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美國人對智慧手機的依賴程度的日益提高,專業致力於解決上癮和情感問題的康復中心指出,移動裝置正在讓某些壞習慣變得更壞。“智慧手機這種工具會讓上癮問題變得更加惡化;或者是,人們會利用這種工具來回避對上癮問題作出應對。”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紐波特海灘的“晨畔康復中心”(Morningside Recovery)的執行理事喬爾·愛德華茲(Joel Edwards)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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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茲的這番話並非空穴來風。據市場研究集團comScore報告顯示,截至今年5月份為止,大約1.69億美國人都已成為智慧手機使用者,這意味著智慧手機在美國市場上的滲透率達到了70%。而根據美國聯邦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P)本週公佈的資料,在接近30歲的美國年輕人中,將近三分之二人的家裡沒有座機電話。

“在我們經手的病例中,越多越多的病例都在根本上與智慧手機有關。在這種技術出現以後,成癮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發作得更快,發作的密度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愛德華茲說道。

分部遍及美國各地的行為健康公司Elements的臨床研發高階副總裁羅伯特·維斯(Robert Weiss)則指出,移動裝置會給人們帶來三個“A”:accessibility(可獲得性)、affordability(可購性)和anonymity(匿名性)。“在1998年,你不得不驅車到一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去看色情表演,內心盼望著沒人看到你。”他說道。“而在今天,你只需要隨後說一句:‘Siri,來點兒帶色的’就行了。”

愛德華茲則補充稱,毒品販子都知道,“我在紐波特海灘,想要點兒菸鹼或420”這樣的線上資訊指的是黑海洛因和大麻;然而,這樣的“密碼語言”早已不再侷限住毒品販子的圈子裡,而是為大多數人所知。“就連毒品販子也會偶爾打個盹兒,但人們能很容易地彼此聯絡,從而為滿足自己的毒癮。”

與此同時,智慧手機還在遊戲、社交網路、色情和性等上癮行為中扮演著主角,華盛頓州Fall City康復收容中心“重獲新生”(Restart Life)的聯合創始人希拉蕊·凱什(Hilarie Cash)說道。“重獲新生”會對18歲以上的男性成癮症病人進行治療,並提供為期35到90天的“收容”服務,目的是讓成癮者在此期間戒絕社交媒體,並幫助他們提高自己的社交能力。

凱什表示,在“重獲新生”所接待的成癮者中,大約95%的病症都與遊戲有關;不過,這些患者的病症中時常也會混入其他一些問題,如色情或社交網路等。她說道:“一部智慧手機在手,你隨時都可以做那些事情。”對於這一點,維斯也表示贊同,他指出:“上一次文化變革是在大街上發生的。但這一次則要安靜得多。”

青少年心理健康和藥物濫用治療中心Paradigm Malibu的聯合創始人暨現任執行長科爾·拉科爾(Cole Rucker)則表示,年輕人尤其容易面臨這種風險,而且這不僅是指那些已經患有成癮症的年輕人。“多年以前,對於此地的病人來說,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是沒煙可抽;而在今天,他們面臨的最大挑戰則是手機不在身邊。”他說道。

拉科爾指出,對於心理壓抑或容易感到焦慮的青少年來說,他們經常都會把智慧手機當成一種“應對技能”,而不是通過智慧手機來學習如何處理自己的情感問題,並藉此發展社交關係。“在很多情況下,手機的使用就跟吸毒差不多,是另一種消極的應對方式,人們會通過這種方式來避免思考和感覺。”他補充道。

雖然智慧手機確實能讓人們應對焦慮情緒,但同時也可能會讓這種情緒變得更加複雜。據加利福尼亞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拉里·羅森(Larry Rosen)聯合執筆的一份研究報告顯示,對於重度依賴智慧手機的使用者來說,即便手裡沒有手機的時間只有短短10分鐘,也會令他們感到焦慮。這份最新的研究報告將刊登在《計算機與人類行為》(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雜誌8月刊上。

羅森在這份研究報告中將163名大學生分類為“輕度”、“中度”和“重度”智慧手機使用者。在他的研究中,一半大學生被安置在沒有手機的安靜環境中,另一半大學生的手機則被關掉並放置在他們的視線之外。無論在哪一種情況下,輕度的智慧手機使用者在持續75分鐘的整個測試時間段中都並未顯示出焦慮情緒增強的徵兆,中度使用者則在10到20分鐘的時間裡表現出焦慮情緒略微增強的跡象,而重度使用者則表現出比輕度使用者在頭10分鐘時間裡還要強烈的焦慮情緒,而且這種情緒會持續增強,直到測試結束時為止。

“如果智慧手機被人拿走,那麼大多數(對有重度依賴症的)人都會在一個小時內陷入極其焦慮的狀態。”羅森說道。

當然,通常情況下智慧手機只是會讓已有的成癮症或情緒問題變得更容易發作,而不是導致這些症狀或問題發生的根源。“他們會對自己手機上的色情內容或遊戲上癮,而不是對手機本身上癮;就像人們會對賭博上癮,但卻並不是對賭場上癮那樣。”維斯說道。“對於手機成癮症或網際網路成癮症而言,目前還沒有什麼治療方法。”

判斷是否成癮的基本標準則是,人們的行為是否會干擾其工作、家庭生活、信仰或生活目標,並帶來負面的後果。“如果沒有根本性的不足感,那麼人們是不會上癮的。”維斯說道。“成癮的人都有一種需求,想要在另一個地方找到自己生活中沒有的東西。”

越來越多的研究報告都表明,所謂的“無手機恐懼症”(nomophobia)變得越來越普遍。據美國銀行上週公佈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將近一半的美國人(47%)稱其不能在一整天時間裡沒有智慧手機在身邊。而根據移動安全公司LookOut在2012年公佈的一份報告,五分之一的美國人將手機作為“性後一支菸”的21世紀替代品;史丹佛大學2010年公佈的調查報告也表明,41%的被調查者認為遺失iPhone將帶來一場“悲劇”。

“如果我沒法拿到我的手機,那麼就會感到非常焦慮。”波士頓的科技部落格博主凱文·拉珀索(Kevin Raposo)說道。“我會把手機放在床邊一臂之遙的地方。”

人們並非總是能清楚地認識到,他們對於智慧手機的依賴是在何時演變成成癮症或其他問題的。“晨畔康復中心”的研究顧問人員正在嘗試找出智慧手機能填補人們的哪些需求,並找到一種方法來利用集體療法、寫日記和漫步於大自然等方式以取代這些需求。“我們會讓病人置身於一個群體之中,讓他們面對面地進行對話。”愛德華茲說道。

愛德華茲指出,焦慮和壓抑情緒可能是成癮症患者的主要問題,但孤獨感和與工作有關的壓力也不容忽視——舉例來說,當一名父親在餐桌上查收辦公郵件時,同樣也是問題的表徵。

他還表示,智慧手機依賴性的後果可能會與酒精和藥物依賴性一樣嚴重,因為“在開車時發簡訊和在開車時喝酒都一樣瘋狂”。

自:騰訊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