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新榮：貿易數字化通商互信

2023年2月17日，第三屆區塊鏈服務網路（BSN）全球合作伙伴大會在杭州市拱墅區成功舉辦。本屆大會以“做強可信生態，引領智慧未來”為主題，彙集了來自政府、學術界、產業界的眾多海內外嘉賓，共同就分散式技術的發展、相關基礎設施建設與應用的設計開發進行了充分的交流與探討。

會上，BSN的多位全球生態合作伙伴帶來了多場高水平主題演講，內容涵蓋對前沿領域的探索、對新業態發展潛力的展望以及對分散式技術發展成果的總結等各個方面，分享成功經驗的同時，也體現出了對於創新技術的發展路徑、落地應用以及如何更好地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深入思考，極具前瞻性和參考性。接下來，我們將為所有關注分散式技術和公共IT系統發展的讀者呈現這些精彩紛呈的主題演講。本期為新加坡資訊通訊及媒體發展局（IMDA）電子貿易司司長羅新榮的分享，題為《貿易數字化通商互信》。

演講全文整理如下，為便於閱讀，有所編輯修改：

尊敬的領導們、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好！

IMDA是新加坡通訊及新聞部下設的一個法定政府機構，我們對廣播和媒體內容進行監管，同時還監管電信基礎設施，對政府和個人資料進行保護。

值得一提的是IMDA還擁有一個職能，就是引領資訊通訊科技行業的發展，使用數字化科技幫助各行各業企業實現轉型，讓他們在不斷髮展的數字經濟中能夠與時俱進，開展高效率的競爭。

在國際貿易中，眾多參與方需要交換大量的資訊，這些資訊交付主要是以紙質檔案為媒介來實現的。而紙張技術已經有2千年的傳承歷史，這種媒介的效率很低。在馬士基（馬士基航運是全球最大的集裝箱航運公司）和IBM經常引用的分析中，由這種低效帶來的成本可能高達運輸總成本的20%。

如果退一步仔細想想，我們之所以仍然需要紙張，一方面是因為交易的眾多參與方所需交換的大量資訊仍然處於孤島結構，而這些孤島系統並不容易相互整合，所以紙張就成了聯絡這些互不相容的資訊和資料的一個共同媒介；另一方面，不同機構的數字化能力處於不同水平，在構建各自的IT基礎設施方面也有著不同的側重點。這就導致在面對全行業共同的問題時，這些運轉在各自孤島上的機構之間缺乏互操作性，也缺乏合作的通用標準。在沒有明確國際標準的前提下，大規模整合這些孤島系統的成本將會非常昂貴。

事實上，無紙化跨境貿易並不是一個新事物，幾十年來行業一直在努力克服各種挑戰，希望用一種速度更快、成本更低的方式，讓全球數千個數字孤島易於互操作，從而將無紙化貿易提升到一個更高的水平，為此我們需要有效地將國際貿易中常用的兩種檔案進行數字化：

首先是一些普通文件，例如發票、採購訂單、原產地證書和SPS證書等，這些商業檔案在貿易中一般用於傳達資訊，或建立交易各方之間的合同關係，這類檔案的數字化並不難。但我們並沒有止步於此，我們使用科技手段來確保這些檔案的真實性和可追溯性，向貿易的參與各方保證，無論他們以什麼方式獲取了一份貿易檔案，無論這份檔案之前輾轉經歷過多少次換手，自建立以來它都未曾被篡改過，同時，他們也能清楚地知道，這份檔案的簽發方和釋出方到底是誰。

其次是一些特殊的檔案，類似提單這種可轉讓的檔案，具有實現當事人之間履約義務轉讓的法律效力。紙質提單在不同貿易參與方之間的傳遞速度非常慢，並且有必要透過一些處理方式來應對風險，例如使用保函等。眾所周知，這種紙質檔案非常難以數字化。在保證檔案的真實性和檔案來源之外，我們必須使用科技手段來保證所有權透過電子方式轉讓的過程能夠完全符合法律的要求。

從之前參與很多貿易數字化專案的經驗中，我們意識到跨境無紙化貿易的解決方案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問題，這個解決方案必須將業務的要求、標準化、法律和技術融為一體。我們設計了TradeTrust，讓機構可以很輕鬆地整合並部署到現有的IT技術設施上，同時將互操作性擴充套件到各自的數字生態圈以外。但需要注意的是，我們構建的軟體元件和工具只是一個綜合解決方案的外在表現形式。

在法律層面，新加坡已經修改了相關法律，確保遵守《貿易法委員會電子可轉讓記錄示範法》（MLETR）的規定，修訂後的《電子交易法》已於2021年3月19日生效。

在標準層面，我們與聯合國貿易便利化與電子商務中心（UN/CEFACT）合作出版IGLS，這是一套與區塊鏈實現檔案交換的標準；同時我們也與國際標準化組織機構治理技術委員會（ISO/TC 309）合作出版了《MLETR合規發行書》，提供給任何組織和機構參考。

TradeTrust是公益性質的，並提供給全球使用，所以它的設計遵循了5個基本原則：

首先，我們選擇使用公共區塊鏈，以確保任何參與方都不會對其他方造成不當影響；

其次，資料不會儲存在鏈上，以保持商業的機密性；

第三，TradeTrust框架的設計支援各種格式的檔案，參與方可以使用自己的系統當前支援的格式或標準，也能夠根據各自的意願進行適應和改變；

第四，TradeTrust公用程式讓一系列軟體元件互相相容，它是開源的，所有人在使用之前都可以檢視它的程式碼；

最後，TradeTrust框架的產權轉移功能的設計符合《MLETR》的要求。

從技術框架上來說，TradeTrust的模組設計確保了耦合最小化，並且提供靈活性應對未來科技的變化。如前所述，TradeTrust不是一個平臺，而是一套位於應用程式和區塊鏈之間的軟體元件，或者說是公用程式。這一架構的設計初衷，是為了讓企業或政府部門能夠構建獨立於Layer 1的DLT技術平臺和業務應用系統。TradeTrust軟體元件也可以被視為是一箇中介軟體，使用者可以將它直接接入任何相容的區塊鏈，從而在確保真實性、可追溯性和合法有效性的前提下，實現貨運業務轉移等功能。按照前面提到的規則，TradeTrust目前接入的是一箇中立的區塊鏈，不在任何一箇中心化機構的治理下。

提單、匯票、轉票、賬單這類可轉讓票  據難以數字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這類特殊檔案具有產權轉讓功能，因此每一份這類檔案，在整個生命週期的任何時間裡只能存在一份紙質檔案，來代表持票人的合法權益，這也是《MLETR》所要求的唯  一性。

以提單為例，如果以紙張作為媒介，合同、貨物收據、產權所有證明都必須同時展現在一張紙上。然而當我們使用電子媒介，我們就可以透過分別處理產權、所有權和運輸合同證明來為提單這樣的產權檔案實現互操作性，並且利用技術手段保持數字文件端到端的完整性。

在資訊透過業務或交易從一方傳遞到另一方的過程中，TradeTrust框架容許以標準化的方式打包任何檔案，從而讓包含一個或多個貿易檔案的TradeTrust文件能夠以任何傳統方式進行傳輸，例如電子郵件、入口網站等。同時還會另外追蹤產權、所有權，並以數字方式維護可轉讓檔案的完整性。

TradeTrust很靈活，一些不需要涉及到產權和所有權的參與方，例如海關，需要有一個方法來驗證檔案的可靠性，而TradeTrust正好為這些不需要涉及到產權的驗證方提供了一種合適的手段。

這種創新、開放、中立的貿易數字化方式獲得了國際各方的矚目，包括一些政府和行業都表示了興趣。有一些醫院正在積極參與，也有許多機構選擇使用TradeTrust作為試點，為未來大規模的應用做好準備。我們很高興能與他們一起經歷這段探索，目前我們正在邀請更多有意向的企業和機構，與我們一起探索TradeTrust框架，首先透過技術進行一些概念上的驗證，然後安排完全無紙化的交易做試點，我們同樣也期待能與各位共同進行這樣的探索，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