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之心原創
作者:微胖
編輯:四月
日益成熟的人工智慧,正成為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戰線上一群特別的「逆行者」。
無論是加速前期的疫情科研攻關,還是協助一線的疫情診療和現場防控,以及後端的資訊化平臺搭建,都已經出現了人工智慧技術和解決方案的身影,並且取得了實際效果。
機器之心特設「AI 戰疫專題報導」,跟蹤人工智慧技術應用抗疫現場的最新進展及效果,聚焦人工智慧工作者英勇抗疫故事。
今天是該系列的第三篇之《大疆「空軍」逆行戰疫:消殺6億平方米,服務千座村落》。
武漢拉響疫情警報之後,一支特殊的抗疫「空軍」部隊悄然成形,並快速燃起燎原之勢。他們手持搖桿精準擺動,指揮著無人機放哨、喊話、測溫、消殺,成為上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他們被稱為「飛手」,也是熱血的「逆行者」。截至目前,僅大疆農業服務平臺上的「飛手」,就已經在全國執行超過 6 億平方米(約 600 平方千米)的防疫消殺任務,服務超過千座村落。
在一場場空中消殺的戰疫中,正面戰場更多集中在了村鎮地區。沒有高樓聳立的限制,在缺少醫療資源的田間山道,他們戰鬥在河南寶豐、四川崇州、山東莘縣、山東曲阜,戰鬥在湖北石首、恩施、河北武邑、湖南常德等地,築起一道道防線。
清晨五點半,大疆防疫志願服務隊的隊長王軒在微信群中發出 2 月 8 日的防疫安排,二十名隊員陸續回覆。晨霧瀰漫時分,一天的消殺工作逐漸拉開序幕。
下午兩點,深圳龍崗寶龍工業區幾乎空無一人。球場邊,幾位身著雨衣、帶著口罩和護目鏡的隊員正在為即將展開的消殺工作做著準備。
兩臺大疆測繪無人機 P4R 盤旋在園區上空,多角度實時測繪現場環境,生成園區高畫質地圖,並將規劃好的作業航線傳送到飛手的遙控器中。
飛手們將測繪無人機規劃好的作業行業傳送到 T20 的遙控器中。
隨後,五臺身負 15 升消毒液的植保無人機(以下簡稱「植保機」)徐徐升至 5 米空中,以每秒 3 米的速度開始噴灑作業,全程自主飛行。
完成大約 5 畝(約 667 平米)的消殺面積後,植保機回到起點更換電池與消毒液。再次起飛後,聰明的植保機會在上次消殺結束的地方,繼續作業。
T20 專用植保無人機作業起飛。
工業園區需要消殺的公共區域大約 66 萬平米,和通常農業作業面積 40 到 60 萬平米相比,這個並不算大。1 個半小時後,五臺無人機已經完成一半以上的消殺面積。下午五點左右,消殺工作落下帷幕。
自從 2 月 6 日成立後,王軒和團隊的「訂單」就沒斷過。從廚餘垃圾處理廠、垃圾焚燒廠、畜禽防疫處理廠到隔離點、學校等,累計作業面積已達百萬平方米。
1. 遙遠的地方,更大的舞臺
不止是深圳,有時,在看起來距離新科技最遙遠的地方,新科技的應用場景反而更多。在武漢拉響疫情警報之後,全國飛手們的無人機消殺行動已經燃起燎原之勢。
2 月 3 日,大疆農業的員工給農服平臺上報了一個資料,當時全國提交的「防疫消殺任務」已經累計 2.1 億。「拉響警報以來,各地各級政府、業主都有這種公共區域消殺的需求,也部署了一些任務。」大疆公關總監謝闐地告訴機器之心。
事實上,從新冠肺炎確診患者、疑似患者所在轄區社群、隔離點、集貿市場、單位等,都有政策鼓勵他們購買第三方服務。需求與部署要求的背後,也與這幾年植保機市場教育分不開。
目前,全國範圍內大疆植保機的保有量約為 5.5 萬臺,6 萬餘飛手,植保機已經成為容易獲得的資源。基本上,農業比較重要的縣市都有無人機植保隊。
比如,在適合多種農作物種植的湖北省石首市,「每個鄉鎮都有 3 到 10 臺植保機。」石首市及時雨防植保專業合作社的趙國告訴機器之心。
植保無人機奮戰在消殺作業一線。
植保無人機資源多集中在村鎮地區,而這裡的防控工作也恰恰是最為關鍵和嚴峻的。
在我國廣大的農村地區,醫療水平有限,技術水平相對落後,農民防控意識相對較弱,防控手段相對較少,也容易成為疫情防控環節的掣肘。
考慮到無人機可自動實現立體噴灑,和單純的人力消殺相比,無人機作業空間範圍不僅更大,效率也明顯提高,恰好可有效彌補社群、村莊消毒裝置有限、人力短缺等不足。
和深圳龍崗區工業園區的案例不同,地方飛手們的裝備並不是最新型的 T20 無人機,多為 T16 和 MG-1P 機型,礙於價格因素和團隊規模有限,不少植保隊沒有配備航測無人機。
據一線飛手介紹,他們作業通常會帶上兩臺植保機,一臺作為備用。一臺 T16 一次可以裝載 16 升消毒液(MP-1P 只能裝載 10 升消毒液),起飛一次可以消殺約 5 畝面積,效果其實和 T20 差不多,飛行時長大約 12 分鐘,藥物完全噴霧大概 8 分鐘。
不過,由於這些案例多采用手動和 AB 模式,總體效率可能會低於深圳龍崗案例。
由於一線作業中比較常見的是二人、三人一組的作業模式(一人負責飛無人機、一人負責地勤,還有一人人力),加之無人機實現立體噴灑,因此,和單純的人力消殺相比,無人機作業空間範圍不僅更大,效率也明顯提高。
湖北石首某植保隊志願者正在給 T16 裝載配比好的消毒液。
儘管在廣場、公共空地等空曠區域,每架 T20 搭載一個容納 15 升消毒水的藥箱,可以在 5 分鐘內噴灑 3 畝地。但是,在諸如商業小區、廉租房、安置房等人員密集但缺乏常規物業管理的區域,不少情況下仍需要手動完成無死角消殺操作,為消殺工作提供了挑戰。
舊式樓房盤絲錯結的電線、隨機生長的大樹,雙手操作避障成了飛手技能的重要考驗。如果環境過於複雜,有的團隊乾脆棄用無人機,迴歸人力。如果還要進入樓層內部消殺,就只能背上二十多斤裝滿消毒液的桶,全程人工。
至於成本方面,據一線飛手介紹,如果按照以往慣例,一臺無人機服務一天的費用大概是 1000 元,服務檯數越多,價格更高。因此,以公共道路消殺為例,成本仍會高於傳統成熟的作業方式,比如車輛消殺。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有有償服務的案例。
志願者室內消殺前的準備工作。
在採訪過程中,我們也發現面對如火如荼的志願者消殺服務,有政府部門仍然選擇觀望。一些在地方頗有名氣的無人機代理商、植保隊志願者也吃到了閉門羹。
無人機的安全優勢在於可以設定自動飛行,人不需要跟著機器走,大大降低作業風險。不過,仍然有聲音表示擔心無人機的飛行高度會給民眾的呼吸道帶來風險,而且植保機的槳葉也不是鬧著玩的。
另一方面,疫情的傳播規律決定了需要消殺服務領域,多為人群密集的區域,這些區域並不天生適合植保機作業。如果大力提倡,流動性的作業人員也可能給當下疫情的防控帶來隱患。
也有人懷疑空中消殺的有效性。農業消殺的結果可以檢測,但是,誰能檢測新冠病毒消殺效果呢?而且,無人機比較消耗消毒液,消毒液會飄在牆壁上,有風也會飄移,人工就會更精準一些。這在醫療物資極度緊俏的當下,特別是重災區,也會是一個問題。
2. 「燈下黑」的熱血「疆軍」
從大年初五開始,趙國和他的植保機志願者團隊已經連續十多天奔波在消殺第一線了。一身雨衣,一雙普通雨鞋,一雙家用橡膠手套,一頂大疆標配漁夫帽,沒有護目鏡,這就是趙國從事消殺工作的全部行頭,唯一比較貴的就是那張 N95 口罩。
石首市距離武漢約 300 公里,就在武漢決定封城的當天,石首一家醫院也發現了 3 例疑似病例。
大年初二,趙國在微信群裡和合作社的飛手們開了一個會,他想參與到抗擊疫情的戰役中,免費提供無人機消殺服務。
「一方面,是個人想求個上進,為社會做點什麼,另一方面,也希望宣傳無人機,給合作社樹立品牌。」趙國對機器之心說。儘管石首市每個鄉鎮基本上都有 3 到 10 臺植保機,但與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水平已突破 68% 相比,還遠遠不夠。
此時,距離石首 400 公里的恩施,植保隊的冉洲也有了相同的想法。冉洲和趙國年齡相仿,都是 36、7 歲左右,團隊成員也多為 30 多歲。「植保隊年輕人比較多,在這個時間有熱情,想積極做一些事情,也是很重要的。」謝闐地告訴機器之心。
「我們團隊就五六個人,很快就達成一致意見。」冉洲說。不過,在趙國的微信群裡,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有人響應,有人沉默,「沒人公開反對」趙國笑著說。
沉默是出於對疫情的恐懼,大家心裡都明白,包括趙國和冉洲。趙國的老大已經上初中,還有一個兩歲的二寶。家人很反對的理由也都差不多,作為家裡的頂樑柱,怎麼也要為孩子考慮。
但儘管如此,在一支擁有 48 臺無人機、近 50 位飛手的大型植保隊裡,無償消殺服務的志願者陣容最終敲定:十多臺 T16 投入戰疫,核心成員 8 到 10 人。
趙國所在植保專業合作社年會合影,規模在飛手圈子裡已經算是比較大了。
「我必須帶個頭兒。」趙國說,「往大點說,醫生、警察、社群工作者誰不是頂在前線,不都是家裡頂樑柱?」
隊伍成立後,趙國立刻與市防疫指揮中心取得聯絡。由於植保隊規模大,在當地也比較有名氣,不久,十幾家單位、小區紛紛主動聯絡消殺工作。
和治理水平相對較高的城市不同,趙國們接到的需求往往比較粗顆粒,沒有具體的要求(比如樓頂噴還是不噴),志願者們也根據慣例經驗進行操作。
趙國團隊的 T16 正在停車場作業。
農村沒有高樓大廈,很容易飛,即使村民自己蓋的三層樓,也就九米六,植保機也就飛十幾米高度。空地也就飛行五六米,比農業作業高度高出兩三米。無人機自帶下壓風場,控制藥液落地方向。為了防飄,趙國還將藥液調至每秒 1.5 升,保證大顆粒不易被自然風吹走。
遇到老舊小區和隔離酒店,基本上就沒辦法飛了。噴藥不難,難的是如何讓貴重的無人機避開糾結的電線、不規律的樹木和電線杆。這也是為什麼冉洲和趙國都會選擇經驗相對豐富的老手坐鎮。
據趙國介紹,通常他們會帶兩臺 T16 作業,一臺備用。T16 一次裝載 16 升消毒液,飛行一次消殺面積大約為 5 畝。一天基本上可完成 20 畝(1 萬 5 平米)左右的消殺面積,相當於兩個住戶約為二三百的小區。
和冉洲每組有兩人作業(一人負責飛無人機,一人負責地勤)不同,趙國的團隊每組還能多出一人作為機動,在公共區域太大的時候,以人力的方式配合無人機消殺,有時,還會排上霧炮機和電噴。
多管齊下的一線消殺。
不過,和大疆志願者服務團隊僅負責戶外公共區域不同,這些地方的植保隊還負責樓道內部樓梯、電梯甚至室內房間的消殺。
趙國曾經負責一家隔離酒店,十層樓高,大約上百個房間。他們的隊員只能揹著幾十斤中的桶,人工完成辦公室、走道、房間、衛生間的消殺工作。而在武漢,一個千戶以上的商業住宅小區的第三方消殺服務收費(僅包括室內)已經接近 1 萬元。
無論是冉洲還是趙國,他們都知道消殺並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一項需要常態化的服務。儘管政府也為此開通綠色通道,但僅靠目前的人力仍然難以應對新增的案例需求。
趙國說,新增的需求,我們不會都接,需要考慮了,現在還是要首先確保服務過的小區的後續消殺。
3. 「疆軍」身後,「我們盡其所能」
「有一個小區有確診病人,我們也去過了。」每次完成消殺任務回家,趙國就要洗一個六十多度的熱水澡。冉洲也要反覆消毒幾次,才敢進入家門。然而,隨著一次次無償服務的結束,這些「疆軍」們最初僅憑個人積累的防護物資也消耗殆盡。
冉洲說,除了所有的防護與成本支出都由志願者自己承擔,他們甚至一度為消殺單位免費提供消毒液。最初,他們還有游泳鏡和防護服,消耗完之後,他們穿起了普通雨衣,漁夫帽換成了遮陽草帽,N95 換成了一次性口罩。
但是現在,就連普通雨衣、草帽、口罩都沒了,「彈盡糧絕」的冉洲團隊不得不暫停消殺服務。
「現在酒精、84 消毒液、一次性口罩都被國家管控了,也買不到了。」趙國嘆氣道,「不過,大疆的支援快到了。」這些飛手們正急切盼望著防護物資的到來。
2 月 3 日,大疆科技發起了「疆軍戰疫」專案,拿出 1000 萬補貼支援這些一線飛手們。支援內容包括為每位飛手提供防護裝備,每幫助一個村莊(社群)完成 100 畝的殺消作業,可獲得 250 元的補貼。另外,還有針對任務期間無人機故障和配件問題的補貼。
謝闐地坦言,現在防護物資不好籌集,大疆已經給出去不少,也在排隊,盡其所能。事實上,2 月 8 日深圳龍崗工業區的那次消殺作業,大疆志願者也只有五套防護服,其他志願者只能身著一次性雨衣。
2 月 8 日的作業中,大疆志願者身也只有五套防護服,其他志願者只能身著一次性雨衣。
在趙國看來,補貼雖然有積極意義,但是疫情的擴散從根本上限制了他們進行更大規模的消殺服務。
而對於冉洲這樣的小規模團隊來說,每次作業已經佔據兩個人的所有精力,沒有更多的人手來做諸如拍片、整理文件、提交文件的補貼申請工作,「我們沒有打算申請這些補貼。」冉洲說。
如今,大疆農業植保無人機全國累計消殺作業面積已超 6 億平方米,服務超過千座村落。一場場空中消殺的戰疫中,正面戰場更多集中在了農村,而不是諸如一、二線這樣的大城市。
沒有高樓聳立的限制,在人稀地廣的田間山道,他們戰鬥在河南寶豐、四川崇州、山東莘縣、山東曲阜,戰鬥在湖北石首、恩施、河北武邑、湖南常德等地。
與一線戰疫「逆行者」一道,他們也將戰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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