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今天網際網路科技行業最重磅的訊息無疑是陸奇的最新動向。但讓人沒想到,最終「得到」陸奇的不是任何一家科技巨頭,而是一家投資孵化器。不要小看了這家孵化器,它的大名早已響徹整個科技行業。
而陸奇為何選擇一家孵化器,大概這篇針對 YC 創始人及 YC 投資理念的長篇稿件,會告訴你很多重要原因。
五月的一個溫柔夜晚,矽谷三十個頂級企業家齊聚在舊金山 Berlinetta Lounge 的一間私人會客室裡。Paul Graham 望著 Instacart, DoorDash, Docker, 和 Stripe 的創始人們,他們都身著連帽衫黑色牛仔褲。
「這就是矽谷,就在我們腳下。」Paul Graham 突然說道。所有的創始人都來自 Y Combinator(簡稱 YC),Graham 是這家創業公司孵化器的創始人之一。
YC 為創業者提供為期三個月的訓練營,一年開兩場,讓創業新手學會如何創辦一家「獨角獸公司」。比如,像 Valleyspeak 那樣的市值 10 億美元的公司。今年,大約有 13000 家新興的軟體公司申請進入 YC,成功入選的只有 240 家,比考進史丹佛還要難一倍。而 YC 在成功孵化出 13000 家創業公司後,成為一座權力——特權——之島。
房間裡嘈雜的一邊,Graham 正在興致滿滿地鼓勵著幾個不可能的方案。另一邊安靜的角落裡,是全神貫注於計算的 Sam Altman。2014 年,Graham 選擇 Altman 作為他的繼任者,YC 的總裁。時年 31 歲的 Altman 比他小了 20 歲。兩人的友情非常深厚,都對 YC 有著宗教般的熱情,都愛穿工裝短褲。Graham 說什麼,Altman 就照做。
在 Graham 的桌子上,他和其他幾個人討論著如何才能阻止 Trump,最後決定求助外援專家:Chris Lehane,前白宮律師,現在就職於 YC 旗下的公司 Airbnb。Altman 宣稱,「最好方法就是支援希拉蕊。」
體重 130 磅的 Altman,安靜時像個衣服架子,激動時像只頭上長角的貓頭鷹。即便在效率至上的矽谷,他也像個局外人。他快速翻閱著郵件及會議,好像身上綁了個定時炸彈;毫不眨眼地盯著員工,讓他們加快速度,跟一群花栗鼠一樣。
Altman 對很多 YC 公司生產的應用程式的細節缺乏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它們對世界的潛在影響。為了做決策,他會下載他需要的所有資料,比如說,城市規劃或核聚變。
Stripe 的 CEOPatrick Collison 將 Altman 的大腦比作一個狂歡節上的抓娃娃機,「看起來四處遊蕩,但關鍵時刻一抓就中。」
最近一名博主問 Altman,「怎樣才能讓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獲得幫助,以及怎樣才能傷害你?」
Altman 告訴我,「他的回答是,『我他媽就跟你一樣,沒得阿斯伯格綜合症!』但事後一想,我能明白他為什麼認為我會這樣,因為我所處的位置太奇怪了。」
「我對技術的興趣很窄,對不感興趣的東西沒什麼耐心:比如,聚會以及大多數人。當有人看著照片然後說,『哦,他感覺到了這個和那個。』所有這些微妙的情緒,在我看來,就像外星人的陰謀一樣。」
Altman 的強大之處是他清晰的思維,能用直覺把握複雜的事物。他最大的弱點是對低效率的人完全沒興趣(很不幸,我們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
我剛開始和 Altman 接觸時,他一副很警惕的樣子,不過慢慢就鬆懈下來了。經過幾天的相處之後,我提起他似乎從來都不去男廁所,他說,「我會去練習上洗手間這回事,好讓你們這些人類意識到,我可不是人工智慧。」
接管 YC 時,他繼承的是一個正在萌芽中巨人。
「他們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商業模式。因為在幾乎沒有資金的情況下」——YC 給每家公司僅僅 120 萬美元,這些錢要包含公司所有支出——「他們在一大批矽谷最好的公司中都獲取了 7% 的股權。」風投家 Chris Dixon 告訴我。
總體上,YC 下面的公司總市值 800 億美元,估值在過去五年漲了 17 倍。 然而, Altman 決定幾乎重組一切。
在 Berlinetta Lounge,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發現,只有當新領導「重建」公司時,更換 CEO 才有意義。
「我是故意這麼做的,」他說。
在與加速器的其他十六個合作伙伴確認之後,Altman 有了新舉措,啟動了一項資金支援更加早期的創業公司,並在它們成長的過程中給予持續的支援。YC 不會再讓探險者們划著破船搖晃出海,而是組成鐵甲艦隊以帝國的氣勢出征。一年之內孵化的不再是幾百家公司,而是成千上萬家公司。
跟矽谷裡的每個人一樣,Altman 自稱要拯救世界;但又和幾乎所有人不同的是,他已經有了計劃。
「YC 有時會直接指導技術課程,」他說。「消費者是上帝。但最終只要我們說,『我們是虛擬現實的狂熱愛好者,』就會有足夠多的人看重我們,大學生也會開始學習這個領域的東西。」
他曾在一篇博文中寫道,佔領主導之後,「科學似乎要玩完了」,並呼籲從能源、生物技術、人工智慧、機器人技術、和其他八個領域的應用。最終,曾經的書呆子 YC 成了如今的強勢 geek。
晚餐桌上,坐在 Altman 對面的是一家研究核裂變的創業公司的 CEO 正在敦促一家量子計算創業公司的創始人讓其基於人造原子的機器投入市場:「這些計算機將會將我們的產品研發週期縮短 10 到 20 倍。」
另一個合夥人,Jonathan Levy 告訴我,去年兩個 YC 的合夥人告訴他,「慢一點,冷靜一下!」而「Sam 卻說,『是的,你說的對!』—然而他並沒有慢下來,還做了另外做了一些我們一度不瞭解的事情。」
是的,他在這段時間裡建立的 YC Research,一個非營利組織,其最初資金來源於一筆 1000 萬美元的個人贈與。YC Research 做了一些登月計劃的純研究。Altman 還與 Tesla 和 SpaceX 的 CEO 聯合創辦了非營利性的 OpenAI,其目標是防止人工智慧一不小心會消滅人類。
「在 Sam 的領導下,YC 的野心等級上升了 10 倍。」風投家 Marc Andreessen 說過。
Paul Graham,晚餐後很快離開了,他要去英國度年假。Graham 告訴我,Altman 正在嘗試透過沉澱「癌症治療、核裂變、超音速客機以及人工智慧等多個領域技術進展」,全面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我認為他的目標是創造整個未來。」
Altman 正在矽谷之外的地方建立一個新的中心,想要替代矽谷的地位。這是一個超級資本企業家協會,裡面的企業家會互助起來拯救這個破碎的世界。每個人都在警告他不要這麼做。矽谷獎勵過度的野心,但有希望它能「集中火力」製造世界上最好的遊艇租賃平臺或干邑送貨服務。
Reid Hoffman,一名行業領先的風投家曾警告過,「雄心勃勃是件好事,但矽谷的傳統是,當一個人想改造一片區域時,最終的結果會很糟糕。」Altman 餐後照例飲下一杯酒後,也警告那些膽小鬼:
「只有在經濟不斷增長中,民主才能執行下去,經濟不恢復增長,民主試驗會失敗。所以我必須考慮 YC 對經濟增長至關重要。」
2016 年創辦一家創業公司就和 1996 年組建一支搖滾樂隊或1971 年發動一場越南戰爭差不多。自 2005 年 YC 建立以來,各個地方的孵化器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幫助創業公司從一行程式碼發展成為一家真正的公司,以換取 5% 到 7% 的創業股權。
在加速器還未出現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創業公司通常由一群處於事業發展中期的工程師或者在創業的企業家做起來的,他們從風投那裡找來數百萬美元的資金,然後悄悄地幹上幾年。後來由於網路主機的價格暴跌,以及個人電腦和手機的激增,像 Mark Zuckberg 或者 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 那樣的大學輟學生突然開始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創辦公司。
Paul Graham 是一個天才的程式設計師,他把自己的創業公司賣給了雅虎,賺了 5000 萬美元,是第一批緊隨這股創業趨勢的人之一。他那篇 2005 年的文章「How to Start a Startup」,與 Steven Blank 的「The Four Steps to the Epiphany」還有 Eric Ries 的「The LeanStartup」的三篇文章,一時間塑造了現代企業家的精神:自我舉薦;從一個「可行性最低的產品」開始,然後快速迭代;寧要十個狂熱粉絲也不要一萬個只是喜歡談不上愛的客戶。
Graham 與他的妻子和兩個朋友在馬薩諸塞州劍橋市共同創立了 Y Combinator(得名於一個不起眼的數學函式),這既是他們的一個暑期投資實驗,也是重新想象暑期工作的一個激進嘗試。
在 Graham 的著作《Hackers & Painters》中,他計算得到:在一家創業公司,聰明的 hacker 可以比平均水平的辦公室職員完成多 36 倍的工作——而且他們也將最終顛覆我們所知的就業。他讓這個聽起來很有愛國心和有意思;一個技術寡頭怎麼會出錯呢?
「hacker 是不遵守規則的,」他寫道,「這正是 hacking 的本質,這也是美國做派(American-ness)的本質。」
Graham 可以衡量申請者的技術能力,而他的妻子Jessica Livingston 則是一位出色的個性判斷者。他們非常看重 20 多歲中期的人,Graham 寫道:這個年紀的人的優勢包括「耐力、貧窮、無根、同事和無知」。
首批的八家公司(其中包括 Sam Altman 和兩位朋友創立的移動應用 Loopt)平均每位創始人得到的 6000 美元,外加 Graham 的建議和家常煨雞塊,以及在那個夏季結束時可以向他的富有的朋友做十五分鐘推銷的承諾。這八家公司中包括 Reddit——現在已經價值 6 億美元,而兩年後的一批公司中還包括現已價值 100 億美元的 Dropbox。
2014 年,Altman 在史丹佛大學教授一個班級上提到,估計一家創業公司的成功機率的公式是「差不多類似於理念乘以產品乘以執行乘以團隊乘以運氣,其中運氣是一個位於 0 到 10,000 之間的隨機數字」。
現在價值 300 億美元的 Airbnb 的興起似乎就充滿了運氣的因素。
當它在 2009 年接觸 YC 時,它透過銷售新奇的穀物所賺到的錢已經超過了其在床和早餐預訂服務上所賺的錢。Graham 覺得,這些創始人的想法是非常沒有前途的,以至於他試圖說服他們轉而做支付。而將該公司轉變成了一家全球生活空間的聯合收割機的事件則是一場僥倖:Barry Manilow 的鼓手正在旅行,並問他是否可以把他的房子租出去而不提供早餐。
然而, Airbnb 的 CEO Brian Chesky 為該公司成功加入 Y Combinator 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當我們進入 YC 時,我們並不清楚我們之後是否還能生存下去,」Chesky 說。「而到了最後卻成了:我們能否成為下一個市場,下一個 eBay?」
這種極大增長的雄心壯志部分產生於這些創始人向 Altman(他當時還是 YC 一位不拿工資的導師和融資專家)展示一個幻燈片的時候,他們希望這個幻燈片能給他們保證 50 萬美元的種子輪(即初始輪)資金。(公司通常在 YC 之後進行種子輪融資,一旦他們達到一個實際的里程碑後進行 A 輪融資,然後是 B 輪,以此類推。)
「我們將我們的預計收入限制在 3000 萬美元,」Chesky 說,「而 Sam 說,把那些 M 去掉換成 B。」(譯者注:指將「百萬(million)」換成「十億(billion)」。)「要麼是你不相信你在這些剩下的幻燈片上的每句話,要麼就是你覺得慚愧,或者是我數學不好。」 Altman 回憶曾經對他們說。
2012 年對北美加速器的一項研究發現其中近半數都不能孵化出一家創業公司獲得風險投資,儘管 Tech Stars 和 500 Startups 等少數幾家加速器有幾家價值數億美元的公司,但 Y Combinator 已經孵化了至少 10 億美元——而且至少有 11 家這樣的。
為數百家 YC 公司提供了投資的天使投資人 Ron Conway 告訴我,這家加速器是科技行業的明日世界(Tomorrowland):
「當我的團隊在 YC 遇到 Airbnb 時,那是我們第一次思考共享經濟。而當我們遇到 DoorDash 和 Instacart 時,我們說:『哦,上帝啊,原來有一種叫做按需經濟的東西!』」
隨著 YC 成長,它搬遷到了山景城的一個遠郊的辦公室隔間,在舊金山南方一小時車程,在那裡 YC 與一家名叫 Anybots 的公司共享辦公空間。這家加速器很快就擴充套件到了第二個隔間,位於街對面,而現在,這棟建築也快達到消防規範的限制了。
Altman 將 YC 比作谷歌的母公司 Alphabet,這是 Altman 的雄心壯志的體現;Alphabet 也由很多獨立的互相合作的單元組成,也有一個類似的「登月」部門(moon-shot division)——X 研究組。他最近發了一條推文說, YC 帝國已經達到了 Alphabet 市值的 14%,而 Alphabet 的市值是世界上最高的公司之一,並且還在增長。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是一個顯失公平的比較:YC 對其公司的平均所有權,在被後續的風險投資稀釋後只有 3%。然而 Altman 告訴我:「和谷歌不一樣,隨著我們越來越大,我們的發展也越來越快。我們會在十年內趕上它們。」
對於許多創業者來說,YC 提供了他們希望他們能有的大學經歷。
Michael Seibel 是最近負責這些批的 YC 合夥人,他已經經歷這個專案兩次了,他說:「P.G.」——指 Paul Graham——「過去常常在每批開始告訴每個人:『這裡的一些人會出現在你的婚禮上。』對 300 個陌生人說這樣話是件很怪異的事情,但幾乎我所有的伴郎都在 YC。這讓你想起了什麼?大學。」
Y Combinator 的創始人在每間隔一週的週二到這棟樓裡面參加集體辦公時間,而且還有額外的單獨一個小時與他們指派的合夥人(那些教授)一起辦公,然後他們一起在富美加長桌上吃麵(食堂),聽取 Marissa Mayer 和 Mark Zuckerberg 這些成功人士(訪問學者)的觀點。最後,他們在 Demo Day 上展示(為自己的觀點辯護),看能籌到錢(合格)還是不能拿到錢(失敗)。
這個課程故意搞得很斯巴達。
一位 YC 合夥人 Kevin Hale 說,「我們對創業公司的要求非常簡單,但要做到也很難。一,做人們想要的東西,」——這是 Graham 的一個短語,其被印在了給創業者的灰色 T 恤上——「二,你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和你的客戶交流並打造東西。」
YC 一家量子計算創業公司的創始人 Chad Rigetti 告訴我,他的辦公室牆壁完全是一片素白,「這樣我的團隊的神經元就不會因為外部刺激而偶然放電。」
這裡的倫理也得到了合議的明確。YC 在阻擋惡棍和惡霸方面很自豪。「我們很擅長將混蛋刪選出去,」Graham 告訴我,「事實上,比起篩選失敗者,我們更擅長篩選攪屎棍。他們都是從作為失敗者開始的——而有的會逐漸變成失敗者。」
這家加速器還認為,巨大的財富很親睞解決一個緊急問題的副產品。這種利他主義和野心的交織是矽谷自我形象的一個標誌性特徵。Graham 在一篇文章《Mean People Fail(自私的人會失敗)》中寫道:
忽略 Jeff Bezos 和 Larry Ellison 這種可能的反例,「自私會讓你愚蠢」並讓優秀的人不願意為你工作。因此,在創業公司,「帶有改善世界的渴望的人帶有天然的優勢。」這是雙贏的。
Graham 寫道,一位創業者的首要目標應該是做到「拉麵盈利(ramen profitable)」:節儉開支,晚餐吃得起拉麵就夠了。「你不會想要給這些創業者超過他們生存所需的東西,」Jessica Livingston 說,「資源精簡迫使你專注。如果一個基金給我們提供 3 億美元給創業者,我們不會接受。」(YC 的 17 位合夥人中許多人的財富都是來自於他們自己的創業公司——拿著僅僅 24,000 美元的工資,大部分都是透過股票補償得到的。)
這種邏輯達到極端會認為,你甚至不應該從 YC 拿錢,而且許多成功的創業公司確實沒有。增長最快的 500 傢俬營企業 Inc. 500 中只有 20% 拿了外部融資。但 YC 的證明和幫助你做大做強的承諾是很難被拒絕的。
在 Ralston 的柚子樹旁邊,Omer Sadika 和 Sebastian Wallin 一邊品嚐著開胃小菜,一邊比較他們關於推出自己的安全公司 Secful 和 Castle 的壓力的筆記。「我們目前每天睡覺最多五小時,」Sadika 說。Wallin 嘀咕道:「我已經忘了今天是幾號了。」
這兩個男人都在計劃搬到矽谷;Sadika 來自以色列,而 Wallin 來自馬爾莫。「我們的客戶在這裡,」Sadika 說。而 Wallin 指出:「而且你離 Airbnb 和 Stripe 的企業家僅一步之遙。」
YC 提供了進入矽谷的即時通道——矽谷這個地方,儘管說是精英的社群,卻通常需要來自一個同事的「熱情引薦」,而且這個同事通常是一位白人男性。這個聚會的所有早期的進入者都是男人;這一批的女性創業者當時正在參加一個關於作為一位女性創始人的難題的演講。YC 比其它許多科技界的組織都更具多樣性,但它也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一個火坑較遠的一邊,Shypmate(一款可以幫你和飛機乘客連結起來的應用,他們可以便宜地幫你的包裹從迦納帶到奈及利亞)的兩位創始人正在吐槽。
Kwadwo Nyarko 說:「我們在享受旅行者的好處,就像他們說的,他們的行李箱從來沒有裝滿過。」Perry Ogwuche 喃喃地說:「YC 告訴我們,『和你的客戶交談』,但我們很難找到我們客戶。」
Altman 走過去加入了他們,就像生日派對的魔術師一樣盡責。「所以,你們有什麼愛好?」他問。Ogwuche 不知所措地說:「我們工作然後我們去健身房。你的愛好呢?」
「嗯,我喜歡賽車,」Altman 說,「我有五輛,包括兩輛邁凱輪和一輛老款特斯拉。我喜歡在加利福利亞上空駕駛租來的飛機。哦,還有一個很奇怪的——我為倖存做準備。」
看到他們不明所裡,他解釋說:「我的問題是當我的朋友喝醉了,他們說起話來就好像世界就要完蛋了。在五年前荷蘭一家實驗室修改了 H5N1 禽流感病毒使其極具傳染性之後,一種致命的合成病毒在未來二十年內被釋放出來的機率就變得,呃,不再是零了。另一個最流行的情形是人工智慧攻擊我們以及國家之間為爭奪稀缺資源使用核武器進行戰爭。」
Shypmate 的這兩位創始人看起來神情嚴肅。「我儘量不在這方面想太多,」Altman 說,「但我有槍、黃金、碘化鉀、抗生素、電池、水、來自以色列國防軍的防毒面具,還有在大蘇爾(Big Sur)的一大塊我可以飛過去的土地。」
Altman 的母親 Connie Gibstine 是一位皮膚科醫生,她告訴我:
「Sam 的內心確實有很多糟糕的東西。他會打電話然後說他的頭很痛——他會在谷歌上搜尋,所以他也有一些網路疑病症。我必須不斷向他再次確認他沒有腦膜炎或淋巴瘤,只是因為壓力而已。」
如果疫情確實爆發了,Altman 的後備計劃是與他的朋友、億萬富豪風險資本家 Peter Thiel 飛往 Thiel 在紐西蘭的房子。Thiel 告訴我:「Sam 並不信特定的宗教,但他在文化上非常猶太人——一個樂觀主義者也是一個活命主義者,他總是覺得事情總是會變得非常糟糕,而且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你深深感到有在家的感覺。」
Altman 每年都會列表寫出當年的目標,他每過幾周都會回看一遍。
這份列表總是包含一個高難度的體能挑戰—每週進行一次 100 長的英里腳踏車騎行,50 個連續引體向上,同時也有一系列工作計劃。今年,因為 YC,目標列表中的目標包含了「保持與合作伙伴的關係,將業務擴充套件至中國,如何將公司規模再擴充套件兩倍。」
這份最新的清單中也包含了提醒自己要資助闡釋那些反直覺的量子物理現象的影片(QM 實驗/物理講解),也包括一個小提示告訴自己重讀赫芬頓郵報上一篇向死者表示哀悼的文章「我希望這能讓自己更開心一點」。
他非常早熟,富有行動力。
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在聖路易斯,他截獲了幼兒園的系統後臺訊號,8 歲就已學會程式設計和拆解蘋果電腦。這臺蘋果電腦成為他與世界的重要連線「在二十一世紀頭十年的美國中西部地區作為一名同性戀長大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告訴我。「發現美國線上的聊天室可以改進才是,更不用說當時你只有十一二歲了。」
當他 16 歲告訴父母出櫃的時候,他的母親十分震驚。她告訴我「Sam 的那套性別和技術理論總是讓我無語。」在教會在他所在的 John Burroughs 預科學校抵制了交友集會之後,Altman 寫了一封公開信給整個社群,宣佈他是一個同性戀,讓學校明確它對於不同意見的態度。
Altman 在預科學校的輔導員 Madelyn Gray 說道:「Sam 的做法改變了我們,這就像有人開啟了一扇大門,讓所有不同型別的孩子們終於能夠走進世界。」
他進入了史丹佛大學,在那裡學習了兩年電腦科學,直到他和兩名同學肄業全身心投入 Loopt,這是一種和朋友分享地理位置資訊的手機應用。
Altman 在 YC 中「年輕人領導年長者」的經驗幫助了他,Loopt 成為了第一批進駐 Y Combinator 的創新企業。他是一個強有力的執行者:迅捷而寬容,但有時也顯得憤怒。如果你和他擦肩而過,他會裝作要拿著 ice-nine 加進你的食物(在 Kurt Vonnegut 的小說 Cat's Cradle 中,這是一種可以毀滅所有含水物體的可怕物質)。
Paul Graham 如此理解 Altman 早期的成功秘訣「Sam 簡直動力無窮」。
Altman 在那個夏天不停地工作,讓他得了壞血病。隨後,他設法擺脫和移動運營商的無盡會議,和他們達成了協議,讓他們的 app 的估值飆升至 1.75 億美元。然而,Loopt 一直未獲消費者青睞。
「從樂觀角度來看,分享位置資訊是非常有意義的,」Altman 說道。「悲觀地來看,人們也許更喜歡躺在沙發上消磨時間—不幸的是這才是真實情況。你永遠不能讓人們去做他們不想做的事。」
在 2012 年,他和其他創始人以 4300 萬美元的價格賣掉了公司,這個價格讓投資他們的風投機構虧了錢。 Altman 在 Loopt 的聯合創始人之一 NickSivo,曾經也是他的男朋友,但在公司被賣之後兩人分手了。
Altman 說,「我以為我非常愛他,打算和他結婚。」無所事事之下,他建立了一個小的風投基金 Hydrazine Capital。他募集了 2100 萬美金,包括來自 Peter Thiel 的重大投資和出售 Loopt 之後的 500 萬美元,然後投資了 YC 75% 的基金。
他有在混亂中發現機會的訣竅。Altman 告訴我他帶領了 Reddit 的 B 輪融資,一個長期無組織的 YC graduate,因為「你想要在混亂中投資某種程度上絕望的公司,你要先治療上面的疣,也因為這些疣,這樣的公司才被低估。」
僅僅四年,Hydrazine 的價值就翻了 10 倍。但儘管有這樣的成功,Altman 退出了風投。他說,「你要努力找一家有你沒你都能成功的公司,然後說服該公司接受你的投資而不是他人的投資,價格還要低。我不喜歡站在企業家的對立面。」
對 Golcondan 財富謹慎的科技文化(也就是認為 10 億美元是一 buck),他決定擺脫除了舒適享受之外的一切事物:舊金山教會區的 4 居室、汽車、Big Sur 財產、1000 萬美元的儲蓄,儲蓄年利潤就能覆蓋自己的生活成本。
剩下的就用來改善人類。
像一家陷入困境的創業公司一樣,Altman 做了一個激進的決定。有兩個孩子的 Paul Graham 和 Jessica Livingston 因管理 YC 而精疲力盡,當時開始尋找繼任者。Livingston 說,「我們沒有一個表單說誰該執行 YC,但 Sam 在上面。那就 Sam 吧。」
Graham 說,「我在廚房問 Sam,你想接手 YC 嗎?然後他笑了,像是有戲。我從未見過 Sam 無所顧忌的笑,這種笑就像是你成功將一團紙仍入垃圾簍一樣。」
Altman 想要建立一個萬億美元的大集團,推動世界的前進。然後,他認識到,「沒有重大科學進步,不可能有萬億美元的企業。」所以,他開了面向硬科技的批次,研究這樣公司面臨的科學和工程難題,並吸收最優希望的一批。
2014 年,Altman 幫助說服了自動駕駛汽車公司 Cruise 的 CEO Kyle Vogt 做 YC;然後,在 Cruise 有資金難題之後,他投資了 300 萬美元。在 3 月份,通用汽車 12.5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 Cruise。
Altman 一直想要開始自己的核能源公司,現在他有了YC 來資助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核裂變與融合創業公司。然後,他個人也投資這些公司,成為董事。致力於社交的創業公司有數千家,但致力於核裂變與融合的創業公司不多於 20 家,Altman 說,「難事其實要比易事容易。因為人們感覺它有趣,就想要提供幫助。一家移動 app?你也就看一眼。一家火箭公司?每個人都想要進入太空。」
Graham 曾寫道在諮詢創業公司時常援用的創始人是Steve Jobs 和Altman,「在設計問題上,我會問『Steve 會怎麼做?』在策略或野心的問題上,我會問『Altman 會怎麼做。』」
在危機中的創始人首先呼叫 Altman,依靠他在矽谷最受歡迎的銀行的快速交易的本領。他會說,「我呼叫 Brain,並解決了問題。」他把 Sam 比喻為 Brain Chesky(有能力將人看為棋子,並摸清下棋的路數。)
YC 的一個創始人告訴我,「因為 Sam 能看見未來,我們就想讓他告訴我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挪威創業公司 Konsus 的這兩位創始人和 Altman 抵達 YC 在舊金山市場南區的新站點時,他們就想朝聖者邁向山頂神社一樣莊重。當時做商業與資料輸入或網頁設計的自由職業者對接服務的 Konsus 正處於寒冬期。
儘管在 Demo Day 之後融資了 160 萬美金之後,創始人仍舊充滿焦慮。Fredrik Thomassen 說,他們想要獲得永久的基金,Sondre Rasch 也提到為了省錢他選擇主導郊區附近的 12 企業家的集體宿舍。所以,他們真的需要買工程計算機嗎?這兩個鬍子邋遢,瘦的不成樣子的人盯上了 Altman。
Altman 冷淡的說,「這是犯得較少的錯誤之一,試圖太過節省。但如果有人能做到的,那就是斯堪的納維亞人(挪威一人種)。所以,買計算機。」公司的兩位創始人認真的店點了點頭。從見過 Altman 之後,他們就很尊敬他。
那時,他們對 Konsus 公司業務的解釋是「公司將辦公任務發給我們,基於技能和時間方便性,我們及時將這些任務分配給世界各地的頂尖自由職業者。」Altman 即刻問道,「那你們不就是按需臨時代理嗎?」
Thomassen 說,「我們當然會說質量,因為自由職業者的工作質量就是我們的不同之處。我們需要某種標準進行測量。」
Altman 回應說,「重複使用和客戶維繫將會追蹤質量問題,不需要創造新的複雜的度量標準。所以不用做。」Thomassen 列了一個表向 Altman 諮詢「在接下來 3 個月中,哪些是我們最可能做錯的?」
Altman 發現他們過分緊張並鼓勵道:他相信,「做到最好的創始人都非常偏執,充滿危機感。」他告訴他們,「從定義上來說,創始人喜歡開始新的事物。但做商業意味著 10 幾年的刻苦。」而且並非諷刺的說道,「大部分人能做很多事,但很少能不屈不撓的做一些事。」
Altman 簡要的預知使得一個 YC 創始人稱他為「創業公司的尤達大師。」企業家滿懷沉重的來見他,15 分鐘後就出來,問題得以解決。他的大部分建議都遵循 YC 透明度的標準規則:如果你擔心投資者對 setback 的反應,「告訴他們」;你對潛在客戶的沉默預示感到迷惑,「問他們」;棘手的問題引發他做出判斷;「在競爭對手擊敗你之前,不要一直擔心對方,」
Altman 在午餐桌上這樣告訴 Elucify 的創始人,「競爭對手是縈繞在你夢想中的最後怪獸中的一個。」幾分鐘後,他又開始了與加拿大自動駕駛公司 Varden Labs 的電話交流。在這家公司創始人告訴 Altman 自己的融資憂慮時,穿著大口袋短褲、灰色連帽衫的 Altman 揮舞著青銅時代的劍(買來作為送給 Paul Graham 的禮物)說,「融資 5000 萬,」兩手持劍猛地一劃,「你要麼需要一項重大技術突破,要麼大客戶要走。」他盪開想象的對手,無情的前行。那長期計劃呢?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問道,「無論你做什麼一直考慮多增加一個零,不要再做多考慮。」一擊命中心臟。
四年前,在與舊金山北部的朋友為期一整天的徒步旅行中,Altman 放下了人類是非凡的觀念。
在他們討論人工智慧發展狀況的時候,Altman 意識到「認為在 13 年內不會有能夠複製我們大腦的硬體的看法是毫無理由的。當然,一些事仍覺得專屬人類——創造力、什麼時候靈光一閃、同時感覺悲喜交加,但計算機將會有自己的期望和目標系統。當我意識到智慧能被模擬時,我放棄了人類獨一無二的觀念,這也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受創。」他凝視了一會兒,
「成為一臺機器有一定的優勢。人類被輸入-輸出率所限制,每秒只學習 2 位元,丟失大量資料。而對機器而言,我們看起來肯定像是被減速的 whale songs。」
Altman 與 Elon Musk 建立的非盈利組織OpenAI 是對人類主導的結局的對沖,一種戰略防禦構想,防止我們受到自己創造的事物的傷害。OpenAI 誕生於 Musk 持有的人工智慧將意外的清除人類的信念。
管理缺乏人類價值觀的強大系統的難題得到了「paperclip maximizer」的例證,這是瑞典哲學家 Nick Bostrom 2003 年提出的場景。如果你告訴一個有全權的人工智慧做盡可能多的回形針,且不給其他指令,它能耗盡地球所有的資源做回形針,包括我們體內的原子,假設它們不會完全的殺死我們,從而保證做更多回形針的任務不會被終止。
OpenAI 特別擔心谷歌 DeepMind 科技追求的強人工智慧會監控全球競爭者,Musk 告訴我,「如果他們開發的人工智慧扭曲了,我們就有風險會有永久的強大的獨裁者。有一點的性格缺陷,它可能就會謀殺所有的人工智慧研究員作為第一步行動。」
Altman 說,「我們不打算開放所有程式碼,但也不要嘗試做任何糾正,這隻會使其更糟糕。」
Amodei 問道,「那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Brokman 說,「我們目前的目標是做如今最好的事,這個說法有點模糊。」
人工智慧技術如今看起來還不是全能的。
微軟釋出聊天機器人 Tay 之後,Twitter 上的流氓使用者馬上就教會她釋出類似「毒死猶太人」、「開打種族戰爭」之類的言論;最近釋出的第一首軟體生成的流行音樂「爸爸的車」,聽起來像一群電子人披頭士成員作曲。而然,Musk 告訴我:「現在沒看見機器人殺手上街並不意味著我們就不該提防著。」
蘋果的 Siri、亞馬遜的 Alexa 以及微軟的 Cortana 為數百萬人充當副手,實時翻譯和自動駕駛技術也被想當然地信賴。Y Combinator 甚至開始使用一個叫做 Hal9000 的人工智慧機器人來篩選申請:這個 bot 的神經網路透過評估之前的申請和這些公司的成果來訓練自身。
我問 Altman 說:「它尋找什麼?」他回答:「我不知道。神經網路讓人不安的就是這一點——你不知道神經網路在做什麼,它也無法告訴你。」
OpenAI 在 6 月宣佈了最近的目標,包括可以佈置、打掃餐桌的家務機器人。長遠目標之一是開發一個通用的、可以透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系統——這個系統可以透過推理和反應的方式讓人相信他就是人。
不過 Altman 也相信一個真正的通用人工智慧應該不止於欺騙;它應該去創造,為了自己的求知慾和創造與,在量子物理上做出新發現或者發明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很多人工智慧研究者透過告訴系統「那是狗,不是貓」來糾正錯誤,OpenAI 致力於讓系統自己學習各種事務的原理。
「就像嬰兒嗎?」我問 Altman。他說:「很多人都忘了嬰兒學習任何有意義的東西都要好幾年。如果人工智慧研究者在開發一個演算法,而無意中碰到一個人類嬰兒,研究者可能看煩了,覺得這個演算法不管用而放棄它。」
Altman 認為 OpenAI 的使命是照顧好自己的「神童」,一直等到他可以由世界來「撫養」。他一直在閱讀詹姆斯·麥迪遜關於制憲會議的評論來獲得這種轉變上的指導。
Altman 說:「我們正在計劃讓世界上大量的地區來選舉代表,成立新的管理委員會。因為我不在其中,我可能要說:為什麼這些混蛋可以決定我的生活?」
在 Altman 管理下,Y Combinator 逐步變成了一個類似聯合國的機構,他本人也越來越多地做出「秘書長級」的決定。也許,把人類託付給一個看起來不怎麼對其他人感興趣的人是有道理的。
「Sam 為世界的計劃基於想法,而不是人。」Peter Thiel 說,「這就是它有力的原因——它不會被主流人群的意見綁架。」當然,催生 OpenAI 就是強大的動力和強大的漠不關心的結合:如果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工智慧不關心我們的意見,它又如何保護我們?
今年春季,Altman 在舊金山一個貿易展覽上私下和國防部部長Ashton Carter 會面。Altman 穿上了他唯一一件西裝夾克,灰色的夾克尺碼頗大,還是他的助手為了一次香港之行使了小伎倆才給他量的。Carter 身著細條紋正裝,開門見山地說:「瞧,很多人認為我們國防部又大又官僚。現在還出了斯諾登。」Carter 意指政府對待愛德華·斯諾登的方式,「不過我們想和你在矽谷進行合作,利用你的專長。」
「當然,那太好了。」Altman 說,「你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個客戶了。」國防部明年的研發預算,超過了蘋果、Google、英特爾預算綜合的兩倍。「不過很多初創公司因為要花一年來等你回覆而很受挫。」Carter 把自己的食指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彷彿扣動了手中一把槍的扳機。Altman 繼續說:「如果你能設立一個聯絡點,兩週之內能夠在就與 YC 公司開始試執行專案上做出決定,那再好不過。」
「太好了。」Carter 說,看了一眼他七個助手中寫下記錄的一個。「還有呢?」
Altman 想了一會,說:「如果你或者你的副職之一能夠來 YC 講話,會有很大幫助。」
「我親自來。」Carter 答應道。
大家出來的時候,前微軟高管、現國防部數字部門的領導 Chris Lynch 告訴 Altman:
「要是談談 OpenAI 就好了」Altman 含糊地點了點頭。2017 年美國軍方預算中,有 300 億美元被、劃撥給了人機合作,即 Centaur Warfighting 計劃,下一年中還有自己判定目標的遠端導彈。Lynch 後來向我透露,OpenAI 系統會非常合適。
對於將 OpenAI 產品交給 Lynch 和 Carter,Altman 有點猶豫:
「我毫不掩飾地熱愛這個國家,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他說。在史丹佛大學時,他參與了 DARPA 一個涉及無人直升機的研究專案。「但有些東西我們絕對不會和國防部一起做。」他補充說,「我的一個朋友說,『能將我們從國防部的手裡救下來的事情是:儘管他們有很多錢,但他們能力不是很強。』但我覺得很矛盾,因為他們有世界上最好的網路控制力。」在掃清混亂的本能的驅動下,Altman 想要幫助增強我們的軍事力量,然後捍衛我們的世界免受新出現的力量的破壞。
在 Demo Day 之後,它們的平均估值增至 1000 萬美元。為什麼短短三個月內這些公司的估值會躍升近 6 倍?人們對此有一些理論。
其中一個是最好的創業者適合最好的加速器,而 YC 擅長選出那些無論如何都會成功的創業者。負責過過去幾批的 Paul Buchheit 說:「這完全在於創業者自己。Facebook 有 Mark Zuckerberg,而 MySpace 只有一群猴子。」
這樣的必然結果是 Y Combinator 教會了它的公司如何在 Demo Day 上講故事,從而讓這些公司更有吸引力。很欽佩 YC 的風險資本家 Chris Dixon 說:「這些創業者得到了很好的訓練,他們知道該如何對我們進行反向工程,一直到展示領域專長和講述能夠顯示他們的毅力和勇氣的關於他們的背景的趣聞。」
在這個冬季批,開始保持著和以往差不多的調性:將自己和一家有名的獨角獸公司連結起來(「我們是保姆行業的 Uber……非洲的 Stripe……醫療行業的 Slack」)或如果沒有合適的類比,就說「X 壞了。未來 Y 會修復 X。我們正在做 Y。」然後夾雜著耐人尋味的流行語來表達你的陳述:我們「利用技術以一種完全自動化的方式來實現個性化」(實際上是:個性化洗髮水)。Paul Graham 很高興地承認了這一點,還不忘闡述理念:「我們幫助讓糟糕的創業者和優秀的創業者看起來不一樣。」
另一種理論是 YC 的確讓這些公司更為優秀,透過教會他們增長高於一切,這些公司不會因為和科技媒體打交道、參加大會或者對程式碼進行無關緊要的修補而分心。
YC 對於收入的黃金標準是每週增長 10%,即一年增長 142 倍。如果達不到,那就證明有其他的增長方式。在 Demo Day 上,有一家公司曾宣佈他們有「50% 的口碑增長」,雖然沒人知道那是什麼。Sebastian Wallin 告訴我說,他的安全公司 Castle 募集到了 180 萬美元資金,因為:
「我們成功地找到了顯示增長的方式。我們嘗試了跟蹤產品的安裝情況,資料看起來不好。所以我們監測了被保護賬戶數量,這個資料在 YC 課程期間一直保持大約 30% 的增長,而 40% 的賬戶都是 YC 公司的賬戶。這是一個完美的童話般的故事。」
長時間快速發展即使在科技界中也難得一現,因為這需要透過不停創新來維持。不受控制地快速發展反而有可能讓公司陷入困境。去年,在 Reddit 的一系列危機之後,Altman 在其董事會上說服了聯合創始人 Steve Huffman,讓他重新擔任執行長。
Huffman 說道:「我就任後立即跟 Sam 說『不要跟我扯增長率的事,我不能控制它』。像 Facebook,Airbnb 這樣著名的初創公司,一開始都不知道他們增長的原因,並需要在增長停滯之前弄清楚。增長掩蓋了所有問題。」
也許,YC 最決定性的理論是他們的關係網與其他所有理論背道而馳。
YC 畢業的「校友」們認為他們就像財閥,一系列緊密聯絡的公司互相幫助。「YC 有他自己的經濟體系,」Harj Taggar,Triplebyte 的聯合創始人說道,這家公司幫助程式設計師申請 YC 系公司的工作。每年春天,創始人們來到 YC Camp,在舊金山以北的紅杉林中,只為了互相保持關係,對於科技工作者而言,波西米亞風格的樹林只意味著可以在戶外盡情「釋放膀胱的壓力」。
當 Altman 一開始找到 Kyle Vogt,Cruise 的執行長時,Vogt 已經在 YC 運營過一家創業公司,所以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對我說:「我和五個曾在 YC 中創業兩次以上的朋友們談過,『值得再試一次嗎?你會因為其品牌收穫更高的估值,因為在他們的關係網中可以獲得更多好處嗎?』所有人都說了是。」
確實沒有什麼反理論(counter-theory)。
「打擊 YC 的是,在 Demo Day 那天,他們的使用者僅僅是 YC 的公司,這完全解釋了為什麼他們都增長的如此之快。但是你有多大能耐能讓一千多家公司都願意使用你的產品呢!」
不僅僅是 YC 的創業公司可以讓 Airbnb 和 Stripe 去使用它們的應用程式;而且這個校友網路一窩蜂的成矽谷最大的公司。YC 的 121 家創業公司中,有很多在過去年中都被 Facebook、蘋果和谷歌吸收了。
然而,Altman 擔心這個網路的異常高效會成為一個問題。在二月,他給最近的幾批從訓練班畢業的創業者發了一封郵件,警告一些已經有點自大和頭銜的創業者。然後他告訴我,「如果這些公司僅僅依靠 YC 的名聲才能保持活力,那麼這對這些公司以及矽谷來說都是壞訊息。爛公司迅速消亡對每個人都是更好的事情。」
在 Altman 家的一個晚上,他的弟弟 Max 和 Jack 正取笑說到他 35 歲時應該競選 2020 年的總統。28 歲的 Max 說:「Sam,誰會比你更好呢?」Altman 試圖不那麼激烈地改變下話題,27 歲的 Jack 說,「這不是單純的過家家。我確實認為技術需要一個好的候選人。」
「讓我們派去同性戀猶太佬吧!」Altman 說。「那會湊效的!」
Jack 盯著書架上一個叫「Samurai」的棋盤遊戲說:「當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Sam 會贏得每一場 Samurai 遊戲,因為他總是宣稱自己是 Samurai 的領袖:「我必須贏,而且我主宰一切。」」
Altman 反擊道,「你現在想玩國際象棋快棋嗎?」,然後 Jack 笑了。
Max 在 Y Combinator 孵化的 Zenefits 公司工作;Jack 聯合創立了一家績效管理公司Lattice,這家公司剛剛脫離了 YC 的孵化。這兩個兄弟在三年前與 Altman 一起暫時搬進 YC 後就從未離開過。Altman 最近僱了一位設計師來將其灰色的宜家沙發升級為灰色的涼亭沙發,還掛了一些裝幀精美的從外太空拍攝的照片,但房子仍然維持一種高檔學生公寓的感覺。
他的媽媽告訴我,「我覺得 Sam 喜歡讓兄弟們待在自己的身邊是因為他們理解他的情緒,並能夠以別人做不到的方式提供反對聲音。但其中的權利格局很微妙,而我想讓它在爆發之前結束。」
今年三月,Altman 寫了一篇博文宣佈自己投資了一家叫 Asana 的公司;他正領導著一個 500 萬美元的 C 輪融資。為了團結你的員工,他寫道,擁有明確的任務和目標很關鍵,這樣可以清楚地與他們進行交流,並進行頻繁的考核,而「Asana 是在這 3 個領域中戰勝其他對手的最佳途徑。」當 Jack Altman 閱讀該博文後,他給 Sam 發簡訊說,「哎喲!」Lattice 是在推銷說自己才是這些領域中戰勝其他對手的最佳途徑。然後 Jack 打給了他們的父母,他們都很吃驚。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Jack?」現在 Altman 問道。
當 Altman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在匆忙中寫下了這篇博文,是 Asana 讓我這麼做的,而我已經聽到了這麼多 Jack 的推銷,我一定已經多少吸收了他的一些言論」——時,他打給他的兄弟向其道歉並指出如何修復它。他解釋說他當時並沒有察覺到衝突:「我將 Asana 作為一個待辦事項列表來使用。Lattice 沒有這項功能。」
「他不是惡意的,」Jack 後來告訴我。「那只是 Sam 在以每分鐘一百萬英里的速度前進。Sam 後來確實開玩笑說,『我們會把你粉碎,』「但我們已經處在修補階段了。」
在 Altman 做 pasta 和 Marcella Hazan 的番茄醬時,Jack 又開始玩小孩子的遊戲了。「今年冬天在 YC 的時候,當 Sam 將要來談話時,每個人都會看著我。所有這些不瞭解 Sam 的人都把他當做... 不是當做碧昂絲,而是——」
「公平地說,你所過的生活幾乎並沒有你能做到的那樣荒唐,」Jack 說。「你可以開一輛邁凱倫——」
「多去去 French Laundry(著名餐廳-譯註)——」Max 插了一句。
「駕駛飛機飛在全加州上空,或者購買數萬美元的化石,」Jack 總結道。其各項罪名成立的哥哥正俯在 pasta 湯前。
儘管 Altman 顯然享受於經營 YC,但有時他似乎想知道在他迅速崛起的職業生涯中是否落下了一些東西。在其 Loopt YC 夏季專案過後的許多年裡,他都無法忍受曾賴以度日的泡麵或星巴克的咖啡冰淇淋;現在那些味道讓他充滿了渴望。今年春天,他看到 Nick Sivo 歷經了一個新公司的誕生,這件事攪動起 Altman 少年時期積在心底的東西。
當我跟這兩人一起說話時,Altman 說,「我還把 Nick 給我的感覺凍結在 18 歲,而且我覺得他對我的看法也是一樣。」Sivo 說,「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像一個無人認識和在意的大學生,」Altman 惆悵地說。
推動世界的前進可能最終會開啟巨大價值,但其代價昂貴。為了積聚必要的資金,Altman 靜靜地向矽谷更深處挖掘:他已經開始使 Y Combinator 變得更像一個投資公司。YC 一直以一個溫柔、有益的天使投資人的形象出現,一個反對那些購買後就力求豐厚回報的冷酷的風險資本家的力量。
Paul Graham 曾發表了一篇文章叫「風投蠶食統一理論(A Unified Theory of VC Suckage),」而早期 YC 專案的一個發言人搭起了一個標題為「風投:沒有靈魂的撒旦代理人或只是笨拙的強姦犯?」的幻燈片。
透過簽署合同確保能夠減輕風投們對公司財務狀況的束縛,YC 已經幫助把權力移交給了企業家。這也完全以數字等級的形式給創業者提供了風險投資的書面評估。自從 Bryce Roberts 把他的入場標記借給一個非正式會員以來,其風險企業連續四年都未曾被邀請參加路演,他說:「他們的打壓工具就是給你們貼標籤。」
風投們已經認識到,如果他們要想試圖對 YC 的頂尖企業進行注資,就必須提供公平條款,代表其初創公司努力工作,並給予 YC 要求的任何好處。許多人私下抱怨 YC 提價。有些人抱怨該加速器太達爾文主義(優勝劣汰-譯註)。
一個知名的風險投資人告訴我,「該程式對一批四強企業有好處,但對其餘 46 家企業來說就太糟糕了,因為當他們來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已經被紅杉和 Andreessen Horowitz 拋棄了。」
Andreessen Horowitz 的聯合創始人 Ben Horowitz 指出,這種有利於頂尖創業企業的動態機制不是 YC 的專屬:「創始人想從他們手裡拿到錢的那些傢伙拔得選秀頭籌,其他所有人挑揀剩餘的。這是資本主義!幹你他媽的工作或者被幹掉。」
Altman 的投資方法已經由 Peter Thiel 塑造成型,他是一個 48 歲的自由論者,PayPal 和 Palantir 的聯合創始人,曾暗中資助那起使得 Gawker Media 破產的訴訟案件,並試圖透過攝入人類生長激素來延長自己的壽命。(最近,他一直想弄明白如果僅僅使用年輕人的血液是否可能會更好。)
作為一位重要的風險資本家,Thiel 在很多方面都是 Paul Graham 的對立面,他並不贊成少量狂熱使用者和“拉麵盈利”的想法,而是支援無法阻擋的指標和即時壟斷。但這兩人分享了他們對長遠看待創始人品質和公司前景的關注:在 5 年或 10 年內,其產品的市場規模能否擴大 100 倍?
多年來,YC 都在討論對其企業進行後續投資,幫助它們進一步擴大規模並受益於規模。去年,Altman 提出了一個總量 40 或 50 億美元的貸款池,以及一個 20 至 30 億美元的增長基金。「我們都告訴 Sam 那大得有點瘋狂,」一位 YC 骨幹回憶到。Altman 最終同意了這個說法。「那些反對我的人竟然是對的——你無法真正向 YC 的各公司部署 50 億美元,」他說。「至少現在還不行。」
首個 YC 連續增長基金——一筆相對謙遜的 7 億美元——於去年九月推出。而增長基金的投資者將會對 3 倍於基金規模的回報率感到高興,Altman 希望的是一個前所未聞的 10 倍回報率。YC 將主要領導後續融資,但其三分之一的錢都用於維護 YC 在其所有企業中那 7% 的股份,這些企業會在他們畢業後進行資金募集。(如果 YC 只投資其最喜歡的企業,風投們就會作出其餘都是二流企業的推論。)
經營 YC 的 Ali Rowghani 將這種偏好行為描述為一個巨大的競爭優勢:「增長的投資人花費他們 80% 到 90% 的時間來採購交易,像日本的捕魚船隊一樣繞著地球旋轉。我們是在不斷進貨的水族館裡釣魚。」
但是對許多風險投資而言,YC 更像是一艘停泊在中國南海的驅逐艦。Bryce Roberts 說,「這已經成為一種破壞沙山路(Sand Hill Road)」——矽谷頂級風投公司駐留的地方——的方法。「如果 Sam 沒有把它說出來,他也是在盤算。當你能夠擁有 25% 的 Airbnb 時為什麼只要 7% 呢?」
令人擔心的是,YC 不久將為如此多的初創企業提供從搖籃到上市(cradle-to-I.P.O)的全套基金,這會將大量風險投資擠出行業。這會大大減少其他初創企業的資金和技術資源——而把更多力量集中在 YC 手裡。一位前列的風險投資者說,「在某些時候,他們將開始在 A 輪和 B 輪挑選出其最好的公司。我只是假設他們的計劃就是破壞一切並接管這個世界。」
當我向 Altman 提出這一想法時,他瘋了。「在我經營 YC 時我們是不會領導 A 輪融資的!」他宣佈。「這將給我們挑選最優公司的程式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害。」然而,幫助編寫建立 YC 法律框架的 YC 合夥人 Jonathan Levy 觀察道,「檔案中有足夠多可以做出最佳化的餘地。看,Sam 很尊重紅杉嗎?是的。他是否認為他能做得更好?絕對地。他會做得更好嗎?必須地。我是否能看到 Sam 接管整個風投系統?毫無疑問。原計劃將會有一個例外,接著是兩個,然後該系統就將改變。」
在一次去紐約的旅行中,Altman 在一個星期六順便去了趟我的公寓,討論技術如何改變我們對於自己是誰的看法。他蜷縮在沙發上,膝蓋抵住下巴,說,「我記得,當 Deep Blue 在 1997 年擊敗 Garry Kasparov 時,為什麼任何人都不再在意國際象棋了?現在我對我們輸給 DeepMind 的 AlphaGo 這一事實感到很傷心,」(AlphaGo 最近打敗了世界圍棋冠軍)「我是人類團隊的一員。我沒有一個很好的邏輯原因來解釋為什麼我很難過,排除掉人類更擅長的事物梯隊持續收縮這個原因,」過了一會兒,他補充說,「『憂鬱』是一個比『悲傷』更好的詞。」
矽谷的許多人都痴迷於模擬假設,該爭論認為我們作為現實的經歷實際上是由一臺計算機上編造的;兩個技術屆的億萬富翁已經走了很遠的路來秘密地聘用科學家致力於將我們從模擬中解放出來。對 Altman 來說,危險不是來自於我們可能的創造者,而是來自於我們自己的創造物。
「這些手機已經控制了我們,」他告訴我,正對著自己的 iPhone SE 皺眉。「融合已經開始——而融合是我們的最佳行動方案。任何不帶融合的版本都將會有衝突:我們奴役人工智慧或者人工智慧奴役我們。完全瘋狂的融合版本是將我們自己的大腦上傳到雲端。我喜歡這個版本,」他說。
「我們需要提升人類的層次,因為我們的後代將要麼征服銀河,要麼在宇宙中永遠地熄滅意識。活著多神奇!」
一些未來學家——da Vinci、Verne、von Braun——想象著幾十年或幾個世紀後的技術。Altman 則評定著目前的主動權和威脅,然後專注於務實的行動來推進或阻礙它們。Paul Graham 的技術計劃沒能阻止唐納德·川普,而是 Altman 在沉思川普問題數月之後,最近宣佈了一個叫 VotePlz 的無黨派專案,旨在獲得年輕人的選票。
將選舉視為一個技術問題——什麼是得到最多回報的最少程式碼?——Altman 及其三個聯合創始人透過為 9 個搖擺不定的州的年輕人提供登錄檔格和郵票來專注於幫助他們註冊。在選舉日當天,VotePlz 的應用程式甚至可能被設定成呼叫一輛 Uber 載你去投票。
合成病毒?Altman 正在 YC Research 中籌劃一個可以阻止它們的合成生物學研究單位。衰老與死亡?他希望資助一個致力於異種共生的公司,把青春血液的回春靈藥作為一種注射劑。「如果它湊效的話,」他說,「你仍然會死亡,但你可以在 120 歲時都相當健康,然後迅速老去。」
人類的衰老?他正在考慮建立一個研究小組來為我們的最終繼任者做準備,無論它將是一個人工智慧還是增強版的智人。這個想法將會集結機器人、控制論、量子計算、人工智慧、合成生物學、基因組學、太空旅行以及哲學領域的思想者,探討科技與人類置換的倫理。目前,那些領域的領袖會在 Altman 的房子裡半定期地舉行會議;該組織戲稱自己為契約(Covenant)。
Altman 凝視著前方,情緒偶爾會籠罩在他那無瑕的面罩上。他告訴我,「如果你認為所有人類的生命都具有相等的價值,而且認為 99.5% 的生命將發生在未來,那麼我們應該把我們所有的時間都用於思考未來。」他的聲調下降了。
「但我確實更關心我的家人和朋友,」他問我會允許多少陌生人死亡——或者被我親手殺害,這看起來對他而言在理智上更為誠實——為了拯救我愛的人。由於我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說他會犧牲十萬條生命。我告訴他我自己的這一數字會更大。
「這是一個缺陷,」他宣佈說,無法正視。
他更喜歡把創新的結構視為一個系統問題。即刻的挑戰是計算機會使我們大多數人失業。Altman 的補救措施是 YC Research 的一項五年期的研究——基本收入專案(Basic Income project),計劃於 2017 年啟動,一個突然流行起來的古老思想:給每個人足夠的錢去生活。擴大在加拿大尼託巴省、烏干達等地的早期試驗規模,YC 將給奧克蘭的多達一千個人每年大約 1.2 萬至 2.4 萬美元。
這個想法的問題與預想的一樣基礎:為什麼那些不需要津貼的人會拿到錢?難道免費鼓勵了人們懶惰嗎?而裡面的算術令人震驚的:如果你給每個美國人 24,000 美元,年賬單將會高達 8 萬億美元——是聯邦財政稅收的兩倍。然而,Altman 告訴我們,最讓人們擔憂的是「如果勞動力成本降低為零」——因為機器人已經取代了所有的工作。
人們生活所需成本也會急劇下降。如果我們能用上核能那麼電力就是免費的,那麼交通費用會大大減少。人們的花費將從用電轉為食物和水。人們現在在獲取好的教育上花費了大量錢財,而如今你可以透過手機就可以在大多數事情上成為專家。所以,如果一個美國的四口之家需要 7 萬美元才能生活的快樂,這也正是你常聽到的金額數目。那麼在未來十到二十年內,這一數目將會出現數量級上的下降。除去住房的支出外,一個家庭只需花費 3,500 到 4,000 美元即可擁有開心的生活。
在最好的情況下,科技將帶來強有力的改革,Altman 不需要在少數和多數中作出選擇。當人工智慧重新改造經濟時,他告訴我:「我們將擁有無止盡的財富,大量工作崗位將被替代。所以基本的收入就能滿足生活所需。在此基礎上,薪水將會逐漸變為零,每一百萬人中就會有一個人能夠創造出下一家蘋果。
在接近冬季訓練營快結束時,YC 合夥人和團隊開展了一個全面會議。Paul Buchheit,負責的合夥人講到創業者們的調查結果。人們對於食物(沒有足夠的選擇給不吃茄科食物的人)和咖啡(速溶的)都有怨言。最主要的批評,Buchheit 說,是這一批裡有 127 個公司。
「YC 覺得太多了,我們也都有同樣的感覺。創業者並非是一群學生或農場裡放牧的動物。他們是下一個 Mark Zuckerberg。他們是一群對於我們的成功至關重要的人,因為他們愛我們。」他總結道,「我的目標是下一場訓練營中只能有 100 個公司。」
後來,Altman 跟我說,將精力完全放在創業者身上是不對的。「當我接管時,」他說,「我測量了公司與 YC 相處的愉快程度,但這樣的衡量其實是不對的。」為了保證我們能夠獲得並保留最好的投資者,我們現在還衡量合夥人的開心程度——現在是 4.38 比上 5——「與一家沒有成功的公司是否會對我們的愛感到不開心。」。風投人相信他們的回報遵循著一個「power law」,百分之九十的收入來自於一兩個公司。這就意味著他們暗地裡希望其他跟隨的公司快快垮掉,而不是像「殭屍」一樣蹣跚的跟著耗費資源。
Altman 指出 YC 僅有約五分之一的公司垮臺,又說:「我們應該更加冒險,所以我們公司的倒閉率會高達百分之九十。如果你對回報足夠樂觀,你會願意選取這一群中最好的公司來集資。他承認:「這樣可能會使其他的公司都失去信心,你也不能由此建立一個有用的網路。」而從另一方面講,一個有著 3 或 4 個 YC 公司的網路將會很有幫助。
對於過多和過快加大規模的擔憂現在仍廣泛存在。Drew Houston,Dropbox 的創始人之一,告訴我們有才華的創始者並非是無窮的。
「從某種程度上說,第 10,001 號公司,是在向他人承認你曾被拒絕過」Marc Andreessen,他的風投公司將 50% 的資金投資給 YC 公司。他說:「綜合來看,YC 正在逐漸擴張的過程中也逐漸更加挑剔。同時,由於他們有著越來越強的吸引力,他們也漸漸獲得了一群有質量保證的常規創始者。」但是他又講到:
「爭論在於:他們是否將網路延伸到了臨界點?這是天才和瘋子混合在一起。」在巨大的成功下,Valley 的指導思想有了衝突之處:他們的規模中排除了統一化的優秀和緊密的網路。
Altman 承認了 YC 網路中的缺陷。數百個初創的公司希望能夠在 Patrick Collison 的 Stripe 公司說得上話。提及 Stripe 剛剛指派了一名聯絡人到 YC 關聯的諮詢公司,他表示希望 YC 的其他的錨定公司也能夠照著這樣做。他們應該儘快。從這個冬天開始,YC 協會將成為一個創業公司學校,一個為所有想要來參與的公司提供免費,線上,10 周課程的地方。他們不會拿到資金,但他們可以學到和在批公司相同的東西。
Altman,負責掌控這個啟動的專案,相信這是在一年裡最快將數以千計創始者帶入網路中的辦法。
他說:「如果我們創造更多規模,10 倍數量的創業公司,儘管我沒有他們的所有權,但他們一定會在我或許不能預測到的地方幫到 YC。」同時,夏季批次,包括協會以內共計 170 個公司,超過了冬季批次。而在冬天,YC 將把程式設計工作從每週一晚增加到每週兩晚,以跟上更快的增長步伐。Altman 計劃明年建立 YC 中國,並將 YC 印度納入考慮。他說:「總有一天,YC 會比我現在接手時還要大百倍或者更多。」儘管我們會犯錯誤,但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的步伐。
Altman 的掌管讓一些 YC 的人們懷念起過去 YC 如家庭般的友情之中。一位YC 的忠實擁護者告訴我:「Sam 把榮耀看得太重,他將他的個人品牌放在第一位。在 P.G 的管理下,我們有家一樣的感覺,但現在我們只感受到一個個組織以及人與人間的疏離。Sam 總是在向上管理,但作為一個組織的領導者,他應該向下管理。」
當我告訴 Altman 這樣的批評後,他說:「我當然應在管理組織上做得更好——這正是我在 Loopt 裡最大的缺點,對此我也有些無能為力。我不希望每週一對一的討論你的工作前途,但我覺得在做出正確的大決定的前提下,管理中有一些小的混亂是可以的。畢竟他們給我們帶來了全部收入」他提到,
「我的腦中缺乏一條迴路,這條迴路讓我在乎人們怎麼看我,這是天生的。多數人人們希望被其他人接受,因而他們不會冒險去做那些讓他們看起來很瘋狂的事。儘管實際上這樣做讓他們錯誤的估計了風險。」
最近,YC 開始計劃一個專案用來測試建立自己的實驗城市的可能性。它可能位於美國,也可能在國外,會為科技成果進行最最佳化設計:道路可能只允許無人駕駛汽車通行。「它就像在 YC 之外建立的一所大學,一所未來的大學。」Altman 說,「十萬英畝的土地,五到十萬的居民。我們建立基礎設施,並提出可負擔的新生活概念:沒我有人會在房地產上花錢。」他強調這僅僅只是一個想法,但他已經開始找尋潛在的合適地點。
你能想象這個大都市可以成為人工智慧執行的後人類城市的典範,一個 21 世紀的雅典,或者是為精英服務的帶警衛的社群,一個隔絕外界混亂的堡壘。
對 Altman 來說探索未來究竟會有些什麼的最佳方式就是自己去創造一個未來。
他在 OpenAI 做的頭幾件事之一就是把 Admiral Hyman Rickover 的話印在會議室的牆上。「人生的偉大目標不在於知而在於行。」Rickover 的名言。「我相信這是每個人的義務去活得像世界的命運取決於他一樣,我們必須為了未來而活,而不是為了個人的舒適或成功。」同樣來自 Rickover。
Altman 回數了 Rickover 為了建造美國核海軍所克服的困難。「不可思議」他評價道,但在片刻的思考停頓後,他又補充說:
「在他生命的尾聲,上到一定的年紀之後,他也確實說過該把這一切沉於海底。這有一些值得思考的東西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