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escription: 原作於2016年9月24日。/*
* 面試就像月經，很煩，但總要經歷；
* 面試就像月經，麻煩一陣，輕鬆一陣，過一陣又來；
* 面試就像月經，月經來了就放心了，面試過了就消停了。
*/
你先別問我什麼問題，先說說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最近很想聊聊面試，因為我經歷過很多面試，也面過許多人，這裡面有愉快的、有不愉快的、有越聊越明白的、有越面越迷茫的……工作10年了，人和事也算經歷過不少，鄙人差不多也有資格掰扯掰扯IT圈面試那些破事兒了。
面試最重要的是什麼？心態！（廢話，幹什麼都是心態最重要。）大學快畢業那會兒吧，最迷茫。回頭看學校，自詡為算是學得比較明白的；向前看企業，又感覺自己啥也不會。那時候投簡歷的心情就像自己是塊案板上的豬肉，任人指指點點，感興趣的面無表情問一句“這坨怎麼賣？”，不感興趣的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以為你是Gilfoyle的時候，往往別人眼裡你頂多算個巴基斯坦丹澤爾。
我記得那個階段我最有趣的經歷就是去招聘會，看花了眼也不知道自己該投哪兒，就和哥們兒一圈一圈地轉著，路過一個展位，聽到面試官問一個女生“你能介紹一下Linux嗎？”那個女生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大概“Linux沒有我們常用的圖形介面、操作都是靠命令……”之類東拼西湊的道聽途說，面試官顯然不為姿色所動。我尋思雖然沒打算去做Linux相關的工作（那時候感覺搞開源跟要飯的沒啥區別，微軟地上鋪的都是24K金磚），但是仗著我實際玩過一陣兒，去瞎白活幾句怎麼也比她強。別說還真把面試官倆眼珠子給聊亮了，讓我去公司複試，可惜複試完才知道是家培訓機構，還不是讓我去做老師，而是要我交錢當學生。我記得當時好像要交兩萬多，培訓八個月，幫推薦但不保證就業。沒去，丟不起那人也交不起那錢。
流汗和著火是真的，其它都是童話。
後來在一家很小的創業公司幹了11天，感覺就像過了一年，然後集體被裁了。996算什麼，當年我們玩兒的可是每天10點上班，夜裡2點半跟美國交接完工作才下班，一週工作六天。具體做了些什麼記不清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下午看到窗外漸紅的夕陽，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今天時間過了一半了！”被裁之後我睡了個懶覺，起來寫了篇心得，然後又過上了不知何去何從的混沌日子。結果這篇心得被北京一家公司的部門經理看到，留言問我願不願意去她們公司看看，我也沒報啥希望，就問來回火車票給報不，她說給報，我就來了。我這人吧，太實誠，你說給一家素不相識的公司省什麼錢呀，當時就覺得不能仗著東家給報路費就可勁兒造，扛一宿硬座也沒事兒，還能看看書多準備準備。結果書倒是帶了幾本，一路上盡跟那幫睡不著覺的夜貓子嘮閒嗑了。第二天早上6點半我就到了公司樓下的肯德基，假模假式把書拿出來，喝了點兒可樂眯了會兒。那天好像是星期天，本來不上班，CEO和CTO可能被我的千里投奔所感動，一大早專門跑到公司來面我。差不過面了一上午，感覺後背都微微冒汗了，很多問題自己感覺答得並不理想，結果人走了狗屎運攔都攔不住，免試用直接轉正，工資是低了點兒，反正我拿他當跳板，他剝削我積累原始資金，各取所需。再說，好歹我畢業直接來了帝都，來了再說唄。
那次之所以能成，我後來想想，很可能是因為本來就抱著旅遊的心態來面的，既不高傲也不卑畏，知無不言，言無不實。我沒有問過為什麼要我，不過說真的我也很喜歡面試的時候應聘者是這樣的表現。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正不正常一看就知道。
其實不管面試官還是應聘者，都最好不要表現得自慚形穢或者不可一世，任何一種偏離不卑不亢的表現都會讓對方感覺很不舒服，畢竟面試是剛剛建立認知和互信的開始，陌生人之間的包容度顯然比不得朋友之間，人家不欠你一個飯碗，反過來講，你也不缺他那碗飯。比如我曾經面過一個某985的研究生，簡歷寫得感覺他來了我就沒飯吃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高傲，在我對他技術能力作出判斷之前就發現他總在有意無意地提他的導師，不止一兩次地說他導師是微軟MVP，業界多麼牛之類的。他技術偏硬體，本來我是抱著不懂就問的態度來面他的，結果被他這麼說反而不爽了，導師牛跟你有多大關係，更何況國內理工科研究生教育怎麼回事大家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還見過某211學了7年計算機，寫不清楚邏輯判斷的，不過人家態度好，我還是招來實習了，這是後話。）其實我一般不輕易出手，但是看他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逮著個機會就問他導師叫啥，他說了個名兒我不認識，又問哪一年的MVP，他說10年的，我說：“哦，我08年的，前面的認識一些，後面的就不care了。”然後就再沒聽到他提過導師。
有些人最擅長就是裝，卻始終餓不死，你說氣不氣人！
裝可能是人類的一種天性，每個人都有表現欲，環境的誘發作用也很強，就像在外企開會一句話不帶倆英文單詞這會開得就不算圓滿，總覺得純漢語說著拗口，哪怕背後其實你是反感中英夾雜的。但是裝要裝得恰到好處，所以說學點兒表演沒啥壞處。我之前還遇到過一個面我的CTO，聊那些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的時候，他總會在你的答案上強加一些沒有營養的觀點以展現出魔高一丈的氣勢，不過人家是主場，你也不好意思直接拍案而起。由他去吧，年紀輕輕混到CTO，過於謙卑恐怕比處處打壓更難服眾，將來眼睛乾點兒、脖子硬點兒、肚子大點兒再洗白就是了。面試結果不理想，心中難免會產生不被認可的挫敗感，但不要被這種情緒所左右。面試就像相親，感覺很重要，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有的時候技術平臺雖然一樣，但你擅長的領域和這家公司的聚焦點不太契合，難免雙方關注的問題域區別比較大，不代表你不夠好；有的時候可能對方早上地鐵擠得不爽，非要找個人出氣，周圍的不敢得罪，你就成了最合適的目標；哪怕遇到真是自己準備不充分被人挖到短處也沒什麼大不了，回去好好補補，從此相忘於江湖也就罷了。
隨著從業經歷的增加，漸漸的，面試的時候就不會像剛走出校門那樣任人擺弄，更多了幾分從容，也從被挑選轉變為雙向考察。有些人會隔個兩三年面幾家公司，不為跳槽，就為了找個人來檢驗一下自己的缺失。剛有資格做面試官的時候，難免按耐不住小激動總想千方百計虐對方一番，幾次之後自己心態自然也就平和了許多（肯定也有一條道虐到黑的），也會把面試當做是一次相互切磋、共同進步的機會，若能通過面試認識幾位技術上的摯友，豈不快哉？
我不喜歡問一些模稜兩可的燒腦問題，比如西雅圖一天的汽油消耗量或者井蓋為什麼是圓的，矯情！相比面過我的，我自認為我的手法還算有人性：一臺能上網的筆記本，一款常用的IDE，一道程式設計題，會議室裡20分鐘安靜程式設計時間（應屆生30分鐘），然後從程式碼發散聊開。我不喜歡筆試題，大部分筆試題其實工作中根本用不上；更不喜歡用筆寫程式碼，哪家公司還像幾十年前那樣排隊等機時？當然，用筆寫程式碼有用筆寫程式碼的考察點，只是我更看重思維敏捷和工作效率。你可以說用筆寫能看出一個人基本功是不是紮實，我想說我們都走出校門了還是把學究那一套還給學究吧，把記憶的部分交給編輯器的智慧補全，讓你的大腦多一些思考的空間吧，你還真以為牛人是拿記事本寫程式碼呀！
是驢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提到牛人就忍不住順便插一句我對牛人的定義，我見過為數不多真正能稱為牛人的人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能迅速簡化複雜的問題，有些方法和程度甚至讓你歎為觀止。那些拿記事本寫hello world的，除非是條件所迫，否則只能叫奇技淫巧。說到這裡也要禁不住勸剛出道的新人們別動不動就叫誰大神，可著這96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就沒幾個真的大神，不信你掰著手指頭好好去翻翻，現在流行的開發框架和外掛，有幾個出自龍的傳人？處處主動抬高別人，把自己放在一個卑微的位置，且不說你是否真的瞭解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被動。以前“美女”是個令人神往的詞，後來滿大街的服裝店都叫人美女帥哥的時候，就沒啥意思了。
不光要寫得出來，還要聊得清楚思路。
但就是這樣——注意，是一臺能上網的筆記本哦，我只能點到這兒了——還是有很多人半個小時才剛寫了個函式宣告。當然，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就直接送客，畢竟我卡殼的時候也希望對方多一些寬容和理解。那就來聊聊思路吧，白板上寫點兒虛擬碼也是可以的。從這裡我發現一個現象：社招的工作頭銜越大越傲，校招的學校名氣越大越狂。狂傲跟實力無關，與內心相連——甭管行不行，爺就這態度。我記得曾經有個比較資深的開發來面，我接的駕，老朽眼拙沒看清他研究生是工作幾年後再讀的，就問工作經歷中間空了兩年是在做什麼，他說：“不寫了嗎，讀研究生去了。”對不起，縱然您是顆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噹噹的銅豌豆，老子也能讓你比竇娥還冤！儘管他問啥都知道，有什麼用，必須掛。要說我嫉賢妒能未免太狹隘了，從組織的角度來說把這種不合群的狂人招進來，我等眾土鱉就草也吃不香、奶也擠不出，你還能指望活兒都他全乾了？所以面試就這樣，就算是牛神下凡，要不要也不是被面的說了算。世上本沒有公平，喊“人人平等”的多了，還是不公平。
也不絕對，我曾經面過一位，技術嫻熟、思維敏捷、態度謙和，很可惜碰巧名額被緊急凍結，他等不了就去了微軟，不然跟高手一起共事，想必我還能跟著長進不少。前面我提到過一個學了7年計算機，寫不明白邏輯判斷的研究生來實習，不為別的，就為她態度好，不會就是不會，跟導師沒啥關係。我尋思她是那一撥面的七八個裡面態度最好，最謙虛肯學的，如果能帶上道，我不也有成就感嘛。只可惜事與願違，也不知後來她是否如願進了國企，眨眼便是經年。
可能我比較注意一些旁枝別葉的細節，比如當我發覺坐我對面的面試官或應聘者眼神是不停飄移的，我就感覺不舒服，有時候我也會把正視對方作為一種考查方式，看看對方是否自信、是否活躍。之前就遇到過，面試官水平在我之上，雙方聊得也比較開心，可就是他說話的時候始終不敢正眼看人，按我的理解就是內心不夠強大且雜念太多，我不願將來在這樣的主兒手底下幹活，所以不管獵頭怎麼畫餅，最後還是算了。程式設計師終日跟計算機打交道，你要不是張螢幕臉都顯得不務正業，難免多數人交談的時候含蓄靦腆而常常眼睛盯著別處，這樣的人一起共事問題不大，畢竟人家斜著看但不會把程式碼歪著寫，可如果是將來的領導，我勸你有條件的話還是儘量找個更強的人，掙快錢就算了，否則長遠來看容易把你給耽誤了。
要問我該如何準備面試？好好睡一覺先！
羅裡吧嗦扯了一大堆沒用的，自己一覺醒來看著都像雞肋，發出去怕砸了招牌，刪了又感覺捨不得。寫得不像雞湯，也教不了諸位做人的道理，實在對不起大家。想來想去既然寫了還是發吧，不敢說以饗讀者，能以娛觀眾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