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P雜湊表碰撞攻擊原理

最近雜湊表碰撞攻擊(Hashtable collisions as DOS attack)的話題不斷被提起，各種語言紛紛中招。本文結合PHP核心原始碼，聊一聊這種攻擊的原理及實現。

雜湊表碰撞攻擊的基本原理

雜湊表是一種查詢效率極高的資料結構，很多語言都在內部實現了雜湊表。PHP中的雜湊表是一種極為重要的資料結構，不但用於表示Array資料型別，還在Zend虛擬機器內部用於儲存上下文環境資訊(執行上下文的變數及函式均使用雜湊表結構儲存)。

理想情況下雜湊表插入和查詢操作的時間複雜度均為O(1)，任何一個資料項可以在一個與雜湊表長度無關的時間內計算出一個雜湊值(key)，然後在常量時間內定位到一個桶(術語bucket，表示雜湊表中的一個位置)。當然這是理想情況下，因為任何雜湊表的長度都是有限的，所以一定存在不同的資料項具有相同雜湊值的情況，此時不同資料項被定為到同一個桶，稱為碰撞(collision)。雜湊表的實現需要解決碰撞問題，碰撞解決大體有兩種思路，第一種是根據某種原則將被碰撞資料定為到其它桶，例如線性探測——如果資料在插入時發生了碰撞，則順序查詢這個桶後面的桶，將其放入第一個沒有被使用的桶;第二種策略是每個桶不是一個只能容納單個資料項的位置，而是一個可容納多個資料的資料結構(例如連結串列或紅黑樹)，所有碰撞的資料以某種資料結構的形式組織起來。

不論使用了哪種碰撞解決策略，都導致插入和查詢操作的時間複雜度不再是O(1)。以查詢為例，不能通過key定位到桶就結束，必須還要比較原始key(即未做雜湊之前的key)是否相等，如果不相等，則要使用與插入相同的演算法繼續查詢，直到找到匹配的值或確認資料不在雜湊表中。

PHP是使用單連結串列儲存碰撞的資料，因此實際上PHP雜湊表的平均查詢複雜度為O(L)，其中L為桶連結串列的平均長度;而最壞複雜度為O(N)，此時所有資料全部碰撞，雜湊表退化成單連結串列。下圖PHP中正常雜湊表和退化雜湊表的示意圖。

雜湊表碰撞攻擊就是通過精心構造資料，使得所有資料全部碰撞，人為將雜湊表變成一個退化的單連結串列，此時雜湊表各種操作的時間均提升了一個數量級，因此會消耗大量CPU資源，導致系統無法快速響應請求，從而達到拒絕服務攻擊(DoS)的目的。

可以看到，進行雜湊碰撞攻擊的前提是雜湊演算法特別容易找出碰撞，如果是MD5或者SHA1那基本就沒戲了，幸運的是(也可以說不幸的是)大多數程式語言使用的雜湊演算法都十分簡單(這是為了效率考慮)，因此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之力構造出攻擊資料。下一節將通過分析Zend相關核心程式碼，找出攻擊雜湊表碰撞攻擊PHP的方法。

Zend雜湊表的內部實現

資料結構

PHP中使用一個叫Backet的結構體表示桶，同一雜湊值的所有桶被組織為一個單連結串列。雜湊表使用HashTable結構體表示。相關原始碼在zend/Zend_hash.h下：

typedef struct bucket {
ulong h; /* Used for numeric indexing */
uint nKeyLength;
void *pData;
void *pDataPtr;
struct bucket *pListNext;
struct bucket *pListLast;
struct bucket *pNext;
struct bucket *pLast;
char arKey[1]; /* Must be last element */
} Bucket;
typedef struct _hashtable {
uint nTableSize;
uint nTableMask;
uint nNumOfElements;
ulong nNextFreeElement;
Bucket *pInternalPointer; /* Used for element traversal */
Bucket *pListHead;
Bucket *pListTail;
Bucket **arBuckets;
dtor_func_t pDestructor;
zend_bool persistent;
unsigned char nApplyCount;
zend_bool bApplyProtection;
#if ZEND_DEBUG
int inconsistent;
#endif
} HashTable;

欄位名很清楚的表明其用途，因此不做過多解釋。重點明確下面幾個欄位：Bucket中的“h”用於儲存原始key;HashTable中的nTableMask是一個掩碼，一般被設為nTableSize
– 1，與雜湊演算法有密切關係，後面討論雜湊演算法時會詳述;arBuckets指向一個指標陣列，其中每個元素是一個指向Bucket連結串列的頭指標。

雜湊演算法

PHP雜湊表最小容量是8(2^3)，最大容量是0×80000000(2^31)，並向2的整數次冪圓整(即長度會自動擴充套件為2的整數次冪，如13個元素的雜湊表長度為16;100個元素的雜湊表長度為128)。nTableMask被初始化為雜湊表長度(圓整後)減1。具體程式碼在zend/Zend_hash.c的_zend_hash_init函式中，這裡擷取與本文相關的部分並加上少量註釋。

ZEND_API int _zend_hash_init(HashTable *ht, uint nSize, hash_func_t pHashFunction, dtor_func_t pDestructor, zend_bool persistent ZEND_FILE_LINE_DC)
{
uint i = 3;
Bucket **tmp;
SET_INCONSISTENT(HT_OK);
//長度向2的整數次冪圓整
if (nSize >= 0x80000000) {
/* prevent overflow */
ht->nTableSize = 0x80000000;
} else {
while ((1U << i) < nSize) {
i++;
}
ht->nTableSize = 1 << i;
}
ht->nTableMask = ht->nTableSize – 1;
/*此處省略若干程式碼…*/
return SUCCESS;
}

值得一提的是PHP向2的整數次冪取圓整方法非常巧妙，可以背下來在需要的時候使用。

Zend HashTable的雜湊演算法異常簡單：

即簡單將資料的原始key與HashTable的nTableMask進行按位與即可。

如果原始key為字串，則首先使用Times33演算法將字串轉為整形再與nTableMask按位與。

下面是Zend原始碼中查詢雜湊表的程式碼：

ZEND_API int zend_hash_index_find(const HashTable *ht, ulong h, void **pData)
{
uint nIndex;
Bucket *p;
IS_CONSISTENT(ht);
nIndex = h & ht->nTableMask;
p = ht->arBuckets[nIndex];
while (p != NULL) {
if ((p->h == h) && (p->nKeyLength == 0)) {
*pData = p->pData;
return SUCCESS;
}
p = p->pNext;
}
return FAILURE;
}
ZEND_API int zend_hash_find(const HashTable *ht, const char *arKey, uint nKeyLength, void **pData)
{
ulong h;
uint nIndex;
Bucket *p;
IS_CONSISTENT(ht);
h = zend_inline_hash_func(arKey, nKeyLength);
nIndex = h & ht->nTableMask;
p = ht->arBuckets[nIndex];
while (p != NULL) {
if ((p->h == h) && (p->nKeyLength == nKeyLength)) {
if (!memcmp(p->arKey, arKey, nKeyLength)) {
*pData = p->pData;
return SUCCESS;
}
}
p = p->pNext;
}
return FAILURE;
}

其中zend_hash_index_find用於查詢整數key的情況，zend_hash_find用於查詢字串key。邏輯基本一致，只是字串key會通過zend_inline_hash_func轉為整數key，zend_inline_hash_func封裝了times33演算法，具體程式碼就不貼出了。

攻擊

基本攻擊

知道了PHP內部雜湊表的演算法，就可以利用其原理構造用於攻擊的資料。一種最簡單的方法是利用掩碼規律製造碰撞。上文提到Zend
HashTable的長度nTableSize會被圓整為2的整數次冪，假設我們構造一個2^16的雜湊表，則nTableSize的二進位制表示為：1
0000 0000 0000 0000，而nTableMask = nTableSize – 1為：0 1111 1111 1111
1111。接下來，可以以0為初始值，以2^16為步長，製造足夠多的資料，可以得到如下推測：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 0 1111 1111 1111 1111 = 0

0001 0000 0000 0000 0000 & 0 1111 1111 1111 1111 = 0

0010 0000 0000 0000 0000 & 0 1111 1111 1111 1111 = 0

0011 0000 0000 0000 0000 & 0 1111 1111 1111 1111 = 0

0100 0000 0000 0000 0000 & 0 1111 1111 1111 1111 = 0

……

概況來說只要保證後16位均為0，則與掩碼位於後得到的雜湊值全部碰撞在位置0。

下面是利用這個原理寫的一段攻擊程式碼：

<?php
$size = pow(2, 16);
$startTime = microtime(true);
$array = array();
for ($key = 0, $maxKey = ($size – 1) * $size; $key <= $maxKey; $key += $size) {
$array[$key] = 0;
}
$endTime = microtime(true);
echo $endTime – $startTime, ` seconds`, ”
“;

這段程式碼在我的VPS上(單CPU，512M記憶體)上用了近88秒才完成，並且在此期間CPU資源幾乎被用盡：

而普通的同樣大小的雜湊表插入僅用時0.036秒：

<?php
$size = pow(2, 16);
$startTime = microtime(true);
$array = array();
for ($key = 0, $maxKey = ($size – 1) * $size; $key <= $size; $key += 1) {
$array[$key] = 0;
}
$endTime = microtime(true);
echo $endTime – $startTime, ` seconds`, ”
“;

可以證明第二段程式碼插入N個元素的時間在O(N)水平，而第一段攻擊程式碼則需O(N^2)的時間去插入N個元素。

POST攻擊

當然，一般情況下很難遇到攻擊者可以直接修改PHP程式碼的情況，但是攻擊者仍可以通過一些方法間接構造雜湊表來進行攻擊。例如PHP會將接收到的HTTP
POST請求中的資料構造為$_POST，而這是一個Array，內部就是通過Zend
HashTable表示，因此攻擊者只要構造一個含有大量碰撞key的post請求，就可以達到攻擊的目的。具體做法不再演示。

防護

POST攻擊的防護

針對POST方式的雜湊碰撞攻擊，目前PHP的防護措施是控制POST資料的數量。在>=PHP5.3.9的版本中增加了一個配置項max_input_vars，用於標識一次http請求最大接收的引數個數，預設為1000。因此PHP5.3.x的使用者可以通過升級至5.3.9來避免雜湊碰撞攻擊。5.2.x的使用者可以使用這個patch：http://www.laruence.com/2011/12/30/2440.html。

另外的防護方法是在Web伺服器層面進行處理，例如限制http請求body的大小和引數的數量等，這個是現在用的最多的臨時處理方案。具體做法與不同Web伺服器相關，不再詳述。

其它防護

上面的防護方法只是限制POST資料的數量，而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例如，如果某個POST欄位是一個json資料型別，會被PHPjson_decode，那麼只要構造一個超大的json攻擊資料照樣可以達到攻擊目的。理論上，只要PHP程式碼中某處構造Array的資料依賴於外部輸入，則都可能造成這個問題，因此徹底的解決方案要從Zend底層HashTable的實現動手。一般來說有兩種方式，一是限制每個桶連結串列的最長長度;二是使用其它資料結構如紅黑樹取代連結串列組織碰撞雜湊(並不解決雜湊碰撞，只是減輕攻擊影響，將N個資料的操作時間從O(N^2)降至O(NlogN)，代價是普通情況下接近O(1)的操作均變為O(logN))。

目前使用最多的仍然是POST資料攻擊，因此建議生產環境的PHP均進行升級或打補丁。至於從資料結構層面修復這個問題，目前還沒有任何方面的訊息。

作者：佚名

來源：51CTO

PHP雜湊表碰撞攻擊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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