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王宇欣、王藝
來源 | WIRED
作者 | ANNA WIENER
去年冬天,運動服飾巨頭阿迪達斯的快閃店(pop-up store)在柏林一家購物中心內開張。這家精品服裝店是 Storefactory 聯合實驗的一部分。Storefactory 這一名字很符合德國複合名詞的慣例,背後的意思一目瞭然。
這家店只提供一種產品——機織美利奴羊毛衣,當場定製。客戶在展廳進行身體掃描,然後與工作人員協商設計專屬的定製套頭衫。每件毛衣需花費約 250 美元,製作時間僅為幾個小時,客戶能夠隔著玻璃幕牆觀看毛衣的製作過程。
據報導,玻璃後面的微型工廠主要由三臺工業用針織機組成,這些針織機用類似點陣列印的方式織出毛衣,每日僅能生產 10 件。但是該實驗的重點本不在於增加銷量,而是希望透過此舉衡量客戶對於公司即將投資的一系列新概念感興趣的程度。這些新概念包括數字化設計、本地化自動製造、以及個性化產品。
Storefactory 只是這些想法的一個小嚐試,阿迪達斯正在進行更大的實驗。2015 年底,阿迪達斯在德國安斯巴赫州開設了一家全新的、高度自動化的製造工廠,距離公司總部約 35 裡。
這家被稱為 Speedfactory 的工廠把小部分工人與 3D 列印、機器手臂和計算機化針織等技術相結合來製造跑鞋,這些跑鞋過去通常是由中國、印度尼西亞和越南等國家大規模生產的。
該工廠生產的商品面向歐洲市場。由於數字化設計可以被無限次調整,因此機器人可以無縫地針對每一位路跑愛好者進行定製化設計。阿迪達斯把這些新工廠設在離消費者更近的地方,此舉看似可以跳出航運延誤和費用等問題。
「我們所能提供的就是速度,」阿迪達斯創新組副總裁 Gerd Manz 如是說,「我們可以在幾天內對消費者的需求做出回應。」
阿迪達斯聲稱,Speedfactory 正在「重塑製造業」。媒體的報告也不遑多讓。經濟學人這樣寫道:「把生產帶回家,這個工廠力圖要重塑一個行業。」
2016 年 9 月,Speedfactory 的第一雙運動鞋——限量版跑鞋 Futurecraft M.F.G.(專為德國製造)出廠了。為了這款跑鞋的釋出,阿迪達斯用一個 3 分鐘的預告片進行宣傳。該片不僅突出了跑鞋本身,還強調了其製造過程。
一段令人緊張、強烈的電子音樂為整段影片奠定了未來感的基調——計算機鍵盤上的灰白色殘留物、各種數字控制皮膚、一臺橙色的機械臂正在忙碌地工作。當阿迪達斯在柏林放出 500 雙 Futurecraft M.F.G. 時,排隊購買的人們甚至在街上露宿,500 雙跑鞋幾乎頃刻售罄。
一面織布牆,用於阿迪達斯總部內部「MakerLab」的實驗
除了 Futurecraft M.F.G. 的釋出,阿迪達斯又推出了另一個重磅訊息:不久之後,將在亞特蘭大建立第二個 Speedfactory。製造業的未來從此將會觸達美國。
今年十月份,公司釋出了一個名為 AM4 的專案—Adidas Made For。這是一系列根據不同輸入引數進行設計的運動鞋,並能針對特定城市的需求進行定做。也就是說,這款鞋是圍繞當地跑步者所面臨的城市挑戰而設計的。
在倫敦,許多跑步者會進行步行通勤,他們需要一款在黑夜和下雨天具有高能見度的運動鞋;紐約一直在建設當中,並且整個城市呈規矩的網格狀,所以跑步者需要運動鞋能夠靈活應對多個 90 度的拐角;舊金山很熱並且臨海;在上海,初步研究表明人們主要在室內進行鍛鍊。所有的 AM4 鞋都將在公司的兩個 Speedfactory 中製造,並限量釋出。
有時候我都被這些搞糊塗了。我的困惑是,市面上大多數還不錯的運動鞋都能夠應對曼哈頓網格狀的街道佈局。還有,如果 Speedfactory 的賣點是快速製作並送達,那為什麼要用它來生產要從德國運到中國的跑鞋呢?(其實公司的最終的目標是在多地開設 Speedfactory,但不是現在。)
Speedfactory 的概念似乎適合一個更大的經濟敘事,但我不確定到底是哪一個。阿迪達斯並不是唯一一家押注定製化的公司;幾乎所有的大型諮詢公司—麥肯錫、貝恩公司、德勤公司—近期都發布了一份關乎「製造業生存還是滅亡」的報告,描述了「大眾化個性定製」是如何成為大勢所趨的。
同時 Speedfactory 也大致傳遞出了分散式製造的夢想,這非常契合即將到來的 3D 列印時代,也從另一個側面支援了川普競選時做出的不真實的承諾——工廠的工作將回歸美國。與此同時,工廠依賴機器人的故事也被當作自動化將取代人類工作這一緊張的論述的論據。
我還懷疑 Speedfactory 是不是一種精心製作的、昂貴的品牌宣傳,就像我們現在所處的創新時代中的許多新想法一樣。我不能確定圍繞 Speedfactory 的那些評論究竟是太樂觀還是太悲觀,同時我也很好奇這對美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由於亞特蘭大的工廠還沒開放,所以我去參觀了位於安斯巴赫的 ur-Speedfactory—也就是亞特蘭大工廠的雙胞胎。為了瞭解美國南部製造業的未來,我跨越了 5800 公里,來到位於巴伐利亞州中部的一片玉米地。
首家開設在德國安斯巴赫州的 Speedfactory,第二家被定位在亞特蘭大
阿迪達斯的總部位於紐倫堡外的赫爾佐根赫若拉赫小鎮,擁有 22,000 人口,這個小鎮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它是阿迪達斯和彪馬的總部所在地。這互為競爭對手的兩家公司分別由阿道夫(阿迪)和魯道夫·達斯勒兩兄弟創立。
傳聞二戰期間,兩兄弟在碉堡裡躲避時產生了分歧,進而引發了兩家公司的對立。甚至有一段時間,他們的競爭引發了居民的派別劃分。赫爾佐根赫若拉赫也被稱為「彎頸鎮」,因為當地有這樣的習慣——在加入對話之前,先低頭看看談話者的鞋子來確定他們的企業和社會背景。
但是在阿迪達斯的園區內,這並不是一個問題,那裡的關係一目瞭然——所有人都穿著阿迪達斯產的運動鞋。阿迪達斯的園區佔地 146 英畝,位於一座龐大的前納粹空軍基地上,被稱為體育世界。不過,公司內部交流時更喜歡將其描述為舊的美國軍事基地。(1945 年該基地被美國軍隊佔據後,於 1992 年被交還給德國政府,5 年後被阿迪達斯收購)。
園區內一些原始的軍營仍然存在,並且被改為了辦公地。公司的全玻璃封閉式自助餐廳 Stripes 和被稱為 Laces 的全鏡面稜角分明的辦公樓構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看起來像是一座具有超高設計感的機場航站樓。在 Laces 內部,玻璃走廊優雅地相互連線,就好像鞋帶在鞋子上穿行的軌跡一樣。
園區內有一個全尺寸的足球場、一條跑道、一個拳擊室和一個戶外攀巖牆。有多個用於沙灘排球、籃球和網球的室外場地,這些設施被員工們廣泛喜愛。7 月初我造訪阿迪達斯總部時,一小群員工正穿著運動鞋在公司園區內認真地跑步,穿過人行棧道跑向林間小路。幾乎每個人,不管在不在園區,都穿著阿迪達斯的服裝和運動鞋。
圓盤狀的機器割草機在草地上穿行,細嚼慢嚥。作為猶太人大屠殺中倖存者的後裔,看到數千名身著同一標識的年輕人在前德國空軍基地,讓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是這個園區卻充滿了活力,生機盎然。來自世界各地的員工似乎都很健康快樂。想象一下,讓芭蕾舞者穿 Foot Locker 表演胡桃夾子,感覺就是這麼奇怪。
與總部體育世界相比,一小時車程外的 Speedfactory 是一個相對特色不那麼鮮明的方形工廠。它坐落在上述玉米地中間的一棟白色建築物內,外部印有阿迪達斯和長期合作伙伴 Oechsler Motion 的標誌,由 Oechsler Motion 負責運營。
我和其他遊客一起去過一趟,在鋪有地毯的大廳中,我們穿上了厚重的橡膠鞋頭,這是一種保護措施。由於行動不便,我們一步一步地沿著走廊向建築物後方慢慢走去。
工廠是白色的,很明亮,和家得寶商店的大小差不多,天花板很高,沒有窗戶。裡面的員工不多,也沒有那麼多的機器。裝配線由三個部分組成—用鐳射切割工程針織品(機器人負責),成型和縫製(人類負責)以及融合鞋底(協作完成,多步驟,人機聯合)。在房間的盡頭,一個橙色的機器人手臂高高地立在底座上,底座下面是一個生產顆粒泡沫的機器,手臂正以優雅的、預先設定好的方式執行。
Speedfactory 內部用於生產運動鞋的原材料十分有限,只有一卷卷的工程織物、附著在鞋子外部用於定型的手指寬的半剛性熱塑性聚氨酯帶、用於阿迪達斯標誌性增高鞋底的熱塑性聚氨酯白色顆粒、義大利進口的橙色氖氣墊、一個據說是為了增加支撐力的「浮動的扭力杆」(看起來像一個雙頭宮內節育器)。
工作人員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將一個形狀奇怪的、鐳射切割下來的盤狀針織物放上傳送帶。這些東西的輪廓看起來就像是 Darth Vader 的頭盔。傳送帶帶著他們滑過一個白色的、帶有彩色玻璃的立方形箱子,這個箱子能將熱塑性聚氨酯條精確地熱熔在織物上。這時,一名工人開著白色叉車緩緩駛過。
另一名工人將盤狀織物放回人類操作的縫紉機線上,工人們使用縫紉機將縫隙縫合在一起,形成鞋子的立體雛形,也就是運動鞋的鞋面。然後另一名工人將它們套在一個有兩隻模型腳的裝置上進行拉伸,這兩隻模型腳的樣子好似背後有一個真人在駕駛飛機。
然後工人將腳分開,並放置在一個大型的玻璃容器內。接下來 93 秒內發生的事情只能用戲劇二字來形容了,機器的大門滑下,一道熱光從鞋子的腳面上亮起,針織的鞋面與鞋底融合了。在傳統的製鞋廠裡,這個過程一般都是手工粘合,貼上結果雜亂且不精確。在這裡,這臺機器就像是一個新型的高科技簡易烤箱一樣。最後,還有一個人類工人會為鞋子穿上鞋帶。
整個過程令人著迷。當我坐在紐倫堡公共汽車上,頭靠著窗戶的時候,我意識到我雖然位於阿迪達斯工廠內,但至少 5 個小時沒有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在德國度過的最好的時光。
收集阿迪達斯鞋子資料的運動捕捉系統
Speedfactory 以及 Storefactory 都是阿迪達斯公司智慧的化身,專注於新技術,被稱為 Future 團隊—就像運動鞋領域的 Google X 實驗室一樣。這些機構的規模很小,整個園區 5000 人,只有 120 人屬於這兩個部門。並且二者對於未來的定義也很保守,只面對 2 到 7 年內的未來。
「我們就像是大公司裡面的一家小公司。」喜愛社交,身材高大的員工 Klaus 告訴我。他邊說邊指著 Future 團隊辦公室的玻璃門(位於 Laces 辦公樓的後面),聲音就像是一個屏息的男高音正在低語,同時又充滿了感情。從他的語氣中,能夠感受到這一切都像是擁有魔法一般,「我們嘗試推動我們的公司:起來,把你懶惰的屁股挪一下,走進一個新的領域。」他說。
以 Storefactory 為例,Klaus 描述了這個想法如何擴充套件到全球。使用者(user,他嘆了口氣,他討厭 consumer 這個單詞)在使用過程中僅需一次身體掃描,就能無限次地量身定做服裝,並且能夠全球送達。「未來,執行模式將變得更加靈活,更加自由。」他說。
在 Future 團隊辦公室的中心,一隻運動鞋被一個小型的工業機器手臂懸吊著,這隻機械手臂叫做 LBR iiwa,由德國自動化公司 KUKA 製造。工程師正就其在 Speedfactory 中可能的使用方式進行試驗。該手臂專為輕量級、複雜精細的裝配工作設計,手臂對觸控反應靈敏,外觀呈弧形且線條流暢,就像是皮克斯電影裡的東西,或是一個性玩具。
Future 團隊的一些工程師提出讓我為 iiwa 做一個示範動作。我小心翼翼地以 8 字形旋轉著手臂,等著機械臂重複這個動作。但是它一動不動,運動鞋還是靜靜地掛在上面。其中一個工程師皺了皺眉頭,在控制皮膚上敲了幾下。我問他們,這隻機械臂能在 Speedfactory 起到什麼作用。回答是絕密或者尚未確定,我對 Future 團隊提出的很多其他問題也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工程部高階主管 Tim Lucas 說道:「如果你有一個機器人可以用線織就一雙鞋,那麼你也可以用完全不同的材料製造出一雙鞋。」然後他停了下來,「機器人可以在立體空間中工作。因此我們不一定需按照模板剪下布料再進行拼接。很多新的、非常有趣的材料就能發揮作用。」
這時,Klaus 回來了,手裡拿了半杯紫羅蘭色的飲料,他稱其為紫雨——「對 Prince 的回憶,」他解釋道,「從園區內的沙冰吧買來的」。當他陪我返回 Laces 時,我們路過了一個類似閣樓一樣的 MakerLab,設計靈感來自駭客空間,裡面存放了多匹紡織品、材料箱和一排用於縫紉、木工或以及 3D 列印的機器。
在中庭,員工們聚集在一棵大樹周圍,他們在露天的劇場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敲擊著,午餐時間會定期舉行 TED 演講。整個場面就像是一個由運動員組成的初創公司一樣。
如今,世界上大多數最有價值、最有影響力的公司都來自美國西海岸,商業界中流傳著一個很有力的說法:所有公司要麼成為科技公司,要麼就承擔被淘汰的風險。就像是那句諺語說的——創新或者死亡。Future 團隊的成員經常充滿熱情地討論他們對研發工作的「開源情懷」。
十月份,AM4 系列推出時,曾釋放過一個包含了跑步者和 Speedfactory 的鏡頭片段,配音演員模仿了宇航員在月球透過微弱無線電連線傳送緊急訊息時的聲音。「運動員資料驅動設計,」神秘的聲音響了起來,「演算法開源、人類和機器共同創新。」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雲端,還有點像一個演算法產生的矽谷詞庫。「生產線創新」,它繼續說道,「加速製造,把時間從『月』壓縮至『小時』。為運動員實現最佳化。」
這不是阿迪達斯第一次在其產品和品牌上強調自己的技術。
1984 年,公司推出了一款名為 Micropacer 的鞋,這款鞋裝有一臺小型的計算機用於計算跑步距離、速度和卡路里消耗情況。
同一年,它推出了 Fire,這款運動鞋配有不同密度的可拆卸泡沫墊。近年來,阿迪達斯推出了一系列高科技的獨家運動鞋,包括 Futurecraft 4D,這款運動鞋配有「用光和氧氣」製作的 3D 列印鞋底。
最近,阿迪達斯正在致力於研究更多穩定的材料並於近期推出了一些由「帕利海洋塑膠」製成的產品,原材料是由非盈利組織(帕利海洋)在馬爾地夫收集的可回收塑膠。
裝滿公司特有的增高鞋墊的推車
除了產品本身能夠感受到的特質,阿迪達斯正在以長遠的視角改變消費者對時尚的認知方式。因為運動鞋的生產與亞洲的血汗工廠緊密相連,像阿迪達斯和耐克這樣的公司早已對外淡化了他們產品的起源故事。但是隨著可持續化、機器人和個性化產品的向前推進,阿迪達斯正在鼓勵消費者不僅要考慮穿的鞋來自何方,還要為公司的精神與情懷額外買單。
由於增高鞋墊已經在更傳統的工廠中進行生產,比如中國的工廠,而且產量要高得多。這些增高鞋墊不需要在 Speedfactory 中製作。在高科技環境下成產原本能在其他地方的產業鏈上生產的東西,讓我覺得不是在最佳化產能,而是在講故事。為了讓產品籠罩在科技的光環內,或者至少科技美感的光環內。
亞特蘭大的 Speedfactory 今年年底開張,將帶來約 160 個新的就業崗位。公司的規劃是這樣的:Speedfactory 的機器人不會替代人類,而是為「技藝高超的」工人提供工作機會。工作包括質量檢查員、裁縫、具有機器人經驗的流程工程師、可以熟練加工的技術人員。Speedfactory 將會生產約 50 萬雙鞋(僅佔阿迪達斯 3 億年產量一小部分)。至少在短期內,Speedfactory 的運動鞋更可能會賣給願意為限量版運動鞋支付 260 美元的小型受眾群體。
一些經濟學家相當看好 Speedfactory 這樣的想法並且將其視為更大趨勢的開端。華盛頓進步政策研究所,首席經濟策略師 Michael Mandel 提到大規模外包到亞洲的生產時表示「我們終於擺脫了過去 20 年來一直存在的生產陷阱。」
大規模的自動化終於可以代替便宜的外國勞工,這自然會使工廠向更接近消費者的地方建設。隨著製造業從海外大規模生產轉移到定製的本地製造,將會有新的就業機會向人類開放,其中一些機會還沒有顯露出來。Mandel 說:「過去我們一直是分銷圍繞生產進行,而現在我認為生產將圍繞分銷而建立。」
然而,目前看來,阿迪達斯還沒有足夠的理由放棄其全球供應鏈。近年來,公司做的非常好:2017 年第二季度,銷售量增長了 21%,其中大部分由於公司站在了其主要的競爭對手耐克的上風。
康奈爾大學產業關係教授 Sarosh Kuruvilla 評論道:「如果你是耐克和阿迪達斯,你會從許多工廠和國家的分包中賺取足夠的收益,那麼改變周圍事物以及投資自動化產業鏈就不是那麼緊急的事了。人們喜歡談論技術如何改變世界,關於這件事情眾說紛紜。但同時人們需要仔細觀察經濟的行進規律,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事實上,Kuruvilla 不太願意將 Speedfactory 視為美國製造業大規模變革的預兆,更願意將其看作是公司試圖跟上消費者訴求的方式。這些訴求不是由歷史性的競爭對手比如耐克設立的,而是在時尚和科技公司比如亞馬遜中存在的趨勢。
Kuruvilla 指出,如果如今的消費者們都期待快速的配送以及豐富的選擇,這將部分歸功於 Amazon Prime。換句話說,Speedfactory 就是阿迪達斯試圖發展快速交付定製產品能力的嘗試。阿迪達斯已經嘗試在鞋中嵌入晶片—這種方法有一天可能會收集消費者行為的資料,並反過來饋送更多的定製設計。
截止今年春天,亞馬遜已經擁有大量有關購買和消費習慣的資料,和一條直接與消費者溝通的線路,並獲得了生產定製化服裝的製造系統專利。這正是阿迪達斯 Future 團隊正在奮鬥的目標,在很多方面,Future 團隊都希望能夠超越亞馬遜。
阿迪達斯使用踢球機器人在其總部進行產品測試
在我造訪期間,阿迪達斯的資訊長,Michael Voegele 提到了亞馬遜的專利並將運動服裝行業與出租汽車和酒店行業的在職者進行了比較。「我們不想被外界擾亂,」他說,以解釋 Speedfactory 存在背後的一個動力。
「當我看到一家家公司被這家基於雲服務提供非法交易的大型線上交易市場(編者注:指亞馬遜)打垮的前景時,我很清醒。這家公司的演算法甚至將充氣傢俱與文學翻譯一起進行推薦。」Voegele 說。
科技行業的幽靈日益顯現,它既是服裝業的一種渴望也是一種威脅。當我走在紐倫堡的鵝卵石道路上時,回想起 Voegele 的評論,我感到一陣悲傷和同情,這兩種感情我從未站在公司的立場體會過。
我們今天談到的所有的技術進步,所有的能夠優雅處理 90 度轉角的運動鞋,所有關於創新、關於海洋塑膠、關於 3D 列印鞋墊的討論都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想知道我們是不是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努力在未來找到一個立足之地,然後儘可能長久地保持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