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軟體,自由社會》:名字的含義

理查德·斯托曼發表於2017-07-23

Copyright © 2000, 2006, 2007 Richard Stallman。

關於此主題了解更多,你也可以閱讀我們的 GNU/Linux FAQ 和本書的《Linux 和 GNU 作業系統》一文,它講了 GNU/Linux 系統的歷史,和這命名的問題有關。以及另一篇文章《從未聽過 GNU 的 GNU 使用者》。

顧名則思義;我們所選的名字代表了我們所要傳達的思想。一個不恰當的名字會向人們傳遞錯誤的思想。玫瑰不管叫什麼聞起來總是甜的——但是如果你把它叫作筆,當人們用它寫字時將會很失望。同樣地,如果你把筆叫作“玫瑰”,人們可能就不知道它能做什麼了。如果你把我們的作業系統稱為“Linux”,則會傳達一些關於此係統起源、歷史和目的的錯誤概念。如果你稱之為 GNU/Linux,這將傳達(雖然不詳細)一個準確的概念。

這對我們的社群重要嗎?人們是否瞭解系統的起源、歷史和目的重要嗎?是的——因為忘記歷史的人往往註定要重蹈覆轍。目前圍繞 GNU/Linux 建立起來的自由世界仍然無法保證生存;那些迫使我們開發 GNU 的問題並沒有被徹底根除,而且他們總是想復辟。

當我解釋為什麼把這個作業系統稱為“GNU/Linux”比“Linux”要好時,人們有時這樣回應:

就算 GNU 工程因其工作而應該得到讚譽,但如果人們不給予它這種讚譽,就真的值得如此大驚小怪的嗎?不管是誰做的,反正工作被完成了,這不是重要的事嗎?你應該心態平和,以幹好工作為榮,而不是對榮譽的問題耿耿於懷。

這似乎是個明智的建議,如果所有的情況都像那樣,大家幹完工作後都不計得失,那這建議還真是對的!但現實充滿挑戰,現在還不是那樣對未來想當然的時候。我們社群的力量靠的是保證自由與合作。使用 GNU/Linux 這個名字是一種讓人們提醒自己和他人瞭解這些目標的方式。

雖然不考慮 GNU 也能寫出優秀的自由軟體;許多優秀的工作是在 Linux 的名義下完成的。但是“Linux”(這個名字)從它被創造的那一刻起,就與一種不對自由協作做承諾的哲學聯絡在一起。隨著這個名字的廣泛商業使用,當我們把它和社群精神相聯絡時,將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對自由軟體來說,未來的一大挑戰是來自於那些“Linux”發行版公司,為提高易用性和增強功能,將非自由的軟體新增到 GNU/Linux 中。所有主要的商業發行版都這樣做;沒有一個讓自己限於自由軟體的。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在其發行版中沒有區分非自由軟體包。很多甚至開發非自由軟體並加入到其系統發行中。還有些甚至蠻橫的地宣佈那些“Linux“系統是“席位許可”的,也就是可以給使用者和 Microsoft Windows 一樣的“自由”。

人們用“普及 Linux ”的名義替這種加入非自由軟體的行為辯護——事實是,更重視普及度而不是自由。有時這是被公開承認的。例如,《連線》雜誌(Wired)對 Linux Magazine 期刊的編輯 Robert McMillan 說,“感覺推動開源軟體應該用技術,而不是政治決策”。並且 Caldera 的 CEO 公開勸說使用者放棄自由的目標,並轉而為“普及 Linux”而工作。(參見 Dietmar Muller 2001 7 10 日發表的文章《Stallman: Love Is Not Free

如果普及率指的是使用混合非自由軟體的 GNU/Linux 的使用者數量,新增非自由軟體到 GNU/Linux 系統或許會增加普及率。但同時,它含蓄地鼓勵社群將非自由軟體當好東西接受,而忘記自由的目標。如果你的方向不對,那麼車開得再快也沒用。

當非自由的“附加元件”是一種庫或者程式設計工具時,就會成為自由軟體開發者的陷阱。當他們編寫基於非自由軟體包的自由軟體時,他們的軟體不能成為完全自由系統的一部分。Motif 和 Qt 曾以這種方式誘騙了大量的自由軟體,導致的問題花費數年才能解決。Motif 的一些問題直到它被廢棄並不再被使用都沒有完全解決。Sun 公司實現的非自由 Java 直到現在也有類似的效果:Java 陷阱(參見《自由的桎梏——Java 陷阱),慶幸的是大多已經修復。如果我們的社群持續向這個方向發展,將會把 GNU/Linux 的未來引到自由和非自由拼接在一起的地步。從現在起的五年裡,我們仍然確信將會有大量的自由軟體產生;但如果我們不謹慎一些,使用者所期望的自由軟體就很難在脫離非自由軟體的情況下使用。如果這事發生了,我們為自由做出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如果釋出自由的替代品只是簡單的程式設計問題,隨著我們社群開發資源的增加,未來解決問題可能就變得愈加簡單。但是我們面臨的障礙使得這更加困難:法律禁止自由軟體。當軟體專利出現,並且像數字千年版權法案(DMCA) 這樣的法律被用來阻止開發一些用於重要工作中的自由軟體時(例如看 DVD 或者聽 RealAudio 音訊流),我們會發現,除了拒絕使用呼叫它們的非自由程式,我們自己並沒有明確的方法來抵禦專利和私密的資料形式。

面對這些挑戰需要許多不同的努力。但是應對任何挑戰,我們首先需要牢記自由協作的目標。我們不能僅僅依靠渴望強大、可靠的軟體來激勵人們作更多的努力。我們需要大家有一種決心,一種為他們的自由和他們的社群而戰的決心——一種鍥而不捨的決心。

在我們的社群裡,這個目標和決心主要源自 GNU 工程。我們就是這樣的人——把自由和社群當作不可讓步的事情;而那些稱之為“Linux”的組織通常不說這些。關於“Linux”的雜誌更是打滿了非自由軟體的廣告;打包“Linux”的公司把非自由軟體新增進系統;其它公司通過開發在 GNU/Linux 上執行的非自由的應用來“支援 Linux”;連“Linux”的使用者群也邀請推銷員展示這些應用。人們在社群中最有可能接觸到自由的理念和決心的地方,就是在 GNU 工程中。

但是當人們接觸到它時,能體會到這與他們息息相關嗎?

那些知道自己正在用的系統是源自 GNU 工程的人,能看到他們自身與 GNU 之間有一個直接的關係。他們不會自動地同意我們的哲學,但至少他們會看到一個嚴肅思考它的理由。相反,那些認為自己是“Linux 使用者”的人,相信 GNU 工程只是“開發了被證實在 Linux 中非常有用的工具”,他們通常只瞭解 GNU 與其間接的關係。當他們接觸到 GNU 哲學時,就會忽視它。

GNU 工程是理想主義的,但是那些鼓勵理想主義的人面臨很大的障礙:普遍的意識形態鼓勵人們把理想主義當作“不現實的”而摒棄。我們的理想主義其實已經極其實用:這是我們擁有一個自由的 GNU/Linux 作業系統的原因。喜歡這個系統的人應該知道,正是我們的理想主義實現了它。

如果“工作”真的做了,如果除了信譽沒有其他利害攸關,也許放棄可能會更明智。但是我們沒有處在那個境地。為了鼓勵人們做那些需要做的工作,我們需要讓我們已經做了的工作被認可。要幫助我們就請將這個系統稱為 GNU/Linux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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