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產業智慧官發表於2018-03-07

區塊鏈就是未來,也是一種回到網際網路本來意義的方式。

文 | 機器之能


注:奇虎360創始人周鴻禕說,這是瞭解區塊鏈最深入淺出的一篇文章。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以下正文:


這組詞序並沒有任何意義,真正讓它們有價值的地方在於,這個詞序是由一個被稱為 MetaMask 的軟體專門為我一個人生產的。


用密碼學(cryptography)術語表達,就是助記詞(seed phrase)。這組詞彙讀起來感覺毫無連貫性而言,卻可以轉變成一把鑰匙,開啟數字銀行賬戶,或者進行線上認證。而且只需幾步就完成了。


電腦在螢幕上告訴我要保證我的助記詞的安全:寫下來或者放在電腦上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匆匆的將 12 個單詞寫在便籤紙上,然後點選了一個按鈕,就變成了 64 個看起來毫無規律可言的字元:


1b0be2162cedb2744d016943bb14e71de6af95a63af3790d6b41b1e719dc5c66


這在密碼學中被稱為「密匙」:這是一種身份驗證的方式,但與現實生活中拿鑰匙開鎖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我的助記詞每次都可以產生準確的字母順序,但如何對鑰匙的初始片語進行反工程尚不可知,這就是為什麼將種子詞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密匙的字母會進行兩次的轉變,創造一串新的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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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串字元就是我的以太坊(Ethereum)區塊鏈的地址。



在過去一年間,加密貨幣比特幣的價值增長了超過 1000%,以太坊與比特幣屬於同一類貨幣。


以太坊擁有自己的貨幣,最著名的就是以太幣,但這個平臺不僅擁有錢,它的範圍更加廣泛。你可以把的以太坊的地址看成類似銀行賬戶、郵箱地址或者一個社保號。


目前,它在的電腦上就是一串毫無意義的字元,但只要我想進行任何的交易,比如參與一個眾籌活動或者進行一個線上的公投,這個地址就會傳給出一個臨時的計算機網路,對交易進行驗證。驗證的結果會再一次傳到更大範圍的網路,會有更多的機器進入一種競爭的狀態,進行復雜的數學運算,勝出者會單獨對這筆交易進行記錄,在以太坊的歷史上,每筆交易都進行了規範的記錄。


因為這些交易都是通過一種有序的資料「塊」進行登記,所以這個記錄就被成為區塊鏈。


完成整個交易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從我的角度來看,這種體驗與平常的網路生活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但從技術層面來看,確實相當的神奇,有一些東西在 10 年前幾乎是難以想象的。在不依賴傳統機構建立信任的情況下,我成功的完成了一筆安全交易。沒有中間商;沒有社交媒體網路收集我本次交易的資料以便更好的進行廣告的精準推送;沒有信用機構跟蹤這次活動以便進行經濟可信狀況的建構。


是這個平臺讓所有的這一切成為了可能嗎?


不過,沒有人擁有這個平臺。沒有風投資本家投資以太坊,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公司。


作為一種組織形式,以太坊比任何一傢俬營公司都更加的民主。沒有專制領導的咆哮。只要加入這個社群,做一些工作,你就是在幫助駕駛以太坊這艘航船。


同比特幣以及其他大多區塊鏈平臺一樣,以太坊更像是一個蜂巢,而非一個正式的實體。它的界線很模糊,是一種扁平化的等級制度。


還有另外一面:在這個蜂巢中,有一些人通過他們的勞動,所積累的賬面淨值已達到數十億美元,2017 年一月一日,以太幣的價值只有 8 美元,而一年以後,這個價值就達到了 843 美元。


對於這種轉變,你可能會是一種蔑視的態度,覺得不值一提。畢竟,比特幣和以太幣價值失控性的增長絕對是非理性蔓延的典型案例。這種神祕的技術突破目前看起來與登入網站進行信用卡還款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我們為什麼要關心這樣一種技術呢?


但這種蔑視是一種目光短淺的做法。


從網際網路發展的歷史中,我們學習到了一件事情,這種軟體架構看似神祕,可這種技術一旦發展成更加寬泛的計算,則會釋放出深遠的力量,影響全球。


如果郵件標準在 20 世紀 70 年代予以採用,將公匙和密匙作為一種預設設定,從索尼到 John Podesta(前美國國務卿希拉蕊競選總幹事)的每個人都將不會再受到大規模郵件被黑的困擾,數百萬的普通使用者也不用再身份盜用的問題。


如果,全球資訊網的發明人 Tim Berners-Lee 在最初的標準中採納定位社交身份協議,今天我們可能就沒有 Facebook 了。


以太坊這類區塊鏈背後堅定的信仰者認為,分散式的信任網路是軟體架構的一個進步,歷史一定會證明它的偉大意義。這種期望進一步推漲了加密貨幣的價值。


但是,比特幣泡沫很可能最終會成為區塊鏈真正意義上的一個狂歡。很多追捧者認為,對這種新技術的期許並不在於到取代我們現有的貨幣,而是取代我們當前對網際網路的觀念,同時將網路世界拉回到一個去中心化的平等體制。


如果你相信這些追捧者的言論,區塊鏈就是未來。但這也是一種回到網際網路本來意義的方式。



在無限的資源和全球連線這種烏托邦夢想的激勵下,在過去的這些年,網際網路似乎變成了一個替罪羊:成為了我們所面臨的一切社會問題的根源。


俄羅斯黑客在 Facebook 上利用虛假新聞瓦解了民主體制;推特和 Reddit 上仇恨言論肆虐;極客精英們的巨大財富使得收入不平等狀況加劇。


對於我們很多在網際網路初期就開始使用網路的人來說,最近的幾年讓我們有一種墮落之感。


網際網路本來承諾成為由大量小報、部落格、自建的百科等新媒體;二十世紀主導大眾文化的資訊巨頭本應該讓位給更加去中心化的體制,一種合作性的網路而不再是一個具有等級制度的傳播渠道,反映出網際網路本身的點對點架構。


然而今天的網路不再是烏托邦,充斥著金融泡沫、垃圾資訊和無數的其它問題。但是,人們總猜想墮落的背後隱藏著進步


去年,這樣的僥倖最終坍塌。在網際網路,懷疑並不是什麼新的事物。不同之處在於,批評的聲音更多的是來自以前對網路極度推崇的人。


「我們想要對網際網路進行修補,」Walter Isaacson 說。他是賈伯斯傳記的作者,這句話是他在川普當選幾周後寫的一篇文章中所說。


「經過 40 年的發展,網際網路開始腐化,不僅僅是網際網路還有我們。」谷歌前戰略官 James Williams 告訴《衛報》:「注意力經濟的活力正結構性的危害人類的意志。」


紐約頂級的風投公司 Union Square Ventures 的管理合夥人 Brad Burnham 在部落格上抱怨數字時代的準壟斷所導致的額外危害:


「在 Facebook 無差異化的內容洪流中,出版社發現自己正變成商品內容供應商。谷歌搜尋演算法的一個微小變化就能導致一家網站財富的流失。當亞馬遜決定在中國直接採購商品並重新規劃自己商品的需求時,製造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銷售下滑。」(Burnham 的公司投資了我在 2006 年成立的公司;等到 2011 年公司被出售時,我們之間並沒有財務關係。)


甚至是網路的發明人 Berners-Lee 也寫了一篇部落格表明自己的憂慮,以廣告為基礎的社交媒體和搜尋引擎創造了一種環境,「讓人震驚或者專門為吸引偏見所釋出的虛假資訊,像野火一樣在網路上肆意傳播。」


對於大多數評論家來說,解決這些巨大的結構性問題的辦法就是,要麼提出關於這些工具危險性的新忠告,比如掉我們的智慧手機,讓孩子們遠離社交媒體,要麼只能藉助於強有力的監管和反壟斷手腕:使科技巨頭與其他對公共利益至關重要的行業(如早先的鐵路或電話網路)一樣受到審查。


這兩個想法都值得讚揚:我們可能應該制定一套新的習慣來管理我們如何與社交媒體進行互動。看起來像 Google 和 Facebook 這樣強大的公司就應該像電視網路一樣面臨相同的監管審查,這完全是明智的做法。


但這些干預措施不太可能解決網路世介面臨的核心問題。


畢竟,在上世紀 90 年代不僅僅是司法部的反壟斷部門質疑微軟的壟斷權力,同時也出現了新的軟體和硬體,比如網路、開源軟體和蘋果產品,這些都破壞了微軟的主導地位。


以太坊(Ethereum)這樣的平臺背後的區塊鏈佈道者認為,軟體、密碼和分散式系統方面的一系列先進技術,有能力解決當今的數字問題。比如,線上廣告的腐蝕性激勵機制;Facebook、谷歌和亞馬遜的準壟斷;俄羅斯的誤報運動。


如果他們成功了,他們的發明可能會比任何反壟斷規則更有效地挑戰科技巨頭的霸權。他們甚至聲稱,為資本主義的贏家通吃模式提供了一個替代方案,而不會把財富不平等推到了強盜貴族時代以來沒有見過的高度。


這一補救措施在任何普通科技消費者瞭解的產品中都尚不可見。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進入主流認可的區塊鏈專案就是比特幣,但它正處於一個投機泡沫中。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這場泡沫使得連上世紀 90 年代的網際網路 IPO 熱潮看起來都只能算是鄰居的車庫拍賣。這裡存在著困擾所有試圖理解區塊鏈人的一個認知衝突:這場很可能發生的革命的潛在力量正在被它所吸引的人群積極地削弱,這群人是名副其實的騙子、假先知和僱傭兵。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些追求開放和去中心化網路的技術專家們發現自己被一群想一夜暴富的機會主義者所包圍。


問題在於,泡沫破滅後,區塊鏈的真正承諾能否持久。



對一些現代科技史的學生來說,網際網路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歷史劇本。


就像 Tim Wu 在他 2010 年出版的書中提出的「總開關」那樣,所有主要的 20 世紀資訊科技都有一個相似的發展模式。從一開始愛好者和出於好奇心和社團的玩具,到最後終結於跨國公司對股東價值最大化的持續關注。Wu 稱這種模式為週期,至少在表面上,網際網路以令人信服的準確度符合這樣的週期。


網際網路最初是由政府資助的學術研究專案和業餘愛好組成的大雜燴。但全球資訊網首次進入大眾想象中的 20 年後,它在谷歌、Facebook 和亞馬遜——也間接地從蘋果公司——這些在資本主義史上最強大、最有價值的公司中誕生了。


區塊鏈的倡導者並不接受這一週期的必然性。


他們認為,事實上,網際網路的根本比以前的資訊科技更徹底地開放和分散,而且如果我們成功地堅持這種根本,它本可以保持這種狀態。網路世界就不會被少數資訊時代的巨頭主宰;我們的新聞平臺也不會這麼容易受到操縱和欺詐;身份盜竊將遠不這麼常見;廣告收入也將分佈在更廣泛的媒體領域。


要理解其中的原因,我們可以將網際網路看作是相互堆疊在一起的兩種完全不同的系統,就像考古挖掘中的地質層一樣。


其中一層是由 20 世紀 70 年代和 80 年代開發的軟體協議組成的,並在 90 年代達到了臨界數量,至少在受眾方面是如此。(協議是通用語言的軟體版本,是多臺計算機同意彼此通訊的一種方式。有一些協議控制著網際網路原始資料的流通,有一些協議控制傳送電子郵件訊息,以及有一些協議定義網頁地址。)


然後在他們之上,是另一層基於網路的服務——Facebook、谷歌、亞馬遜、Twitter——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基本上都是這些服務掌控網際網路世界。


第一層——我們稱為 InternetOne——是建立在開放協議之上的,而開放協議則依次由學術研究人員和不歸屬與任何人的國際標準組織定義和維護。


事實上,最初的開放性仍然存在於我們周圍,以一種我們可能不太能意識到的方式。電子郵件仍然是基於開放協議 POP、SMTP 和 IMAP;網站仍然使用開放協議 HTTP 服務;位元仍然通過網際網路的原始開放協議 TCP/IP 傳輸。


你完全不需要了解這些軟體協議是如何在技術上運轉的,就可以直接享受它們帶來的好處。他們共有的關鍵特徵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免費使用。


如果你想建立一個網頁,你不需要向擁有 HTTP 協議的公司支付授權費;如果你想用 SMTP 傳送電子郵件,你不必向廣告商出售你的部分身份。與維基百科一樣,網際網路的開放協議是人類歷史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基於人民群眾的產品。


要理解這些協議的好處是多麼巨大而又難以察覺,那就想象一下其中一個關鍵標準沒有被開發出來會是怎麼樣。


例如,我們用來定義地理位置的開放標準 GPS。


全球定位系統(GPS)最初由美國軍方開發,在里根政府時期首次被用於民用。在大約 10 年的時間裡,它主要被航空工業使用,直到個人消費者開始在汽車導航系統中使用它。


現在我們有了智慧手機,可以從我們頭頂的 GPS 衛星接收到訊號,我們利用這一非凡的力量做了各種事情,從尋找附近的餐館、玩 Pokemon Go,到協調救災力量,無所不包。


但是,如果當年軍方把全球定位系統排除在公共領域之外又會怎樣呢?


那麼,估計在 20 世紀 90 年代的某個時候,表明消費者對建立精確的地理座標感興趣的一個市場訊號可能會流向矽谷和其他科技中心的創新者,因為這樣就可以把這些位置投影到數字地圖上了。


競爭對手之間肯定會有幾年激烈的競爭,他們都會把自己的專用衛星送入軌道,推進自己的獨特協議。但考慮到從單一常見的方法驗證位置的效率,最終市場會選定一個占主導地位的模型。


我們就叫那個假想的公司 GeoBook 吧。


最初,對於試圖在硬體和軟體中建立定位意識的消費者和其他公司來說,全面擁抱 GeoBook 將是一種飛躍。但慢慢地,一個更黑暗的故事將會出現:


一個能夠追蹤全球數十億人動向的單獨一傢俬人公司,會建成一個基於我們移動位置的廣告巨頭。任何試圖構建地理感知應用程式的初創企業在強大的 GeoBook 面前都很脆弱。適當的憤怒論戰將會被寫來譴責天空中這個老大哥的公眾威脅。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原因很簡單。


地理定位,就好像網頁和電子郵件地址和域名的位置一樣,是一個我們用開放協議解決了的問題。正因為這是一個我們沒遇到的問題,我們很少考慮到 GPS 是有多麼出色地完成了工作,以及在它的基礎上開發了多少不同的應用。


開放的,分散的網路在 InternetOne 層上非常活躍而且運轉良好。但是自從我們在 90 年代中期在全球資訊網上安定下來之後,我們就很少採用新的開放標準協議了。


在 1995 年之後,技術專家所解決的最大的問題——許多是圍繞著身份、社群和支付機制——都留給了私營部門去解決。這在本世紀初帶來了一個強大的網際網路服務層,我們可以稱之為 InternetTwo。


儘管網際網路開放協議的發明者們極具聰明才智,但他們沒有把一些關鍵元素放進開放協議。這些元素後來被證明對網路文化的未來至關重要。也許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建立一個安全的開放標準來在網路上確定人類的身份。


資訊的單位可以被定義——網頁、連結、訊息——但是人們沒有自己的協議:沒有辦法定義和分享你的真實姓名、你的位置、你的興趣,或者(也許最重要的是)你和其他網民的關係。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主要的疏忽,因為身份正是一個能從公認的解決方案中獲益的問題。


它是以太坊的創始人 Vitalik Buterin 所描述的「基礎層」基礎設施:諸如語言、道路和郵政服務、商業和競爭發生的平臺實際上都是通過在公共領域的底層來支援實現的。


線上下,我們沒有一個開放的市場來購買實體護照或社保號碼;我們有一些大多由國家力量支援的著名權威機構,用這些權威來想別人證明我們就是我們所聲稱的那個人。


但在網路上,私人部門突然介入,填補了這一真空。因為身份具有普遍問題的特徵,所以市場受到了很強的激勵要以一個共同的標準來界定你自己和你認識的人。


經濟學家們稱之為「報酬遞增」或「網路效應」的自我強化反饋迴圈開始生效,經過一段時間在涉及如 Myspace 和 Friendster 的社交媒體初創企業的實驗後,市場決定了什麼才是本質上明確你自己和你所認識的人的專有標準。


這個標準就是 Facebook。


Facebook 的使用者超過 20 億,它的規模遠遠超過了上世紀 90 年代末網際網路泡沫頂峰時期的整個網際網路。成立僅 14 年,使用者的增長就使它成為世界上第六大最有價值的公司。


Facebook 是可以劃分 InternetOne 經濟和 InternetTwo 經濟的鴻溝的終極體現。沒有一傢俬營公司擁有定義電子郵件、GPS 或開放網路的協議,但是有一個公司擁有能夠定義今天的 20 億人社會身份的資料——而有一個人,名叫 Mark Zuckerberg,擁有該公司的絕大多數表決權。


如果你認為集中式網路的興起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迴圈,而早期網路開放協議的理想主義是一種青少輕狂的錯誤意識,那麼我們就沒什麼理由再去煩惱我們是怎麼放棄了 InternetOne 時期的願景。究竟是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墮落的國家,沒有辦法回到伊甸園,還是說伊甸園本身就是一種必將被集權破壞的幻想。


無論在哪種情況下,試圖恢復 InternetOne 的架構都沒有意義;我們唯一的希望是通過監管和反壟斷行動,利用國家的力量來控制這些企業巨頭。


這是古老的 Audre Lorde 格言的變體:「主人的工具永遠不會拆除主人的房子。」你不能通過提供更多的技術解決方案來解決技術為我們創造的問題。你需要在軟體和伺服器領域之外找到足以匹敵的外來力量才能瓦解壟斷集團。


但是在這個類比中,主人的房子是一個雙層小樓。上層建築確實是無法用建造它的工具來拆除的,但是那下面的開放協議仍然有潛力去建造更好的東西。



對開放協議復興最有說服力的倡導者之一 Juan Benet 是一個出生在墨西哥的程式設計師。


他現在住在位於加州帕洛阿爾託市郊的一個小巷的三居室出租屋裡,住戶就是他和他的女友、另一個程式設計師,加上一個不停變化的客人,一些客人屬於 Benet 的組織:協議實驗室(Protocol Labs)。


在九月的一個溫暖的日子裡,Benet 穿著一件黑色的協議實驗室衛衣在門口迎接我。這個空間的內部讓人想起了 HBO 的「矽谷」裡的孵化器/聯誼會會堂。它的客廳被一排黑色的電腦顯示器所霸佔。


在門廳裡,「歡迎來到瑞文戴爾(Rivendell)」的字樣在白板上潦草地寫著,這是對「指環王」裡艾雯城(Elven city)的一種致敬。「我們把這房子叫做瑞文戴爾,」貝內特不好意思地說,「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瑞文戴爾。這裡沒有足夠的書、瀑布或是精靈。」


Benet 現年 29 歲,他認為自己是上世紀 90 年代末和 21 世紀初曾短暫繁榮過的第一場 P2P 革命的孩子,那場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像 BitTorrent 這樣通常是非法地傳播媒體檔案的網路推動的。


那場最初的繁榮在很多方面都是網際網路分散的開放協議根源的邏輯延伸。網際網路已經表明,你可以在基於群眾的網路中可靠地釋出文件。像 BitTorrent 或 Skype 這樣的服務將這種邏輯帶到下一個層次,允許普通使用者在網際網路上新增新功能:建立一個分散式的(主要是盜版的)媒體庫,就像用 BitTorrent 那樣。或者幫助人們通過網際網路撥打電話,就像使用 Skype 一樣。


Benet 坐在瑞文戴爾裡的客廳/辦公室裡告訴我,他認為隨著 Skype 和 BitTorrent 的興起,21 世紀初就像是「P2P 的『盛夏』」——它的黃金時期。


「但後來,P2P 就撞上了一堵牆,因為人們開始喜歡集中的架構。」他說,「部分由於 p2p 業務模式是由盜版驅動的。」


史丹佛大學電腦科學專業的畢業生 Benet 以一種讓人想起 Elon Musk 的方式說話:當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掃視著你頭頂上的一片空氣,就像他在看一個看不見的提詞器來尋找措辭一樣。


他對協議實驗室正在發展的技術充滿熱情,但也熱衷於將其置於更廣闊的環境中。對於 Benet 來說,從分散式系統到更集中的方法的轉變,幾乎沒有人能預料到。


「遊戲規則、管理所有這些技術的規則非常重要。」他說,「我們現在所構建的結構將會描繪出未來 5 年或 10 年後截然不同的圖景。」


他接著說:「當時我很清楚,P2P 是一件特別的事情。但當時我並不清楚的它的風險有多高。我當時沒有意識到我必須接過接力棒,現在輪到我來保護它了。


協議實驗室正是 Benet 試圖接下這根接力棒的嘗試,它的第一個專案是對網際網路檔案系統的徹底改革,這個系統包括我們用來定位網路上網頁位置的基本方案。


Benet 把他的系統稱為 IPFS,這是「星際檔案系統(InterPlanetary File System)」的縮寫。


當前的協議 HTTP 將網頁從一個單一的位置下載下來,並且沒有內建的機制來歸檔線上頁面。而 IPFS 允許使用者從多個位置同時下載一個頁面,幷包括程式設計師所稱的「歷史版本控制」,這樣過去的迭代就不會從歷史記錄中消失。


為了支援該協議,Benet 還建立了一個名為 Filecoin 的系統,該系統將允許使用者有效地出租未使用的硬碟空間。(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種資料的 Airbnb)


「現在,地球上有無數待機或閒置的硬碟驅動器,以至於它們的所有者只是在賠錢,」Benet 說,「因此,你可以將大量的供應帶上線,這將降低儲存成本。」


但正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協議實驗室的雄心遠不止這些專案,Benet 的更大使命是在未來幾年支援許多新的開源協議。


為什麼網際網路會從開放走向封閉?


一部分解釋在於「不作為」這一原罪:當新一代的程式設計師開始著手解決 InternetOne 未解決的問題時,只要程式設計師保持系統閉源,就會有幾乎無限的資金來源進行投資。


InternetOne 開放協議成功的祕訣在於,它們是在大多數人都不關心網路網路的時代發展起來的,因此他們能夠悄悄地達到臨界數量,而不必對付富有的企業集團和風險資本家。


不過,到 21 世紀中期,像 Facebook 這樣有前途的新公司,即使在成為家喻戶曉的品牌之前,也能吸引數百萬美元的融資。而且,私人部門的資金確保了公司的關鍵軟體保持關閉狀態,以便為股東獲取儘可能多的價值。


然而,正如風險投資家 Chris Dixon 指出的那樣,還有另外一個在本質上比金融更具有技術性的因素。


「假設你想建立一個開放的 Twitter,」Dixon 坐在 Andreessen Horowitz 紐約辦公室的會議室裡解釋說,他是那裡的一位普通合夥人。「我在 Twitter 上叫做 @cdixon,那你怎麼儲存這個資訊呢?你需要一個資料庫。」


像 Facebook 或 Twitter 這樣的封閉架構將使用者的所有資訊——他們的操作、他們的點贊和照片、他們在網路上與其他個人的關係圖譜——放入一個由公司維護的私有資料庫中。每當你檢視你的 Facebook 新聞提要時,你都可以訪問這個資料庫非常小的一部分,只看到與你相關的資訊。


運轉 Facebook 的資料庫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複雜操作,依賴於遍佈全球的成千上萬的伺服器,由地球上最傑出的工程師們監管。從 Facebook 的角度來看,他們為人類提供了一項寶貴的服務:為地球上幾乎所有人建立一個共同的社交圖譜。


他們不得不出售廣告來支付提供這項服務的成本——以及他們的網路的規模賦予他們的影響世界各地二十億人的思想的驚人力量——是為了這共享社交圖譜要付出的一項雖然不好,但也不可避免的代價。


這種權衡在 21 世紀中期確實是有道理的;建立一個能夠追蹤數以億計的人之間的相互作用的資料庫——更不用說 20 億了——是隻有一個組織才能解決的問題。


但是正如 Benet 和他那些區塊鏈傳道夥伴們急於證明的那樣,這樣的合理性可能不再存在了。


那麼,當大型科技公司已經吸引了數十億使用者,並坐擁數千億美元現金的時候,你如何才能在這個時代讓新的基礎協議被有意義地採納呢?


如果你恰好相信網際網路在其當前的化身中對社會造成了重大的、日益嚴重的危害,那麼這個看似深奧的問題——讓人們採用新的開源技術標準的困難——最終會產生重要後果。


如果我們想不出一種方法來引入新的、能與現有架構匹敵的基礎架構,那麼我們就會被永遠困在現在的網際網路。


我們所能期望的最好的結果就是政府幹預,以減少 Facebook 或谷歌的影響力,或者是某種來自消費者的反抗,鼓勵市場轉向更少霸權的線上服務,這就相當於是為了當地農民的市場銷路而放棄大型農業設施的數字版。


這兩種方法都不會顛覆 InternetTwo 的基本推動力。



2008 年,在 Zuckerberg 為他正在成長的公司開設了第一家國際總部後不久,第一個對封閉協議時代有意義的挑戰的蛛絲馬跡出現了。


一名(或一群)神祕的程式設計師以 Satoshi Nakamoto 的名義給密碼學的學術社群成員們的電子郵箱分發了一篇論文。這篇論文被叫做「比特幣: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在其中,Nakamoto 為一種數字貨幣概述了一個巧妙的系統,它不需要集中的可信權威來驗證交易。


當時,Facebook 和比特幣似乎屬於完全不同的領域——一個是風投支援下蓬勃發展的社交媒體初創公司,讓你分享生日祝福、與老朋友聯絡,而另一個則是一個不知名的電子郵件列表中的關於加密貨幣的錯綜複雜的方案。


但 10 年後,Nakamoto 在這篇論文中提出的想法已經對像 Facebook 這樣的網際網路巨頭的霸主地位構成了最重大的挑戰。


比特幣的悖論之處在於,它很有可能成為一項真正革命性的突破,同時也是作為貨幣的一種巨大失敗。


正如我所寫的那樣,在過去的五年裡比特幣的價值增長了近 100,000%,為早期投資者賺了一大筆錢,但也將其標榜為一種極不穩定的支付機制。而創造新比特幣的過程也被證明需要驚人的能量消耗。


歷史充滿了新技術的故事,而最後這些新技術的最初應用與最終用途已經沒什麼關聯了。所有對比特幣作為支付系統的關注,可能同樣會被證明是這樣的一種干擾,是技術領域裡會丟了西瓜的「芝麻」。


Nakamoto 在最初的宣言中把比特幣定位為「點對點電子現金系統」,但在它的核心,他(或她或他們)提出的創新其實具有更一般的結構,這個結構有兩個關鍵特徵。


首先,比特幣提供了一種證據,證明你可以建立一個安全的資料庫——區塊鏈——分散在成百上千的計算機上,而沒有一個權威機構來控制和驗證資料的真實性。


其次,Nakamoto 設計了比特幣,以使維持分散式賬本的工作本身就能得到少量的、越來越稀有的比特幣支付。如果你將你計算機處理能力的一半投入到幫助比特幣網路完成計算——從而抵禦黑客和騙子——你就得到了一小塊比特幣。


Nakamoto 設計了這個系統,這樣比特幣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難以獲得,從而確保了系統中一定數量的稀缺性。如果你在早期幫助比特幣保持資料庫的安全,你將比後來的人賺更多的比特幣。這個過程被稱為「挖礦」。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基於我們理解的目的,請忘記一切關於比特幣熱的其他事情,就記住這兩件即可:


Nakamoto 帶來這個世界的是一種能在資料庫沒有管理員的情況下對內容達成一致認可的方法,以及一種不通過正式工資或是分得股權就能獎勵那些幫助使資料庫變得更有價值的人們的方法。這兩種想法一起解決了分散式資料庫問題和資金問題。


突然之間,一種在 Facebook 和 Twitter 的幼年時期不存在的,支援開放協議的方法出現了。


這兩個功能現在已經被複制到了數十個受到比特幣啟發的新系統中。其中一個系統就是以太坊,這是 Vitalik Buterin 在他 19 歲時在一篇白皮書中提出的。以太坊確實有它的貨幣,但是以太坊的設計核心並不是為了方便電子支付,而是要讓人們在以太坊區塊鏈上執行應用程式。


目前,有數百個以太坊應用程式正在開發中,從預測市場到 Facebook 的克隆,再到眾籌服務。幾乎所有的產品都處於內測前階段,還沒有準備好供消費者使用。儘管應用程式處於萌芽狀態,但以太貨幣已經出現了微型比特幣泡沫,很可能為 Buterin 帶來鉅額財富。


這些貨幣可以被明智地運用。


Juan Benet 的 Filecoin 系統將依賴於以太坊技術,並獎勵那些使用它的 IPFS 協議,或者幫助維護它所需要的共享資料庫的使用者和開發人員。協議實驗室正在建立自己的加密貨幣,也稱為 Filecoin,並計劃在未來幾個月在公開市場上出售部分 Filecoin。(在 2017 年的夏天,該公司通過向認證投資者提供 Benet 所說的代幣「預售」,在頭 60 分鐘內籌集了 1.35 億美元。)


許多加密貨幣首先是通過一種被稱為「首次硬幣發行(I.C.O)」的程式向公眾供應的。這 I.C.O. 的縮寫形式是故意在呼應定義了上世紀 90 年代第一次網際網路泡沫的「首次公開發行(I.P.O.)」。但兩者之間有一個關鍵的區別。


投機者可以在 I.C.O. 中買入,但它們並不是像在傳統的 I.P.O. 中那樣購買私人公司的股權及其專有軟體。


之後,數字貨幣將繼續被創造出來以換取勞動力——在 Filecoin 的情況下,也就是指那些幫助維持 Filecoin 網路的人們。幫助改進該軟體的開發人員可以獲得這些 Filecoin,普通使用者也可以通過提供多餘的硬碟空間來擴充套件網路的儲存容量以獲得 Filecoin。Filecoin 是一種訊號,表明某人在某個地方為這個網路增加了價值。


像 Chris Dixon 這樣的倡導者已經開始用「代幣(tokens)」而不是硬幣(coins)來指代這種勞動力交易中的補償,以強調這樣的技術並不一定是為了破壞現有的貨幣系統。


「我很喜歡這個代幣的象徵意義,因為它很清楚地表明它就像一個電玩城。」他說,「你去遊樂場玩,在那裡你可以使用這些代幣。但我們並不是要取代美國政府。它不是真正的貨幣;它是一種在這個世界裡的偽貨幣。」


MetaMask 的創始人 Dan Finlay 也響應了 Dixon 的觀點。他說:「對我來說,最有趣的是我們已經開始規劃新的價值體系。他們根本不需要模仿像金錢這樣的現有體系。」


無論真假,I.C.O. 的想法已經激發了大量的影子發售,其中一些是由不太可能是區塊鏈狂熱者的名人代言的,比如 DJ Khaled、Paris Hilton 和 Floyd Mayweather。


在一篇發表於 2017 年 10 月的部落格文章中,聯合廣場創業公司的創始人以及區塊鏈革命的早期倡導者 Fred Wilson 強烈反對 I.C.O 的擴張。「我討厭它,」威爾遜寫道,並補充道大部分的 I.C.O. 都「是詐騙。而那些在社交媒體上為此站臺的名人和其他人的這種行為很糟糕,可能已經違反了證券法。」


對於 I.C.O.——以及已經發行的比特幣和以太幣——興趣的激增,可能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有多少金融投機活動已經被吸引到了那些實際上沒有被普通消費者採用的平臺中去。


至少在上世紀 90 年代末的網際網路泡沫時期,普通人的確在亞馬遜上買書,或者在網上閱讀報紙;那時有明確的證據表明,網路將會成為主流平臺。


而如今,炒作週期已經被加速到,數十億美元正在追逐一項幾乎除了密碼學專家以外無人能理解的技術,更不用說只有多少人真的在使用了。



為了討論清楚,讓我們假設炒作是必要的,而且像以太坊這樣的區塊鏈平臺成為了我們數字基礎架構的基礎部分。那麼一個分散式的分類賬和象徵性的經濟將如何挑戰一個科技巨頭呢?


Fred Wilson 在聯合廣場風險投資公司(Union Square Ventures)的合夥人 Brad Burnham 提出了一個圍繞另一家科技巨頭的設想。去年,這家公司與監管機構和公眾輿論發生了衝突——優步(Uber)。


「優步基本上只是司機和乘客之間的協調平臺,」Burnham 說,「是的,它確實很有創意,一開始就有很多功能來減少司機是否會來的焦慮,還有地圖,以及很多值得誇讚的東西。」


但當優步等新服務迅猛發展時,市場就有了鞏固一個領導者的強大動力。事實上,越來越多的乘客開始使用優步 app 吸引了更多的司機,而這反過來又吸引了更多的乘客。人們在優步上繫結了信用卡;他們已經安裝了應用程式;在路上也有更多的優步司機。因此,嘗試其他競爭對手服務的轉換成本最終會變得令人望而卻步,即使執行長似乎是一個混蛋,或者理論上來說消費者應該更喜歡一個有十來個優步的競爭市場。


Burnham 說:「在某個時候,圍繞協調的創新變得越來越沒創意。」


區塊鏈世界提出了不同的建議。想象一下,一些像協議實驗室這樣的團體決定在堆疊中新增另一個「基本層」。


正如 GPS 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發現和分享我們位置的方法一樣,這個新協議將定義一個簡單的請求:我在這裡,想去那裡。分散式賬簿可能會記錄所有使用者過去的旅行、信用卡、最喜歡的地點——所有優步或亞馬遜這樣的服務商用來鎖定客戶的後設資料。為了方便論證,把它叫做「交通(transit)」協議。


將「交通」請求傳送到網際網路的標準將完全開放;任何想要構建應用程式來響應該請求的人都可以免費使用。城市可以建立「交通」應用程式,允許計程車司機提出請求。而自行車共享組織,或者人力車伕也可以這樣做。


開發人員可以建立共享的市場應用程式,在這些應用程式中,所有的潛在車輛都可以通過「交通」來爭奪您的業務。


當你走在人行道上,想要搭車時,你不需要在招呼之前就忠心於一個供應商。你會簡單地宣佈你站在麥迪遜廣場 67 號,需要去聯合廣場。然後你會得到一連串的競爭性報價。你甚至可以在理論上得到大都會運輸署(M.T.A)的報價。它可以建立一個服務來提醒「交通」的使用者,直接乘坐軌道交通 6 號線可能會更便宜,也更快捷。


當優步和 Lyft 已經在拼車市場佔據主導地位時,「交通」將如何達到臨界規模?這就是代幣發揮作用的地方。


早期使用者將獲得過「交通」代幣,這些代幣可以用來購買「交通」服務或兌換傳統貨幣。就像在比特幣模式中一樣,隨著交通工具的普及,代幣分發會變得越來越吝嗇。


在早期,一名用「交通」開發了 iPhone 應用程式的開發人員可能會得到一大筆代幣;開始使用「交通」作為尋找乘客的第二種選擇的優步司機可以收集到代幣作為擁抱新系統的獎勵;有冒險精神的消費者將會因為在早期開始使用「交通」而得到代幣獎勵,因為與現有的專有網路(如優步或 Lyft)相比,可用的司機要少得多。


當「交通」業務猛增時,它將吸引投機者,他們會將代幣的標上貨幣價格,並通過膨脹其價值來驅動更多人對協議的興趣,而這反過來又會吸引更多的開發商、司機和客戶。如果整個系統最終像它的倡導者所認為的那樣運作,那麼結果就是一個更加競爭性,同時更公平的市場。


所有的經濟價值而不是被一個或兩個主導市場的大公司的股東獲取,而是在一個更廣泛的群體間分配:早期的「交通」開發人員、那些使得協議的使用更加使用者友好的 app 開發者們、早期的司機和乘客使用者,以及第一波投機者。


代幣經濟體引進一套不符合傳統模型的新奇元素:不像在股東權益模型中那樣擁有資本來創造價值擁,人們通過改善底層協議、幫助記賬(就像比特幣挖礦)、在上面編寫應用程式,或者只是使用服務來創造價值。創始人、投資者和客戶之間的界線比傳統的公司模式要模糊得多;所有的激勵都是明確設計來避免贏家通吃的結果。然而,與此同時,整個系統依賴於一個最初的投機階段——外部人士押注於代幣升值。


「你想想 90 年代的網際網路泡沫,以及我們從中得到的所有偉大的基礎設施,」Dixon 說,「你基本上是接受了這些成果,並將其縮小到應用程式的大小。」



即使是分散化的加密動作也有其關鍵節點。


在以太坊中,其中一個節點是總部位於布魯克林的一個叫 Consensys 的組織,由一位以太坊的早期先驅 Joseph Lubin 創立。十一月,ConsenSys 的首席營銷官,26 歲的 Amanda Gutterman,帶我參觀了該組織總部。在我們在一起的最初幾分鐘裡,她堅持要給我泡一杯咖啡,卻發現廚房裡的滴漏式咖啡機已經乾透了。


「如果我們連咖啡都不能煮,還怎麼去修理網際網路?」她笑著說。


Consensys 的總部位於工業城市布什威克,毗鄰比薩愛好者的朝聖地 Roberta's,這與「總部」的形象格格不入。門前滿是塗鴉和貼紙;門內的樓梯井還維持在庫利奇政府時期的風格。


僅僅三年時間,Consensys 網路現在已擁有超過 550 名僱員,分佈在 28 個國家,且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風險投資。作為一個組織,ConsenSys 並不太適合被歸為任何常見的類別:從技術上講,它是一個公司,但它也有類似於非營利組織和工人團體的成分。


Consensys 成員的共同目標是加強和擴大以太坊區塊鏈的影響力與規模。他們支援開發者為以太坊平臺建立新的 app 和開發工具,其中就有 MetaMask 軟體,用於生成我的以太坊地址。但他們也為企業、非營利組織或政府提供諮詢式的服務,幫助這些機構將以太坊的智慧合同納入到他們自己的系統中。


區塊鏈所面臨的真正考驗將圍繞身份問題迴圈出現,就像過去幾年反覆出現的那些線上危機一樣。


今天,你的數字身份會分散在幾十個甚至數百個不同站點上:亞馬遜有你的信用卡資訊和你的購買歷史記錄;Facebook 知道有關你的朋友和家人的資訊;Equifax 儲存了你的信用記錄歷史。當你使用這些服務時,你實際上是在請求出借一些關於你自己的資訊,從而執行某項任務:為你的叔叔訂購聖誕禮物,或是開啟 Instagram 檢視昨晚的辦公室聚會圖片。


但你的所有這些不同身份片段都不屬於你;它們屬於 Facebook、亞馬遜和谷歌,這些公司可以自由地向廣告商推銷有關你的資訊,卻不必通知你本人。


當然,你可以選擇刪除這些賬戶,如果你停止使用 Facebook,祖克伯和 Facebook 的股東就不能再把你的注意力租給他們真正的客戶,也就不能從你身上賺錢了。但是,你卻帶不走在你在 Facebook 或谷歌的身份。如果你想加入另一個富有吸引力的社交網路,它受到俄羅斯機器人(Russian bots 的感染程度可能比較小,但是你不能從 Twitter 中提取出你的社交網路並把它存入新的服務中。你必須從頭開始構建網路(並說服你的所有朋友都這樣做)。


區塊鏈傳道者認為,這套方法已經落伍了。


你應該擁有你自己的數字身份,它包括你的出生日期、朋友網路、購買歷史等,你應該能夠自由呼叫這些身份片段,將它借給你認為合適的服務。


由於你的身份並沒有被納入最初的網際網路協議,且在比特幣出現之前,分散式資料庫的管理困難重重,因此這種形式的「自主權」身份——正如這句話所說的那樣——在過去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個目標可以實現了。


一些基於區塊鏈的服務正試圖解決這個問題,包括一種新的身份系統 Uport,是從 ConsenSys 獨立出來的,以及目前基於比特幣平臺的 Blockstack。(Tim Berners Lee 正在領導一個類似系統的開發工作,稱作 Solid,它也將允許使用者擁有對個人資料的控制權。)這些競爭對手的框架都略有不同,但他們都立足於解決同一個問題,即身份應該如何存在於一個真正的去中心化的網際網路中。


什麼能夠讓一個基於區塊鏈的新身份標準脫離 Tim Wu 的管轄?後者一手促成了 Facebook 的這種主導地位。也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這一趨勢。但是想象一下,這個序列在實踐中會發揮怎樣的作用?


有人通過以太坊建立了一個新協議來定義你的社交網路。它可能同其它一系列的以太坊地址一樣簡單;換句話說就是,這是那些我喜歡並信任的人的公共地址。


這種定義社會網路的方式或許能贏得大眾的歡迎,並最終取代 Facebook 那種自行定義使用者網路的封閉式系統。也許有一天,地球上的每個人都可以用這個標準來描繪他們的社會關係,就像網際網路上的每個人都使用 TCP/IP 來共享資料一樣。


即使這種新的身份形式無處不在,它也不會給濫用和操縱行為創造機會,而這在封閉系統中實際上已經成為了事實標準。


Facebook 式的服務可以基於我的好友動態來使用我的社交地圖,從而為我過濾新聞、八卦或音樂,但如果這項服務惹惱了我,我就可以自由地選擇其它選擇而無需轉換成本。一個開放的身份標準將能夠給普通人創造一個機會,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出價最高的廣告主身上,或是選擇將他們完全遮蔽。


Gutterman 認為,該類系統可以被應用於更加重要的身份形式,比如醫療資料。你的基因組資料將不屬於私營機構,他們無權將其儲存在自己的伺服器上,你的資訊將被儲存在個人的資料檔案中。


「可能我不想讓很多實體企業看到這些資料,但也許我願意把它們捐給醫學研究專案。」她說,「我可以把我的基於區塊鏈的自主權賬戶發給一個研究小組,(允許)他們而非其他人來使用我的資料。我可以把它們賣了,或者把它們捐了。」


由於 Facebook 等封閉標準採用 token 架構,這給了基於區塊鏈的身份標準一個優勢。


許多評論家觀察到,在從內容生產到廣告銷售這一整條產業鏈中,普通使用者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建立內容,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補償,而該媒體平臺卻可以捕獲其中的所有經濟價值。


一個基於 token 的社交網路至少會給早期使用者一點補償,獎勵他們為新平臺凝聚到的吸引力。


「如果有人真的能創造出一種社交網路平臺,讓使用者擁有網路的一部分並獲得相應的報酬,」Dixon 說,「那將相當有說服力。」


相較於谷歌或 Facebook 等科技巨頭所精心構建的防火牆,資訊在一個分散式區塊鏈中會更加安全嗎?


在這方面,比特幣的故事實際上很有啟發性:作為一種貨幣,它可能永遠都不夠穩定,但它確實提供了一個令人信服的證據,即分散式分類賬戶有很高的安全性。


「看看比特幣或以太坊的市值:800 億美元,250 億美元,具體的我忘了,」Dixon 說。


「這意味著,如果你攻破了這個系統,你就可以捲走至少十億美金。你聽說過「bug 懸賞(bug bounty)」嗎?有人稱,『如果你破解了我的系統,我就給你一百萬美元』,所以現在,比特幣在過去的 9 年時間裡已經積累了數十億美元的 bug 賞金,但沒有人曾越過它的防線。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基於區塊鏈的身份協議具有分散性,這同樣也增加了資訊的安全性。


在 Blockstack 提出的身份系統中,有關你的身份的實際資訊,比如你的社會關係、購買歷史等,將被儲存線上上空間的任何地方。區塊鏈使用加密的安全金鑰來解鎖資訊,並將其共享給其他值得信賴的供應商。一個擁有數億使用者資料的中央儲存系統——安全專家稱之為「蜜罐(honey pots)」——對黑客來說更具吸引力。


你會偏向於哪種做法:入侵一億臺獨立的個人電腦,在每一臺大腦上逐條篩選資料,然後竊取一億條信用記錄;或者入侵一個一個 Equifax 的中央儲存系統,然後在幾小時之內捲走這一億條資料。


正如 Gutterman 所說,「這是搶劫一棟房子和搶劫整個村莊之間的差異。」


太多的區塊鏈架構受制於這樣一堆預測,即一旦該架構發現了一個更廣泛的觀眾群體,那麼它可能會如何被濫用。


這是其自身魅力和力量的一部分。區塊鏈疏導了投機泡沫的能量,因為它允許平臺上的廣大真實支持者去共享 Token。它會阻礙任何個人或小團體獲得對整個資料庫的控制權。它的加密機制是為了防止監視狀態或阻擋身份竊賊。在這方面,區塊鏈顯示出一種政治憲法般的家族相似性:其規則設計著眼於該規則被利用的潛在方式。


在比特幣和其它無證貨幣社群中,湧現出眾多無政府自由主義傾向;這個社群充斥著一些詞語和短語(比如「自主權」),聽起來像是蒙大納州一些民兵組織的口號。


然而對於想要更公平地分配財富、打破數字時代的卡特爾的人,區塊鏈思想提供了一個誘人的可能性,該社群或可瓦解高度的權利集中,探索出較為民主的所有權模型。


在這個意義上,區塊鏈理念還可以為自由主義者發聲,它為資本無度行為(比如資訊壟斷)提供了非官方的解決方案。


然而,對區塊鏈的信任並不意味著必須反對監管,如果該監管制度的設計目標與之互補的話。


例如,Brad Burnham 建議監管機構,應該堅決支援每個公民對「私人資料商店的掌控權」,其中包括公民線上身份的各個方面。


但是政府不會被要求設計那些身份協議。它們將會在區塊鏈中被開發出來,並開放原始碼給大眾。


從意識形態上講,私人資料的儲存任務將需要社會各方的協助:作為一種公共知識財產而被建立,受到 Token 投機者的資助,並在監管機構的支援下維持運營。


與網際網路剛出現時一樣,區塊鏈思想對於大眾來說有些激進,甚至帶有社群主義,同時又吸引到了一些最為輕率資本慾望的回潮。


我們線上上世界的第一個二階段是由開放協議和知識共享所定義的;我們的第二個階段漸漸受到封閉式架構和專有資料庫的主導。我們從這段歷史中學到,開放優於封閉,至少在基礎問題上是如此。但我們很難找出一條回到開放協議時代的路。在國防部科研領域之外,不太可能出現一些救世主般的下一代網際網路協議,第一代網際網路早在 50 年前就這麼做了。


在現在看來,區塊鏈似乎是最糟糕的投機資本主義,而且它還讓人難以理解。但是,開放協議的美妙之處就在於,那些在早期發現並擁護它們的人,能夠以令人震撼的新方式來駕馭它們。


就是現在,區塊鏈是復興開放協議精神的唯一希望。最終,它能否兌現其追求平等的承諾,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些平臺上的擁護者。


用 Juan Benet 的話來說,他們從這些早期的網路先驅那裡接過了接力棒。


如果你認為,在現有的網際網路架構下,你無法獨自通過思考和 F.C.C 法規來改變這個系統,那麼你需要新的程式碼。




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區塊鏈最重要的優勢,就是透明不可更改的分散式的賬本。有些傳統領域其實今天還是非常落後的,很適合用這個技術,一步到位的把這些傳統業務搬上線。這是網際網路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覆蓋到的領域。”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區塊鏈的春天還沒有到”,湖畔大學教育長曾鳴希望能給火爆的區塊鏈討論降降溫。他認為原因很簡單,一是到目前為止,區塊鏈還沒有任何應用達到千萬或者上億使用者,二是區塊鏈的第一次大爆發應該會有幾個不同領域的大應用,創業者需要找到最能創造價值的地方,但現在來看,這一點還尚未有清晰的進展。


但從區塊鏈的技術特徵即分散式賬本,以及經濟學特徵:去中心化的信任機制、智慧合約角度出發,曾鳴認同區塊鏈是生產關係的革命,但它其實必然帶來生產力的大變革。


“三點鐘火星財經學習成長群”是春節期間因密集討論區塊鏈引起外界關注,幾乎每天,火星財經發起人、藍港互動集團創始人王峰都會對話一位區塊鏈行業人士,此前包括投資人薛蠻子、量子鏈聯合創始人帥初等。昨晚,湖畔大學教育長、阿里巴巴集團合夥人曾鳴參與對話,他透露早在2015年,阿里巴巴已經開始在螞蟻金服嘗試區塊鏈,幾天前釋出的“2017全球區塊鏈企業專利排行榜”中,阿里巴巴排名第一。


對於區塊鏈是否會顛覆BAT,曾鳴認為要從判斷“區塊鏈本身是不是一個顛覆性的技術”的維度考慮,對於這個問題,他認為當下“很難下一個比較有把握的判斷,還需要時間觀察。”


相比於工業革命、網際網路、移動網際網路,每次從技術創新到商業繁榮的週期都在縮短,區塊鏈的發展是否會更加迅速?曾鳴認為不會,“很多事情可能已經是很短的演化了,再短可能會很難了。”而且,他認為過去一段時間,區塊鏈的核心技術和產業化過程中面臨的挑戰可能被大大低估。


以下為對話原文整理(曾鳴教授部分為語音整理):


第一問


王峰:我看到一份“2017全球區塊鏈企業專利排行榜”,前100名中,中國入榜企業佔比49%。其中,阿里巴巴排名第一,美國銀行排名第二。當我看到這樣的訊息時,我先是一驚。阿里巴巴是從什麼時候開展區塊鏈技術專利儲備的?誰在負責這件事情?


曾鳴:其實阿里巴巴區塊鏈這個事情發展的確挺有意思的,還是蠻典型的,就是阿里經常強調的top down和button up的結合。top down就是說,高層的管理人員需要對未來有一個緊密的關注,我自己是2013年開始就經常跑矽谷,每年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在矽谷。我們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了解矽谷最新的技術變化以及他們對未來的影響。


那麼早期最主要的關注點是雲端計算和人工智慧,看了很多這方面的公司。但是在2014年開始呢,也陸續聽到很多關於比特幣區塊鏈的討論。特別是後面以太坊起來以後,討論的就更加熱烈了。所以我2015年左右就開始跟螞蟻金服的戰略部同事聊,區塊鏈可能的對金融行業的衝擊。


最近正好有一篇報導講這個,螞蟻金服的技術團隊是怎麼自下而上的,開始了區塊鏈的探索的。從2015年內部的一個興趣小組開始到2016年,最早有一個嘗試性的公益專案。所以2016年在阿里內部,主要是在螞蟻,我和他們的戰略部和技術長,都有過溝通,討論過一次比較完整的區塊鏈技術。2016年底阿里長期戰略會討論中,也提到了區塊鏈對於未來的重要性。


所以整個區塊鏈的技術在螞蟻,包括在阿里,這一兩年的應用,還是比較順利的。大家也可以看到,區塊鏈技術在和商業場景以及一些技術上特別適合的場景,結合得非常快。大家也可以看到最近一個資訊,就是螞蟻金服在公益慈善方面,用區塊鏈技術做一些積累。到2018年1月,被區塊鏈技術記錄的捐贈資訊,已經覆蓋了兩千一百萬使用者,向831個公益專案目捐贈了3.67億元,人數達到2.2億次,這事還是蠻讓人驚喜的。


第二問


王峰:我看您1998年獲得美國伊利諾斯大學(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國際商務及戰略學博士學位,我的問題是,長於戰略的您,在阿里巴巴這樣擁有足夠多優秀的技術和產品高層的企業裡,是如何和他們相處的?


曾鳴:你對什麼話題感興趣,幾乎都能找到非常好的技術高手。通俗的跟你講清楚這個技術的本質和背後的關鍵是什麼。所以我非常的幸運,從2000年就開始瞭解搜尋。那時候想跟阿里的CTO吳炯聊很多,搜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後來2007年,我在中國雅虎做過超過一年的中國雅虎的總裁,雖然做的不太好,但是因為那一年也管技術也管產品。所以更是必須對這些基本概念,有一些深入的瞭解。


所以我覺得現在這個環境下,創業也好,商業管理也好,的確需要對技術的本質有很深刻的瞭解。但是對於技術的背後,他可能帶來的商業變化,其實這個角度思考的人相對少一些。這也是我在這個春節看了那麼多討論以後,還是在受到很多啟發動手寫了幾篇文章的原因,再舉一個大家可能比較熟悉的例子:雲端計算,阿里巴巴為什麼會那麼堅定的在早期投入雲端計算呢?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當時看了很多關於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書,電視怎麼發明的,國家電網是怎麼形成的,電網形成以後整個工業革命的歷史變化。就意識到雲端計算,本質上是資料時代的這個公共基礎設施。所以,你要是要進入資料時代,進入人工智慧時代的話,沒有云計算,這個最重要的基礎設施雖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第三問


王峰:蔡文勝有一個觀點,很有意思:“網際網路剛起步的時候,聯想、海爾、中國移動都是巨頭,一樣看不清網際網路的變革,所以他們會錯過網際網路。現在網際網路巨頭一樣也會忽略區塊鏈的力量,雖然他們也會關注、也會做區塊鏈技術,但不會徹底革命,這給了後來者機會。”您怎麼看待這個觀點?按照這個邏輯,我想問曾教授,今天的BAT在區塊鏈產業的機遇面前,會不會像當年的聯想、海爾、中移動等巨頭那樣與一個新時代擦肩而過呢?


曾鳴:對,這是一個任何人肯定會問的問題,特別是區塊鏈這樣一個大的技術的變革。但是拋開BAT自己是不是有遠見管理、是不是到位這些問題不談。其實像阿里也好,騰訊也好,百度也好,在區塊鏈上已經有足夠的佈局。所以我們必須回答個更本質的問題,就是區塊鏈本身是不是一個顛覆性的技術。


當然這有點像迴圈定義,因為所謂顛覆性的技術一般定義就是能夠對現有技術進行根本性的挑戰,可以改變行業格局的技術變革。但是至少我們從技術本身來看它是不是顛覆性的,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思考這個問題。所以直接地回答這個問題,就是看區塊鏈是不是顛覆性的技術。如果是足夠顛覆性的技術,就會出現像BAT這樣大噸量的領先企業。如果不是,就很難出現可以跟這個BAT等量齊驅的企業。


這就帶來一個更大的難題,如何判斷區塊鏈是不是顛覆性的技術。我自己覺得在這個階段。還是很難下一個比較有把握的判斷的,還是需要時間去觀察的。當然肯定有更加堅定的信仰者會覺得它一定是個顛覆性的技術。但是我覺得,這個可能還是要看一下。我舉個例子,移動網際網路剛剛起來的時候,當時我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移動網際網路是顛覆性的技術還是一個延續性的技術。


那麼,如果是顛覆性的技術的話,像阿里這樣的企業要應對,面臨挑戰要大的多。如果不是的話,那我們就會幸運的多。所以當時對這個問題是非常謹慎的。但事後看下來,如果我們從零分到一百分打一個分數,技術是不是顛覆性的話,那移動網際網路也許是六十分左右,就是對行業格局有一些變化。比如說出現了類似今日頭條、快手這樣的應用,真的是在純移動網際網路的框架下才出現的。


但是在另一方面,其實BAT中,至少阿里跟騰訊都比較順利轉到了移動網際網路上。現在這個意義上,它的顛覆性,其實沒有那麼強。但是反過來,我們看問題的另一面,智慧手機對傳統手機是不是個顛覆性的技術?這個答案是非常非常清楚的。這基本上在兩三年之內iPhone出來之後,傳統手機就是雪崩似的沒有了。所以即使是同一個技術,對於不同的人是否是顛覆性答案也是不一樣的。


第四問


王峰:春節期間,有人問您:“區塊鏈的大應用機會,會在哪些領域率先出現?”我猜,很多人希望您能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比如量子鏈帥初認為遊戲、數字內容、金融、物聯網身份識別等領域機會最大。遺憾的是,當時您沒有給出明確答案,而是說要有堅定信仰的創業者去摸索。有人說“鏈圈一天,人間一年”,轉眼10天過去了,對這個問題您有哪些新的思考嗎?可否分享一下?


曾鳴:當時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太大太難了,如果誰能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基本上就拿著可以看見未來的水晶球了,這是個需要持續觀察和思考,不斷修正答案的問題。而且很多在一線經驗比我更豐富的人回答起來可能更靠譜,當然這這十幾天,天天被大家逼著問這樣的問題,腦子比較活躍,也的確是看了很多東西啊,也在想什麼樣的應用可能會率先出線。


我覺得第一個領域,是區塊鏈技術優勢非常明確的領域。區塊鏈最重要的優勢,就是透明不可更改的分散式的賬本。有些傳統領域其實今天還是非常落後的,很適合用這個技術,一步到位的把這些傳統業務搬上線。這是網際網路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覆蓋到的領域。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說國際貿易中的用承兌匯票,這個可能都有大幾十年到近百年的歷史吧。


承兌匯票現在基本上還是手工操作,國際大銀行基本上都有近千人的團隊在手工對賬,承兌匯票。所以,像這樣的業務,區塊鏈肯定是能夠迅速的提高效率改變這個行業的。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比如說跨國海運。提貨單每個環節的單據,都還是原始的紙質單據。所以這些領域,區塊鏈肯定能有巨大的價值。但挑戰是因為傳統供應鏈裡面的每一個環節,利益糾結比較大,所以這個速度不會太快。

第二個方面,我自己覺得很期待的一個領域。這個在網際網路跟移動網際網路的發展過程中都出現過。就是在上一代技術浪潮中炒的特別熱的概念,往往由於技術還沒到,其實並沒有做到或者達到他潛在的預期。區塊鏈另外一個很大的優勢,從智慧合約這個角度來說,就是在點對點的這個層面上,有可能形成更加高效的網狀的協同。


第五問


王峰:我看了您最近關於區塊鏈類比網際網路的觀點,您認為網際網路從1993年Mosaic(比網景公司出品的Netscape更早的瀏覽器產品)作為起點開始,到今天的商業化完全成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我有些觀點,想跟您商榷。過去我們都特別同意要想面對未來,首先要回顧歷史。我也總結了下,工業革命從蒸汽機發明到鋼鐵業大規模發展和鐵路大範圍連線,經歷了近百年。此後進入了電氣時代,經歷了80多年進入到資訊革命。而網際網路的歷史也就是25年,其中移動網際網路的歷史還不到10年,就已經成為世界經濟的中心。每次技術創新到商業繁榮的時間週期越來越短。


您認為用過去的技術革命週期,來預測全新的區塊鏈是否還適用?區塊鏈還有多少年才能進入到成熟期?我昨天聽肖風博士說,區塊鏈不依賴摩爾定律,可以更快、更自由地發展。這跟您的觀點是否相悖?對此您作何評論?


曾鳴:這個問題的確問得很好,我當時寫這段話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會引起爭議。但是爭議並不重要,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只是讓大家更多的從時間的長軸來看看這個問題,不管你認為他是1990年、1993年、1998年,我還有朋友說是1985年的,就是相當於郵件剛剛出現的時候。所以大家對於這個事情的不同判斷,本身背後的邏輯就可以逼著大家去思考,去關注它的本質在現階段做到了什麼下一步更有可能有什麼發展。


第二個,直接回答王峰提到這個類比,我覺得是不太準確的。我同意網際網路時代整個的變革,相對於工業時代定是大大加快了。就工業革命,整體上大概兩百年。第二次工業革命,前前後後,最主要的變化大概五六十年。網際網路,你可以說整體是加快了很多。就PC網際網路大概十幾二十年,移動網際網路十年左右。但是在整個網際網路時代這個範疇來看。很多事情可能已經是很短的演化了,再短可能會很難了。


比如說移動網際網路就差不多到今年正好十年。然後AI就是所謂的深度學習從2006年開始得到比較多的運用。今年差不多也就是十年多一點,比特幣九年,以太坊應該是2015年上線的,到今年也就是3年多。雖然並沒有真正有突破性的進展,整個生態還沒有確認為是一個能創造巨大價值的生態。所以我覺得如果拿網際網路和工業革命對比,當然是快的,但是拿網際網路自己內部來對比的話,比特幣或者說區塊鏈十年不算是一個過分的說法。


回過頭說,肖風博士是區塊鏈的專家。我覺得他提到的區塊鏈沒有摩爾定律,從這個角度講,說區塊鏈可能和這個網際網路發展的規律不太一樣,這一點我是認同的。但是我可能得出來的結論可能反而跟他相反,就是區塊鏈第一浪的發展可能會挺快,但是區塊鏈第二浪的發展,可能會比大家想象得慢。


為什麼說第二浪可能會慢很多?我剛才講到,區塊鏈下一步可能迎來三個領域的大發展。第一個領域可能發展會很快,就是記賬,global成本的大幅下降,使原來沒有線上的很多商業可以快速上線,應該會很快。因為看得很清楚,沒有什麼技術跟商業壁壘,只是一些必須要的組織轉型跟這個供應鏈遷移的這個時間。


這個可能會和大部分人的判斷很不一樣。但是我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密集思考。覺得這個事情雖然這個潛力巨大,但這個挑戰的程度的確可能被大大低估了。所以一家之言供大家參考一下,可能大家需要調整一下預期和心態。


但是,第二個真正大家想象的區塊鏈偉大前景,我自己覺得可能發展會更慢。這就是我為什麼在那個第二篇文章裡面講到的共識不是信用,區塊鏈技術能保證的所謂共識,離真正的信用還差非常非常的遠,大家要真正用設計的方法創造商業制度,是一件超出絕大部分人想象的挑戰。所以這個可能會很慢很慢。


第六問


王峰:我注意到教授最近寫了很多文章,而且越寫越深,學術氛圍躍然筆尖,不是專業人士未必很快可以理解,我確實看得出您的用心思考和追問。比如,您最近撰寫的“共識不等於信用”一文,就針對區塊鏈行業裡常常掛在嘴邊的觀點就提出了疑問。


您提到,Permissionless trust(很多科技界人士常用更簡單的Trustless)是個非常誤導的概念。記錄的真實性僅僅只是“trust/信用”的最低要求。所以,區塊鏈技術本身目前能實現的共識,在推動社會協同方面的價值是非常有限的,還需要巨大的創新。當然,這也是大家強調Token的原因所在。比特幣的成功和礦工獎勵機制的設計有直接的關係。所以需要通過利益機制的設計,讓大家願意主動合作。但這本身是個非常複雜的經濟學、管理學和心理學的難題,和區塊鏈的技術沒有必然的關係?


那麼,您可否進一步給我們以更通俗的例子科普一下您的觀點?比如可以結合我們非常熟悉的淘寶、支付寶的業務場景嗎?


曾鳴:我這篇文章寫的的確有點偏學術,沒有展開很多案例,可能大家感受不那麼直接。但是因為在淘寶實際上天天應對的就是信用建設的問題。這幹了十幾年下來,這個事情有多難,我的確是有切身體會。這淘寶就是大家簡單的講,覺得線上市場把人忽悠過來,足夠的買家足夠多的賣家這個事情就成了。但實際上最難的活都是在後面就大家看不到的這種信用的建設,比如說這個資訊真實性的確認。有一個賣家說他是比如說保潔的這個正規商品,你怎麼去確認這件事情。


那麼資訊的確認,區塊鏈技術可以提供相當大的優勢。但是更難的其實是商業信譽的一個建設。所以其實雖然沒有區塊鏈的技術,但是淘寶其實從一開始他的評價體系,就是一個點對點的基於交易的直接評價體系,所以你其實是能夠看到每一個賣家買家對它的評價的。


比如說舉個大家可能不太有有人經歷過的,有段時間,在淘寶很猖獗的一種這個惡劣行為,叫職業差評師。就是有人在淘寶裝成這個買家,然後從賣家買了商品之後威脅賣家。如果你不把這個商品送給我,我就會給你打差評,那麼就是一個典型的勒索。但是如果賣家不服從這個勒索可能就會得到一個差評,就影響他未來的銷售。這個對大部分善良的買家來說可能根本想象不到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但是在淘寶有非常多的這樣的情況出現,這是需要我們去解決的問題。


就無論你用中心化的方式還是用去中心化的方式,商業信用問題都是需要一點點克服。當時在淘寶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設計了很多機制,經過兩年左右的實戰和演算法的演化,最後才基本上把差評師這個給打下去了。所以很多這樣的事情是大家沒有進入實際運營可能不太會想象到的問題,另外,我們可以想象一下,現在上線的區塊鏈專案可以買什麼,好像除了比特幣和Token各種代幣之外,還不能買其他的。


第七問


王峰:最近人民日報刊發整版文章《抓住區塊鏈這個機遇》《做數字經濟領跑者》,在前幾天一早就被刷屏。很多業界人士,非常期待政府能夠儘快明確監管方向,迎接下一個技術產業的新浪潮,讓中國在網際網路實現彎道超車後,迎來一個更偉大的新經濟時代。如果讓您這樣有影響力的企業高層和知名學者來介紹區塊鏈給政府高層,您會怎樣做?


曾鳴:我換個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吧,其實不用我來介紹區塊鏈,很多人可以比我做的好得多。而且政府內部其實也有足夠多的專家,對於區塊鏈的理解肯定也是到位的。但是真正的監管政策的出臺,其實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所以需要更多人共同努力。


所以,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我覺得前面提到的,能不能儘快明確監管問題,這個本身可能就是有點錯誤的認知。或者我把話說的偏極端一點,可能大家不應該期待監管會很快就明確下來。換句話說,大家應該調整預期,來看下一步怎麼做事情。


這個時候我們最需要做的其實是自律和溝通。用正面的行為來做示範效應,然後共同探討監管的方向和具體的政策。我舉個例子,大家今天看支付寶可能覺得是件太順理成章的事情,也沒啥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支付寶從2003年這個釋出,到2011年中國關於第三方線上支付的法規出臺,發第一張牌照,整整走了八年。可能大家今天已經不能理解到這個事情其實是一個很難的事。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從03年開始,其實馬雲很理解這個事情的政策風險。當時內部啟動這個專案的時候,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甚至說過政策上的風險,他已經做好準備去承擔整個的風險。但是在接下來過程中,支付寶是非常積極主動和監管溝通的。當時定期給央行有彙報,就是我們做的任何重要的事情。同時,支付寶從很早開始所有的在途資金都託管在工商銀行還是哪個銀行。


我們所有的資金都是有託管行,定期向監管部門彙報整個資金的狀況。所以當時雖然外面有很多的流言蜚語說支付寶這麼大的這個在途資金,肯定是有濫用等等情況。但是因為監管從實際的操作角度從第一天就就知道我們是完全透明的,整個過程都是自律的。有這樣的基礎,才可以和監管部門一起探索全新業務的發展,最後等到了監管政策的明朗。


這不是阿里集團厲害,阿里集團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公司,沒有任何影響力。只是你願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如果你真的是發心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長遠的好。你認為這個事情對社會總體有價值、有意義,你自然會用最嚴格的方式去要求自己推動整個大環境的變化。


第八問


王峰:您被視為中國最好的企業戰略家,不僅有系統的理論功底,更在過去15年對阿里巴巴的幾次關鍵躍升,都有深入參與和觀察。今天,已成為湖畔大學教育長的您,想必可以靜下心來對中國企業戰略有更廣譜式地研究。偉大的機會造就偉大的企業,我想問的問題是,在您看來,一家企業面對區塊鏈這種看起來具有極大顛覆性,但同時也具有極大不確定性的機會,他們應該採取什麼戰略?你自己分析一個巨大的灰犀牛時的思維模型又是怎樣的?


曾鳴:我說的直接一點吧,在區塊鏈目前這樣一個大變革的早期,我覺得還談不上戰略,這個時候活下來是硬道理,就要真的是跟著快速多變的環境儘快地往前跑,這個時候體感是很重要的,這個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比較嚴謹的戰略。


但我個人覺得,這個階段真正影響一個企業或者一個組織未來能不能跑出來。最核心的因素是初心和願景,也就是阿里講了特別多的使命、願景、價值觀。就你到底相不相信這個事情,你有多大的理想,你願意為未來犧牲多大的短期利益,就是這些都很重要,或者說是最後決定輸贏的本質的東西,有這些擔任不一定贏,但是沒有這些肯定走不遠。


我是覺得還是時勢造英雄,這機會成就一個大企業,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呢,實際上兩個方面,一方面人是算計不過天的,就你在這個階段太多的算計可能跟多變的環境之間反而不匹配。


但是,你最後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支援,要符合這個趨勢。所以為什麼在這個意義上說,就是初心跟願景很重要,是因為你是在根本上契合了這個大事,你才能夠堅持下來,順著這個大勢才能走到最後,所以我想表達的,其實不是猛衝猛打而是堅持,就是說永不放棄,然後堅持正確的東西。最後證明你堅持的東西和大勢是一致的。有一點有一點認命,但是也需要一個人的努力。


灰犀牛的這個問題,我不太記得他的完整的表述是怎麼樣的。但我理解灰犀牛這個概念其實不算新,雖然比喻很新,其實就是我們講的路徑依賴。一個成功企業怎麼走向衰落,核心的原因都是因為路徑依賴,都是因為過去的成功帶來的相對的。


第九問


王峰:您在最近一篇寫區塊鏈技術變革的文章中激情地寫道,“今天,我們在做的是,在一個經濟生態還沒有誕生的時候,就需要把信任共識寫程式序,這是怎樣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情!我們在設計自己的制度和命運!”為什麼您認為區塊鏈在“設計”人類社會歷史上靠共同演化出來的經濟制度方面的挑戰,也將是根本性的、革命性的?技術理想主義的區塊鏈,直接面對的是人性。我們會遭遇怎樣的挑戰?您認為,青年人在迎接區塊鏈產業新時代,應該有怎樣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曾鳴:大家可能會覺得我前面講的是不是不夠積極,對區塊鏈的一些判斷分析。似乎並不是那麼樂觀。我覺得這個這跟對區塊鏈長期的認可是不矛盾的。我想在目前區塊鏈的討論中,像外面拔高到這個程度的可能也很少有。但正是因為我覺得,它的確是在試圖設計人類社會的經濟制度。這事情一方面是了不起,提供了一個以前沒有的工具,但另外一方面它的難度的確是非常非常大的,這我們在淘寶碰到過很多。


我們在淘寶碰到過很多的制度設計、挑戰。就比如說糾紛的處理,到底誰說了算,那麼我們嘗試過類似陪審團這樣的機制,後來取得很大的成功。但是中間每一次在討論這個機制當中都會發現它牽扯到的方方面面非常多。背後對於理論的要求也很高,現在經濟學好社會學院好。很多的研究,其實本身也不夠支撐。這些最前沿的實踐。當然也包括很多技術出身的創業者可能對於這方面本來的基礎知識瞭解不夠,這也會是個挑戰。


所以這段時間裡面就說主要制度設計制度演進。機制設計可能是現在討論中相對比較少的一部分。所以也是試圖幫助大家。補上這塊的一些想法。可以幫助大家在創業當中的有一個更根本和更全面的一個思考。


另外一點,這個倒真是灰犀牛了,就大家講這個區塊鏈的泡沫一定會來,一定會破滅啊,這個是肯定會有調整的。無非是什麼時候來,甚至那個寒冬會多長,都很難實現預料?但是他這個事情基本上也是一個大概率事件。


所以重要的不是在狂歡的時候,能夠能夠跑得多快,更多地是在低谷的時候你堅持住。其實馬雲有句話是講得很精彩:他一直很強調阿里阿里人必須是非常現實的理想主義者,一方面有理想才能走得遠,但是另外一方面你也必須非常非常的現實,真正面對當下的挑戰,你才能夠活得下來。所以,這次可能在區塊鏈這一輪創業中也同樣是適合長跑的人,一個非常重要的建議。


非常現實的理想主義精神,這兩個看起來矛盾,但是必須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對於在大創新時代,走過高潮和低谷都非常重要。另外,從巨集觀上講一個大的技術變革和商業變革的時候,一定會有泡沫,因為大家都是對未來的想象,重賞之下才有勇夫,才願意有更多的人去冒著高風險嘗試對未來,特別難的一些特別對未來特別有意義,但是又很難的挑戰。


所以泡沫幾乎是一個大的變革早期必然的一個現象。但是我覺得在巨集觀上泡沫幾乎無可避免,跟在微觀上是不是在這個泡沫當中推波助瀾,或者你自己在這個泡沫當中能不能夠保持足夠的清醒和自律,這是完全不同的問題。所以這也是回答我前面講的,真正能夠讓你在這樣的大變革當中走的遠的,真的是初心、願景和堅持。


當然這話可能有人覺得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現實的誘惑,可能非常非常的大,動不動。就是融個一億美金幾億美金,誰聽的可能也扛不住。所以,談理想很容易,真正難的是能不能夠擋得住誘惑,耐得住寂寞,這個又回過頭來又回到我們最初的這個討論就是你的理想有多大,你的願景有多大,這個世界很公平,你拿到了短期利益就很難拿到長期裡。你要想拿到長期利益,你就必須放棄一些短期的利益。


所以我覺得對於真正相信比特幣的人來說,特別是年輕一些的,沒有經歷過網際網路九十年代末泡沫的這批人來說。更多的相信自己的直覺,想想自己的初心,相信自己對未來的判斷。然後更多的去學習快速提升自己。可能才能夠走過未來的五年、十年。


Finally


王峰:您認為中本聰是個什麼樣的人?


曾鳴:我認為中本聰非常了不起,是個天才,真正開創了一個時代。


王峰:您買過比特幣嗎?(多少,何時)


曾鳴:那我也不在這了。不多不少,不早不晚。


王峰:您投資過區塊鏈專案嗎?


曾鳴:我沒有投資過區塊鏈專案。有兩個核心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我自己認為,投資本身是件非常專業的事情,我沒有時間精力也沒有能力去做投資。所以不僅僅是區塊鏈,我基本上沒有做過其他專案的投資。


第二個,我覺得區塊鏈專案,現在的投資特別像早期的風險投資。也是需要有特別的技能,和風格,那我個人的風格,屬於長跑型的。對於早期的專案,反過來特別不合適我。所以我個人目前沒有投任何區塊鏈的專案。但是他並不等於我不對區塊鏈的專案看好。


王峰:您跟馬雲這麼熟,你們私下討論過區塊鏈嗎?他怎麼看?


曾鳴:當然聊過,區塊鏈的研究會繼續。馬總怎麼看,等他自己說吧,一定比我講要精彩的多!


曾鳴:湖畔大學教育長、阿里巴巴集團合夥人,曾任阿里巴巴集團執行副總裁、參謀長。1998年獲得美國伊利諾斯大學(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 Champaign)國際商務及戰略學博士學位。曾博士自2003年起一直擔任阿里巴巴集團戰略顧問。2006年8月加入阿里巴巴集團任集團參謀部資深副總裁,11月就任中國雅虎代總裁。在此之前任教於長江商學院和INSEAD。


作為戰略學專家,曾博士對於戰略創新、戰略轉型、戰略聯盟與併購、電子商務以及國際化戰略等方面的深入研究,均被《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Organization Science》等世界頂尖管理雜誌認可和發表, 並被《華爾街日報》《經濟學人》以及CNBC和BBC等媒體廣泛報導。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人工智慧賽博物理作業系統

AI-CPS OS

人工智慧賽博物理作業系統新一代技術+商業作業系統“AI-CPS OS:雲端計算+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慧)分支用來的今天,企業領導者必須瞭解如何將“技術”全面滲入整個公司、產品等“商業”場景中,利用AI-CPS OS形成數字化+智慧化力量,實現行業的重新佈局、企業的重新構建和自我的煥然新生。


AI-CPS OS的真正價值並不來自構成技術或功能,而是要以一種傳遞獨特競爭優勢的方式將自動化+資訊化、智造+產品+服務資料+分析一體化,這種整合方式能夠釋放新的業務和運營模式。如果不能實現跨功能的更大規模融合,沒有顛覆現狀的意願,這些將不可能實現。


領導者無法依靠某種單一戰略方法來應對多維度的數字化變革。面對新一代技術+商業作業系統AI-CPS OS顛覆性的數字化+智慧化力量,領導者必須在行業、企業與個人這三個層面都保持領先地位:

  1. 重新行業佈局:你的世界觀要怎樣改變才算足夠?你必須對行業典範進行怎樣的反思?

  2. 重新構建企業:你的企業需要做出什麼樣的變化?你準備如何重新定義你的公司?

  3. 重新打造自己:你需要成為怎樣的人?要重塑自己並在數字化+智慧化時代保有領先地位,你必須如何去做?

AI-CPS OS是數字化智慧化創新平臺,設計思路是將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和人工智慧等無縫整合在雲端,可以幫助企業將創新成果融入自身業務體系,實現各個前沿技術在雲端的優勢協同。AI-CPS OS形成的字化+智慧化力量與行業、企業及個人三個層面的交叉,形成了領導力模式,使數字化融入到領導者所在企業與領導方式的核心位置:

  1. 精細種力量能夠使人在更加真實、細緻的層面觀察與感知現實世界和數字化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進而理解和更加精細地進行產品個性化控制、微觀業務場景事件和結果控制。

  2. 智慧:模型隨著時間(資料)的變化而變化,整個系統就具備了智慧(自學習)的能力。

  3. 高效:企業需要建立實時或者準實時的資料採集傳輸、模型預測和響應決策能力,這樣智慧就從批量性、階段性的行為變成一個可以實時觸達的行為。

  4. 不確定性:數字化變更顛覆和改變了領導者曾經仰仗的思維方式、結構和實踐經驗,其結果就是形成了複合不確定性這種顛覆性力量。主要的不確定性蘊含於三個領域:技術、文化、制度。

  5. 邊界模糊:數字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不斷融合成CPS不僅讓人們所知行業的核心產品、經濟學定理和可能性都產生了變化,還模糊了不同行業間的界限。這種效應正在向生態系統、企業、客戶、產品快速蔓延。

AI-CPS OS形成的數字化+智慧化力量通過三個方式激發經濟增長:

  1. 創造虛擬勞動力,承擔需要適應性和敏捷性的複雜任務,即“智慧自動化”,以區別於傳統的自動化解決方案;

  2. 對現有勞動力和實物資產進行有利的補充和提升,提高資本效率

  3. 人工智慧的普及,將推動多行業的相關創新,開闢嶄新的經濟增長空間


給決策制定者和商業領袖的建議:

  1. 超越自動化,開啟新創新模式:利用具有自主學習和自我控制能力的動態機器智慧,為企業創造新商機;

  2. 迎接新一代資訊科技,迎接人工智慧:無縫整合人類智慧與機器智慧,重新

    評估未來的知識和技能型別;

  3. 制定道德規範:切實為人工智慧生態系統制定道德準則,並在智慧機器的開

    發過程中確定更加明晰的標準和最佳實踐;

  4. 重視再分配效應:對人工智慧可能帶來的衝擊做好準備,制定戰略幫助面臨

    較高失業風險的人群;

  5. 開發數字化+智慧化企業所需新能力:員工團隊需要積極掌握判斷、溝通及想象力和創造力等人類所特有的重要能力。對於中國企業來說,創造兼具包容性和多樣性的文化也非常重要。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論語·子路》雲端計算、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和 人工智慧,像君子一般融合,一起體現科技就是生產力。


如果說上一次哥倫布地理大發現,擴充的是人類的物理空間。那麼這一次地理大發現,擴充的就是人們的數字空間。在數學空間,建立新的商業文明,從而發現新的創富模式,為人類社會帶來新的財富空間。雲端計算,大資料、物聯網和區塊鏈,是進入這個數字空間的船,而人工智慧就是那船上的帆,哥倫布之帆!


新一代技術+商業的人工智慧賽博物理作業系統AI-CPS OS作為新一輪產業變革的核心驅動力,將進一步釋放歷次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積蓄的巨大能量,並創造新的強大引擎。重構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等經濟活動各環節,形成從巨集觀到微觀各領域的智慧化新需求,催生新技術、新產品、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引發經濟結構重大變革,深刻改變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和思維模式,實現社會生產力的整體躍升。



產業智慧官  AI-CPS


用“人工智慧賽博物理作業系統新一代技術+商業作業系統“AI-CPS OS”:雲端計算+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慧)在場景中構建狀態感知-實時分析-自主決策-精準執行-學習提升的認知計算和機器智慧;實現產業轉型升級、DT驅動業務、價值創新創造的產業互聯生態鏈


【區塊鏈】周鴻禕:寫區塊鏈最好的一篇文章;曾鳴:大部分關於區塊鏈未來偉大前景的討論還只是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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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技術“雲端計算”、“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慧新產業:智慧製造”、智慧金融”、“智慧零售”、“智慧駕駛”、智慧城市新模式:“財富空間“工業網際網路”、“資料科學家”、“賽博物理系統CPS”、“供應鏈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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