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n

“餘額寶”是一條西域大鯰魚,把它引入到中原的金融池塘時,幾乎所有金融行業的人都豎起了鰭,總要琢磨一下它是何方神聖,“網際網路金融”這個莫名其妙的詞也隨之火了起來。等著騰訊、巨人乃至新浪都介入到這個市場的時候,池塘裡又似乎漸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從此各懷鬼胎,覺得總有幾雙眼睛躲在暗處,等著進攻一般。

當市場失去了最開始的喧囂,我們可以重新審視一下它的內涵。

  老戲新唱

誠然,“網際網路金融”是個新詞,但是,新瓶裝的是舊酒。

你習慣說網際網路新聞嗎,你習慣說網際網路遊戲嗎,你習慣說網際網路購物嗎,你習慣說網際網路搜尋嗎,你習慣說網際網路旅遊嗎,你習慣說網際網路……不需要,因為它背後就意味著新浪、騰訊、淘寶、百度和攜程,有必要加上網際網路這個定語嗎?

網際網路金融也是如此,金融本質上就是一堆數字,背後經營的是資本、資訊、信用和風險,其數字化程度一直是最高的行業之一,其IT水平往往和電信行業等量齊觀,所以,它本質上就具有很強的數字化基因。

換句話說,既然沒人提“IT化的金融”,也無需強調網際網路化的金融,這不過是這個行業資料化程式的一個新階段。就像傳統零售行業一樣,沒有亞馬遜之前,沃爾瑪就一直是數字化先鋒,早就有CRM、大數字挖掘、數字化營銷,只是,如今的零售行業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亞馬遜是新世代的沃爾瑪。

如是,網際網路金融,首先是金融的網際網路化,是數字化程式的新階段,這是一場老戲,依然離不開資本、資訊、信用和風險;但是,這也是一場新唱法,也可能意味著世代的更迭。

換言之,金融的本質沒有變,但是金融執行的方式必將發生重大的變化。這種變化的背後,是模式之變,組織之變,新的物種在DNA上變化不大,但是這種DNA上的小幅改變,就變成外在形體、動物屬性上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此,老戲新唱,戲沒變,但是,舞臺上的演員一定會變化。

比如,天弘這樣的小基金公司,如果不是藉助阿里這樣的平臺,極難那麼快速實現那麼大的融資–阿里是一個全天候、無處不在的通路、渠道,就算以極低的轉化率就能夠實現快速的融資。而傳統上,這些基金要靠著強勢的銀行發行這些產品,不但成本巨大,覆蓋率也非常成問題。

阿里也沒有變,和做電商一樣,它暫時也仍然是一家渠道見長的公司。當然,我們不排除它終將通過小貸、支付寶等更加深度方式介入金融行業。

  囚徒困境

網際網路對傳統行業的衝擊是巨大的,對傳統行業當中的渠道商衝擊則是最大的。美國最大的書店巴諾已經瀕於倒閉,因為圖書是受衝擊最大的渠道,佔產品的成本也過高;美國最大的線下游戲分銷商GameStop也瀕於倒閉,因為網遊、AppStore作為更為高效的發行渠道,已經讓線下發行成為非必要的手段;至於亞馬遜、京東等電商企業,正在嚴重侵襲傳統的零售業,因為線下的成本還是太高了。

當網際網路入侵金融行業的時候,渠道是金融最薄弱的關鍵,資訊是網際網路企業擁有的比較優勢;資本家、風險管理和信用是傳統金融行業仍然可以保持一段時間的優勢;當然,牌照是一張政策牌。

那些以渠道見長、經營標準化產品的金融公司受到的衝擊是最大的。比如,證券公司,營業部是它們的核心資產,這些營業部成本巨大,卻沒有提供太多的服務。如果能夠將這種營業部網路化,它在實體層面幾乎沒有存在的必要。再如,基金的發行,傳統上嚴重依賴銀行等第三方渠道,公募基金公司的盈利能力依靠旱澇保收的提成還好一點,很多私募基金要進行此類發行無疑成本極高。

在這種情況下,渠道商之間往往形成“囚徒困境”。一方面,它們把同類公司當成絕對的對手,比如,不同券商之間肯定難以共建IT平臺,各自單獨建設卻都顯得單薄,也不具備和網際網路企業的競爭能力;另一方面,它們總是難免患得患失,生怕失去既得利益,做不到完全的網際網路化。

類似的例子在電信行業、零售行業早已經重演過。在電信行業,三大運營商各自都推出過類微信的產品,但是互相之間客戶鏈條並不打通,最終會失去對市場的掌控;美國的三大運營商都努力爭奪iPhone,最終都必須給蘋果更高的補貼,自身的盈利並無任何提高,但是如果不賣iPhone則會產生損失……極少有傳統企業的電商平臺取得成功,也與它們之間存在各種壁壘有關。

所以,就算是所有金融企業都意識到了網際網路企業的挑戰,但是,各種掣肘因素將導致其中的大多數沒有抵抗力。加上阿里在信用積累方面也有不小的潛力,未來恐怕影響的不僅僅是金融渠道,還可能會涉及更深入的金融領域。

網際網路金融,和網際網路零售、網際網路新聞、網際網路遊戲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是在金融本質上的數字化程式,但是,那些缺少更高壁壘的金融企業則面臨著巨大的風險。

作者:21世紀經濟報導 劉燚