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遊戲演繹肥皂劇的《Mutazione》，群戲驅動​故事的敘事張力

如果說射擊遊戲大作是硬菜，那麼《Mutazione》更像是正餐之外的甜點。由丹麥團隊Die Gute Fabrik開發、Akupara Games發行的《Mutazione》（變異小鎮）是一款風格獨特的敘事冒險遊戲。


此前，《Mutazione》獲得了IGF 2020“獨立遊戲大獎”“最佳視覺獎”“最佳音效獎”“最佳敘事獎”多項提名。從提名來看，《變異小鎮》在敘事、美術、音樂方面都有很好的造詣。雖然最終《變異小鎮》只拿了IGF的“最佳音效獎”，但不得不說其在敘事方面的創作還是值得開發者推敲學習的。

故事總是從角色之間的互動開始

遊戲主角是一位15歲的女高中生Kai（凱），因外公病重前往Mutazione社群。「Mutazione」是一個混合詞，由變異（Mutant）、地區（Zone）以及生物群系（Biome）組合而來。如同其名，Mutazione社群裡都是變異的人以及動植物。


Mutazione社群亦是一座孤島，曾經這裡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地方，直到一百年前一顆流星摧毀了整座小島，引發了人類和植物的突變。島上的倖存者在在廢墟上重建了家園，而凱的外公諾諾在社群裡的角色是薩滿，多年以來一直致力於維持人類與動植物的多方平衡。但隨著外公病情加重，他已經無法維持社群的平衡。


某種程度上，凱的前往無疑打破了社群的僵局。《變異小鎮》的主要遊戲方式就是“聊天”以及“種植花園”。凱在與社群各位成員的“聊天”互動過程中，將不斷了解角色背後的故事，以及彼成員之間的關係。凱也受邀參加社群的各種活動，如燒烤會、觀賞樂隊演唱以及乘船外出探索廢墟等等。


遊戲以天為單位的八個章節推進，通常你需要完成每個章節的關鍵活動才能獲得一個新的章節，這些章節內容發生在一天當中的七個時間段，如黎明、中午、傍晚等。在每一章節中，你可以自由地探索社群的各個角落，但有些區域需要解鎖一些章節內容才能解鎖，在探索過程中你將收集到各種各樣的種子，以此來完成各種主題的花園種植活動。


肥皂劇表達，“孩子不是你的”

雖說這只是一個小型社群，但成員之間的關係複雜得讓你不得不嘗試拿起筆在紙張上將其梳理清楚。遊戲中也有類似於任務引導功能的“日記本”，主要用來記錄關鍵事件。當你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的時候，不妨翻翻日記本，它會告訴你應該要做些什麼。


記住一點，不要急著完成日記本上 的任務清單，隨意四處走動，和各個角色交談。對話是遊戲中最重要且最有意思的內容之一，能幫助你瞭解更多的故事。比如大通喜歡在夜晚看義大利肥皂劇，繆喜歡待在自己房間裡聽吵鬧的朋克音樂。“偷聽”角色之間的談話也能瞭解社群更多的故事。在談話的表面之下，隱藏的是各成員之間的創傷關聯以及“肥皂劇”般的情感羈絆。


“肥皂劇”般的角色關係，並不是一步到位地體現出來，總體上《變異小鎮》的情感表達可以說是特別平緩，但你總能從平靜中感受到背後的波濤洶湧，無限反轉且無法預測的戲劇性劇情。如前所述，各角色之間複雜的關係，讓筆者不得不提起筆來分析整理清楚。當艾琳對格勞布（戀人關係）/凱說出“孩子不是你的”“是大通的”，當繆翻出舊磁帶挑明史派克寫情歌暗戀克萊爾，有種下巴要往下掉的即視感。


社群每位成員都自己獨特的個性、喜好，甚至說話方式。《變異小鎮》的對話是透過介面中動態文字來實現的，每個角色的對話都有不同的UI效果，比如不同顏色、音效。當然也有很多細節設定，比如角色惱火的時候，對話文字的字型會放大、顫動，從而將角色的情緒傳遞給玩家。

隱喻敘事，花園治癒每一段傷痛

遊戲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建造各種主題花園，隨著遊戲的進展而逐漸解鎖。種植花園需要採集種子，你可以操作凱在島上四處走動收集種子，或者完成某段對話後獲得一些難得的品種。


尤克給了凱一本記錄社群植物百科全書，裡面詳細地介紹了植被的屬性、所需的土壤環境等等。不同植被種子喜好的生長環境不同，生長中發出的樂器樂調也是不同，不同的植被組合在一起，就成了獨特的交響樂。


很明顯，花園的種植活動不僅僅是為了增加遊戲玩法，而是作為一種隱喻的敘事表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在平靜生活下暗湧的情緒和傷痛，隨著這些主題花園的“交響樂”而被喚醒、治癒。不管是病重的諾諾、憂鬱的繆、亦或是恐懼感籠罩的凱，這些特定主題花園的音樂激發了角色勇敢地面對現狀，治癒心中的傷痕，讓社群重新煥發活力。


主線劇情之外，《變異小鎮》也有單獨的“花園種植”玩法，你可以嘗試將遊戲中收集到的種子，種在適宜的土壤中，最後組成獨特的“交響樂”，可以說是音樂花園DIY即興創作了。從官方的介紹來看，光遊戲原生配樂就長達4個多小時，足見開發者的音樂方面投入的精力。


11位開發者共同打造，構思長達10餘年的創意

《變異小鎮》的開發商Die Gute Fabrik是一家位於哥本哈根和紐約市的小型遊戲工作室。Die Gute Fabrik在德語中是“好工廠”的意思——哥本哈根工作室坐落在懸崖邊上，俯瞰丹麥宏偉的峽灣。


從公佈的開發者名單來看，11位開發者共同製作了《變異小鎮》。開發團隊Gamasutra上分享了關於《變異小鎮》的敘事設計和創作經歷，Hannah Nicklin（後擔任CEO）加入《變異小鎮》之前，遊戲已經陸續開發了6年之久，甚至這個遊戲的創意可以追溯到創意總監Nils Deneken的大學時代。Nils表示早期創意源自一個社群的“合影”，這也是為何《變異小鎮》是關於社群的探索以及如何在災難後共同生活，解決分歧，並學會在過往的創傷之下生活。


Nicklin的分享中介紹了《變異小鎮》在開發過程中明確了幾個創作要點：“1、以群戲的形式推動故事發展；2、肥皂劇式的劇情；3、以一個存在超自然現象的社群為主題；4、基於一個成型的、彷彿早已存在的故事世界和情節。”


從《變異小鎮》的最終形態來看，Die Gute Fabrik不僅呈現出一個超自然的社群形態和一群獨特的社群成員以及他們的“肥皂劇”般的故事。在敘事方面也是融合性表達，《變異小鎮》不僅是透過對話的形式，更是透過環境、色彩，音樂等等來傳遞故事。超自然的手繪插畫風格，在每日不同的時間段呈現出不同的視覺感受，每個場景的設計都十分考究，你甚至能從場景畫面中來推斷此前的歷史，比如在神廟前各種怪異的臉孔石頭，會四處爬行的小動物等等。


有一點需要指出的是，《變異小鎮》並不適合所有玩家，特別是對遊戲節奏緩慢而沒耐心的玩家，你幾乎無法從大段大段的對話中尋找到樂趣。但對於一些喜歡慢節奏，喜歡探索的玩家來說，《變異小鎮》可謂是一個有著一群可愛角色、充滿生機張力的敘事遊戲。

關於《變異小鎮》的敘事系統設計可以參考文章：
Deep Dive: Inside the narrative design and 'multiple middles' of Mutazione
https://www.gamasutra.com/view/news/352967/Deep_Dive_Inside_the_narrative_design_and_multiple_middles_of_Mutazione.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