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馬斯克的思維模式——破解矽谷鋼鐵俠的成功密碼

機器之心發表於2015-12-12

馬斯克系列收官之作,WBW作者為你權威解密馬斯克第一原理思維。


歡迎來到馬斯克王國系列的最後一篇文章。(相關閱讀:深度揭秘Elon Musk的火星殖民地圖(上)深度揭秘Elon Musk的火星殖民地圖(下))。 我知道,這篇很長。長系列,長篇鉅製,每篇間隔也很長。每當談起馬斯克其人其事,總有很多要說的。 任何讀過該系列頭三篇的讀者會留意到,我不僅埋頭研究馬斯克正在做的事情,還一直暢飲著馬斯克出品的大杯Kool-Aid飲料。我非常非常喜歡這款飲料。 它很棒,是吧?在人們認為美國還沒有擁有強大力量的工業巨人時,這位老兄成了工業巨人 ,革新了原以為不可能變革的舊式產業。在20世紀90年代網際網路浪潮中獲得1億8千萬美元后,他沒有坐在投資人的靠椅上聽著年輕創業者卑躬屈膝地討要投資,而是決定與龐大的900磅「相撲選手」(汽車產業、石油工業、航空工業以及軍工業、能源公用事業)摔跤,他真有可能贏得摔跤比賽。所有這一切,似乎真是為了給人類帶來更美好的未來。 第一篇博文期間,我為這一系列設定了兩個目標1)搞清楚馬斯克為什麼要做手頭這些事情 2)搞清楚他為什麼能夠做這些事情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花了大部分時間探討第一個問題。但真正促使我思考並寫下這一系列的,是第二個問題。我著迷於那些歷史中少有的在有限生命中讓世界翻天覆地的人,想去研究這些人和他們的生平。這些人知道我們所不瞭解的事情,我們能從這些人身上學到有價值的東西。接觸馬斯克後,我覺得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好機會,能真正接觸到這些人,近距離考察他們。如果僅僅是金錢、智慧或者野心、好的意圖成就了馬斯克,那麼,這個世界會有更多的馬斯克。不,還有別的東西——TED策劃人Chris Anderson稱之為馬斯克「秘密武器」的東西——對我來說,這一系列的目的就是找出這個秘密武器。 好訊息是,經過一段時間思考、閱讀以及與馬斯克及其員工交流後,我想我找到了這把武器。大量事實、觀察和零星片段最終匯聚成一個共同的主題——我堅信,馬斯克具備許多歷史上最牛逼人物的某個特徵,這一特徵將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當我研究特斯拉和SpaceX公司的博文時,就有了這個想法。我逐漸明白,如果不深入挖掘馬斯克以及其他少數人如此牛逼的內在原因,本系列將無法結束。每個人都可以獲取這個秘密武器,它就在我們每個人的面前——如果我們試著去了解它,這一事實也引誘著我繼續研究。全面思考這把秘密武器已經合乎邏輯地影響了我的生活觀,未來觀以及選擇方式——在本文中,我將盡量解釋清楚這是為什麼。


 

兩種地質學

1681年,英國神學家Thomas Burnet出版了《地球神聖理論(Sacred Theory of the Earth)》,解釋了地質學是怎麼回事:6000年前,地球是一個完美的圓球,地面上是伊甸園般的土地,核心是液體。但是,隨著表面土地乾燥,土地裂開,水從核心流出來。結果引發了聖經裡的大洪水,也出現了諾亞方舟。當一切恢復平靜時,地球不再是一個完美的圓球——這些動盪撕裂了表面,帶來了高山低谷以及地下洞穴,四處散落著大洪水中死去的動植物化石。 沒錯,Burnet解決了大問題。神學基礎理論的最大謎思就是,必須調和漫長的地球地質特徵與聖經裡時間過短的矛盾。對當時的神學家來說,這也是神學家版本的廣義相對論vs.量子力學,而且Burnet想出了一個可行的「弦論」來統一它們。 不僅僅是Burnet,還有大量理論都試圖為地質學與聖經的矛盾自圓其說,也為今天15000字的「洪水地質學」(Flood Geology)奠定了基礎。 大約同一時期,還有一群思想家也開始研究這個地質學上的謎題:科學家們。 神學家解開謎思,必須以這樣一個前提為基礎:「事實:地球於6000年前開始出現,其中有一段時間地球上爆發了大洪水。」接下來的解釋活動,必須嚴格在此前提下展開。

但是,科學家們根本沒有什麼起始規則。問題始於一張白板,任何觀察與測量都來者不拒。 接下來300年裡,科學家們在理論上建立理論,新科技也帶來各種新的測量方法,舊的理論證實為假,新的版本取而代之。科學界不斷給自己製造驚喜,因為新證據表明地球實際年齡越來越古老。1907年,美國科學家Bertram Boltwood開創性地利用放射測年法測定岩石年齡,這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他發現,岩石裡的元素以已知的速率放射性衰變,測量未衰變元素的含量與已衰變元素量,能夠精確地測量出地球年齡。 放射測年法將地球年齡一下追溯到幾十億年前,也引發科學界迸發出新的突破,例如大陸漂移論,最終引出了板塊構造論。科學家們的勁頭勢不可擋。 然而,對於大洪水地質學家來說,這些發現毫無意義。對他們而言,任何科學界得出的結論是無用的,因為他們打破了遊戲開始的規則。在《聖經》裡,地球的年齡就少於6000年,因此,如果放射測年法測定的年齡超過了這個數字,這個探測技術就有問題。 但是,科學上的證據日益具有說服力,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大洪水地質學家舉旗認輸,接受了科學家的觀點——也許之前遵循的遊戲規則是錯誤的。 然而,有一些人還堅持著。規則就是規則,有多少人同意地球有數十億年之久都無所謂——這是個巨大的陰謀。 今天,仍然有許多大洪水地質學家堅持自己立場。最近,一位名叫Tom Vail的作家寫了一本《大峽谷:一個不同的觀點》(Grand Canyon: A Different View),他解釋道:

與廣為接受的理論不同,放射測年法並沒有證明大峽谷的岩石有百萬年之久。大峽谷絕大部分沉積岩是全球性大洪水的後果,而大洪水發生在伊甸園原罪之後,由原罪所致。

如果Chartbeat的網站分析統計包括「地質學家型別」人口統計指標,我想,Wait But Why讀者中,不同地質學家比例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1

   

這一猜想有道理。無論是否信教,閱讀本網站的絕大多數讀者都很注重資料、證據和準確性。每次博文出錯,我都會提醒自己這一點。 無論信仰在靈魂領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大部人都會同意這一點:在探尋地球的年齡、人類種族的歷史、閃電的成因或宇宙中其他物理現象時,資料與邏輯總是要比信仰和聖經要有效得多。 但是——思索了一會兒,我得到了一個令人不甚開心的結論:當涉及到我們思考的方式、決定方式和生活方式時,比起真正的科學地質學家,我們更像大洪水地質學家。馬斯克的秘密是什麼?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科學家。


 

硬體和軟體

有關馬斯克思維方式的第一條線索,就是他那超級古怪的說話方式。例如:普通小孩:「我怕黑,黑暗中會有各種鬼東西來抓我,我卻看不到它們。」馬斯克:「小時候,我真的很怕黑。但是後來瞭解到,黑暗只是缺乏400到700奈米波長的可見光光子。我就覺得因為缺乏光子而感到害怕,很傻,就再也不怕黑了。」 亦或是普通父親:「我想開始減少工作,因為孩子們正在長大。」馬斯克:「我盡力放慢腳步,因為連三胞胎都有自己的意識了。 」 又或者普通單身漢:「我希望能有個女朋友,我真不想忙到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馬斯克:「我願意分配更多時間在約會這件事上,儘管我還沒有女朋友,需要找一個先。所以需要擠出多一些時間,大概多出個五到十小時?一般女人會想一週約會多久呢?十個小時?最少十個小時?我真不知道。」 我管這個叫做「馬斯克語言(MuskSpeak)」。「馬斯克語言(MuskSpeak)」儘可能如其所是地描述生活中的日常內容。 我們認為,有很多例子,比如從技術上形容一些事物,比起人們常用的術語,馬斯克語言的表達更加清晰——

Heart-Surgery1

——但是,馬斯克怪就怪在他用這種語言方式去思考幾乎所有事情,甚至很多你想象不到的領域。我曾問他是否害怕死亡,他回答說,有了孩子之後,他對死亡這件事更加坦然。因為「孩子或多或少代表了你,至少是半個你,這是從硬體角度來說。從軟體角度來講,你和孩子相處的時間長短,決定了你在他們身上所佔的百分比。」 在你我眼中,孩子是可愛笨拙的小小人。在馬斯克眼中,他的五個孩子就是他最愛的五臺計算機,你在他眼裡也是計算機。當他照鏡子時,看到的還是計算機,他的計算機。這並不是說馬斯克把人看作沒有感情的機器,而是說,在馬斯克眼中,他們首先是計算機,然後才是其他之所是。 從字面上來說,馬斯克把人當成計算機沒什麼錯。正如計算機最簡單的定義:一種能夠儲存和處理資料的載體——和我們的大腦一樣。 如此描述人類心智(minds)聽起來太沒有詩意,但是,我開始相信,這正是馬斯克語言能為我們提供良好服務的生活領域之一 ——如果把大腦視為計算機,我們就不得不考慮我們身上硬體和軟體的區別,但我們經常意識不到這種區分。 對於一臺真正的計算機來說,硬體被定義為「機器,線纜,以及其他物理組成。」對於人類來講,大腦生來具備各種能力,決定了我們最初的智力、天賦和其他先天具備的優勢和弱勢。

 計算機的軟體被定義為「計算機所應用的程式和其他執行資訊。」人類軟體,就是指他們所知以及思考的方式——他們的信仰系統、思考模式以及推理方法。生活中的各種資訊就像洪水一樣透過各種感官進入我們的大腦,這時我們的軟體就會對所有的輸入資料進行評估、過濾、處理以及重組,最終轉化成關鍵輸出——一個決策。 我們的硬體就像是出生時從上帝手中接過的一團黏土。誠然,每個人所被賦予的天資不會完全平等——最初,每個人大腦處理資訊能力的強弱組合都是不同的。 然而,這捧「黏土」會被什麼樣的工具塑造,卻由軟體決定。 當思考是什麼成就了馬斯克這樣高效的人物時,人們常常傾向認為,這是硬體的作用——當然馬斯克的硬體的確是有過人之處。但是,對馬斯克以及其他具備超人特質的人——賈伯斯、愛因斯坦、亨利·福特、成吉思汗、居里夫人、約翰·列儂、安·蘭德抑或路易斯·西克——瞭解越多,我越堅信,讓他們如此珍稀又高效的原因並非與生俱來的智慧或天賦,而是他們的軟體。 現在讓我們來聊聊軟體——從馬斯克說起。我已經寫過關於他的三篇文章了,回顧我在馬斯克身上了解到的每件事——他說過的話、做的決定、承擔的使命以及如何完成他們———這些都是幫助我們理解馬斯克軟體如何工作的重要線索。 最終,線索不斷積累,軟體也開始露出真容。我將其描繪如下:

馬斯克的軟體

和許多人一樣,馬斯克這套軟體一開始也有一個「願望之盒」:

Software-Want-Box

生活中,任何希望將情況A轉變成情況B的情形,都放在這個盒子裡。情形A代表你現在的情況,你希望去改變他們,情形B是理想情形。如下面的例子:

2

   

接下來,願望之盒還有一個共犯——「現實之盒」,包括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3

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重疊的部分被稱為「目標池」,這裡裝滿了你的生活目標:

4

   

你從池子裡面挑選一個目標——代表著你試圖將之從A移動到B。 你如何引起改變?你將自己的力量——時間、能力(精神上或者身體上的)、資源、說服力、關係等等——都指向目標。 所謂的僱傭關係,就是A用他們的資源力量(一張支票)來換取B的時間和力量去完成A的目標。當奧普拉向公眾推薦一本書,其豐富的社交資源力量(她追隨者甚眾)和她卓越的說服力力量(人們相信她)可以成功地將這本書送到成千上萬人的手裡。反之,可能根本無人問津。 一旦目標設定,明確了努力方向。這時,如何最有效地運用自己的力量達到想要的結果,就要靠「策略」。

5

   

聽起來很簡單?或許和你想的差不多。 但是,馬斯克軟體之所以有效,並不在於軟體架構,而是因為他像科學家一樣使用這套軟體。Carl Sagon說:「科學更多的是一種思考方式而不僅僅是知識本身。」馬斯克的這種科學的思考方式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從無到有,親自打造軟體每個部分

馬斯克稱之為「從第一原則(first principles)開始推理。」我請他解釋一下:

我認為,人們的思維過程通常都束縛在常規或類似的經歷中。人們很少會試著在第一原則的基礎上考慮某些事。他們習慣說:「因為我們以前那樣做過,所以我們會這樣做。」或者,他們不做這事是因為「好吧,之前沒人做過,所以情況肯定不太妙。」但是,這是一種荒謬的思維方式。你必須從頭開始推理——「從第一原則開始」是物理學中的一個表述。你注視著那些基本條件,然後從中建構你的推理,之後你可以看看是否得出一個有效或是無效的結論——可能會和人們以往的結論相同,也可能不同。

這在科學中意味著從證明為真的事實開始。一個科學家不會說:「我們知道地球是平的,因為它看起來就是那樣,這是直覺的,是每個人都同意的。」相反,他會說:「我在任意給定時間內所看到的地表部分都是平的,近距離觀察一些不同形狀物體的一小塊表面都會有這樣的效果,所以,我沒有足夠的資訊來確定地球的形狀。一個合理的猜想是地球是平的,但是,直到我們有工具或技術能夠用來證實或證偽這個假說,在此之前,這個問題都沒有定論。」 一個科學家只會收集他確定為真的資訊——第一原則——用它們作為建構結論的材料。 生活中,做到從第一原則推理是一件困難的事,馬斯克深諳此道。大腦軟體有四個主要的決策中心:

  1. 填充願望之盒

  2. 填充現實之盒

  3. 從目標池選取目標

  4. 形成策略

馬斯克根據第一原則推理研究每個盒子。根據第一原則填充願望之盒,需要對自己有一個誠實、獨立的深層次理解。填充現實之盒,要儘可能清楚瞭解世界和自身能力的真實情況。目標池應當兼具目標選擇實驗室的功能,提供智慧測量、權衡各種意見的工具。應該根據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而不是通常情況下怎麼做,來制定策略。

2,根據輸入的新資訊,不斷調整每部分結論

你也許記得在幾何課上做證明題的情形,這是每個人童年時期最常見的事情。看看這些:已知:A=B,B=C+D所以:A=C+D。 數學的精確度讓人滿意,條件精確,結論無懈可擊。 在數學中,我們將給定的條件稱之為「原理(axioms)」,並且原理是100%正確的,所以,當我們根據原理得出結論時,我們管它們叫「證明(proofs)」,也100%正確。 科學沒有原理或證明,理由很充分。 我們之前也將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稱為證明——而且在很長時間內它真的看起來像是一個證明——但是,愛因斯坦出現了,表明牛頓實際上「放大了」這一效果,就和當初某些人聲稱地球是平的一樣,一旦你將鏡頭拉遠,你就會發現廣義相對論才是真實法則(real law),牛頓定律會在極端情況下失效,而廣義相對論在所有的情況下都有效。因此,你可能轉而將廣義相對論稱為證明。但是,隨著後來量子力學的出現,那些表明廣義相對論在小尺度上無效的情況,就需要一系列新的原理來解釋。 科學之中並沒有原理或證明,因為沒有事情是最終確定的,每件我們確信的事都有可能被推翻。理查德·費曼曾經說過:「科學知識是確信度不等的陳述載體——有些很不確定,有些比較確定,有些完全確定。」科學沒有證明,但有理論。理論以實實在在證據為基礎,並且被當做是真理,但是它們始終存疑,能夠被新出現的資料改變或反駁。 

 所以,在科學中,情況更像是:已知(現在):A=B,B=C+D因此(現在):A=C+D 生活中,唯一真實的原理是「我存在。」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是確定的。我們甚至不能為生活中大部分事物構建一個科學理論,因為大多數情況下,生活沒有準確的測量值。 通常,我們能做到最好的情況是,以已有的資料為基礎進行強直覺判斷。但是,科學中,直覺被稱為假說。工作原理是這樣的:已知(基於我所知的,看起來是):A=B,B=C+D因此(基於我所知的,看起來是):A=C+D 假說建立起來就是要被測試的。

測試假說,有可能會推翻它,也有可能強化它,如果透過了足夠測試,假說就能升級成理論。 所以,從第一原則得出結論後,馬斯克會怎麼做?不斷苛刻地檢測這些結論,規律性地根據學到的東西調整它們。讓我們看看整個過程: 從第一原則推理開始,A)填充願望之盒,B)填充現實盒,C)從目標池中選擇目標, 然後D)制定策略——之後你就可以去工作了。

你已經運用第一原則思維決定了將精力花在什麼地方以及最有效的花費方式。 但是,想出達成目標的策略只是第一步。它是一個需要被測試的假說。你只能透過一種方式來測試假說:行動。將所有精力投入到策略之中,然後觀察會發生什麼。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資料開始湧入大腦——外部世界會生成結果、反饋以及新資訊。策略假說中某些部分可能會被這些新資料強化,另一些可能會被弱化。透過經驗,新的想法可能在你的腦中迸發活力——不過,兩種情況下,你都需要做出一些調整:

6、7

   

這個策略之環運轉的時候,你完成目標的能力也在變強,下面是正發生著的其他事情。 對於某些從第一原則推理的人來說,任何時候,願望之盒都是他們最近認真思考過的內心願望的寫照。但是,願望之盒的內容也是假說,經驗證明,你會搞錯,以為那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沒意識到自己確實想要那些東西。同時,你的內在也不是一座定型的雕像——而是不斷變化中的雕塑,內在價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所以,即使某個時點上,願望之盒中的某些內容是正確的,但是,隨著人的不斷變化,它會變得不重要。願望之盒只是儘可能滿足當下你的內在需求,所以,你需要透過反思不斷更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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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旋轉著的願望之環(Want loop),叫做進化。 另一方面,現實之盒也需要經歷這個過程。「可能的事」是一個假說,也許比其他的事更有可能發生。你需要考慮世界現狀和自身能力。而且,由於你的能力會變化和增強,世界也會加速變化。2005年世界可能發生的事,顯然不同於今天可能發生的事,有一個能夠及時更新的現實之盒,會是你的一個強大(和稀有)的優勢。 根據第一原則填充現實之盒很有挑戰性,實時更新這個盒子以便與現實同步是一項持續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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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所有這些部分來說,盒子代表了目前的假說,圓環代表了可以被用來調整這些假說的新資訊源。我們必須記住,這些圓環才是大頭,而非這些盒子——這些盒子只是盡己所能的讓圓環驕傲。如果我們和圓環內容脫節,盒子中的資訊就會過時,無法有效支援決策制定。 讓我們後退一步,把軟體視為一個整體。我們看到,下面是目標形成機制,上面是目標達成機制。實現目標通常需要精準聚焦。你需要放大微觀影像,全新投入到目標當中,制定策略,瞄準它。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會調整自己的內容,改變自己的形態,最終,其他情況發生了——目標池變了。 目標池正好是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發生重疊的地方,其形狀和內容完全取決於這些盒子的狀態。當你生活在位於上方的目標達成機制中時,確保你的奮鬥的物件與下方的目標池繼續保持一致,這很重要。——所以,讓我們再加上兩個大的紅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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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大迴圈確認情況,要求我們從微觀任務中抬起頭來,從宏觀角度進行反思。當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裡的變化足夠多以至於當下追求的目標已不在目標池中了,此時就需要宏觀生活發生改變——分手、工作變動、搬家、交換優先性、態度轉變。 綜上,我描述的軟體是一個建立在第一原則堅實基礎上有生命、會呼吸的系統,敏感且誠實,能夠按需改變自己的狀態,為主人提供最好的服務。 如果讀過有關馬斯克生活的內容,你就能看到這款軟體在工作。

馬斯克的軟體如何譜寫他的人生故事?

開始

第一步,馬斯克需要填寫願望之盒。根據第一原則完成這一步是個大挑戰——你需要深層挖掘是與非、善與惡、重要與瑣碎、有價與無價的概念,你也需要確定哪些是你追求的,哪些是你鄙視的,以及哪些讓你開心,哪些讓你心煩,哪些讓你內心深處那個孩子般的你興奮。當然,不管什麼年紀的人,都無法對這些問題給出非常明確的答案,但馬斯克卻透過獨立思考和忽視不重要的事情將上述問題回答的很好。 我和馬斯克聊過他早期制定職業規劃的事情。他曾多次提到,自己深切關心人類的未來幸福——顯然,這是願望之盒裡的核心內容。我問他如何意識到這一點,他解釋道:

我關心的是——當我展望未來,未來擁有不同可能性。你不得不問,如何做才能讓未來流向好的方向——這個能否創造美好未來?如若不然,當你往前看時,未來就會「黑漆漆」。如果你正在計劃未來,你會說「噢,我們的結局有點糟糕,」那也太讓人沮喪了。

清楚直接。談及達到目標的具體進路時,我提到了當代偉大物理學家,比如愛因斯坦、霍金、費曼,我問他,他是否考慮過從事科研而不是工程學,他回答:

我當然敬佩這些偉大科學家的發現。他們發現了業已存在的事實——深入理解了宇宙的運轉模式。這很酷——不過,宇宙已經多少對此有些瞭解。重要的是人類環境下的知識。我試圖確保人類環境下的知識在未來仍有可能存在(不會滅亡——譯者)。這有點像是——我更像是園丁,然後才有了鮮花綻放。沒有花園就沒有花。我可以去當花園裡的花,但我也可以去確保花園的存在。因此我試圖確保花園存在,未來才會有更多費曼綻放。

換言之,A和B都好,但是沒有A就沒有B。所以,我選擇A. 他繼續說:

我曾一度思考以物理為業——我確實學過物理——但是如今,為了真正推動物理研究,你需要資料。物理,從根本上受制於工程學的進步。這種爭論——「哪個更好,工程師還是科學家?科學家不是更好些嗎?難道愛因斯坦不是最聰明的人?」——就個人而言,我認為工程學更好,因為缺少工程學,就無法獲取資料。你會碰到瓶頸。是的,在你所擁有的資料範圍內,你可能真的很聰明,但是,除非你有辦法獲取更多的資料,否則你無法取得任何進步。看看伽利略,他製造瞭望遠鏡——這才使他看到了木星有衛星。限制你的那些因素就是工程學。如果你想推進文明,你就必須搞清楚這些限制你的因素。因此,你必須從事工程學。

A和B都好,不過,只有A進步了,B才能進步,所以,我選擇A。 在考慮如何最大限度地幫助人類時,馬斯克說,大學時,他曾仔細考慮過第一原理的問題,「最能影響人類未來的是什麼?」他列出了五件事情:「因特網;可持續能源;太空探索,尤其是星際殖民;人工智慧;重新編碼人類基因密碼。」 聽他談論這些他認為重要的事情時,你能看到整個願望之盒的推理過程,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源自這一推理。 他也有其他理由。願望之盒中,除了想要幫助人類,另一個想法是:

用神奇的新技術改變世界或影響未來的事情,我很感興趣, 「這是怎麼發生的?何以如此?」

因為馬斯克對超級先進技術以及技術給大家帶來的興奮很感興趣。綜上,對馬斯克來說,理想行動會與工程學有關,會涉及到未來很重要的某一領域的事情,與前沿技術有關。單憑願望之盒中的這些內容,就大大縮小了目標池的規模。 然而,他曾經是個沒錢、沒地位、沒社會關係的青年人,所學知識和技能都十分有限。換言之,他的現實盒子以前並不大。因此,他做了許多年輕人都會做的事情——專注願望之盒中尚不能直接實現的早期目標,但是擴大現實之盒和「可能之事」的清單。大學畢業後,他想要合法待在美國,也想學習更多工程學知識,因此,他的一石二鳥之計就是申請史丹佛的博士學位,研究高能量密度電容器,這種技術旨在找到比傳統電池更高效的能量儲蓄方式。

向網際網路轉型

馬斯克在目標池選擇了史丹佛學位,然後搬到加利福尼亞,有一點很重要,那是1995年。網際網路行業尚處在飛速發展之前的早期階段。馬斯克不需要金錢、名譽,就能深入這個世界。因此,他在現實之盒中新增了一堆與網際網路有關的可能性。早期網際網路的精彩遠勝他的預期,結果,迅速涉足網際網路行業就在他的願望之盒中取得一席之地。 這些迅速的調整使他的目標池產生了巨大變化,以至於史丹佛大學博士學位不再是他的目標。 大多數人可能被史丹佛學位困住——因為他們已經告知了所有人,放棄它會顯得很古怪,因為這是史丹佛,因為這是一個更正常的途徑,因為這更安全,因為網際網路可能只是一時的狂熱,因為可能某一天他到了35歲,沒有學位無法找到好工作,會變成身無分文的失敗者。 兩天後,馬斯克退學了。他的軟體給他指引出了大方向,學位已經不在目標池中了,出於對自己軟體的信賴,他做出了重大轉變。 他和弟弟創辦了Zip2,創業理念結合了早期黃頁和谷歌地圖。四年後,他們賣掉了這個公司,馬斯克帶著2200萬美元離開了。 作為一個以網站起家的千萬富翁,傳統思維是安定下來,一輩子當個富豪或者投資其他公司或者和其他人合資創辦新公司。但是,馬斯克的目標形成中心則不這麼想。他的願望盒子中充滿了雄心勃勃的創業想法,他想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他的現實盒子(現在裝著2200萬美元)告訴他,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在他的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中,從來沒有悠閒觀望的位置。 因此,1999年,他用第一桶金創辦了X.com,期望建立一個提供全方位服務的線上金融機構。那時,網際網路仍不成熟,大多數人完全不信任「把錢放在網上銀行」的想法,許多人也告誡馬斯克「這是個瘋狂的計劃」。但是,馬斯克又一次相信他的軟體。以他對網際網路的瞭解,這個創業計劃完全位於現實之盒當中(切實可行——譯者注)——根據他的推理,與網際網路有關的創業,現實可能性遠高於人們預期——向前走,是他唯一需要知道的事情。位於軟體頂層的「戰略-行動-結果-調整」之環不斷轉動著,X.com的服務、成員、任務甚至是名字也隨之不斷變化。2002年eBay收購它時,它是個名為Paypal的轉賬服務公司。馬斯克賺了1.8億美元。

跟隨他的軟體進入太空

現在,年僅31歲、擁有驚人財富的馬斯克必須清楚下一步要做什麼。傳統思維認為「不論做什麼,一定不要冒風險虧錢」,在此之上還有一個更加常見的邏輯:「你在創辦網際網路公司上很了不起,但是你只瞭解網際網路,沒做過其它行業。你已經30歲了,在完全陌生的領域裡做出大動作為時已晚。這是你選擇的道路,你天生就是幹網際網路的。」 但是,馬斯克回到了第一原則。他看了一下願望之盒裡面的東西,反思著,他真的不打算再從事網際網路創業了。不過,促進人類未來進步的渴望始終沒變,特別是,他認為,如果人類想要有一個長遠的未來,必須在太空旅行上做的更好。 因此,當涉足太空領域時,他開始探索現實之盒的侷限性。 傳統思維咆哮著讓他停下來,這種思維認為,他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正規教育,對如何成為一個火箭科學家一無所知。但是,他的軟體告訴他,正規教育只是大腦獲取資訊的另一種方式,同時「也是一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因此,他開始閱讀,會見業內人士,請教問題。 傳統思維認為,沒有企業家曾以這種方式成功,他不該冒風險把錢投在可能失敗的事情上。但是,馬斯克的哲學是,「對於重要的事情,放手去做,即使運氣不站在你這一邊。」 傳統思維說,他付不起造火箭的錢,因為火箭太昂貴了,而且從未有人造出便宜的火箭——但是,就像駁斥「地球存在了6000年」以及「地球是平的」等觀點的科學家一樣,馬斯克開始自己計算這些數字。下面是他重新計算的思路:

由於歷史上所有的火箭都很昂貴,因此,未來所有的火箭也會很貴。但實際上這並不正確。假如你問火箭是用什麼做的?答案是鋁、鈦、銅和碳纖維。你把火箭拆開,然後問,所有這些部件的原材料成本價是多少?如果讓人把這些部件堆在地板上,無需任何成本,只要揮舞一下魔杖就能重新排列這些材料的原子,那麼,火箭成本會是多少?我可能會說,哇偶,好吧,成本真的很低——僅為目前火箭成本的2%。所以,很明顯,火箭成本貴在原子排列上——所以,你必須想辦法以更有效的方式把原子排列成正確的形狀。我連續幾個週六和一些大型太空公司的專家開會,討論這個問題,看看有沒有我沒搞懂的地方,不過,沒找到。於是,我創辦了SpaceX。

歷史、傳統的思維以及朋友們的勸諫是一回事,但是,馬斯克自己的軟體,它從第一原理開始推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又投資成立了SpaceX,一頭紮了進去。公司的任務是:顯著降低太空旅行成本,讓人類生活趨於多行星化(自由往返於多行星之間——譯者)。

特斯拉和其他

兩年後,SpaceX不斷壯大,一位朋友把馬斯克帶到了一家名為AC Propulsion的公司,這家公司製造了一個速度超快、續航持久的電動汽車原型。馬斯克被迷住了。馬斯克軟體中的現實之盒告訴他,這個創業專案還不太現實,不過這也表明當時的馬斯克並沒有意識到鋰電池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他在AC Propulsion身上看到了關於世界的新資訊,於是把「創辦一家高階的電動汽車公司」放進了現實之盒中。 電池成本問題上,他同樣遇到了傳統思維的反對,一如火箭成本問題上遭遇過的質疑。電池的製造成本從未低廉到可以製造出面向大眾、續航持久的電動汽車,因為電池製造成本實在太高了。運用第一原理邏輯推理和簡單計算,他得出這樣的結論:最大問題出在中間商,而不是原材料價格,實際上,傳統思維是錯誤的,未來電池也會變得很便宜。所以,他聯合創立了特斯拉,目的是加速「以電動汽車為主流的世界」的到來。馬斯克先是給公司投資,接著又投入個人時間和能源資源,逐漸成為公司CEO。 兩年後,馬斯克和他的外甥合資成立了 SolarCity,這家公司旨在透過創造龐大分散式設施,把太陽能電池板安裝到千家萬戶,變革能源生產方式。馬斯克知道他的時間/精力十分有限,不論你是誰,精力都會用盡,不過他仍然有很多權力資源,因此,他將這些權力資源專注於目標池中的另一個目標。 最近,馬斯克在另一個對他很重要的領域掀起了變革:城際交通。他認為應該用一種全新的交通方式,透過成百上千英里的管道傳送人,他稱之為 Hyperloop。他並沒在這個專案上花費自己的時間、精力或資源。相反,他在白紙上寫出自己最初的想法,然後舉辦了工程師競賽,測試他們的創新能力,他正在利用他的關係和說服力去創造改變。


  世界上有各種製造軟體的科技公司。多年來,他們一直苦苦思索著如何最好、最快地做出產品。馬斯克把人視為電腦,大腦軟體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產品。既然沒有設計大腦軟體的公司,他就自己設計,每天測試,不斷更新。這就是他做事如此有效率的原因,也是他可以很快顛覆多個巨型行業、快速學習,巧妙安排、清晰想象未來的原因。 這不是火箭科學,而是常識問題。你的整個生命靠大腦軟體來運營,為什麼不最大限度的最佳化它呢? 然而,我們大多數人不僅不在意大腦軟體,甚至不明白它的工作原理和執行方式。讓我們找出其中原因。

大多數人的軟體

你總是聽說一些有關人類發育的事情,比如:早年的經歷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你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一個新生兒的大腦如同可塑性極強的硬質粘土球(a malleable ball of hardware clay),確保嬰兒出生時迅速瞭解其所處的任何環境,逐漸發展成幫助嬰兒適應各種環境的最佳生存工具。這就是小孩子容易掌握新技能的原因。 隨著年齡增長,黏土球開始變硬,大腦的運作方式也變得難於改變。我和奶奶的同時開始使用電腦,但是,我用起來舒適自如,兒童大腦可塑性強,容易掌握基本計算機技能,反觀奶奶,她對著電腦的那副表情和我養過的一隻烏龜表情很像,有時把烏龜放在玻璃桌上,它會以為自己懸在空中,表情很掙扎。需要時,奶奶會用電腦,但是,他們絕壁成不了朋友。 因此,談到大腦軟體——我們的價值觀、觀念、信仰系統、推理技術——都是在關鍵早期階段習得的嗎? 雖然每個人的成長背景不同,但是,我認識的大數人,他們的成長過程是這樣的: 父母和老師教授我們各種各樣的東西,什麼是對錯,什麼是安全和危險,你應該和不應該成為哪種人。但是,他們的想法其實是:我是成年人,所以我對這方面的瞭解遠比你多,不要爭論和辯解,你只需服從。這就是他們對付「 為什麼?」時候的陳詞濫調(用馬斯克的語言,「被束縛的為什麼(the chained why) 」)。 孩子不僅本能地想知道自己該或不該做什麼,更是想要了解所處環境的規律。要了解這件事,就必須要獲得一種認識——事情是如何做成的。當家長和老師告訴孩子服從他們的安排做事,就像在孩子的頭腦裡安裝一款已經設計完的軟體。當孩子問出一連串為什麼這樣做或那樣做的時候,他們其實是在嘗試解構這些軟體,看看其中有什麼第一原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自己衡量是否該重視大人所堅持的道理。 孩子們一開始問為什麼的時候,父母們通常會覺得這可愛。但是,許多家長和教師很快就厭煩了。為了減少孩子的提問,他們想出一種通用的辦法: 因為是我說的。 「因為是我說的」這句話像一塊水泥板,封住了孩子的努力解構,接下來也就沒有為什麼了。它告訴孩子,「你想要第一原理?好,我告訴你,原理就是沒有必要再問為什麼。現在照我說的做,少羅嗦,穿好鞋,快走。」 想象一下,這在科學世界裡,會是什麼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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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父母的生活通常很糟糕。他不得不做所有糟糕透頂的事情,除了最重要的事情——還有一群需要照顧的自戀又麻煩的小傢伙,他們覺得父母就是負責伺候他們的。忙了一整天,心情鬱悶,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再和孩子們玩為什麼的遊戲,簡直是一場噩夢。 但是,它卻是一個值得忍受的噩夢。給孩子一道命令、一條訓誡或一句至理名言,卻不給他們任何洞察邏輯基礎的解釋,就只是在授之以魚,而非授之以漁。如果我們按照這樣的方式成長,等把魚全部吃完後,就會發現自己既沒有魚竿也不會釣魚,因為我們只學習瞭如何使用安裝好的軟體,卻沒有能力為自己編寫程式碼。 學校會使事情變得更糟。我最喜歡的一個思想家、作家Seth Godin(他的部落格充滿了第一原理的智慧),曾在一期TED節目裡談論學校教育。他說,現行的教育體制是工業化時代的產物,那個時代重視生產力的爆發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但隨著工廠越來越多,也就需要更多的工人,所以,我們的教育系統圍繞這一目標進行了重新規劃。他解釋說:

其結果是:普遍的公共教育僅有的目的,就是培養願意在工廠裡工作的人們,而不是培養明天的學者(因為我們已經有很多學者)。訓練人們循規蹈矩,適應工業生產。「我們花費整年的時間對你進行塑造。如果你有缺陷,我們還會把你召回來,然後繼續加工。像所有的工廠一樣,我們把你安排在某個位置。我們建立了一個系統,這個系統中的所有的人都可以被替換,因為工廠就是以可互換部件為基礎的。」

無獨有偶,另一位我喜歡的作者James Clear,最近也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對此進行了解釋:

20世紀60年代, 創造力行為研究學者George Land對1600名五歲的孩子進行了一項測試,其中98%的孩童極富創造力。之後每隔五年,Dr.Land都會對每個孩子進行重新測試。當這批孩子長到十歲時,只有30%極富創造力。這個資料在他們15歲的時候下降至12%,在他們25歲時下降至2%。當這些人進入成人階段,便不再有創造力了。用Dr.Land的話來說,非創造力的行為已經潛移默化。

這也不難理解。創造力思維本來就和第一原則推理同宗,它們都需要思考者培養出自己的思維方式。人們總說創造性思維是一種天賦,但其實遠沒有這麼簡單:這如同在白紙上作畫,需要我們的大腦不斷練習,產生新想法,但是學校的教育觀念卻恰恰相反,比如服從領導、向佇列看齊、變成考試機器。相較於在白紙上作畫,學校更像是在給孩子們一本填色書,告訴他們不能塗到線框以外。 而最終結果便是在我們大腦可塑性最強的時候,家長、老師和社會把我們這團粘土球塞進了模具裡,然後塑造成了預設的形狀。 等我們長大一些,由於在早期並沒有學會如何產生自我的思維方式和獨立看待問題的能力,我們便習慣性地依賴已經預設好的模式,那些來自父母老師的、有可能早在30年前就產生的舊思維。 30年也許還算是好的了,不信你仔細想想。 假設你有一個含辛茹苦的母親,一直用她固有的價值觀把你培養長大,她的價值觀,她所恐懼的和希冀的東西都會影響你。當你面對為什麼的時候,也許你會說,因為我媽媽說這是最好的安排,因為外面的世界太未知,因為某某某是權威,因為我媽媽就是這麼說的。 也許今後你面對人生任何問題你都能用「因為我媽媽就是這麼說的」來回答。如果你在工作中習慣於發問,那也許你多問幾個為什麼就能找到原因;但很可能你更多的是捶胸頓足解釋說因為你媽媽就是這麼告訴你的。 但為什麼你媽媽這樣說呢? 媽媽這樣說可能是因為她的媽媽這樣告訴她的,一個1932年出生在波蘭成長的人,她的觀念可能是從她的爸爸那裡得到的,這個克拉科夫的牧師,有可能是受了他祖父的影響。這個目睹了1866年西伯利亞起義的老人,可能給予他兒孫最重要的人生經驗就是不要和鐵匠為伍。 由於長期從事電話工作,你的母親可能看不起那些整天接電話的辦公室文職工作,而你會認為最好的職業歸宿是出版業。但如果有人刨根問底,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選擇,可能你自己也會迷惑。你不確定的原因是因為最深層的促使你產生這些想法的基石,來自於這些不同年代和生活背景的他人的價值觀,而不是你自己的。 一個很常見的例子就是很多我認識的人,他們從小被受到過大蕭條時期影響的人養大。如果你所有的職場規劃都遵從於1920年代出生的人的建議,那接下來你得到的答案可能就會遵循以下的模式:

Grandma-Software

假設一個從大蕭條時期走過來的人一直活到了2015年,如果他沒有自我反省和發展,那他深層的思維還是大蕭條時期的模式。當他把這種固有觀念傳代代相傳下去的時候,後代們可能會在追求創業或者藝術事業奮鬥的道路上退縮。他們永遠不會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大蕭條時期的陰影在作祟。 當舊有的軟體被裝到了新的電腦裡,儘管人們多次內心苦苦掙扎以及猶豫彷徨,但是他們會開始認為,那些自己深層思考生成的價值觀沒有必要,那些基於現實生活感悟出的信念也沒有必要。 換句話說,這些堅信的東西都不是基於現實資料。我們稱之為

教條

我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了:他們不從自己的理解中去學習,而是透過其他方法——比如死記硬背或者別的什麼。他們的知識體系太脆弱了!-----理查德 費曼

教條無處不在,也有很多表現形式。但總體意識形態是一致的: X是對的,因為(權威)就是這樣說的。這裡的權威可以代指很多東西。

Because-I-said-so-21

教條,不同於第一原則推理,它並不是根據信仰者自身和周遭環境而設計的,也不會根據事物的發展而改變調整。它不是可以編譯的軟體,而是已經寫好的規則教科書。它可能是特定時間特定地點,一些特定的人根據特定情況歸納出來的,來自很久之前或者很遙遠的地方,又或者根本沒用任何原因可循。但這也無關緊要,因為毋庸置疑,你不會刨根問底,你只會接受它,擁護它並靠它指導生活。 你可能也不喜歡按照別人的教條生活,但是,你沒有太多的選擇。當童年時的疑問得到的回答卻是 「因為我就是這麼說的」的時候,你開始得到這樣的暗示「我自己的歸因能力一塌糊塗,如果不想搞砸自己的人生,就乖乖聽從前人的經驗,別去努力了。」成長的過程中,你開始對自己的思辨能力沒信心。當你不再嘗試靠自己的思維去理解事物的因果,你便失去了揭開表面探尋自我價值的機會,也無法在痛苦的實踐過程之後學會自我調整。你沒有了自己的推理,你充其量只是一個推理愛好者。 只有強大的分析推理能力才能規劃出一條與眾不同的人生之路,如果沒有它們,教條很快就讓你和其他人的人生一樣。教條並不瞭解也不關心你,有時候甚至完全誤導你。這會讓一個本來能成為快樂畫家的人成為了律師,反之亦然。 但是,如果不知道如何推理,你就不知道如何進化或者適應。如果伴隨你成長起來的教條並不適合你,你可以拒絕它,但是,作為一個業餘推理選手,獨立走過一段路後,最終你會跳上其他人的船,遵循其他模式。你不知道怎麼編寫你自己人生的程式碼,所以你只好安裝其他人的程式。 人們不會有意識地去做這樣的事情,通常,如果拒絕某類教條,其實就是想要掙脫教條思維下的生活,勇敢獨立思考。但是,教條思維是種很難打破的習性,特別當它是你唯一知道的思維方式的時候。 我有一個朋友剛有了孩子,她告訴我說,她比她父母的觀念更為開放,因為她父母要求她有一份固定的事業,但她允許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過了一會兒,她解釋道,「當然,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說她要在蒙塔納的農場度過一生,我會覺得還好,這點我爸媽是絕對不允許的。但是,如果她說她會在一個對沖基金公司做事,我會殺了她。」她意識到她並沒有從教條思維中解放出來,相較她的父母,她只是換了一個教條的外殼罷了。 這就是教條的陷阱,很難逃脫。特別是當教條遇到一個強有力的同盟——團體時,威力更為顯著。

部落

我認為一些東西是很保守的,或者是非常不嚴謹的。一些人以不變應萬變,對此我很懷疑。每一件事都用相同的方法解決,對我來說毫無意義。—Louis C.K.

最教條的想法可以用Seth Godin的名言概括:想成為我們這樣人,就做一樣的事。這是部落文化( tribalism)的口號。 還有個重要的區別,部落文化總是具有消極含義,但部落概念本身並不消極。一個部落僅僅是一群有共同點的人集合起來,同樣的信仰、種、國籍、家族、人生觀、目標等。基督教和美國民主黨都是部落。 澳大利亞人是一個部落。Radiohead迷是一個部落。阿森納迷是一個部落。紐約音樂劇場景是一個部落。天普大學是一個部落。大而鬆散的部落包含許多小而緊密的次級部落。你的大家庭是一個部落,而直系親屬是一個次級部落。美國人是一個部落,德州是一個次級部落,對於阿馬裡洛的福音教徒來說,德克薩斯州是更次級的部落。 部落文化的好壞取決於部落成員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個特別簡單的區別:當部落和部落成員各自擁有獨立身份,只是碰巧有交集時,這樣的部落文化就是好事。部落成員選擇成為其中一員,因為部落正好和自己很搭。如果部落或者部落成員不再適合彼此,成員就會離開這個部落。我們將此稱為「自覺的部落文化( conscious tribalism)」當部落和部落成員身份同一時,這樣的部落文化就是壞事

這種情況下,部落成員身份取決於部落教條。部落改變了,部落成員身份也隨之改變。成員身份的改變無法獨立於部落,因為他們沒有獨立身份。我們將此稱為「盲目的部落文化(blind tribalism)」。 自覺的部落文化認為,部落成員及其身份是首位的。成員身份是帶頭老大,他是誰決定了他加入哪個部落。但是盲目的部落主義認為,部落第一。部落是老大,它決定你是誰。 這不是非黑即白——是一個光譜,一個範圍—— 但是,長大後沒有強有力的推理能力的人會缺乏強大的自我認同,在各種事情上,易委身於盲目部落主義,特別是他們出身時接觸到的各種部落教條。這也是愛因斯坦下面這句話的意思,「很少有人能擺脫自己所處社會環境偏見的影響,平靜表達不同的觀點,大多數人甚至都無法形成這樣的觀點。」 一個大的部落,比如信仰、民族或者政治團體,會包適整個光譜範圍中的各種成員,從盲目到具有自覺意識。但是,一些部落本身會成為吸引特定成員的部落型別。邏輯上,一個部落越嚴格、越教條,就越可能吸引到那些喜好盲從的人。ISIS擁有的盲從成員的比例會遠高於倫敦哲學俱樂部。 教條部落的誘惑也在情理之中——它們吸引著人性的核心部分。 人類渴望聯絡和友情,核心教條能將不同個體聯結成一個整體。 人類需要良好的國內治安,而且對於那些對自己獨特性格特點搖擺不定的成年人來說,部落及其核心教條會是至關重要的生命線,為其提供一站式全套觀點和價值服務。 人類也渴望確定性帶來的舒適和安全,沒有什麼比盲目部落主義的集體思維更具代表性的了。

儘管科學家根據資料得出的觀點僅在證據範圍內很有道理,並且本質上是不確定的,但是,部落教條主義卻不依賴資料,盲目部落成員很確定自己相信的東西。 我們討論過為什麼數學會有論證,科學會有理論,而且在生活中,我們或許會把自己限制在假設範圍內——但是,盲目部落主義卻以數學家般的自信進行推理:假定(因為部落這樣規定)A=B且假定(因為部落這樣規定)B=C+D因此(因為部落這樣規定)A=C+D 既然許多其他成員對某事很肯定,那麼,你自己的確定性也會得到保證和加強。 但是,這種舒適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解決安全問題可以很難,也可以很簡單——給人們提供簡單的意見,教條部落會幫你免去沉重負擔,你不用辛苦進化成一個具有內在認同的獨立人格。教條部落正是以那種方式彌補成員的無能。 嚴格部落教條和盲目成員最鬼祟的地方是,他們喜歡裝成一副思想開明的樣子,就像擁有自覺意識成員那樣。我們中的許多人遠比自己承認的還要盲目——而且,我們所在的這些部落並不像我們認為的那樣思想開明。 我們(us)的使用強度,是測試這一點的好辦法。「人們喜歡我們這樣做」這句當中的關鍵詞會立刻讓你陷入麻煩。 我們(Us)感覺很棒。成為部落成員的主要誘惑就是你能成為我們(Us)的一部分,這也是一種生理需求。鬆散的我們(Us)也不錯,比如,自覺、獨立成員中的我們(Us)。 但是,盲目部落文化中的我們(Us)很恐怖。盲目部落文明中,當部落人員認同了核心教條後,其作用力會加倍,我們(Us)這個因素會強化核心教條。自覺部落成員是推匯出結論,但是,盲目部落成員自己就是結論。和一個盲目的我們(Us)在一起,如果你碰巧是個有自己想法、特點、原則的人,而這些東西又恰好落在教條允許之外,局面就會變得難看。挑戰所在部落的教義,意味著挑戰成員從中獲取力量的確定感,挑戰他們依賴的那些清晰的認同界限。 我們——他們(Us—Them),這對天敵就是盲目我們(Us)的最好朋友。沒有什麼能像共同仇恨反對我們(anti-Us)的那些人更能促進我們的團結了。而且,通常情況下,盲目部落幾乎都是靠仇恨他們(Them)教義、遵守我們(Us)的教義來定義自身的。 當你敢於承認他們(Them)教義中的任何一部分內容時,你自己的部落生活所具有的任何一種盲目文化元素就會顯現出來。 比如,下次你和部落成員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你要改變想法,就某一問題,要與被部落視為他們(Them)的人達成聯盟。如果你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你就在教堂裡告訴對方,你不再確定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如果你是一個波德藝術家,在下一個宴會上,你說全球變暖有可能是一個自由的騙局。如果你是一個伊拉克人,告訴你的家人,說你最近感到親以色列。如果你和丈夫是堅定地共和黨人,告訴他,你正在接受奧巴馬醫改。如果你來自波斯頓,告訴你的朋友,你今年正在為洋基佬鼓勁,因為你喜歡他們現在的球員。 

如果你所在部落有種全然確定的盲目心態,你可能會看到一副驚恐的表情。你的觀點不止是錯的,它就像是邪教。他們可能會生氣,否則,他們就會信心滿滿的盡力去說服你,他們或許會打斷你們的對話——但是,你們之間不會有思想開明的對話。由於盲目部落中,身份認同與 信仰問題糾纏在一起,因此,至此以後,人們真的不會跟你親近了。因為對於嚴格意義上的部落人來說,共享的教條在密切關係中扮演著重要作用,比他們承認的還要重要。 人們劃分這個世界,多半都以盲目部落文化作為起點,它是光譜的一個極端——處在這裡的人們,完全是羊群——盲目部落文化會引發恐怖事件。就像歷史上某些時候,少數魅力十足的壞人僅靠施展力量與激情,即可建立起一支臣服於他的龐大軍隊。盲目部落文化是史上最大規模暴行的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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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會加入納粹,因為絕大部分人並不處在光譜極端位置上。但是,許多人也並不處在光譜的另一極端。相反,我們通常位於懶惰的中間地段——廚子的地盤。

廚子和大廚

馬斯克和絕大多數人思維方式上的差異,如同廚子和大廚之別。 「廚子」和「大廚」這兩個單詞似乎是同義詞。現實中,人們也交換使用這兩個詞。但是,在這篇文章中,當我用大廚這個詞時,並非意指任何一位普通的廚子,而是發明菜譜的大廚。任何下得了廚房,照著菜譜做飯的人,只是廚子。 你吃的任何東西——我們熟知的每道菜的每個部分——曾經都是大廚首創的。大麥,蕃茄, 鹽以及牛奶都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但在某個時候,某人說「如果將這些材料這麼處理......」最後,他做出了世界上第一張披薩。這就是大廚的做的事。大廚的工作。 打那兒以後,天知道多少人都做過披薩。不過,這都是廚子乾的事。 大廚就是從第一原理進行推理。對於大廚來說,第一原理就是未經加工的可食素材。這些素材就是她拼圖、積木,大廚從這裡開始,用自己的經驗、直覺以及味蕾創造新的事物。 廚子複製現成的,比如,某個菜譜、自己喜歡或嘗試過的一頓飯、她曾看過其他人做的盤子。 廚子也有很多種。位於光譜最左端的廚子只會照著菜譜做菜,按照菜譜指令小心準備每種配方。最後做出的美味和食譜上的一模一樣。再往右點,位於這裡的廚子會有些自信,有經驗,能領會菜譜精神然後透過自己的技巧和直覺做出食物。食物也會有一點獨特的味道,與食譜大致相同但又不完全一樣。廚子的最高境界,有創意,能夠做出自己的調和物。蔬菜圓麵包的羊肉漢堡,花生奶油和啫喱披薩,肉桂南瓜子蛋糕。 不過,所有這些廚子都有個共同之處,從現成的東西開始,即使是有創意的廚子,仍舊重複製作漢堡、披薩和蛋糕。 光譜的最右端就是大廚。大廚烹飪的食物可能好吃,也可能很暗黑,不過,從精心挑選原始食材到做出一道美食,不論做什麼,這些都是自己邏輯推理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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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飪世界裡,當個廚子沒什麼錯。絕大多數人都是廚子,因為發明食譜並非他們的目標。 但是,生活中,談到用來指導決策推理的「食譜」時,我們或許需要反思自己在這個廚子——大廚光譜上的位置。 在典型的普通日子裡,「推理的廚子」和「推理的大廚」所做的並沒什麼不同。即使從事第一原理推理太費腦子,大廚很快就會因此精疲力竭,但是,通常情況下,也不值得他花時間這麼做。每天,廚子和大廚都會在自動駕駛模式上執行腦部軟體,自覺(conscious)決策中心處在昏昏欲睡的狀態。 然後有一天,他們需要想出新辦法解決某些問題。或許大廚和廚子有任務了,要求創造更好的市場戰略,或者他們對工作不滿意,想要另謀他路。或許愛上某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體驗,他們需要搞清楚怎麼辦。 

無論哪種新情況,自動駕駛模式不夠用了——這是大廚、廚子軟體從未處理過的新情況。只有兩個選擇:創造或複製大廚說,「好吧,我們開始」。他捲起袖子開始解決問題——擰開軟體的積極決策按鈕,開始工作。他看看自己有什麼資料,還需要些什麼資料,鑑於當前狀態,反思自己的優勢和價值。他將那些與第一原理有關的配方收集起來,然後理性地拼湊它們。這可不容易,不過最終他提出了一個假設。他知道,當有新資料出現時,這個假設很有可能出錯,但是,他願意嘗試並不斷除錯。 廚子的軟體叫「因為菜譜這麼寫的」,更象計算機化的菜譜目錄而不是程式。當廚子需要做出任何生活決定時,他就會瀏覽權威菜譜,找到可以信賴的權威。然後照本宣科,這就象WWJD(耶穌會怎麼做——譯者),除了J被替換成某領域最值得信賴的權威。既然廚子的部落教條包含了絕大多數情況下的標準決策,那麼,就解決這些問題而言,(值得信賴的)權威就是部落。但是,也有特殊情況,廚子翻遍了部落烹飪書卻找不到所需的指導教條。

因此,他需要從自己信賴的其他權威那裡搞到菜譜。一旦找到正確菜譜,廚子就會將它放到自己的目錄中,方便未來就這類問題做出決策。 首先,廚子找了幾個朋友幫忙。他的目錄沒有所需資訊,但是朋友可能有。他請朋友給點意見——並非因為他能將這些意見作為自己思考的補充,而是打算把它們變成自己的思維。 如果這招不靈,他會投靠值得信任的外部支援——傳統智慧。 整體上看,社會是一個鬆散的部落,經常橫跨整個國家,甚至世界某個部分的全部,我們所謂的「傳統智慧」就是它的核心教義烹飪書——大眾可線上搜尋到。典型情況是這樣的,部落越大,其教義也會更加普泛和過時——傳統智慧資料庫,諸如DMV之類的網站,上次更新時間是1992年。但是,當廚子沒其他地方尋求意見時,這些過時的內容就是他會信任的老朋友。 這種情況下——比如,廚子正在考慮創業並想知道創業是否可能——傳統智慧來幫忙。在介面上輸入需求資訊,幾分鐘後,系統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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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受打擊,但是,廚子還是感謝機器並更新了自己的現實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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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不創業後,廚子將軟體調回自動駕駛模式。 馬斯克將廚子的思維方式稱為「類比推理」(與第一原理推理相反),其實是非常委婉的表達方式。如果下一次有個小孩在考試中抄襲其他小朋友的答案,他也會狡辯說這是類比推理。 如果開始尋找廚子/大廚二分現象,你會發現大廚/廚子無處不在。音樂、藝術、科技、建築、習作、商業、悲劇、市場營銷、應用程式開發、足球訓練、教育以及軍事策略等,都有大廚和廚子的身影。每種情況下,儘管大廚和廚子經常執行自動駕駛模式,比如,在演奏會上不費心思地一遍又一遍表演著最新專輯,但是關鍵時刻,當創作新專輯時——面對一塊白板,空白word文件,空白劇本,新的列印紙時——大廚和廚子就見分曉了。大廚創造,而廚子卻以某種方式複製。

Line-of-cooks

影響上的不同更為明顯。就廚子而言,即使更具創造力的廚子,對世界的影響也是有限的,除非非常走運。大廚並不保證都是做好事,但是,只要有點天賦並持之以恆,他們幾乎肯定會做出轟動世界的事情。有時,大廚就是一個敢於追求偉大目標的人——但是,其他時候,大廚並不想造成轟動,他擁有強大個性,敢於走出遊戲。成為大廚,並不是說要變得像馬斯克一樣,而是說,成為你自己。 沒人討論過「推理產業(reasoning industry)」,但是,我們都涉足了這個產業。大廚和廚子問題,和其他產業沒什麼兩樣。每個人做決策的時候,也是在從事推理產業。 你當下的生活,有著方方面面還很複雜,就像一張推理產業專輯。問題在於,專輯收錄的歌曲從何而來?如何作曲?誰做的曲?創作一首新歌的關鍵時刻,你是如何創作的?你深入自己內心了嗎?是否將現有歌曲的鼓點和和絃作為開始,並在前面加上自己創作的旋律? 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是什麼。很直接——最好是個大廚。但是,這與生活中其他需要分辨的情況——比如勤奮工作vs.懶惰、道德vs.不誠實、考慮周到vs.自私——不同,當需要分辨廚子/大廚時,我們甚至都沒注意到這一需要。

模糊界限

在餐飲業,廚子到大廚的過程並不是突變的,而是一個譜系上的連續變化。真實世界的廚子到大廚過程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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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肯定,大多數人看見這張光譜圖時,他們認為自己在其中的位置遠比實際位置靠右。通常,我們比自己認為的更像廚子——只不過從自身的立足點看不見這個真相。 比如說: 從定義上說,廚子是追隨者。他們之所以是廚子,正是因為無論他們做什麼事,都在追隨著某種菜譜。但是,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並不認為自己是追隨者。 我們認為,追隨者是沒有自己思想的懦夫。我們總是想著自己的領導地位、工作積極性,並且,我們不可能讓朋友們對我頤指氣使。我們把這些當做自己不是追隨者的證據,從而證明自己不僅僅只是一個廚子。 但問題是——以上這些事情只能證明,你在你的群體中不是追隨者。正如愛因斯坦所說:

要成為一個羊群的完美成員,你首先要成為一隻羊。

也就是說,你在自己的世界或社會階層中或許被看做一個明星或領導者,但是,假如你當初以此為目標的首要原因正是因為你的群體菜譜告訴你,這是一件重要的事,它能讓群體的其他成員為你折服和仰望你,那麼,你就不是一個領導者——你只是一個超級成功的追隨者。再如愛因斯坦所說,你和那些折服於你的人一樣,都未遠離廚子。 為了獲得真相,你必須把鏡頭拉遠,直到你能看到廚子的領導者——菜譜。 然而,當我們面對自己的生活時,我們並不善於縱觀全域性。反而是糾結於細節,那看似獨一無二的獨立自我可能只是一個視錯覺。有時你感覺自己在獨立推理,但當把鏡頭拉遠時,你才會發現,原來你只是在別人定好步驟的棋盤上玩「連連看」。你感覺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但實際上那只是你所在的群體的普遍原則。你覺得自己很有主見,但或許那只是父母、媒體、朋友、宗教或名人灌輸給我們的觀點。你感覺你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但實際上只是一條提前設好的、並經過了群體一致同意的黃磚路。你覺得你在《秘密花園》裡發揮創造力——但請注意,顏色不要塗到線條外面。 由於這些視錯覺的存在,我們看不見自己思考中的缺陷,也無法辨認出真正的思想家,即便他出現在我們面前。相反,當一個在科學思維和獨立思考上技壓群雄的大廚(如馬斯克、賈伯斯或愛因斯坦)出現時,我們把他們的成功歸因於什麼呢?他們的硬體真他媽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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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斯克身上,我們看到一個極具天賦、願景和超人膽量的人。但我們會情不自禁地假定,所有的這些特徵多多少少是與生俱來的。所以對我們來說,譜系看起來更像下面這樣: 在我們的心中,我們都是獨立思考的大廚——只不過馬斯克真的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廚。 這種看法,既高估了馬斯克,也高估了我們自己。真相完全不是這樣的。 當然,馬斯克確實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廚,但是,他之所以極端傑出,並不是因為他令人印象深刻,而是因為,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是大廚。 這就好像一堆打字機望著一臺計算機說:「哥們兒,那真是一臺天才的印表機。」 我們之所以難以瞥見事實真相,是因為我們沒把大腦中的軟體當回事。我們不把大腦看做計算機,所以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硬體和軟體的區別。當我們想到大腦時,我們只注意到了硬體——那些與生俱來、難以改變或提升的東西。而我們的推理過程則更無形。我們把推理看做一件自然而然發生的事,就像體內的血流一樣——它是自動發生的過程,對它沒什麼好說的,也沒什麼好做的。 如果我們看不到硬體和軟體的區別,我們當然就看不到大廚級別軟體和廚子級別軟體之間的差異。 理解我們與生俱來的邏輯思維「軟體」是一項重要的人生技能,它能被學到、練習和提升,同時也是一個將成大事者和普通人區分開的主要因素。而忽略了我們邏輯思維「軟體」的本質,我們將注意不到人生遊戲展開的舞臺。如果我們沒有意識到,推理是一個可以被創造或複製的東西——將導致我們將自己廚子般的行為誤認為獨立推理,然後,我們將大廚們真正的獨立思考誤認為超乎尋常的魔法能力。 三個例子:

1)我們把大廚們對現在的清晰認識誤認為是對未來的願景

馬斯克的妹妹Tosca說「馬斯克已經去過了未來,然後回來告訴我們他在未來發現了什麼。」這是許多人對馬斯克的感覺——他擁有極佳的願景,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我們看到的東西是下面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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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實際上,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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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觀念很難改變。很多時候,某些東西已經變成現實了,但傳統觀念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使得二者之間存在巨大的時間差。等到傳統觀念意識到現實時,現實已經發展到另一個階段了。但是,大廚不在乎這一點,他們採用推理的方法,而不用眼睛、耳朵和經驗。大廚們忽略傳統觀念,只看到真實的現實狀況,並與時俱進,而不在乎傳統觀念怎麼說。這樣,他們的行動所基於的資訊是大多數人完全沒有注意到的。

2)我們把大廚們對風險的精確理解誤認為是勇氣

還記得馬斯克前面說過的話嗎?

當我還是小孩時,我非常怕黑。但是,我漸漸開始理解,黑暗只是因為缺乏可見波長(400~700奈米)之內的光子而已。所以我想,因為缺少光子而感到害怕,實在太蠢了。因此,我再也不怕黑了。

這只是一個孩童級別的大廚在評估真實狀況,並斷定自己的恐懼只是一種錯位。 成年後,馬斯克這樣說:

有時,人們過於畏懼創業了。真的,如果搞砸了,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你不會餓死,也不會凍死。能有多糟?

同樣的說法,對吧? 兩種情況下,馬斯克的關鍵意思都是,「人們覺得X很恐怖,但是這種恐懼毫無邏輯可言,所以我不會擔心X。」這不是勇氣的問題,而是邏輯問題。 勇氣,意味著甘願冒風險。風險,是指面對危險。我們本能知道這些,所以,大多數人不會認為,馬斯克小時候敢關燈睡覺是勇敢之舉。那種情況下,使用勇氣一詞會很奇怪,因為此處並無真的危險。 馬斯克在第二段引文中所要表達的意思,其實是畏懼創業無異於成人版的怕黑。創業本身並不是真正危險之舉。 因此,當馬斯克將所有身家都壓在SpaceX和特斯拉上時,這是他媽的膽大妄為,不過勇氣可嘉?不對。這是大廚吸收大量資訊後,想出了一個邏輯上講得通的計劃,並不是說他有把握成功。實際上,他認為SpaceX尤其可能失敗。這種評估絕不意味著他預見到了危險。

3) 錯把大廚的原創性當作偉大的天賦

人們相信,思考盒子外部的事情需要智慧和創造力,但是,這幾乎是個獨立思考的問題。當你簡單忽略盒子,從零開始推理,無論你是否優秀,最後都能得到一個獨特的答案——這個答案可能在、也可能不再盒子裡。 當你身處異國,決定拋開指南,無目的地晃悠,與人交談之時,總會發生奇特的事情。人們聽聞這些,會覺得你是個旅行行家,大膽的冒險家——當你真的丟開旅行指南的時候。 同樣,當藝術家、科學家或者從事經營的大廚獨立推理(而不是類推)時,結果可能既理想又落在盒子之外,人們管這叫做創新,並將創新歸功於大廚的聰明才智。如果結果真的很理想,所有廚子都會盡可能地複製它,人們現在管這個叫革命。 簡單地避免類比推理,大廚就有可能讓每個專案產生巨大轟動。當賈伯斯和蘋果關注手機時,他們開始並沒有說,「好吧,人們喜歡這種鍵盤勝過那種鍵盤,他們似乎都對費力敲打鍵盤數字不滿——所以,讓我們創造到目前為止最好的手機鍵盤吧。」而是簡單地問,「移動裝置應該是什麼樣的?」從頭開始推理,實物鍵盤根本不是計劃的重點。他們沒動用天賦去設計蘋果——這真的很合邏輯——僅僅是沒有去複製。 美國建國故事有不同的解釋版本。當建國之父們發現美國處在一個全新紀元時,他們沒有問「應該如何選出國王?如何限制他的權力?」國王之於他們如同實物鍵盤之於蘋果手機。相反,他們問道,「新紀元應該是什麼樣的?治理民眾最好的辦法是什麼?」當他們得出答案時,國王並不在規劃當中,第一原理推理使他們相信,洛克的觀點更佳,遂以此為基礎建立美國。 歷史不乏這樣的故事:大廚們透過簡單的第一原理推理實現創新變革。成吉思汗利用十的次方之力,一統長期分裂的各部落,希望建立一個橫掃世界的龐大帝國。福特利用現成的生產線製造技術,首次生產出適合大眾消費的汽車。居里夫人採用非傳統方法創立了放射性理論,推翻「原子不可分」假設。(她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和化學獎項,專屬大廚的獎項。)馬丁路德金釆用非暴力梭羅辦法平息了騷亂局勢。谷歌兩位創始人忽略慣用網路搜尋,支援在他們看來更有邏輯的搜尋系統,亦即以重要網站的連結量來決定頁面重要性。1996年,披頭士決定不再當世上最好的廚子,打破了包括他們自己在內的60年代早期樂隊的典型創作方式,他們成長為大廚,從無到有創作出從未聽過的新作品。 無論何時何地何領域,只要有真正大事發生,幾乎總會在事件中心窺見大廚身影,這並不是什麼魔力,他們只是相信自己的頭腦,從頭幹起。我們的世界如同一道美食,正是這些大廚做出了這道美食,其他的人只是等著搭便車。 是的,馬斯克賊聰明還巨有野心,不過這可不是他打敗每個人的原因。馬斯克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已跳出軟體五行之外。他是廚子世界裡的大廚,洪水地質學家世界裡的科學地質學家。一群還不知道大腦軟體重要性的人當中那個重視大腦軟體的人。 那就是馬斯克的秘訣。 真正的故事與馬斯克無關,而是關於我們的故事。 本系列的真正謎題,並非馬斯克試圖結束油氣汽車時代的原因,也不是他涉足發射火箭,對殖民火星如此感興趣的原因。而是像馬斯克這樣的人為何如此稀缺? 汽車產業讓人好奇之處並不在於為什麼特斯拉如此專注電動汽車,宇航領域奇怪之處也不是SpaceX為什麼努力讓火箭變得可迴圈使用,真正吸引人的問題是,為什麼只有他的公司會做這些。 我們花大把時間試圖搞清楚狂人天才大腦的神秘運作方式,結果才意識到馬斯克的秘訣是,他是唯一正常的那個人。孤立地看,馬斯克是個很無趣的傢伙,正是我們這些人襯托出了他的有趣。我們這些人肉背景也是這一系列長文真正關注的物件。 那麼,我們該咋辦?我們咋變得這麼膽小,一副廚子像?如何學得更像大廚,哪些苦心鑽營人生的人註定無功而返?回答這些問題,分三步走。

如何成為大廚?

任何時候,人類都會出現一種古怪的現象----我們在某種集體性瘋狂中糾結----最後總是將這種現象歸結為進化方面的問題。本文也不例外。 談到邏輯推理,人類天生是廚子的料,而不是大廚的坯子,這與部落進化史有關。首先,大多數人都是廚子的部落,是一個更好的部落。公元前50,000年,充斥著獨立思想家的部落會因為廚房裡的大廚太多而引發太多爭論和摩擦。一個擁有強大部落首領的部落,發展會更好些。這類部落基因也因此得到更好地傳播。我們正是這類更多廚子部落文明的後人。 第二,與自我儲存有關。我們沒有成為大廚的DNA,因為人類的自我儲存之道並不在於獨立思考而在於與所在部落打成一片,支援大廚並跟隨比我們更懂得如何生存的長者的腳步,教育後代也要如此這般。這就是今天的我們為何生活在一個廚子式的社會的原因,父母只告訴孩子們按配方做事就好,別問為什麼。 像廚子一樣思考是人類生就的本能,因為我們生而求存活。 但是,弔詭的是,我們並非生在一個正常人的世界。當世界變得易於生存時,我們的生活變得異常。今天的特權社會充滿了不再困於基本生存之憂的非一般成員,他們內心深處細微複雜的需要也有機會得以甦醒。 問題是,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仍執行著5萬年前的以生存為目的的軟體,有點浪費掉了我們現在生來就有的好運氣。 這是個不幸的困境。我們繼續象廚子一樣思考,因為我們不理解這個不必再當廚子的非一般世界的????示,不理解啟示,因為我們象廚子一樣思考,廚子當然不懂如何挑戰、重新整理自己秉承已久的舊版軟體。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惡性迴圈,大廚的秘訣在於他們能以某種方式跳出這個迴圈。 那麼,如何擺脫惡性迴圈? 我們需要理解三條啟示,只有大廚深諳這三條核心啟示,而普通廚子卻不懂:

啟示1)你壓根啥也不懂。


You-dont-know-shit

十七、十八世紀的洪水地質學家不是笨蛋,也不反科學。他們中的許多人就跟科學界裡的地質學家一樣,在自己的領域裡同樣有所建樹。 不過,他們還是受害者——受到宗教教條的毒害,教條告知他們要去無條件相信。他們遵循的菜譜是聖經,可惜這個菜譜原來是錯的。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繼續前行,思路卻有致命的錯誤,這就像一個軟體的缺陷,設定了一個不可否認卻是錯誤的初始原則:地球在六千年前誕生,曾經發生過一場史詩般的大洪水。 有了這麼一個bug,此後的所有推算都失去了意義。任何以這個假設為根基並不斷髮展的推理樹,已然失去了找到真理的所有可能性。 甚至更進一步,除了受教條所害,大洪水的地質學家們還被自己的深信不疑所害。如果他們不去相信,教條就無法為非作歹。如果我們需要資料支撐才能相信某件事的真實性,錯誤的教條就根本無法站住腳。所以說,阻擋洪水地質學家思考的不是宗教教義,而是教會那種基於信仰的確定無疑感。 這正是霍金的看法,他曾說,「知識的最大敵人不是無知,而是對知識的幻覺。」科學地質學家也好,洪水地質學家也好,他們在開始都一無所知。然而,認識到自己的無知讓前者得到探尋真理的力量。科學地質學家投向了實驗室的懷抱,他們的精神核心是「我啥也不懂」,然後才開始踏上尋找真理的征程。 要想找到在工作中保持實驗室精神的例子,隨便找一位著名科學家的名言即可,你會發現,他們無一不在強調自己的無知。 牛頓這麼說: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在沙灘上玩耍的孩子,真理如浩瀚大海,在我面前揭開真面目。 理查德·費曼:我生而無知,也只有一丁點時間來多少做出一點改變。 還有尼爾斯·玻爾: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作為一個疑問句而非肯定句來理解。 馬斯克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你應該認為自己是錯的。你的目標是讓自己少錯一些。 這些絕頂聰明的人之所以如此謙虛,是因為身為科學家的他們認識到一點:未經證明的必然性會阻礙理解,讓有效的推理走向死路。他們堅信,無論何種推理都應該發生在實驗室裡而非教堂。 要是我們變得更象大廚,就必須確保自己的思考是按照實驗室的路子走。也就是說,要看看我們的思想中有沒有哪一部分正在教堂裡坐以待斃。 但這點很難做到,因為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並不太懂我們自身攜帶的軟體,就像我們的奶奶碰到電腦就頭大一樣。別人把這個東西放在這裡,需要的時候我們才會去用,不知怎的,它還真的能運轉起來,然後我們就求神拜佛讓它別壞掉。很多時候,對待自已擁有的許多事物,我們都是採取這種方式,完全是一個愚蠢的使用者,一點也不專業。我們知道該怎麼開車、打電話、用電動牙刷和微波爐,但要是這些東西壞了,我們只能拿給專業人士去修,因為我們自己完全不懂它的運作原理。 然而,對大腦軟體來說,那可不是好的生命模型,它常常使我們犯同樣的錯誤,年復一年地止步不前,因為我們的軟體一成不變、沒有更新。最終,我們或許會恍然大悟,像《絕命毒師》裡的沃爾特一樣,「有時候,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做出任何屬於自己的決定。我的意思是,我的整個人生就好比說,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話語權。」要是我們想真正理解自己的思維,就不能再用那種愚蠢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大腦軟體,必須專業一點兒——就像汽修工、電工、極客們一樣。 假設你在一個房間裡對著一輛汽車,希望弄明白它的原理,一開始你可能會盡可能把它拆解開來,仔細檢查每個部件,並搞清楚它們怎麼組裝在一起。請以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的思維。我們需要重返孩童時期的自己,解構我們的軟體,就像小時候老追著父母、老師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快捲起袖子,開啟車蓋,親力親為,多問一些可能不大有趣但有用的問題,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可能實現的東西,思考我們當下的生活對於實現前兩點是否有所裨益。 對於以上的每個問題,我們面臨的挑戰在於:一直這麼問下去,不撞南牆不回頭——因為南牆會告訴你,你在那段人生中是按照教會還是實驗室的路子走著。如果南牆是一個或多個「第一原則」,體現出現實本質或內在 自我,接下來的推理能在此基礎上保持邏輯正確,你就是在實驗室。如果你撞到的南牆叫做「因為(權威)都這麼說的呀」——深入地問下去,最終你會發現,整個邏輯的推導都不過是你從父母、朋友、宗教或社會那裡聽來的東西——那麼,你正身處教會。如果教會的教義跟你的看法不一致,或者是不能反映世界的真實情況——如果結果證明你拿到的菜譜是錯誤的——那麼,無論最後得出的什麼結論,肯定都是錯誤的。正如大洪水地質學家所證實的,推理鏈是否成立,就取決於其最薄弱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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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太陽系中太陽和各行星執行軌道的過程中,天文學家就曾撞上這樣的牆。然後有一天,他們發現中心不是地球而是太陽,突然之間,所有令人困惑的計算結果都有了意義,科學程式得以推進。,「為什麼我們會知道地球是萬物的中心呢?」或許撞上的就是另一面教條的 南牆。 普通人的生活也並無二致,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找出卡住自己思維的那些有害錯誤教條。找出錯誤所在並作出調整,這樣就能改進整個推理鏈,給你的人生帶來巨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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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正需要嚴格避免的,是未經證明的必然性。什麼時候你會非常相信些什麼,覺得它不是假設也不是理論,而是確鑿的證據?當這種確鑿的必然性出現時,你就得小心了,這意味著它要麼是以嚴格確切並經證實的資料為基礎的,要麼就是基於信仰的教條。你或許會相信,辭職會帶來危機、世界上沒有上帝、上大學非常重要、條件艱苦的假期也能過得開心、甚至在聚會上把吉他砸了也能贏得大家的歡心——但是,如果不是以你的所學和經驗為基礎,前面提到的所有這些最多隻是假設,最糟糕的是,他們都是完全錯誤的教條。 如果所有的思考最終讓你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厭惡甚至是身份危機的泥沼,這就再好不過了。第一個啟示講的是做人要謙虛。顯然,謙虛只是起點,幫助你開啟人生旅程。必然性招致傲慢,它既是起點也是終點,因為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踏上探索的旅程。這就是為什麼一開始跟自己說「我啥也不懂。」很重要。這樣,我們就知道自己是在實驗室裡。

啟示2)(你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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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給你講個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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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蠻老套的一個故事,皇帝的新衣。1837年,安徒生寫下這個故事,說明了人類的一個劣根性,就是這麼一種現象:「我不覺得這是對的呀,但大家都說這是對的,那它肯定是對的。那我就跟大家保持一致,裝作覺得它也是對的好了,這樣才不會有人覺得我是笨蛋。」 一直以來,我最欣賞賈伯斯說的這些話:

在成長的過程中,別人會不斷地跟你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只需要在這樣的世界裡過好自己的就行了。 別老是去碰壁。試著讓家庭生活過得更開心,享受生活,再存點錢。那樣的生活真無趣。只要你發現一個簡單的事實,生活就能遠比現在寬廣——在你身邊稱之為生活的一切事物,都是被一群並不比你聰明的人編造出來的。你完全可以做出改變、留下影響,自己造出新事物,並讓其他人參與進來。一旦學會了這點,你就能不同以往、脫胎換骨。

賈伯斯是這麼說的,「你可能啥也不懂。但大家都不懂。如果你看皇帝是光著身子的,而其他人都說他穿著衣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你不懂的東西其他人也不會懂。」 這個道理一點也不難懂,但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這一點,更別說有多少人能付諸實踐了。 我提出第一條啟示的目的,是修正過去人們一直相信的一點:你銘記於心的所有教條,並不能讓你形成自己的觀點和智慧;你所感受到的那種確定性,並不能形成知識和理解。這很好理解,因為,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是一種相當脆弱的錯覺。潛意識裡,總會有個聲音在說,「神吶,我是個啥也不懂的騙紙。」 不過,第二條啟示——「其他人」和他們的傳統智慧知道個屎(啥都不知道——譯者)——提出了更大挑戰。我們身邊的那些人、部落和整個社會所謂的智慧,其實是種錯覺,它比我們對自己產生的錯覺還要強烈。如此強烈,以至於看到赤身裸體的皇帝,我們也寧願忽視自己看到的事實,選擇去附和其他人說他其實穿著衣服。 這是兩種信心的鬥爭——相信別人還是相信自己。而大多數廚子往往還是選擇信別人。 打破這一局面,我們需要弄明白,如何不再遵從普羅大眾、群體教條以及社會傳統觀念。很多用來讚美大廚溢美之詞 ,讓人印象深刻,(它們)其實是我們不再遵從大眾教條的結果。要成為改變遊戲規則的人,你就要蔑視遊戲本身,覺得自己完全有理由去改變那些規則。要成為開拓者,不僅要重視前人踏出的路,還要據此親自開闢一條新路。要改變既成的現實,你需要明白的是,現實不是被哪位大人物一手建成的,自己沒必要維護這樣的現實。 當然,選擇不去尊重社會是一件蠻違反直覺的事,因為在我們長大的過程中,大人都是這麼教的。然而,如果你僅僅相信親眼所見,你的經驗就會告訴你,你的選擇是對的。 其實,身邊有很多這樣的線索,告訴我們所謂的傳統觀念其實狗屁不通。傳統觀念敬奉現狀,總是假設萬事萬物就是現在這樣的,而且有其合理原因。歷史,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記錄,記錄著「現狀」教條不斷被證偽,而且每當大廚出現,總會有變革發生。 要是你看得再仔細一點兒,生命中還有一些其他線索,告訴你這個社會其實沒啥好怕的。比如,很多時候你會看清一個企業現狀,組織無序、運營不善;很多身居高位的人其實無法管理好自己的個人生活;你十幾歲就能寫出著名情景喜劇裡的搞笑橋段;政客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並不比你多多少。 然而,你還是會相信這樣一個錯覺——社會知道你不瞭解的事情、自己成就一番事業是痴心妄想、自己根本不可能創立一家公司、不可能飛黃騰達躋身名流、不可能自己做一檔電視節目、不可能贏得議會競選。 有時候,真實經歷一番,我們才能看清整個社會的無知。以我為例,我逐漸認識到大部分美國人——更廣泛的公眾,我的部落,我認識瞭解的人——幾乎完全不瞭解國外旅行的真實情況。從小到大,我都聽大人們描述外地旅行、尤其是一個人出行,是有多麼危險。但是,當我開始去一些「不該去」的地方時,我不斷地發現,傳統觀念大錯特錯。經歷漸長,我也收集到更多真實資料,越來越相信自己的推理,而不是美國人的說法。自信漸增,我對泰國、西班牙、阿曼、烏茲別克、奈及利亞和朝鮮等地方的認識都發生了變化。說到旅行,我有一個啟示:其他人關於旅行的強烈意見都是基於毫無根據的教條,如果自己的研究、經驗和選擇性提問引導我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 那麼,大部分曾與我交談過的人也對此表示認同,也沒什麼意義。於是,我就成了選擇旅行目的地的主廚。 我嘗試把自己在旅行中學到的一切應用到其他方面,把這種主廚的精神引申到其他地方。每當發現自己因為傳統觀念的諸多警告和否認而喪失信心時,我會努力提醒自己:「這些人跟那些相信朝鮮很危險的人並無二致。」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實現「主廚精神」的飛躍,這真的很難——但是,每實現一次從廚子到主廚的突破和升級,再突破就變得簡單了。最終,你必須到達一個引爆點,相信自己的思維軟體能轉化為生活方式——就像賈伯斯所說,你再也不會跟從前一樣了。 第一個啟示在於把無知的保護殼打破,告訴我們謙虛才是正確的起始點。第二個啟示則是在講自信,那是一種來自謙虛的自信——由於謙虛,我們學會以第一原則而不是類比來作為推導的基礎。這種自信讓我們學會的是,「我可能懂得不多,但其他人跟我也是一樣的,所以,我還是有可能成為這地球上知識最淵博的人。」

啟示3)你正在玩「俠盜獵車手」

Grand-Theft-Life

前兩個啟示讓我們剖開軟體,認出哪部分是別人植入的,將自己的想法自信地填寫到「願望之盒」和「現實之盒」當中,並選擇適合自己的目標和策略。 但是,隨後我們會遇到一個障礙。最終我們在實驗室備好了全部工具和裝置,但是,有些事情會令我們踟躕不前。為了弄清楚原因,讓我們回顧一下「皇帝的新衣」。 當皇帝展示著他的齊肩長髮、非凡勇氣和他那白花花的肥肉時,故事讓我們看到了兩類人:大多數臣民佯裝他們能看見皇帝的「新衣」;只有一些孩子說這傢伙明明就是在裸奔。 但是,我認為其中還另有他意。在皇帝的新衣這個故事中,還有四類人:1)自負的廚子。自負的廚子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教條主義者。獨立思考之聲已經在他心中沉寂許久,個人想法和他遵循的教條已經沒有區別。就他而言,教條就是真理——不過,既然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教條對他產生影響,自負的廚子會天真的認為,他是個將一切都看透的智慧之人。他已經對深入血脈的教條習以為常了。當皇帝走出來並接受人們對華麗新衣的讚美時,自負的廚子確實看到新衣了,因為他的個人意識都沒開啟。2)自我懷疑的廚子。自我懷疑的廚子是由體驗過啟示1的自負廚子轉化而來的。自我懷疑的廚子已經有了一點自我意識——這點意識足夠讓他認識到一個現:他搞不清為什麼他對他信奉的事情如此確定。無論原因是什麼,他確定它們是對的,但同時無法讓自己與它們同源共流。沒有了自負廚子的滿足和囂張,自我懷疑的廚子在這個世界中迷失了,疑惑著為什麼他無力得到他人能得到的,看著其他人如何解決他本希望自己去做的事情——希冀於沒人發現他從未得到過。當自我懷疑的廚子看到皇帝時,他內心沮喪於他沒看到皇帝的新衣,只看到皇帝大腿上灰色的汗毛。顧影慚形的看著人群並效仿著他們稱讚新衣。3)自我否定的廚子。自我否定的廚子是自我懷疑的廚子經歷過啟示2演化而來的。啟示2是一枚禁果,而自我否定的廚子咬了它。那麼,他就非常肯定的瞭解了為什麼他對萬事持懷疑態度——因為這些都是胡言亂語。他看清了傳統觀念原則的真實面貌,那就是基於信仰的教條。他知道,無論自己還是其他任何人都對事物不甚瞭解,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會比追隨那些牆頭草瞭解更多。當皇帝穿著的「新衣」出洋相時,自我否定的廚子會想,「哦上帝呀…這蠢貨根本就沒穿衣服。這些白痴都在假裝能看到新衣。我日子該怎麼過?我得有所行動。」 然而,就在他想要揭穿其他人的偽裝,想讓皇帝明白自己做了個多麼詭異的決定時,卻如鯁在喉。當然,他知道皇帝那汗津津的後腰肥肉上根本就沒穿衣服——但是,難道就這樣說出來?直截了當的說?我想,他雖確信但終究還沒到瘋狂的地步。最好不要那麼引人注目。當然,他也為某些事情錯失了機會,不是麼? 自我否定的廚師最終選擇緘默,當其他人問他皇帝的新衣是不是他見過的最無與倫比的華服時,他也只能點頭稱是。4)大廚。故事中的孩子。大廚就是自我否定的廚師——卻沒有荒謬的恐懼。大廚經歷過和自我否定的廚師一樣的思索歷程,但是當需要付諸行動時,大廚會站起來大聲喊出真相。 視覺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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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皆為凡人而又參差錯落,這意味著我們將在各自生命中的各個不同時期中扮演著這四個角色。 但是,對於我來說,自我否定的廚子是四類中最奇妙的。自我否定的廚子已經發覺了一切。他具備大廚所應有的想法。他距離在這個世界上開闢自己的大廚之路如此之近,他知道一旦他這樣做了一切將峰迴路轉。但是,他就是無法下定決心。他為自己創造了一對可以展翅高飛的羽翼,卻站在懸崖邊上不敢奮力一躍。 當他與其他廚子並肩站在懸崖上時,他又必須忍受著目睹大廚展翅高飛給他帶來的折磨,他擁有與他們一樣的翅膀和技巧,卻無法找到飛翔的勇氣。 為了弄明白自我否定的廚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讓我們回顧一下大廚們是怎麼做的。 擺脫了自我否定廚子的恐懼,這個世界的大廚們果斷穿上他們的實驗服開始研究科學。對於一個大廚來說,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他們的生命就是一堂進行著百萬次實驗的長長的實驗課程。他們在思索中渡過自己的生命,社會就是他們的探索地圖。 大廚如實驗一般看待他們的目標和事業,他們的目的就是,如他們自身追求的那樣儘可能的學習到新知識。這也是為什麼當我問馬斯克他如何應對消極的反饋結果時,他會這樣回答:

我非常信賴反饋。我努力創造一個正確的思想模式,如果我對某些事情持有錯誤觀點,如果可以做些細微改進,我會說『結果證明,過去所持的觀點是錯的——現在,謝天謝地,我不再持有一個錯誤信念了。』」

對於身處實驗室的大廚來說,消極的反饋結果是進步過程中一個由別人提供的免費升級,百分百的好事。 就「失敗」來說,雖然這個詞可能令我們黯然和沮喪,但偉大的大廚們卻對它另有看法:

當你用更智慧的方法去做一件你曾失敗過的事情時,它就會成為一次機會。——亨利 ·福特 成功就是不斷的失敗,而從不喪失熱情。——溫斯頓· 丘吉爾 我並沒有失敗七百次。我是找了七百種不能成功創造電燈泡的方法而已。——托馬斯·愛迪生

沒有比超級成功的人也認為失敗是一件好事更能讓人信服了。 但是,這意味著更多。科學的方法就是在對假說的求證中尋找結果,這些假說就是為推翻 自身而創立,科學家們從失敗中得到知識。失敗就是他們前進路上的試金石。 這是有道理的。如果有兩位科學家都想要在治療癌症方面取得突破,第一位科學家嘗試過了他能想到的每個大膽想法,然後在不斷失敗中吸取經驗知識,第二位科學家為了不經歷失敗就確保每次實驗都和前人已證明有效的實驗保持一致——你打賭哪位科學家會成功? 如此多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人將世界看做是一個實驗室而他們的生命就是一堂實驗課程,這並不令人驚奇——這是在某些領域想要成功的最佳方式。 但是,對於我們大多數人來說,我們還是做不到。即便是可憐的自我否定的廚子,以為距離成為大廚一步之遙——實則相差甚遠。 是什麼影響到了他呢?我認為有兩個重要的誤區:

誤區1: 錯放的恐懼

大廚的勇氣,其實是對風險的正確評估——這正是自我否定的廚子們缺乏的重要品質。他以為能聰明地避免教條主義支配自己的生活,但事實上,他被教條耍的手腕兒控制得牢牢的。 進化決定了人類會認真對待危險情況,卻沒有提供評估內心恐懼的有效辦法。人類逐漸進化出「安全總比遺憾好」哲學觀念——比如,某種恐懼可能基於真實危險,存檔,以防萬一。即使後來確認之前的恐懼毫無根據,你也會將之存檔,以防萬一。安全總比遺憾好嘛。 恐懼檔案櫃就在我們精神深處——深藏於理性之下的某個地方,難以觸及。 恐懼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人類免於危險。人類問題都和進化有關,比如危險,就是危及繁衍的事情,比如,危險就是無法交配,頻臨死亡或者孩子正頻率死亡,都與繁衍有關。 同樣的,廚子特質也是為了生存而從部落時代保留下來的,在五萬年前的衣索比亞,人類各種恐懼或許會起到自我保護的作用——而現在,只能毀掉我們。 因為恐懼會放大問題,即便我們當下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中「哦!我被解僱了只能睡在父母家,枕著68度的羽毛枕頭借宿兩個月」,恐懼也會把現實放大成這樣「糟糕,我不擅長打獵,我的孩子們冬天要餓死了」。而且恐懼還會讓我們害怕所有的錯誤。我們害怕在公共場合演講多過在高速路上邊開車邊發資訊,害怕在酒吧搭訕迷人的陌生人,卻不怕和錯誤的人結婚;害怕像朋友們那樣生活,卻不害怕在一個毫無意義的工作崗位上耗掉五十年——所有這些都是因為對於曾是狩獵人和採集者的人類來說,尷尬、拒絕以及不合群是一些很糟糕的(行為)。 進化問題讓我們對危險等級的認識產生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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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廚和廚子一樣憎惡風險——如果一個大廚在一場危險的戰役中最終鋃鐺入獄淪為階下囚,或者引發極嚴重的財務危機,他就不是個大廚,只是個活在「我,不可戰勝」教條下的廚子。當大廚們展現出貌似不可思議的勇氣時,他們通常處在大廚實驗室階段。大廚實驗室,正是通往許多人夢想之地的地方——職業、愛情和冒險之夢。但是,即使實驗室的門總是敞開著,絕大多數人也不會踏入一步,原因和很多美國人從不拜訪世上最有趣國家的原因一樣——因為他們錯誤地認為,那些目的地是危險的。當談到什麼構成了危險時,他們透過類比推理得出錯誤的結論,自我否定廚子們正錯失所有的樂趣。

誤區2:錯誤的定位

自我否定的廚子們的第二大問題,像很多廚子一樣,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實驗室裡的科學家,而不是實驗本身。 就像之前提到的,自覺部落成員能夠得出結論,而盲目部落成員本身就是結論。你所信仰的、代表的、你每天做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研究結果。 就社會而言,當你嘗試某事——價值、潮流、宗教、職業等方面——其實已經是在給自己貼標籤了。人們喜歡簡化人,以便搞清楚他們在想什麼,因此,透過將你放到一個貼著清楚標籤、過度簡化的盒子裡,部落進一步強化了你的標籤。 上述內容無異於是在說,改變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對於那些面對身份轉換的人來講,這點尤甚。部落的其他人也不會讓改變簡單些。盲目的部落成員不喜歡其他成員發生變化——這會讓他們感到迷惑,迫使他們重新調整腦海中的資訊,這會威脅到部落的簡單性。因此,嘗試進化會經常遭到反對,嘲笑或怒火。 身處痛苦蛻變中時,你會依戀當下身份和正在做的事情——如此依戀以至於模糊了科學家和實驗本身的區別,忘記這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們討論過為什麼科學家歡迎關於實驗的負面反饋,但如果你是實驗本身,那麼,負面評價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一則有益的新聞——而是攻擊。你感到受傷,因為改變對你來講是不可能的,那些負面的評價沒什麼好處。我們還討論過,為什麼科學家期待他們的實驗以失敗告終,但是,如果你和你的實驗是一個整體,是一回事,那麼,這不但為身份轉換設定了新目標,還會將你的身份置於險境,如果實驗失敗,你也失敗了。毀滅,永遠地。 我跟馬斯克談到過美國,討論過建國之父們如何利用第一原理進行推理。他認為,他們可以這樣推理的原因在於擺在眼前的是一塊等待加工的嶄新白板。那個時代的歐洲國家很難有機會做這樣的嘗試,因為,正如馬斯克告訴我的,「(他們)困於自己的歷史。」 我聽說,馬斯克用類似的比喻描述過當今的汽車企業和航空航天公司,他認為特斯拉的SpaceX如18世紀末的美國,全新實驗室如雨後春筍蓬勃興起。但當他面對行業內的其它公司時,他認為,在執行策略過程中,他們無法保持空杯心態。談到航空航天工業,馬斯克表示:「他們對承擔風險持有大量的偏見,每個人只試圖鞏固自身最大權益。」 在歷史中迴圈往復意味著你不知道如何改變,你已經忘記了如何革新,世界為你打上標籤,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你會成為我們提及的那些只選擇在最佳舒適區嘗試成功機率較大的癌症實驗的研究員們。 這也是賈伯斯認為1986年被蘋果驅逐是因禍得福的原因。他曾表示:「從蘋果公司被炒是這一生最棒的事情,一個成功者的負重感被一個創業者的輕鬆感所替代,這件事讓我倍感自由,從此邁入了生命中最具創造力的階段。」被炒掉的賈伯斯自由掙脫了歷史的鐐銬。 所以,自我厭惡的廚子捫心自問的是:「我陷入了歷史經驗的困局嗎?」一如他站在懸崖邊準備高飛,卻發現已無力展翅。從進化為人、開始改變,直至大膽嘗試非同尋常的事情,什麼阻礙了自身發展?是自我綁架的身份嗎? 自我厭惡廚子對恐懼的信念,和缺乏自信的廚子認為傳統智慧能解答一切問題一樣,都不是真的 (幻覺而已——譯者)。你可以四處觀察到支援「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一啟示的證據,但是,「既不失敗也不變化,其實很要命」這一啟示, 只能親身體驗並加以觀察。只有在克服自身恐懼後,你才能體會這一點...如果你經歷過改變失敗,並意識到沒發生什麼壞的事情,你才能體會這一點。又是一個兩難困境。 這就是我相信如此多的能人會陷入自我厭惡廚子式的生活的原因,因為這個啟示缺乏應許之地(promised land)。 踐行最後一條啟示所面臨的難題是,要找出不把自身恐懼當回事兒的辦法。把恐懼當回事兒是人類的生理反應,削弱它的唯一辦法就是,當沒有什麼壞事發生時,直視並藐視它,你所感到的大多數恐懼不過是煙霧,是行動的反射物。走出舒適區並做好它,是一次難以置信的強大體驗,這種體驗帶給你的改變是:一旦你擁有類似的體驗,它會消除你頭腦中根深蒂固又毫無理性根據的恐懼。 因為大廚知道而廚子不瞭解的最重要事情就是,真實生活和《俠盜獵車手》並無實質區別,《俠盜列車手》是一款有趣刺激的電子遊戲,因為它創造了一個做任何事都無所顧忌的虛擬世界。時速高達200,破門進入大樓,撞翻妓女...一切都可以在《俠盜列車手》的世界中發生。 不同於《俠盜列車手》的世界,現實世界中有法律和監獄,但那是差異結束的地方。如果某人給你一次在虛擬人生中完美模擬現實世界的機會,並告訴你一切都是虛假的——唯一的規則就是你不能觸犯法律或傷害他人,你仍需滿足家庭和自己的基本生活需求——你會怎麼做?我猜想,絕大多數人會做一些真實生活中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如此一來,他們會在模擬世界中迅速過上遠比現實世界更為成功、更加遵從內心的生活。消除恐懼以及對自我身份或他人看法的關心,會將你送入大廚實驗室,一個並無真正風險的地方,你可以在舒適區之外所有令人興奮的地方四處蹦躂——而且,你的生活可能就此起飛,發生變化。那就是生活中非理性恐懼阻止我們做的事。 看著這個時代非常優秀的大廚們,我發現一個明顯的事實,他們或多或少把現實生活當作《俠盜列車手》。這種人生觀賦予了他們超級小宇宙。那也是賈伯斯「保持飢餓,保持愚蠢」這句話的真意。 這是第三個啟示:無所畏懼。


  所以,如果我們希望在生活中更多地如科學家般思考,可參考三個關鍵目標,即:1.對已知的事物保持謙遜;2.對可能實現的事物保持自信;3.對無關緊要的事物不存怯懦之心。 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對嗎?還需要嘗試很多事情。 「每件事都重要,趕緊去做吧。」我們該如何做呢? 關鍵不在於盡力做個完美的大廚,也不是期待自己成為任何其他完美角色,因為沒有一個人會是完美的大廚,馬斯克也不是。也沒人完全是個廚子,當你討論一種大腦有860億神經元的物種時,沒有什麼非黑即白。事實上,我們身上會有兩者的影子,生活有問題的部分、進化階段甚至當天情緒不同,我們在光譜上的位置也會大不相同。 如果想改善自身,或更接近「大廚」。我們必須記住,我們不僅有硬體,還有軟體。我們不得不銘記,邏輯推理是一種技能,和其他任何技能一樣,經常使用就會變得擅長。我們也必須記住大廚/廚子的區別,以便自己變得像其中任何一方時,能有所警醒。 這個部落格叫WBW還是蠻合適的,因為它就像成人版的《Why?》。在掙脫了二十歲出頭年輕傲慢帶來的模糊不清後,我開始意識到,我的軟體充滿了很多無依據的成見和盲目假設,我需要花許多時間去解構它們——這就是WBW部落格的由來,無論討論什麼話題,最後都會以這樣的提問開始:「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我為了準備這些博文,去了解馬斯克時,打動我的不僅僅是他做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很善於觀察世界並提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尋找真實答案。這就是他的故事會引發我強烈共鳴的原因,也是我花這麼多時間撰寫馬斯克系列的緣由。 還有,火星。讓我們出發吧,好嗎?  

參與:微胖,小二,妞妞姐姐,Chen Xiaoqing,Sane,Fm018-龐,汪汪,趙賽坡,Rui,salmoner,Joyce,李小魚,安隱,孟婷,柒柒,Gabri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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