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華：論程式設計師的時代焦慮與焦慮的緩解

生活在2017年的程式設計師，不焦慮的確實沒有幾個。經歷了2016年的房價暴漲以及此前房價的數次狂飆猛進，能心靜如水的人那內心的強大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本人一介碼農兼教書匠，時常走街串巷，曾經在好多公司講過同樣的一句話，“在中國，一個程式設計師的成功不取決於你的程式碼是否寫的好，而取決於你是否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買了一套正確的房”。那麼，這個悲哀就在於此，我們究竟是要寫好程式碼，還是要買好房子？還是，其實我兩個都做不好？

坦白講，焦慮的源頭實在是很多。比如，很多人有低電量焦慮症，手機電池只有70%的時候就開始焦慮，總是喜歡到哪裡都插上去充電。還有的人有無WiFi焦慮症，斷了網路就茫然失措。但是無數此類焦慮的總和，也抵不上我們在這個時代之下，風雨飄揚，難以取捨投機還是勤勞，無法分辨正確的方向在哪裡，不知道下一代要怎麼辦，不知道未來自己的終極歸宿在哪裡的恐懼要來得強烈。

得失之間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每個人如你我，都不過是這個時代裡面的一粒塵埃，多少年以後，我們在歷史上不會有任何的記憶。但是這樣的時代，在中國5000年的文明史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輪迴，放在這個廣闊的背景上面來講，我們今天焦慮的事情都算不得什麼。很多事情要長遠地思維，當年很多資本家焦慮自己不是三代貧農，現在很多貧農焦慮自己不是資本家；當年很多人焦慮自己沒有商品糧，現在很多拿了城市戶口的大學生焦慮自己再也成不了農民。很多時候，我們喜歡放大我們得不到的東西對我們造成的影響，而忽略我們得到的東西的正面價值。所以，很多事情，今天看也許是一個巨大的焦慮，但是數十年後，你可能因為你得到的東西而焦慮。育良書記如果沒有進官場，成為副部級幹部，他會不會每天晚上焦慮地要在院子裡面刨坑挖地？得與失都是雙刃劍，得了暫時不焦慮，也可能埋藏禍根；失了暫時焦慮，也可能贏來新的轉機。上帝為你關閉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為你開啟一扇窗。

焦慮的源頭

廢話說了這麼多。程式設計師確實夠焦慮的，每一個都能壓死我們們：

工資不上不下，房子好像買得起又好像買不起（如果幹脆工資低到買不起，壓根就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新技術每天都在迎面撲來，各種概念層出不窮；老闆每天讓我加班，做的事情好像也學不到東西。

隔壁家的阿狗沒什麼文憑，就靠炒房子也身家千萬了。後悔當初哥怎麼沒買那個房子？

老是高階工程師職位，老子幹活這麼賣命，工作年數也這麼多了，就不能給老子升個士大夫工程師？

小孩子看著看著大了，該讀書了，京滬等地讀書怎麼辦？競爭的人太多了，上地張江的牛逼父母太多了，玩不過他們。

這些焦慮並舉的情況下，給我們程式設計師的研發事業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就是我們沒有辦法靜下來鑽研技術了。既然讀書可能無用，那麼程式碼寫地再牛逼可能也不是很有用，畢竟早一年買一個五六百萬萬的房子，一年後double，夠很多工程師coding一輩子了。那麼我們天天拼命地coding，並且ignore了買房子，還有什麼希望？

我們坦誠地承認這些焦慮都是客觀存在的，有一些可能短時間之內都無法修復。那麼我們在客觀已經存在這些焦慮的情況下，探討一些緩解之道。

消沉下去還是積極地自我暗示？

首先當然是從心理層面上要緩解，建立樂觀、豪邁的心態。任何時候要保持，管他媽的，過一天是一天，過一天開心一天的想法，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

不要人為自我放大得不到的東西的負面影響。比如升不了士大夫工程師，那麼我們想一想，升了又能怎麼樣？就馬上能不焦慮了嗎？就馬上高人一等了嗎？不升難道就真地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嗎？任何事情都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在A公司的高職位，去了B公司可能什麼都不是；在B公司的職位低，可能到了C公司迅速發揮作用被認可，很快提升。堅信是金子一定會發光。

寬以待人還是一切為了個人利益？

作為一個工程師，已經是混地很慘了，如果在公司沒有三五個好友，互相支援，互相取笑，互相打鬧，還一定要把自己豎起來，裝逼到底，那麼這個日子也不見得好過。我們在公司的朋友，很可能是未來幫我們度過最大難關的人。我個人比較僥倖認識了生命中的一眾好朋友，他們在關鍵的時候幫助了我，可以說，沒有他們，我前面很多的溝溝坎坎都要走不過去。這裡要重點感謝一下露一絲，情魔，昭哥，總舵主，皇上，華誼兄弟，老徐等。沒有他們的support，我早就已經掛了。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為了個人的升職、個人的漲工資而犧牲同事的利益，我認為大可不必。人生是一個長跑，通過扔香蕉皮絆倒別人而跑到前面的做法，算不得光明正大。踩了香蕉皮的人，也多半不會是一個傻子。那麼，扔香蕉皮的人，可能後面踩到更大的西瓜皮，如果得失守恆的話。

珍惜身邊的同事，他們可能是最終能夠幫助我們的人，是友非敵，儘管短期也可能有利益衝突，但是最後得到的可能要多得多。

學底層技術還是學賺錢的技術？

我個人的想法是不能放棄賺錢的想法，比如明明搞硬體前途微妙了，你還一定要跑過去學高速PCB設計。那麼選擇方向的時候，肯定不得不考慮賺錢。比如，茶總曾經講過一個這樣的故事，當年有個小弟問他是搞Linux核心好，還是去搞上層的JAVA還是什麼Python好，然後茶總跟他說，當然是去搞上層。以後這個小弟每次見他面都邀請他吃飯，感謝他當年指點了一條明路 J

賺錢的方向固然是重要的，但是打好基礎可能也是更加重要。如果計算機的基本原理不通，作業系統的基本工作機理搞不清楚，甚至連PV操作，互斥同步什麼的都搞不清楚，那麼很有可能在搞任何方向的時候，都是在摸瞎。

有很多程式設計師在幹活的時候，從來不思考，也不提煉和昇華自己的知識體系，這樣其實搞什麼都是雲裡霧裡，這樣也很難在技術上面有所建樹，很可能更好的方向是改行。技術方向雖然浩如煙海，但是各個技術方向，總是能夠發現驚人的相似，基礎好的人，學習能力強的人，貌似學什麼都特快？

在一個地方死磕還是看大世界？

Coding這個事情，既要能沉得下去，又要能出得來。Coding時靜若處子，玩樂時動如脫兔。Coding不是生活的全部。

技術方向和投資理財一樣，雞蛋放一個籃子裡面，也有極大的風險。所以，今天我們在玩命解一個bug的時候，也可以多看書，瞭解前沿技術，擴大自己的視野，先蟄伏起來，等待機會。

所以比較好的技術組合應該是，在一個方向非常精通，在幾個方向比較瞭解。如果我們們在Linux寫個USB驅動，然後別的驅動都不看，核心的機理也不看，上層的程式設計也不看，D-BUS什麼也不看，那麼就蘊藏了較大的職業風險。

另外，Coding也不是全部的世界，放開了看，也有一片天地。我兄弟的老婆，她開了個食品店，有實體店，也在網上買各種吃的，這是個好事，我們熱烈的歡迎。這一方面可以增加生活的情趣，另外一方面可以賺錢養家。生活不是隻有眼前的程式碼，還有買賣與玩樂。開uber的，和我們coding的同樣高貴。有一天，我也想去開uber。

看課外書也可以緩解焦慮。JD、淘寶買一本書，真的沒有多少錢，吃一頓小龍蝦，就是好幾本書。最近我就是看那個《萬曆十五年》，看一些VR、人工智慧、人類文明的書，每次看的時候，都發現自己沒那麼焦慮了。

既然房子折騰成這個樣子，那還要不要學習？

如果我們的發展方向就是搞技術，明確的說，學習不見得立即能有機會，但是不學習一定沒有機會。這個道理很簡單，作為一個練武之人，如果功夫不行，就不可能參加華山論劍。我們做程式設計師的，本質上是一個匠人，能比的也就是自己的招數了，不會降龍十八掌，至少也要練一個九陰白骨抓。

別人房子已經買前頭了，我們現在學習還來得及不？可以說不學習可能是永遠也來不及了，學習並且武裝自己，還有追上的機會。

這麼問題就來了。每天裝逼的領導給我塞這麼多垃圾活，我都做不完，哪裡有機會學習？同樣的道理，如果不學習，可能永遠都是打雜的垃圾活，學習並且提升，領導突然發現，原來這哥們不是隻會打雜的，還可以不打雜。匠人贏得尊重的方法，可能就是技能。《長城》裡面那個講英語的老外，兩劍一射出去，那個彪悍，馬上就被統帥張涵予、下一任統帥——因為永遠捧不紅而紅的景甜同志所認可。

學習的時間，只能靠自己業餘時間去擠了。蹲茅坑可以看書，外面曬太陽可以看書，週末出去趟草坪也可以看書，總之，一個人如果想學習，那是神仙也攔不住他的。

設定目標，讓自己忙起來也是緩解焦慮的好辦法。閒著容易生病，也容易焦慮，所以一段時間，設計一個目標，而且為了這個目標而嚴格要求自己並最終實現，可以緩解焦慮。比如這3個月要把英語提高到什麼水平，這2個月要看完哪本技術圖書，這1個星期要寫完哪一篇技術部落格等。

運動、大寶劍、吸毒、吃小龍蝦哪個可以緩解焦慮？

答案是運動和小龍蝦。

上個星期，我弄了個共享單車，然後我就騎啊騎，騎了4-5個小時，在浦東拍了很多圖片，傳朋友圈了。很多朋友都說這究竟是哪裡，這麼美，還以為我又閃到外國去了。其實這就是他們每天身處的浦東。生活不是沒有美，可能是每天都沒有去發現它的那個美。我是一個宅男，但是我的切身體會是，走出去貼近自然可以極大的緩解焦慮。

至於大寶劍，這個程式設計師大體不會如商人一般灑脫，辦事時談笑風生，完事後大步流星。對於程式設計師，由於自己的性格就是戰戰兢兢那種，完事了可能不僅不會緩解焦慮，反而會加重更多的焦慮。吸毒這個呢，不用說了，看電視電影裡面那些人，都吸成什麼鬼樣子了，不要說緩解焦慮了，很可能釀成災難。所以這些緩解焦慮的方法，都不適合程式設計師。

我們不大寶劍，也不吸毒，但是也不能把生活搞地太苦行僧，該K歌K，該燒烤燒烤，該吃小龍蝦吃小龍蝦。一段時間之內，忘卻bug，放鬆了再回來，鬧不好bug迎刃而解。人類在茹毛飲血的時代，就是群居動物。騎著駿馬，來到大草原，烤起羊腿，跳起舞，這個肯定是可以極大地緩解焦慮。

沒有一個億，我怎麼能不焦慮？

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就是一個屌絲。很多文獻顯示，窮人也許焦慮，但是很多富人日日都很焦慮。就我這種屌絲而言，我常常想，我賺了一個億可能就不焦慮了。但是，無數的教訓也告訴我們，賺了一個億也不見得不焦慮。但是我覺得，還是先讓我賺一個億吧，我寧願焦慮：-）這個可能和寧願在寶馬裡哭，也不願在自行車上笑一個概念。

但是沒有賺一個億的時候，整天為了一個億而焦慮也不是個辦法。畢竟幸福感來源於自身，來源於家庭，幸福感是一種由心而生的感受。把自己搞地很陽光，安排和策劃好家人的各種活動，也都是增強幸福感。還沒有賺一個億的時候，我們們也不能為了一個億而忽視任何一個家庭成員。因為，到頭來，萬一一個億也沒賺到，家庭還搞地很慘烈，那麼我們可能不得不每天都是焦慮了。

簡單來說，我們隨時做好賺一個億的準備，但是也留好賺不到一個億的後路。在沒有一個億的情況下，也要自我營造幸福感。

還要不要買房？

剛需，能貸款，能有首付，那就買。因為沒什麼可以想的。200年以後，你我的房子都不是你我的，也不是你我家人的。200年前中國還是清朝，到如今，王府早被推光光，貝勒爺、格格們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同樣的，你拿著中華民國的地契，來找我黨要房子，那顯然也是要不到。周星馳拿著明朝的尚方寶劍，要去砍清朝的官，顯然也是搞笑。

我們反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能貸款，能付得起，那就買吧，這輩子反正要住的，反正租房子也是各種貴。買了房子，還可以自我陶醉下，覺得自己是一個千萬富翁了。可以肯定的是，到最後，絕大多數的“千萬富翁”都無法套現。如果房子人人最後都套現成功的話，都可以把美國買下來了。所以現在的情況下，無非是少量的成交，決定了房子的價格。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房子真正對他起來的作用，其實最後客觀上還是居住作用。如果目的就是居住，也不用想那麼多了，買了。

 

 最後強調，我也是一個屌絲，以上是我作為一個屌絲，分享的一些我緩解焦慮的方法。對於文中的觀點，相信大家還會有諸多的不同意，我以開放的態度，接受大家的批評與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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