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Building4.0

憑藉《紙牌屋》起家的美國視訊網站Netflix今年第二季度財務報告最新出爐,資料顯示該網站在美國淨增加90萬視訊訂閱使用者。有分析認為,促使該網站使用者快速增長的原因是其低廉的訂閱價格,其入門級別僅7.99美元。而另一方面,大手筆製作原創內容,也是他們快速擴張的主要策略。

近期,該網站又推出一部原創劇集《超感八人組》。和《紙牌屋》一樣,該劇同樣有著很深的“大資料”烙印:利用多線敘事,將不同文化背景、職業、個性的角色一併串起。甚至連拍攝期間,美國社會最熱門的同性婚姻話題,也被實時反映在劇中。可是,不知是胃口太大,還是曲高和寡,該劇推出之後陷入爭議。拖沓的劇情發展讓網友作出“前11集加起來都比不上最後1集”的調侃。這不由讓人想起該網站去年末的另一部劇集《馬可波羅》,儘管有著高達9000萬美元投資,卻遭遇口碑滑鐵盧。

網際網路時代,視訊網站涉足內容製作已是必然趨勢,美國的三巨頭Netfli x、亞馬遜、Hulu都在今年加大原創劇的投入。可當“大資料”偃旗息鼓,IP概念甚囂塵上,《紙牌屋》成功攪局影視劇行業規則之後,如何用網際網路思維留住觀眾,進一步擴充市場?

敘事線索8條並進,“燒腦”還是雜亂?

大資料算出的“熱門”如何捏進同一部劇集,又該如何取捨?《超感八人組》的案例或許可以成為“資料劇”的負面樣本。

韓國的銀行女高管被父親要求為弟弟虧空公款頂包入獄;德國的竊賊為證明自己開鎖技術盜走了鉅額珠寶成為逃犯;非洲巴士司機為了身患愛滋病的母親奔走買藥卻遭黑幫搶劫……8個原本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擁有警察、演員、網路博主、企業高管、酒吧DJ等各式身份,分處美國、德國、印度、韓國等世界各地,通過“超感”的方式“天涯共此時”。能夠彼此感受到對方的處境、情緒,獲取對方的知識、語言、能力,甚至能夠利用對方的技能脫離險境。

光看設定,《超感八人組》就與過去傳統影視作品有著很大不同,妥妥的一副“心靈感應”豪華升級版。這部由拉娜·沃卓斯基和安迪·沃卓斯基姐弟倆編劇導演的作品一上線,8條情節線並行就讓觀眾大呼“燒腦”。繼科幻電影《雲圖》《木星上行》之後,姐弟倆把觸角伸向電視劇。“可以說,《雲圖》沒說完的都在《超感八人組》裡”,網友如是評價。

不過,多線敘事也並非電影中的新鮮“伎倆”,但像《超感八人組》高達8個主人公,不分主次比例似乎還是頭一遭,這也成為該劇最受爭議的地方:看似能夠將“大資料”收集到的熱門社會話題、典型人格、文化背景熔於一爐,吸引不同背景、興趣愛好的觀眾收看,可是錯綜複雜的敘事脈絡不要說觀眾是否能夠消化,就連劇情本身發展也受到極大的束縛,讓不少觀眾感慨劇集節奏緩慢又無趣。

超級IP時代,臉熟就能圈到粉,就能賣高價?

曾一度點燃大家興奮值,被看作新時代啟幕標誌的“大資料”概念失效了?總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在概念翻篇速度比日曆還快的網際網路時代,影視劇創作理念也在不斷被重新整理。如今換作“IP”登堂入室,成為圈內人嘴邊的新詞彙。

然而,大資料也好,IP也罷,在這一場思維變革之中,目前案例似乎也只是停留在營銷噱頭之上,至於是否真正深入到核心內容創作,就頗值得玩味了。8個人物,8個故事,固然能夠將如今熱門的社會話題、典型人格一網打盡,但是否彼此獨立成篇,又能互相勾連,考驗著主創的駕馭能力。《超感八人組》標榜的多人故事讓人難免聯想到經典美劇《迷失》。不過與後者豐滿的人物性格和戲劇衝突相比,《超感八人組》並不盡如人意,沒能擺脫人物符號化的標籤。專注於自我的表達和形式化的套路,終究落入自說自話故弄玄虛的窠臼。

《超感八人組》也不是Netflix第一次遭遇滑鐵盧,《馬可波羅》以高達9000萬美元的霸氣姿態亮相,卻評價慘淡,大量對東方文化的誤讀不僅沒能開啟亞洲市場,豆瓣評分僅僅維持在5.8分。

所以,並非“大資料”失效,而是主創並未真正著了門道兒,讓資料為故事服務。將《紙牌屋》的耀眼歸為“大資料”未免武斷,資料統計確實能為人們提供優化的組合,但藝術作品畢竟不止於客觀理性的資料分析,粘連這些彼此獨立的“大資料樣本”,需要紮實的敘事邏輯和動人的故事。經典的文字,獨樹一幟的導演風格和演員精湛的演繹,共同成就了《紙牌屋》的成功。

在另一邊,美國主流電視臺製作的《疑犯追蹤》《真探》等傳統主題的口碑收視雙贏。雖不見標榜大資料的宣傳,但縝密的邏輯解構和引人入勝的劇情,從來就是觀眾所熱衷的“資料指標”。

輸多勝少謀求轉型,海外網路平臺劍指實體消費市場

不過,對於一家基於使用者付費盈利的視訊網站,選擇大資料作為創作的重要依據,也不只是噱頭的考量。在美國,Netflix是網路播放平臺當之無愧的“大佬”。可是,如何擴大海外使用者基數,成為全球化的平臺,一直是其一塊心病。大手筆的Netflix顯然敢於試錯,並且越挫越勇。公司財務報告顯示,第二財季營收為16.4億美元,高於去年同期增長22%;而淨利潤為2630萬美元,較去年同期7100萬美元則下滑63%。

不久前,公司高層宣佈,未來幾年內該公司還將把視訊網站主導內容製作的道路進行到底:未來5年內,它將以每兩週半釋出一部的頻率,推出原創劇集或原創劇新季,僅今年一年,其原創新劇總數,就是過去3年其原創劇總和的兩倍還多。

不過,網路劇集製作要想比肩傳統電視臺作品,就只剩大製作、大資料一途了嗎?競爭對手亞馬遜顯然不是這樣想。

近些年,亞馬遜有意尋找他山之石,試圖以小眾題材撬開分眾市場:《叢林中的莫扎特》揭祕古典樂團臺下的雞零狗碎;《阿爾法屋》雖以美劇中常見的政治戲劇題材,卻是由加里·特魯多的漫畫《杜恩斯比利》改編而來;《透明家庭》以充滿人文關懷的白描筆觸,關注到變裝人家庭的平凡生活,最終成為金球獎上的“黑馬”,一舉拿下“喜劇類最佳劇集獎”和“最佳男主角”兩個獎項;而《格泰莫——吉本的平常街生活》則是一部冒險題材的兒童劇。

而美國另一線上播放平臺Hulu雖聲勢不及以上兩者,也自有經營之道:一方面大舉購買《基本演繹法》《音樂之鄉》等熱播劇的播映權,充實資源庫,而另一方面增加原創內容製作的投入,去年首播的超自然題材喜劇《還願人》也將進入第二季的製作。

頗為微妙的是,就連Netflix自己,在電影製作上,也顯現出與電視劇不同的製作思路——選擇投資三部成本在200萬美元以下的獨立影片。有報導稱,Netflix將以單片成本1.2至1.3倍的價格買下電影的全球發行權,在影院上映30天之後,便能放到自家平臺播放,要知道在美國,從院線下映,到DVD發行,通常要等上3至4個月的時間。從型別看,三部影片劇情片、歌舞片、恐怖片皆沾。看來,在尋找到足夠樣本之前,Netflix的大銀幕計劃還是走保守穩妥之路。

不論如何,一部作品的成功,既是必然,也有一定的偶然性。《紙牌屋》之後,再無現象級網路原創劇集,這並非“網際網路思維”的完敗,如何玩轉這些新概念,讓冷資料、冷模式成為熱話題、熱現象,對於國內外的創作者而言都還須不斷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