橡—個墓室了,但是比起其他的大型古墓,還是顯得缺乏細節。石室中間有一座和張家古樓外形很像的高臺。高臺前有兩條小河,從墓室的前方流過
我測了小河的寬度,第一條小河大概六人寬.上面什麼都沒有,而第二條小河,也就是比較靠近我們的那條,上面有六座石頭橋,每座橋的樣子都很不一樣。每座橋的橋頭都安放著一隻可怖的動物石像.說不清楚是什麼,但是看上去都是陰惻惻的,不懷好意的樣子。
胖子抬腳就想上去。我把他攔住了,指了指上面。我剛剛看到墓頂之上有一條繩索,是後人架上去的,而且很新,是現代的登山繩——顯然是悶油瓶他們進來的時候弄上去的。
我往上一看,上面的七根石樑呈傘狀,好像一把大傘撐在了石室的上方,上面雕滿了奇怪的浮雕有些浮雕上有鉤子一樣的造型,比如說鷹嘴、鯉魚的尾巴.反正都好像一隻只鉤子一樣,這是不正常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浮雕是經過偽裝的。安裝這些鉤子的目的一定是為了讓繩索能夠在上面這些浮雕中巧妙地穿過,肯定是古代的工匠為了吊裝什麼東西而設計的。完事之後,這些鉤子就被雕刻成了各種各樣的圖案,
另一面是一把鐵鉤,應該是從對面甩過來,鉤到了天花板上的某一處。這種準頭肯定是小哥的手筆。繩子在那些鉤子中巧妙地穿梭,在上面形成了一道繩橋,
這七座橋應該都有蹊曉一如果你上錯了,很可能會遭遇橫禍。悶油瓶為了避免多生事端,選擇了從其他的途徑通過一這也是他的風格,絕對不走別人給他安排好的道路。
六人寬的小河,也就是說有十米往上。以我和胖子的體力,直接過河是絕對沒戲了。於是,只得走小哥給我們留下的道路,
我們找到繩索的那頭,爬了上去,一路倒吊在天花板上,過了外面那條小河,來到了裡面的小河前。胖子在上頭往下看的時候,道:“河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難道是鱷魚?”我道,心說就算是鱷魚也應該是死鱷魚了。
“不是,是個死人!”胖子道。我們從另一頭下來。胖子撂下身上背的東西,立即就用鐵刺做了一個鉤子,來到他看到死人的地方,蹚水下去撥弄。一個黑色的東西競被他從河裡面拉了上來.
把這黑色東西拉到岸上後,我們立馬聞到一股非常難聞的腐臭味道。
果然是一具屍體,而且還不是古屍一難道是小哥隊伍中的人?“會不會是走了橋,中招死掉的人的屍體?”胖子問道。我搖頭:“小哥很少會讓自己隊伍裡的人犯這種錯誤死掉,除非是你這種完全沒組織沒紀律的人。”
我們把屍體翻過來,只見他的身上全是淤泥,帶著一股熟悉的中藥味,我捧出小河裡的水.往屍體身上一衝,一下就看到麒麟紋身露了出來。在鼓脹的屍體上,文身無比清晰。胖子驚叫了起來:“是小哥!小哥什麼時候又死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九章 又一具小哥的屍體
雖然屍體已經完全泡爛了.我們還是認出了那文身是麒麟的文身:但是稍微一辨認.就能知道這不可能是小哥。因為文身雖然非常相似.但是粗糙了很多,皮膚也更加黝黑.最主要的,這人的頭髮中有很多白髮,
我們把屍體重新放進水裡,因為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在他入水的那一剎那,我才意識到這具屍體,競然是盤馬老爹,
他應該是跟著悶油瓶的隊伍進人這裡的我心說,不知道為什麼死在了這兒。
我最後一次見到盤馬老爹的時候.他的狀況似乎是被刺激了瘋了一樣。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之後他-直就沒有出現過,我對他的亊情也沒有了興趣他這樣的人一之前為了幾袋糧食.可以殺死那麼多人.又和那鬼影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肯定是一個小利益導向的人不管他是以什麼目的跟蹤悶油瓶的隊伍,我都沒有興趣猜測了
屍體慢慢地又沉了下去。整個屍體已經泡腫了,顯得無比可怕。盤馬老爹是一個很蒼老的人.如今水把他的屍體泡得一點皺紋都看不到了如果不是悶油瓶就在外面.我真的會以為,這就是悶油瓶的屍體.
盤馬這輩子就是一個悲劇不過,他也算是罪有應得。每一個人邯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怙出代價,盤馬現在才有這樣的結果.其實已經挺合算了。
我們翻了過去,走上臺階,走進那帷幔之中。翻開帷幔之前經歷了那麼多.我已經混不吝,不再有任何的遲疑和好奇。
那帷幔之中是一個玉石做的大床:大床上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胖子問道:“怎麼沒東西?這麼大陣仗.最大的墓室裡,競然什麼都沒有?”
我問胖子:“你進過的古墓多,你覺得這是一張棺床嗎?”
從高度來說,很有可能是。”胖子道。
我就道:“你看這棺床上,有很深的被長時間壓過的痕跡:顯然.應該是有一具非常沉重的棺材曾經壓在這張玉床上。但是.這具棺材現在不見了”我摸著棺床上的痕跡一這一定不是木頭棺材劃出的痕跡,不管是多麼沉重的木頭.也不可能劃出這樣的效果因為這種玉石特別堅硬.能造成這樣的效果.要麼是一具金屬棺材,要麼就就是在木頭棺材的外沿.有著大量的金屬配件。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因為我們在上頭看到的棺材幾乎都是全木的而且裡面的屍體基本都已經成骨了。完全的金屬棺.如果有礦石的話在這裡也可以澆鑄。但是這個房間裡,我沒有看到長年使用冶煉爐具的痕跡在古代,要是真想冶煉出金屬器具,那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大排場:同時.冶煉還需要大量煤炭。張家人既然為這裡設計了種樹那麼有遠見的計劃,說明木材一定是他們首選的東西。這從之前我們在上面看到的木製棺材和古樓所用的木材完全一樣就能推斷出來。
能在深山之中修建這樣的古樓.過程已經很牛逼了.細節上差一些就差一些吧。
“不見了。棺材難道長腳了,自己會走嗎?”胖子道,“這年頭,張家古樓裡的棺材也能成精了,這不是成了變形金棺了!我靠,以後倒鬥可他媽費勁了!”
“我覺得這棺材是被搬走了。他們把這個地方騰了出來,應該是準備存放另外一具屍體的。”我道:我看著玉床上的痕跡一這些痕跡不是安放棺材的時候留下的,而是棺材被抬走的時候留下的。但這些痕跡產生的年份無法判斷
我在棺床的四周看了看,果然發現我上來的臺階上,兩邊各有幾個地方被打了孔。
在古代給石頭打孔是十分巧妙的技術,很多孔洞的打磨都相當精細。但是,這幾個孔洞都不是垂直打進去的,能在裡面摸到淸晰的螺旋的痕跡。孔洞打得非常深,這是古代技術不可能做到的。想想應該是現代鑽孔機械打出來的一一不知道是手動的還是使用汽油的。顯然,這裡裝置過簡易的吊裝裝置。我推測得果然沒錯,
胖子點頭:“我懂了。你是說,他們原來想運進來的那具屍體是打算放在這裡,所以他們先把放置在這裡的那具棺材挪走了,所謂的鳩佔鵲巢就是如此。不過,為什麼現在上面什麼都沒有呢?他們運進來的屍體呢?”
那具屍體有沒有被成功地運進來,其實誰也不知道。我有點後悔,當時沒有找鬼影問得仔細一點。他們到底有沒有成功地把屍體運進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成功了。不然以組織的習慣,一次不行必然會有第二次。巴乃考古只有一次,而且從阿貴的敘述來看,離開的隊伍似乎是非常正常,屬於凱旋的範疇了。
“現在怎麼辦?”我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競然沒有地方能走了此外.我也知道,我們的四周基本上全是流沙,現在我們的位置就是在剛才走過的流沙層的中間。如果我計算得沒錯的話.當時我們走過的流沙層的位置,應該是在我們的頭頂上。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一個流沙層為什麼會那麼淺,雙腳都能碰到底現在想來,那完全是因為流沙之中包裹著一個墓室,腳碰到的就是墓室的頂部。如果不知道那條密道能通下來,想從其他地方挖掘下來,那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那麼細膩的沙子,肯定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我們不可能在上面進行任何工程。
我問胖子如何是好,這裡競然是一條死路。以現在掌握到的所有線索去推斷,最有可能的情況竟然是一一悶油瓶當時是從棺床裡上來的,他從這裡走了出去,通過密道到了古樓的第一層。
但棺床四周沒有出口,於是我和胖子開始分頭在墓室裡摸索,想盡快尋找到有利用價值的蛛絲馬跡。要知道,這麼多人從這裡出來,不可能什麼都沒留下。相信一定會有什麼線索是能幫助我們的。果然,胖子在一處牆根邊,發現了一個菸頭。
“沒錯。天真,他們就是從這裡出來的。這是‘玉溪’,我剛才在一個掛了的哥們兒身上看到過這種煙。”胖子道,“這哥們兒帶著一條這種煙呢,肯定是個大煙槍。這煙一定是他抽的。”
我到了胖子的邊上,看了看這菸頭四周,發現在這墓牆邊上的縫隙裡還塞著幾個菸頭。
菸頭的擺放位置很分散一這種情況要麼是一個窮極無聊的人,一邊抽菸一邊往縫隙裡塞,要麼就是有好多人在這兒抽菸所形成的這個場景。
我猜測這場景形成的原因基本上屬於後者。但是很奇怪,為什麼他們會全部聚集在這面牆下抽菸呢?這又不是老牆根的底下——大家一起抽菸嘮嗑看日升日落,窮極無聊地混日子。這裡可以抽菸的地方太多了。他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裡抽菸,難道,洞口就在這面牆的後面?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我心說,誰他媽規定從哪裡進來,就必須在哪裡抽菸的。而且按照胖子的說法,他們進來的過程特別緊張,很多人都已經中毒了,哪有進來之後抽菸的道理
我和胖子說:“我們來搞一下情景再現。如果你是一個已經中了毒的人,你千辛萬苦進了這裡,你會做什麼?”
胖子道:“我肯定胡喘,躺在能躺的地方。如果不是老大踹我的屁股,或者後面還有什麼危險,老子一定躺到自己能緩過來為止。”“你緩的時候會抽菸嗎?”
“我靠,那你要看是什麼時候了啊!要是老子一夜七次之後.那緩的時候不僅得抽菸,還得來幾碗牛鞭湯補補啊但是在這兒要是中了毒,氣都喘不利索了還抽菸,那不是找死嗎?”
我點頭,這和我想的一樣胖子接著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給胖子說了一下我的想法。胖子道:“咳.我告訴你,縱觀這裡所有的地方,最佳的抽菸地點應該是那邊的臺階。那裡視野比較開闊,而且能坐著抽菸而在這兒,要麼是蹲在牆根,要麼就只能是站著,多憋屈啊!所以這個位置肯定是有講究的。我和你說,很像一種情況……像是……等女人上廁所!”
“什麼上廁所?”我奇怪:胖子說道:“沒談過戀愛吧?我告訴你,女人特別麻煩,她們上個廁所的時間.夠男人打三圈麻將了。所以,要是幾個朋友一起逛街,女人們都去上廁所了,那麼這些女人的男人肯定得立即找一個地方抽菸,一般就是待在廁所的牆根旁;你可以想象一個場景——夜風瑟瑟,幾個男人抽著煙.縮著肩膀,互相苦笑,聊聊自己“正想聊的事情等他們走後,哪裡的場景就和這兒的情況一模一樣了。”
我撓了撓頭,無法理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是因為霍老太和隊伍裡的姑娘們突然想去廁所了,所以男人們都要回避?”
“我看這裡的菸頭數量.好像又不太對;霍老太總不會上個廁所還要兼顧補補妝吧?”胖子道,“我覺得是和上廁所的性質差不多,但是做這事花費的時間要比上廁所長很多不過就我判斷,這件事不應該是受傷了要脫衣服搶救之類的。如果要搶救那肯定誰也顧不上了,也沒有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了,男人根本不需要回避所以,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女人換衣服”
“換衣服?為什麼要突然換衣服,又不是什麼晚宴,還有前場禮服和後場禮服之分?”
胖子想了想.忽然就餚向護棺河看向護棺河:“溼了,他們的衣服溼了!他們是從水裡出來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章 通道在水裡
我立馬跳進水裡,水其實只到腰部,我在水裡慢慢地摸著,很快就摸到了護棺河的邊緣牆壁上確實有一個洞口。
在水底有一具已經被泡爛的屍體,使得水的味道相當難聞。我用手電照著洞口四周,摸幾下洞口邊緣的牆壁就忙用手電照一照那屍體的位置,生怕屍體漂到我這裡來。
胖子也下來幫忙,他摸到洞口後,站起來對我說:“沒錯了,他們是從這個洞裡出來的。看來,這裡的結構,大體上和西沙那裡很相似。”
所有的技術似乎都來自於汪藏海,看樣子張家和汪藏海還是有相當多的聯絡的,他們之間有著很多技術和知識的傳承。
胖子潛到水底,在水裡摸了半天,探入了那個洞裡。我看著手電光一點一點地深入,之後又慢慢地退了出來。
“裡面很寬敞,往前幾米就有去往上面的臺階了!”胖子浮出水面道,“但是我估計是一條水路,不知道前路情況如何,但是要想出去可能只有在此一試了。”
我稍微有些安下心來。
我倆爬出護棺河,按原路返回,準備揹著悶油瓶再次過來。
但是,上去後我剛把悶油瓶背起,才走了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一我的喉嚨真是不太舒服。
胖子的呼吸系統看來已經受傷了,他的不適顯然比我更甚,他才走了幾步,就立即捂住口鼻,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
我覺得很奇怪,我倆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胖子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他忽然做了一個讓我別動的手勢,然後扭頭向到這裡來的密道口跑去。一路過去,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在跑
我放下了悶油瓶,也跟著跑了過去,結果還沒到進來時的密道口處.我們就看到有一團濃霧飄了進來。在這個地方只要呼吸一口,就感覺到劇烈的灼燒痛苦,一路從鼻腔燒到了肺裡。
“我靠,機關啟動了?”我大驚失色。
胖子在旁邊拼命地點頭:“快走!”
我們連滾帶爬地往回跑.我心說,***,太陰了,竟然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機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啟動了。
跑到悶油瓶待的地方,我背起他,胖子抄起放下的揹包,然後我們繼續不顧一切地向護棺河那邊跑。
到了河邊,我們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接著迅速找到洞口,一路潛水向裡,不到十米,胖子拉著我的手臂,我揹著悶油瓶一邊向上浮一邊往前狂摸,很快就發現前面果然是有臺階的。我們踩著臺階一步步向上走,很快就完全浮出了水面。
我們用手電四處一照,發現這裡是一條通道,通道的積水只到膝蓋位置.而順著這條通道一路往前看,大概有七八米遠就能到達洞口了。
是那個全是水潭的毒氣洞嗎?如果是的話,總算是冇驚無險地出來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挺順利,如果真這麼出去了,我肯定要好好地找個神仙表示一下。
我心中狂喜,一路趟水衝了過去,胖子跑在我的前面。剛到那個洞口,胖子卻立即停住了,我整個人掩在了他的熊背上,還沒反應過來,胖子已開始往後退了。
“搞什麼?”我問道。胖子就道:“奶奶的,這事情麻煩了,我們們仨凶多吉少了。”
我從胖子的肩膀上方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面的洞口處,出現了非常奇怪的東西一我看到好多絲線一樣的東西橫掛在前面通道內,絲線上面掛著好多果實一樣的東西。
我怎麼來形容這個洞穴的結構呢,它實在是太難形容了。
這是一個基本呈圓形的洞穴,洞穴的底部有一個深度到我們腳踝的水潭,能看到有一條用鐵鏈修築的獨木橋,在水下一直通到對面,對面也有一個洞口。然後,在洞**的地方,橫亙著無數的不知道是鐵絲還是其他材質的絲線狀的東西,密集得好像盤絲洞一樣在這些絲線上,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果實一樣的東西,是一種我早就見過而且有點聞風喪膽的東西一六角鈴鈐。我看到了無數的六角鈴鐺掛在上面,難道胖子說我們凶多吉少指的就是這個?只要有一根絲線被牽動,這裡所有的六角鈴鐺就都會響起來。如果是這樣,情形將完全不受我們控制,根本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悶油瓶他們是怎麼過來的?不過,我判斷當時所有人的情況都很糟糕,悶油瓶如果一個一個地揹他們過來,以他的身手和定力,還是有可能的
“這是防盜系統啊”胖子道他指了指洞壁上一些雕著龍嘴的口子,“張家人通過這裡的時候,肯定會通過這些口子往這裡灌水,把鈴鐺全部淹掉,然後自己潛水過來。”
我們顯然不可能去啟動機關了,我往絲線的上頭看了看,如果能從洞穴的頂部過去,也行。不過正看著,我就發現頭頂上也有大量的鈴鐺.
“從水下走?”我問胖子道。胖子搖頭:“你看,這個洞穴寬有三十米左右,但是隻有半個巴掌深,我們不可能從水下潛過去。除非我們們能變成蟑螂”
“變成王八也行。”我道:
胖子就道:“不過,我們們至少現在暫時安全了,先別急,休息一下,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我往地上一坐,心說這一路上,有個能安心休息的地方也***不容易,然後就去看小哥。我看到小哥的眼睛睜了一下,我對他道:“我們已經出來了,你放心,很快我們就安全了。”悶油瓶非常虛弱,他立即又閉上了眼睛,我就道:“你好好休息:”說完就看到悶油瓶的嘴巴動了動。
我覺得他好像在說什麼,等了等,果然他的嘴巴又動了動:我確定他是想說話,就把耳朵湊了過去聽,聽到他在說:“酷愛舟。”
酷愛舟是什麼意思?是什麼電腦的品牌嗎?我就道:“好,乖,我們出去就給你買。”胖子轉頭,他已經有點恍惚了,問道:“買什麼?”
我讓胖子去聽,胖子聽了聽,就皺眉道:“不對,小哥讓我們快煮粥.他想喝粥”
喝粥,我心說小哥什麼時候這麼不靠譜啊.胖子突然一拍大腿,“什麼喝粥,小哥讓我們快走!”
“快走?快走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裡也會有危險?”我道。
胖子看了看四周黑暗的通道,就往回走了幾步,剛走幾步他就大罵起來:“**,快走!”
“怎麼了?”
“霧氣!”我也探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來時的通道里,牆壁上有兩個小孔,正在冒著白色的強鹼霧氣,好像有生命一樣.在空中慢慢地瀰漫開來,霧氣非常濃。
這裡的毒氣殺蟲系統看樣子是沒死角的,所有的通道都會進人毒氣!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一章 霧氣瀰漫
我立即背起小哥.胖子已經對毒氣有反應了,一陣狂咳,血都從鼻孔裡噴出來了。我們根本顧不上這些,一路衝到進洞的地方,胖子又停住了。他還是不敢進去。
同時我看到,在那個洞穴裡,本來雕著龍口的地方,競然也在往外冒著霧氣。洞穴的上方已經有一層霧氣正在緩緩地往下降落,好像來自地獄的炊煙,裡面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胖子急得直跳腳,“我靠,天真***趕快衝著我腦門兒來一槍,我可不想變成鬼影那樣子。”
“你死了誰來弄死我?”我罵道,胖子道:“沒事,你對著自己的嘴巴來一槍就行了。放心吧,一點兒痛苦也不會有。”
“要麼你來?”我叫道,“這種事情你怎麼都找我。”
“老子他媽的是基督徒,不能自殺。”
“你什麼時候信奉基督了?”我道。胖子就道:“剛才我已經向上帝祈禱過了。”
我看著前面無數的六角鈐鐺,就對胖子道:“搏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在這裡必死無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鈴鐺手裡吧。瘋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爛死好。”
胖子一咬牙,一下就鑽了出去,我緊隨其後,兩個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在獨木橋上往前面走去。
情況非常混亂,胖子竟然比我鎮定,迅速地連續繞過了好幾條絲線,沒有觸動一個鈴鐺。我跟在後面,跟著他的動作,競然也繞了過去。在那一霎,我感覺自己的動作行雲流水,競然有了一絲虛假的信心,覺得有門兒。
說不定胖子信了基督之後,真的能被保佑一次。我們一路過來各種倒黴,難道所有的運氣,都是在為這裡準備著的?那老天爺簡直太睿智了,哈利路亞阿彌陀佛,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才想著,胖子哎呀一聲,整個人從獨木橋上滑了下去,他勉強控制住身體.但是他的手還是碰到了一根絲線。就看到一絲非常輕微的震動在絲線上開始傳動,其中最近的一隻鈴鐺,已經抖動了起來。
瞬間就看到小哥的手從我嘴邊伸了過來,兩根奇長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穩地夾住了那隻鈴鐺。
絲線瞬間穩定了下來,我一頭冷汗。小哥慢慢地放手,低聲說道:“繼續,不要停。”
“小哥,你到底有沒有事啊,有沒有昏迷啊?”胖子道,“老子壓力太大了,你要沒事就你來開道啊,我們真搞不定。”
但悶油瓶沒有任何反應,胖子大罵。我就道:“繼續!”
胖子罵道:“怎麼繼續啊,你探頭過來看看前面是什麼情況。”我繞過胖子的臉往前面看,就看到在胖子前面的絲線,是一張無比複雜的網。以胖子的體形,要從網中間的縫隙穿過去,需要極其誇張的身體控制能力。
“相信自己,你行的!”我鼓勵胖子道。胖子忽然展開雙手,做了一個仙鶴亮翅的動作.喝了一聲:“咿呀!”然後忽然往前一衝,騰空而起,竟然從網中間那個最大的空隙中鑽了過去,接著一個大馬趴摔進水裡。
我目瞪口呆。
胖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就對我道:“相信自己,你行的!”
我看著胖子,忽然覺得白己真的非常失敗。***,這胖子果然是深藏不露:雖然平時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還真不掉鏈子。可我這怎麼弄法?不說我揹著小哥,就算我沒揹著小哥,我也不可能咿呀一聲跳過去啊
果然,胖不胖不是評判任何問題的標準。我在那網面前愣了很久,胖子看著頭頂,急道:“快點,霧氣下來了。”
我抬頭看,霧氣還在上面大概六七米的地方.胖子已經捂住了嘴巴,我也覺得劇烈的灼燒感開始從鼻腔直往下衝。
“先把小哥帶出去。”我忽然鎮定了下來,一邊對胖子說,一邊把小哥從背上翻了下來,然後用公主抱將小哥抱了起來,把小哥的頭伸入了網中間的空隙裡。胖子在那邊也用同樣的動作,一點一點把小哥接了過去。
小哥的體重加上我的緊張,使得我渾身出了大量的虛汗。等把小哥順過去,由胖子背到肩膀上,我就對胖子說道:“前面的路線好走,你先走。”
“你呢?”胖子問道。
我做個仙鶴亮翅的動作,道:“這玩意兒我沒信心,你別琢磨了。前面的路比較好走,你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們都過去了,我再過去。”
我說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英勇,只是覺得這本身就是最合算的方式。
胖子拍了拍我,看了我一眼,還是沒動。我對胖子道:“***還在等什麼?goodbye kiss嗎?快走!”胖子這才轉頭離開。
我蹲下來,看著胖子的手電光在前面不停地閃爍騰挪,胖子的身手真是相當好,競然真的就沒有觸動任何的東西,很快就消失在遠處的出口。胖子在出口處停了一下,對我道:“我們一直往前,你別猶豫了。要是二十分鐘內你還沒趕上來.我就給你燒紙。”
“去你媽的!”我剛說完,胖子的手電光一下就往通道深處晃去,沒有影子了。
我看了看頭頂,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四周一片安靜,霧氣仍然在往下降,可速度似乎是越來越慢了。這是好事,但是鼻腔中的劇烈灼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拍了拍手,對自己說道:“走一個。”
剛想跳躍,忽然就聽到,從山洞的角落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我愣了一下,那是一個人的呻吟聲。我試著把手電來回地轉,但發現我看不到這個人在什麼地方。這個洞太大了,全是絲線,手電光不夠清楚,根本找不到邊緣,
完了,我中毒了,這種毒氣還能產生幻聽嗎?我心說。忽然就聽到又是一聲傳來,我咳嗽了幾聲,發現唾沫中已經開始帶血.就彎下腰來。忽然,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電光。
我轉頭,仔細往那裡看,那裡的手電暗了,有一個聲音叫道:“小三爺!”
“潘子!”我驚了一下,但是沒法靠過去看。對方道:“小三爺,快走。”聲音相當微弱。接著,我聽到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你怎麼樣?”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潘子在黑暗中說道:“說來話長了,小三爺,你有煙嗎?”
“在這兒你還抽菸,不怕肺燒穿?”我聽著潘子的語氣,覺得他特別地淡定,忽然起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沒關係了。”潘子道,“你看不到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來越其,道:“別磨蹭了,趕快過來,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扶你。”說著,我用手電去照,隱約能照到他的樣子,我就意識到為什麼前幾次我都看不到他
潘子似乎是卡在了岩層中,我擴大了光圈,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子融在岩層裡,成了人影。
潘子的咳嗽聲傳來,我一下坐在地上,問道:“怎麼回事?小花他們呢?”
“花兒爺應該沒事,其他人都死了,那玩意兒太厲害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潘子道。
“你等我,我過來,我幫你砸開。”
“千萬別過來。”潘子道,“小三爺,你不知道我在石頭裡的部分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過來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險了。小三爺,你有煙嗎?你先把煙給我,我和你說幾件事情。”
我看不到潘子,但是我忽然就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意識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氣氛。
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氣氛,但是我能知道。
“小三爺,煙!”潘子虛弱地叫著,“我沒時間了。”
我把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問潘子道:“你在哪兒呢?”
那邊的手電亮了起來,我找了一個絲線少一點的空當,把煙和打火機都扔了過去,我不知道潘子有沒有接到,就聽到潘子叫了起來:“小三爺,你就不能靠譜一次嗎?你把煙先給我點上不行嗎?”
我腦中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潘子道:“小三爺,別點菸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槍?”
“有!”我道。
“把槍給我。”潘子道,“小三爺,我得自己給自己來個了斷。你走吧,如果有時間,我還想和你聊會兒。但是你也沒時間了.你也沒沒工夫可憐我,等下你要是過不去,就會和我一樣,你快走吧如果你能出去,記得找人搜尋整片後山,花兒爺出去後,一定是在後山。”
我把槍甩了過去,就聽到了潘子的笑聲:“得了,小三爺,好傢伙,想不到臨死前拿到的是這種槍,這對著腦殼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我站了起來,就聽到一聲槍響,接著,潘子就笑了起來:“小三爺,走吧。”
“別催我,我前面的路也不那麼好走,等下要是掛了,我們們在黃泉路上還能做伴。”
“小三爺,有我潘子在,還能讓你受累?”隨後,我就聽到一聲拉槍栓的聲音.“小三爺,潘子我沒力氣說別的話了,最後再為你保駕護航一次吧,我去見三爺了,你機靈點,給我和三爺有個好的交代。”
“你想幹什麼?”我問他。潘子道:“你往前走吧。小三爺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別回頭。”潘子說著說著,就唱了起來,
我往前小心翼翼地探身過去,心中的酸楚無法形容,才邁過去一步,一下子我的後腦勺就碰到了一條絲線,我心中一驚,心說死就死了。瞬間,我聽見一聲槍響,絲線上的六角銅鈴被打得粉碎。
“大膽地往前走!”潘子笑道:
我繼續往前走,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我一步一步地走著,就聽到槍聲在身後不停地響起。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頭。
從此後,你搭起那紅繡樓呀,
拋撒那紅繡球呀,
正打中我的頭呀,與你喝一壺呀,
紅紅的高粱酒呀,紅紅的高粱酒嘿!”
我終於走到了獨木橋的盡頭,走進了通道里。
霧氣已經逐漸籠罩了整個洞穴,我幾乎無法呼吸,只得往前狂奔。忽然聽到身後一聲槍響,潘子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一路往前狂奔。前面又出現一個樓梯通往水下。我跳了下去,等我浮起來的時候.已經在那個全是水潭的毒氣洞中了。胖子把我拉了起來.說道:“行啊,我都已經在給你念往生咒了,想不到你還活著,”
“繼續念。”我對胖子道。
邊上就是通道,我們一路衝進去,一下就回到了之前熟悉的那條通道里。不知道是什麼驅使著我們,我們覺得非常地恐懼、害怕。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只是一路狂奔下去。終於,我看到前面出現了光亮,接著,我們一下就衝了出去。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二章 再次獲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巴乃的。我們是在回到湖邊之後,被裘德考的隊伍營救的,幾個人被分別架著進行了搶救,我被戴上了呼吸器。
我的疲憊已經超出身體的承受範圍,他們打了很多針鎮靜劑才讓我的肌肉放鬆下來,我的咬肌幾乎全都麻木了。之後還進行了長時間的洗肺和中和鹼性毒氣的治療,他們把一種氣體混入我吸的氧氣裡,吸入這種氣體,好像在吸醋一樣。
我在當天晚上才睡著,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後才被針刺的疼痛扎醒,發現裘德考的隊伍正在送我們出山。我立即想起了小花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們答應肯定會派人去找,
之後的分散治療,我沒有什麼記憶。不可否認,逃出張家古樓的狂喜沖淡了對於潘子死亡的悲切。但是,等我緩過來,一想起潘子,我始終覺得那不是真的。
小花在第二天就被發現了,他們的人和解家的人取得了聯絡.小花立即就被接走了。我沒有看到秀秀,而且霍老太的頭顱也不見了。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麼樣,但是聽人說,秀秀完全崩潰了。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麼說的,但這一次的事情是.我們這麼多人進去.出來的就只悶油瓶和一個人頭。因為這件亊情,霍家和解家順勢發展,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恨我,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精力去琢磨這些了。
當地人給我們弄了很多草藥,吃下去似乎有些效果。
大概是五天之後,我已能下床走動。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忽然見到了讓我驚訝的一幕,我看到悶油瓶已經穿戴整齊。
“他想幹嗎?”我問邊上的人。
“他要離開了。”
離開?他離開到哪兒去?
我心中驚懼,心說老子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你要去什麼地方?“扶我過去。”我對身邊的人說道。對方把我抬了起來,我來到了悶油瓶的身邊,問他道:“你到底想子什麼?”
悶油瓶看向我,淡淡地說道:“沒有時間了,已經到尾聲了。”“***到底想幹什麼?”我道;
“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後的步驟。”悶油瓶道,“我沒有時間了。”他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放進揹包。
我看向邊上的人:“你們就這麼讓他走了?作為醫生也不能讓病人就這麼草率地走了吧。你們老大呢?這傢伙知道好多事情呢,讓你們的老大過來,把他綁起來嚴刑逼供!”
“他已經無礙了,他的身體比你們好得多。”我邊上的人道,
“而且,我們老大,已經——”
我看向他,他嘆了口氣:“畢競年紀大了,時間很快就到了。”“裘德考已經得到他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了。”悶油瓶拉緊自己的
揹包,“他終於可以安靜地離開了。”
“什麼東西?”我問道。
悶油瓶道:“兩個環。人有的時候並不會只求長生,也會追求死亡。”
我不理解,悶油瓶也不想解釋下去,我大吼了一聲:“胖子你死哪兒去了?小哥他孃的要跑”
“沒用,他已經來過一次了,那胖子已經妥協了。”邊上的人說道。
“後面的路,我只能一個人走,你們已經沒有辦法和我同行了,太危險了,而且這事兒和你們也沒有關係。”悶油瓶背起包襄就朝外面走去。
這就是結果?
我愣住了,一股無名火起,忽然心中所有的期望和擔心都消失了。我轉身,搖頭.心說***,愛咋咋地吧。
我往回走去,正好看到胖子從屋子裡出來,應該是聽到了我的叫聲。看我的樣子和旁邊默默不語的小哥,他大概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走到他的身邊,他拍了拍我,就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們怎麼說,也算是局外人。我們們沒有權利逼小哥按照我們的想法生活。”“我們怎麼就算局外人了?”我道,“這樣都要算局外人,那什麼人算局內人?非得躺倒死在裡面才算是局內人嗎?”
“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胖子說道,
我看著胖子的表情,似乎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寒心,就問他道:“小哥是不是和你說過些什麼?”
胖子搖頭道:“他和你都不說,怎麼會和我說。不過,我們對小哥也算了解,小哥做的決定,一定都有其充分的理由。這個理由我們是觸控不到的,也不會有任何阻止他的辦法。”
我嘆了口氣,兩個人坐在吊腳樓的走廊上:,看著悶油瓶越走越
遠.心中慢慢就靜了下來。
“他還會不會回來?”我問道。
胖子道:“以前他突然消失的時候,你有沒有擔心過這個?”我搖頭:“那個時候.我們只是發現他不見了,沒有所謂的分別。這一次,他是第一次拒絕了我們同行,我覺得事情有些不一樣。”胖子道:“沒什麼不一樣的,你就當你沒有看到他離開就行了。”我轉頭就問胖子:“你有什麼打算?”
胖子嗩了一聲:“打算很多啊,要麼回北京去,安安穩穩過過日子,不知道新月飯店那事兒擺平沒有。如果還回不去,我就想在這裡先待著.看看我的小媳婦兒,反正這兒風景好,空氣好,妞兒也漂亮。我那點兒存款,在這兒能當大爺好多年。你呢?”
我沉默不語。我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旦我停下了對謎題答案的追尋,我的生活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其實,我的生活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就是不停地發呆,想著下個月的水電費,然後思考自己活著的意義。想著我就苦笑,我的生活變成這個樣子,真是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我對胖子說道,“但是要等這一切都平息了之後。這一切的謎題,我大概是知道了一些,很多能推測的.我也都推測出來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我會等到事情慢慢地平息,看最後露出水面的礁石是什麼樣子。”我說的是實話’我確實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已經接近完結了。胖子拍了拍我:“反正不管怎麼說,你最好先把你的臉換回來。”
我摸了一把我的面具,又想起了潘子,就覺得所有的心事都沉了下去:“我已經無所謂了,這張臉,最後還有點用處。”
和胖子聊完之後,我回了房間。我以為這已經是尾聲了。在張家古樓的整個過程.我都有點記不清楚了,只覺得和以往一樣,到了這一步.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平息了。
但是我錯了,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亊情雖然和故亊的發展已經沒有了太大的關係,但是,我還是必須把它寫下來。
在悶油瓶走後的第三天,雲彩死了。
我當時朦朦朧朧地聽到外面的騷亂聲,爬起來就聽到有人說有一個女孩子死了。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是雲彩。我當時已經覺得,不可能再有人死了。這種情況下,一切都已經這麼安定了。我們都出來了,競然還會有人死去。
雲彩死了,他們在溪流雖發現了她的屍體。是被槍打死的,子彈穿過了她的肺葉。當時她一定沒有立即死去,而是逃到了溪水裡,一路被衝了下來。
所有的村民都認為是裘德考的人乾的,他們和裘德考的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我真的沒有反應過來,太多的悲傷使我只是呆看著那具蒼白的屍體,沒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是誰幹的.是那個鬼影,是那個塌肩膀的人。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阿貴家二樓看到的那個人影。
那個鬼影.從一開始就在監視著我們,是誰為他開啟二樓的門的?
我沒法在這個時候去問阿貴,但是我知道,除了盤馬,鬼影和阿貴一定也有聯絡.阿貴也許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一定和他有利益往來。
也許,雲彩就是阿貴派去和這個鬼影接頭的人。雲彩她並不是真的對我們那麼有興趣,她偽裝出天真的樣子和我們混在一起,也許只是為那個鬼影刺探情報
如今,那個鬼影要抹去很多東西,雲彩知道得太多,便被他抹去了我想,我再去那個山洞.肯定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我覺得一切於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為什麼還有人會繼續殺害那麼可愛的生命?
胖子推開人群的時候,我選擇了退縮,我沒有任何力氣去面對同伴的悲傷了。我聽到了一聲響徹山谷的悲號,那是胖子的怒吼:“誰?誰幹的!”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衝昏了頭腦,沒有想到我想到的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覺得好累好累。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三章 迴歸
那一天傍晚,我從白蓮機場起飛,在上海虹橋機場落下,然後乘坐機場大巴,從上海回杭州。
在虹橋機場的廁所裡,我看到自己的臉。面具非常巧妙地避過了我會長鬍子的所有地方,否則我現在的鬍子應該已經頂著面具往我肉里長了。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留點鬍子也會挺男人的,現在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留鬍子,特別是現在這麼一張滿是胡楂的老臉,加上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拾荒界的某個型男。
聽小花說,在中國古代,戴這種面具的人要用藥水把面部皮膚的毛孔全部毀掉,過程很痛苦。長不出鬍子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雖然並不是特別悲劇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慶幸他們沒有這麼幹。
那是最晚的一班大巴,大巴上只有我和一個學生模樣的姑娘,那姑娘一直戴著耳機,看著窗外,眼神很迷離。她梳著一條辮子,很乾淨,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雲彩,心中的感覺難以言喻從廣西出發的那一刻起,我一直繃著自己的情緒,如今看著路邊閃過的路燈,心中彌潘的各種痛苦一點一點地洩露了出來。
我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胖子的哭號聲還在我的耳邊迴盪.我想起了雲彩的那張畫,畫裡的我們,第一次去巴乃的我們。雖然心中充滿了謎團,但我們看上去很幸福,因為那個時候,命運還在我們自己的手裡。
可笑的是,接下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我們握在手裡的命運全部送到現在的境地裡去。
我心中還有的恐懼是什麼?即使是在如此的情緒當中,我還是覺得自己心中的任何糾結都沒有減輕。
我的心魔並沒有消退,或者說,這一次回來,我甚至並不認為這是一次終結。我深深地知道,我只是回來做一個過客的,事情並沒有結束,反而正沒有停頓地繼續進行著。
車子的終點站在凱旋路,我下來打的回家。已經是子夜,看著熟悉的街道,對比著前幾次回到杭州的心態。那幾次,我回到杭州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疲憊:再也不要去那種地方,這一次一定是最後一次了。這是當時常有的想法。
但是這一次沒有。我沒有疲憊,我甚至有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再這麼下去,你就要病入gaohuang了。”
病就病了吧。我點上一支菸,下車之後,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一陣愕然。
我的面前,是三叔的鋪子。
我不是應該回家嗎?我有一些恍惚,忽然就想起,上車時和司機說的地址,就是三叔的家。
我不能回自己的家,即使是回到杭州,我也必須住在這裡。
我轉頭,計程車已經開走了。站在黑暗的衚衕裡,我不由得覺得好笑,從口袋裡掏出潘子之前給我的鑰匙,來到鐵門之前,吸了一口氣,開啟。
整幢小洋房沒有任何燈光.我走進院子,看到三叔的盆栽。因為有園丁打理.盆栽長得非常好.凌亂地四處擺著。三叔平時用來喝茶的茶桌放在院子中間。
這裡就是三叔平時生活的地方。我在這裡待過幾天,沒有想到,這一次回來,來的還是這個地方。
我沒有立即進屋,因為我不知道進去能幹什麼。我不想在這樣的子夜,在這樣的房子裡徘徊不知道為什麼,接下來的生活讓我很抗拒,能晚-點開始,就晚一點開始吧
坐到了茶椅上,我裹緊了衣服,看著夜空,一動不動,一直到了天亮。
是每天到這裡的園丁吵醒了我: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張臉正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東家,回來了?怎麼睡在這兒?”
“何叔?”我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立即意識到不對,馬改口道,“老何,這麼早就來了?”
“快回房裡去吧.天冷.東家。”老何說道
我點頭,看了看屋內.小時工還沒來。三叔這裡每天都會有小時工打掃,但是隻限於三樓,二樓和一樓是放貨的地方。
搞古物的人大多不喜歡特別乾淨和現代的裝潢設計,一般賣古董的都喜歡把所有的東西凌亂地擺著。這是為了滿足顧客的心態,因為在凌亂的古董中挑選貨物,會給人更放心的感覺。很多地區性的古董鋪子.都喜歡把古董亂丟在地上賣,也是一樣的道理。要是做得和什麼首飾店一樣,找些穿小西裝的營業員,反而顯得不專業了。
其實,要是所有人都懂股東也就算了,事實是,真正懂古董的收藏家太少了。做這一行.我們每年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完全不懂的假內行。這些買東西的人.特別在乎感覺。
我繞過這些古董,經過幾道門禁來到三樓,一樓的東西都不值錢.二樓有保險櫃,東西稍微好點。真正的好東西,不開張的時候都放在三叔三樓的密室裡。三樓門禁看著破破爛爛,其實都是鎢鋼的.用的是三叔找的老鎖匠設計的鎖,機關都在牆裡面,一般人除非拿炸藥轟,否則根本打不開。
三樓是個大套間。三叔是個很會享受但是並不外露的人,他對於很多現代的玩樂都沒興趣這個大套間裡所有的紅木東西都非常昂貴,但是相比這些,我其實更喜歡柔軟的沙發,所以我知道,既然要在這裡住相當長的時間,我肯定得添點東西。
其實上次在這裡住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三叔其實活得挺苦逼的,像他這樣年輕的時候經歷太多,享受得太多的人,什麼女人、財富、地位對他都已經完全沒有吸引力了。他的整個房間裡,傢俱、字畫、文房四寶等各種玩物看著很多,其實你拉開他的抽屜就會發現,幾乎所有的抽屜都是空的,而且有一些薄薄的灰塵。
這說明這些抽屜從傢俱買來到現在,就從來沒有放過東西。
沒有生活。
一個單身的老男人,除了自己盤口的一些東西:賬本、茶杯、茶葉.再就是很多用來裝飾的古書。書倒都是貨真價實的古書,但看得出來,三叔基本就沒有翻過。在他房間裡能找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種過期的報紙,
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太大了,他沒有那麼多的內容能把這些抽屜都填滿
我從西沙回來之後,對這裡進行過徹底的搜刮,所以知道我感興趣的東西在什麼地方。三叔當年調查考古隊的檔案基本沒有什麼用處,但我還是打算再看一遍,只是不是現在。
我坐到他的書桌前面,他的書桌上就一盞檯燈、一個香爐、一部電話和一些紙筆。和我走之前一模一樣。
稍微像樣點的,是一臺電腦,但是是一臺很老式的電腦.顯示器只有十五寸,三叔平時用它來打紙牌遊戲和看一些電子的賬本。他不會用電腦,只會用滑鼠做一些簡單的操作,裡面的系統也是最初裝的Windows2000,沒有網路卡,完全不能上網。
我閉了閉眼睛,想感覺一下自己是不是能睡著。雖然感覺有些疲倦,但是也許是這段時間密集的下地活動讓我已經習慣了這樣高強度的疲勞,我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我拿出手機,給所有人都發了一條我已經到達的簡訊,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難道三叔每天也都是這樣,在這張桌子後面胡思亂想嗎?
難怪他會那麼糾結,如果他窮得連水費都交不上,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了。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們最重要的目的是生存,然而生存卻往往不是這個人最大的煩惱。當人滿足了自己所有的需要時,他們往往會為自己尋一個無法解決的煩惱。
與生俱來,人就是為了煩惱而存在的。而且,即使想通了這個問題也沒有用。總有一些煩惱是讓人即使明白道理也不得不去招惹的,就如現在的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知道這段時間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否則我會被各種回憶逼死。潘子已經不在了,雖然我不準備公佈他的死訊,但是,沒有他,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會像以前那麼順暢.
還有啞姐和二叔,前者是我必須要說服的人;二叔的話,我最好是能不和他相見,就不和他相見,因為他太聰明瞭,我絕對不可能瞞過他。還有七天才能拿掉我的面具,為了應付突發事件,我應該有一些事情要做。
我去了三叔家的廁所,掛了自己的鬍子,洗了個澡,然後給手下一個管事的夥計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我不見客人,我要睡一天。然後我便爬上了床,開啟電視看卡通片,一直看到睡著。
這一覺睡得很艱難,各種夢境讓我不止一次地驚醒.有好幾次我都感覺看到潘子滿身是血,站在我的身邊。
我沒有感覺到一點恐懼.只覺得絕望,那種絕望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我。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四章 絕望中的線索
之後的幾天我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的,只有在一些突發事件發生時,我才能回到這個世界來。在其他的時間裡,我大都是躺著或者坐著.腦子裡一遍一遍地過以前發生的事情。所有的事情,細節我已經不去思考,只是在腦子裡放電影。
但是我沒有任何情緒。
絕望是一種最大的情緒,它可以吞噬掉一切。有一刻我甚至意識到,我對於生命已經沒有太多的依戀了。要麼讓我知道這背後的一切,要麼就讓我死在去了解這一切的路上吧。
這是我應得的報應,因為我的執念,已經害死了好多人,我如果不死,那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想這些的時候,我的心情特別平靜,沒有絲毫以前的那種焦慮。我感覺,即使最後知道了這一切背後的所有關鍵,我也不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以後我再也不會有之前那種強烈的慾望了,任何的未知,都不可能打動我了。可是,就在幾天之後我就發現我錯了。看來這件事情的發展,永遠不會在我的意料之中。
幾天之後,我得到了一個很出乎意料的訊息,裘德考的公司開始資產重組了。
顯然,因為第一股東裘德考健康狀況的惡化.裘對於自己公司很多方面的控制開始衰弱,其他股東開始活躍起來.暗股之間的鬥爭越來越激烈。很多人淪為了這場鬥爭的犧牲品,包括裘德考核心隊伍裡的一些高層。
這些高層在雲頂天宮的時候和我還有胖子有著很好的私交,雖然聯絡並不密切,但是有的時候,我還是會去請教他們很多問題,他們也會私下給我一些建議。
公司混亂之後,很多這樣的高層開始離職,其中有幾個人便開始傳送一些本來是公司保密的卷宗給我。
這些卷宗在裘德考掌權的時候是頂級保密的,但是裘德考一倒,這些東西就變成了雞肋,根本沒有人相信卷宗裡面的資訊。這些卷宗紛紛被分開而且銷燬。
那幾個人說,既然公司已經不重視了,與其銷燬,還不如給我這個需要的人看看.是否有有用的資訊。
卷宗的數量之多,令人咋舌。顯然,這些人雖然好心,卻也沒有好心到為我分類.幾個檔案加起來最起碼有幾百G,全都是圖片檔案.是用掃描器掃描下來的。
我泡著紅茶,從第一個檔案包開始,將這些卷宗在兩天內全部看完了。
卷宗的內容相當豐富,雖然並不是每一卷都有價值,但是其中有價值的部分相當有價值,而沒有價值的部分,也有蹊蹺的地方。
我把這些檔案全部整理出來,分成三大類,一類是有價值的檔案,一類是有疑點的檔案,一類是無價值的檔案。
讓我最恍然大悟的,是其中一份關於西沙考古的綜述檔案,這份檔案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向董事會要求資金,這種檔案必須向董事會解釋,開展西沙的專案為什麼是有必要的,潛在價值是多少。
這份檔案的核心部分分為兩塊,一塊是解釋為什麼:裘德考認為西沙地下有古墓的概率相當高,其中有著大量的民間傳說和歷史記載.這些資料就有幾百M,很多都是古籍的照片。然而,決定性的證據並不是這個。決定性的證據,是一份“內部檔案”。
這封內部檔案很奇特,它是一份紅標頭檔案,是以很高的價錢買來的一個考古隊員的死亡報告。
經過仔細推敲之後,我意識到,這個死亡的人,是第—個進入西沙古墓的人,就是他帶出了第一批資科。然後,公司內部有眼線把這個訊息帶給了裘德考——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在黑暗的海上,裘德考的船冒充了組織的船,截獲了資料。
之後,裘德考將這份資料交給瞭解連環,於是才有了三叔的那次西沙事件。
那麼,我一直覺得奇怪的一件事——裘德考是如何獲得西沙內部資料的,由此就有了解釋。
看樣子,組織的習慣是:先用自己的人進入古墓探索,看是否能獲得第一手資料,如果不行,就把所有的資料提交給考古隊,讓考古隊進行第二次探索。
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資訊是,三叔當年欺騙裘德考,讓裘德考出錢出力時,使用了一個信物,這個信物就是“鐵塊”。
這東西就是當年巴乃事件中,從巴乃帶出來的幾隻箱子裡的鐵塊。三叔以這個鐵塊,證明了他有當時巴乃的全部資料,以此交換了他那次去西沙的資源
我暫時還不知道三叔是如何得到那種鐵塊的,但是顯然他是得到了,這背後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步驟
而最讓我疑惑的一份卷宗,我需要重點地說。這個卷宗,只有一個題目:關於吳三省宅附近地貌特徵調查。
沒有具體的卷宗內容,在這封卷宗的封面上,有英文的“不予通過”的字樣。
這份卷宗的提案人,競然是阿寧,阿寧的英文我認了很久才認出來。
阿寧提案,要對我三叔住的地方附近的地貌特徵進行調査,這是為什麼?難道我三叔家附近都有古墓嗎?
我記憶中的阿寧是一個非常靠譜而且敬業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出毫無意義的提案來,她做的提案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看了看日期,應該是在我們第一次下地之前。顯然,對於我三叔,裘德考的公司早就開始監控了。
不過,在國外專業的公司體系中,資金和董事會始終是最大的,這個提案顯然沒有被實施,
我靠在椅子上,一邊抽菸一邊想,卻完全沒有概念。我來到三叔鋪子的房頂上,往四周看去。
三叔的鋪子在一個農民房特別密集的地方,四周全都是各種農民房,很多都相當老舊了。在這種地方,哪有什麼地貌可言,連地面都看不到,
如果能看到卷宗,我說不定還能猜到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可惜,現在只能如此沒有方向地去猜測,
我給自己琢磨了一個大概的理由,沒準兒阿寧是覺得三叔的鋪子四周可能有古墓。很多盜墓賊選擇一個地方,看上去是想做點小生意,但是實際上可能是用來做掩護,在地下挖掘很長的通道盜墓。而且,三叔這種瘋子,如果地下的寶貝夠值錢,他挖掘地道的計劃可能會持續幾年。
除此之外,卷宗中還有大量資訊,可以對我之前的很多資訊作補充。我看完之後,很多飄忽的想法都確定了下來,但是那些都意義不大。
其中還有很多資訊,但英文實在是太難了,我看不太懂。我把這些全部打包發給我英文好的朋友,讓他們幫我翻譯之後再來仔細查詢一所有的操作,都是在我的手提電腦上進行的,但是文件實在太多了,我一個螢幕很難操作得順暢。
這時我才想到,三叔這裡有一臺電腦。我把電腦開啟,用U盤把檔案拷了過去,進行對比操作。
在進行這個操作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在兩臺不同的電腦上,很多文件中顯示的細節都不一樣。我開啟了剛才看的阿寧的那個文件,在三叔的電腦上,競然比之前多了一頁,之前只有一個封面,而在三叔的電腦上,卻多了一頁扉頁。
我覺得有些奇怪,開啟來看,就發現這扉頁是一個說明頁,說系統版本太舊,無法顯示全部的頁面
難道,這些卷宗之中還有蹊蹺?我頓時一個激靈,想到很多加密檔案,必須在特定的機器上才能將其所有的頁面都顯示出來,而在其他的機器上顯示出來的,只能是對方想給你看的那幾頁,真正的核心資訊不會顯示。
我心說,看樣子得找髙手來處理,我自己是肯定無能為力了。我把電源都關了,腦子裡過了幾遍,發現我在杭州真沒有認識多少懂電腦的。在濟南一帶倒是有朋友,以前的大學同學,不過,專程把他叫過來似乎太誇張,還是找時間從杭州找幾個靠譜的吧.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五章 奇怪的電腦
這一天,我和手下幾個杭州附近的夥計開了一個小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下午四點,我躺回床上,很快就又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時間是半夜十二點左右。我再也睡不著了,來到三叔家的陽臺上,對著杭州灰沉沉的天抽了幾支煙。
等我被凍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屋子拿外套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房間裡有些異樣。
房間裡我是滅著燈的,原本應該是一片漆黑,但是回去的時候,我就發現房間裡的某個角落,亮起了一種特別詭異的光。
那不是燈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種慘惻惻的冷熒光。
我愣了一下,仔細一看,忽然就發現,三叔桌子上的電腦.已經亮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頭,心說,是什麼時候開啟的?我用完電腦後明明是關掉了啊.怎麼忽然就被開啟了,難道是出什麼故障了?於是我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就看到那電腦的螢幕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在電腦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提示氣泡。
“您有一封新郵件。”
我看了看四周,心中的疑惑更甚,想到了幾種可能性:第一是,這電腦是下午被幾個夥計開啟的,也許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想幹嗎?
這我倒不擔心,三叔的電腦本身就是一片空白,不管開啟電腦的夥計是出於什麼目的,他什麼都不會得到。
第二種可能是,這臺電腦難道一直沒有被關閉,而是處在一種主機板可以喚醒的休眠狀態?
但是最離奇的是,這臺電腦絕對沒有上網,這郵件是從哪兒發來的?三叔他懂電子郵件嗎?
我坐到電腦邊上,移動老邁的滑鼠,點中了那個氣泡,一下,郵件視窗就跳出來了。
我一看,競然還不是什麼windows郵件軟體自動傳送的提醒郵件,而是一封真正的從其他地址發來的郵件。
郵件只有一句話:
你終於回來了,計劃進行得如何?
我坐在電腦前面,看著這一句話,足足呆了有半個小時。
我對著這句話簡直是浮想聯翻,各種可能性都被我翻了出來。首先第一點就是:三叔竟然有一個祕密的郵箱.
三叔會使用電腦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並不知道他會到什麼份上,我覺得無非也就是和我老爹差不多。而在一臺系統是windows2000的
電腦上設定郵箱軟體,這可是比較高階的技巧,特別是對於他這樣的
老頭子來說。是別人給他設定的?但核心問題是,這臺電腦僅僅用於行電子賬本,我從來不知道它能上網。
顯然是能上網的。
顯然是他隱瞞了這一點。
第二點是,競然有一個人,正和三叔使用郵件聯絡,即使什麼亊情都沒有發生,我都會很好奇這個人是誰。從這隻有一句話的簡單的郵件看來,這個人和三叔顯然非常熟,沒有任何抬頭,沒有任何簽名.只有一句話直達問題的核心。
而且,他問的問題,裡面有“計劃”二字。
從現在掌握的所有情況來看,我知道三叔確實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牽涉到所有的方面。就是這個計劃,使得老九門脫離了強大的控制,使得所有的一切,甚至是那個看似無比強大的“它”,分崩離析。
吳家為了這個計劃,幾乎犧牲了三代人一當然,第三代的我是屬於自殺——而三叔是絕對不會允許計劃執行到百分之九十就不再執行的,他必須使這個計劃最後百分之百完成,不能讓這一切有任何反覆的機會。
會和我聽說的這個計劃有關嗎?難道這封郵件來自於一個非常關鍵的人?
我査看了郵件軟體,郵箱裡沒有任何的其他郵件,只有這一封郵件。
如果這個電腦可以上網,就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情況。三叔肯定是把之前的郵件全都刪除了,這說明三叔對這個郵箱往來的郵件很重視
我忽然覺得有戲,事情這樣發展真的是非常出人意料。
我必須回覆這封郵件,這條資訊太短了,我需要更多的資訊才能做出更多的判斷
如何回覆呢?
我點上煙,看著郵件想了很長時間,鍵入了這麼一封回信:
計劃有變故,有些資訊不明。明日給你詳細的訊息。你那邊如何?
我按了回覆的按鈕.郵件瞬間就發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等待他的回覆.手不停地敲著桌子。我知道,一般情況下,發這種詢問郵件的人,發出郵件後不會離開電腦,很快應該就會有郵件回覆。
果然,不到十分鐘,顯示器右下角又冒起了氣泡。
我立即點開:
我沒事。
三個字在電腦螢幕上閃爍,再沒有更多的話。
我叼上煙,想著再發什麼過去,忽然就把手縮了回來。
我說了兩條資訊,第一條資訊是,明天會再給他發郵件,第二條是問他的情況。
他只回了一條,而且非常簡短。
以三叔謹慎的習慣,他們之間是否已經習慣這種非常簡潔的交流?如果我再發一封郵件去,會不會產生違和的感覺,被他察覺到這邊的異樣?
我看著這三個字,想了半天,絕對不能再回了。保險起見,還是明天給他發比較合適。反正到明天也只有幾個小時了,不如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好好想想該如何套話,反正我也睡不著了。
我站了起來,不停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之前那種平靜的思緒全部消失,一下就回到了最開始我那種焦慮的狀態。
我都有點瞧不起自己,琢磨了半天,我意識到自己發回去的郵件寫錯了。
計劃有變故,有些資訊不明。明日給你詳細的訊息。你那邊如何?
那就說明,我明天的郵件必須涉及計劃的內容,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這計劃是什麼一其實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認知層面和三叔的層面完全不一樣,我不可能知道三叔知道的東西.所以即使我能提到計劃裡的某些內容,對方也很可能覺得不對勁。
比如說,真實的計劃,可能是美國已經全部準備好要攻打伊拉克了,但是我發給美國的郵件很可能還在說,我覺得我們攻打伊拉克的計劃是可行的。
我來到陽臺上,繼續抽菸,心中有了幾個方案。首先,我在對方察覺之前,最好能知道對方是在哪個地方。聽我的朋友說,這通過郵件地址査詢應該是可行的。不過,即使我找我朋友過來,他趕到這裡也是明天晚上的事了。
所以,明天的郵件我絕對不能發得太早,否則對方一察覺到問題立即就會離開,我就會犯我之前經常犯的錯誤。
在這個局裡的人,其謹慎的程度是我無法想象的。當時巴乃的鬼影,只看我們的幾個舉動就可以幹出那麼多驚世駭俗的事情,就可以證明。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敗露,他們是絕對不會冒任何風險的,也沒有懷疑這麼一說,他們一旦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立即就會採取最有力的處理措施
不過仔細想想後,我不認為立即回信是錯誤的,也不認為我回的信是錯誤的,因為他當時的郵件我同樣無法回覆,同樣會牽涉到計劃的內容。所以我這麼回信,其實也算是為我自己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那麼,假設我找不到對方呢?
我其實知道最基本的套路,和這些人鬥智鬥勇那麼多回了,我知道,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告訴這個人這裡出了事情,把事情說得特別嚴重,也許可以把他逼出來。
但是,如果對方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很可能就此就消失了。所以這一招我不到最後的時候不能用。更有甚者,如果三叔和對方有某種默契,對方覺得三叔這邊的情況崩壞了,要找人把三叔殺了,那我不就是倒黴催的了嗎?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煙都抽完了,也沒有想出任何的辦法來,只得回去。
回去之後,我一下發現電腦又亮了,不由得腦門一跳——剛才明明已經暗了的。
我立即走過去,就發現又有一封郵件。
早點休息,我們的路還很長,別老是吹風。
我看了看陽臺,一下就一個激靈。
我靠,他能看見我!
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立即去拉窗簾,但是一想不對,立即把自己壓住。我幾乎在凳子上坐了三分鐘才壓下那種震驚的反應。
看來這個人和三叔的關係比我想的更復雜,而且看這人的語氣,我猜這個人不是以一種情侶,就是以一種長輩或者兄長的心態在和三叔發著郵件。
我回信:
瞭解,共勉.
發完之後,我立即就回到房間裡,關上了門,拿出我自己的手機,馬上給我朋友發簡訊。
我有一種預感,我甚至能猜到這個人可能是誰了。
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樣,那接下來的事情會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所有人的命運都會有轉機。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六章 電腦的祕密
我的朋友是下午兩點到的,我和他說,我叔叔需要他幫忙査電腦,費用是十萬。這傢伙缺錢,五點起床一個飛機就到了。我和他說,我自己有事就不來找他了,讓他自己把這份錢給踏踏實實賺了。
這人是我一個同學,在電腦上有一些技術,上次我查那個網站也是他幫的忙。我把我的要求和他一說,他立即就明白了,也沒問為什麼,立即開整。
但是他剛把電腦整個搬了起來,看了一眼,就“咦”了一聲。
我問怎麼了,他道:“您這臺電腦沒有聯網啊。”
“沒有聯網?”
“您看,沒有網線啊。”
我趴下去一看,也愣了。果然,這電腦後面光溜溜的,連我這種沒什麼電腦知識的人也能肯定,這臺電腦絕對沒有連通網線,因為它只有一條電源線連線著插座。
“無線網路?”
“不可能.電腦裡沒有安裝無線網路驅動系統”
“那這是怎麼回事?”我奇怪。
我靠.這是GHOST NET啊,我心說。以前我看過一個電視劇.裡面的電腦可以通過某種靈力和另一個世界的另一臺電腦連線,裡面的人說這種網路叫做“鬼網”。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是絕對不會是鬼網,我忽然意識到這亊情很關鍵
我坐回到電腦前,冷靜了一下。他就道:“我得拆開來看看,才能知道是什麼情況,否則的話,你就是在自己和自己對話。”
“我不懂.你說得詳細點。”
“理論上也能做到這一點。一臺電腦裡面可以設定兩個賬戶,在同一個電腦裡互相通訊。”
“不需要網路?”
“不需要,不過,您的郵件往來有實際內容嗎?”
我點頭:“當然有。”
“那就不可能是這樣的,我覺得機箱裡面一定有蹊蹺。”他說道:
我問他會不會損壞機器,他搖頭說絕對不會。
他速度很快,顯然在電腦城裡裝電腦裝慣了,很快就把主機的殼子拆了下來,裡面全是我看不懂的電路板:他用鑷子在裡面敲來敲去,看完後臉色蒼白,對我道:“叔,這真他孃的詭異了,這裡面沒網路卡。”
我不理解這有多嚴重,露出疑惑的表情他道:“在計算機的層面裡,這是違反物理定律的。你沒有網路卡,就絕對不可能收到任何外網的郵件。不可能,你收到的這封郵件,只能是來自於你這臺電腦本身”
“什麼意思?”
“您要麼是自己在和自己發郵件,要麼,您這臺電腦自己能發郵件給您。”
我搖頭,這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仔細看看。”我道。忽然就想起昨天最後一封郵件,我靠,難道這電腦是有智慧的,它是在這個房間裡看到我出去抽的煙,並不是在這裡其他某個地方監視我的陽臺?
我渾身湧上一陣寒意,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的舉動是不是就是在強姦它?不,解剖它。
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這其中一定有蹊蹺。我同學繼續研究機箱內部,忽然,他“咦”了一聲,用手電照到了一根很細的白色電線,說道:“原來如此。”
“是什麼原因?”我急不可待地問道。他說:“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這裡有一條奇怪的電線。”他撥弄著那條白色的電線,電線非常細。他摸著,一直摸到電線的源頭,電線連線到了電腦的電源裡去。
他立即動手拆卸電源,在把電源拆卸完成之後,用螺絲刀挑出了那條白色的電線,發現電線接在一個很小的電子元件上。
我完全看不懂,看著我的同學摸著下巴。他想了半天,就道:“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我竟然會在這個時代看到這個東西。我說了您可能也無法理解:這是一個非常原始的網路卡,它利用接地線來傳遞訊號。這是一個點對點的網路.對方的計算機只和您的計算機相連。其實就是一個摩斯密碼解析器:”
“那他在什麼地方?”我根本不想知道運作原理。
“不知道,他使用的是電源的接地線,這是一條專門的線路.您有這間房子的電路圖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幫您查出來。”
我搖頭,不消說我不知道那東西在什麼地方,就算以前真的有過這個東西,三叔肯定也銷燬掉了。以三叔的謹慎,他不可能讓可以暴露這條線路的可能性存在。
他說:“那唯一的辦法是把這條線路扯出來。線路的一端在這裡.那麼另一端只要順著線路去找就能找到。”說著他指了指嵌入地板的插座,“這裡就是源頭。我們得把地板全部撬開,找到這條線的走向,另一臺電腦一定也連在這根線上。”
我想了想,讓他先別輕舉妄動。我得琢磨一下,動靜太大一定會被人發現,必須舉重若輕地搞。他道:“這種專用網路傳播距離很短,而且不可能離開這戶人家太遠,否則就會牽涉到路邊的街道變壓器:所以,他的位置一定不會離這裡太遠,肯定在幾百米之內,很快就能找出來。”
“你覺得,最多需要多少時間?”
“最多三個小時就能找到。”
我拍了拍他,就道:“這樣,你先休息一下,我們等晚上天黑之後再弄。你先把電腦給我裝起來。”
情況繼續變化,需等到子時。
這是我發的郵件,讓那人繼續等一等。這樣的話,這個人子時的時候一定會等在電腦邊上。如果能找到,我就能破門而人抓個現行。
對方一直沒有回信,我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來,便讓我同學用布包著手電筒開工。
三叔的家其實是一棟老式農民房改造的,所有的線路都是明線,但是三叔為了安全,在地面上加了一層。我朋友小心翼翼地把地板撬開後,敲破保護線外面的保護殼,把電線扯了出來。
我跑到二樓,看房頂上的外接電線哪一根被扯動。
然後一路找下來,發現這根電線又直接連到了屋子外面。我把固定這根電線的所有鉚釘全部拔掉,繼續讓我同學抽動。
再到一樓.我們跟著這根電線一路往前走,就來到了院子裡。接著,我們就看到電線直接往下走,一路通到了地下。
我心中奇怪,三叔的院子不大,也就六七平方米,那一束電線有四五根,全都是在牆壁的房簷下走,只有這一根電線是往地下走的。
地面上堆滿了凌亂的盆栽,足有十幾盆。我和朋友小心翼翼地一盆一盆搬開,我驚訝地看到了一個窨井蓋:
電線一路往下,競然通到了這個窨井裡。
我從來不知道三叔家裡還有這個東西。窨井蓋上有一個提手,我上去提了一下,發現可以提動,裡面一片漆黑,心就吊了起來。
有門兒。
我吸了口氣,就對我的同學說:“行了,到這兒就行了吧.”把他支走後,我立即就去屋裡拿了手電,來到窨井蓋前,深吸了一口氣,拉起來就往下照.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七章 三叔鋪子地下的祕密
我看到了一段鐵皮梯子,裡面很黑,但能看到最下面有水。
真的是個窨井。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這蓋子上全是窟窿,要是下雨肯定得往裡灌.這電線肯定還得繼續往下走一段。
窨井非常小,我進去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空隙讓我轉身。下去之後,下面是一個大概一米左右的立方空間,全是水和落葉。在左邊還有一個只能靠爬行進入的洞口,我看著電線一路下去,直接連線到了這個洞口裡。
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筒,爬進這個洞口,一直往前爬。
這種感覺讓我又想起了爬盜洞的時候,我心中很不舒服.咬牙堅持著,爬了六七米,終於爬完了通道.
用手電一掃,我就發現.這個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房間。房間是架空的,地下的架子是鐵和木頭做的,水從架子下面流過去。架子和木頭腐朽得很厲害.我踩上去,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
架子上擺了幾個書架,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電子上面有一臺電腦.一臺錄影機和一臺電視上所有的這些東西都因為潮氣黴變得很厲害,上面都有很多的黴斑。
電線就通到這個房間裡的這臺電腦上。但是我沒有看到任何人。
那人還沒回來?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那臺電腦.是涼的。
剛才我進來的那個井口的蓋子上壓了那麼多的盆栽,如果他要出去,必須移開那些盆栽。他不可能是從我進來的地方進出的。
我打著手電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就發現在右邊的牆上還有一個口子,水從我來的方向流進來,從這個口子流出去。我往口子裡照了照,很深,沒有人在裡面。
這他圌媽是誰呢?競然有人生活在三叔家的下水道里,還是以這麼一種隱祕的方式,還和三叔使用這種方式保持著聯絡。
這他圌媽太詭異了。
我把手電照向那幾個書架,上面竟然全都是錄影帶。
我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抽圌出來一盒……我發現書架上面所有的錄影帶全都是有編號的,和我當時收到的那幾盒一模一樣。但是我抽圌出來時的感覺有些不對,太輕了。開啟一看,裡面竟然是空的。
我又拆了幾盒,發現裡面全都是空的。我心中訝異,為什麼他要把空盒子放在這裡?
我冷靜了一下,心中非常混亂,我要把所有的事情稍微理一下。
三叔的屋子下面有個人,和三叔使用一種特別奇怪的方式保持著聯絡。三叔知道這個人在這裡嗎?
我想不可能有人可以在三叔眼皮底下.在三叔的房子下面做這麼一個暗室,三叔肯定是知道的,甚至這個暗室裡的一切本身就是三叔安棑的。
那麼這個人在這個暗室裡待了多少年?
從這些木頭和鐵架子生鏽的程度來看,這些東西顯然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我無法準確判斷到底是多久,但是我覺得要達到這種老舊的程度,最起碼要六七年時間,甚至.上限可能達到幾十年。杭州雖然雨水比較多,但總體來說肯定是晴天和陰天佔的比例更大。按照這種結構,這個下水管道一定不會常年有水,所以能腐蝕到這個程度,時間可能是非常長的。
從這張床的樣子來看,這人肯定是生活在這裡的。我翻了翻床和被子,都很乾淨,而且被子和床都很整齊。顯然這個人雖然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但是依然保持著極度的自律。
這個人一定是三叔計劃中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甚至可能是最為核心的人物.否則不可能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
不過,這個人現在去了哪兒?如果他必須待在這種地方,他不應該經常出去才對。
這個人一定是一個不可以存在於世界上的人,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藏匿,這有點像《安妮日記》裡的安妮當時住的暗格了。
我坐下來,揉了揉臉,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沒聽見什麼動靜,便開啟了電腦,
這臺電腦和三叔的完全是一個型號的。電腦很平穩地開機執行著.很快就跳出和三叔電腦上一模一樣的介面。
我圌操作了幾下,發現和三叔的電腦一樣,裡面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立即就開啟了郵件軟體。
我看到了一個空白的列表,裡面只有一封郵件。
我點開,一下就發現,是我自己最後寫的那一封。
其他的,無論是收件箱還是發件箱,完全是空白的。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站了起來,去看了床底下,開啟了書架上所有的錄影帶盒子,翻看了錄影機
這封最後的郵件證明,和我進行郵件往來的這個人,就是在這裡收發郵件的。
但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如果是一個人藏匿在這裡,不可能是這種狀況,肯定會有更多生活的痕跡要麼這個人就是一個機器人,他除了收發郵件處理資訊之外,完全什麼都不幹。
這絕對會讓人瘋掉的。如果是一個人住在這裡的話,他絕對會瘋掉的。
我在這個斗室內不停地踱步,一邊想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面不止一個房間?
這也有可能。我心中想著,蹲下來看了看另一邊的口子。也許從這個口子爬過去,還有另外一個房間.裡面全都是生活用品,甚至還有籃球場什麼的.也許還會有充圌氣圌娃圌娃。
那人也許生活在另一個房間裡。
我深呼吸.蹲下來就鑽了進去。這個管道更窄,我得縮著肚子才能一點一點往裡擠。擠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人肯定不會是一個大個子。如果是一個大個子,天天過這樣的生活,我寧可死了算了。
一路往前,又爬了大概十幾米,前面忽然出現了光亮。我爬了出去,發現盡頭並不是我想的另一個房間,而是一塊木板,木板上面坑坑窪窪的全是孔洞,有光透進來。
我推開木板,一下就發現.這裡是一條暗巷。
所謂的暗巷就是,以前造農民房的時候,兩棟房子挨在一起,中間會形成一條非常狹窄的通道,兩邊是兩棟房子的牆。這樣的建築結構非常不安全,因為盜賊可以踩著兩邊的牆一步一步地蹬上樓,所以很多居民乾脆就把自家的圍牆和鄰居家的圍牆修得連起來,封死狹長通道的兩個入口。
這樣,很快人們就會忘記了,在己的房子和鄰居的房子之間還隔著一個非常狹窄的空間。
這種結構被很多古董商所利用.很多時候,這裡用來擺放一些違禁品。
這個暗巷人只能側身通過,出來之後幾乎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洞。我側身來到牆邊上,那兒有幾塊可以借力的磚頭,我踩著登了上去.然後翻圌牆下去。
下去就是三叔家的外牆.我看了看四周,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只能灰溜溜地從正門回去,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兒,摸了摸腦袋。如果是這樣的結構的話.這說明地下的這個傢伙應該是和我一樣,從暗巷出去了。
那等一下他怎麼回來啊?難道還是從那兒翻圌牆回來?我心說這倒也行,我可以去暗巷堵他,那地方那麼狹窄,隨便怎樣他都沒有辦法逃.
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在他房間裡堵他更合適。
我再次下到那個窨井裡,到了那個房間。
這次一爬,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我在椅子上坐下,集中注意力死死地盯住那個通道口。只要有任何東西從裡面探出來,我就一下撲上去把他按死。
我不敢開手電,就在黑暗中靜靜地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有點恍惚了,忽然聽到有人說話。我一下就從恍惚的狀態中衝了回來,一個激靈,立即屏住呼吸,向通道口的方向看去。
那邊一片漆黑
我愣了一下,幻聽?
剛想完,又傳來一聲說話的聲音。
“朋友。”
這個聲音不知道是從房間的哪個角落傳來的。我嚇得幾乎屁滾尿流,立即就開啟了手電,像機關槍掃射一樣四處亂照,
但是照了一圈兒發現,房間裡還是什麼人都沒有。難道是在下水道里?我剛想去照照,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開啟電腦”
我一個激靈,這一次我清晰地分辨出來,這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
那一瞬間,我忽然就感覺在這個房間的房頂似乎掛著什麼東西,立即抬頭。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八章 天花板
就在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天花板上掛了一大團頭髮,一定是之前幾次把我們嚇死的東西。所以我抬起頭,一下看到上面用手電照出的影子時,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了。同時,整個人幾乎條件反射般地就往一邊靠去。
但是,隨即我就發現,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上面只是一些水管和一吊燈。
我覺得奇怪,仔細在天花板上掃了一圈.上面不可能有人。就在這時,天花板上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正在你的房間裡說話,這個房間剛設計的時候,就專門設計了你的房間和這間暗室的傳音效果,好讓我時時能夠得知上面的動態。”
我立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靠,這樣的話,我在上面和我同學拆卸電腦的過程,他媽的這裡全部能聽到,難怪他跑了。
哎呀,我真笨,這麼謹慎的人,不可能會犯那麼低階的錯誤,一定會有後招,三叔房間裡所有的動靜全都被他監控的
我深吸了口氣,就問道:“你是誰?”
“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現在你有半小時的時間明確自己的處境。我封閉了你所在房間的兩個出入口,你已經被困死在那個房間裡了。”對方道。聲音在這種傳播方式下顯得特別沉悶,聽不出具體的聲音特徵。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大叫道:
“你不是吳三省,你的出現證明他出現了問題,我必須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等你明確了你的處境,你可以用你面前的電腦來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我又叫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不對,很可能,我這裡發出的聲音他是聽不到的,只有單向的監聽才是監聽,否則不是變成電話了嗎?
我立即來到電腦邊上,我知道這個人說的話不用去驗證,出人口肯定是被封住了。
難怪這裡什麼東西都沒了。他聽到我和我同學的對話之後,一定把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清空了。
但是他留了一封郵件沒有刪除,他是想我回復起來方便一些。***貼心啊。
我立即回信:
“我聽到了,你是誰?”
等了片刻,對方回了過來:
“你是誰?這個房間的密封性非常好,你怎麼叫外面都不可能聽到。你如果不想在房間裡被困死,就要說實話。”
我剛想回答,立即又有一封信發了過來:
“你時間不多了,我不能逗留太久。如果你有任何謊話,我立即會離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在裡面。”
我心中暗罵,心說怎麼辦?說謊,怎麼說?他肯定知道我不是三叔了,如果我說我是三叔他立馬就走,但是我說我是誰呢……難道說實話說我是吳邪嗎?那不是露餡了嗎?
雖然說現在露餡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這麼一嚇就說實話,是不是太弱了?
我想了想,立即回了一封郵件:
“我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几乎立即就回了:
“你說出來,由我來判斷”
我靠,這傢伙還挺強勢的。我心說,剛想著如何回,對方立即又來了一封郵件:
“你還有最後一封郵件,我必須馬上離開,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是誰?”
我摸了摸臉,心裡特別焦慮,打了兩個字:未必。馬上又刪掉了,我知道這種人特別決絕。
但是,即使我說了實話,他如何判斷我說的是實話呢?
其實他要判斷的並不是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因為只通過郵件,他完全不可能判斷得出來。他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邊的人。
而無論我說的是否是實話,他聽完之後,基本不會理會我,他還是會走的。最可怕的是,我從這個地方所有的跡象都能看出,這是個非常謹慎、雷厲風行和自律的人,他說馬上要離開一定不是騙人的,我若不回答,他也不會因為想知道答案而多留一會兒。
我要做的不是說實話,而是讓他產生對我的興趣,讓他把我放出去。
那麼,如何讓他對我產生興趣呢?我想東想西,現在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很信任我三叔。但是我不能說我是三叔,難道要告訴他,我是三叔的親戚嗎?
難道和他說,我是二叔?還是說,我是三叔手下的夥計?
“我走了。”
就在我焦慮的時候.又有一封信發了過來。
我一下就慌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我立即打了幾個字過去。“我是吳邪.吳三省的侄子。”
瞬間郵件就發了出去,我甚至來不及後悔,立即看著那個螢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螢幕上再沒有任何回信,我渾身開始冰冷起來,心說不至於吧,走得那麼快,那麼決絕?
不可能的,這條網路的傳輸速度很快,他發完這個訊息之後,我立即就回了,他應該可以看到啊,又一想,不對!就算他看到了又如何呢?也許吳邪這個名字他完全沒有興趣,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靠,我要被困死在這裡了,怎麼辦?怎麼辦?
我用深呼吸來讓自己鎮定下來,這種情況對我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我立即在四周翻找,想找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等我發現這裡只有大量的錄影帶空盒子時,我幾乎暴怒得去踢鐵架子了。
但是,我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我知道自己並不是沒有機會。
明天,明天早上園丁老何會過來澆花,我只要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就能讓別人來救我。
我靠.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三爺為什麼會被困在自己家的密室裡,這裡有這麼多錄影帶盒子和錄影機,他們總不會認為我是在拷貝黃片販賣吧?不管了,反正幾天之後我就能恢復吳邪的真身了,丟臉就丟臉吧
但是,怎麼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這裡的隔音措施肯定非常好,句港片中的臺詞來形容:我就是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我看著房頂上的水管,心說,這些水管不知道是什麼水管,把這些管子敲破了,對著管子吼叫,不知道外面能不能聽到。
我把鐵架子當樓梯搭著爬了上去看,就發現這不可靠:這些水管肯定不是三叔家的水管,一定是鄰居家的,而且一定是排汙管:水管很結實尚且不說.我就算能打破,大糞也一定會噴我一臉;就算這些我都忍了,這聲音從水管傳到對方馬桶的機會也太小了;而且.如果有人聽到馬桶裡發出奇怪的聲音,肯定認為是水管的氣壓聲,最多認為鬧鬼了,等他反應過來,我早就餓死了。
不過,我立即就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我看到一邊的電燈了。
這裡的電線是有電的,我如果把電線連線到水管上,那邊有人洗澡的時候,就可能會被電死。
這樣,**就會來査為什麼水裡會帶電.不過,一命換一命,這不是我的為人之道啊:
想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先試試對著馬桶吼叫。於是我爬下來,用力從一邊的鐵架子上,利用金屬疲勞的效果去折一根已經生鏽的鐵捧.沒想到這鐵捧非常結實,我用力掰,競然紋絲不動。
我折了幾下,心裡立即就發毛了,更加發狠地用力搖晃。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邊的下水道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出來吧。”
我愣了一下,就聽到那邊傳來了鐵欄杆開啟的聲音:“慢慢地出來。"
我剛才看到了這個下水道里的鐵欄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這裡能夠開啟。我一下有點尷尬,不過剛才那樣子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下水道,就看到那邊的手電光照了過來,非常刺眼,照得我睜不開眼睛
“慢慢地出來,不要亂動。”對方又道。
我立即道:“不要傷害我,我不會亂動的。”
說著我蹲了下去.一點一點地往外爬等到我的腦袋剛剛爬出下水道口的時候,一把刀一下頂住了我的脖子。
“別動。”,那聲音道,我腦袋抬不上去.根本看不清楚這人的樣子,就看到那人捏了捏我的臉.又翻了翻我的後脖子。忽然他笑了。
“笑什麼!”我有些惱怒。
“吳三省說得果然沒錯,小蒼蠅也能壞大事你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尋狼狽?”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感覺他一下子抽身起來,迅速爬出了窨井。等我掙扎著爬上窨井再狂衝到三叔屋外的巷子裡時,就發現任何方位都看不到人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街道.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十九章 深深地探索
我發狂一般地衝回了房間,連打了十幾個電話,把杭州幾個比較得力的夥計全部叫了過來。我佈置了幾個任務.一批人給我找人,我沒看到那人是什麼樣子,只說找形跡可疑的人。第二批人,給我四處亂翻垃圾桶,看有沒有錄影帶。那麼多的錄影帶,他不可能立即帶走,要麼是銷燬,要麼肯定是藏匿在其他地方。就算是隻找到一堆灰,也必須給我帶回來。第三批人,找人把那個密室裡面的東西全都給我弄出來。我要一寸一寸地研究,我就不信任何痕跡都找不到。
第一批人肯定沒有什麼結果,我只是心中鬱悶,找幾個人發下狠.但是啥人也沒有找到。第二批人一直沒回來。第三批人更是鬱悶,因為也許當時設計下面那個屋子的時候,是先把傢俱放在裡面的,如今要把傢俱從那麼小的通道里弄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夥計問我怎麼辦,我心說還能怎麼辦,就道:“拆了!”
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被拆成碎片堆在了院子裡,我看著所有的碎片,一片一片地翻動,直到發現完全沒有任何線索的時候,我才冷靜了下來。
我把所有人都趕走了,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點上一支菸,琢磨著。我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又丟了。但是我看著那些被褥,看著那些桌子椅子,忽然又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然後就冷笑了起來。
我意識到,我完全沒有失敗,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全部在我面前了。只是我需要一些措施把它解析出來。
我拿起了手機,打通了一個夥計的電話:“不管多少錢,給我找一個能檢驗DNA的機構。”我攤開被子,在裡面仔細地尋找著,挑出了其中一根頭髮,“對,錢不是問題,”
如果一個人在一個密室裡待了幾十年,而唯一和他交流的人是我的三叔,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這個人對於現代科技的知識一定少得可憐,我不知道他們在使用電腦之前是怎麼溝通的.但是顯然,他們對於科技的認識不會太深。
我把找到的幾根頭髮讓他們送去檢驗,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這事情我他媽的就能知道一半了。
另一方面,我把兩臺電腦全部送到我同學那裡,讓他繼續研究。我知道在電腦裡刪除東西是刪除不乾淨的,就算把硬碟格式化,裡面的資料也可能還原。我對所有的一切已經有所瞭解,某些碎片對我來說,可能是極其珍貴的提示。
長話短說,DNA的檢驗結果沒有那麼快出來,但是第二天,我同學就來了。
出乎我的意料,我同學是空手來的,我投以疑問的目光,他搖頭:“這電腦裡的硬碟沒用,只是個空殼子。”
空殼子?
“這是一個工作站。”他道,“我在光碟機裡找到了這個。”他拿出一張光碟,“這臺電腦的硬碟是個擺設,這是使用光碟機驅動的一個工作站。”
我聽不太懂,他就解釋道:“總之,這電腦沒有硬碟,所有的資訊全都是存在記憶體中的,沒有任何記錄。只要一關機,一切歸零。
”我點上煙,讓他坐下,問道:“這種技術是不是很高階?”
他搖頭:“不是,其實是比較低端的技術。很多時候,是用在大學的多媒體教室和網咖裡的,這樣的話,就沒有那麼多病毒和重灌系統的困擾。”
我嘆了口氣,心說果然是滴水不漏。不過,就我三叔和這個常年生活在暗室中的人的這種狀態,這些東西是怎麼實現的?肯定得有一個懂技術的人來指導他們啊。
我不相信三叔是一個暗中修習了很多現代知識的人,肯定是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的。
我嘆了口氣,就問他道:“那你仔細檢查了這兩臺電腦,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嗎?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嗎?”
他撓了撓頭,在我的邊上坐下來,道:“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道:“講,講出來我就給你加錢。”
他道:“我在電腦城修電腦很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電腦,說三叔您在古董行算是數一數二,那我相信,但是您也得信我,我修這麼多年電腦,任何電腦到我手裡,我都能看出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有什麼習慣。甚至是胖是瘦,性格如何,平時在電腦上愛玩什麼,我都能看出來。”
我給他點上煙,看這小子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放光,滿是自豪,就覺得好玩。
他看我給他點菸,立即受到了鼓勵,道:“您可能不信,我舉個例子,玩遊戲的和文字工作者,所用的電腦絕對不同,包括鍵盤的磨損情況,都有很大的區別。我可以根據鍵盤的磨損來判斷,”
我點頭,讓他繼續,他道:“這臺電腦是七年前的流行款,也就是說,這臺電腦基本上已經使用了七年了,在現在這個時代.這個使用時間已經算是很長了。但是我檢查了所有的部件,我發現一個非常離奇的地方。”他頓了頓.“這臺電腦基本上所有的部件都沒有磨損。”
我皺起眉頭,意識到他說的東西確實可能很有價值。
“我們知道,人如果使用鍵盤,手指上的油脂一定會沾在鍵盤上,無論這個人多愛乾淨,用完一次之後,這些油脂都會在鍵盤上形成一層薄膜,然後會有灰塵附著在上面形成汙垢。一臺用了七年的電腦,無論有多麼愛乾淨,這種汙垢是不可避免的。”
“你直接說你的意思。”
“鍵盤太乾淨了,滑鼠的滾輪太乾淨了,這種乾淨不是擦拭之後的乾淨。要知道滑鼠是非常難以清潔的。這種乾淨到什麼程度了呢?如果這臺電腦剛剛從庫房裡拿出來不久也不過如此。但是,根據這臺電腦放在你桌子上的印子和外殼氧化變黃的程度來看,確實就是在外面擺了很長時間了,所以結論幾乎只有一個。”他道,“這兩臺電腦很少被人使用,幾乎是沒有被人使用過。”
我摸著下巴,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拍了拍他.心說:我靠,原來是這麼回事。
三叔在這七年裡,如果經常使用電腦和暗室裡的人交流,絕對不會是這種情況。但是,電腦絕對是放在這裡的,我每次來都能看到;如果這臺電腦不常用,但又放在這裡,同時還兼顧著和暗室裡的人溝通的任務……
這是一個矛盾,證據相左。
“這是個陷阱,***。”我把菸頭掐掉,在心裡狂罵自己。
這是一個試探機制,當暗室裡的人察覺到這裡有某些不對勁的時候,他使用了這臺電腦傳送訊息,如果是真的三叔.也許會回覆約定的暗號。
但是,我的思維沒有那麼深入,沒考慮那麼多,所以一下就中招了:之後那麼多的對話,我一直以為是我在試探他.現在看來.他那麼滴水不漏地回答,反而是在試探我。在所有的設局內,我處於完全的劣勢。
由這種可怕的陷阱和設局能看出,之前這幾股勢力之間的鬥智,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地步了。每個人都如履薄冰,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窮盡推算之能。
“叔,您到底是想從這上面查到什麼,您要方便的話告訴我,這樣査我沒有方向性。”他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認可了他的說法,積極性頓時高漲。“吳邪那小子以前也總讓我查東西,有目的就好查多了。”
我嘖了一聲,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於是,我把在這房子裡發生的事情,編成了一個很曖昧的故事,對他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他覺得很好玩:“這簡直就是二戰時候的諜戰戲碼”
“我就想找到這個人,這人一定是一個關鍵。”
“但是說不通。”他道,“叔,您剛才說的這個故事,是說不通的。”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章 電腦陷阱
“為什麼?”我略微有些詫異。他道:“他如果要試探您,根本不需要使用那麼複雜的裝置,只要往您的手機上發一條資訊,看您回覆的是不是約定的資訊就可以了。這些電腦什麼的,都是多餘的。”我想了想,有道理,就道:“你似乎是有什麼想法?”
他道:“這肯定不是陷阱,這兩臺電腦一定是有用處的,那個人也確實一直是住在這棟房子的下面。否則您下去也不會看到那些被子。”
“那你不是說,這兩臺電腦基本上沒有人使用過嗎?”我道,“你怎麼理解其中的矛盾?”
“矛盾的歸矛盾,愷撒的歸愷撒。”他道,“很簡單啊,這個人是住在下面的,但是,他和您的溝通,並不是依靠這臺電腦,這臺電腦.是一個陷阱,但是下面這間地下室不是。”
我抽了口煙:“那他們是依靠什麼東西來溝通的呢?”
這上面所有的對話,地下室裡都能聽得一淸二楚,但是我能肯定,下面的人說話,哪裡都聽不到。
“也許不需要溝通呢?”他道,“也許並不是藏匿,而是監視呢?”
我只是想了一秒,忽然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前面的幾個矛盾全都有眉目了。
三叔電腦裡的改裝,不是由他自己改裝的,也許三叔根本就不知道他家裡的地下有這麼一間屋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電腦連通著另外一臺電腦.更不知道自己所有說的話,都能被人聽到,所有三叔的資訊,那人全部可以截獲。
這人是誰呢?就好比是住在三叔肚子裡的蛔蟲。
我把我同學給打發走,答應三天內付款,讓他繼續琢磨,有什麼新的想法立即告訴我。
之後,我就坐在院子的雜物之中,坐在三叔喝茶的臺子之後,靠在椅子上打了個電話。我打給了二叔,我問他:“三叔的這間房子是什麼時候造的?”
二叔沉吟了一下,沒有回答,忽然問我道:“你在哪裡?”
我搪塞地說了一個地方,二叔還是沉吟,顯然並不是特別相信。他的語氣有些怪,我聽著總覺得出事了,但是此時我也不想多瞭解.只是追問。二叔便告訴我:“那房子的地基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打的,之後重修過幾次就不知道了。最初只有一小間平房,後來老三賺的錢多了,慢慢擴建起來。時間最長的一次擴建是在一九八八年,那段時間他幾乎都住在我家裡。”
二叔說完這個之後,忽然拋了一句:“你最近別折騰了,好好待在杭州。”說完立即就掛了電話。
我聽著總覺得二叔正在忙著什麼事,掛了電話之後,我想了想,就給自己的老爹打了電話。
我靠在那裡一邊抽菸,一邊和我老爹嘮家常,我沒有想特定的問題.就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同時思考一些對我自己的推理有幫助的小細節。
我這幾年少有的和老爹聊天聊得那麼開心,我老爹都蒙了,聊到一半的時候,就小心翼翼地暗示我:“小邪,是不是失戀了啊,有什麼傷心的和爸爸說啊”
我嘿嘿一笑,心說我老爹心思還挺敏感的,還能聽出我心裡有事。但是我太瞭解我老爹了,就算把事情全部告訴他,也於事無補,
從和老爹的聊天裡,我把我們吳家從長沙到杭州的整個過程,全都套了出來。聽完之後,我發現這簡直就是一部連續劇:特別是我爺爺和霍仙姑還有我奶奶的故事,在那個歷史背錄下聽來,簡直就是一部特別好的故事片。
我爺爺成名是在長沙,他成名的時候非常年輕,他是第一個訓練用狗聞土的土夫子。一條訓練成熟的狗,探穴的效率是人的十倍,而且狗能敏銳地聞出各種火油類機關,甚至能聞出粽子是否屍變。
從我爺爺訓練出第一隻狗開始,他的財富積累極其地快。沒出幾年,他可能已經是整個長沙城幾個第一:知道古墓位置的數量第一,沒有出手的冥器數量第一,等等。包括連張大佛爺的手下,都會來問我爺爺要位置:
當時,霍家、齊家、解家雖然都已經小有名氣,但霍家因為內亂特別嚴重,後來被迫慢慢地把精力放在了經營上,誰也不去下地(下地很容易損兵折將),而齊家一直是以經營見長,不溫不火,解九爺則剛從日本回來,我爺爺在這幾年裡的積累,甚至超過了齊家幾代人的積累。
我爺爺當時說起這一段經歷,頗為得意,一直道:“科技創新才生產力,特別是在倒鬥這種傳統行業內,一點點創新就能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爺爺在長沙的的確確風光了一些時候,那個時候他年輕而且傳奇.但是又絲毫沒有架子,揮金如土,卻又和藹可親,這種人肯定會有無數的朋友前來結交,無數的朋友對他充滿了仰慕。他和霍仙姑的感情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當時霍仙姑年紀還比他大,喜歡他簡直喜歡得要死。
之後遇到了以前說過的長沙大案,裘德考出賣了所有人,我爺爺家財散盡,在古墓裡躲了一段時間.之後逃到了杭州。解九爺當時已經起來了,雖然財富沒有我爺爺那麼雄厚,但是因為家族底子在,人脈廣,善於經營,於是解家就成了老九門中政商關係經營得最好的一家正是通過解九爺的保護,我爺爺才碰到了我的奶奶:
當時應該是我爺爺在解九爺的介紹下,先住到了我奶奶家(我奶奶和解家是外戚關係,我奶奶負責照顧我爺爺,當時江南小家碧玉和湖南的女盜墓賊氣質完全不同,我爺爺當時應該是劈腿了。在沒有和霍仙姑交代的情況下,直接完敗給了我奶奶。當然,當時我奶奶也不知情
當時全國的形勢是一片兵荒馬亂,就連書信都不通.這事情就這麼慢慢熬過去了。大概是兩年後,霍仙姑來杭州的時候,我爺爺已經和我奶奶成親了,我奶奶已經懷了我老爹:當時霍仙姑也沒有見我爺爺.只是很客氣地在房裡和我奶奶聊了一個時辰的天就走了。
從此天各一方,大家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知道對方過得如何,就是再不相見。
誰也不知道當天她們聊的是什麼,只聽下人說,她們聊得很開心。
我爺爺當時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肯定是滿頭的瀑布汗。我聽了都不由得同情他:
大概是過了三年,我爺爺才把生意繼續反推回長沙,之後基本就是兩地來回住。每次去長沙,我奶奶必定陪同,我爺爺和霍仙姑再也沒有死灰復燃的機會。再過一年,霍仙姑就嫁到北京去了。我爺爺說起來還感慨.在的時候,覺得可怕,走了.卻也覺得惆悵。
我三叔應該是在十三歲時自己入行的,先是在長沙混下地,後來得了一些經驗和錢,便到杭州來,買下了現在的這塊地:當時還沒有買這個概念,是通過關係拿的,蓋了房子,便慢慢地把重點轉換到了經營上。這個地方經過多次擴建,也越來越好。
二叔一直在做學問,大概是在七年前開了茶樓,也不是為了賺錢,單純就是為了和他的那些朋友有個聚會的地方。我從來沒有見過我二叔身邊有女人,他似乎是紅花滴水不進。但也許是二叔心思特別縝密,他的破事兒誰也不知道。我老爹則很早就離家了,當時支邊,從南方去了北方做地質勘探,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期才回來。
回來之後,他們結婚有了我,我老孃是個強勢戶,杭州本地官宦家的姑娘,後來有段時間天天和我爸鬧離婚.差點把我煩死。
吳家在杭州的整個過程到此就很明確很清晰了。現在的問題是,這棟樓底下的房間,到底是怎麼來的?是在修建之前就挖好的,還是在重達的時候完成的?
如果三叔本身不知道這間密室的存在,那這間密室一定是偷偷完成的,所以不可能是當初修違時就設計的,很可能是之後某次重建時挖掘的。
我是學詿築的,我知道挖地下室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出去走了幾步,以步伐來丈量,很快我發現,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複雜。
這個地下室的確切位置並不是在三叔房子的底下,而是在和隔壁屋子交接的牆壁底下。
我看了看隔壁的樓,我從來沒有注意過它。這裡的農民房很密集,每次來三叔這裡,我總是直接上二樓看貨,也不會待得太久,隔壁是誰,我真的是不曉得。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渾渾噩噩地走到了隔壁的大門口,鬼使神差地敲門。
那是鐵皮門,特別熟悉並且特別結實的那種農民房專用防盜門。敲了幾下,我發現門上有一張已經剝落得差不多的紙條,上面寫著“有房出租”,下面是電話號碼。
沒有人來開門,我敲了半天,毫無反應。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這個號碼:
聲音響了三四下,沒有人接。
我看了看四周無人,便找了個地方一下翻上了牆,跳了進去。
我自己的身手那麼敏捷,把自己都嚇了一跳,看來這都是這兩年“下地”鍛煉出來的結果。落地之後,我就發現這個房子應該是沒人住的,院子內一片蕭條,全都是落葉。我正奇怪這些落葉是哪兒來的,就又見幾片飄了下來。我一抬頭就看到,這間屋子的房頂上種著一些植物,植物長久沒有人打理,都枯死了,葉子是從上頭飄落下來的。
我用步伐丈量這個院子,發現如果有人要從這邊挖一個通道到三叔的樓下,確實可行。但是我必須知道是什麼時候挖的。
我走向樓的門臉,這裡還有一道門禁,那是一扇大的包銅門。這家沒什麼品位,黃銅的大門看上去金光燦燦的,很氣派,所以很多農村的土老闆都喜歡這樣的門。
這門雖然看上去很俗氣,但是保險的效能確實極好,我估計用普通的小炸藥都炸不開,而且這種門一般都有六七個門閂,要撬起來實在是費勁。
如何才能進去?我想了想,看到二樓也是鐵欄杆森嚴,所有的窗戶被包得死死的,好像專門來防備一大幫人人室盜竊一樣。就在我準備打電話找人來幫忙的時候,忽然我的電話響了,我一看,是我剛才撥打的那個電話撥回來了。
我接了起來,裡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問我幹嗎,我說我要租房
子,他道:“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我道:“不可能啊,房子一直沒有人住。”對方道:“房子十九年前就租出去了,那張紙條可能一直沒有撕掉。十九年來,房租每年都會準時打過來,所以我在外地也從來不過問。”
十九年前?我愣了一下,看了看這房子的格局,十九年前的房子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這房子肯定是翻修過,我就問他十九年間這房子是否有過修整。
對方說不知道,他也沒法管,反正錢每年都有一個遞增比例,說完他就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道:“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想租房子。”說著我靈機一動,就問他,“你能不能把這個人的聯絡方式給我,我想他做個二房東,租兩間房子給我。”
對方還挺熱情的,說稍等,很快就把電話報了過來,說他自己也很久沒聯絡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就繼續打電話去找他。
我聽得心中暖暖的,心說世界上畢竟還是有溫暖的。於是,我撥通了他給我的電話號碼。響了幾聲沒人接,我放下電話看是否撥錯了號碼,忽然,我看到我的手機螢幕上跳出了一個名字,這個號碼竟然在我的手機號碼簿裡!
看著這個名字,我立即把電話按掉了,心說***,不可能吧。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一章 爺爺輩的往事
手機上跳出來的名字,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在我手機上出現過了。看到的那一剎那,我的想法是,無論是誰的名字從我的手機上跳出來,我都不會驚訝。但是唯獨這個人,我是無比驚訝。
其實.也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稱呼。
“爺爺”!
手機上顯示出的名字,是我爺爺去世之前使用的號碼。他入葬之後就沒有人打過了。沒有想到,競然現在都沒有停機。
我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心說***,看來真的非常接近核心了。我的方向對了,但是我還是弄不懂,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
我想了想,繼續撥出這個號碼,把手機放到耳朵邊。我不知道自己能聽到什麼,但是我其實挺期待的,無論是什麼聲音,我都非常期待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我放下手機,爺爺的手機肯定已經沒電了,可能裡面還有一些錢,因為吳老狗最後的日子過得相當富裕。我三叔給我爺爺充電話卡,可能一充就是夠用幾年的錢,所以沒有停機。但是,那部手機,肯定沒有人充電了。
我奶奶不是一個為情所累的人,她活得非常聰明,對我爺爺的去世她並不是太傷心,我現在也不想去打擾她。
這套房子是爺爺租的,而且一租就是十九年。
我已經不想去細琢磨其中的可能性。我再次撥了那個房東的電話,告訴他,我聯絡上了二房東,我會給二房東的賬上和房東的賬上每個月各打五百塊錢。二房東讓我直接找房東打一張他以前的打款證明給中介。
房東很熱心,大概知道自己每個月又能多收五百塊錢,很快就把他的賬戶清單打給了我。我點上煙.翻出了牆頭,一邊讓手下找幾個會橇門的過來,一邊就找銀行的朋友,査詢這個賬戶的款項打款人。
一開始朋友在電話裡很為難,我說會給他點好處費,並且告訴他只需要這個打款人的賬號他才同意。很快賬號發了過來,我在自動存款機上輸入這個賬號,很快這個賬號對應的名字跳了出來。
我對著自動存款機愣了半天。
是我爺爺的名字。
可能是爺爺採用了自動劃賬的方式。
我回到街上,在過人行道的時候差點被卡車撞到。我已經顧不得這些,渾渾噩噩地來到一家咖啡廳,找地方坐下來,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思考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個地下室,是爺爺挖的?
爺爺租了邊上的房子,挖了一個地下室,然後監視自己的兒子?
爺爺沒那麼變態吧,在我印象中的爺爺,已經基本出世,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回憶裡。在晚年的時候,他的心中只有一杯茶、幾條狗和一個牽著手順著西湖邊走走的老太婆。
不過,十九年,我想到了這個數字.十九年前的爺爺是什麼樣的?
我腦子裡閃過很多零碎資訊,我想到了二叔和我說的一些暖昧的話,暗示他們並不是不知道三叔是假的。
十九年前,當年似乎正好是假三叔從西沙回到杭州的時間。他回來之後,二叔和我爺爺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當時所有人對於“它”還是相當的忌諱,特別是爺爺,肯定會想到和他有關,為了不打草驚蛇,爺爺在這裡挖了這麼一個地窖,用來監視這個假三叔。
有可能,很有可能。
那為什麼會有一個人常年住在地窖之中呢?難道當時爺爺他們找了一個人監視三叔,這個人常年待在地窖之中,到現在都沒下班?
那他媽的這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工作了,上班地點居然是在下水道里,而且還沒有假期。如果是十九年前修的密室,那就是在這裡暗無天日地待了十九年,比在小煤窯還苦。
另外,還有一個不可能說通的問題。十九年,以爺爺、二叔的魄力,十九年的監視,什麼都沒有改變嗎?十九年,都可以改變一個王朝了,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在監視?或者說,爺爺和二叔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問題的所在。從二叔給我的暗示裡,也有這一層意思,他們知道三叔就是解連環,那為什麼他們不採取任何措施?
難道.這麼監視著,他們監視出感情了?還是說,二叔和爺爺還有自己的計劃?那又是什麼計劃呢?
我想來想去都想不通,快扛不住了。我意識到,哪怕二叔再難搞,再精明,我也必須得向他攤牌了。我真的必須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回到三叔那兒,我躺在沙發上瞎琢磨
在我以往的認識中,算計二叔基本就等於找死,二叔識破一個局是不需要中間過程的,他看看錶情和大概的說辭.立即就能知道對方背地裡搞的花樣。而且,他最喜歡的就是順著你設的局走。有一次我們去老家,三叔為了私吞一個祖上留下來的東西做了個局,二叔一直假裝自己在局裡,其實一路上各種安排,以局破局,借蕾三叔的局破掉了另外一個族人更大的局。當三叔以為自己終於贏了一次的時候,二叔幾句話摘走了所有的勝利果實。
我在想二叔會不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給我聽,他說給我聽的前提是什麼?
我實在想不出來,二叔軟硬不吃,我能逼他就範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以性命相逼。
但是.二叔是非常精明的人。他知道我是那種絕對不可能以命相搏的人,我覺得他最有可能的是在那裡喝茶,絲毫不理會我。我總不能真的自己把自己弄死。
我必須做成一種讓他明白,他不告訴我,我真的會死的這種境地.也就是說,我必須把事情做得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難道要假裝被綁架嗎?我心說,如果我切掉自己的手指,給二叔寄過去,二叔會不會就範?
我覺得會就範。但是,我覺得二叔不會立即就範,一根手指肯定是不夠的,二叔的神經起碼能堅持到三根。
來到了廚房,我看著自己的左手,拿起了菜刀,選了其中三根似乎不太能用得到的,比畫了一下,忽然覺得人生特別美好,自己何必呢?
二叔會不會親自過來主動和我說?這個洞如果是他挖的,那下面的人逃出去了,二叔肯定立即就會知道。那二叔會不會有什麼應急的措施啟動呢?等一下會不會有一顆定向導彈飛過來.把我炸上天去?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我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他媽奇怪了,如果沒有任何的應急措施.這種監視又有什麼用呢?
我覺得所有的方向,在這件事情上似乎都能說得通.但我缺少一把鑰匙,唯一的一把鑰匙。以前的我,離真相太遠了,只能看到很多成直線的線索,它們之間互相矛盾。可是,這一次我離真相太近了,所以我看到的是無數的可能性。相比之下,絕對不可能和無數的可能性,我現在發現還是前者更加仁慈一些。
算計二叔。
我又拿起菜刀,把自己的手按在砧板上,好像這是我唯一的辦法了,雖然有點蠢,但是,我好像走投無路了。
一股決絕和森然的情感從我心底湧了起來,此時我意識到自己快瘋了,我的心魔已經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了。
救救我!我自言自語了一句,剛想一刀狠狠地劈下去,就在這一瞬間,我放在一旁的手機一下響了。
我嚇了一跳,瞬間,所有的銳氣都洩了。人幾乎虛脫了一樣。拿起手機,我頓了頓,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就問是誰。對方道:“把刀放下,看窗外。”
我一聽這聲音,就反應過來是我在地窖裡聽到的那人的聲音,立即往窗外看去。就看到遠處一棟農民房裡,有一道手電光閃了閃。
我正納悶,就聽到電話裡的人嘆了一口氣:“我把手電放在這裡,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留在了手電邊上。你看完之後,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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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二章 鬼蜮
我一路跟著手電光來到了那棟農民房下面,敲門進去,發現門並沒有鎖。一路往上,所有的門禁都是開啟著的,整棟樓似乎都是空的。我來到了那個房間,那是一個什麼擺設都沒有的空房間。一扇窗子大開著,手電就放在窗沿上。
透過窗子,能直接看到三叔那樓的陽臺和廚房,我看到了一架望遠鏡,架在窗邊上。
我看了一眼,發現望遠鏡正對著三叔家的廚房。
手電下面壓著一張紙條,我一下子展開,發現那竟然是一封信,信的第一句話特別奇怪。
“看一看四周,你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鬼蜮”
我拿著信,看了看四周,一開始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看了一圈我就明白了,一股強烈的寒意撲面而來,從視窗吹進來的涼風似乎一下子降低了這個空間裡的溫度
我從這個視窗看去,整片區域,連同所有的農民房.全都沒有亮燈,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三叔那棟房子有燈光。
我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九點多,正常的話不可能是這樣的情況。我立即低頭繼續看信。
信上面寫著:從十九年前開始,你爺爺或買下或租下了這裡所有的房子。每棟房子都有專人定期打掃,但不做任何使用。十九年之後,你三叔住的那棟房子的四周,幾乎全都空了。夜晚沒有任何燈光,就如同一片鬼域一般。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片區域的地下,埋藏著一個巨大的祕密,而這個祕密並不是古來有之的。這下面埋的是一個撒手鐗,是一次巨大博弈之後的一件遺留品。
我屏住呼吸,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找了一個角落蹲了下來,用手電照明,慢慢地把這封信看完。
這封信中的很多資訊都需要和前面的很多資訊互聯,其中一些資訊已經表述過,這裡再表述會非常麻煩。我只是陳述幾個最重要的部分。這幾部分一出來,整件事情就全部聯絡上了。
這封信裡,非常明確地說了一件事情,就是當年有一隊人,將幾十盒奇怪的東西,送到了我爺爺的手上,我爺爺將其放在一個棺材內,埋在我現在所在的這片區域之下。這幾十盒東西十分重要。
這幾十盒東西,一想就知道,是當年那支掉包的考古隊從張家古樓裡面帶出來的東西。記得盤馬說過,當年考古隊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很多箱子。
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難道,***那具屍體就藏在這裡,在我眼前這片區域裡?
這果然是撒手鐗,這具屍體太重要了,這具屍體的出現,會毀掉“它”的一切依存。
信的內容不長,我將全文附錄下來,裡面有很多敘述比較雜亂,但是,只要是對這件事情有一定了解的人,看完這封信之後,必然會完全理解,並發現信中所包含的巨大資訊量:
吳邪:
看一看四周,你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鬼蜮從十九年前開始,你爺爺或買下或租下了這裡所有的房子。每棟房子都有專人定期打掃,但不做任何使用。十九年之後,你三叔住的那棟房子的四用,幾乎全都空了。夜晚沒有任何燈光,就如同一片鬼蜮一般。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片區域的地下,埋藏著一個巨大的祕密,而這個祕密並不是古來有之的,這下面埋的是一個撒手鐗,是一次巨大博弈之後的一件遣留品。
在很久以前,有一支由收編的盜墓賊組成的考古隊,準備將一具裝載著屍體的棺材,送入一個古塞,在這個古墓中,屍體會發生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這種變化,對於屍體所在的這個組織十分重要
然而,這群盜塞賊中有人預見到了將屍體送入古塞之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後果,其中有幾個盜墓賊,為了阻止這種後果,背叛了其他人。他們殺死了同夥,假扮成了他們的樣子,將那具屍體隱藏了起來。
這具屍體,現在就在你面前所看到的這片鬼域之中,你千萬不要試圖去尋找它。在這片區城之內,只要是觸及核心祕密的人,要麼成為我們的一員,要麼,就會被無情地抹殺掉。就算你是這個計劃的最初參與者的孫子也是一樣。
我想,你也應該察覺到了,在你的經歷中,有的人就算
在再怎麼無法繼續撒謊的情況下,也一定會繼續對你撒謊。應該有人和你說過了,有些說言是為了保護一個人,這就是核心的原因。
因為這個核心的祕密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無法承擔任何風險。
不過,我現在之所以給你寫這一封信,是因為我們的時間到了。明天一過,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你也許要問為什麼,我想說,我們終於熬到了,熬到那個組織最後一個領導者的死亡,那個組織終於完全消失了。就在明天,那個組織將成為一粒永遠不能被揭露的歷史塵埃,誰也不知道它曾經存在過,誰也不知道它曾經有多任大。
你不用去思索時間到了的意義,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訴你:這具屍體,只要過了這個時間,對於一切就都沒有任何作用了,這便是時間到了的含義。一直以來,這具屍體是一個巨大的祕密,他們一直害怕我們把這具屍體以及背後所有的荒唐計劃暴露出來。依靠這具屍體,在任何情況下他們都不敢對我們進行最大力量的捕殺,
不過,現在我們也不打算將它公之於世。我們的成脅消失了,那麼,成脅的證據,雖然還是可以級滅很多東西,但我們也不想引火燒身了。
明天就是這個時間點了,明天的九點四十五分,我們就會毀掉那具棺材和所有相關的東西,離開這裡,
整個宿命徹底地終結了。
你不要再為這宿命的終結,做任何犧牲和猜測,事實就在這裡你要感榭你上一輩對你的保護和之後做的所有一切,那些隱瞞、欺騙、設計,讓整件事情終於可以在你這一代人完結因為,原本你是很可能要接替我們,繼續和命運
對抗的。但是,現在終於不需要了。
我想你應該非常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我在很久之前就用一種最決絕的方法隱去了我的身份,只有你爺爺和你三叔知道我的存在。快二十年了,如今我終於可以離開,希望我之後的人生,可以忘掉這一切。
我之所以破例放你一條生路,也是因為我們之間不尋常的關係。但是,這是我唯一一次猶豫了,不會發生第二次。
你爺爺和我父親,當時是最早兩個對於所有事情萌生退意的人,但是他們各自走的路線不同——你爺爺一直想等待,希望通過時間,將一切都洗去;而我父親則知道,只要那件事情的可能性存在,我們所有的宿命就都不會終結。
所以,我父親便展開了自己的計劃。我們掉包了那支考古隊,藏起了棺材。但是,我們逃亡時,卻在杭州遇到了最大的圍剿,走投無路之下,我們只能求助於你爺爺。
你爺爺給了我們最大的幫助。而在之後的歲月裡,吳三省也幫了我們很多。你們吳家雖然一開始並沒有參與,但是沒有你們,這個計劃不可能在當年最可怕的歲月裡堅持下來。這也是我這次手下留情的另一個原因。
吳邪,我聽吳三省提過很多次關於你的事情。我看到你的時候很驚訝,你競然會陷入這麼深。幸好,你直到現在才發現了我的存在,也幸好,你單純地相信了你三叔的各種說言。
你三叔第一次帶你進入古墓時,已經是在準備當他自己無力承擔的時候,由誰來替代他的位置^他選擇了你。
你也許不知道,你從小練習的所有技巧,包括你的筆跡,還有你三叔給你講的各種故事,都包含了什麼祕密。你用來練字的所有字帖,全部都是來自一個叫做齊羽的人的筆
跡。從小你三叔和你說了很多很多故事,裡面無數次地暗示著這個人的名字。這都是為了在所有的計劃中,讓所有人謀會,你就是齊羽。你不知道,從七星魯王宮的那次探險開始,你的出現,讓無數暗中調查這件事情的人摸不著頭腦,
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們調查你的筆記就會發現,你很可能就是當年失蹤的齊羽。你是一個巨大的煙霧彈,幫我們消耗了敵人無數的精力。
後來你並始調查了,萬幸的是你只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並沒有深入思考。但是你肯定會頭疼吧,你應該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不解,但,不該讓人知曉的,我就不會讓人知曉。
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因為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沒有人會為了你的安危而暴露這個祕密。相比於這個祕密來說,
你大微不足道了。這封信,其實本身已經沒有意義了,一切都無法改變。
當一切結束之後,我會找一個適當的時機,把一切都告訴你。不要試圖去尋找那具棺材,揭下你可笑的面具,回到你自己的家裡,忘記這一切,等待我將真相送給你的那一刻
我看了看手錶,離第二天的九點四十五分還有差不多十二個小時,看樣子,這個人應該現在就在這片鬼蜮之中。
看完之後,我靠在牆壁上琢磨這封信寫得十分簡短,但是,它是唯一一封真真正正把事情講淸楚的信件。我看完就明白了這封信說的東西都是真的,並且我總覺得寫信的人似乎與我有特別的關係。這封信的行文非常穩定,顯然寫這封信的時候,他的心態沒有任何波瀾變化,這一定是一個極其冷靜的人,冷靜到,就算明天一切宿命完結,他都不會有任何起伏。
在這裡,我能看到三叔的樓房。如果真如信上所說的那樣,在這個時候,如果我是他,一定是坐立不安,無比忐忑。而他還可以在這個地方監視我,甚至冷靜地寫好這封信。
如今我應該如何?
如果是小說的橋段,此時我應該奮發圖強,一直到明天九點四十五分。我還是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去折騰,可以一個個窨井地去翻找,一個個地窖地去挖掘,
但是我實在動不了了,這幾年的疲憊似乎一下湧了上來。
他說會給我一個答案,那麼我就等待這個答案吧,我現在什麼都不做,至少也還有一線希望。就算從此再沒有任何提示,我還是可以等下去,等到自己對此完全沒有興趣為止。
我靠在牆角,拿著那封信,一直等待著,似乎在中途睡著過兩次。五點時,天就矇矇亮了,我困得不行,終於完全睡著了,一直到警笛的聲音把我吵醒:
我爬了起來,看了看手錶,十點多了。我趕緊出了那間空房,爬上頂樓,四處眺望,就看到這片區域之內,有十幾處著火點,正在冒著濃濃的黑煙。
消防車試圖進來,但是所有的街道都被違章建築堵得很不通暢。我在房頂上坐下來,點上煙,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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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三章 歸零
之後的幾個月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生活慢慢恢復了正常,我用三叔的身份告訴底下的人,我要去其他地方考察很長一段時間,需要把鋪子的生意交代給自己的侄子打理,
小花的人從長沙過來,在一個賓館裡給我除去了面具。
當我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臉的時候,我頓時痛哭流涕,我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脆弱,那種感覺,好像是卸下了無數的必需的堅強、必需的勇敢、必需的擔當、必需的決絕、必需的血淋淋和殘忍。我終於變回吳邪了。
我終於是那個可以退縮、可以軟弱、可以嘻嘻哈哈、可以出糗、可以天天半死的天真吳邪了。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問別人“為什麼”“不會吧”,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罵別人:“***,你不知道.那我問誰去?”
我哭了很長時間,失而復得或者是情緒崩潰?什麼都不為,只是止不住地流眼淚,我抱著那個姑娘,她拍著我的後背,什麼也沒有說。我放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眶裡也閃著淚花。她說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哭得如此悲傷。
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在桌子上擺了很多杯子,孤魂野鬼都來助興吧,我希望裡面有我熟悉的人,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從而由衷地感到欣慰。
然而,臉上的面具脫掉了,人心上的面具卻很難脫掉。之後的幾天,我還是經常會突然以三叔的口氣說話,會突然在睡眠中驚醒,覺得自己露餡並前功盡棄了,甚至在照鏡子時,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好在,我這種錯覺,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地淡化了。
我至少還是一個非常能適應環境的人,胖子說得沒錯。
休息完之後,我回到了自己的鋪子,王盟看到我的時候,露出了陌生的表情,好久才意識到是我回來了。他胖了一些,又頹廢了一些。我看了看架子上擺放的拓本,似乎是少了一些,看來,再沒有生意,也總有一兩單上天恩賜的。
我躺到了裡屋的躺椅上,看著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又開始過那種做白日夢一樣的生活。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可能了,三叔那邊繁重的業務,讓我不得不勤奮起來。
王盟在那天晚上第一次向我提了辭職,我給他漲了工資,他才答應繼續幹下去。
即使是最穩定最單純的人心,也總是在慢慢發生著變化.當然,這種變化是正向的,而錯誤更多的是在我這一邊。
其實在之前,我很想把他炒掉,但是如今,我只希望有更多的東西,能讓我感到自己的真實存在,儘量不要去做任何改變。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不過在網路上,很多人把這種想法稱為:你老了。
用吳邪的身份去接管三叔的生意還有一些困難。在一些問題上,我得到了二叔的幫忙。經營管理上總是磕磕絆絆,但是我已經完全不害怕了。因為,就算現在手上的所有東西都失去了,我也不在乎了。人一旦有了這種心態,反而能更加冷靜客觀地判斷那些重要的東西。
在這段時間裡,我也得到了一些小花的資訊。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太困難,只是有一些艱難。
他的傷勢很嚴重,回去之後在協和待了一段時間,便轉去美國進行治療,大概兩個月後才從美國回來。回國後沒幾天,我接到了他的一封郵件,在郵件裡他和我說了他的大概情況.
霍老太太的葬禮,他並沒有參加。霍家按照霍老太太的指示,由秀秀接班,秀秀以個人的力量,很難平衡家族裡的各種糾紛。小花斷掉了和霍家的所有生意,勉強壓住了局面。各路的牛鬼蛇神肯定還有各種表演,只是霍老太太的那封家書,決定了一切都只能在水面下進行了。
以後的日子相當地難走,但是小花說比起他小時候.已經是很好的局面了。他讓我不用擔心。
我在杭州代表吳家,也表明了態度。我知道有小花在,秀秀一定可以走下去,並且可以走得很安穩,而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會幫忙:雖然未來一定有著大量的磕磕絆絆,但是現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在回來後大概三個月的時候,我為潘子舉行了一場很小的葬禮.做了一個小小的追悼會。潘子的衣冠冢與大奎相距六個牌位,大奎墓前沒有人掃墓,已經一片狼藉,我簡單地清掃了一下。之後,便幫潘子去處理他生前沒有來得及處理的一些瑣事。
我進到潘子的出租屋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有一碗已經腐爛黴變的麵條。筷子就在邊上,碗中的一疊黴豆腐已經完全變黑變幹了。
顯然,潘子離開之前,正在吃這碗麵,他連收拾都來不及收拾就離開了,從此再也無法回來。
我總覺得,他是知道自己肯定回不來了,所以沒有做任何處理。
我在桌子前坐了一會兒,開了兩瓶啤酒,自己喝了一瓶,然後把這碗麵倒了,把碗都洗乾淨。接著,我出門找到了潘子的房東,把拖欠的房租全補上了。
那房東還很好奇:“那哥們兒人呢?”
我想了想,就對他道:“回老家娶媳婦了。”
這是我認為的潘子最好的結局了,他本來有機會脫離這個圈子的,但是他選擇了一條老路,雖然我不知道,他更喜歡哪種結局。以潘子來說,他說不定更喜歡現在的結局,但是,對於外人來說,他選擇的還是錯誤的。
胖子一直待在巴乃。電話聯絡也不方便,我只能打給阿貴,問一下胖子的近況。阿貴說,胖子現在的生活很規律,白天做做農活,抖抖簸箕,晚上就做飯,看著月亮發呆。很多時候他和胖子一天也就只能說上兩三句話。
我問胖子有什麼情緒沒有?還是像以前那樣完全呆滯嗎?
阿貴說看不出什麼情緒,不過胖子幹活兒很利索,話也不多,比以前好的是,有很多時候他能吐幾句俏皮話了。
我告訴阿貴,如果胖子在那邊缺錢的話,就直接和我說,我給他匯過去。
我覺得胖子會好起來的,胖子不是一個能把自己沉浸在抑鬱之中的人,他知道雲彩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胖老闆變得不好玩了。胖子會慢慢地好起來,雖然,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心中一定會留下無法癒合的傷疤。但是,胖子是一個好人,上天不會為難他太久。
王盟在我給他漲了工資之後,工作態度積極了很多,加上我也回到了鋪子裡,三叔那邊的業務又會到鋪子裡向我彙報,很多人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以為他是我的親信,對他馬屁有加。他的人生價值似乎在慢慢顯現了,精氣神也好了很多。
看到他做事的態度很好,我慢慢地開始教他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上手很快,後來也確實能幫上我不少忙了。雖然我並不指望他能成為像潘子一樣的得力助手,但是,我饅慢也開始覺得可以依靠他了。
老海,之後因為業務方面的事情同我聯絡了幾次。老海的業務發展得很快,但是似乎是被某個有關部門盯上了,他在稅務上一直不乾淨,加上古董買賣又一直是地下的現金交易,所以他後來做事情十分謹憤,為了避免連累他,我們用了許多奇怪的招數。很多交易他都沒有出面,直接是我和買家聯絡,然後把錢換成實物或黃金帶給他家的姑娘.
他家的那個姑娘.原本是我很喜歡的型別,俏皮的小黃蓉。不過,自從那次見完之後,我們真的就很少見面了,後來她也慢慢地長大成熟了,當初我對她的那種喜歡便漸漸淡化了。
有一次我出去散心的時候,路過英雄山。週末的時候人山人海,我在五花八門的鋪子中找到了老海的鋪子,可是,捲簾門緊鎖:我知道他在裡面,但是想到各種寒暄,就覺得太疲倦了,便轉身離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地我們之間的聯絡就更少了,不知道他後來是進去了,還是逃出國了。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四章 交代和流水賬
裘德考從巴乃回來之後,又活了三個月,便駕鶴西歸了。國際打撈公司股東重組,拍賣了一些資產,裘德考隊伍裡有一些和我有私交的人,在許多專案組撤銷的時候.拿走了很多卷宗。當然,這些卷宗都寄到了我這裡,但是都沒有之前給我的那十二卷重要。雖然我在其中找到了很多細節去補充故事內容,但是整體拼湊出來的故事,並沒有往前進。
我和其中幾個人一起喝咖啡,他們告訴我,國際打撈公司的高層還會繼續尋找更多的可能性,他們的資金還是很充足的。幾個可能接班的大佬拜託他們給我帶話,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想繼續和我們合作,條件會比裘德考在的時候更豐厚。
我做了一個****的手勢,讓他們幫我把意思傳達回去。
啞姐在半年後結婚了,新郎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男人,有一點禿頂.人到中年了,似乎也沒有多少錢。很多人說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啞姐,而是貪圖啞姐的錢和地位。我參加了婚禮,這個男人名字好像叫做阿邦,眼中全是狡獪之色,但是很殷勤,不停地給大家敬酒、遞煙而啞姐,一直面無表情,看著我身邊空著的那個座位。
很多男人,並不是因為這樣那樣而被人記住,他被人記住,是因為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據說啞姐和這個男人好上,是因為這個男人是酒行裡送酒的,送的次數多了,每次看到女主顧喝得爛醉,就順手照顧一下,這才發生了關係。
皮包的傷好了之後,洗心革面,去參加了自考,專業好像是國際貿易。但是專業課考試科科掛,用他自己的話說,以自己的文化水平很多時候連題目都沒法讀通,更別說該怎麼答了。英語的話,連二十六個字母他都認不全。
最後他還是回了這一行,但是絕對不做大買賣了。他的搭檔說,他現在的口頭禪就是“有錢賺沒命花,不如回家去賣豆腐花”。皮包變成了他們那一批人中手藝最好,但膽子最小的人。我覺得,他很快就會變成一代梟雄的,至少會相當的富有。
還要說到秀秀,我覺得秀秀應該是喜歡小花的,畢竟他們是真正一起長大、一起承擔過事情的人,但是那種喜歡,未必就是我認為的那種喜歡,因為他們兩個對於對方太熟悉了,很多應該有的情愫,還未產生便成了另一種更深的東西。
秀秀沒有再和我聯絡,也許是被我傷了心,也許是事情最後出現的慘狀和我那時候做出的決定,讓她無法再面對我。
此時我的內心,已經修煉得足夠好,她這種逃避對於我來說,似乎是無關緊要的。
最後要說的.就是悶油瓶了。
有些人說,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因為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他是一個為了目的而一直往前走的人,就算他走的道路上豎立著無數的倒刺,他也會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管任何傷害,直到他所有的肉被倒刺刮掉或者他活著到達目的地。
其實,對於我們這兩輩人來說,前一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一個大概輪麻了,唯獨對於他,他的目的,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的,我都可以清晰地列出來。但是悶油瓶,他似乎一直是一個很被動的傀儡,他在所有的事情中,似乎都是為了別人的目的而行動的。
然而,從我和悶油瓶相處的經歷來看,他是一個目的性非常明確的人,他每次進去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目的。從他的職業失蹤技能和一路上那種經常夢遊的狀態來看,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們多得多。
很多次我都覺得,在他心裡,我們的目的都是可笑的,而他的目的才是核心。
當時他拒絕了所有人的再次陪伴,毅然獨自走上了自己選擇的道路。
“你們陪我走得夠多了,接下來的道路,是最後的道路,你們誰也無法承受,希望你們不要再跟著我了。”
***,這叫什麼事情,我們捲進了這麼大的一個陰謀裡面,我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狀況,卻發現悶油瓶心中根本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一件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當時我是否應該抱著他的大腿狂哭“不要丟下我們”呢?以當時的情緒和狀況,誰也沒有力氣這樣做,我們就這麼讓他走了。
如今,這個被設計的陰謀似乎是結束了,我身邊的大部分謎團都已經煙消雲散但是,圍繞在他身邊的謎團,一直都沒有任何要散開的跡象
而我和他分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訊息。
各安天命,他一路向北,似乎是走向了自己的終點。從他離開時顯露的表情來看,我們當時所有的慘狀,對於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我還記得胖子說的那句話:如果你身邊的親人有一個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會覺得這一次的去世,是一次巨大的浩劫。而如果你身邊的親人,在一年內一個接一個地去世了,你會慢慢地麻木。而小哥離開時的眼神,似乎就是後者。在很長的歲月裡,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以各種方式死去,你發現任何人都無法在你身邊留下來,這個時候,對於死亡,你就會有另一種看法。
比麻木更深的一層,就是淡然,對於死亡的淡然。
時間緩緩過去,我一直在等待著那封信上所說的祕密被揭曉,但是一直沒有任何東西寄給我。一開始我每天去收兩次郵件,後來是一天一次,後來是三天一次,到最後是一週一次,卻一直沒有收到任何資訊。
我想,再也不會有任何郵件寄給我了,我又一次受騙了,而所有的一切,似乎就應該這麼了結了。
我不傷心,甚至也不糾結。到了後來,我甚至是希望那封郵件不要來了。每週去開啟郵箱,然後默默關上,在西湖邊看看風景,罵罵手下,這樣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事實上,那封郵件早就到了,但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已經把那封郵件領走了,我是在很久之後才發現了這件事情。
一年之後的立秋,我騎著自行車繞著西湖騎了一圈鍛鍊身體,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王盟已經是一個特別沉得住氣的孩子。如今這表情,表示他今天碰到了他自己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我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邊上,我就看到,在鋪子的角落裡,站著一個人,他正在翻閱我們出售的一些滯銷的拓本。
這個人的身形我相當熟悉,但是那一霎,我沒有認出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衛衣,身邊放著一隻很大的揹包。
“小哥。”他轉過頭的時候,我認出了他.“你……怎麼……怎麼回來了?”
他淡淡地看著我,很久,才說道:“我來和你道別,我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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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五章 悶油瓶的道別
我和悶油瓶在樓外樓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天色很陰,陰沉的多雲天氣,烏雲一片壓抑,似乎很快就會下雨。
悶油瓶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已經很習慣他的這種漠然,自己一個人點完菜,就看到他默默地看著窗外。
我知道,如果我不開口說話,他的狀態可能會持續到他離開為止,他絕對不會因為冷場而首先開口說話。
在西湖的冷風中吹了五六分鐘,第一個菜上來的時候,我點上了香菸,問他道:“你的事情,完成了?”
“嗯,”他點了點頭。我意識到是真的,他的眼神中,之前那種執著的氣場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更深的淡然。不同於他失去記憶的那個時候,這種更深的淡然,是一種極度的心靈安寧。
“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我問他道。他轉頭看我:“結束了。”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有想去的地方嗎?要不,在杭州住下來?”我問道,心中默算自己的財產。最近杭州的房價漲得很快,這窮光蛋如果想在杭州買房的話,肯定會問我借錢!他的錢也不知道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從來沒見過他兜裡有大票子。***,我的錢根本不夠啊。要是他真向我借錢買房,我還是先勸他租一段時間再說吧,
“我得回我自己應該去的地方了。”他道。
“你應該去哪裡呢?遠嗎?”我問他,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夾了一口菜,點了點頭。 。
“那你是來……”我很少這麼正經地和他聊天,覺得特別尷尬,只得順著他的話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我來和你道別的。”他道,“這一切完結了,我想了想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似乎現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沒事,你以後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寫信給我。打字你不會,寫字總會吧?”我道,“現代社會,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特別遠的距離。”
他沒有反應,繼續吃菜。
悶油瓶的動作很輕,似乎是輕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氣,這其實是他手腕力量極大以及對於自己動作的把控力極端準確的原因。我之前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總有各種人在四周,我沒有太注意過他,現在看著,就覺得非常奇妙。
氣氛再次很沉默,我開始無比懷念胖子,原來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冷場的原因是因為胖子默默地為氣氛付出了那麼多包袱,如今只有我們兩個,我還真是毫無辦法。
“說吧,你準備去哪裡?我們經歷了那麼多,肯定是一輩子的朋友,常聯絡就行了。”我繼續道,“你有什麼需要,也儘管跟我開口。我雖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還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長白山。”他說道。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我道,“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氣候溼潤,是個養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裡。”他說著就放下了筷子。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們再沒有進行像樣的對話了。在安靜中,我們默默地吃完東西,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尷尬了。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就對我道了句:“再見。”
說完,他站了起來,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樓下走去。我有些訝異,在那裡叫道:“我們們菜還沒吃完呢。”
他已經下樓了,我悶悶地抽了幾口煙,站起來靠在窗戶旁,就看到他已經沿著孤山路遠去了。
我坐下來,心說這是什麼情況,他是沒錢埋單怕尷尬嗎?以前沒錢的時候多了去啊,沒見他這麼見外過。品了一下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有點奇怪,總覺得他的話語中,有一種特別莫名的感覺。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這一切完結了,我想了想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似乎現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我忽然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起他的一個稱呼一職業失蹤人員。
他以前要離開,要走,從來不會說一句,在巴乃和我們道別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任何話。道別這種事情在職業失蹤人員身上,似乎是不太可能出現的,而且這次還是他千里迢迢,從其他地方趕到了我的面前,特意來和我道別。
這道別一定和他以往的離開是不一樣的。
一種強烈的不祥感讓我如坐鍼氈,他要離開的,是這個城市,和我這個朋友嗎?不是!那他要離開的,難道是這個世界?
“長白山?”我甩下我所有的現金,告訴服務員把找的錢送到隔壁的西泠印社去,然後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就去追。
我一路追到了北山路,跑得我渾身是汗,也沒有追上他。北山路上只有無數空的士在路面上來回穿梭。
我又跑回自己的鋪子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背起來就和王盟說:“我要出去一下。”
王盟立即臉色慘白,一下拉住了我。我問他幹嗎,他說:“老闆,以往這樣的情況,鋪子裡來一人,然後你匆匆忙忙要走,肯定都得離開很久。你得交代一下。”
我心說沒空交代了,就對他道:“來人找我就說我出去度假了,事情全部由你打理。如果有什麼大件的買賣,不是特別保險的就不走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你真會回來嗎?”王盟問道。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問?”
他道:“你不是說再也不亂走了嗎?一般電視裡,所有的高人,都是退隱江湖之後再次被人叫出去就必死的。老闆你可要當心哦”
我拍了拍他,心說,***,回來再收拾你這烏鴉嘴,我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跑了出去。
悶油瓶沒有身份證,沒法坐飛機,他肯定得坐汽車或者火車。火車是有班次的,我在計程車上,用手機查詢了火車的時刻表,立馬發現他不可能坐火車。去吉林方向的火車班次只有晚上很晚才有,看來他應該是坐長途汽車。
於是,我讓計程車把我送到長途汽車站去。這樣即使我在長途汽車站找不到他,也還有時間去火車站,他總不可能是走路去吧?想到這裡,我就覺得我的計劃相當穩妥。
一路到了汽車站,不知道又是什麼運輸期的旺季,人山人海.我擠進人群,不停地找,好幾次都感覺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擠過去卻發現不是。
接著我跑到上車的入口處,繼續在附近尋找.但還是沒有。我滿頭大汗,心說,難道是計程車司機極速飛車,我競然超過他了,先到達了這裡?還是說,小哥確實沒錢,他根本不是叫車來的,而是走路。那他現在能走到延安路口都算是不錯了。
擠了幾圈之後,我發現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他,便去看汽車的發車時刻表,我這才發現沒有去吉林方向的汽車,似乎是因為這條線路太遠了。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剛想說看來他只有火車這一線路可走了。恍惚間,我一下就看到,在外面停的一輛車裡,他就坐在裡面,車子已經開動了,從候車室的窗外開過去。
我咦了一聲,心說什麼情況,沒有去吉林方向的車啊。我立即去問值班員,值班員說,這是一輛去北京的車。
我靠,我心說這是什麼情況,不管什麼車,只要是一個方向,先上了再說啊,這是悶油瓶的邏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所有行為,和理智已經沒關係了。
我追出站,汽車的出站口離候車室很遠,等我到了,車子連尾燈都看不到了。我喘著氣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我就不信,在這種城市裡,我會輸給一個生活能力九級傷殘的人。
我叫車重新回了鋪子,王盟正興高采烈地玩著“掃雷”,我一進去,差點把他嚇得從座位上摔下去。
“老闆,你這一次這麼快就回來了。”
“少廢話:”我把他從座位上踹下來,上網訂了機票,然後迅速在網路上查了所有的行程,汽車到站的地方、時間,他可能繼續走一程的途徑。全部記錄下來之後,一路狂奔去機場。
飛到北京之後,我比汽車的到達時間最起碼早了五個小時。我在汽車站的出站口買了幾個茶葉蛋吃著,等著悶油瓶的到來。我在想,我應該怎麼去勸他?
打是根本打不過他的,跑也跑不過,如果他心意已決,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只不過是在這裡浪費口舌。要麼我就趁其不備,從背後偷襲他。我在邊上找了一塊板磚,掂量了一下,看了看旁邊賣茶葉蛋的.他的身高和悶油瓶差不多,就比畫了幾下。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悶油瓶反身一腳把我直接踹到牆上去的畫面。他的我的腦子裡浮現出悶油瓶反身一腳把我直接踹到牆上去的畫面。他的警覺性太高了,我覺得偷襲他的成功概率實在太低,而且,萬一我成功了,一下把他拍死了,老子還得坐牢被槍斃。要是到下面去和他再見,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覺性太高了,我覺得偷襲他的成功概率實在太低,而且,萬~我成功了,一下把他拍死了,老子還得坐牢被槍斃。要是到下面去和他再見,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用藥?
我心裡想,不知道現代的安眠藥對他的體質是否也有作用。如果有用,我就先騙他去一個地方休息,然後說我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希望他能幫我。之後,我在飲料裡放人安眠藥,等他昏迷過去,我就把他綁結實了,找小花要輛車,直接送回杭州。
我的腦子裡又浮現出悶油瓶在聽說我要找他商量事情的時候,毫無反應扭頭就走的畫面,我此時必然上去拖他,然後他又是反身一腳,把我踹到牆壁上去。
我頭疼欲裂,怎麼想都無濟於事,就算綁回杭州了,我也沒有辦法留住他,除非我做個鐵籠子把他關起來,否則他說走就會走。如果把他關到精神病院去,也許還可能,但是他的身手太好,我覺得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困住他,到時候還會連累精神病院的醫生護士。
想著想著我就心涼了,我發現怎麼都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的。
但是,我還是要盡力一試。我還想到,悶油瓶是否只是去長白山下的那個村子裡定居,每天看看雪山,抽抽老菸袋,準備在那個地方度過晚年呢?
無所謂,就算那樣,我最多出個醜而已,沒關係。
我收回思緒的時候,看到賣茶葉蛋的人正看著我手裡的磚頭,急急忙忙地收攤走人。也許是我剛才想的時候,表情非常奇怪。我趕緊把磚頭甩掉,心中已經做了決定:這是最後一勸,如果我勸不了,也就不強求了。
然而,悶油瓶是永遠不會讓我如意的。我在汽車站一直等,等到凌晨那輛車到站,就發現車子上根本沒有悶油瓶。
我看著所有人一個一個地下車,然後離開,在他們背後望了好久,最終確定沒有悶油瓶。我立即上車,直接把司機揪住,問悶油瓶去哪兒了。
折騰了老久,司機才意識到我在說什麼。他和我說,悶油瓶中途在一個收費站下車了。我搖著司機的腦袋.問他:“你確定是下車了,而不是上廁所上太久落下了嗎?”司機說悶油瓶自己和他說的,絕對錯不了。
我問了那個收費站的位置,然後在附近找了一個網咖,把地圖全部開啟,自己査看。我就發現從那個收費站下去不遠有個小鎮,那裡有能通往二道白河的車。
我打電話給了小花,讓他直接給我安排了一輛車,所有的費用我出,直接就衝向二道白河。我心中感慨,這生活能力九級傷殘的小哥.我還真是小看了。顯然,他對於到某些地方的捷徑,腦子相當淸晰,不管在古墓中還是在現代社會裡都是一樣。
路途上閒話不表,第二天天亮,我已經到達了二道白河。下車之後,我立即問了當地人黑車的下客點,趕到下客點的時候.正好看到悶油瓶揹著行李朝一個方向走去。
我立即把他叫住了,他回頭看到我,有輕微的詫異。但是,他竟然沒有問我為什麼跟來,而是繼續轉身一路往前走去。我只好立即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六章 又到二道白河
秋天的二道白河十分冷,好在小花很溫馨地給我準備了衣服我裹著衝鋒衣就跟到了他的邊上,和他一起往前走。我問他:“你該不是想到這裡來自殺吧?”
他看了我一眼,搖頭,繼續往前走。我道:“那你準備來這裡長住?你為什麼選這麼寒冷的地方?”
他看著前方,過了很久才道:“不是這裡,我要到那裡去。”我抬頭,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前面地平線上聳立的那連綿的雪山。
我在那一瞬間不得不停下腳步,愣了一會兒,才繼續追上去:“你要進山?”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一路往前,直直地往雪山走去。
一路上悶油瓶沒有說一句話,而且他也不打算停留。不管我是否能跟上,他都一路往前走。
我一路不停地追問,都沒有任何結果.好幾次我都內火上湧,心說就這麼算了,你丫想去死就去死吧。
我的判斷是,悶油瓶本身就是為了死亡而去的,因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食物包裹:他一路往前.身上就只有那個揹包。以我們上次進山的經驗,這樣的裝備進山之後不到三天就會餓死,更不要說回城了。
我越走越覺得要糟糕,很快就看到有拉人上山的小黑車。我一路上只好看到一個商店就買些東西,往我的包裡硬塞。買那些乾貨不佔多少空間,包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塑料袋子。
之後我們兩個上了小面的,一路往山上開去。
這個時候,悶油瓶才看向我,對我道:“你不能跟著我去。”“如果我勸你別去,你會不去嗎?”我問他。他搖頭,我就火大了:“***,所以,如果你勸我別去,我也不會聽的。所以你別多嘴了,我就要跟著。”
他看向我,又把臉轉了過去,真的就不說話了。
我們一路什麼也沒說,一直到了山中的一個旅遊客棧。下來的時候,氣溫已經相當低了,他徑直走人客棧,訂了房間。我看也不看就跟了上去,此時我心裡賭上氣了。
悶油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等到房間裡躺下來,我就開始後悔了。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進山,之前悶油瓶準備的裝備是正確的,而我的裝備太簡陋了,必死無疑。恐怕連我們的目的地的一半都到不了,我就會凍死在裡面。悶油瓶一定是明白這點,才完全不阻止我,因為我一上雪線,面臨的問題必然就是立即死亡還是退縮。我用我的生命去威脅他.在這一次似乎是沒有什麼用的。
悶油瓶以前說過,他只救不願意死的人,如果對方自己可以選擇死還是不死,而對方選擇了死亡,他是不會插手的。我現在的情況和他說的一樣一如果我自己選擇上雪線,跟著他然後凍死,他是不會插手救我的。
我趁他休息的時候,立即出去添購裝備。旅館裡的驢友很多,我拿著現金,這裡買一點,那裡買一點,錢不夠了,就和旅館老闆刷卡,以十比八的比例換取現金,繼續收購.好不容易湊了一套眼下可以用的裝備出來。
我穿上之後,簡直是慘不忍睹。小花的衝鋒衣本來就不夠厚,我不得不在外面再套了一件,顯得相當臃腫,簡直像只狗熊.兩隻手套各不一樣,左手的還是女式的,特別小,戴上之後幾乎不能操作,所有的工作基本都得靠右手。
登山靴倒是一雙的,不過之前的主人顯然是雙汗腳,臭得簡直可以薰死粽子。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穿上。
還有一些登山吃的壓縮餅乾,我歸整了一下,把炊具、無煙爐這些東西全部裝進弄來的大登山包裡,然後把之前買的零食打散了裝進一個大塑料袋,也放了進去,才勉強安心。
弄完之後,我也回去休息,躺到床上我就打起了退堂鼓。我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實在無法讓他一個人進山。我沒有任何理由勸他,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嗎,我只能跟他進去,知道他想幹什麼了,才有辦法說服他回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一次,我的行為非常糟糕。半夜我完全睡不著,醒來後給老爹和小花各打了一個電話,把我的想法和小花說了。
老爹只說讓我玩得開心點,我心說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小花聽完之後,沉吟了片刻就道:“這件事情我本打算建議你不要跟下去,不過我覺得你可以暫且一試。畢竟如果什麼都不做,你這輩子都不會安生的。但是我建議你進去的時候注意距離,現在是秋天,長白山還沒有封山。你該知道跨過哪一條線再往裡走就九死一生了,如果你在這條線之前都沒有勸回他,你就回頭吧,”
我道:“但是他根本不和我溝通.我如何去勸?”
“我相信,他既然來和你道別,你只要說,即使他不回答,也還是會把你的話聽到耳朵裡的。”小花說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悶油瓶一起出發。他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我道:“放心,就陪你走最後一程。”他才轉身出發。
之後的一切沒有什麼值得記述的,就算是記流水賬也沒有必要。一晃就是三天,我們進人了雪線。
秋天是長白山的旅遊旺季,雪線以上有很多景點,甚至還有可以補給的地方,我很興奮地在雪線上的幾個錄點完成了資源的補充。
再往裡走,走過有遊人的區域,就是之前我們進入雪山的小道,如今已經完全不同了。但是悶油瓶還是很有辦法。他一路往前走,不停地看四周的山和太陽的方位,那一天的黃昏,我們到了一座雪山的山脊上。
黃昏中,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雪山在夕陽下,呈現出一種溫暖與冰冷完全無縫銜接的感覺。當時悶油瓶就在同樣的夕陽下,對著遠處的雪山膜拜。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跪下來,而是淡淡地看著,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有一種極致的蒼涼之感。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七章 聖雪山
悶油瓶站在雪山上,神情十分肅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但是我知道,這些雪山對於他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可以想象,此時他的心中不可能是一片空白,這裡的一切和他一定有相當的淵源,但是,我連猜測的方向都沒有。
悶油瓶就這樣站了很久。
當晚我們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在雪地之中挖了一個雪窩,鋪上防水布,燃起了無煙爐子,過了一夜。
第二天,我們帶著行李再次出發,繼續往山中走。
一路上,只有我在不停地說話,說這個世界的美好,說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有去過的,什麼地方有著無比誘人的美食。他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厭煩的情緒。
其實我並不知道他對什麼東西有興趣,我搜刮我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經過,尋找一些他似乎有興趣的東西。比如說,他總是看著窗外.
我覺得他對於旅行可能有一種特別的喜好。
開始的時候,我勸說的密度還是相當大的,可是到了後來,路越來越難走,我的體力消耗越來越大,我也只能緘默前行。一連走了幾天,我們已經進人沒有任何裸露地表,全是積雪覆蓋的雪山的雪冠地帶站在高處向身後眺望,來時的所有村落都看不到了。
一眼望去,我看到長白山山脈綿亙無際,這其中有上千個山峰和山谷,很多都是人跡罕至。我已經無法判斷,我們這次的路線,是否和上一次進山的路線一致。
我記得當時順子帶我們來的時候,曾經和我講過一些山峰的名稱,三聖雪山、鷂子雪山,那時候那些山峰的樣子,似乎和我現在看到的都不一樣。我記得當時潘子還有各種調侃,如今,山和人都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第三天晚上,我們搭起了帳篷過夜,這裡離我之前設定的要分開的線已經很近了,估計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這天晚上,我們找到了一塊比較乾燥的地方生起了火,坐在火堆前.他第一次沉默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也盯了他好久,他一直就這麼看著,我開始判斷,他目光的焦點是不是我。但是我發現他真的是在看著我的時候,我覺得十分奇怪我道:“我身上出什麼問題了,我身後有一個怪物嗎?”我問了幾次,他都毫無反應,我想這人平時就不是特別正常,現在這個情況,我一定無法理解也無須理解。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我要了一根菸。
我遞給他,以為他又要像以前一樣直接嚼了。沒想到他放到火中點燃了,接著真的抽了起來。
“丫競然真會抽菸。”我心中暗駭。
在火光映照不,他忽然說道:“你準備跟到什麼時候?”
我不禁一愣,道:“和你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道:“你繼續跟著我的話,我明天會把你打暈,”
我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想幹什麼?你可不要亂來。”
他道:“你不會有事的。”
我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道:“我不會讓你把我打暈的。”他淡淡地道:“那你現在就可以逃跑,或者從現在開始,和我保持相當遠的距離。”
我道:“要多遠?”
悶油瓶道:“只要你離我沒超過一百米,我都能用石頭打中你。我會把你背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你醒來,你已經找不到我了。”
在那一霎,我呆了一下,我忽然意識道,雖然這樣的對話很好玩,但是其中蘊含的意思,十分明確
他不希望我再繼續送下去了,他顯然不相信我說的到了那條線就會放棄的想法,他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他覺得,現在已經是分別的時候了。
我道:“你就不能再認真地考慮一下嗎?現在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意義這種東西,有意義嗎?”悶油瓶對於“意義"這個詞語,少有地顯出了些許在意,他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道,“‘意義’這個詞語,本身就沒有意義。”
我看著他有三分鐘之久,再沒有說什麼,然後轉身走進了帳篷之中。
我放棄了,我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上去抽他幾個嘴巴,我覺得他立即翻身起來夾爆我的頭的概率不大。但很可能我是打不著他的,他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是罵他的話,就好像是罵一塊石頭一樣,毫無快感可言。該說的道理我都說了,我知道現在做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反正也只有一天的路程了,與其到了那條我自己定下的線的時候,我繼續糾結無助,直至崩潰,最後被他打暈,不如就在這裡放棄吧.我還可以在這裡待著,目送他消失在雪原裡。
此時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回去。我會在這裡做上一個記號,以後每年到這裡拜一拜,掃掃墓。
我躺進睡袋裡,心中各種鬱悶,無法人睡躺了十幾分鍾,悶油瓶也走了進來,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會兒,他才道:“再見。”
我道:“朋友一場,明天再走吧,我不會再跟著你了。”他點點頭,拿出守夜的裝備就離開了帳篷:我心中滿是絕望。
你一個很好的朋友,執意尋死,你看著他,但是你阻止不了他,你和他之間隔著一層用任何工具都無法打穿的東西。你能用任何方式去觸碰到這個東西,但是你卻找不到可以將它攻破的缺口。
我決定了之後很難過,但是又覺得,我是不是應該理解,理解悶油瓶那句話:“意義”這個詞語,本身就沒有意義。
我轉過臉去,心裡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不去理睬外面的人,自顧自閉目養神。
我在不知不覺中睡去。然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醒了。那種聲音在睡夢中聽起來好像是一群奇怪的人在唱歌,那歌聲悠悠揚揚的,人數似乎特別多,在這種地方聽到,感覺十分奇怪:
我醒過來之後,睜開眼睛便意識到,那是風的聲音。
我的帳篷正在左右搖晃著,裡面用來照明的風燈好像隨時會掉下來,光線一會兒亮一會兒暗。我起身走出去,發現四周起了大風,狂風捲著雪屑,正往山谷裡灌來。悶油瓶並不在四周,他的行李也不見了。
***,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我摸摸頭,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已經打暈過我了。頭上沒事.看來他看我睡著了,連打暈我都免了。
我又看了看天,知道要糟糕了。這天氣,如果再猶豫下去,肯定要倒大黴,長白山的第一場大雪,今天肯定就要來了。
如果再往山中走,基本是九死一生。我看到悶油瓶連一點食物都沒有帶走,心中感慨萬千,知道一切已經成為定局了。
風越來越大,帳篷幾乎要被颳得飛起來。我看了看時間,往回走個三天,就能有補給的地方。而我走得越早,被暴風雪追上的機會就越小,於是我開始收拾自己的一切。等我把一切都裝好,就看到四周雪坡上的積雪被颳得一絲一絲地在半空中飄舞,一切似乎隨時會崩潰。
在這之前.我覺得悶油瓶還是有生還的機會的,甚至是我回到旅遊區之後,如果我告訴他們這山中有一個人失蹤了,他們也許還會派遺人進山搜尋,人多說不定還可以把悶油瓶綁出來。但是現在這個天氣情況,我怕就算是派一個團、一個師的人進去搜尋,悶油瓶都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好就好在,他沒有什麼親人,沒有什麼牽掛。
中國有一句老話:吃了秤砣鐵了心。悶油瓶決定了的事情,是沒人能改變的。我走到這裡,也算是盡了人事了。我壓了壓心中的各種悲傷,便開始往回走去。
風越來越大,我才走了幾步,忽然,前面的雪坡上的積雪大片大片地滑下來,我的路開始越來越難走。
走出了幾百米,我繞過一個山口,就發現槽糕了。前面的山體全部塌了下來,我看到一片之前沒有見過的雪包。
我往上爬了幾米,一看就暈了,這些雪包把之前我來時的路線全部搞亂了,我一下分不清楚我應該走哪條路回去。
我點上煙,抽了幾口,琢磨該怎麼辦。畢竟這裡離旅遊X還是比較近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有辦法出去的,只怕我萬一走錯了方向,那就麻煩了。雖然我對於悶油瓶的命運非常悲傷,但是想到我很有可能會死在他前頭,還是相當鬱悶的。
就好比有一個重病彌留的人,基本上你去了之後,是準備參加他的追悼會的那種。可到了之後,奄奄一息的瀕死者卻端著一把衝鋒槍在等你,等你到了.他噠噠噠地掃你一梭子,你倒在了血泊裡,然後他自己才倒進棺材裡掛了。你躺在地上,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正往外飆血.心中的情緒會何等複雜。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抽完煙,我繼續往上爬,忽然我發現頭頂上落下來很多拳頭大小的雪球。
雪球大小不一,顯然是自然形成的。我抬頭看去,看到上面的積雪滑坡得相當厲害,不停地有一片一片的雪坡斷裂,直往下滑。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到了山頂的時候,我一下就找到了繼續往前的路線。
我心中安定了下來。我從山頂順勢而下,到了山的另一邊,那邊是一個陽面。我抬頭一看,正看到太陽從山後升起.對面的雪坡猶如一面巨大的鏡子。我覺得渾身湧起一股暖意,接著,我忽然發現,四周變成了粉紅色,變得非常地模糊:
我愣了愣,心說這是怎麼回事。隨即我就意識到了,這是雪盲症。我立即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我自己絕對不能再使用眼睛了,再使用一下,眼前立即就會全黑,什麼都看不見。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八章 雪盲
雪盲症的恢復時間是一天到三天,如果我在這裡得了這個,不僅會比悶油瓶死得早,而且會比他死得慘。
我圖什麼啊?
我閉著眼睛,心中無比地鬱悶,***,上次來的時候到處是陰沉的雪雲,哪有機會得這毛病,所以這次一點準備都沒有,可誰承想這次偏偏就遇到了這種事情。這一次還***的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雪盲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病.一般人認為是由於視網膜受到強光刺激引起暫時性失明的一種症狀。一般休息數天後,視力會自己恢復。得過雪盲的人,不注意會再次得雪盲。再次雪盲症狀會更嚴重。多次得雪盲會逐漸使人視力衰弱,引起長期眼疾,嚴重時甚至永遠失明。
在雪原中行走,一般都會戴上護目鏡.或者一般的墨鏡也能緩解和預防雪盲。
但是美國人還有一項研究顯示,雪盲症其實是因為雙眼在雪地中找不到聚焦物體(雪山上很多時候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純白色),雙眼過度緊張導致的。雪盲症很少會突然暴盲,但是一旦出現症狀.就絕對不能再用眼睛了,必須紿眼睛休息的時間。
也就是說,依我現在的情況,估計十二個小時之後我才能放心地繼續用眼,在這期間.間歇性用眼也要十分小心。這就意味著,我肯定得閒在這兒很長一段時間。
想著我就覺得非常非常鬱悶,心說為什麼來的時候一帆風順.如今卻變成了這副德行。如果來的時候我出點什麼事情,悶油瓶可能還得把我送回去。
早知道前幾天我就應該找個理由把自己敲瘸了。
正想著生悶氣呢,忽然我覺得屁股底下一鬆,我坐著的整塊雪坡滑了下去。
在雪坡上往下滑是完全不可能停住的.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自己一路打轉下滑,雙手只得漫無目的地在四周亂抓。此時已經不可能閉眼了,我幾次把手深深地插進雪裡,想依靠阻力使自己停下來,可是每次插入都只是使得更大的雪塊滑坡。
我驚叫著一路滾下山坡.那下面,我知道是一個非常陡峭的懸崖,往下落差最起碼有三十米,就算下面有積雪,我也絕對不會安然無恙。
在以前我可能心說死就死吧,但是現在我覺得沒法接受。我驚恐地到處亂抓,但是瞬間,我就滑出了懸崖,凌空摔下去。
在我翻滾著滑出懸崖往下落了六七米的時候,我發現四周的一切全部變成了慢動作,跟著我飛出來的雪塊我全部能看到。各種奇怪的軌跡,
接著我就仰面摔進了雪地裡。
從三十米高的地方摔進一塊棉花一樣的雪裡,想想就是一件特別過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摔進雪裡有多深.但是我知道,在雪地上面看到的,一定是一個人體形狀的坑,姿態肯定特別詭異。
這裡的雪特別鬆軟,摔下來之後,無數的碎雪從邊緣滾下來,撲面就砸在我的臉上。
我頭蒙得要死,但是萬幸的是,我沒有感覺我摔下來的時候,攛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但凡雪裡有一兩塊石頭,我肯定不會有現在這種感覺。
我撥開臉上的雪,努力地往上爬去,把頭探出了坑外,剛想罵髒話,忽然就感覺到上頭似乎有個什麼影子。我抬頭一眼就看到,剛才在懸崖上被我帶動的那片雪坡,全部從懸崖上滑了下來。
那個影子就是那片雪坡:看那陣仗,我估計有一噸重的雪會直接拍在我的臉上,直接把我重新拍回坑裡,
碎雪猶如沙子一樣,瞬間就把我身邊所有的地方堵住了,包括我的鼻子和嘴巴。
我努力掙扎,發現上頭蓋的碎雪特別厚,就像封土一樣把我埋得嚴嚴實實的。無論我怎麼扒拉,都沒法找到可以出去的位置。
我已無法繼續閉氣了,我開始呼吸,但是一吸就是一口一鼻子的冰碴。在雪中和在水中有兩個很大的不同,雪不是實的,中間會有無數的小空間,裡面都是有空氣的。我扭動頭部,壓縮出一個小空間來,立即呼吸了幾口,雖然不那麼憋得慌了,但還是覺得胸口極其地悶,而且頭暈。
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忽然我就聽到了外面有動靜,接著,我不停亂動的手被人抓住了,然後我整個人被拉出了雪坑。我大口喘氣,就看到悶油瓶抓住了我的後領,用力把我從雪地裡扯了出來。
我的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粉紅色,相當模糊:我看著他,氣就不打一處來,問他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頭頂的懸崖,對我道:“我聽到你的求救聲了。”
雪地傳音非常好,加上我是在上風口,他能聽到我的呼聲不奇怪:我心說:“丫的,當時我是在問候你祖宗吧:”我爬起來,眯著眼睛看四周.立即就意識到,他一定是從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來的,不由得有些感動。
他還是回來了。我忽然覺得他是不是開竅了,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一個說服他的機會?他回來,說明他對世間還是有依戀的。
可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先說話了。
“你跟我來。”悶油瓶道,“這是一個死谷,還會有更多的雪坍塌下來,先到山谷的中心去。”他指了指四周。接著我就發現,這個地方,四周全都是三十多米高的懸崖,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我四面看看.發現完全沒有任何路線可以出去,接著,我看到了悶油瓶捏著他自己的手。
他面無表情,但是他的手一看就是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腕,我忙問他:“怎麼了?你受傷了?”他淡淡道:“沒事,來之前就有的傷.沒好透。”我鬆了一口氣,就想幫他揹包,他用手擋了一下,我一下就看到,他的手是以一種特別奇怪的角度彎曲著的,一看就知道他的手已經斷了。
我不禁皺眉:“你的手一怎麼?似乎是斷了?”
悶油瓶道:“見你之前就斷了,恢復了一點,剛才跳下來的時候,甩得太厲害。”
我呆了半晌,不由得就笑了起來。
事情突然發展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們現在被困住了,我有了雪盲症的前期症狀,天氣越來越壞,悶油瓶為了救我,斷了腕骨,我如今的選擇已經不多了。
如果我不能陪他出去,那麼我只能陪著他走下去,一直走到他把我打暈了為止。否則,這事實在說不過去了。
手腕骨斷裂是十分痛的,我看了看我的裝備,想找點有用的東西先給悶油瓶急救一下。還好其中沒有東西被摔破,揹包和食物都算完好。有一些在我滾動的過程中被甩了出去,埋在雪裡不可能找到了,但是最重要的壓縮食品還在。我找了一個雪坡,掰下兩根冰凌作為固定器把悶油瓶的手腕固定住。在這裡風不是特別大,但是上面不時有雪球被吹下來,砸在我們頭上,非常疼,如果有稍微大一點或者包含著冰塊的雪球,很可能會把我們砸傷。
我幫他弄完之後,就對他道:“不管你要去幹什麼,你首先肯定是要到達一個地方,但是以你現在的狀況,你可能會死在半路上,我覺得你最好是先回去養傷。我們不如往回走。”
他搖搖頭,默默道:“這是小事,你走吧。”
我道:“你是為了救我而斷的手,如果因為這個而導致你最後的計劃失敗,我於心不忍,所以我必須跟你去。”
他道:“那我還是會用我昨晚說的辦法來。”
“也行,隨便你怎麼樣,如果你真的把我打暈了,我也沒有什麼可說,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有一個人陪你走到最後,我是不會拒絕的。”我道,“我要陪你去,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所以你不用糾結。”
沒有再說什麼,悶油瓶和我說這麼多話,我覺得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們沉默了片刻繼續前進。在走到這個山谷中心的時候,悶油瓶說:“第一場暴風雪會在三天內來臨.如果我們不能到達之前的溫泉,我們都會死在這裡。而從這裡往回走,你很快就能回到你們的世界中去。”
悶油瓶是想告訴我,即使我要陪他走下去,事情也不是我想的那麼容易的。但是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不再理會,甚至不再思考他的話的合理性。我道:“那我也會去。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把所有的裝備分裝整理了一下,讓他少負重一些。但是他接過了他自己的裝備,沒有讓我去拆分,而是單肩背上。他的裝備不多,但是相當重,壓在他的身上,顯得沉重無比。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二十九章 故地
我們繼續前進,在這個雪谷中尋找出路.最後發現了一個被雪掩埋隱藏起來的可以攀爬的地方。我用登山鎬子把雪刮掉,一點一點地在岩石上尋找落腳點,蹬著往上爬.晚上就在巖壁上靠著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們才爬上了三十米高的懸崖。
我們繼續艱難地前行:我跟著悶油瓶走,到了黃昏,我們行走的距離可能不超過二十公里,但是我們卻在四周發現了融雪的痕跡。悶油瓶用耳朵聽著,一點一點地摸著,終於找到了那條被雪掩埋的縫隙
天黑之後,氣溫降得比想象的低很多,我們進了縫隙之中,來到了當時我們休息的那個溫泉,在裡面生火取暖,燒了一些湯水。
我沒有什麼胃口,也沒有吃什麼東西,但悶油瓶似乎根本不想吃什麼東西。在縫隙口休息了一段時間,我們繼續往裡走,這個時候我已經很明白,悶油瓶要去什麼地方了。他要去青銅門那裡。那個地方,完全顛覆了我的人生觀,我真的,完全不想再看到那個地方一眼。
但是,顯然悶油瓶的目的地,就是那裡。從這個縫隙,一路往裡,很快就會到達那個地方,不需要再繞過整個雲頂天宮了。
我想著那些人面鳥,不知道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當晚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和悶油瓶,來到了那個青銅門之前.悶油瓶和我說再見,然後就進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門口,我一回頭,無數的人面鳥看向我,把我驚醒了。醒了之後,就看到悶油瓶沒有睡覺,而是在整理自己所有的東西。
我問他幹什麼,他道:“我在看.哪些東西是你可以使用的,我都留給你。你回去的路上,可能會用得著。”
“那你呢?”我吃驚地道。
“在這裡,就算我是一個初生的嬰兒都沒有關係,我已經離我的目的地很近了。”他道,“你不需要再進去,裡面太危險了。”
我驚訝地看到,悶油瓶競然從他的包裹裡,拿出了兩隻鬼玉璽,他擁址了一下,將其中一隻交給了我。
“既然你到了這裡,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他道.“你帶著這隻鬼玉璽回去.我只需要一隻就夠了。”
“這另一隻你是從哪兒拿到的?”
“霍老太太給我的。”悶油瓶道.“在你們不知道的時候:”
“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我直奔主題,我已經沒興趣知道這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悶油瓶道:“開門。”
我接過鬼玉璽,他就道:“你帶著這個東西,來到青銅門前,門就會開啟。十年之後,如果你還記得我,你可以帶著這個東西,開啟那道青銅門。你可能還會在裡面看到我。”
“那門後面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問悶油瓶,“你為什麼要進去?”
“我無法告訴你那是一個什麼地方。”悶油瓶道,“我只能告訴你一個約定。在很多年之前,我帶著一個祕密找到了當年你們所謂的老九門。在張家的祖訓中,一直以留存為最大的目標。張家的整個發展過程,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亂世中,張家可以留存下來,從而保留住張家古樓的群葬。從我得到的訊息來看,只有族長才能知道一個巨大的祕密,張家從最開始就獲得了這個巨大的祕密,這個祕密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執行,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只知道有這個祕密本身,祕密有一個關鍵的時間節點。這個節點現在已經到來了。在張家最後留存的希望破滅之後,我找到了當時的老九門,希望借老九門的力量幫助張家,共同承擔這項義務,使得這個祕密不要被發現,但是老九門中,沒有一個人賴行諾言。
“我要守護的這個祕密的核心,就在這扇青銅門後面。守護這個祕密需要時間,我會進人青銅門之後十年,等待下一個接替者。”
“為什麼說他們沒有人履行諾言呢?”
“因為之前的近一百年時間裡,所有守護這個祕密的人,都是張家的人,張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在我們之前的諾言裡,老九門中的人必須輪流去守護這個祕密。”
“他們沒有一個人去?”
悶油瓶點頭:“我已經是張家最後的張起靈,以後所有的日子,都必須由我來守護。不過,既然你來了這裡,我還是和你說,十年之後,如果你還能記得我,你可以開啟這個青銅巨門來接替我。”
“等等。”我消化了一下,就問道,“你是說,老九門是要輪流的。你們張家已經輪了好幾輩子?”
悶油瓶點頭,我就問他:“那如果不是這種情況,按照承諾,老九門到現在,應該是輪到誰?”
“你。”悶油瓶說道。
我?我愣了一下:“你是說,原本應該是我進到這個青銅門後面去待上十年時間?”
悶油瓶點頭,我剛想說你說清楚,悶油瓶忽然伸手,在我的脖子後面按了一下,我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悶油瓶,我醒來之後.除了他留給我的鬼玉璽,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瘋了一般地去找他,往縫隙的深處擠,發現那裡競然沒有任何道路。之前我們出來的道路,競然是封閉的。
我想起當時悶油瓶在裡面爬行的時候.在我面前消失了一下,難道當時他啟動了什麼,才有了我們後來的道路?
我在那個地方待了三天.直到暴風雪慢慢平息下來了,我才徹底絕望。
一路無話。
最後我回到了杭州。我行走在西湖邊上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我回想之前經歷的一切,想到了每一個人的結局,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我回到了自己的鋪子,恍如回到了當年,什麼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我原來以為我做完這一切之後,還能剩下一些什麼,沒有想到,竟然什麼都沒有剩下來。
但是,我意識到自己還不能停,我還必須走下去,因為還有一個十年。
【盜墓筆記8】大結局第三十章 總結
故事到這裡應該已經全部結束了,能知道的謎題我心中都十分淸楚,不能知道的我已經全部放下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值得提出來整理一下,對於整個故事的完整,有些好處。
到現在我基本能確定了,張家族人確實是來自於關東,他們生活在關外少數民族聚居的區域,當然當時不是少數基本也可以知道,自蒙古族進入中原後,也就是中國元朝時期,是張家人活動最少的時期.他們幾乎全都隱藏起來了,一直到了明朝,他們才重新開始出來活動。
張家內部有著極其嚴格的族規,張起靈這個名宇,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叫的,一定是要族裡選定的族長的繼承人才可以叫這個名字。
所以當時才會有張起靈計劃,他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找到張家的現任族長。
而且我猜測,張家那種奇怪的血液,並不是所有的張家人都有的,應該是一種隱性的遺傳,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病。張家族人中,只有少數人有這種奇怪的血液,而擁有這種血液的人中,血液效果最強的人,才有可能成為族長。而族長的夫人,必須也是同族中有相同血液的女性,這樣才能保證這種能力能夠延續下去。這就是所謂的族內通婚,但這樣也導致了另外一種遺傳病的長期遺傳,也就是失憶症。
從民國中期開始,就再沒有任何人進人古樓了,這說明那時張家開始迅速衰退。原因是他們遇到了中國封建社會的終結,幾次**都是完全的意識形態的**,張家人再有財富和勢力,在這樣的新思潮的衝擊下,也從內部開始分崩離析。
也就是這時,張大佛爺所在的小家族作為其中一支力址,離開了張家的控制範圍。當時應該是張大佛爺的父輩,他們走時,沒有帶走家族的任何資訊。他們仍舊在東北活動,但是放棄了張家之前的所有祖訓,開始大範圍地通商,漸漸變成了商人。之後日本人人侵東北,張大佛爺的上一輩人在當地**幾乎死絕了,因此,張大佛爺帶著族人逃往長沙。當時應該也是因為關內盜墓的大本營在長沙,所以張大佛爺才會去那邊。
張大佛爺到了長沙之後,迅速擴張勢力,一方面積極**,一方面和當地的豪傑發展關係。當時是中國最動亂也最傳奇的時期,各路英雄豪傑輩出,慢慢老九門就形成了。其中三上門因為張大佛爺**的關係,慢慢向軍界靠攏。**勝利之後,張大佛爺進人政界,他的背景使得他成了一個特別部門的總管.同時,他必須要找出張家人長壽的祕密。
張大佛爺雖然完全不瞭解自己的主族張家,但自己父輩的記憶中怎麼都會有一些印象,再加上在張家的書籍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記載,因此.他知道了自己祖先的所有祕密都在張家古樓一一張家的群葬墓穴之中。
他需要找到張家古樓。
首先他開始了張起靈計劃,尋找在戰亂中已經完全不知所終的張家族長。
大量和張起靈同名同姓的人被找了過來,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正主。當時的老九門,全都在張大佛爺的監控之下,一方面是保護,另一方面也是監視終於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他們找到了張起靈,在他的帶領下,老九門進行了那次史上最大的聯合倒鬥活動,但損失慘重:
那次活動,導致了兩個後果。
第一是張起靈的權威性受到了極大的質疑,整個組織分成了兩派,有一派因為是被張起靈所救,像霍老太這一批老九門中最聰明的,就力挺張起靈,把張起靈當成神靈一樣來膜拜,因此張大佛爺家族的控制變得十分尷尬。另一派則把活動失敗的所有責任全部推給了張起靈.而在張大佛爺家族這一邊,整個派別也變成了兩派,張起靈一派面臨被清洗,而第二派因為和上頭關係緊密,勢力越來越大,雙方最後互相傾軋得十分厲害。
我爺爺萌生了強烈的退意,他不想再看到有人為了毫無意義的事情而死亡,看到這些昔日的英雄豪傑為了追隨張大佛爺而枉死,所以一直站在張起靈這一邊。張起靈因為那次活動受了重傷,醒來的時候完全失去了記憶。
我爺爺對自己的三個兒子做了安排,他知道自己的下一代一定是逃不過的,但是睿智的爺爺看到了事情發展的契機,他希望在我這一代,能夠完全將吳家帶出這個怪圈,於是為我的父親、二叔和三叔,各自設計了他們的人生。
爺爺的設計十分巧妙,所有的事情完全依據三兄弟的不同性格。他選擇了最工於心計的二叔作為自己的接班人,而希望我的父親和最無法控制的三叔能完全脫離組織的控制。
然而,他最沒有想到的是,三叔的逆反是他無法控制的。三叔不僅成為了兄弟三個中盜墓技藝最高和草莽氣最重的人,也變成了上頭最看好的人才之一。
結果,二叔反而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老九門的第二代,吳家的代表人物,變成了吳三省,三叔當時並不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當然,上頭也不知道三叔並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而其他各家全都有自己的打算。霍家因為和上頭的聯姻關係,一直在為張起靈周旋權衡。和所有的女人一樣,霍仙姑在那段時間竭盡所能,保護了張起靈的生命。
而解家,解九爺在這整個局裡是真正看得最透的人。他知道,像我爺爺那樣的逃避,翟仙姑那樣的周旋,都完全不能解決問題,最後老九門一定會完全被毀滅,他在歷史上看到了太多這樣的例子。
解九爺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便開始下一盤非常非常狠毒的棋。他找到了自己的兒子,落下了第一顆棋子。
老九門的反擊從解九爺的奇謀開始了第一步。
關於張家古樓的後續考古工作,是老九門第二代的第一次集結。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一次多麼危險的探險活動。除了幾個核心的人,其他人並不知道,當時的那次活動.其實並不是考古,而是一次送葬的活動。對於張家古樓的考古研究,在一九七〇年就已經完成了,這都歸功於當年這史上最大的考古活動所取得的大世資料(這大部分的資料都是當時大金牙金萬堂所獲得的成果)。
這是一股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力址,這支隊伍由當時得勢的張大佛爺家族帶領,完成了所有的考古勘探活動,但是在進入張家古樓之後,這支隊伍全軍覆沒了。
為此,上頭才啟用了已經面目清晰的第二代。這一支隊伍被盤馬破壞,當時只有在地下勘探的幾個人倖免於難,但是等他們回到地面上時,解九爺的隊伍已經接管了一切。
這一支隊伍完全沒有執行任何任務,他們把要下葬的棺木焚燒,用鐵水封住了屍體,毀掉了所有資料,帶著屍體開始了逃亡。而發現了異樣的組織,開始天南海北地追捕他們。
他們在逃到杭州的時候遭到了最大範圍的追捕,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助於我爺爺。而當時,我三叔正在以蓋鋪子之名,探索杭州地下一處南宋的隱祕皇陵,我爺爺就用了一招金蟬脫殼,把那具屍體藏人了南宋的皇陵之中。
而解九爺的人在那時候化整為零,混人了組織內部,開始有目的地大量破壞相關的資料,殺死或替換關鍵人員,霍老太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的女兒有一些不對勁。
同時.解九爺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救出張起靈,當時只有格爾木的療養院是任何人無法染指的,所有核心的資料和人全部在裡面。
研究繼續進行,假的考古隊接到了西沙考古的命令,前往西沙。就在考古隊在西沙整合裝備的時候,真正的霍玲和文錦,使用了假的密令,把假翟玲和假文錦調往了長白山,而自己混人了假的考古隊中。為了給自己帶來幫手,文錦找到了三叔,而解九爺的內線,終於在那個時候,成功地把張起靈調出了療養院。
其間,解連環為了獲得更大的支援,和裘德考有了聯絡。裘德考的內部關係,為解連環得到西沙古墓的第一手資料提供了幫助。
這是三叔第一次介人到此件事情當中。當時解九爺已經去世,解連環發現隊伍中出現了問題,但是一時間,他不可能發現是因為掉包的人被掉包回來了,此事的溪曉之處非常莫名。解連環和解九爺不同的是,他沒有解九爺那麼絕情,可以為了最終的目的犧牲掉一切。他對於吳三省的出現十分納悶,於是,他也混入了隊伍之中。
當時解連環的計劃應該是順著解九爺的思路,找一個人替換掉吳三省,所以他事先帶著一艘船.遠遠地跟在考古隊的船後面,船上有一個他準備好替換吳三省的人,這個人肯定是解九爺很久以前就準備好的。
吳三省完全不受任何控制,之後便發生了之前三叔敘述的事情。解連環和三叔在海底的事情是三叔虛構的,因為那是他們第一次在一個完全不可能有人監視的情況下單獨相處。
他們在古墓中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三叔那個時候完全處於巔峰狀態,身手、警覺、魄力和凶狠彌補了他的件事。那個黑暗中的人在襲擊三叔的瞬間就被殺死了。
應該是在三叔的逼問下,或者是在某種契機下,解連環和盤托出了整個計劃。於是,在海底墓穴的墓室中,兩個人進行了一次合謀。本身解九爺已經把整個組織搞得很不順暢,而三叔的加入,改變了解連環從解九爺那邊繼承下來的計劃。
三叔的決絕和魄力正好彌補瞭解連環的缺陷,再加上他本身的謹憤,他們開始一個快速的、更加大膽的計劃,要完全毀掉組織的核心層,也就是張大佛爺的後裔
這其中最核心的一點就是,他們必須找到療養院。於是解連環戴上了三叔的面具,演了一出雙簧。在海底墓穴中,三叔用禁婆香迷倒了所有人,然後用解家的船把人運到了岸上,送還給了組織。
禁婆香這種藥物極其特殊,神志迷糊的時間非常長,解連環假裝第一個淸醒,編了一個故事’把他們運到了療養院中。之後解連環和三叔裡應外合,同時使用計謀,切斷了療養院和組織的聯絡。
與此同時,被騙到了長白山的另一支隊伍,不出所料在雲頂天宮出了事。我們在死迴圈中看到的乾屍,就是這批人的屍體。根據屍體的數量再結合順子的敘述,當年進去的人應該沒有全軍覆沒,我想能假冒文錦和霍玲的人,想必還是有些身手的,不知道她倆是不是逃掉的那兩個。
但是,情況在這裡發生了變化,此時所有的隊伍分成了三批人,一批是逃脫後的陳文錦他們,一批是三叔和解連環,還有一批是悶油瓶。
真正的三叔一直在尋找解連環和陳文錦那批人。而陳文錦他們在逃出療養院的過程中,發現已經無法信任任何人。顯然,解連環和吳三省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他們會為了達成目的犧牲掉他們,而組織則更加不可信任。他們為了逃避追捕和尋找真相,開始了格爾木探險,並且建立了錄影帶機制,開始警告第三代。
我想到這裡,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暖意,在整個局勢裡,所有人都是功利的、血腥的,唯獨這兩個女人領頭的隊伍,在面臨如此巨大的閒境時,想到的還是保護和探索,
而三叔和解連環,一直蹲守杭州,四處尋找其他人的蹤跡。我相信三叔那麼執著,確實是因為對陳文錦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認,也有可能是解連環為了杜絕後患,一直想除掉他們。而文錦和我見面的時候提醒我三叔是假的,也是這個原因。
此時對於解連環的祕密追捕已經到了空前緊張的程度.解連環最後來到了杭州,一直躲在三叔的鋪子下面,看守著那具棺木,等待著日期的來臨。而從那之後,我所見到的三叔,其實是兩個人,只是因為當時實在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人皮面具這麼完善的技術,這兩個人又確實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似,所以實在很難分辨。
在這期間,我感覺到三叔神出鬼沒,其實是因為有兩個三叔的緣故。這兩個三叔對於一切都非常熟悉,只是性格有些不同,他們同時在做一些事情,各有自己的做法和線索,所有的線索交雜起來,才會變得複雜詭異。
我無法分辨,什麼時候我面對的是吳三省,什麼時候我面對的是解連環,但是我也淸晰地記得,我不止一次地覺得三叔的性格變了。但是無關緊要,他們就像雙生子一樣,為了同一個目的,一直在不停地奮鬥著。
話說兩頭,此時文錦和霍玲帶著他們的人,對格爾木的考察已經告一段落,而她們的身體也因為誤食了丹藥而發生了很多變化。霍玲的變化尤其快,已經開始有些神志不清,記憶力減退。他們利用廢棄的療養院作為休息的場所監視著霍玲。
而悶油瓶有著他自己的目的,他回到了張家古樓.可惜之後他生來就有的張家的失憶症犯了,之後被人當成肉餌,放人了古墓之中釣屍,被陳皮阿四所救,又重新回到了眾人的視野裡。但是,此時的組織和當年的不可同日而語,已經變得似有似無,沒有那麼大的控制力了。
當時三叔和解連環覺得事情十分溪曉,他們從三叔鋪子底下的古墓中,取出了當時張家古樓的一件戰利品一黑金古刀,用來試探悶油瓶。與此同時,裘德考開始全面地介入到事情當中,不甘心再當一個投資者和被騙者。因此,才有得到裘德考各種資料的金萬堂到了我的鋪子裡找我。
三叔看到當時的戰國帛書之後就意識到.裘德考現在成了心腹大患,必須加以控制,於是組織了第一次的七星魯王宮的探險活動,沒有想到,事情從此一發而不可收。
【盜墓筆記8】大結局【後記】
各位,我終於寫完了。
我很難形容這個時候的心情,不算好,不算差,不算淡定,也不算激動。
真的很難形容。
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想,如果走到這一刻我的心情會是怎樣的。
我想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唯獨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竟然連最基本的言語都表達不好。
我想,也許因為,我對這一刻想的太多了,我的幻想反而超越了現實的感覺。
不過,我拉開窗簾,看著北京陰鬱的天空,我還是覺得,有一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這是一段長達五年的拉力賽,不折不扣的五年,花費五年時間,寫出九本小說,完成一個如此龐大複雜的故事,對於一個業餘作者來說,確實有些太吃力了。
我寫到最後,已經不知道故事好不好,精彩不精彩。我只是想,讓裡面幾個人物,能夠實打實地走完他們應該走的旅程。
事實上,這也不是由我來控制的。我在最後面臨的最大的困境,是主人公已經厭倦了他的生活,我必須在這個故事中尋找讓他還能繼續往下走的餌料。
就在幾分鐘前,我讓他們走完了,而且很平靜。
在寫完第四本的時候,我已經想好要寫一篇很長的後記,把我寫《盜墓筆記》的整個過程,心中的很多疑慮和想法,全部寫出來。
趁著很多的記憶還沒有淡去,趁著所有的人物還在我心中活靈活現,我必須立即動筆。
先說一些常規的事情。關於起源:說實話,我真的已經無法記起,當時寫這本小說的初衷了。
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那種高尚偉大的想法。我從來不是有那種文字理想的人,我從來不想去告訴別人,我是一個什麼什麼家。
我從小追求的東西,說白了是一種認可感,而講故事恰恰是我比較容易獲得認可感的途徑。
所以,雖然我無法記起,但是我幾乎可以肯定的說,當時我落筆寫下第一個三千字的時候,應該只是為了贏得一些喝彩而已。
這是一個非常低下的追求。很早之前,我都羞於啟齒,因為那是多麼世俗,雖然我明白,即使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他也會因為很多人的幸福而去做一番事業,而我因為沒有他們那樣高尚的口號而變得惶惶不安,覺得自己的動機不純。
《盜墓筆記》是源自一個民間故事,是我外婆講給我聽的。小時候這個故事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故事講的是一個地主買了一個空的宅子,想在宅子的後院裡種一些花草,結果發現無論種什麼東西都活不下來,便去詢問風水大師。
風水大師說這院子底下似乎有問題,於是地主找來長工開始挖掘院子,挖到一半就開始見血,也不知道是真的血還是紅色的泥水。
最後在院子的地底下,挖出了一具雕花大棺材,不知道是誰的。他們把棺材放到了祠堂裡,從此這個村子雞犬不寧。
不僅是地裡東西不活,而且連地主家的人也快死絕了,四周的鄰居家發生了各種奇怪的事情,於是只好繼續找風水大師。
風水大師看了之後,讓他們在院子裡繼續挖,挖下去幾十米,又挖出一具小一點的棺材。
原來這是一個合葬墓穴,夫妻兩個非常恩愛,但是因為妻子的棺材沉降得比較厲害,兩具棺材在底下離得越來越遠,怨氣就越重。
村長重新找了一個風水寶地,在地下鋪設了石板,放下了這兩具棺材,再次將他們合葬,一切才平息下來。
我把這個故事展開了更多的聯想,使用了裡面的元素寫成了《盜墓筆記》的第一章。
我記得故事的第一章有三千多字,我只寫了不到半小時,沒有任何修改,我把它貼到可大家可以看到的地方。
然後用衣領包著頭,躲起來豎著耳朵,希望能聽到一些喝彩的聲音,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這一聽就是五年,五年之中,我經歷了改變,是自己之前完全無法想象的。
而如今,我再回頭去看之前那個自己認為非常低下的追求的時候,卻發現那已經變成了當前最高尚的口號。
史蒂芬在《黑暗塔》的序裡曾經說過:我寫這本書,賺了很多的錢,但是寫作這本書最初的快樂,和錢一點關係也沒有。
五年之後我已經成了所謂的暢銷書作家,但我很慶幸,我最開心的還是在網路上那個不起眼的地方,聽到一些喝彩的聲音的時候,而在寫完的這一刻,我更加期待那個時候。
關於這本小說:其實,我想說的是,當我寫第二本的時候,我已經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已經不是一本小說了。
我總覺得有一個世界,已經在其他地方形成。因為我敲動鍵盤,那個世界慢慢地長大、發展,裡面的人物也開始有了自己的靈魂。
在我十三歲的那年,我看了大仲馬的傳記,裡面寫到了“人物都活了”。當時大仲馬寫《三個火槍手》的第三部的時候,裡面的一個人物死亡,他邊哭邊寫,把稿紙都哭溼了。
我當時覺得特別的奇怪,怎樣一種狀態,才能讓作者可以以這種方式去寫自己的人物的死亡呢?
我嘗試展開各種想象,都沒有結果,一直到我自己開始寫這本小說,並且,開始有意識的地賦予小說人物不同的性格賦予他們不同的人生經歷。
慢慢地,我就發現,故事的情節開始出現一些我自己都無法預測的變化。很快,這個人應該說什麼話,應該做什麼動作,我都無法控制了。
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只要先建立一個場景,比如說大雨,把這些人物放到這個情景中去,他們會走到各自的位子上,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我無法把其中任意兩個人的位置對調,因為那樣會出現無法調和的違和感。
就算我強行對調了其中兩個人物的行為,我也會在日後的到了一個茶話會的現場,誰先說話,誰後說話,誰來活躍氣氛,誰在神遊天外,一切都已經有了定論。
我什麼都不用思考,只需要看著他們,就能知道故事情節的走向。他們真的活了。
在後來極長的寫作過程中,我從一個作者,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我在上帝的角度,觀察每一個人的舉動,慢慢地,我甚至能看到他們很多輕微情緒和行為的來歷,是他們童年的某一次經歷。
比如我真的可以通過胖子抖菸灰的時的動作,看到他以往的一切,他的痛苦,他的滄桑,他的一切。一花一世界,一樹一如來。
我可以把一個場景不停地倒轉、反覆、在其中任何一個角度去觀察,甚至能看到現場所有人的心理活動,幾個人的情緒同時在我心中走過。我想很少能有人領略這種快感。
在寫“大鬧天宮”那一段的時候,我彷彿就在新月飯店的包廂裡,我彷彿可以從樓上走到樓下,看著四周的人一片混亂。
在飛濺的碎片中,打鬥的人群中,我隨時讓一切停頓,隨時倒轉一個時間,隨時貼著人物的內心,體會他們心中的所有情緒變化。
我可以把眼前的一切以一秒一幀的慢速度,慢慢地往前推進,然後蹲在地上,看裡面人物表情緩慢變化。這本書中的整個世界,對於我來說,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真實的,是無法改變的。我已經建成的部分,堅固的猶如現實。雖然說我是這本小說的創作者,但是當一切都走上了軌道,我對於這個小說的世界,開始有了極度的敬意。
關於小說的故事:最早發生的事情,是在長沙的鏢子嶺。新中國成立初期,幾個盜墓賊從戰國古墓中盜出了本書中最重要的物件——戰國帛書。這是吳邪爺爺上一代也就是狗五爺年少時候的故事。
當時還沒有江湖上的排行,比較有名的一共九個人——陳皮阿四、狗五、黑背老六、等等,其中最末的是解阿九,也就是解連環的老爸。
後面也有所謂的十爺、十一爺,那被認可的範圍就很小了,都是自己或者手下的人封的,說到外面別人都不知道。
有人說陳皮阿四現在九十多了,五十年前他也四十多了,而但還是狗五還不大,如果他當時十七歲,年少成名也得十年,那時候也就二十七,如何能排在年近五十的陳皮阿四後面,成為狗五?
如此排下去,解小九當時豈不是還在穿開襠褲?這有點無理取鬧。有點常識的都知道,江湖上排的不是年齡,而是資歷和輩分,而且這些都是人家給排的。
吳邪爺爺狗五排的如此高,可見當時他的手腕和魄力是多麼厲害,讓人不得不服。第二個故事,同樣發生在鏢子嶺。
那是吳邪三叔夜盜血屍墓截了美國人胡的那件事情,是發生在第一個故事後二十到三十年,這件事情可以說完全巧合,而且吳邪三叔也由此知道了當年吳邪爺爺他們第一次盜血屍墓時發生的事情,這一次冒險,三叔上升了若干經驗值,得到了一顆奇怪的丹藥。
雖然這只是一個插曲,但是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之後西沙事前的起因。第三個故事,發生在西沙的外海。這也就是吳邪三叔怒海潛沙的故事了。
張起靈的出現形成了這個故事中最大的謎團,故事中有兩個版本,一個是三叔忽悠版本,另一個是三叔經歷浩劫後的坦誠版本。最後的真相是,兩個版本都是三叔騙吳邪的。
因為在三叔心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祕密,而這個祕密和無邪有關。第四個故事,發生在山東的七星魯王宮。
這是本作品的第一個故事,也是吳邪第一次下地,經歷過這一次後,吳邪從堅定的無神論者變成了神經病患者,參與到這種犯罪活動中實在是好奇心作怪,在這個故事中,靠悶油瓶力挽狂瀾吳邪等人最終逃出生天。
【盜墓筆記8】大結局【後記】
由此,之前的三個故事通過這個故事有機會融合到了一起。戰國帛書、西沙事件、莫名的丹藥等幾條線索聚合,整個故事開始變得極其撲朔迷離。
第五個故事,重新回到西沙。這一次是吳邪自己進入汪藏海的海底墓穴,尋找消失在墓穴中的三叔,此時的三叔,已經從海底墓得到了天宮的線索,開始了雲頂天宮計劃,而吳邪等人還像傻瓜一樣,進入海底古墓。
這一次與汪藏海相隔千年的博弈,最後還是王胖子不拐彎的思維,讓吳邪等人再次活了下來。
在這個故事中,本作品中的三股力量終於匯聚到一起,謎團開始發展。
追求真相的吳邪等人,有著自己計劃的三叔以及前幾個故事中陰魂不散的海外力量,在這裡第一次面對面地開始了較量。
在兩條主線中,故事順著汪藏海千年前寫好的劇本發展下去,而另一條暫時中斷了。
第六個故事,就是秦嶺神樹。這是詬病最多的一個故事——編輯們認為最好、最有文學性,而讀者認為不知所謂的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和主線關係不大,只是引出了山底下巨大的青銅古蹟,同時也讓主角的能力得到了提升。
在這個故事中,吳邪獨立帶領著心懷不軌的童年好友,深入到秦嶺深處。這個故事對於吳邪來說,有時候想想,好比是一個長長的夢,大有不真實的感覺。
第七個故事發生在長白山,永遠的雲頂天宮。
這是最艱難的探險,也是吳邪寫的最痛苦的一篇。各路人馬帶著各自的謎團走上死亡之路,漫天的白雪,狹窄雪域中的痛苦跋涉。
在哪裡,吳邪等人找到了一千年前汪藏海試圖留給後人的終極祕密。然而,這個祕密在地底巨大的青銅門之前戛然而止。
進入地底巨門中的張起靈似乎是唯一一個最貼近這個祕密的人,汪藏害的主線到這裡就停止了,鐵面生的主線重新開始。第八個故事,就是蛇沼鬼城故事。
由線索拼接成的兩個故事,貫穿了整個蛇沼鬼城故事。第一個是汪藏海的傳奇。吳邪整理出來之後,發現是絕好的小說題材,用古龍的風格來寫,必然是一本奇書,吳邪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它寫出來。
第二個是現在慢慢形成的鐵面生的故事。現在你可以清晰地看到故事的原點——山中巨大青銅神蹟和蛇沼鬼城背後的祕密。
歷史上,有兩個超越時代的人窺得了這個祕密:一個是戰國時代的鐵面生,另一個就是明初的汪藏海。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吳邪等人並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直接的聯絡,但可以看到的是,鐵面生應該有更加豐富的資料,畢竟他的時代離神話時代十分近。
從他們的墓穴中都有那種丹藥來判斷,兩個人應該有共同的地方。最起碼,兩個人都將自己的經歷以某種形式流傳了下來——戰國帛書和蛇眉銅魚。
而吳邪等人正是追尋著這兩個線索,逐漸揭開了這個撲朔迷離的面紗。關於汪藏海、魯王宮、格爾木和雲頂天宮,是另外一套和張家古墓樓關係非常密切的體系,張家的祖先有關係。
而如陳皮阿四倒吊鏡兒宮打苗人的故事,那是湊字數的。關於拖稿:作為一個作者,最大的外來痛苦,一定是出版週期的壓力和自己寫作質量之間的矛盾,特別是當你已經對趕稿這件事情無比熟悉之後,你知道,這是不可調和的。
但是,只要你面臨這種痛苦的時間夠長,你就會發現,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真正難受的,是當你承受完這些痛苦之後,還要承受更多的不理解。
但是我還是在一如既往的拖稿。我是一個慢手,特別是到了後期,寫作速度會越來越慢。
倒不是因為不寫,而是因為,長篇故事越寫到後面,前方的資訊就越多,越需要顧慮,等你寫到五本之後,前面基本的線索謎題就會變成大山壓在你的身上,讓你毫無辦法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時候,我只能選擇穩妥的寫作速度。然而,因為寫作緩慢,我遭到了很多罵名。這些罵名一本書一本書地積累,慢慢地淹沒掉了我以前能聽到的喝彩聲,慢慢地變成了主流。
我不可能違心的說,我的心在面對這些話語的時候,一直是淡定的。任何人,在初期面臨那麼多非議的時候,都會懷疑自己的價值。
“原來有這麼多人不喜歡我。”我當時心中的沮喪可想而知,“江郎才盡”“不負責任”,無數責言滿天飛舞。
我只為喜歡我的人寫,我當時很想撂下這麼一句話,但是我做不到。慢慢地,我與這些資訊的焦慮開始侵佔我的一切。
那一年,我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慢慢地靜下了自己的心,我要感謝我的朋友們,其中有一位早已成名,早就經歷過這一切的朋友,她告訴我,寫作就是一種修禪。
寫作就是一個凝視內心的過程。我擔心失去的那一切,對於以前的我來說,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失去的東西,只是我不應該得到的。我並沒有失去寫作之前所擁有的一切,就好像一個孩子從一棵蘋果樹上摘了十個蘋果下來,發現其中三個是腐爛的一樣。
他不應該為失去了三個蘋果而沮喪,而應該看到另外七個的完好。語言有一些力量,我是慢慢地自己懂得了這個道理:情緒是一種不可以定量的東西,傷心就是傷心,開心就是開心。
我寫作是為了尋找我最初的快樂,如果因為小小的失去,就拿出自己百分百之百的傷心來,那是很不值當的。
不過,雖然我的心中對於拖稿有著自己的無奈和堅持,但我還是要在這裡向我所有的讀者道歉。
五年的等待,似乎是人生中一個小小的輪迴,我為你們在這等待中所有的痛苦道歉。同時,我也希望在這五年的等待中,這套小說能變成一段回憶。
五年是人生中一段不長不短的日子,如果有一個胖子能讓那麼多人在自己寶貴的人生中糾結五年,這個胖子個算是功德圓滿了。所以即使是痛苦的,我道歉的同時,也會暗自竊喜。
我為什麼喜歡故事呢?先來說說我的人生吧。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日.我生於浙江的一個小鎮,子夜出生,出生的時候無論是天空大地還是海洋都沒有任何反應。
有事想想,我多少有點埋怨老天爺,因為就算是出生的時候,天上打了個雷,我也能有理由認為自己一定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可惜,回不去了。我只能作為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在這個世界上混混日子。我的家庭出身相當複雜。
我奶奶是江蘇泰興人,和我的出版商還是老鄉。我奶奶是一個船孃,也就是說,她沒有產業,她所有的財產九十一艘小木船。我爺爺在我父親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我父親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我並不清楚我爺爺去世的原因,我父親也不知道,只是隱約知道,我奶奶應該算是我爺爺的童養媳。
奶奶其實有很多孩子,當時都沒有養活,我的父親是最小的一個,所以格外疼愛。
六十年代的時候,因為饑荒,我奶奶的船從泰興出發,前往上海,在黃浦江上,他的船因為和大船相撞而沉了。
我奶奶帶著三個子女,上岸那一刻他們痛哭流涕,他們生活的家沒有了,如今來到陸地上,看著茫茫的上海灘,她能感覺到的,只是無比地開具。
感謝黨和人民,我奶奶得到了安置。在我父親的記憶中,有一段特別安寧美好的舊上海的記憶。
我算過,如果當時我的父親沒有上岸的話,他也許就不會上學,也許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父親後來離開了上海,來到浙江省靠近上海的這一帶活動,之後“文化大**”開始,我父親跟著鐵道兵進大興安嶺支邊,在建設兵團度過了自己最寶貴的青春。
我的母親當時也是從南方去北方支邊的青年之一。我的母親非常漂亮,當時只有十六歲,和另外三個南方姑娘一起被稱為大興安嶺的四朵金花,被擔任事務長的父親,用特供的白米飯追到了手。
當時他們這一對,應該是相當光彩耀眼的一對。在建設兵團,人們都以地域劃分派系,寧波、溫州、麗水都有自己的小團體,期間衝突不斷。我父親從小就能打架,尤一壽混不吝的打架功夫。
我母親說,當時我父親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時沒有傷疤的。因為能打架而且講義氣,我父親在所有團體中都有威信。只要有人打架,我父親一出現,所有人都不再吭聲。
一直到回到南方以後,有一次我父親押了一船西瓜,遇到亂民搶西瓜,父親在船上用一根篙子把幾十個亂民全部打落下水,雖然最後寡不敵眾只能棄瓜而走,但是他當時的雄風,我想起來就覺得過癮。
加上我母親是驚人地清秀美麗,兩個人在當時還是相當被人嫉妒的。說道我母親,他的家族更加有意思了。我外婆是我們老家一個叫做千窯之地的窯主。
千窯有一千個窯口,是當時的核心產地。當時我外婆在當地擁有一個大窯,屬於非常有地位的階層。我外公是從國民黨的壯丁中逃出來的。一直等到新中國成立以後,經人介紹兩個人才成了一對。
我外婆和外公的故事一定也有千千萬萬。當時我外公天生神力。一米八六的個子,在當時的社會簡直猶如巨人一般。
我外婆說之所以會嫁給我外公,是因為看到外公一個人抬起三人才能抬起的東西。
當然,似乎這段婚姻之中也有很多插曲。我外公去世的時候,我隱約聽到外婆在靈堂裡傷感的和我母親述說我外公以前的風流韻事。
我看過我父母當年的照片,我的父親英俊的讓人無法直視,而我的母親,現在看來都是出水芙蓉一般。他們是那麼的美麗優秀,以至於我每次照鏡子,都覺得世界是多麼的不公平。
那麼多優良的基因,到了我這裡,竟然表現得那麼猥瑣,我父母在大興安嶺確立了關係,之後調到了大慶油田,之後又回到了南方。
我父親當時是供銷系統的副食品經理,可謂手握物資大權,所以我家算起來還算是不錯的。
之後,在一個啥特色也沒有的夜晚,我就被生了下來。寫到這裡,很多人會覺得有意思,也有一部分人會覺得無聊,覺得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說這些有意義麼?其實是很有意義的。
我是想告訴各位,我的奶奶,我的外婆外公、我的父親母親,都是極會講故事的人。
當我作為兩個家族的第一個孩子誕生下來,在那個沒有電視、沒有電影、沒有網路、沒有小說的年代,我如何度過我的童年的呢?
講故事。我從小就是在一圈故事達人的看護下長大的。民間故事、戰爭故事、童話,我的童年充滿著這些。有些故事,現在聽起來都非常有感染力,好多我都直接用在了《盜墓筆記》中。
我在那個時候已經確定們所有最初的樂趣,只能來源於故事。這也是後來我對故事著迷的最基礎的與原因,因為我能百分之一百地享受到故事能夠傳達的樂趣。
之後我的人生,窮極形容就是“無聊”二字,在各方面都失敗,用現在的話說,可以被稱呼為廢柴。
有人說,一個人生下來,上天總會給予一些特長讓他可以幫助他人。然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真的就覺得自己任何特長都沒有。
在我的朋友圈裡,總有這樣的現象:成績好的學生,體育一般都不會太好;如果體育好的學生,成績一般都不怎麼樣;成績和體育都好的學生,一般都長得醜;成績和體育都好,長得又不醜的同學。
一般都會早戀然後被開除;成績和體育都好,長得不醜,而且特別規矩不早戀的同學,後來都變成了GAY了。我想說的是什麼呢?我想說的是,我和上面一點關係都沒,就是這個社會的悲哀。
從來沒有人關係一個體育和成績都不好,而且長得醜且到處逃課不守紀律的孩子。
很多時候午夜夢迴,我都覺得上帝是那麼不公平,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有傳奇的人生,為何我的人生是這個樣子的?
當時我身體不太好自從小學時有一次考試暈倒在考場上之後,每次考試老師都對我重點盯防,會把我安排在通風且溫度適宜的地方。
這個地方一定是全考場的風水寶地,老師監考的時候,除了巡視之外,都一定會到那個地方休息,且經常順便來問我的身體狀況,生怕我死在考場上,所以作弊這一套也行不通了。
而旅遊啊,運動啊就更和我沒緣分了。我天生長了一對漁民腳——腳趾很長,而且大腳趾最長,懶洋洋游泳的時候特別有用,可是一旦需要爆發力的時候就完全沒用了。
加上只要太陽稍稍大一點,就很容易忽然到地口吐白沫,體育老師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校長兒子一樣,呵護備至。
【盜墓筆記8】大結局【後記】
所以我的大部分體育課,都是在樹蔭下,穿著白襯衫手捧小說度過的。
對於我自己來說,早期這樣的生活還是相當愜意的,除了被球場上的帥哥踢出的香蕉球擊中鬧大從樓梯上滾下來以外,我還是特別喜歡那些安靜的、不出汗看書的日子。
我想很多人都有我這樣的經歷,但是未必有我這樣的絕對。那個時候,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看小說。
我把圖書館掏空之後轉向民營的小書店,從書架上的第一本看起。本本都是花錢借,很快錢就不夠用了。
對於毫無特長的我來說,賺取生活費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我便開始賴在書店看書,但是通常是看三本借一本,因此老闆也不好意思趕我走,因為我初期到底是個大客戶,之後雖然借的少了,但頻率高啊,總量還是不錯的。我覺得我的情商就是在這個時候培養起來的。
到初中結束,我已經再沒有書可以看了,便開始自己寫一些東西。
雖然質量都不高,但是在完成一輪正規的小說閱讀之後,我忽然有一種很強的慾望——我想自己寫一篇小說。
當時的這個想法和任何的夢想都沒有關係,我壓根不想成為一個作家,當時我只是覺得寫出一個好看的故事,能讓所有人在我背後搶著看,是一件多麼拉風的事情啊。那一年,我開始真正動筆。
從最開始的塗鴉寫作,到自己去解析那些名家作品,縮寫、重列提綱、尋找懸念的設定技巧、尋找小說的基本節奏,僅僅兩個月的時間,我便慢慢地發現,我寫出來的小說,越來越有樣子了。
可是,我還是不敢投稿,廢材的人生讓我很難鼓動自己走出這一步。當時還沒有電腦,我使用紙和筆,在稿紙上寫作。慢慢地,我就開始沉迷進去了。
我荒廢了學業,到大學畢業,我寫作的總字數超過了兩千萬字,大部分都是寫在各種廢棄的作業本上。
我是一個換作業本特別勤的人,因為我的作業本前頭是作業,後頭往往就是我寫的小說。
這能方便我在上課的時候寫作,往往兩三節課,我就能把一個本子全部寫完,那第二天寫作業,織好換一個新的本子了。
說真的,現在回頭去看我寫的東西沒有一部分的水平還是能讓我自己咂舌的,不僅僅是能和現在想媲美,很多作品甚至寫的比現在的還要好。
因為當時我注重文筆和語句,而現在的我已經是個老油條了,知道把意思表述清楚就很足夠了,往往懶得在文字上多琢磨。
在整個寫作過程中,我有一個特別明顯的特徵,就是隻寫故事。那時候的故事種類非常多,我寫武俠、寫懸疑、寫愛情,甚至很早我就開始寫一下現在比較流行的型別,比如穿越型別的小說。
但是和其他的文學愛好者不同,我只想寫故事,我最希望聽到的一句話是:“後面呢?
後面寫了嗎?”因為,這是對於我故事的最好的評價。
在出版《盜墓筆記》之後,有很多人問過我一個問題:你是否覺得你的成功有運氣的成分?
我想說,沒有任何一次成功是沒有運氣的成分。有一些好運氣總是好的,雖然人最需要的並不是運氣。
很多時候我們也知道,運氣其實並不能幫你太多,即使你中了彩票,如果你沒有能力處理句子,手上的錢也會很快變成大麻煩。人需要的,其實是抓住機會的能力。
決定寫《盜墓筆記》的那一刻,我帶著一種並不在意的心態,這種不在意能夠吸引很多人來看,其中,應該是有那兩千萬字的功勞。
所以,如果真的要說我的運氣在哪裡的話,我覺得我的運氣是來自我不聰明、成績不夠好、體育不夠好,但是老天爺偏愛長得醜的。
如今的一切,我接受得很坦然,和運氣天賦第一沒有關係,我只是一直被故事牽著鼻子走而已。
我想說的是,如果這個人很喜歡吃東西,他從童年開始就深陷吃東西之中,吃到三十歲,那她也是可以成功的;如果這個人很喜歡打架,他從童年開始就喜歡打架,打到三十歲,那他也是可以成功的.喜歡一件事情,堅持做下去,總是可以成功的。
說了一些客套話,大概後記該寫的東西,現在來說一些外婆真正想說的。翻開這一頁,要做一點心理準備。
吳邪:吳邪,是一個很難形容的人。如果一定要說,我想說: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偉大,正因為是普通人,所經歷的這一切,才讓人那麼佩服。
我想,很多朋友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一定會厭惡他的軟弱,他的猶豫不決。
然而,隨著故事一步一步推進,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他是一個柔弱的像水一樣的男孩子,但是請不要忘記,在嚴酷的寒冬,最沒有形態的水,也會變成堅固的冰。
吳邪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單純,有一些小小的聰明;他懦弱,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敏感,害怕傷害身邊的人,他是在所有的隊伍中,最不適合經歷危險的人。
然而,我卻讓他成為了這個故事的主角,去經歷一段最可怕的旅途,這可能也是這個故事最最特別的地方。
在所有人可以退縮的時候,他恰恰不能退縮;在所有人可以逃避的時候,它卻不能逃避。
我很想和他說聲對不起,把這個普通人推進了如此複雜的迷局煩惱。有一段時間,我能深深地感覺出他心中對於一切的絕望,當時我很想知道,他這樣一個普通人,在面對如此龐雜的絕望時,他會如何做。
我沒有想到他能撐下來,在故事的發展中,大家都看到了一個普通人如何在掙扎中成為一個他不希望成為的人。
而讓所有人喜歡的是,在所有可以成為他人生拐點的地方,他都保持了自己的良知,即使他最後帶著一張窮凶極惡的面具,他的內心還是吳邪。
他可以有很多的小奸小惡,可以有很多的小道德問題,但在他面臨最大的抉擇的時候,他永遠還是那個希望所有人都好的吳邪。
“我希望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能好好地活著,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各自的結局。
我們也許不能長久地活下去,請讓我們活完我們應該享有的一生。”吳邪在潘子的彌留之際向天極祈禱,雖然他身處漆黑一片的山洞中。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於自己,他無法面對自己一路走來的意義。
這就是吳邪,在隊伍中擁有的“白搭”,鐵三角中最廢材的領袖,他需要別人的保護,需要別人的幫助,他有無窮的好奇心和慾望,但是隻要有一個人受到傷害,他自己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他是一個無論多麼恨你,都希望你可以活下去的普通人。因為他不懂殺戮,不懂那超越生命的財富,他只懂得“活著”二字的價值。
悶油瓶:這是一個強大的有如神佛一般的男人。有他在的篇幅中,我總是能寫的格外輕鬆,因為只要他在身邊,就能為你擋下一切的災難和痛苦他沒有言語,不會開心,不會悲痛,他總是像一個瓷娃娃一樣,默默地站在那裡,淡淡地看著一切,然而,你知道他是關心著你的。
永遠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給你帶來那麼多的安全感。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書寫這個男人的各種舉動時,心中總是反著一股深深的傷感。
正如自己所說的,他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他和世界的唯一的聯絡,似乎並沒有多少價值。他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哪裡。
他只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有意見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你能想象麼?
有一天,當你從一個山洞中醒來,在你什麼都不知道,疑惑地望著四周的時候,你的身上已經有了一個你必須肩負的責任,你沒有權利去看沿途的風景,不能去享受朋友和愛人,你人生的中所有美好的東西,在你有意識的一刻,已經對你沒有了意義。”
張起靈就是這樣默默地揹負著自己的命運。最讓我心痛的是,他只是淡淡地揹負著,好像這一切都理所當然,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如果你問他,他只會默默地搖頭,和你說:“沒關係。”這就是我寫出來的這個男人。他揹負著世界上最痛苦的命運,甚至比死亡還要痛苦一千倍,然而他不怒不帥,既不逃避也不痛苦。
他就在那裡,告訴你他所保護的所有人,沒關係。在《盜墓筆記·捌》的結尾,我讓他再次沉睡,十年之後,才有再次喚醒他的機會。這也許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都不是。
【盜墓筆記8】大結局【後記】
但是,對於他來說,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結局。胖子:胖子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整體來說,我認為他是一個細的人,甚至在很多層面上,他比吳邪更細一些。胖子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嘻嘻哈哈的,並且總是闖禍。
他有自己的臭毛病,但是我還是覺得,他是三個人當中最正常的一個人。也就是說,要選人做老公的話,這三個人當中,只有胖子可以勝任。
如果說無邪是那種逃避痛苦的人,小哥是那種無視痛苦的人,那麼胖子是唯一可以化解痛苦的那種人。
在這些人當中,無疑胖子是承受過最多痛苦的。所謂的承受,是指胖子他能夠體會到痛苦對自己的傷害,而不是像小哥那樣,無盡的痛苦穿過身,他只是點頭致意。
一個能夠理解痛苦而又承受了那麼多痛苦的人,並且將其一一化解,真正地發自內心開心快樂的人,我們幾乎可以稱之為佛了。
是的,胖子就是那個看穿一切的佛。在某種程度上,在他的談笑中所蘊含的東西更多。
他拍著天真的肩膀,說出那一句“天真無邪”,已經是將吳邪看的通透無比,他能夠默契地和小哥點頭包抄任何危險,說明他也完全理解小哥內心的那一片空白。
然而,在最後,胖子終於承擔不了了。雲彩死了之後,他強大的內心還可以化解那強烈的悲痛嗎?
他發現,他的心中不願意化解了,他不想這段痛苦和他以前那些痛苦一樣,最後變成了那一片空靈。胖子選擇了讓這段痛苦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我寫胖子抱著雲彩的屍體痛哭流涕,對吳邪道:“我是真的喜歡,我從來沒有開過玩笑。”
我的眼淚也無法止住地流了下來。我很後悔,沒有在前面,為他和雲彩多寫一些篇幅,讓他和雲彩可以有更多回憶的東西。
對於胖子來說他的愛是簡單的,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那麼多理由,不需要那麼多相處。
鐵三角: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說明,是朋友嗎?我覺得,他們已經超越了朋友的關係。
他們有著各自的目的,到了最後,卻又都放棄了各自的目的;是親人嗎?我覺得也不是他們疏離著,互相猜測著,然而這種疏離,又是一種默默的保護。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出於最基本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平安,不管是吳邪千里追蹤規勸悶油瓶,還是胖子不圖金錢幫吳邪涉險,還是悶油瓶屢次解救他們兩人而讓自己身陷險境。
“這是我的朋友,請你們走開,告訴你們老闆,如果我的朋友受到任何一點傷害,我一定會殺死他,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悶油瓶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身後是不知所措的胖子和吳邪。“我告訴你們,就是他以後想把我所有的產業全部毀掉,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是我吳家的產業,我想讓他敗在誰的手上,就敗在誰的手上。我今天到這裡來,不是來求你們同意這件事情,而是來知會你們一聲。
誰要再敢對張爺說一句廢話,猶如此案!”吳邪用他不完全結實的拳頭,砸穿了書桌。那一刻,他的憤怒沒有讓他感覺到指骨碎裂時的劇烈痛苦。
“胖爺我就待在這裡,只有兩個人可以讓我從這裡出去,一個是你天真,一個就是小哥。
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活著,不要再發生任何要勞煩胖爺我的事情了,你知道胖爺年紀大了。
當然,我們們一起死在鬥裡,也算是一件美事。如果你們真的有一天,覺得有一個地方非去不可並且凶多吉少的話,一定要叫上我,別讓胖爺這輩子再有什麼遺憾這就是鐵三角。
20150727
銀行存款利率單位:(%) |
銀行名稱 | 活期存款 | 3個月 | 6個月 | 1年期 | 2年期 | 3年期 | 5年期 |
北京銀行 | 0.3850 | 2.06 | 2.31 | 2.50 | 3 | 3.60 | 3.60 |
華夏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2.90 | 3.60 | 3.75 |
交通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南京銀行 | 0.35 | 2.08 | 2.34 | 2.58 | 3.2760 | 4.0950 | 4.50 |
寧波銀行 | 0.35 | 2 | 2.25 | 2.65 | 3.25 | 4.05 | 4.25 |
平安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3 | 3.50 | 3.50 |
上海浦東發展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2.90 | 3.50 | 3.60 |
興業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3.10 | 3.60 | 3.60 |
招商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中國工商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中國光大銀行 | 0.35 | 2 | 2.25 | 2.50 | 2.91 | 3.25 | 3.50 |
中國建設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中國民生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3 | 3.60 | 3.70 |
中國農業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中國銀行 | 0.35 | 1.85 | 2.05 | 2.25 | 2.75 | 3.25 | 3.35 |
中國郵政儲蓄銀行 | 0.35 | 1.85 | 2.06 | 2.28 | 2.75 | 3.25 | 3.25 |
中信銀行 | 0.3850 | 2 | 2.25 | 2.50 | 2.90 | 3.50 | 3.60 |
*注:上述存款利率除活期存款外,均為相應期限定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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