槓桿點：干預系統的地方 - Donella

麻省理工教授的故事
系統分析社群有很多關於槓桿點的知識。我們這些在麻省理工學院接受過偉大的傑伊·福雷斯特 (Jay Forrester) 培訓的人都吸收了他最喜歡的故事之一。“人們憑直覺就知道槓桿點在哪裡，”他說。“我一次又一次地對一家公司進行了分析，我發現了一個槓桿點——可能是在庫存政策中，或者在銷售隊伍和生產力之間的關係中，或者在人事政策中。然後我去了公司，發現已經有很多人關注這一點。每個人都在非常努力地將其推向錯誤的方向！”
羅馬俱樂部要求展示主要的全球問題：貧困和飢餓、環境破壞、資源枯竭、城市惡化、失業，是如何相互關聯的以及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福雷斯特製作了一個計算機模型並提出了一個明確的槓桿點：成長。不僅是人口增長，還有經濟增長。增長有成本也有收益，我們通常不計算成本：其中包括貧困和飢餓、環境破壞等，我們試圖透過增長解決的整個問題清單！需要的是更慢的增長，更多不同型別的增長，在某些情況下沒有增長或負增長。
世界各國領導人正確地將經濟增長視為解決幾乎所有問題的方法，但他們正竭盡全力朝錯誤的方向努力。
福雷斯特的另一部經典著作是他於 1969 年發表的城市動態研究，該研究表明補貼低收入住房是一個槓桿點。低補貼越少，城市的境況反而越好。即使是在城市中的低收入人群也是這樣。這種模式是在國家政策要求建設大規模低收入住房專案的時候出現的，福雷斯特當時受到了嘲笑。但是現在這些專案正在一個又一個被拆除。
違反直覺！這是福雷斯特用來描述複雜系統的詞：槓桿點不直觀。或者，如果它們是，我們會直覺地向後使用它們，系統地惡化我們試圖解決的任何問題。
我認識的系統分析師沒有快速想出簡單的公式來尋找槓桿點的。當我們研究一個系統時，我們通常會了解槓桿點在哪裡。但如果是我們從未遇到過的新系統呢？好吧，我們的反直覺並沒有那麼發達！給我們幾個月或幾年的時間，我們會弄清楚的。我們從痛苦的經驗中知道，由於違反直覺，當我們確實發現系統的槓桿點時，但是又幾乎沒有人會相信我們。非常令人沮喪，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不僅渴望瞭解複雜系統，而且渴望讓世界更美好的人。
 

干預系統的地方
所以有一天，我正在參加一個關於如何讓世界運轉得更好的會議——實際上這是一次關於新的全球貿易體制、北美自由貿易協定、關貿總協定和世界貿易組織的會議，可能會讓世界運轉得更糟。我聽得越多，內心就越發沸騰。“這是人們正在發明的一個巨大的新系統！” 我對自己說。“他們對這個複雜的結構將如何表現沒有任何想法，”我回答說。“這幾乎可以肯定是將系統推向錯誤方向的一個例子——它的目標是增長，不惜任何代價的增長！！而這些善良的自由主義者正在談論的控制措施來對抗它——小引數調整、弱負反饋迴圈——是很常見的！！！”
突然，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站起來，走到活動掛圖前，翻到一張乾淨的紙頁上，寫道：
干預系統的地方
（按有效性遞增）

• 9. 常數、引數、數字（補貼、稅收、標準）。
• 8. 調節負反饋迴圈。
• 7. 推動正反饋迴圈。
• 6. 物質流和物質交匯點。
• 5. 資訊流。
• 4. 系統規則（激勵、懲罰、約束）。
• 3.權力分配超過系統規則。
• 2. 系統目標。
• 1. 系統——其目標、權力結構、規則、文化——產生的心態或正規化。

• 12.常數、引數、數字（如補貼、稅收、標準）。
• 11. 緩衝和其他穩定庫存的大小，相對於它們的流量。
• 10. 物質存量和流動的結構（如交通網路、人口年齡結構）。
• 9. 延遲的長度，相對於系統變化的速率。
• 8. 負反饋迴圈的強度，相對於他們試圖糾正的影響。
• 7. 驅動正反饋迴路的增益。
• 6. 資訊流的結構（誰有權訪問資訊，誰不能訪問資訊）。
• 5. 系統規則（如激勵、懲罰、約束）。
• 4. 新增、改變、進化或自組織系統結構的能力。
• 3. 系統的目標。
• 2. 系統——其目標、結構、規則、延遲、引數——產生的心態或正規化。
• 1. 超越正規化的力量。

比喻解釋
為了解釋引數、庫存、延遲、流量、反饋等，我需要從一個基本圖表開始。

“系統狀態”是指任何重要的常備存量——大壩後面的水量、森林中可採伐的木材量、人口數量、銀行中的資金量，等等。系統狀態通常是實物庫存，但它們也可以是非物質庫存——自信、對公職人員的信任程度、對社群的感知安全。
通常有流入增加存量和流出減少存量。存款增加銀行存款；取款減少它。河流流入和雨水使大壩後面的水上升；蒸發和透過溢洪道排放降低它。出生和移民增加了人口，死亡和移民減少了人口。政治腐敗降低了對公職人員的信任；一個運作良好的政府的經驗增加了它。
只要系統的這一部分由物理存量和流量組成——它們是任何系統的基石——它遵守守恆定律和積累定律。如果你能理解一個浴缸裡有一些水（系統的狀態）和一個流入的水龍頭和一個流出的排水管，你就可以很容易地理解它的動態。如果流入速度高於流出速度，則庫存逐漸上漲。如果流出速度高於流入速度，則庫存逐漸下跌。水位對輸入和輸出閥可能突然扭曲的緩慢響應是典型的 - 水流積聚需要時間，就像水充滿或從浴缸中排出一樣需要時間。
圖表的其餘部分是導致流量變化的資訊，然後導致庫存變化。如果您要洗澡，請記住所需的水位。你堵住排水管，開啟水龍頭，觀察直到水位上升到你選擇的水位（直到系統的期望狀態和實際狀態之間的差異為零）。然後你把水關掉。
如果您開始進入浴缸並發現您低估了您的水量並且即將溢位，您可以開啟排水管一段時間，直到水位下降到您想要的水位。
這是兩個負反饋迴圈，或糾正迴圈，一個控制流入，一個控制流出，您可以使用這兩者之一或兩者來使水位達到您的目標。請注意，目標和反饋連線在系統中不可見。如果你是一個外星人，試圖弄清楚為什麼浴缸會充滿和清空，那麼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弄清楚在操縱水龍頭的生物的頭腦中有一個看不見的目標和一個差異測量過程。但如果你看的時間夠長，你就會明白這一點。
到目前為止非常簡單。現在讓我們考慮到您有兩個水龍頭，一個熱的和一個冷的，並且您還在調整另一個系統狀態 - 溫度。假設熱流入連線到地下室下方四層樓的鍋爐，因此它不會快速響應。而且你正在對著鏡子做鬼臉，或者不密切注意水位而分心。而且，當然，流入管道連線到某個地方的水庫，連線到整個行星水文迴圈。系統開始變得複雜、現實和有趣。
精神上把浴缸變成你的活期存款賬戶。寫支票，存款，加一個水龍頭，它會一直滴水，還有一個特殊的排水管，如果它變幹了，它會更乾燥地吸乾你的餘額。將您的賬戶與其他一千個賬戶關聯，讓銀行根據您合併和波動的存款建立貸款，將其中一千個銀行連線到一個聯邦儲備系統——然後你就會開始看到，庫存和流量是多麼簡單，但是相互連在一起， 系統太複雜了，無法弄清楚。
這就是槓桿點不直觀的原因。這是足夠的系統理論來進行列表。
 

12. 常數、引數、數字（補貼、稅收、標準）
系統術語中的“引數”是指確定差異有多大使哪個水龍頭轉動多快的數字。也許水龍頭變硬了，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讓水流動或關閉。也許下水道被堵住了，不管它有多開放，都只能允許很小的流量。也許水龍頭可以用消防水帶的力量輸送。這些考慮是數字問題，其中一些是物理鎖定且不可更改的，但大多數是流行的干預點。
為了調整我們呼吸的空氣的髒度，政府設定了稱為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的引數。為了確保一定的森林存量（或一些資金流向伐木公司），它規定允許每年砍伐。公司調整工資率和產品價格等引數，著眼於利潤浴缸中的水平——底線。
我們為保護預留的土地數量。最低工資。我們在愛滋病研究或隱形轟炸機上花費了多少。銀行從您的賬戶中提取的服務費。所有這些都是引數，對水龍頭的調整。所以，順便說一句，就是解僱人，招新人，包括政客。
在我的強大幹預列表中，引數排在最後。並不是說引數不重要——它們可能很重要，尤其是在短期內，對於直接站在流程中的個人而言。人們非常關心引數，併為它們進行激烈的戰鬥。但他們很少改變行為。如果系統長期停滯不前，引數更改很少會啟動它。如果它變化很大，他們通常不會穩定它。如果它失去控制，他們不會阻止它。
 

11. 緩衝和其他穩定庫存的大小，相對於它們的流量。
現在考慮一個流量非常快的小專案。這就是湖泊和河流的區別。與災難性湖泊洪水相比，您聽到災難性河流洪水的頻率要高得多，因為相對於流量而言，大的存量比小的存量更穩定。在化學和其他領域，大而穩定的庫存被稱為緩衝區。
緩衝器的穩定作用是為什麼您將錢存入銀行，而不是直接依靠口袋裡的零錢流過生活？存款是一種緩衝器，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維持一個瀕危物種的最低繁殖種群數量。美國東部的土壤比西部的土壤對酸雨更敏感，因為它們沒有大量的鈣緩衝來中和酸。
您通常可以透過增加緩衝區的容量來穩定系統。4但如果緩衝區太大，系統就會變得不靈活。它的反應太慢了。某些型別的大型緩衝區，例如水庫建造或維護的成本很高。企業發明了即時庫存，因為偶爾易受波動或搞砸的影響比確定的、恆定的庫存成本更便宜——而且因為小到消失的即時庫存可以更靈活地應對不斷變化的需求。
改變緩衝區的大小是有影響力的，有時是神奇的。但是緩衝區通常是物理實體，不容易改變。東部土壤的吸酸能力不是緩解酸雨損害的槓桿點。大壩的蓄水能力實際上是用混凝土澆築的。所以我沒有把緩衝區放在槓桿點列表的高位。
 

10. 物質存量和流動的結構和交叉節點（如運輸網路、人口年齡結構、氮在土壤中的流動）。
管道結構、存量和流量及其物理安排，會對系統的執行方式產生巨大影響。當匈牙利的道路系統被佈置時，從國家一側到另一側的所有交通都必須透過布達佩斯市中心，這決定了空氣汙染和通勤延誤，汙染控制裝置、交通燈、或限速。
修復佈局錯誤的系統的唯一方法是重建它，如果可以的話。Amory Lovins 透過拉直彎曲的管道和擴大太小的管道創造了節能奇蹟。如果我們讓他對全國所有建築物進行能源改造，我們至少可以關閉一半的發電廠。
但通常物理重建是對系統進行的最慢和最昂貴的更改。一些存量和流量結構是無法改變的。美國人口的嬰兒潮膨脹首先對小學系統造成壓力，然後是高中，然後是大學，然後是工作和住房，現在我們期待支援其退休。我們對此無能為力，因為五歲的孩子會變成六歲的孩子，而六十四歲的孩子會以可預見且不可阻擋的方式變成六十五歲。對於臭氧層中破壞性 CFC 分子的生命週期、從含水層中沖刷汙染物的速度，以及效率低下的車隊需要 10 到 20 年的時間才能週轉，同樣可以這樣說。
物理結構在系統中至關重要，但很少是槓桿點，因為更改它很少是快速或簡單的。槓桿點首先是在適當的設計中。結構建成後，槓桿作用在於瞭解其侷限性和瓶頸，以最高效率使用它，並避免對其容量造成壓力的波動或擴張。
 

9. 延遲的長度，相對於系統變化的速率。
還記得我說的四樓浴缸，熱水器在地下室嗎？我實際上曾經在倫敦的一家老旅館中體驗過其中的一種。它甚至不是浴缸，而是淋浴——沒有緩衝能力。水溫至少需要一分鐘才能響應我的水龍頭扭曲。猜猜我的淋浴是什麼樣的。
對，從熱到冷，再到熱的振盪，不時被咒罵所打斷。
例如，建造一座發電廠需要幾年時間，然後該發電廠持續使用，比如說，三十年。這些延遲使得無法建造正確數量的工廠來滿足快速變化的需求。即使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進行預測，世界上幾乎每個電力行業都會經歷產能過剩和產能不足之間的長期振盪。當系統出現長期延遲時，它就無法對短期變化做出響應。這就是為什麼一個龐大的中央計劃系統，如通用汽車公司，必然執行不佳。
因為我們知道它們很重要，所以我們系統人員隨處可見延遲。汙染物傾倒在土地上和它滴入地下水之間的時間延遲。孩子出生和孩子準備要孩子之間的延遲。新技術的首次成功測試與該技術在整個經濟體中安裝的時間之間的延遲。價格適應供需失衡所需的時間。
相對於反饋迴路試圖控制的庫存的變化率（增長、波動、衰減）而言，反饋過程中的延遲是至關重要的。過短的延遲會導致過度反應，“追尾”，響應的跳躍性會放大振盪。過長的延遲會導致阻尼、持續或爆炸性振盪，具體取決於過長的時間。在極端情況下，它們會造成混亂。在具有閾值、危險點、超過可能發生不可逆轉損壞的範圍的系統中，過長的延遲會導致過沖和崩潰。
我將延遲長度列為高槓杆點，因為延遲通常是不容易改變的事實：事情需要很久。大資本的建設時間，孩子的成熟時間，森林的生長速度，你做不了多少干預，反而放慢變化速度通常更容易，這樣不可避免的反饋延遲就不會造成太多麻煩。這就是為什麼槓桿點列表上的增長率高於延遲時間的原因。
這就是為什麼與更快的技術發展或更自由的市場價格相比，傑伊·福雷斯特的世界模型中，經濟增長放緩是一個更大的槓桿點。
 

8. 負反饋迴圈的強度，相對於他們試圖糾正的影響。
現在我們開始從系統的物理部分轉移到資訊和控制部分，在那裡可以找到更多的槓桿作用。
負反饋迴路在系統中無處不在。自然進化它們，人類發明它們作為控制，以將重要的系統狀態保持在安全範圍內。恆溫器迴路就是典型的例子。其目的是將稱為“室溫”的系統狀態保持在所需水平相當恆定。任何負反饋迴路都需要一個目標（恆溫器設定）、一個監測和訊號裝置來檢測偏離目標（恆溫器）和一個響應機制（爐子和/或空調、風扇、熱管、燃料等） .)
一個複雜的系統通常有許多可以發揮作用的負反饋迴路，因此它可以在不同的條件和影響下進行自我糾正。其中一些迴路可能在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非活動狀態——比如核電站中的緊急冷卻系統，或者你出汗或顫抖以保持體溫的能力——但它們的存在對系統的長期福利至關重要.
我們犯的一個大錯誤是取消這些“緊急”響應機制，因為它們不經常使用，而且看起來成本很高。在短期內，我們認為這樣做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從長遠來看，我們大大縮小了系統可以生存的條件範圍。我們這樣做的最令人心碎的方式之一是侵佔瀕危物種的棲息地。另一個是侵佔我們自己的休息、娛樂、社交和冥想時間。
負迴圈的“強度”——將其指定庫存保持在或接近其目標的能力——取決於其所有引數和連結的組合——監測的準確性和速度、反應的迅速和有力、直接和修正流量的大小。有時這裡有槓桿點。
以市場為例，幾乎被經濟學家推崇的負反饋系統——它們確實可以成為自我修正的奇蹟，因為價格變化以調節供需並使它們保持平衡。價格——生產者和消費者的核心資訊——保持清晰、明確、及時和真實，市場執行就會越順暢。反映全部成本的價格將告訴消費者他們實際上能負擔得起多少，並將獎勵高效的生產者。公司和政府被價格槓桿點所吸引，當然，他們都堅決地透過補貼、修復、外部性、稅收和其他形式的混亂將其推向錯誤的方向。
這些人試圖透過扭曲對他們有利的資訊來削弱市場訊號的反饋能力。這裡真正的影響力是阻止他們這樣做。因此，有必要制定反壟斷法、廣告法、將成本內部化（如汙染稅）、取消不正當補貼以及其他公平競爭的方法。
相對於它旨在糾正的影響，負反饋迴圈的強度很重要。如果衝擊強度增加，反饋也必須加強。在寒冷的冬日，恆溫器系統可能工作正常——但開啟所有窗戶，其校正能力就會失效。大產業的力量需要大政府的力量來制約；全球經濟需要全球政府和全球法規。
以下是一些加強負反饋控制以提高系統自我糾正能力的例子：

• 預防醫學、鍛鍊和良好的營養來增強身體對抗疾病的能力，
• 綜合蟲害管理，以鼓勵作物害蟲的天敵，
• 資訊自由法，以減少政府保密，
• 監測系統以報告環境損害，
• 保護舉報人，
• 影響費、汙染稅和履約保證金，以收回私人利益的外部化公共成本。

7. 驅動正反饋迴路的增益
負反饋迴圈是自我糾正的；正反饋迴圈是自我強化的。它工作得越多，它就越有能力繼續工作。感染流感的人越多，感染其他人的可能性就越大。出生的嬰兒越多，長大後生孩子的人就越多。你在銀行裡的錢越多，你賺的利息就越多，你在銀行裡的錢就越多。土壤侵蝕得越多，它可以支援的植被越少，用來軟化雨水和徑流的根和葉子越少，土壤侵蝕得就越多。臨界質量中的高能中子越多，它們撞擊原子核併產生的能量就越多。
正反饋迴路是系統增長、爆炸、侵蝕和崩潰的來源。具有未經檢查的正迴圈的系統最終會自我毀滅。通常，負迴圈遲早會發生。流行病將耗盡可感染的人——或者人們將採取越來越強有力的措施來避免被感染。死亡率將上升到與出生率相等的水平——否則人們將看到人口增長不受控制的後果並生育更少的孩子。土壤將被侵蝕成基岩，一百萬年後，基岩將碎裂成新的土壤——或者人們將停止過度放牧、設定堤壩、植樹並停止侵蝕。
在所有這些例子中，第一個結果是如果正迴圈執行會發生什麼，第二個結果是如果有干預措施來降低其自我倍增能力會發生什麼。減少圍繞正迴圈的收益——減緩增長——通常是系統中比加強負迴圈更強大的槓桿點，並且比讓正迴圈執行更可取。
世界模型中的人口和經濟增長率是槓桿點，因為減緩它們會產生許多負面迴圈，透過技術和市場以及其他形式的適應，所有這些都有限制和延遲，以及發揮作用的時間。這與當您開得太快時放慢汽車速度相同，而不是要求更靈敏的剎車或轉向技術進步。
另一個例子：社會中有許多積極的反饋迴圈，用資源獎勵競爭的獲勝者，讓他們下次贏得更大的勝利。系統人員稱它們為“成功到成功”的迴圈。富人靠利息放貸；窮人付利息。富人付錢給會計師，依靠政客來減稅；窮人做不到。富人給他們的孩子遺產和良好的教育；可憐的窮人孩子輸了。反貧困計劃是弱的負迴圈，因為負迴圈試圖對抗這些強大的正迴圈。不如削弱正迴圈會更有效。這就是累進所得稅、遺產稅和普及高質量公共教育計劃的目的。
快速轉向正迴圈可以觸發的最有趣的行為是混亂。當系統開始變化的速度遠遠快於其負面迴圈對其做出反應的速度時，就會發生這種狂野、不可預測、不可複製且有限的行為。例如，如果你繼續提高世界模型中的資本增長率，最終你會達到這樣一個程度，即再增加一點點就會使經濟從指數增長轉變為振盪。另一個向上輕推使振盪產生雙節拍。只是最微小的進一步輕推就會讓它陷入混亂。
 

6. 資訊流的結構（誰有權訪問資訊，誰不能訪問資訊）。
因為一些房子的電錶安裝在地下室，而另一些房子的電錶安裝在前廳，居民可以經常看到它，在價格相同的情況下，電錶位於前廳的房屋的耗電量降低了 30%。
我們系統負責人喜歡這個故事，因為它是系統資訊結構中高槓杆點的一個例子。這不是引數調整，也不是對現有迴圈的加強或削弱。這是一個新的迴圈，將反饋傳遞到一個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
最近的一個例子是有毒物質排放清單——美國政府於 1986 年制定的一項要求，即每家排放有害空氣汙染物的工廠每年都要公開報告這些排放量。突然間，每個社群都可以準確地找出鎮上煙囪裡冒出的東西。沒有針對這些排放的法律，沒有罰款，沒有確定“安全”水平，只有資訊。但到 1990 年，排放量下降了 40%。從那以後，它們繼續下降，與其說是因為公民的憤怒，不如說是因為公司的恥辱。一家躋身十大汙染者名單的化學公司將其排放量減少了 90%，只是為了“擺脫這份名單”。
缺少反饋是系統故障的最常見原因之一。新增或恢復資訊可以是一種強有力的干預，通常比重建物理基礎設施更容易、更便宜。
 

5. 系統規則（激勵、懲罰、約束）。
諸如熱力學第二定律之類的物理定律是絕對規則，無論我們是否理解或喜歡它們。法律、懲罰、激勵和非正式的社會協議是逐漸變弱的規則。
為了展示規則的力量，我喜歡讓我的學生為一所大學想象不同的規則。假設學生給老師打分，或者互相打分。假設沒有學位：你想學什麼就上大學，學完就離開。假設教授根據他們解決現實世界問題的能力而不是發表學術論文的能力來授予他們終身職位。假設一個班級作為一個小組評分，而不是作為個人評分。
當我們試圖想象這樣的重組規則以及我們在這些規則下的行為時，我們開始理解規則的力量。它們是高槓杆點。凌駕於規則之上的權力才是真正的權力。
這就是為什麼當我向我解釋新的世界貿易體系時，我的系統直覺發出了警鐘。它是一個由公司設計、由公司運營、為公司謀福利的制度。它的規則幾乎排除了來自社會任何其他部門的任何反饋。它的大部分會議甚至對媒體都是封閉的（沒有資訊流，沒有反饋）。它迫使各國進入“逐底競爭”的積極迴圈，相互競爭以削弱環境和社會保障措施，以吸引企業投資。這是釋放“成功到成功”迴圈的秘訣，直到它們產生巨大的權力積累和龐大的中央計劃系統，這些系統會自我毀滅，就像蘇聯自我毀滅一樣，並且出於類似的系統原因。
 

4. 新增、改變、進化或自組織系統結構的能力。
生命系統和一些社會系統能做的最令人驚歎的事情就是透過創造全新的結構和行為來徹底改變自己。在生物系統中，這種力量被稱為進化。在人類經濟中，它被稱為技術進步或社會革命。在系統術語中，它被稱為自組織。
自組織意味著改變此列表中較低系統的任何方面——新增全新的物理結構，例如大腦、翅膀或計算機——新增新的負迴圈或正迴圈，或新規則。自組織能力是系統彈性的最強形式。一個可以進化的系統幾乎可以透過改變自身而在任何變化中倖存下來。人類免疫系統有能力對它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某些種類的）侮辱產生新的反應。人腦可以接收新資訊並彈出全新的想法。
當你瞭解系統自組織的力量時，你就會開始理解為什麼生物學家比經濟學家更崇拜生物多樣性而不像經濟學家崇拜技術。數十億年來進化和積累的千差萬別的 DNA 儲備是進化潛力的源泉，正如科學圖書館、實驗室和科學家接受培訓的大學是技術潛力的源泉一樣。允許物種滅絕是一種系統犯罪，就像隨機消除特定科學期刊或特定型別科學家的所有副本一樣。
當然，人類文化也是如此，積累的文化歷史不是數十億年，而是數十萬年。它們是一種可以產生社會進化的庫存。不幸的是，人們對文化寶貴的進化潛力的欣賞甚至比他們對世界地松鼠的每一種遺傳變異的珍貴程度的瞭解還要少。
堅持單一文化會阻礙學習。降低彈性。任何系統，無論是生物的、經濟的還是社會的，如果它變得如此堅固以至於無法自我進化，一個系統地蔑視實驗並消滅創新原材料的系統，從長遠來看，在這個高度變化的星球上註定要失敗。
這裡的干預點顯而易見，但不受歡迎。鼓勵可變性、實驗和多樣性意味著“失去控制”。透過消除生物、文化、社會和市場的多樣性，會將這個槓桿點推向錯誤的方向！請讓我們謹慎行事！
 

3. 系統的目標。
為什麼系統的目標是一個優於系統自組織能力的槓桿點？如果目標是將越來越多的世界置於一個特定的中央計劃系統（成吉思汗帝國、伊斯蘭教世界、沃爾瑪、迪斯尼等等）的控制之下，那麼一切再往下看，實物存量和流量、反饋迴圈、資訊流，甚至自組織行為，都將被扭曲以符合該目標。
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爭論基因工程是“好”還是“壞”。像所有技術一樣，這取決於誰使用它，以什麼目標使用它。唯一可以說的是，如果公司為了生產適銷對路的產品而使用它，那就是一個非常不同的目標，一種不同的選擇機制，一種與地球上迄今為止所見的任何事物都不同的進化方向。
系統內的人也常常不知道他們服務的整個系統目標是什麼。大多數公司會說，為了盈利，但這只是一個規則，是留在遊戲中的必要條件。遊戲的重點是什麼？增長，增加市場份額，使世界（客戶、供應商、監管機構）越來越多地處於公司的控制之下，從而使其運營更加不受不確定性的影響。約翰·肯尼斯·加爾佈雷思（John Kenneth Galbraith）很久以前就認識到了企業目標——吞沒一切。
前段時間我說過，改變系統中的玩家是一種低階干預，只要玩家適應相同的舊系統即可。該規則的例外是在頂部，單個玩家可以有權更改系統的目標。我驚奇地看到——只是偶爾——一個組織的新領導人，從達特茅斯學院到納粹德國，宣佈一個新目標，把成百上千或數百萬完全聰明、理性的人甩在一個新的方向。
這就是羅納德·里根所做的，我們目睹了它的發生。在他上任前不久，一位總統可能會說“不要問政府能為你做什麼，要問你能為政府做什麼”，甚至沒有人笑。里根一遍又一遍地說，目標不是讓人民幫助政府，也不是讓政府幫助人民，而是讓政府擺脫我們的束縛。
 

2. 系統產生的心態或正規化。
傑伊·福雷斯特的另一句著名的系統格言說：一個國家的稅法如何編寫並不重要。關於稅收負擔的​​“公平”分配是什麼，社會上有一個共同的想法。無論規則怎麼說，透過公平的手段或犯規，透過複雜化、欺騙、豁免或扣除，透過不斷地抨擊規則，實際的稅收將直接違背公認的“公平”理念。
正規化是系統的源泉。從他們那裡，從關於現實本質的共享社會協議中，得出系統目標和資訊流、反饋、存量、流以及關於系統的一切。沒有人比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說得更好：
每個民族和每個人都立即被一種物質裝置包圍著，這些裝置與……他們的思想狀態完全一致。觀察每一個真理和每一個錯誤，每一個都是某個人的思想，如何用社會、房屋、城市、語言、儀式、報紙來裝扮自己。觀察當今的想法……看看木材、磚塊、石灰和石頭如何變成方便的形狀，服從在許多人腦海中佔據主導地位的主要思想……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思想的最小擴充套件……會引起外部事物最顯著的變化。
古埃及人建造金字塔是因為他們相信來世。我們建造摩天大樓，因為我們相信市中心的空間非常寶貴。無論是哥白尼和開普勒表明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還是愛因斯坦假設物質和能量可以互換，或者亞當斯密假設市場中個體參與者的自私行為奇妙地累積到共同利益中，那些設法在正規化層面干預系統的人已經達到了完全改變系統的槓桿點。
你可以說正規化比系統的其他任何東西都更難改變，因此這個專案應該在列表中最低，而不是倒數第二。但是在正規化變化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物理的或昂貴的，甚至是緩慢的。在一個人中，它可以在幾毫秒內發生。所需要的只是在頭腦中點選一下，（窗戶紙一捅就破），一種新的觀察方式。整個社會是另一回事——他們抵制對他們正規化的挑戰比抵制其他任何東西都更難。
那麼如何改變正規化呢？托馬斯·庫恩 (Thomas Kuhn) 撰寫了關於科學正規化轉變的開創性著作，7對此有很多話要說。簡而言之，你不斷指出舊正規化中的異常和失敗，你自己不斷地出現，並大聲地並在新正規化的保證下，將具有新正規化的人插入公眾可見性和權力的地方。你不會在反動派身上浪費時間；相反，您與積極的變革推動者以及思想開放的廣大中間地帶合作。
系統人員會說你透過對系統建模來改變正規化，這會將你帶到系統之外並迫使你看到它的整體。我們這麼說是因為我們自己的正規化已經改變了。
 

1. 超越正規化的力量
還有一個槓桿點甚至比改變正規化還要高。那就是讓自己在正規化的舞臺上保持獨立，保持靈活性，意識到沒有正規化是“真實的”，（心中無劍勝有劍）
執著於正規化的人（這意味著幾乎我們所有人）就是拋棄了自己的不知道，也就是沒有進入佛家所說的開悟。
 

最後的警告
從崇高回到荒謬，從啟蒙到告誡。有很多話要說才能使這份清單有資格。它是暫定的，它的順序是狡猾的。每個專案都有例外，可以將其向上或向下移動槓桿的順序。這份清單在我的潛意識中滲透多年並沒有讓我變成一個女超人。槓桿點越高，系統就越會抵制改變它——這就是社會必須淘汰真正開悟的人的原因。（佛家開悟的人只能選擇出家，俗世已經在抵制他）
神奇的槓桿點不容易獲得，即使我們知道它們在哪裡以及向哪個方向推動它們。精通它是沒有便宜的門票可進入的，你必須努力工作，無論這意味著嚴格分析系統，還是嚴格擺脫自己的正規化，讓自己沉浸在“不知道”的謙遜中。最後，精通似乎與推動槓桿點的關係不大，而與戰略性地、深刻地、瘋狂地放手的關係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