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王藝
編輯 | 吳欣
如果你用過樂視手機，那麼你或許已經體驗過它預搭載的語音助手「小不點」。這款不用你「點」的語音助手，使用方式很簡單：長按 Home 鍵，對著手機說「告訴林德康我在開會併傳送我的位置」，小不點會模擬你手指的操作，找到微信圖示，開啟微信，找到林德康，傳送「我在開會」四個字，併傳送微信定位給林德康。
奇點機智 CTO林德康
林德康是語音公司奇點機智 CTO ，一年前，他和團隊開發了小不點，這款產品被其視為以語音為入口的搜尋工具。與搜尋引擎唯一的區別是，搜尋引擎進行全網搜尋，用完網頁就關掉，但小不點目前只能覆蓋使用者手機上已經安裝的 APP，不能做到即用即走。在未來，奇點機智希望小不點能夠幫助使用者使用應用商店中的每一個應用的每一個頁面，用完即走，成為真正的應用內搜尋引擎。目前，除了樂視手機，小不點也已正式在小米應用商城上線，同時也在與另外幾家應用商店以及手機廠商接觸。
小不點的背後，是這家成立於 2014 年 11 月的公司一直堅持探索的方向—— In APP Search，即應用內搜尋，搜尋物件為一個個獨立的 APP 頁面。在公司創始人鄔霄雲看來，APP 時代與 Google 出現之前的網際網路世界相似，他分析稱：「你想要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知道這件事情在哪裡可以做、怎樣做，才能完成。這跟過去在網際網路上找資訊的時候是一樣的，你需要知道這個資訊在哪個網站上，埋在哪個頁面裡，在哪個部位，才能找到。谷歌出現之後事情改變了，你只需要告訴它你想做什麼，它自己會幫你找，我們想做的也是這樣的東西。」
奇點機智創始人鄔霄雲
鄔霄雲想要將一個個獨立封裝的 APP 連線起來，就像谷歌將一個個網站連線起來一樣。而應用內搜尋就是指深度觸達 APP 內的每一個功能頁面，並將其單獨作為搜尋物件的技術。
實現這一目標，並不簡單。三年時間，奇點機智經歷技術風向的變遷，也一度進行產品取捨。
快速試錯
奇點機智的第一款產品 Deepshare ，是延遲深度連結分享 SDK 。雖然 Deepshare 並非典型的應用內搜尋引擎，但 Deepshare 能夠到達應用內頁面，打破應用間的天然壁壘，簡化跳轉流程。
大多數應用程式間都有堅固的屏障，一個典型的實用場景是：你的好友在微信上分享了一個文章給你，但你的手機上沒有下載這篇文章所在的 APP 。你點開文章，發現開啟的是一個微信內建 Web 頁面，並看到頁面上提醒你，下載這個 APP 體驗更佳。你感覺文章還不錯，於是下意識地點選了「下載 APP 」。接著，手機的作業系統切換至應用商店。下載完成後你開啟這個 APP ，發現展現在你面前的，不是文章頁面，而是該 APP 的主頁面。你想在 APP 中找到這篇文章並收藏，往往需要返回微信，複製文章題目，再回到 APP 進行搜尋，這對使用者的耐心是很大的挑戰。
Deepshare 解決了這個問題。如果該 APP 使用了 Deepshare SDK ，就能在下載後首次開啟時自動跳轉到朋友分享給你的文章頁面。奇點機智免費向 APP 開發者提供該 Deepshare SDK ，並提供基於該核心功能的周邊應用，例如幫助SDK使用者分析流量來源等。對於應用程式來說，使用 Deepshare SDK 能夠有效優化導流過程中的使用者體驗；對於移動應用生態來說，是對打破應用間資訊壁壘的一種嘗試。奇點機智希望能夠憑藉此 SDK ，吸引足夠多的APP 開發者使用，觸達足夠多的應用內頁面，進而從「 In APP 」順水推舟變成「 In APP Search 」。
像 Deepshare 這樣的產品思路早有先例。2014 年，也就是奇點機智成立時， Facebook 和谷歌和都在試圖用深度連結的方式實現應用內搜尋。除大公司之外，一些專門從事深度連結相關業務的公司也生存得不錯。以 Branch.io 為例，就在今年 4 月，Branch.io 還獲得6000 萬美金的 C 輪融資，一定程度上表明深度連結是一門存在市場認可度的生意。
然而，鄔霄雲放棄了。向使用者提供 SDK 的業務模式推廣很慢，需要一家一家談合作，需要大量市場人員，而那些已經形成足夠大使用者粘性的「超級應用」，如微信、攜程、美團等，已經不需要這種導流來源。DeepShare 的落地變成市場推廣攻堅戰，這是鄔霄雲不願意看到的。從 Branch.io 的發展軌跡看，即便已經與 23,000 個 APP 達成合作、擁有 20 億使用者，也並沒有真正實現應用內搜尋。
「我們想做的，一直是 In APP Search 」
鄔霄雲離開谷歌後曾任美國應用搜尋公司 Quixey.com 搜尋部門的負責人，對應用內搜尋有長期思考與實踐。作為擁有8年穀歌研究院工作經驗的語音專家，鄔霄雲決定換個思路，迴歸本行，通過語音助手的方式觸達應用內頁面。他直言，「不是深度連結不行，是深度連結不適合我做。」
這與早年在 Google Research 的同事林德康不謀而合。他認為，當時是語音助手落地的好時機。因為在語音識別層面，語音轉文字的技術已經解決；自然語言理解方面，林德康所在的 Google Research 自動問答系統專案已經從研究階段進入到產品階段，也預示著自然語言理解的產業應用非常有希望。
2016 年初，林德康離開 Google Research ，以聯合創始人的身份加入奇點機智。春節前後，奇點開始研發小不點。
小不點與常見的手機助手有兩點主要的不同。一是小不點不會將使用者侷限在語音助手的對話方塊裡。而 Siri、Google Assistant 等常見的語音助手，都是以應用程式介面的形式出現，即使用者與助手的互動鎖定在同一個對話方塊內。
這涉及到使用者體驗重構的問題。例如，當你在攜程 APP 上購買機票時，可以按照時間、價格等因素排序，也可以篩選只考慮某一航空公司的飛機。但想要在語音助手的對話方塊內實現這些功能非常困難，然而這些功能又恰好是使用者的需求所在。小不點的操作模式是直接將使用者帶入 APP 頁面，自然利用 APP 已經實現的功能模組，不需要再對應用程式進行重構。
二是小不點代替使用者手指點選介面，這繞開了語音助手對接應用程式 API 介面時所遇到的商務擴充難題。與 Deepsahre 一樣，語音助手也普遍需要一家一家地談合作伙伴。林德康說，「實際上，使用者用得越多的應用，越不願意給你開 API 。因為它不需要你的流量，而且它也不知道開了 API 之後會有什麼其他的影響。」小不點繞開了 API 的限制，想要小不點「學會」使用某個 APP ，研發人員只需錄製這個 APP 相關功能使用時的點選路徑即可。
目前，小不點已經「學會」一百多個 APP 的使用方法，而這其中只有百度地圖等少數幾個應用程式開放了允許第三方呼叫的 API 介面。林德康告訴機器之心，「有 API 可以呼叫的時候，我們當然會用，因為 API 的響應速度很快。API 好是好，就是太少了。沒有 API 可用的時候，我們採用模擬手指點選的方式，一樣可以達到。」
模擬手指點選的方式帶來的另一個好處是，能夠降低眾包收集語音指令及對應操作路徑的門檻。目前，安卓應用商店有約 280 萬個應用，團隊無法靠蠻力記錄所有應用程式的所有操作路徑。因此，小不點具備「學習」功能。例如，騎行軟體「咕咚」是小不點尚未學會的技能。當你對小不點說「用咕咚記錄騎車」時，小不點會開啟學習模式，提示你錄製相關路徑。錄製成功後，當你再次對它說「用咕咚記錄騎車」，它會按照你剛剛教它的路徑操作。這些資料會返回至團隊後臺，其中需求旺盛的指令會被新增至下一版本中。
市場環境的變化，讓奇點機智更有信心。今年 1 月，谷歌正式上線即時應用，類似應用小程式。谷歌嚮應用程式公司提供即時應用技術，允許應用程式公司將自己的 APP 製作成即時應用，供奇點機智這類需求方呼叫。鄔霄雲認為，手機的儲存空間會越來越大，wifi 、4G 、5G 會進一步普及，儲存和網路環境都不再是問題，再加上即時應用這類技術在未來的興起，APP 開啟即用，用完即走的時代終將到來。進而，通過語音助手達成應用內搜尋的這條路就走得通。一旦走通，就能夠按照搜尋引擎的方式盈利。
不過，鄔霄雲告訴機器之心，當下他考慮更多的是如何幫人們節省時間，「只要你的東西能夠為使用者產生價值，就一定能找到盈利的方式，重點是先把東西做好」。據公開資料顯示，奇點機智在 2016 年 5 月，完成由襄禾資本投資的 A 輪融資，更早一些時候，獲得真格基金 100 萬美元天使輪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