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一點一點的從一個工程師轉型為管理者。別弄錯了,雖然我在轉管理,但我仍然在每天寫程式碼。不過我發現自己在會議和電話中會花越來越多的時間去分析討論,試著去組織團隊,並且為全域性部署而不是具體戰術而煩惱。
當然這不是一件壞事。高層次的決策往往比單個的類和函式的細節更有影響。讓一個團隊更有效率,比僅僅讓自己更有生產力有更高的槓桿作用。但我想我已經從我多年來的程式設計中吸取到了一些經驗。我希望大部分經驗可以應用於管理方面。
1、沒有規定(rules),只有公案(koans)
譯註:公案(Koan)有五種重要的涵義: 作悟禪的工具; 作考驗的方法; 作權威的法範; 作印證的符信; 作究竟的指點。)
舉個例子:DRY,意思是「不要重複你自己」。作為軟體的基本規則這很好理解,因為很多話可以證明:“我做 X 是因為它沒有重複。”這說得通,不是嗎?如果你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部分的程式碼在做相同的事情,說明你正在浪費。而且如果當你需要改變它們其中一個的時候,你可能也需要改變其他的,並且你很可能會忘記這麼做。當它們不同步時,你會得到一個怪異的 bug。因此很顯然你不能重複你自己。
然而,在使用了幾年之後,人們開始懷疑它的普遍適用性。假如你的兩個方法中包含相同的程式碼塊,所以你將其拿出來形成一個單獨的函式。通常那些方法會開始朝不同的方向發展…接著你發現自己要在函式中加入更多的引數,很可能為結果立了更多 flags……然後下一個接手的程式設計師會因為分離出來的函式以及它所帶的特定的引數和結果,而出現認知負載。你會意識到如果當初允許自己重複,並讓兩塊程式碼自然的發展為不同的個體,你生成的程式碼將會更簡單直觀。
這意味著 DRY 不好嗎?當然不是!通常在合適的環境下使用 DRY 是正確的…好吧,也許。我個人的經驗是:“重複一次是可以的,超過一次就不太好了…當然這取決於所處的環境。”因為所有事都取決於環境。DRY 的目的並不是為了 DRY。如果你迷信於此,小孩兒,那你還有太多要學。DRY 的目的為了讓你瞭解 DRY。那當然不是規定,僅僅是公案。
(讓我重申一遍:我在討論的是軟體。在我的經驗中,硬體規定的確更傾向於是我們所理解中的規定。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從電氣工程轉到軟體的原因)
細想我最喜歡的兩個電腦科學“定律”。第一:“電腦科學中沒有一個問題是不能通過新增另一層抽象來解決的!”這句話完全正確嗎?當然不。這在現象學上是正確的嗎?實際上,的確是。這是否意味著抽象是解決任何問題的正確途徑?不,不是。它是一個公案,可以啟發思想。
還有我歷來最喜歡的:“第一優化定律:不要這樣做。第二優化定律(對專家而言):不要又這樣做。”這顯然是一個公案,卻稱自己為法規。是時候讓你的程式碼執行的更快嗎?不。是時候讓你的程式碼執行的更快嗎?還不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要考慮到時間,複雜性,認知負載,具體結果,生活意義,人類存在的意義。並且三思而後行,小孩兒。但不要花太長時間,我們還有工作要做。
2、要想得到他人的信任,先信任他人
這不僅僅針對於管理者。雖然它對管理者尤其重要。信任是你真正擁有的唯一價值。如果你的公正、判斷、理解、誠實不被信任。接下來你組織的成員將把你視為禍害並繞著你走。然而,如果你是個有能力但不被信賴的開發者,你可能還有一些價值。雖然你在每個決定上做的努力都會被大大消減。
不過更重要的一點是:一個團隊的成員需要互相信任。當 Natascia 說:“我來解決那個問題單(ticket)”,你必須相信她會去做。當你說:“Peter 能在截止時間前完成的。”,你必須相信那會實現。當某人說,“我有一個瘋狂的點子”,他們必須信任他們會被尊重和認真對待,儘管那點子的確很瘋狂。
你是如何建立和得到信任的?答案很簡單:你去信任他人。你相信那個說他可以學會這個新庫並且在週一前會整合完的人。你相信那個說他需要提前離開,因為家裡有事而會錯過明天工作的人。你相信那些想在截止日期前一個月休假的人,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筋疲力盡了。你相信說想要解決難題的初級程式設計師。
但你不總是正確的。有些時候人在工作上存了壞心。你需要揭露這些人的真面目,讓他們儘早離開。有時候你要信任那些真心想成功的人,雖然他們會失敗。但違反常識的是,長遠來看這通常是個勝利。因為那些人會記住你的信任,他們會盡一切努力來報答你。
3、簡單比優雅重要的多
我也喜歡緊湊優雅的程式碼。我喜歡靈活的框架,有如此多抽象層次隨時待命,無論丟擲什麼改變的需求都能解決。我喜歡使用位向量、位位移、略微複雜的資料結構和不太流行且古怪的小語言特性,但在特定環境下十分實用。
然而你並不只是為了你自己寫程式碼。即使它只是個“原型”。(我已經記不清我有多少“原型”在多次對層操作和潤色的過程中出現問題。)而且你不僅僅是為了解決當前的問題編寫它。你正在為了下一個接手的開發者可以使用它來解決下一個問題而編寫。把你寫到那五行程式碼擴充為十行可以增強其可讀性,你知道嗎,也許擴充套件為十五行效果會更好。
你可以提前嘗試並用靈活且充滿抽象的框架解決它們。但是也許預言不是你的強項,也許你關於下一個問題的概念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也許僅僅編寫足夠簡單的程式碼才是最佳選擇。有一個命名約定和一個編碼風格,讓它讀起來像英語一樣。也許不是新增一個類,而是下一個開發者在試圖跟隨你的控制流程時必須保持另一個檔案的開放。你應該用愚蠢的方式,不雅的方式,簡單的方式。
4、動力比大多數事都重要
我們都曾見過這種情況。一週裡每個人都在檢查程式碼,構建顯而易見的雛形,每天不斷增加特性,測試覆蓋率越來越高。疏忽也隨著生產的想法和解決方案而出現。不知怎麼的下一週所有事都變得緩慢起來。關於 A 的決定,會影響到 B、C和 D。當人們可以執行D、E 和 F 時,它們不是邏輯序列發展上的一部分。於是需要做更多的假設,認知負載加重,你不得不模擬出一堆東西來寫出非模仿程式碼。一些人需要做這個決定。
或許不是決定會癱瘓,是你上週所做的一切都在錯誤的基礎上,是一個“地震多發區”的技術負債。你需要停止所有事返回並重構它。而且你必須馬上開始,因為等的時間越長,事情會變得越糟糕。沒人想看到這種事發生 。但他們寧願現在面對也比下個月知道的好。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也許上週每個人都拼勁全力,現在實在撐不住了。你知道該怎樣嗎?得讓他們休息一下,每個人,休息一整天。我保證,這會給你接下來的“長跑”節省時間。
I我們很難定義、衡量以及說明動力。但它在軟體開發中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且它的缺失會成為造成首要影響,導致我們需要去解決很多根本問題。別忽略它,也別期望或假裝它會神奇地回來。察覺警報並迅速採取行動。
5、與和你互補而不是像你一樣的人一起工作
每當我看到人們根據“文化契合度”來找人的時候,我就會拼命翻白眼。你知道大多單一栽培會發生什麼嗎?他們遭遇了他們不知如何解決的病原體,然後嗝屁死翹翹了。
你不會希望你的所有開發者、設計者、 QA人員、產品人員、銷售人員和執行官是彼此的克隆人。你肯定不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優點和缺點。你想要僱傭的是他們的長處,讓其他人的長處彌補他們的短處。
比如說我,寫程式碼非常快,擅於溝通,讀寫文章都奇快。我在任何時候都能熟悉很多程式語言和框架。我理解東西透徹且迅速,有豐富的經驗。然而我還是一個在特定領域、框架和語言缺乏深刻專研、精通掌握的全才。我是一個真正從別人身上獲益的建築師,跟蹤所有需要,在骨骼構建好之後新增肉體和潤色。我還是個 UX 盲(等一下,你說那些還沒對齊?),這一直被當作同事之間的玩笑。
像我這樣的人非常難找到也是及其被需要的。但一個由我和九個像我一樣的克隆人組成的公司是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失敗的。唔,我們會把很多事情做好,但只需要一個集中的盲點,一個災難性的空隙就足以毀滅公司。大多數人承認有些事情他們做不好,另一些人可能需要照應。這些人往往是尋找“文化契合度”的人,並試圖僱傭和他們一樣的人。真令人哭笑不得。
6、任何決定都比沒決定強
別猶豫,當你拿不準主意時,去做就好了。當然,這可能不適用在生產程式碼的時候。但它可以應用於除此之外在軟體開發裡的任何方面。我們在歷史上發展最快的行業裡工作。我們生活在以指數形式發展的世界裡。時間不等人,別浪費它。
這與低階決策的高階討論一樣真實。在高水平的討論裡,比如“我們應該實現特性 A 還會說 B?我們要用哪種方式實現呢,X 還是 Y?“,常常會產生這樣的對話,”讓我們先跳過這個…下週再對它進行討論…“,或者更陰險的,”讓我們先研究一下其他人做了什麼再來討論一次。“這樣的問題極少情況下會有正確答案。大多時候,像這麼說才是正確的,”我會在今天之前決定嘗試哪一個,這樣我們就可以明天開始行動了。
甚至 A 選項基本上是錯誤選擇,開始進行 A 大概也比啥都不做強。這和直覺是相悖的,但它通常也是正確的。以實際上手的方式去理解 A 的本質是一個更好的辦法,這個道理始終是正確的。這樣的理解可能會引導你做出更好的決定。
對於低階決策,那就更應該如此了。“規範沒有說明我們應該如何處理錯誤條件 X,或者錯誤資訊應該是什麼。”(規範似乎是為一個有抱負的烏托邦寫的,在這種烏托邦中,錯誤條件和獨角獸一樣罕見。)“我知道,我只是想插一句,回去問問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想做什麼!”
這非常誘人。如果你這麼做,沒人能指責你哪裡做錯了。但這麼做是錯誤的。寧願繼續自己做決定,儘管有些魯莽,也不要什麼都不做等著問別人。讓它們在你做已經寫好的程式和你學到的教訓裡迭代,雖然你知道這並不完美,也好過從頭開始錯誤認知。它們和專案將會變得更好。快速嘗試,快速改變方向。
7、保持謙虛,但要自信
你不需要所有的答案。甚至是我也不得不勉強承認我不會有全部的答案。可惡,我甚至連它們的大多數也沒有,不過我有自信,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我能弄清楚大部分。並且你也可以。
我們無法都成為 Jeff Dean(谷歌大牛)、中本聰(比特幣創始人) 或是 Margaret Hamilton(登月計劃中的女程式設計師)。我們在一個充斥著真正的天才和自稱天才的地方工作。沒人知道所有的事情,每個人都敏銳地意識到他們所不知道的一切。幸運的是,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不是科學家。我們的工作不是去尋找新突破。我們的工作是實踐他人的發現,使東西運轉,希望服務於人們真正想要的東西。也許你永遠不會發明任何東西,像是布隆過濾器或默克爾樹。不過大多與你共事的人們也不會。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使用布隆過濾器和默克爾樹,亦或是在它們之上建個抽象層,來實際的完成它們。
所以假設你懂的會比在座的人都多是錯誤的,就算你覺得他們違背直覺的想法很瘋狂,他們的語言選擇很糟糕。假設人家比你懂的多也是錯誤的,即使真是那樣,也沒關係。世界上多的是聰明人因為一些不可思議的原因什麼實際東西也沒做出來。(開個廉價的玩笑╮(╯▽╰)╭: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學術界的原因。)
如果你真的做出了一些東西,在面對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理論知識,或是和你相似甚至比你做的更糟糕的人時大可不必謙虛。在一天結束之時,正是那些在戰壕中的開發者——構建、測試和開發了程式碼的人,真正做了事情。話說那些發現自己遠離戰壕的人,那些沒有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的逃兵,你有權利鄙視他們。並且向你的夥伴致敬,而不是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